《被穿越的境界线》 序章 梦境？现实？ “唔……感觉好像梦到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揉着惺忪的睡眼，穆修从迷茫之中清醒了过来，然后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了一下窗外不知道什么地方反射过来，正好照在他脸上的刺眼的反光。 在他那虽然还略有些模糊，但是正在快速的变得清晰的视野里，充斥着的有些熟悉但是更多的是陌生的景色……似乎现在看到的场景和睡觉之前有些不一样？ “还在……做梦吗……” 穆修眼神迷惘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映入他眼帘之中的是一间明亮的教室，四周是一个个正在座位上和前后左右的同学说话，或者在过道以及走廊外面打闹嬉戏的学生装扮的人。讲台上的黑板写着自己感觉陌生而又熟悉的文字，一个小个子的女生正在奋力的踮着脚尖，擦拭着黑板似乎是在为下一节课做准备。 外面是放晴的天空，清爽的风摇曳着葱郁的枝叶，白色的云朵点缀着蔚蓝的苍穹，楼下的过道有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在走动。 他现在正坐在靠近课室窗边，倒数第二个座位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四周嘈杂的人声，窗外那凉爽的风带来的触感，还有旁边安静学习的女生的洗发水的香味……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妄与梦幻感觉。 …… …… 穆修本来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现年十九岁，就读于某高中。所处的也是名为「现实」的残酷维度，没有从天而降的天使，没有十万円就能够领回家的巫女，更没有神灵与天使等一切非科学的事物…… 当然了，如果仅仅这样说不上有多么残酷，之所以说残酷是因为他自己更是在之前一次灾难性的车祸后，足足在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大半年的时间，因为脾脏破裂、心肺衰竭、内隔膜出血、动脉血管破裂……说实话，当初医生都说过，以他这样的伤势能够抢救回来就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了。 而要是抢救回来之后，他以后还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意志站起来，就更加是奇迹之中的奇迹。 然而穆修现在不但站得好好的，甚至没能够看出他受过什么难以想象的重伤，就足以证明他成为了堪称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中的奇迹的具体实例。只是，他也的确是在那一次的事故之中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譬如说错过了高考，并且留下了严重的病理性幻视的后遗症。 幻视，是幻觉的一种，主要症状便是可以看到简单不成形的形象，如一道闪光什么的，也可以看到整个情景或者场面。 看到的形象可以是模糊的，不清晰的，也可以是鲜明的、生动的。可以是常见的，也可以是怪异的。病理性幻视如在意识清晰时出现，多见于精神分裂症，如在意识障碍时出现，则多见于谵妄状态或朦胧状态。 医生告诉穆修，这种幻觉往往跟自己的欲-望有关，所以幻觉中会出现自己想见到的人，东西或事情。 不过少年对此抱怀疑态度，他不觉得那些毫无规律的幻觉，会是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那根本是就已经是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了一般。但是他自己也没有能够找到什么合理性的解释，只能多少归咎于自己当初的受到的强烈冲击导致的脑震荡的后果，没有成为植物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好运气了。 在那之后，他就一直时不时的会出现所谓的幻觉，看见别人所不能够看见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一开始还能够勉强解释成为幻象的东西，就逐渐的发展成为了难以言说的「异常」。穆修看见的幻象，也从一开始的简单闪光、不成形的弦线、光怪陆离的幻象，逐渐过度到了更加具体更加清晰的事物，例如幽浮或者是传说中的鬼怪…… 到了最后，则是已经不再局限于单一的存在，而是更加宏大的，世界的浩瀚光影。 直到今天，这些幻觉变成了真实—— 仿佛两张照片重叠在一起洗出来，他突然看见四周的环境出现了「异界化」的迹象，各种景色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出现了另外一个场景重叠在了现实世界之上一般。 然后少年就看见了一个新的世界，不过他当时只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没有太过在意，等到发现这一次的「异界化」的程度似乎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更加惊人的时候，却已经是太迟了。 新的色彩与景象蔓延开来，重叠的世界覆盖了现实的世界……等到那种奇特的透明化现象消失之后，剩下的就只有那个特殊的新世界了，穆修发现自己也正置身其中。 ——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觉得这一定是自己还没有醒来的原因。 “冷……静，冷静，总之先冷静下来找时光机。” 厕所里，对着洗手盆用冷水洗了把脸，穆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任由水龙头里的冷水冲撞着双手，感受着那种真实的触感，冷水流过皮肤。 他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如同以往那样「发病」了——确切的说应该是这次的「发病」更加严重了——而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具体原因还搞不清楚，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惊喜的感觉，只感觉到一阵心凉，脑子里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是不是不能够回去了。 刚刚铃声响起，现在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 可是穆修却不打算回原来的那个教室，他只是一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非常的难看。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他才转身走了出去，然后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不断的上楼下楼，从一个个教室的窗外经过。他的心里极其的焦躁，总想要大喊大叫的发泄一番，可是又被他以理智忍耐了下来…… 他希望能够得到否定这一切的证据，希冀这只不过是一个整人的真人秀节目，等到自己忍不住的时候就会有导演和工作人员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的真相。 但是结果却是让他的心越来越寒冷，他的理智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但是却本能的相信了。 这些，都是真的。 …… …… 也不知道失魂落魄的过了多久，反正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离开了因为上课而显得空荡荡的长廊，走到了中庭。 穆修下意识的看向四周，虽然还是在不知所措之中，但是他还是被这奢华的学校震惊住了。其实刚才他就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了，只是现在走了出来之后更加直观的感受一下这种宏伟，才会明白那种冲击力不是在教室里能够感受得到的。 宽敞的平坦大道完全由平整的大理石铺就，通往远处的大门，两侧竟然是茂密的森林与绿化植被，一座座贵族气派十足的学院建筑分布在四周，不远处还有一座应该是附近最高的钟楼。 “……这学校到底占地面积有多大？”他苦笑一声，“难道这学校的运营不需要成本的吗？” “而且……”穆修略微振作精神，然后四下张望了一下。“总感觉好像有些眼熟。”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暂时还无从得知。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一次的他「发病」非常严重，导致的结果就是在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看见的幻象就完全替换了现实世界。虽然是穿越了，但是穆修却没有多少的欣喜，反而整个人都惊慌失措了起来，心都凉了半截，只是愣愣的想着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回去。 现在的他正踏踏实实的站在异世界的土地上，这才是现实。 慢慢的正在接受现实的穆修虽然心理上，依然还没有完全从恐惧、惘然、忐忑、忧虑……等种种情绪之中回转过来，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这样子失魂落魄才是最不应该的。因为已经暂时确认了没有什么办法回去了，那么就应该迅速做出新的决断才对。 “首先要搞清楚状况……刚刚我是直接出现在教室里的，而且四周的同学也没有对我表示太多的惊奇，所以理论上来说，不管是直接穿越还是魂穿顶替了谁的存在，我应该都有着合法的身份……” 想了想，他最终下定了决心，转身就向原来的方向走回去。 “而且，之前黑板上的字好像是日文？其他人说的应该也是日语，而我好像也能够搞明白这些语言文字的意思，这么说来的话这里应该是某个平行世界的十一区吗？” 可是这么一来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能够看得明白那些日文、听得懂日语？自己刚才在厕所里照了镜子，貌似自己的身体依然还是原来的身体啊，不像是魂穿的样子。 这么思忖着，穆修尽可能慢吞吞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教室门前。 上课的时候每个课室都是把门关上的，所以现在他也正是站在关上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闯进正在上课的课室。他本身并不是那种没有胆子和老师说话，接受同学们的注目礼的人，只是现在毕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所谓的老师同学也根本就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最糟糕的就是，很可能是自己不认识对方，对方认识自己…… 一想到那些理论上自己应该认识，但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老师同学可能会发出的困惑视线和好奇疑问，他就觉得脸上的肌肉都莫名的僵硬了，完全不受控制。他举起手用力的揉了揉脸庞，想要尽量的放松一下，听着里面的讲课声音，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拉开门去面对必须要面对的事情，而不是一直傻站在这里…… 我应该进去再说的吧？ 这样子站着……是要站到什么时候？ 总之先进去再说吧，不可能一直逃避的…… 硬着头皮，穆修伸出手去正想要握住门把手，只是下一刻，代表着下课的铃声已经直接在校园之中回荡了起来，同一时间刷的一声，课室的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有着绿色短发的女人抱着书本走出，应该是这节课的老师什么的人物。她正一边拉开门往外走，一边回头向着教室里的学生们叮嘱着什么事情，差点儿和门外的穆修撞了个正着。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诶，穆修同学，你怎么在教室外面？” 女老师站稳了之后，首先就是第一时间笑哈哈的道歉，但是在看清楚了穆修之后，眼眸里却顿时又充满了疑惑： “难道是……逃课了吗？这样子可不行啊，虽然穆修同学你的成绩非常好，但是作为交换生，如果出勤率低于百分之七十的话，是会被学校开除学籍的，并申告入国管理局取消签证的……” “桂……桂雪路？” 看清楚了女老师的样子，穆修却反而怔怔的站在原地，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那样。 第一章 疑似系统 当有一天，看见了动漫画之中的人物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二次元的世界变成了真实，那么一般人会有什么想法？ 用「叶公好龙」去形容虽然不太准确，但是却多少可以描述一二，因为陡然遇到了超乎想象之外的事物，人类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不是去理解，而是恐慌与逃避。 “……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呢……” 穆修现在的眼光有些迟滞，一脸恍惚的低声自言自语道，那种无以复加的震撼使得他的脑中一片混乱，这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世界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像是一团糨糊一样，他看着窗外的玻璃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慢慢的收回目光。 这个世界太过诡异，这个世界太过真实。 他回头望了一眼，视线快速的掠过整个班级，然后将三个女孩子的身影收入眼中。紫罗兰色头发，扎有两个小辫的濑川泉；银色长发，举止优雅的花菱美希；淡蓝色短发，表情淡然的朝风理沙……这三个少女已经足以说明，他现在遭遇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双马尾的大小姐则是没有出现在班上，也不知道是逃课了还是没有升上来，不过根据班级里只有一个空位子的情况来看，穆修更加倾向于前者，而且判断很可能就连欠债管家都还没有入学，也不知道剧情开始了没有，或者说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 他感觉脑子非常的混乱，没有一个清楚的思考方向，只是“理智”的在不断的想着各种事情，下意识的想到什么就分析什么，结果却是越来越混乱了…… “糟糕，对未来更加不安了。” 最终，穆修抱住脑袋将额头贴在了课桌上，好似是头疼一样低低的呻吟了起来。 …… ……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了，下午三点四十分，铃声准时响起回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里。 课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依稀的三五个人，穆修正是其中之一。 他慢吞吞的站起来，却没有收拾东西，只是看着窗外斜下去的阳光，一时间竟然有种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感觉。他除了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名字依然叫做穆修，是来自中国的交换生，而且成绩很好之外……就没有能够再得到其他的情报信息了。 他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有着合法的身份和无懈可击的「过去」，履历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啊，也许在别人眼里看来，他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多年的一个人，无比的正常。可是他自己却知道，自己就连自己住的地方在哪里、有没有都不清楚——一个正常人会忘记自己的住所的吗？ 现在都就要入夜了，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是继续去搜集这个世界更多的情报，还是去寻找猎人考试会场的具体地点？亦或者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山头没有，尝试去纵横一下伟大山路，成为山贼王？ “……！！” 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已经如同脱缰的野狗那样在四处狂奔了，直到下意识的将手掌插到了裤兜里，穆修的神色这才微微一变，空洞的目光之中重新出现了神采，因为他摸到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该死的，之前自己一直这么失魂落魄的，到底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 他先是快速的将钱包打开来看了一遍，除了各种证件之外就是银行卡了，至于现金则是有着十张面值一万円，五张面值五千円，加起来一些一百円、五十円、十円面值的钞票，总共是接近十五万左右的现金在身上……呃，话说回来，这算多还是算少？！ 不清楚日元的购买力折算成软妹币应该是多少的穆修，疑惑地摇摇头，将现金钞票整理装回钱包之中，然后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居然还是那种老套的翻盖设计，而且没有触屏点控的功能。虽然与自己习惯的操作界面以及显示文字都完全不同，所以感觉非常的别扭，但是能够看懂文字就可以了，怎么着的都能够摸索到有用的线索吧？ 于是，在花费了小半分钟的时间之后，穆修首先成功的打开了名片簿，然后空荡荡的界面让他大受打击，差点儿直接失意体前屈：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朋友也依然很少……不，甚至是根本没有才对。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义，如果真的发现自己有什么不认识的朋友的话，也许他会更加困扰也说不定。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紧接着他打开了手机的日历功能，那个「2006年12月21日」的日期几乎刺伤了他的眼睛——就算不是那个世界而是另一个普普通通的异时空都好，自己也相当于一下子就倒退了接近十年的时光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关掉了那个页面。 最后，好不容易的在基本设定的选项中，找到了一个标记为「プロフィール（个人资料）」的功能，穆修终于是觉得自己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只是当他点进去的时候，却抓狂的发现里面依然是空荡荡的，只能够看到自己的姓名是穆修，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体重五十三千克，血型是b型血，出生日期是……等等。 这一些有些部分与他原来的数据档案一模一样，有些虽然不同但是相差也不大，所以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家庭住址的备案却是根本就没有……他努力的将手机的各项功能都不断地点开又关闭，希冀着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最终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失望的将手机扔回到桌子上，穆修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却有一丝灵感在他脑海里闪过，让他想到了之前的桂雪路——现在理论上是自己的世界历史老师。 没错，她所在的教职员办公室！那里面肯定有着学生档案！！ …… …… 十一区的高中每个学年总共有三个学期——4月8日开始新的学期，也就是第一学期，几乎所有的高中都是这样。而到7月20日以后，开始放暑假，因为学校不同，哪天放假也都不一样……暑假放到8月31日。9月1日就统一开始上学，也就是第二学期，然后都会到12月25日之前结束第二学期。 接下来就开始放寒假，一般来说时间都是两周左右，第三学期是从1月7日左右开始，一直到3月20号，然后就开始放春假，一直放到4月7日…… 也就是说，理论上而言，大概还有四天的时间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穆修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激进。毕竟夜晚无故滞留学校就已经很严重了，再加上擅闯教职员办公室什么的，一旦被发现了的话，直接被开除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真正在意的不是自己住在什么地方，而是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否则的话，作为一个穿越者，他难道还真的担心养不活自己吗？他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如果不搞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那么很可能会成为黑户，或者因为这个原因被人强制送进精神病院里去…… 毕竟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家伙，怎么看都是精神病。 就算能够正常思考，也肯定是理智的精神病！！ 现在是夜晚九点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刚刚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的穆修脸色有点儿不太好。因为他完全不清楚，日元的币值竟然这么坑爹—— 烤鱿鱼，大的五百円一块，小的三百円一块…… 一份中餐就需要四百九十円，本质就是一份饭菜混在一起的盒饭…… 街头夜市的关东煮，随意点，六百円三块…… 甚至只是面条或者米饭一碗，价格就从三百円到六百円不等…… 这就是真实的十一区，哪怕是动漫画的世界也是如此，物价奇高。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关于自己身上的那接近十五万円的日元到底算多还是算少的这个问题，不过他宁愿不知道。 况且他觉得自己虽然是交换生，但是能够进白皇学院这样的私立贵族学校就读，这样的身份设定本来就很奇怪，但是至少应该不会太穷才对，就连钱包里面的各种储蓄卡就好像不止一张…… ——不过现在，他连自己到底是什么出身，有什么家庭关系、人际关系都还搞不清楚，所以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下来吧。 只是…… 在回到白皇学院之前，穆修在路上看见了一个路边取款机，犹豫了一下，眼神飘忽的向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迟疑着进去插卡了。 看着显示屏上弹出来的要求自己输入密码的界面，他顿时就傻眼了，因为他之前觉得这个世界的「自己」好歹是自己的平行世界存在，那么至少在某些方面应该是相同的吧，譬如说银行卡密码什么的应该可能会设置同样觉得比较重要或者好记的数字。 但是现实对他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因为十一区这个时候的银行卡密码，还是四位数设置的。 “……说好穿越后的记忆融合呢？除了语言文字自带汉化之外，其他的穿越者福利好像我一个都没有啊，金手指何在？！” 将银行卡按了出来，放回到自己的钱包里面去，穆修脸色难看地喃喃自语，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到他回到学院的大门前的时候，已经是还有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到晚上十点了，夜晚的白皇学院一片黑暗，在夜幕下显得非常的阴森。与白天的那种宏伟壮观气派的景象不同，只是夜晚一到就仿佛换了个场景一样，画风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诡异了起来。 经过一整天的时间，穆修也算是已经接受现实了，不再怨天尤人或者胡思乱想的，想要否定自己只是在做梦。他深呼吸一口气，冷静的看向了远处的已经拉上了铁栅栏的学院大门，仔细的考虑着接下来的计划。夜晚的白皇学院看似是没有什么人值守，如果是学院的学生的话在通报之后也能够直接进去……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一般的学生就能够直接进入教职员办公室了。 所以自己不能够让人发现的进去，于是大门就不能够走了，同理的有人监视的其他偏门小门什么的，也不能够走……欸欸欸？这么一来的话，不就只有翻墙了吗？ 咧着嘴无奈地苦笑着，少年突然愣住了。 他的意识之中，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冰冷提示声—— “两小时内确定自己在当前世界的基本身份设定，成功奖励三千奖励点数外加c级支线剧情一次。解锁「主神」部分权限，任务失败抹杀被选中者！” 第二章 夜入白皇 肌肉组织强度：156 神经反应速度：229 细胞活性：254 免疫力强度：210 精神力强度：199 计算力：187 强化兑换：无。生命禁区解放：第一阶段 剩余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一千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 …… 泥煤的之前还在抱怨穿越了都没有金手指，现在金手指马上就送上门来了啊！只是这金手指也太粗了点……可以说金大腿都不足以形容，直接说是金干爹都可以了！！ “……” 发现自己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发光的球体，穆修只觉得一头的汗，他不知道这个自称是「主神」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在尝试着操作了一番之后，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是一阵抽搐。 这个光球很容易就能够操作，只要精神沉入其中或者说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意念就能够直接沟通光球，紧接着就会出现一个只有自己能够看得见的光屏，类似于电脑程序操作平台那样的界面。 四大类别分别列在其中，科技类，魔法传说类，辅助类，娱乐类。除此以外还有个人六大属性，分别是计算力，精神力强度，细胞活性，神经反应速度，肌肉组织强度和免疫力强度，剩余的就是奖励点数与恐怖片支线剧情数了。 根据光球传给他的信息说明，普通人的六大属性标准都是100点的数值，而他却都超过了这么一个标准，不管是身体强度还是精神方面都是如此，最少的也比普通人高出一半，优秀的属性甚至是普通人的两倍多点。 看来他在那场灾难性的车祸后恢复过来之后，听从医生的建议经常锻炼身体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普通的锻炼能够增长这么多的属性吗？ 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了那个「生命禁区解放：第一阶段」的栏目上，穆修总觉得可能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也许就连莫名其妙的多出来的「一千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也是因为这东西而带来的奖励吧，否则的话就只能够看作是金手指给予自己这么一个初心者的启动资金了。 但是，真正让他感觉到狂汗的却不是这些听上去不明觉厉的东西，而是这个光球的四大类别之中，任意翻开一个选项而罗列出来的兑换强化列表—— 按照某种默认排序方式从高到低一整排的罗列下来，无论如何往下翻也根本就看不到旁边的那个滑动条有什么明显的位移，似乎数据已经瞬间溢出，整个列表拥有的选项是近乎无穷无尽的浩如烟海一般。 “神血统，评价98分，适用于所有世界，拥有对应神力，可以抵御一定等级伤害的神祗之体，以及高度赦免的神性，可以掌握神之律令。需要五万奖励点数，s级支线剧情一次。” “万花筒写轮眼，评价88分，适用于大部分世界，拥有很强的瞳力，即使只是睁眼也能震慑对手，拥有超高的动态视觉，能够复制对手所有不与自己身体特质相异的能力，能够看穿对手的动作，轻微预测对手行动，并且拥有很强的幻术能力，只有性格坚毅之人才能抵挡，需用查克拉发动，需要一万奖励点数，a级支线剧情一个，三勾玉写轮眼。” “超人基因变异血统，评价90分，适用于大部分世界，拥有黄金时代超人一样的所有能力，能够飞行，只有强大的军事武器能穿过他的皮肤。能看见指纹。力量堪比火车头，速度快过奔驰的火车，可以看透多数的物体等。需要八千奖励点数，a级支线剧情一次。” “eva初号机（觉醒状态），获得使徒灵魂之力觉醒的evangelion初号机，关节变为红色，头顶闪耀星环，拥有远强于第十四使徒力天使的at立场。需要四万五千奖励点数，s级支线剧情一次。” …… 所以说，这金手指太粗了啊，穆修的手掌都颤抖了起来。 刚刚才接受了现实不久的他，现在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没有苏醒过来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岂不就代表着这个名为「主神」的大光球，是一个只要拥有足够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就能够实现一切奇迹，兑换任何东西的造物？！ 科幻风格的界面之中，林林总总的罗列着不知道具体数量有多少的纷繁条目，从s级到d级，光看着就让人觉得眼前发晕。而快速的拉动了滑动条，穆修还看到了各种各样耳熟能详的小说、电影、动漫画等等幻想作品之中的兑换条目，譬如说《大剑》之中的妖魔血肉，《圣斗士》之中的小宇宙，《天龙八部》之中的降龙十八掌，《生化危机》之中的t病毒……等等等等。 不过，兑换的价格与变态程度成正比。 穆修的表情略显慌乱，向着四周看了一眼，但是已经就要接近深夜，白皇学院附近的街道除了路灯的光芒就只有夜幕的黑暗了，没有什么行人车辆的存在。他咬咬牙，没错，就连穿越到二次元的世界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么就算是多出来这么一个超乎想象的金手指，也不是什么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吧？ 最简单的验证方法，就是尝试着强化兑换一次看看了。 看着那些各种各样的血统，迟疑了一下，暂时还是不想要冒险让身体变异的穆修，直接跳过了这一项目。再说了就他手头上的这点儿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也不可能强化到什么好的血统，而不确定「主神」能不能够提供洗点服务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一点儿比较好。 尝试着操作了一番，发现兑换条目列表不提供类别筛选或者关键字搜索的功能，穆修迟疑了一下，直接通过意念将自己想要选择的东西告知了似乎无所不能的「主神」： “给我强化技能气息遮蔽……” 说完之后，他有些忐忑，如果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话，那么应该可以直接定位到那个选项吧？而就算是退一步来说，这样的要求会被直接确认的话，也应该是在自己的「货币」足额的时候，才会进行强化的吧……希望这个光球的人品好歹坚挺一点儿，不要直接给自己强化了之后又说奖励点数为负数，于是抹杀什么的…… 科幻气息十足的界面上，四大类别中的辅助一类瞬间翻开，接着不断的下滑，然后定位到其中一个选项，这个选项在穆修脑海里开始放大然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细分界面，紧接着一个冰冷提示声响起—— “气息遮蔽，潜行技能的一种，使得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契合到四周的环境之中，收敛自身气息，在静止状态或者缓慢移动之中可以保持隐匿效果。需要八百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 “气息遮蔽，收敛自身的气息和生命力波动，大幅度降低自身存在感，在普通的正常移动之中也能够保持隐匿效果。需要一千二百奖励点数，c级支线剧情一次，d级气息遮蔽。” “气息遮蔽，让人无法感应到自己的气息，就连精神力波动都能够隐藏起来，只要不发动攻击就能够完美隐藏在四周的环境之中。需要三千五百奖励点数，b级支线剧情一次，c级气息遮蔽。” “气息遮蔽，即使是进行攻击也能够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没有任何的气息泄露。需要五千五百奖励点数，a级支线剧情一次，b级气息遮蔽。” “你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只满足兑换最基础的气息遮蔽技能，合计一共需要八百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是否确认？” 穆修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正想要确认，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当，他看了看周围，然后找到了一个处于不远处街道转角处的电话亭，走了进去关上门，确认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之后，才轻声的确认道： “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白光竟然从他的体内透发出来，无数细小的颗粒不断地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只是短短的几秒钟的样子，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脑海里多出来了一系列关于潜行的法门，详细的来说那是一些关于如何控制呼吸心跳，躲避他人视线或者摄像头监控的知识。 而且并不仅仅完全只有知识灌输，甚至就连他的肌肉似乎都有着关于这种潜行技巧运用的记忆经验一样，虽然算不上是精通，但是至少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念运用出来。 “这就是强化吗？真是神奇……” 穆修喃喃自语道，面色是兴奋与失落并存的奇怪表情，他对于这样的「奇遇」感觉到非常的兴奋，却又因为自己心底深处最后的那一丝侥幸被否决，而感觉到失望。不过最终他只是摇摇头不再多想，而是看了看夜色下的白皇学院，犹豫着又打开了兑换列表。 气息遮断的技能正好适用于他现在的需求，再配合上眼下的夜幕和即将兑换到手的夜行服装，他这一行就有了更加多的把握了。 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自己通过强化技能证明了「主神」的存在是真实不虚的，但是反过来也代表着一旦自己不能够完成任务，它也绝对有能力抹杀掉自己的存在就是了。 …… …… 一直以来，各种电影小说都告诉我们，夜行衣是黑色的。因为黑色在晚上不明显，好办事，人们也都认同这个说法…… 然而事实上，夜行衣一般都是藏青色的最佳，深蓝色深紫色之类的次之。纯黑色的衣服在夜晚会有一个很明显的轮廓，真要是这样子选择的话，发挥的作用绝对不是「在黑夜里不容易被发现」，而是「为了在黑夜里更加容易被发现」……所以说，黑色的夜行衣真的是无法言说等级的脑残影视发明。 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的穆修非常的郁闷，但是此刻也来不及计较那么多了。 他现在正在白皇学院的围墙的阴影下缓慢的向前移动，因为白皇学院非常巨大，学园中甚至有类似于热带雨林的场景，还有吊桥，均在马拉松大赛中出现过……对于这么一个巨大的学校，安保方面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他现在只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作为突破口，然后翻墙过去。 白皇学院的围墙普遍有着五米以上的高度，对于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常识与非常识的境界线，但是对于身体素质普遍已经接近普通人两倍数据的穆修来说，却不是那么的困难。 老实说，对于这种徒有高度的围墙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嗤之以鼻的。 自己以往在原来的世界的学校里，翻墙需要对付的围墙，最多不过二三米高，但是上面又有玻璃渣又有铁丝网，那才叫一个麻烦……不过白皇学院好歹是私立贵族学校，当然不会在围墙上放玻璃渣、铁丝网什么的了，那样子太过掉格了。 …… …… （ps：就当作是主角原来的世界有各种动漫小说游戏，偏偏就没有无限恐怖那本小说好了……世界线变动率0.00001%……） 第三章 心好累 夜晚的白皇学院一片寂静，但是附近竟然没有老师或者保安的巡逻，显得非常的不正常。 但是知晓此地曾经可能为天王州雅典娜曾居住过的王族之庭城，穆修也就觉得很正常了，这片土地上恐怕本来就非常的神秘，学园里的建筑甚至还分为新校舍和旧校舍。其中旧校舍虽说和新校舍在同一学院内，但一走到旧校舍附近，天气情况会陡然转变，乌云密布，给人以不祥之感。 据说旧校舍被废弃，原因就是因为里面有鬼魂游荡…… 在这么一个设定的学校里，白天也许还没有什么，但是到了晚上估计就会略微有些危险了，不安排人巡逻的原因，恐怕就是生怕有人不小心在夜间的广袤校园里迷失道路，结果走到了旧校舍或者其他的地方去，遭遇到了不测吧——要知道附近甚至有着热带雨林那样的生态环境。 高耸的峡谷地形也有出现，以至于需要吊桥链接在一起。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熟悉内情的警卫们在夜间巡逻，就有可能会走进的确有着恶灵的旧校舍，或者一个不小心掉进悬崖下方去…… “总感觉夜间的学校莫名的阴森啊……” 穆修躲在草丛里小心翼翼的侦察着周围的动静，注意着有可能出现的暗哨或者摄像头什么的，因为是翻墙进来的缘故，所以他现在是直接进入了学院的茂密丛林之中。幽深的黑色覆盖下来，面目狰狞的树木在暗处发出冰冷的笑声，森林的远处，还有着窸窣的动静。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阴森」一词可以形容的了，他总觉得这黑夜笼罩着的森林，有种可怕的感觉，让人打颤。穆修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屏的科技冷光清晰无误的照亮了他的脸，同时无情的显示着眼下的时间： 22：52…… 任务触发的时候恰好是晚上十点，这么一来的话就代表着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自己必须在凌晨零点之前进入教职员办公室，翻看到自己的学生档案，否则的话估计就得死在这草丛之中，直到发臭都没有人能够发现了——如果能够留下尸体的话。 一个多小时后将会死亡…… 这样切实的威胁驱散了森林的可怕，他咬咬牙蹑手蹑脚的移动了起来，因为不清楚具体方位的缘故，所以他是向着高耸入云的钟楼的方向移动的，只有先去到了那里，才能够搞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如何调整方向。因为不觉得森林之中也会有人监视什么的，所以他移动速度很快，只是小心的注意着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而已。 很快的，穆修就离开了丛林，重新回到了校园的主干道上。 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少年隐藏在道路旁边的丛林里，既没有深入到林子深处里去，但是也没有傻到直接走在路上。通过对比周围的建筑物，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搞明白具体的方位，然后确认自己前行的方向没有错误，于是继续向前移动。 毕竟已经是十二月了，夜晚的寒意非常瘆人，幸好他身上的夜行套装是「主神」出品，御寒功能还算不错，再加上底下还套着一身校服，而且心情紧张的缘故，所以他也不觉得有多冷。 大约在夜晚十一点整的时候，他回到了中庭，看见了自己上课的教学楼与不远处的一楼值班室。值班室里面亮起灯光，在黑夜之中非常的显眼…… 对了，好像是因为桂雪路付不起房租，所以一直都在担任值班老师的责任，并且住在学校的值班室里什么的？！ “……”总感觉，有种吐槽就输了的感觉。 穆修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还需要钥匙才有可能不被任何人觉察的进入教职员办公室，这就意味着他还得去值班室里面走上一遭，拿走钥匙才行。 为什么我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啊！？ 我能不能不做？我能不能以后再做？我能不能让别人去做？…… 陷入了「吾日三省吾身」的状态之中去的穆修，眼神剧烈的动摇着。这就是理想与现实，乃至是想象力与行动力的区别了，一般人可能会幻想过自己如同特工那样具有神乎其神的技能，精通潜行，闪避及偷袭技巧。 ——可以灵活的在夜间潜行，利落无比兔起鹘落的打晕各处守卫，闯进守卫森严的地方，潜入铁锁重重的宝库、毫发无损地通过致命机关，盗取秘密文件……真是想想就觉得真心帅气啊！ 只可惜，如果真的到自己去做的时候，就会开始忍不住被各种负面情绪所拖累了。 深呼吸一口气，他下定决心，以收敛气息的缓慢潜行姿态，蹑手蹑脚的接近了值班室。他一直在贴着墙角边缘来行走着，同时注意着四周变化的地形环境，躲避着摄像头——至少不让自己被拍到正面——的同时，还能够随时一个战术翻滚动作就避开可能会推门出来的桂雪路。 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的他，终于是从侧边靠近了值班室的打开的窗户，然后……他闻到了一阵非常浓郁的酒味。 “……” 囧囧有神地通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屋子里那个四仰八叉的女教师一手一个空着的酒瓶，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还在打着呼噜的场景，穆修突然觉得心好累。他一撑窗沿灵活的翻进了值班室里，然后嫌弃的看着四周杂乱的各种东西，一时间感觉无处落脚。 内侧的墙壁上有一个钥匙架，一排排的钥匙在上面整齐的挂着，下面还有着贴纸标签清楚明白的写明了钥匙对应的房间的门锁。 “……”穆修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睡得如同死猪那样的桂雪路，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四仰八叉的她，走到了钥匙架前面，他仔细的看了一分钟的样子，然后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钥匙。 没有立即就伸手将那串钥匙取下，他只是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一点儿难度和阻碍都没有，看来「主神」其实根本就不想难为我这么一个初心者，就只是想要逼迫我改变只会想而没有行动力和果决心的性格吧……” 可以想象的是，经过这一件事之后，他以后就将不会再只是那种只会空想而不会行动的性格了。凡事只要跨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好办得多了…… “姐姐，你又在晚上值班的时候喝酒！亏我还特意带东西来给你……呃？” 就在他感叹着的时候，值班室的门把手突然自己扭动了一下，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有着粉红色长发，穿着红色毛衣裙的少女一手抱着一袋食物，一手推开门抱怨着走了进来。 下一刻两人就隔着四仰八叉的大龄女老师，视线在空气之中撞上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 “……” “我x！「主神」！” 在少女还反应不过来，愕然的呆立在原地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满满的信任和稚嫩的心灵受到伤害的穆修，却已经泪目的大喊出声，然后向着旁边冲去并且奋起一个纵越，翻出了窗外。 他在值班室外的地上一个漂亮的前翻滚，然后双手发力拔身而起，瞬间就冲进了夜色之中。这一连串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做过任何事先预习的动作，使得他只是两秒钟的时间就脱离了那种尴尬的情况。 嗯，是的，非常尴尬—— 他现在只庆幸自己还蒙着脸，否则的话想要死的心都有了。上一秒钟自己还在感叹大光球的良心，下一秒钟就发现有人推门进来了……等等，自己好像没有拿到钥匙！ “喂！等、等等，给我站住！”桂雏菊这个时候也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学院里闯进了可疑人物！ “谁会站住啊！”黑夜之中远远的传来这么一句。 少女顿时气急，将怀里的袋子随手扔下，转身就又冲了出去。袋子里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噼里啪啦的洒落一地，有几个直接拍在了桂雪路的脸上，她却只是用力的摇了摇头，挠了挠脸颊，转过身体又呼呼大睡了。没有关上门的值班室，夜间的寒意不住地渗透进来，她时不时的哆嗦几下，下意识的向着被炉的方向滚过去…… …… …… 被人追杀的时候，笔直的乱跑是最傻的，穆修几乎是一个闪身冲进夜色之中后，马上就折了一个方向，向着旁边的教学楼猛跑过去，然后躲在了墙角后面，迅速的开始了装木头人。 呼吸调整着，同时也使得心跳缓缓的放慢，几秒钟的时间他的气息就开始收敛起来…… 他静静的倾听着附近的动静，想要等待着桂雏菊被误导了之后跑远了，自己再行动。如果是在平时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和会长大人好好的正常交流一番，但是现在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时间就是生命！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他下意识的想要摸出手机来看一下，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 少女的脚步声的确是在走道上急促响起，可是怎么越来越近了？！难道说她竟然真的像是原剧情里口胡的那样，修炼剑道修炼到了「心眼」的程度，在修行锻炼中培养的洞察力可以没来由的锁定敌人的位置？ 泥煤的这不是作弊吗？！ 一瞬间穆修感觉到汗毛倒竖，他想也不想的转身就开始了向着旁边的楼梯口移动，尽可能的保持在气息遮蔽的状态里。他贴着墙向前移动，眼睛紧盯着自己之前所在的拐角，听着少女的急促脚步声快速地接近，感觉到心脏越跳越快，差点儿就要打破了敛息的状态。 幸好，他趁着黑暗融入了楼梯口的阴影之中，并且向上一步一步的倒退而行的时候，少女的身影才刚刚冲过拐角。 但是危机还没有解除。 他迅速的移动上了二楼，然后沿着走廊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之中小跑过去，又从另一面的楼梯快速滑下来，紧接着绕了好几圈，又偷偷的回到了值班室之中。值班室里的桂雪路依然在呼呼大睡，不过与之前不同的就是她抱住了一张棉被，似乎感觉到了外面的寒意，但是的确还没有从睡梦与醉酒的双重状态之中苏醒过来。 穆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理论上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自己应该可以松口气了吧。 但是他却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悄悄地接近了打开的窗户，紧紧的盯着大开的值班室的门外。毕竟虽然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以桂雏菊那种智商，肯定会逆向推理的，自己如果大意的话，怕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 果不其然的，很快外面就又有那个急促的脚步声接近了。 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穆修，悄无声息的掐着时间差，在桂雏菊刚刚小口地喘息着，冲进值班室的前一秒钟，他从窗边快速的滑了出去，这一次非常的完美，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四章 这么狗血的身世我绝不承认 桂雏菊的心思很细腻，但是终究是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还是追脱了。 而穆修其实也一直胆战心惊的，甚至于他都已经考虑着要不要兑换强效麻醉枪出来，将少女直接放倒了。因为再纠缠下去的话，他就必然会暴露出来，毕竟控制呼吸心跳、收敛气息什么的，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过于紧张之下他的体能消耗太快。 而和少女刚正面的话，很遗憾，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后，才有可能强化到能够和桂雏菊刚正面的程度…… “可恶，不要给我抓到你……” 看见少女喘着气又跑出值班室，很快的背影就消失在夜幕下，穆修心里悄声的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就再次化身为夜幕下的阴影，向着附近的教职员办公室缓慢移动过去。接下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应该能够在剩余的时间里完成那个要命的任务。 由于担心少女很可能还会折返回来，通过查看值班室的钥匙数量，而判断自己的目标所在，所以最终还是没有拿走值班室的钥匙。而是通过兑换非常不科学或者说非常科学的一把万能钥匙——可以通过延伸变形自动适应锁芯，从而解锁各种非电子锁，需要五十点奖励点数——他轻而易举的打开了教职员办公室的门，然后一闪身就进去从里面反锁上。 “……”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穆修当然没有傻到开灯，而是沉默着又取出了一支集束式手电，轻轻拧亮后，往四周照了一圈，确定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盗取秘密信息」的工作。 ……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学生档案，性别，身高，年龄，肤色，人种，国籍，政治面貌，家庭住址……都全部找到了。这些就是「基本」的身份设定，因为在他确认完了文件上最后一行信息的时候，那个冰冷的提示声就已经响起来，提醒他完成了任务—— “两小时内确定自己在当前世界的基本身份设定，成功奖励三千奖励点数外加c级支线剧情一次，解锁「主神」部分权限！” “什么啊，这种老套的身份……”穆修合上了手中的文件，脸色多少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大问题，或者说有什么惊人的来历，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平凡无奇，最多就是家里似乎特别有钱而已。 “但是再有钱应该也有钱不过这个世界设定犯规的三千院家啊——”感觉到脑海里瞬间多出来的一些记忆，他苦笑着说道，然后揉着眉心开始整理着那些不知道是现在灌输进来的记忆，还是早就已经存在，但是一直被无形的力量封存起来的记忆，紧接着他的表情就变得非常的微妙了。 貌似自己在原来的家庭里，还是属于私生子那一类的狗血身份，之所以会在这一年出国当交换生，就是因为便宜老爸的狗血病症似乎已经到了晚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蒙主宠召，驾鹤西去，荣登极乐。而提前将自己送出国外，就是为了在遗产分割继承方面尽可能的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这年头就算是无脑的格斗游戏，都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角色设定了好不好？！ 怎么说呢，穆修现在的表情除了残念之外，就已经找不到其他适合的形容词了。 好吧，看来这个任务其实就是「主神」对于自己的简单考验，通过让自己的行动去确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估计也就没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感觉这个身份简直毫无价值，以后估计都不会再和原来的家庭有所联系了的穆修，做出了这么果断的判断—— 然后，世界停止了，时间也仿佛凝固了。 穆修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脑海里多了些什么，生存与生命，关于自己体内大光球的来历…… 这是一个游戏，谁制造了这个游戏已经不足为考，或许是诸神，也或许是恶魔，更可能是外星人或者未来的人类，总之，他就是这个游戏里的一员，或者说现在已经成为这个游戏里的一员。 “确认基本考核任务完成，你将继承主神空间编外代号1065的单人轮回小队队长职务，得到部分主神的权限与身体修复增强……”停顿了片刻之后，冰冷的提示声继续响起，依旧无比肃穆和平实，听起来根本不带一丁点的感情波动。 “什么？！” 还有特别的事情要发生吗？难道不是完成任务，简单的发布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就完事了吗？这个时候，穆修才察觉到，任务奖励后面还有一部分……咦？ 等、等等！「编外代号1065」是什么意思？这种光球到底有多少啊，难不成遍布多元宇宙吗？！而且还是「编外」的代号，这么说来的话，肯定还有体制内的所谓光球空间的存在吧？！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而这个时候，那个冰冷的提示声依然在接着响起—— “主神空间编外代号1065单人轮回小队队长职务开启，生命禁区解放强度审查，基础强度为解开生命禁区第一阶段，进化一阶，目前强度为解开生命禁区第二阶段，融合开始……” 然后还在下意识的胡思乱想的穆修，突然感觉到被一股无形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作用在身体上，整个人慢慢的从地面上悬浮了起来。一道光柱自他体内透发出来，无数的光粒子不停涌进他的身体，这种情形就像是之前向「主神」兑换了气息遮蔽的技能强化那样。 “……！！” 思考被迫停止，他的意识沉入了这半梦半醒之中，隐约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一副波澜壮阔而又古老苍凉的画卷在飞速展动，一股生命意念与进化的律动，自亘古苍茫的史前洪荒而来。 远古的陆地，浩瀚的海洋，苍茫的荒野，巨大的生物…… 洪水、干旱、地震、沙漠的炽热、火山爆发以及冰河世纪的严寒…… 千态万象、光怪陆离。 潜意识之中，他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所谓的生命禁区解放，果然是这种状态。 …… …… “我穿越回去了吗？”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是许久，总之当穆修重新张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漆黑的房间的地面之上。 “啧，没有啊……” 旁边是战术手电的光束，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接近了天亮的时分了，他总感觉房间里似乎明亮了许多，于是一骨碌利索的爬起来，快速的收拾东西的同时，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23：59…… 咦？ 穆修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视力似乎变得非常好，就像是眼球对光线的接收以及大脑对光线的理解范围自动自觉的解放到了更高层次那样，只要不是绝对的黑暗，那么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光线他也能够捕捉，战术手电的集束式光芒也为房间带来了一定的光线，所以他感觉看起来四周的黑暗变得明亮了许多。 下意识的挥了挥拳头，他感觉自己的状态简直好到不能够再好的样子。 “真是神奇啊……虽然很想尝试一下第二阶段的解放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不过考虑到第一阶段就已经这么痛苦了，第二阶段可能会痛死，所以还是算了吧……”他无奈的叹息着说道，然后打开了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兑换条目列表。 三千奖励点数，c级支线剧情一次。 这就是他这个晚上的收获。 满意的笑了笑，他开始认真的考虑如何消费这虽然不算困难，但是来的也绝对不是太容易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名为「主神」的大光球似乎能够兑换任何的东西，只要有足够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就能够实现任何奇迹。 但是过于高端的或者说过于变态的，兑换价格自然也是直线上升，除非以后经常能够遇到今天晚上这么相对简单容易、奖励特别丰厚、堪称新手福利的任务，否则的话他觉得自己想要凑到满足顶端的s级强化兑换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怕不是要到猴年马月才有可能成功。 而考虑到自己以后可能会继续遭遇到的事情，他觉得这方面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穆修归纳起他脑海里所得到的信息，然后动用了自己的权限，以非常迅速的状态查询「主神」里可以兑换的东西…… 之前他查询兑换条目列表的时候，只有简单的科技类、魔法传说类、辅助类以及娱乐类的四大类别的归纳，和从s级到d级甚至是无等级的划分，除此之外并没有具体的类别筛选或者关键字搜索的功能，要在那浩如烟海近乎无限的纷繁条目之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无疑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他能够直接给出自己的要求，然后让「主神」快速的筛选出自己需要的那部分兑换条目。 现在他向大光球提出的请求，就是「罗列出最适合我的兑换选项」这样的一个要求。 然后那个科幻风格的、像是电脑程序操作平台之类的屏幕，就迅速的变换了一下，出现的是一个重新排列完成的界面。 “……” 视线快速的掠过最顶层的那些s级、a级的高端兑换强化，穆修的意念控制住滑动条快速地下翻，大约几秒钟之后，他的注意力突然集中了起来—— “超能力开发，评价68分，适用于大部分世界。以主神强化的技术代替电击，使用药物，催眠等等手段，刺激兑换者的灵魂与精神，借助aim扩散力场在正常的现实之中构筑出个人现实，将受试者的现实进行「割裂」出，而得到等级不确定的能力，但是却不一定能够保证成功。需要六百奖励点数。” 在下方还紧跟着一个“超能力强化”的选项，也就是按照固有的模板，直接强化譬如说「超电磁炮」、「原子崩坏」、「心理掌握」等等诸如此类的超能力模板。「主神」的说明是那种选择的好处是不需要自己开发摸索，只要计算力跟得上就能够直接使用对应超能力的各方面的分支应用。 而“超能力开发”则是开发出只属于自己的能力，一旦开发失败的话，不但六百奖励点数打了水漂，而且也没有可能掌握超能力了。而就算是开发成功了，「主神」最多也就是能够将总体的能力等级强化上去而已，具体能力的各方面的应用分支却需要自己不断的练习摸索，才能够逐渐形成个人风格。 就好譬如「心理掌握」也是举凡记忆读心、与远距离对象念话、思考消除、意志增幅、思考重现、感情移植……所有精神现象一手包办，有如瑞士军刀般的万能。 「超电磁炮」也只是能力代号，并不代表御坂美琴只是能够放出初速度能达到三倍音速，最大射程只有五十米的超电磁炮。除此之外她还有着雷击之枪、铁砂之剑、骇客能力等等方面的，关于电磁力的具体分支应用领域。 第五章 旧校舍灵异事件 穆修的神色变得犹豫不定起来，眼神非常纠结。 选择“超能力强化”的话，那么就是分阶段进行的。 首先选择一种能力模板，然后从level1开始，能够一直强化到level5的程度……level6的选择没有出现，看来是那个世界的绝对能力者一直只存在于理论之中，所以在这个光球之内化作真实的幻想，也只能够止步于超能力者的级别？ level1的强化也是只需要六百奖励点数，然后level2的提升则是需要八百奖励点数和d级支线剧情一次，level3的价格则是一千奖励点数和d级支线剧情一次……无论选择的是何种能力都好，前面三个等级的价格都是固定的。 而从质变的level4大能力者阶段开始，则是需要四千到六千不等的奖励点数，和一次或者两次的b级支线剧情……level5的超能力者阶段，更是需要八千到一万五千不等的奖励点数，和一次或者两次的a级支线剧情……level6的话则是需要、咳咳，好吧，没有level6的级别就是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么悬殊的区别，那就是因为能力本身的类型、稀有度以及最重要的战斗价值所决定的了，怎么看一方通行的「矢量操纵」，都要比食蜂操祈的「心理掌握」要来的更加强悍凶残许多。「心理掌握」只不过能够同时对最多十四人进行精密操纵，或者给三位数的人下达明确指令，然而「矢量操纵」却能够使得地球自转速度减慢五分钟。 不过，不管怎么看现在穆修的资本都只能够支撑他强化到level2的程度，接下来就难以为继了。 而要是选择了“超能力开发”的话，一旦成功却能够直接获得等级不定的能力，就连直接觉醒到level5的超能力级别这样的事情，也有着一百八十万分之七的概率。想想看吧，六百奖励点数，直接赌回来level5级别的超能力，不管怎看都是一下子就赚翻了…… 尽管那个可能性未免太小了一点儿，但是总归不是概率为零啊！ 退一步来说，只要不失败的话，那么其实就都不算是亏本，哪怕是仅仅只开发出level1级别的弱小能力，但是在这之后也能够通过花费点数继续强化上去，本质上和花费六百点数强化了level1阶段的某种能力是完全一致的，只是能力的方向性不好控制就是了。 咬咬牙，对比了一下得失利弊，觉得值得一搏的穆修将自己的选择告知了似乎无所不能的大光球—— “「主神」，兑换超能力开发！” …… …… 凌晨零点刚过去两分钟，夜幕下的白皇学院，有一道很难捕捉到存在感的身影正在向着一个方向缓慢的移动着。 大脑前所未有的活跃，计算力似乎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在接受强化的那一瞬间，穆修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场」扩散了出去的样子，笼罩了自己附近大约三米左右的区域。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感觉不到那种「场」的存在了，可是开发出来的能力依然存在着。 但是，结果略微的不尽如人意…… 因为他虽然没有狗血的一下子撞上那一百八十万分之七的概率，但是却也没有遭遇到更加惨痛的失败结果，而是成功的获得了「主神」检定强度等级为level3的能力。如果是选择“超能力强化”的话，这需要足足二千四百奖励点数和两次的d级支线剧情，但是现在仅仅六百奖励点数就获取了，可以说得上是大成功。 可是能力的种类性质却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样，既不是百分百的魔法与物理伤害反射什么的矢量控制能力，也不是自由的移动他人与自己的空间类能力，更加不是创造出世界上不存在的物质甚至能够有制造主神之枪可能的架空能力……而是电磁操纵的能力，也就是控制电气、操纵磁场的领域。 简而言之，可以说是和炮姐差不多就是了。 看着手指上闪过一丝微弱的电芒，穆修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虽然感觉是赚了，但是为什么总觉得是在自找麻烦？早知道自己的个人现实会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套用炮姐的模板强化呢，那样子的话至少也不需要自己来头疼开发各种应用领域的分支能力了……” 从现在开始，根据「主神」传递的信息，他不能够使用魔法或者是统称为神秘侧的术式之类的能力，否则的话就会对身体造成可怕的伤害，轻则内出血，重则大量身体组织爆裂。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对于魔法什么的没有太多的兴趣，况且，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需要使用魔法而导致自己身体重创的时候……难道大光球的修复功能是个摆设吗？ “也许可以考虑一下搭配不属于魔法侧的能力……武功怎么样？不过没有那个悟性也练不上去……血统本身的力量应该不算是冲突范围吧，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先缓缓再说……原力掌控的强化也许也能够考虑，这是一种笼罩世界的统一力场，没有科学与魔法的分别……” 他看着自己剩下来的两千多奖励点数和那个根本就没有动的c级支线剧情，认真地考虑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利用起来才能够发挥出最大价值。 就在这个时候，附近的某个方向传来了一声女生的惊声尖叫。 “……！！”穆修猛然间停住脚步，看向了那个方向。 乌云密布，给人以不祥之感，是早已经废弃了的旧校舍。 他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难道说桂雏菊一直在追索自己，到最后竟然跑到了旧校舍里面去了？！ …… …… 时间倒退到五分钟之前。 “可、可恶……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着手电筒，跑遍了学院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目标的桂雏菊，一手扶着膝盖弯下腰来轻轻的喘气。她心中疑惑，因为可以确定对方还没有逃离学校，只是藏在了自己不清楚的某个角落里，可是她却怎么的也找不到人。 现在唯一还没有让自己搜索过的，那就是旧校舍那边了。 “……”只是一想到那个地方，少女的脸色就微微变得僵硬起来，迟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咬咬牙向着那边的方向搜索了过去。她非常的害怕各种怪谈灵异之类的东西，但是身为白皇学院的学生会会长，责任心又不允许她轻易地放过那一处地方。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为什么这里的天色总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夜空中乌云密布的天色，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以及前方阴森的旧校舍，少女先是强颜欢笑着，然后突然怒气冲冲的喊出声来。 她仔细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人来过这里的迹象，可是前方的红色大门却是没有上锁的，如果有人的反追踪能力比较高超的话，一路清理掉所有的痕迹然后悄无声息的藏身在旧校舍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必要进去确认一番。 桂雏菊犹豫着，一手提着竹刀，一手拿着手电筒，她现在有些想要直接扭头就跑离开这个阴森诡异的地方，去让校园安保来这里搜索，或者再不济的话也得要等到白天再说。可是最终她还是咬咬牙，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沉重的大门发出了一种轧碎核桃那样的声音，带着一种腐朽的味道，门洞后面一片黑漆漆的，好像是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那样，一股阴寒的气息隐隐透发出来。 “……” 她就这么样提心吊胆的一步一步走进其中，然后看见的是一楼空荡荡的大厅，惨白的月色阴森森地从另外一侧的欧式雕花窗棂上渗进来，有些窗户却被吹得敞开，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白色窗幔开始不安分地飘动。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桂雏菊浑身颤抖着，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安慰着自己。 然后下一瞬间，她身后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竟然直接被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风关上了！ “……！！”桂雏菊一下子瞪大了双眸。 在这种黑暗中少女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背后脚步声似有却无，她不敢凝视黑暗，但是也不敢闭上眼睛。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她脑中，有如事实，她觉得两腿抖颤得厉害，手电筒也抓不住了，“啪嗒”一声掉到地上。而这个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来到了她的身后，轻轻地对着她的脖颈吹了一口气。 “呀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尖叫声响彻旧校舍附近的区域！ 她眼角飙泪的低下头向前就跑，完全失去了冷静，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身后不远处才是大门。而且她总觉得身后有一股恐怖的气息，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 桂雏菊的心仿佛要飞起来一样在胸膛里乱撞，大脑一片空白，四周的景物在模糊的视界之中一瞬间苍白，惨白的月光下重叠着巨大的黑影，黑暗好像就要压到自己的身上……什么都是恐怖的，她只想离开这个让自己害怕的地方。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似乎反而越来越清晰了，低着头的她能够通过窗外的惨白色月光看见有一个朦胧扭曲的鬼影如影随形一般吊在自己身后，而且越来越近…… 一下子，她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是凝结住不流动了，脑袋嗡嗡地响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 因为慌不择路的缘故，前面的道路已经到了尽头，两边的黑暗之中也不知道那个才是正确的方向。无路可逃的少女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回头看着那个瞬间飘忽着接近的朦胧鬼影，恐惧地畏缩着，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谁……谁……谁来、救救我啊！！” 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最后终于是紧紧的闭上眼睛，眼角挤出晶莹的泪花，声音之中带着哭腔的尖叫了起来！ 下一刻，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他的掌心处忽然翻出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纸，火焰不但没有灼伤他反而还产生了一股温暖，一瞬间驱散了四周的阴冷气息，朦胧的鬼影扭曲了几下就消散了。 穆修看见兑换的灵符有效，顿时松了口气，一把拉过吓呆住了的少女转身就跑！ 第六章 我是黑长直控…… 一路飞奔到自己也没有多少力气了，发现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甚至是头皮发麻全身神经刺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穆修才停下了脚步。 而这个时候，桂雏菊也因为被他拖着飞跑一气，而陷入了缺氧的状态，正弯着腰拼命喘息。毕竟除非是在逛街，否则的话女生的体力本来就要比男生差劲许多，再加上在被穆修拖着狼狈狂奔之前，她就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力气了。 现在，她弯下腰来一手扶住膝盖，一头粉红色的长直发披散下来将她的脸庞完全遮挡，只能够看见她那因为剧烈喘息而不断起伏的背部，一副体力耗尽的样子。 “那个……你没事吧？” 穆修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之中带有一丝心虚，毕竟无论怎么说，对方之所以会陷入这么惨的境地，似乎都是因为自己呢。 “……” “……” 糟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了？！少年不由得心跳加速，紧张的看着对方，“喂，那个……你现在怎么样？需要不需要坐下来？！”说着，他就想扶着少女就地坐下，然后好好查看对方是不是因为剧烈运动加上接连受到惊吓，所以导致生理心理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闭……闭嘴。”桂雏菊总算是喘匀了气，她抬起头来冷冷的注视着穆修。 “穆修同学，现在可以说明一下了吗……你夜闯学校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 刚刚恢复过来，你首先关注的竟然是这样的事情吗？ 从决定了要过来旧校舍这边的时候，穆修就已经扔掉了那身夜行套装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是肯定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瞒过去的了。既然如此，那么与其让那身让人不自在的衣服束手缚脚的，还不如直截了当的干脆利落一点儿比较好，如果真的有需要战斗的时候，也不会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但是桂雏菊竟然能够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还是多少让他感觉到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对方高中一年级就当上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记住高中部的所有学生的名字以及相貌应该是最基本的素养，再加上自己属于少数的交换生身份，会让对方印象更加深刻一点儿也是正常的。 不过虽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在被她这么问出来，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啊！ “这种事情当然是……”穆修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桂雏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回答。 “怎么样都好吧！” “……” “……” “那种敷衍的解释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怎么样都好啊！”少女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突然怒气冲冲的朝他吼道，脑门上还好似是冒出了十字形状的青筋，“你到底在干些什么！晚上闯进学校到处乱跑，害我一直找，还跑到了这样的地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越说越气，恼怒到极点的桂雏菊给了他一记直拳！ “喂，等——” 桂雏菊击杀了穆修，获得了经验998点，获得了金钱2333円。 …… …… 黑着一只眼圈的穆修懊恼的挠了挠脸颊，看了看四周，在他身前是将拳头藏到了身后的桂雏菊。 因为之前只是一心想着远离那种可怕的感觉笼罩的地方的原因，所以根本就是闷头一直跑路，没有仔细的辨认方向或者规划路线，现在两人依然没有逃离阴森诡异的旧校舍。毕竟这空荡荡的旧校舍实在太大了，而且还没有多少的光亮。 惨白色的月光渗进来，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的阴森恐怖。 “我觉得现在是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至于我为什么要在晚上闯进学校里的原因，这个暂时不重要吧，会长大人？”他依然戒备的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十九年的人生阅历之中，挑出最合适转移话题的句子，这么说道。 虽然感觉少年的目光有些游移，但是看了看四周之后，桂雏菊冷哼一声，还是暂时放弃了追究。 而且…… “呐……穆修同学，刚刚那个时候，你看到了吧。”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突然低垂着头，用看不清表情的姿势低声说道。“——这件事情绝对要保密喔。” “呃……什么意思？”因为实在是没头没尾的，一时间穆修不明所以反问道。 “如果你把我吓得半死的事情告诉别人……当心我真的揍你喔！”桂雏菊气势汹汹的逼近了过来，鼻尖几乎要贴上了少年的下颚，带着与红晕的表情不相符的激动眼神，以毫无起伏的可怕声音说道。 “这个……” 穆修的头上出现了一大排黑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觉得你刚才就已经真的揍过我了……” “唔……总之你也有错……不过这个不是重点！” 恢复了正常的少女冷冷的吐了一口气，但是脸颊依然通红让人感觉有些可爱，只听她咬着牙的抬起手来好似是要发表演说一样，用那仿佛清泉一样的嗓音说道：“你听好！学生会长最重要的就是威严！而我竟然看到鬼魂就——”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肩膀颤抖着，接下来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与奇怪。 “露出……那种丑态……” “威严？”穆修的表情突然变得奇妙起来。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少女胸前扫过去，然后了然的点点头，不愧是学生会长，果然就如同大小姐一样威严满满的呢。在少女重新睁开眼睛之前，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在这之前也不知道这里真的有恶灵啊……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这就出去吧，雏菊会长。” 没错，他知道少女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可是却一点儿都不想要掺和进去。 老实说，其实穆修是可以选择不过来的。但是他却觉得桂雏菊是因为自己才会陷入旧校舍里面去的，她本身就最是怕鬼，旧校舍里面也的确有着恶灵的存在，再加上白皇学院面积太大，她的那一声尖叫只有恰好在附近的自己听到了…… 在不确定现在剧情走偏，鹭之宫伊澄没有出现之前，旧校舍这里是否还会像原来那样只有搞笑的成分而没有真正的危险，所以他还是果断的找了过来。 但是现在人已经救了出来，穆修却就不想继续主动去冒险了，毕竟刚才感应到的那种可怕的气息，让他都忍不住心悸。这个旧校舍里面的确有着某些秘密，或者不为人知的问题，而且可能非常的危险，否则的话当初白皇学院也不会果断的废弃这么庞大、造价惊人的华丽校舍了。 到最后竟然还要拖到鹭之宫伊澄来动手处理，总没理由在这之前他们没有请过除灵师吧？ 而且…… “提前触发剧情，难度系数增到最大，完成时将得到三倍支线剧情数和奖励点数奖励！退治白皇学院旧校舍内的地缚灵，成功奖励九千奖励点数，b级支线剧情一次。” 地缚灵啊！被大地束缚住的同时也被保护住的恶灵。 极其丰厚的奖励，但是代表着的却是极度的危险，而且连失败惩罚都没有，估计一旦失败就是死了吧？穆修绝对不想要去赌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光环的存在，他在以前也看过一些志异怪谈之类的东西，知道一些日本特有的恶灵，明白地缚灵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的。 况且，他也缺乏对付灵异类敌人的手段…… level3级别的电磁操纵能力，最多也就是通过生物电流刺激身体机能，爆发出更加迅捷的速度与力量；又或者是准备一段时间后，能够通过物理接触释放一次正好可以将人击昏的电流强击……除此之外也许还有着更多的统御和应用，但是时间短暂他也没可能在这短短的半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开发出来。 要是能够达到炮姐的那种程度，释放超电磁炮和真正的落雷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马上就上去将这个任务砍下了——最大出力达到十亿伏特的闪电之枪，多放上几次就算是整个旧校舍都能够给劈碎，所坐落的地皮都能够给翻过来，区区地缚灵能够挡多久？ 可惜的是，就连之前的符箓都是他临时兑换出来的，可以抵御鬼魂的御鬼符，能够暂时抵御一般的鬼魂半个时辰，十张需要十五点奖励点。而那个地缚灵活动范围有地域限制，似乎也不能够离开太远，否则的话两人当时就危险了。 “穆修同学……你在胡说什么啊？” 桂雏菊的视线咄咄逼人，“没找出鬼怪的真面目，就这样丑态毕露……狼狈的回去……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穆修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一脸钦佩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准去！” “……” “我不能够放着那些家伙不管……所以，留下来和我一起除灵吧！”少女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单方面的做出了决定。过分的恐惧会导致绝望，而适当的恐惧则会招至愤怒，毫无疑问的她现在就是处于后者的状态之中。 穆修的眼角抽了抽：“等等……我还有事情要做啊！” “反对无效！”桂雏菊的脸上是只差一步就可以说得上是厌恶的淡漠，她冷冷的注视着穆修，“你刚刚不是有对付它们的手段吗？你也得跟着一起来！……作为惩罚！” 怎么总感觉自己似乎顶上了某个倒霉蛋的戏份？少年流着冷汗，后退了几步，讪讪地笑着道：“那些东西只是外物，而且我一点儿也不想要学习打倒恶灵的必杀技啊……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行！我一定要抓到犯人！” 桂雏菊马上就咬着牙回答道。 然后她的脸色稍稍有些解冻，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那样，恼怒的瞪着穆修，略微有些许脸红，很是不满地说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想要回去……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在夜晚的学校和女孩子独处，你就不能够开心点吗？” “这个……”穆修竟然一点儿没有往那方面遐想，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打量了少女一眼，然后敲了一下手：“因为我是黑长直控啊！” “什么？！”桂雏菊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家伙，整个人都像是动画那样变成灰白色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啊……为什么你竟然能够这么平静而且理所当然的说出那样的话？！” “咦？不是你先说这方面的话题的吗？”穆修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 桂雏菊极其恼火的将放在衣摆旁边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就这样子重复了好几次，最终她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哼！算了！就算是只有我一个，我也要去消灭它们！” 穆修受不了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跟你一起去的啦……” 看来除非是打倒恶灵，否则的话对方是不可能回去的了……果然，「主神」根本就不想要让自己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不过，为什么自己的内心深处反而似乎很是雀跃，有些许亢奋呢？ 第七章 秘技：奢华兑换流 根据「主神」传递的信息，穆修知道任何发布的任务都是理论上有机会完成的，而要是根本就没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个大光球是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的，它的目的只是促使被选中者的进化，而不是变着法的要将被选中者折腾死。 比较笼统的说明就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任务的难度系数按照支线剧情等级来区分，a级的支线剧情代表的任务有着百分之一的概率能够完成，b级支线剧情则是代表着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能够完成。所以一般来说s级支线剧情是不会直接作为奖励出现的，甚至a级、b级的支线剧情一般都是由更加低级的支线剧情合成的。 而这只是正常的情况下…… 穆修突然想到了，有着名为「主神」的光球在身，自己本来就有着最大的优势，譬如说只要还有着奖励点数就能够随时随地进行身体修复，而且在身体修复的过程之中基本上是默认处于无敌状态的——就和魔法少女变身的无敌时间那样，虽然说用这种例子来说明很微妙，但是理论上而言只有超过了a级层次的攻击强度，才有可能打破「主神」的修复光柱。 如果真的被逼急了的话，自己拼着暴露一把的危险，也不是不能够使用这样的无赖招数。 况且……似乎有一种名为「主神」牌消耗品的东西，是自己目前能够借用的最强力量，正好适合于对付地缚灵那种看似很难对付，但是实际上只要摸索清楚了最大活动范围和相对安全距离的界限，就能够将对方当作是活靶子那样轰杀的敌人。 “喂，你有在听吗？”桂雏菊不悦的声音将穆修从自己的想法之中拉回到了现实。 穆修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过他决定敷衍过去：“咳咳，我知道了，放心吧，没有问题！” “很好，那么现在就出发吧！”少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甩长发转身就走。 “诶，那个，等等……我觉得还需要做些准备比较好。” “什么准备？” “譬如说……写一下冒险之书什么的？”穆修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但是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不少经典游戏里面的设定，于是满脸肃穆的右手握拳在空中摇了摇，如此说道。 桂雏菊先是愣了愣，然后一脸纠结的看着他：“你脑子坏掉了吗？现实世界里那种东西写了也不会有存档的啦！” …… …… 时间：凌晨零点二十分。 地点：白皇学院旧校舍。 “你这是在干什么？！” 现在，桂雏菊的脸上满是残念的表情，因为她现在的身上到处都密密麻麻的贴上了一层符纸，如果不是严正抗议的话，甚至于旁边的这家伙想要给她的脸蛋、额头都给贴上两张所谓的灵符来着的。有必要这么如临大敌的吗，也太没有用了吧？ “这是用来抵御恶灵袭击的灵符，正常来说在有恶灵袭击的时候，它会自动燃烧起来但是火焰不会伤人，而且在此期间恶灵不能够伤害到持有者……”穆修一边解释说明着，一边继续往少女的肩头、背后等地方贴上符纸。 “但是反过来说，袭击的恶灵越可怕，符纸燃烧得就越快，就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家伙的正体，恐怕只要一眨眼的功夫，一张灵符就成灰了……所以质量不够的前提下，我们就只能够用数量来凑了。幸亏这东西的价格便宜，随随便便的就能够换一打……” “等、等等……”学生会会长的眼角抽了抽，“价格便宜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些可疑的东西是你从什么地方批发的吗？” “理论上来说这样也没错啦……”穆修迟疑了一下，然后不悦的说道。“不过收起你那种失礼的眼神啊，这东西一点儿也不可疑好不好！难道你忘记了它之前将你救出来的事情了吗？！不然的话你现在都还在那里哭哭啼……” “八嘎八嘎八嘎！！不是说了不准再说那件事了吗？！” “啊，抱歉，一时口误……喂！等等，不是说了是一时口误吗，我都已经道歉……啊啊啊啊，不要啊，我的肘关节不能够往那个方向弯曲！” 还没有开打就已经出现内讧了吗？果然，这次一定会团灭的吧！ …… “你感觉到了吗？一种阴冷的气息……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提着同样贴着多张符纸的竹刀，拿着手电筒，身上贴满符纸造型非常残念的少女，小心谨慎的背贴着墙壁向着前方缓慢的移动，从一楼上到二楼，又在现在看到前方出现的通往三楼的旋转楼梯的时候，感觉到某种阴冷的气息似乎明显增幅了许多。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然后回头看向了吊在身后的某人。 没有任何的脚步声，没有任何的呼吸声，甚至就连气息都不存在的样子，如果不是回头看见了对方的身形的话，她甚至会觉得自己身后根本就没有人。那家伙竟然像是能够自然的藏身在阴影中，契合四周光线的折换角度与亮度变化那样，若不是就在自己身后不超过两米远的话，她甚至可能会忽略掉对方的存在。 真是可怕的潜行技巧啊，这家伙，职业到底是学生还是游荡者？ “难得你还能够感觉到很危险，不算特别迟钝。”穆修无声地叹了口气，“老实说，其实在之前我们就转头回去才是最好的……就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坚持，反正不也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哼，穆修同学，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是无法接受……” “问题是你又没有去开巨大人形决战兵器啊！不然的话我就肯定不担心了……”穆修条件反射的吐槽道，“算了，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啊，真是噩梦般的一天，感觉从下午开始到现在我经历的事情要比以往一个月加起来的刺激与运动量还要多的样子。” 桂雏菊忍不住回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在这之前夜闯学校的事情总是你自己做的吧，我可没有强逼你……话说回来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给我一个交代呢！” “好吧，那要从六千五百万年前说起……” “那就给我长话短说——诶？！” 两人的细微交谈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在他们刚刚迈上第三层楼的时候，四周的环境似乎突然间一下子黑暗了下去，窗外的惨白月光都透不进来了的样子。一股极度阴冷的气息弥漫在三楼的建筑物空间之中，两人身上贴着的符纸之中，都齐齐的各有一张突然燃烧了起来，速度非常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三分之一变成纸烬了。 但是散发出来的柔和光亮与温暖，却一瞬间驱散了两人四周附近的一小片区域的黑暗与阴冷气息，在这之前他们甚至已经就连后面的楼梯都看不见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感觉打完这一场仗，我就要回老家结婚了。” 穆修忍不住干笑起来，看着黑洞洞的走廊尽头突然浮现出一点点的暗蓝色的鬼火，宛若是一盏盏油灯被点亮然后悬浮了起来一样，一团扭曲的阴影在其中出现，远远看去，其中似乎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孔，头颅上黏附着黑色潮湿的长发，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潮湿腥臭味道。 “……！！” 他身旁的少女更是似乎一下子在精神层面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本来的一腔怨气与恼怒此刻也已经不翼而飞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走廊尽头的黑暗和其中现身的恶灵。 下一刻那东西发出了人类不能够发出的尖叫，向着两人的方向快速的扑过来！！这种心理冲击力的确非常可怕，使得人一瞬间就头脑一片空白，尤其是看见对方的速度几乎是在闪烁着一样，只要几秒钟之后就能够来到自己的身前，更是慌乱到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出理智的应对。 桂雏菊脑海里一片空白。 “大光球保佑，希望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穆修倒是心理素质极佳，毕竟也是在死亡线上真正挣扎回来的人。他这个时候突然回忆起了当初刚刚遭遇那场车祸的时候——在生死线上挣扎，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自己曾经彻夜的哀号挣扎，到最后麻醉剂都不能够使用，否则的话差一点儿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突然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也在发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与之相比，眼前那尖啸着冲过来的可怖恶灵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了，再可怕最多也就是和当初的那场车祸持平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一刹那，少年的眼神变得茫然一片起来，视线之中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 冷静到无法想象的他，一把搭住了桂雏菊的肩膀，向后一步一步的退下楼梯。他并没有回头去看，也不需要回头去看，因为每一级阶梯的落差高度与相对位置都了然于心。两人身上的符纸一直都在快速地燃烧着，纸烬飘零，但是正如他所料的那样，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之后，符纸的燃烧速度也正在快速的减缓。 果然，他的想法没有错误！ 那个地缚灵当初应该是在三楼这一层死去的，它的断气之地也就局限在了这里，并不能够逾越太多！离开三楼越远，它的力量就会越弱……不过不能够掉以轻心，毕竟之前在一楼它也能够干涉得到，虽然只是一个朦胧扭曲到不成样的鬼影。 穆修搀着少女快速向后方的楼梯退下去，并且顺手在楼梯口两侧各自贴上了一张灵符，上面的不是之前那样的由多道横竖曲扭的笔画组合成形的咒文，而是明显更加高级的符图，由天神形象与符文结为一体的符箓——同样的，兑换价格也与那些大陆货色的十张才十五奖励点数的符纸完全不同，而是二百奖励点数一张的杀鬼符…… ——的高质量仿品！ 没办法，真正的杀鬼符据说号称‘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当’，但是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价格也是贵的要命，而且一旦不能够正中劈中恶灵本体的话，也不一定能够杀灭那些极其危险的恶灵。所以穆修并不需要那种完全就是赌一次运气的东西，而是选择花费了四百奖励点数兑换了两张高仿品质的伪杀鬼符，只求能够阻挡一下对方。 几秒钟的时间一闪而过，那个面目可怖的恶灵一瞬间气势汹汹的冲到了楼梯口就要扑下去，然后就被巨大的闪光一下子反弹了回去，发出凄厉的尖叫的同时，周身黑气翻滚，似乎形体都溃散了许多。而被穆修贴在楼梯口两侧的两张符图明显的出现了一丝裂纹，不过看样子还能够挡上好些次的样子。 穆修冷静的看着这一幕，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张精致的复合弩出来，调整检查的手指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是很快的就熟练而精准的绘制字符串，直到它锁定到位，并且又从身后取出了一支箭尖闪烁着寒光的箭矢。 也幸亏桂雏菊现在还没有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否则的话他这样子好像是虚空造物一样的行为，肯定是怎么的都解释不清楚。 第八章 告一段落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桂雏菊这才回过神来，感觉身体都在颤抖，她现在有些后悔之前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了。果然只有惧高症和灵异现象，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靠努力克服的弱点啊！她下意识的死死拉住穆修的校服衣摆，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后者的外套扯下来一样。 然而她看见的场景却让她惊呆了—— 恶灵那黑雾翻滚的聚合身体被带着撕裂空气的真空螺旋的箭矢当空穿过，一瞬间整个身躯都燃烧了起来！那是白色的光焰，纯洁、明亮而且温暖，然而却在惨烈的灼烧着恶灵的身躯，黑雾不断地被净化掉，好像是水滴到了灼热铁锅上，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只是一箭过去，那本来看起来简直不可抵挡的恶灵，似乎就要被当场击杀了一样！ 桂雏菊已经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去注意身边的这家伙到底从哪里拿出来的弩箭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底里除了尚未完全消除的恐慌情绪之外，就是一抹对于自己的失落……一直固执的要闹着抓住犯人，结果等到真的看见了之后自己首先就被吓住了，结果到最后还是身边的这家伙解决的问题。 而且，还是这么的风轻云淡…… “喂，回神啦，少女……战斗的时候走神，会被咬掉头的！” 穆修依然很是警惕的又将一只箭枝上了弦，随口吐槽道。不过他此刻给人的感觉就是冷静得可怕，吐槽的语气也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模仿自己的正常行为那般，不过桂雏菊心神激荡之下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细节。 她只是下意识的反驳道：“我又不是金发，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 穆修没有继续说话，他看向了自己手中那有着流畅完美的线条以及顶尖制造工艺的箭矢，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闪烁着寒光的箭尖上扫过去，将一行神秘玄奥的微刻铭文映入眼中。这是+3等级的附魔箭矢，附魔效果是「神圣」，专门克制一切邪恶阵营的生物。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主神」光球那里兑换这类的消耗品，价格非常的奇妙——不管是附魔子弹还是附魔箭矢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箭矢回收再利用当然也可以，但是其上面的附魔效果肯定是不存在了的。价格则是直接十倍的提升，譬如说穆修现在兑换的附魔箭矢。 +1等级的附魔箭矢，根据附魔效果的不同，一点到十点的奖励点数可以直接兑换十支…… +2等级的附魔箭矢，也是根据附魔效果的不同，一点到十点的奖励点数可以兑换一支…… +3等级的附魔箭矢则是十点到一百点的奖励点数可以兑换一支…… 最高的附魔等级就是+5，根据附魔效果的不同，需要一千奖励点数往上一支。 本来穆修还在纠结着为什么附魔等级最高只有+5，但是在看到了解释说明之后，顿时整个人都被那种简单粗暴的设定吓住了。因为据说+1等级的附魔就相当于是d级强度的一次攻击，+2等级的附魔就相当于是c级强度的一次攻击……+5等级的附魔，是可以比拟s级的一击。 换言之，也就是身上只剩下两千多奖励点数的他，甚至能够打出两次s级的攻击，虽然说都是借助外物，然而个中威力绝对不可小觑。 只要找到适合的附魔效果并且找个合适的攻击距离，一箭之下将整个白皇学院炸飞上天都是可以做到的事情，区区一个地缚灵简直手到擒来。 而且…… “提前触发剧情，难度系数增到最大，完成时将得到三倍支线剧情数和奖励点数奖励！退治白皇学院旧校舍内的地缚灵，成功奖励九千奖励点数，b级支线剧情一次。” 虽然是三倍的支线剧情数和奖励点数奖励，但是在计算之后任谁都会发现，这个任务本身是c级的。也就是理论上正好处于和穆修正面刚的情况下，双方也只是五五开的胜率……当然了，穆修本人是不会想要去和一个恐怖恶灵五五开的，所以他选择了更加有效率的速刷方法。 刚刚的那一击，就是+4等级的「神圣」附魔，消耗二百五十奖励点数，相当于一次a级的神圣攻击力量，无比的强大也无比的纯粹，再加上那恶灵直接冲锋过来，还是在走廊这样的直来直往的通道里，所以解放了生命禁区第一阶段的他，轻而易举的在从来没有使用过弩箭的前提下，一箭正中了目标。 然后他本来还想着接下来锻炼一下利用电磁力加速箭矢的，结果……那个恶灵似乎就这么样燃烧殆尽了？ “不对，它还没有死……”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应该入账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都没有增加，穆修果断的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什、什么？！”桂雏菊一下子就如同被踩中了尾巴而炸毛了的猫咪一样，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想法，正确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弱点所在，虽然说……如果不是的话可能就已经太迟了。 穆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地缚灵的概念嘛，你应该也知道……刚刚的那东西大概是那个恶灵的投影出来的精神体，它死去的地方应该还在那更里面一点儿。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它肯定受到了重创，只要再进去找到它的正体然后补上一箭就可以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那张复合弩，似乎是要贯彻新时代的主神流拜金主义那样，走一把奢华兑换流的路线。正面和根本打不中的敌人互殴什么的，实在太蠢了，还是靠着自己的优势直接轰死对方吧！ 「主神」如果有情绪的话，现在肯定是无语凝噎的表情吧！ “等、等等，进去找到它的正体？”少女好像是生锈的机器人那样，费力的转过头去，看向深邃幽暗的走廊尽头，身体开始发抖了。 …… …… 本来以为是一次顺利而且奇幻的冒险。 实际上也的确顺利过头而且太过奇幻了，只是明明一开始想象的和遭遇到的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不应该是轰轰烈烈的正面对抗恶灵，斗智斗勇，然后抓住时机将恶灵除去的吗？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展开，据说中世纪的时候骑士们曾经联名要求教皇禁止使用十字弩，因为就算是一个苦练了十年的贵族骑士，上了战场之后也很容易给一个只学习弩一个月的农民奴隶射杀……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虽然明知道那家伙选择的才是最正确的做法，然而桂雏菊脸上还是有着幻想破灭的幻灭感，显得很是失落而且迷茫……这一定有哪里不对。 就如同穆修所言的那样，奢华兑换流的威力果然也不可小觑，+3等级或者+4等级的附魔箭矢只要控制得好，不选择那些范围性杀伤的附魔效果，是不会轻易地炸飞旧校舍的，倒不如说杀伤力非常集中就是了。实在不行的话，他甚至打算换成一百张灵符怼过去…… 然后那个地缚灵就尖叫着被打得魂飞魄散，再起不能了。 穆修除了不知为何出了一身冷汗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问题了。从旧校舍出来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漆黑的校道上，他一边看着失落的在前面走着的少女，一边疑惑着为什么她前后的情绪变化竟然会这么大，稍稍迟疑了一下，他咳嗽一声主动打开话题说道： “啊，总算是结束了，老实说……第一天就感觉这么漫长，之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明明只是想要打开话题，但是他却说着说着整个人的脸上都是残念的表情了，貌似的确是这样啊。他是今天……不，昨天中午时分才穿越过来的啊！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够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似乎总是被赶鸭子上架那样，要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不过打开话题的方式很有效。 桂雏菊微微皱眉，从自己的世界之中回到现实，然后回头望着他：“什么叫做第一天……难不成还有第二天，第三天？你还打算以后继续非法闯入学校里面吗？” “……”少年突然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打开话题，就这么将这件事蒙混过去不好吗。 站定脚步，少女不满的看着后者：“好了，现在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之前的那件事我们来讨论一下吧，你晚上闯进学校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毕竟世界上总有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穆修的目光游移着，看向了另外一边空无一物的方向。 “为什么又是这么敷衍的说法？！”桂雏菊眉头跳动着，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好吧，事情要从六千五百万年前说起……等等！等等！我知道了，不要动手啊……”穆修无奈的苦笑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具体的原因我不能够告诉你，但是我并没有对这学校或者学校里的人抱有任何不利的念头，而且……要说原因的话，已经结束了，从旧校舍那里开始，我都是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而行动。” “是吗……？”少女的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然后别过头去。 “算了，那么这一次就先放过你好了……不过你的怀疑尚未消除，我会盯住你的。而且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回学校的话，给我老老实实的走正门啊！听见没有！” 现在的确也是深夜了，她虽然有心想要继续追究，但是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个，我既不是学生会成员也不是老师，貌似很难说服他们放行的吧？”穆修苦恼的挠挠脸颊，因为也不确定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大包大揽的打包票，说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那就来找我好了！” 少女一挥手，然后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情绪，潇洒的转身甩动长发：“走吧，已经很晚了……你难道想要留下在学校里过夜吗？！” “……” 老实说还的确实有点儿这么想，毕竟现在都已经就要凌晨一点钟了，等穆修回到自己那个虽然说好像就在附近不远，但是并没有多少印象的住所的时候，保守估计可能都就要两点左右了，如果再加上整理一些必要的事务什么的，怕不是要折腾到接近三点才能够躺下去。 …… …… 一个小时以后—— “为什么没有自动寻路的功能，果然我大天朝的国产网游在这方面做的才是真正的完善啊！” 叨叨念念的说着被不少所谓高端玩家诟病的自动寻路系统，穆修按照后来被灌输的记忆以及不断的与四周街道印证对比，好不艰难的才摸索着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越来越疲惫，在地毯下摸出钥匙之后，就打开门进去了。 走廊一片黑暗，寂静无声，但是刚刚干掉了一个恶灵的他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熏熏欲睡的半眯着眼睛，在玄关附近摸索了几下没有找到灯座开关。他干脆也就不找了转身把门锁上之后，摇摇晃晃的在屋里子转悠了一圈，找到了理论上应该是自己的卧室，把自己扔上床去…… 然后他什么不想不顾了，就这么睡着了。 第九章 这只是过度 “唔……感觉好像梦到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揉着惺松的睡眼，穆修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然后习惯性的伸手摸向一边，他的床头柜以往总是会放着个定时闹钟的，不过因为他本人总是在六点钟的前一分钟准时醒来的原因，所以这个闹钟从来就没有响过一声就被他提前关掉了。 可以说闹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的准备，真正让他清醒过来的是他体内的生物钟。 ——然后他摸到了床头柜边上的仙人球，一瞬间又更加清醒了许多。 “等等，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仙人球！！我的闹钟呢？！” 窗外十二月的寒风呼呼刮过，天色依然没有全亮，虽然不能够说还是黑漆漆的，可是这的确才刚刚早上六点。所以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偶尔才有一两个行人或者一两辆车辆。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穆修歪着脖子，眼神之中透出一股迷惘—— “还在……做梦吗……” 一定是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因为这两句话好像自己之前就说过了一次的样子，那肯定是梦中的情景吧！没错，肯定是那样子的啦！ 努力翻找着有些混沌的记忆，少年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看向了房间四周。虽然光线昏暗，可是他依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这就是一间邋遢脏乱的男生房间，自己躺在一张不大但是很精致的床上，枕头和被褥乱七八糟的甚至有些掉到了地板上。 稍微有些熟悉的印象，但是更加多的是陌生感。 他迟疑着唤出了「主神」的界面，然后一个很有科幻风格的、如同电脑程序操作平台一样的光幕界面出现在他眼前。 “淡定……生活很操蛋，我要淡定……” …… …… 二层住宅，单人住，有电视，有空调，有厨房，有阳台，卫生间带浴缸，家具全新设备整齐。 而且并不是租的，而是买了下来拥有完整的房产权的房屋，并且记在了穆修自己的名下——他那个便宜老爸似乎对他很好，但是这不过是在暗示他最好就不要再回来了，安心生活在国外当米虫就好。 不过现在穆修也已经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了，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这样子似乎也挺轻松的，而且还能够顺理成章的和原来的家庭关系彻底断绝联系，实在是太好了，于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一点儿也没有「不吃嗟来之食」的觉悟。 他在收拾好了各种生活用品，将杂乱的家具也重新摆放整齐了一次之后，就默默的出门去上学了。他的情绪非常的平静，似乎是已经完全接受了昨晚上的经历以及自己身在异界的设定了。 现在他在这个世界的年龄设定才十七岁，也正刚刚上高一。尽管不觉得这样的身份有什么好处，但是随遇而安的他还是选择了通过接受自己的身份设定，更加好的融入这个世界——毕竟，如果他没有找到办法回去的话，就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穆修现在已经没有再发病了，他往日那最长也不过隔几个小时就会出现一次的所谓病理性幻视，从昨天穿越过来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发作的迹象了。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这样子到底是好是坏，因为这似乎就断绝了他因为再次「发病」而穿越回去的可能性了？ 默默的走在冷清的人行道上，穆修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在十一区，很多地方的所谓的治安差，主要是因为人流量大而产生的噪音，纠纷以及各种迷惑行为。 所以选择房子的时候要尽可能的避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非常有人气的饮食店以及柏青哥斯纳库风俗店等风俗场所，因为这些地方不是人流量大就是中二少年出没，而且素质参差不齐，所以造成了居住环境很差的情况。 如果房子附近有医院，学校等设施，那么周围的商业活动甚至是交通就会受到严重的限制。所以学校、医院这些地方，治安相对来说都非常不错。——穆修的住址就在白皇学院附近不远处，相对来说治安更是好得过分了。至少从来没有听说过附近有刷新过中二少年、小混混或者是其他的奇怪生物的事情。 准确的说，白皇学院本身战斗力爆表，连媒体记者、异国间谍甚至是莫名其妙的巨大机器人都能够应付，附近如果出现了什么小混混刷新点的话，都不用报警学校自己就解决了。 这让他很是惋惜，毕竟他想要试验一下大光球是否会因为他殴打小混混而给予奖励不？ 又或者是触发「打倒全市的小混混，奖励xxx奖励点数和？级支线剧情一次」什么的支线任务？ 因为白皇学院在早上八点三十五分的时候才打铃，所以在这之前去到教室就可以了。而且穆修也不打算这么早就过去发呆，而是悠哉游哉的在附近转了几圈，顺带着挑三拣四的又解决了早餐问题之后，才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这样子做多少也是有点儿心虚的原因，毕竟昨晚上他可是违反了一大堆校规校纪来着的，虽然说桂雏菊说暂且放过他了，但是谁知道实际会怎么样啊？万一刚刚走进校门口就被一大票黑西装按在地上摩擦了呢？！带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少年混在学生的人流之中，通过了白皇学院那宏伟的大门。 很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略微放松了点儿心情的穆修走在大道上，打量着自己的以后的校园，尽管昨天就已经打量过了，而且还在晚上闯了进来小小的闹了一番。可是此刻的心情与昨天的心情却是不同，所以似乎就连同样的景色都发生了变化一样。 在这样奇妙的体验之中，他回到了自己的课室里面。 …… …… 日本史、伦理、化学、语文、英语、数学、物理、世界史、体育……高中部的课程理论上总共有九门，然而因为语文和英语都分为两科的原因，实际上还要多出一点儿的样子。 一边根据课程表而翻阅着自己的课本的穆修，很是惊奇地发现，尽管自己的「记忆」似乎并不怎么完善，总是断断续续的，但是「知识」方面就很是齐备了，也许关于自己是个学霸的设定的确是真的，至少自己在翻开课本的时候，各方面的知识都会相对的涌现在脑海之中。 不过这样也好，他本来想着的是直接从「主神」那里兑换相应科目的知识灌输的，现在看起来是暂时不怎么需要了。虽然相对于其他传说之中的魔法知识、武学秘籍之类的知识灌输，这一类选择的价格定位非常的便宜，然而也只是相对来说的而已，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这类的「主神」货币，能省一点儿就是一点儿。 在上课铃响了起来之后，穆修一开始还想着要努力向上，但是正如是在原来的世界那样，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老师讲课」这样的事情都只是绝佳的催眠曲而已。所以大约在坚持了十分钟之后，他就再也撑不住了，干脆一把趴在了自己的手肘上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是私立贵族学校的缘故，所以你不能够指望这学院满地都是真正的精英，事实上花钱来镀金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女才是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学生组成。也正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所以白皇学院才会有着极其充足的资金开展运营，老师们也不会过多要求他们怎么样……上课的时候走神开小差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就好，睡觉的话可能过分了点儿，不过如果是在角落那里的话，也不会有人太过关注就是了。 况且……穆修也不是在单纯的睡觉。 尽管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左右才睡觉，早上六点前就又已经起床了，可是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如何的犯困。现在他只是在查看着自己昨晚上的收益，以及翻阅着那浩如烟海的兑换条目列表，为自己的下一步选择做准备——在课堂上他当然不可能傻到直接进行「主神」强化，但是可以首先选择好自己所需要的兑换条目，等到有机会再开始强化。 魔法侧的是不用再考虑了，否则的话必然会和超能力发生冲突，导致内出血或者身体组织爆裂，以后估计就算是有多少点数也得花费在不断地修复身体这方面上…… 超能力也不应该继续强化提升，并不是说level3的能力等级就已经足够了，就算是level5都不能够满足他的要求。只是就连现在，他都还没有将level3级别的各方面的应用领域分支能力挖掘出来，如果继续提升下去的话，通过自行锻炼而掌握开发能力的难度会更加高。 如果让一个婴儿一下子拥有成年人的力量，也不可能会一下子就健步如飞的…… “计算力的问题……” 他思忖着，然后打开了自己的个人六大属性。也许是因为生命禁区解放达到了第二阶段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超能力开发”带来的隐性提升，现在他的六大属性分别是：肌肉组织强度221点，神经反应速度279点，细胞活性334点，免疫力强度256点，精神力强度240点，计算力390点。 各方面都提升了许多，尤其是计算力这一属性更是接近了常人的四倍左右。 因为根据「主神」的说明，普通人的每一项属性标准都是一百点的数值，计算力也是如此。忘记是在哪本科学杂志上看见过的说法了，穆修知道人脑的计算力远超人类的想象，是当下任何一台超级电脑都无法比拟的存在，但不是什么正常人都能做到超级计算机那样的运算——因为那些本能动作用到的计算力不受自我意识控制，而是归属于无意识。 因为人类虽然对大脑的使用率是百分之百，但是大脑的潜能开发却不足百分之十—— 人脑虽说只占人体体重的百分之二，可是耗氧量却超过全身耗氧量的四分之一，能量消耗更是多达六分之一以上，真要全部发挥人脑的功能，哪来的这么多的能量可以消耗？况且如果大脑一直超频运行的话，对于人体来说似乎就只有烧坏的这种下场？ “超能力的话……也许应该强化计算力，但是如果身体方面跟不上，计算力反而过强的话，会不会将脑子烧坏？” 快速地阅览着脑海里那纷繁的兑换条目，少年忍不住畅想自己如果能够兑换到那些顶端的s级强化的时候，该是何等的威风。且不说那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的力量的诱惑，就算是科技侧的顶端兑换也让他忍不住流口水——无限弹药，一发歼星的缩退炮；薄薄一片就能够毁灭一整个星系的二向箔；无视任何防御，通过修改概率来达成必中的概率变动弹…… “咦？还真的有这种东西强化？” 第十章 学生会长的一己之见 “低级气功强化，评价63分，适用于需要近战的世界，拥有技能低级内力运行路线，可以强化自身内力，并且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身体素质，提升精神力十点，细胞活力二十点，神经反应速度二十点，肌肉强度三十点，免疫力强度二十点。需要五百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 还真的有武功啊…… 穆修的表情变的奇妙起来。 昨天的时候他其实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次，又没有得到权限。而在得到了权限之后，也没有时间来得及仔细分析，所以他只是觉得这东西可能就是将各种动漫小说电影里面的幻想变成了真实，所以兑换条目比较全面而已。不过现在…… 迟疑着搜索了许许多多自己都不清楚在哪里看见过然后记住了的名词，穆修搜索到了一堆结果。 他这才真正意义上的确认了光球的「全面」到底是怎么样的定义，并不一定仅仅是某些幻想作品里出现过的东西——譬如说，一些神话传说之中的概念也有出现，现实之中存在但秘而不宣的东西也能够兑换，甚至还有一些根本就搞不清楚其来历的兑换选项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看过那些对应的幻想作品，还是因为那是其他世界的幻想概念？！ 毕竟穆修现在是穿越到了异世界，还是一个二次元世界。 这一定程度上已经能够初步证明多世界的存在了，万一搞不好自己世界的幻想作品对应的就是其他世界的资讯投影，其他世界也有着自己世界的资讯投影呢？这么一来的话，可能在a世界的人看来b世界的产物都是些幻想概念，而在b世界之中又有着某部幻想作品是对应着a世界的世界观……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或者应该说，这样才比较合理。 “这么说来的话，这里提供的就应该都是在其他世界真实出现过的产物了，而不是简单的幻想堆砌……只是不同世界的规则环境也应该不同，这些东西难道真的可以所有世界都适用吗？”感觉稍微放宽心了点的穆修，却忍不住又开始思维发散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上午第三节课的课间，神游天外的少年突然感觉到了有人在过道上朝自己笔直地走来，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桌子被轻轻敲响的声音。 他抬起头来，看见了银色长发姿容优雅的花菱美希，这个女孩正一脸淡然的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眼神之中隐隐有一丝好奇的样子。 “穆修同学，雏菊……咳，桂雏菊会长让我来通知你，下一节课或者中午休息的时间去找一下她，钟楼顶层。” “诶？”刚刚回过神来的穆修，第一感觉就是—— 麻烦来了。 …… …… 白皇学院，钟楼顶层，同样的也是学生会驻地。 除却那些出现在荧屏上的影视镜头，单就以真实论，这大概是穆修目前所看见过的最为奢华的房间。最豪华的布艺、家具和设施，浓重而不失活泼的色调、奔放且大气的布局，远处阳台的巨大落地窗都让人有种震撼的感觉。 而在根据着自己的印象敲开了里间的办公室的大门之后，他直接看见了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台后面的，粉色长发穿着校服的少女。 学生会会长也正好听到动静，从面前的文案中抬起头来，然后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对视了，大约过了五秒钟的样子吧—— “那个，我还是退学吧……” 桂雏菊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十字，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实木办公台上，探出身子皮笑肉不笑的道：“……虽然说退学不退学的是你的自由，但是为什么我感觉这么恼火呢？” “咦？难道不是你回去睡了一觉之后，终于神经反应接收到了昨晚上的感觉，然后准备开始对我打击报复了吗？”穆修举起手来，疑惑地问道，他似乎对于少女的反射弧长度有种很微妙而且很失礼的误解。 “……”桂雏菊的嘴角一抽一抽的，额上浮现出黑线。 “那个……”看见少女迟迟没有回答，穆修略微有些不安的试探着问道，“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只是想要缓解一下气氛而已……” “我没有生气……”有些筋疲力尽的做回到身后的椅子里，粉发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淡淡的说道，“不过昨天我实在太过失态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能够做到。所以我现在有点儿想要挑战一下你，看看你这样的人掌握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她的黄绿色眼眸里有着小火苗燃烧起来，那是熊熊的战意。 只不过…… 穆修挑了挑眉毛，一副「不出我所料」的奇妙表情：“果然是生气了……就连以挑战为名的打击报复手段都用出来了哪……”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儿！！” …… 离开了里间的办公室，到了外面更加宽敞的客厅，穆修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向了落地窗外面的阳台，有些想要去看看外面俯瞰的风景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过现在学生会长正在那边给他泡红茶，直接走开未免有点儿失礼，所以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想法。 经过刚才的插科打诨，他总算是成功的避免了与对方莫名其妙的要来上一次战斗的发展。毕竟自己的事情也只有自己才心知肚明，现在的穆修大概也就是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好上许多而已，大约能够达到国家级顶尖运动员的程度，然而这样的属性对于桂雏菊来说并没有什么质的变化——也许是人设的错？眼前的少女虽然比不得那个号称高达转世的负债管家，可也是握力能够徒手捏碎核桃的程度。 光是比拼力量、速度什么的话，穆修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的优势。 而要是比拼技巧的话，那就更加坑爹了，桂雏菊可是实打实的剑术达人。完全不是他这种只有在小学生时期才有过斗殴经历的家伙可以比拟的，在相差不大的身体素质条件下，大概只会被单方面的殴打……至于超能力什么的，就不要搞笑了，他现在还没有达到可以使用能力来对战的程度。 所以，综上所述，别看穆修昨晚上一路顺顺利利破关斩将势如破竹，然而仔细思考就会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在取巧，只有气息遮蔽的技能和强能力等级的电磁操纵能力算是会出现在技能栏里的底牌。然而，这两项选择在与桂雏菊的对战之中都没有什么作用就是了。 除非他进入那个类似于《高达seed》之中类似「爆种」的状态，也就是解放生命禁区，否则的话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 “请用，红茶。” 桂雏菊已经恢复了正常，在少年前面的案桌上放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之后，自己也坐到了对面，举起杯子轻轻的啜了一口。 “总之，挑战的事情就放到一边再说吧，在那之前，穆修同学……你应该没有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吧？” “这个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傻到想要在学期末捞一个处分报告或者被开除出校的结局。”穆修连忙否认，不过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心里反而放松了一点儿。 “很好，既然如此，”少女满意的点点头，“那我们就来说一下正事吧……唔，穆修同学，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加入学生会呢？” “……” “……” “……抱歉，我刚刚似乎出现了幻听，可能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又发作了，你能够再说一遍吗？” 以前留下的后遗症？桂雏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露出疑惑表情的对方，然后说道：“我是说——你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吗？” “能再说一次吗？” “快加入学生会！” “咦，等等，怎么变成表示命令的祈使句了？！”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穆修咳嗽了一声，表情认真的看着桂雏菊，朗声说道：“恕我直言，如果我的印象没错的话，学生会选举好像在五月份就已经进行过并且结束了……所以，你能够解释得更加清楚一点儿吗？” “这个的确如此，不过按照学校一贯的规矩，如果是学生会会长或者学生会多名成员推荐，并且课业方面不成问题的学生的话，也是可以在学生会任职的……”粉发少女解释着道，牢牢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神变化，“我已经看过了你之前的各次考试成绩和预习检查排名了，总体来说从今年四月份作为交换生进来学校之后，一直稳定于年级前十名，这方面完全符合要求……” 穆修的眼神有些飘忽，这方面他还真的不好置词：“咳咳，这种事再怎么说都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很好，那你认真考虑一下……虽然一开始只是代理职务，但是只要日常事务处理得好，尽职尽责，然后通过学生会成员的集体投票，可以决定是否直接转正……”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叠纸来，脸上多少有些苦恼：“……而且因为之前的是学生普选，也没有侯选人，所以多少有几个家伙是莫名其妙的混进来滥竽充数的，连每天过来签到都经常缺席，更加不要指望他们会处理学生会的日常事务了。” 穆修叹了口气：“我进来的话其实也是滥竽充数的喔——” “哈？穆修同学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桂雏菊笑眯眯的看着他，放下手中的名单，“你该不会以为我让你加入学生会，就是单纯的想要看住你，所以也让你挂个名吧？不是的哦，不是……” “等一下，难道说我也要干活吗？”少年一脸微妙表情。 “为什么你能够这么理所当然的发出疑问，质疑自己要不要干活的可能性啊？”桂雏菊冷哼一声。 穆修摸了摸下巴，拳落掌心：“那个，我考虑好了。” “嗯，然后呢？” “我觉得我不能够胜任学生会的工作，所以还是算了吧，谢谢雏菊会长你的好意。” 少女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很好，那你将这份名单带回去熟悉一下，上面划线的才是我们学生会的主要成员，其他的都是挂名不用太在意……为了更好展开学生会的事务，让你尽快的熟悉一下，所以你的期末考试安排可能会推迟到假期之后再进行，具体的时间我会在确定下来之后再通知你的。” “哦，好的……慢着，怎么和刚才说好的不一样？”伸手接过了那份名单之后，穆修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惊讶的看向了眼前的少女，只可惜桂雏菊的眸子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还有三天时间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不过为了能够更加快的让你熟悉一下以后的工作环境，所以从下午开始你就来学生会这里报道吧……对了，我还得给你准备这里的钥匙。” 桂雏菊自说自话的决定了下来，然后似乎就要起身去拿钟楼的备用钥匙给对方那样。 “这个……我觉得你的理解能力可能有问题，我之前的那句话是表拒绝意思……” 穆修还想要最后挣扎一番。 第十一章 你丫的死兆星在天空闪耀啊 学生会成员似乎能够有理由光明正大的逃课的样子…… 而且如果能够一直保持成绩不退步，维持在年级前列排名的话，譬如说就像是某个家里蹲金发双马尾大小姐那样，在学期开始来一次，学期结束再来一次，但是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还能够连年跳级，那样子的话就算是一直不去上课也没有什么问题。 穆修的眼神剧烈的动摇着，并没有看见对面桂雏菊的玩味眼神。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同意的……”他艰难的说出口，就要义正辞严的拒绝。 “还是副会长哦……” “……” 微咳一声，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桂雏菊说道：“其实让穆修同学你加入学生会还有一个原因，我发现你从入学到现在，好像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既没有参加任何的社团，也没有和其他的同学们来往……这都已经十二月份了，班里的同学和你还有超过三分之二是连话都没有说过的……” “如果你在学生会担任了职务的话，应该就会不可避免的和其他同学打交道了……这样子的话，我想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她紧紧的盯着穆修，眼神一眨不眨的。 少年微微有些愕然，对于桂雏菊为什么要自己加入学生会，他多少也能够猜到一点儿，不外乎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少女说过了暂且放过自己这一次，不再追究，也的确是没有将自己夜间擅闯学校的事情说出去——尽管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桂雏菊自己的原因，可以说是双方互相捏着对方的一些不怎么愿意被别人知晓的把柄。 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桂雏菊肯定是对自己有一定的怀疑的，不过她自己又是学生会会长，没可能一天到晚去盯着穆修看看他有什么不好的意图，那么折衷一下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让穆修加入学生会，处在她自己的眼皮底子下了。 不过穆修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内，而且看样子的确是为了自己好。 他略微有些许感动，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就想要开口答应下来。 这个时候，桂雏菊却又再次轻咳一声：“不过作为学生会成员，必须要以身作则，像是昨天晚上那样擅闯学校，甚至携带管制武器的事情，以后绝对绝对不准再做了哦——” “……”突然又不怎么想答应了。 果然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占据了更多的成分因素。 他有些无力的摇摇头苦笑道：“这个你放心吧，老实说如果昨天晚上不是你硬是要去找犯人算账的话，我才不会做那么危险的事情……那把弩我回去之后就处理掉了，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话，估计以后是不会拿出来了……” 少女脸颊微微一红，“说到这个，话说你当时是将那些弩箭放在哪里的？我怎么没有看见？”她的神色有些慌乱，似乎是刻意转移话题。 “这个……”穆修沉默半晌之后，然后指着外面的天空状似激动地说道：“你看，那是云哎！” “……” “……” “真是超级鸡肋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 …… “结果最终还是上了贼船啊……” 拿着那份厚厚的名单，走出了钟楼的电梯，回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钟楼，少年的神色有些苦恼。 这个事情是不是不大对头？自己什么时候会这么不坚定了，几下子就被对方骗得改变主意，难道不是应该一门心思的拒绝，然后悠哉游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吗？ 不对，自己肯定到最后都还是反对来着的，只是那个会长大人自说自话的功底太深了，完全就不给自己反对的机会。 “果然，粉色的切开来里面都是黑的吗？” 不满的嘀咕了一声，穆修一边往着自己的教室走去，一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名单。他也不担心会不小心一头撞上别人或者撞上建筑物什么的，因为他现在可以凭借电磁波进行定位，掌握附近的空间环境——原理就是通过向四周发射电磁波获得的类似盲感能力，首先发射电磁波然后再感知周围反射波的微妙变化，就能够发挥出雷达的作用。 超能力的开发本来就是要靠自身的不断锻炼，穆修觉得如果自己能够让电磁操纵能力化作自己日常生活之中的第三只手那样，控制自如，估计就能够自行提升到大能力者甚至是超能力者的级别了。至于如何锻炼开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不管是炮姐还是其他的拥有电磁能力的角色，他认识的都可不少。 只要择出其中某些技能的原理，然后觉得有可能有价值的，就尝试通过利用自身的电磁操纵能力自行练习——再不济的话，「主神」那里还有着直接的技能兑换。虽然说直接强化掌握的话需要不菲的价格，然而只是兑换相关的知识或者原理书籍之类的东西的话，却只需要九分之一的支线剧情和十分之一的奖励点数。 现在的穆修就是这样，他在尝试掌握电磁波定位的能力，并且初步证明了这是可行的。 唯一与炮姐有区别的就是他必须时刻分出一小部分注意力催发才能够维持这样的状态，而不是像御坂美琴那样不自主的、无意识的就在向周围放出微弱的电磁波，而且一旦在直线距离超过了三十米之后，本来就模糊的感知力便会迅速削弱，超过五十米之后就更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炮姐却能够释放出大范围的强力电磁波，还能够直接干扰在空中以音速两倍速度飞行的导弹用来搜索敌人的雷达，一般的通讯设备、摄像头之类更不在话下，除此之外还可以运用诱导加热原理加热食物——等到穆修做到这样的程度了的时候，也就达到超能力者的等级或者至少距离不远了。 “等等，这份名单是不是拿错了？！”穆修面露疑惑之色，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过一眼前方的道路，却好像是额头上也长了眼睛一样，轻轻松松的避过迎面而来的其他人，走上突然改变的道路，就连楼梯有多少阶都让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样，行动自如。 这一节课是体育课，他因为找了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所以完美地避开了，现在教室里面并没有人。 拉开门，走进去，关上门。 慢慢的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少年将名单摊在了桌子上，拿过一本书压着以免被风吹起。名单分为两份，一份薄薄的就是学生会成员的，正如桂雏菊所言，其中划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要成员，名字也是让人耳熟能详，譬如说桂雏菊、春风千樱、霞爱歌等，顺带一提，穆修这才发现自己班级里的那三个行动力与破坏力都相当惊人的家伙，竟然也是学生会成员。 他之前还以为这三个只是班委，最多就是和桂雏菊等人关系很好而已…… 等等，这么说的话，岂不就是说在原著之中的确就只有欠债管家以不是学生会成员的身份，频繁出入学生会驻地的钟楼吗？难道说那条简直像是开玩笑一样的「非学生会成员不得随意进入钟楼」的规定，竟然是真的？ 一时间，穆修的关注点微妙的跑歪了，并没有发现某个更加值得吐槽的地方——学生会成员都是女孩子。 不过这也和他被那份名单误导了的原因跑不掉，毕竟除了划线部分之外，还有一些家伙是滥竽充数的，只挂了个名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其中就有一部分是男生的名字了，所以穆修一时间没有发现这个盲点的所在。 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另一份名单。 学生会会长是桂雏菊，而学生会副会长则是霞爱歌。然而后者的能力不缺，身体却未免太病弱了一点儿，基本上连心情不好都有可能会生病，被下雨淋湿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感冒，隔三差五的就得经常请假。所以那个副会长的职位也等同于形同虚设，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桂雏菊才会想着让穆修任职副会长—— 毕竟副会长的名额本来就有两个，与其让其中一个名额被那些光挂名不干活，尸位素餐的家伙占据着，还不如清出来让穆修顶上去。 而且还能够一举多得，将这个危险人物置于自己眼皮底下看着。 而穆修作为即将上任的代理副会长，并且很有可能在下学期转正去掉「代理」两个字，所以现在就要做些功课了，譬如说即使不能够记住所有学生的资料，也至少得看一遍所有学生的名册，大致有个印象才行，接下来的在剩下的三年时间里慢慢记住就是了。 但是现在…… 他在这厚厚的名册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所以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桂雏菊给他拿错了。 “难不成是不小心将一些动漫资料混在其中一起打印了？”说着这么一个让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借口，穆修眼神有些复杂的翻过名册的一页又一页，然后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不像是自己认为的那么单纯。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去求证一下…… 不过万幸，他总算是没有在名册上看见凉宫春日的名字，小学部的部分也没有出现野比大雄的名字……准确的说，应该说是其中虽然有人的名字让他感觉非常的值得在意，然而却绝大部分都是属于那种没有多大杀伤力，基本上都可以被归类为普通人的家伙。 “难道说……这是一个日常向的世界？” …… …… 在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开始，到下午十三点二十五分这段时间里，一般属于午休时间。 大家吃完饭就聊聊天，玩玩手机什么的，实在是太困的话，也会打个盹，不过到底是私立贵族学校，穆修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发现那些家伙明明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竟然也还是坐姿端端正正的，不失优雅。他自问是暂时做不到这一点，再加上也许是身体素质或者是精神强度异于常人，明明只睡了三个小时的样子，却愣是没有多少困倦的感觉，依然精力充沛。 于是他放好了之前用过的书本，顺便将那两份名册放入了桌肚之中。他觉得也许自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看看之前让自己非常在意的名册上的那些家伙，不需要太多，只要看见其中的一个，他就能够确定到底是同名同姓还是世界观重叠了。 然后…… 刚刚转过身的他，就看见了傻瓜（划掉）……咳咳，学生会三人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且摆出了奇怪的姿势。 “嘻哈哈哈哈哈……”紫罗兰色头发，扎有两个小辫的濑川泉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发出了那种让人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的傻气笑声。 “穆修同学，听说你要准备加入学生会了？真是欢迎啊……” “谢、谢谢。濑川同学……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虽然已经因为电力不足——也就是长时间持续性使用能力导致身体负荷过度，目前陷入了无法使用能力，也发射不了电磁波的状态，然而穆修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的三个家伙不怀好意的视线。 禁不住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幅场景画面—— 胸口带有七个伤疤的男人朝自己一指：“你丫的死兆星在天空闪耀啊！” 想到这里，穆修额上浮出黑线。 第十二章 看到了世界？ “你等会儿还要去钟楼那边的吧？这个给你，这是今天的班级报告书，要记得交给雏菊哦！” 咦？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北斗神拳的打击了，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事情。穆修接过那厚厚的报告书，眼神有些疑惑：“原来是准备让我顺路带点东西吗？这个倒是没有问题的啦……” “怎么可能呢，穆修同学……我们对你的要求可没有这么简单啊，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才行。”濑川泉突然凑了过来，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话语说道。 “……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还是觉得我的能力应该用在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上。” “你要知道，穆修同学。”这个时候，在两侧摆着pose的少女之一，花菱美希挺着还不算是太过悲剧的胸部，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说道：“这份班级报告书要在今天之内完成才行，不，应该说是要在每天放学之前交上去才行……” “啊哈哈哈，那还真是辛苦了呢……”穆修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干笑着应对着，然后马上翻看起来手中的报告书，迅速的翻到了对应着今天日期的一页。毕竟也是临近学期结束了，就剩下那么几天时间，从后面翻回来是很快的。 紧接着他看见了那一页上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写。 “果然，我就知道……”他面无表情的合上了手中的报告书，然后看向前面的三个家伙，“那个，你们今天的报告还没有写呢，就这样让我带过去上交真的好吗？” “所以说，穆修同学你要努力的帮我们收拾烂摊子啊！”将一只手藏在背后，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穆修的肩膀，花菱美希一脸严肃的说道。 “等等，为什么你能够这么自然地说出这么不合理的话啊？” “不要在意小事，对于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斤斤计较的男生，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而且……”濑川泉笑眯眯的接过话语，然后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我不但是学生会的委员长，还是本班的队长呢！” “呃，所以呢？”穆修下意识地问道，难道说这个世界还有着「称号可以增加属性或者战斗力」、「多个称号可以同时佩戴」之类的设定吗？ “呵呵呵——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要是你敢忤逆班长，下场可是会很凄惨的喔……” “这样啊，那就没有办法了呢……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穆修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么说道，然后他忍不住看向了另外两个少女，“你们难道也想说自己是这班里的领导层吗？” 刚刚问完，他就后悔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们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x3。 “不不不，请务必不要告诉我。” 没有理会穆修的迅速反悔，花菱美希背着双手闭着眼睛，好像很了不起的说道：“没错，她是战队「红」，也就是这个班的班长「红」……” 然后她抬起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睁开眼睛似乎更加了不起的说道：“而我，是战队「蓝」，也是这个班的副班长「蓝」……” “不知是敌是友？”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朝风理沙，这个时候也抬起了一条手臂横在胸前，抬起下巴斜睨着穆修说道，“我是风纪股长「黑」！” “三人凑在一起，就是学生会干部！”x3。 三个家伙瞬间在过道上凑在一起，摆上了一个让人无法吐槽的姿势。 “……”现在穆修的脸上只剩下了想要逃离这个教室的表情。 顺带一提，班里的其他人早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溜得干干净净了，就连之前趴在桌子上睡觉打盹的也是这样。就连有些家伙刚刚从外面回来看见了班里正在发生的一幕，也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们还特别保留了「土黄色」的称呼，要送给穆修同学你喔！” 这个时候，三个傻蛋同时指着穆修，露出智珠在握而又不容置疑的表情，如此齐声一致的说道。 “我不要。” 难道说学生会的家伙都是一些颐指气使，擅自帮他人做出相当麻烦的决定的性格吗？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报告书，穆修叹了口气，决定还不是要和三个家伙打好关系了，这太麻烦了。他抬起头来就想要拒绝：“那个，我觉得你们齐心协……力……” 空荡荡的教室里，可怕的安静让人无所适从，少年转头望着窗外高远澄澈的天空，一脸的残念。 …… …… 下午三点五十分，距离放学铃声已经又过去了十分钟的时间。 “雏菊会长，这是我们班的报告书……” 一脸垂头丧气，燃烧殆尽的表情，穆修在钟楼顶层学生会驻地，最里间的办公室里将报告书放在了粉发少女的身前。 桂雏菊随手写好一份文件，然后放在一边后，就将这本报告书拉了过去：“是濑川同学让你顺路带过来的吗？那真是辛苦了……不过穆修同学，我不是说过了让你下午就过来报到的吗，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过来……” “这个是有原因的……”少年望着天花板长叹道，“那是因为——” “不，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桂雏菊看着最新的那一页班级日志，发出了轻轻的「咦」的一声，然后她合上那本报告书，眼神略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这家伙，“还真是辛苦你了，我明天会好好批评一下濑川同学的……不过做得很不错嘛，看来穆修同学你真的是对于这方面很有才能呢。” “我认为这些东西只要按照规定的章程如实记录就好，用不着什么才能……”穆修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是这样真的好吗，那三个家伙不但是班委，而且还同时是学生会成员什么的……难不成这就是雏菊会长你说的，那些蒙混进来挂着名不干活的家伙？”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穿越以前看过的那些号称「高智商悬疑推理剧」的节目，不外乎就是一群智障在浑水摸鱼。虽然说这样的比喻有些失礼，但是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少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虽然说表面上的确很像，但是她们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能够干活的……” “那和不干活有什么区别？而且为什么问题人物都在我们班里？”穆修摸着下巴，思考道。 “因为笨蛋是群居生物啊……”桂雏菊别过头去。 “……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呢，各种意义上。”穆修同样的扭过头去，看着另一边作感叹状。“我都有些想要调班了。” “好了，不要在意那些事情了，穆修同学。”少女凛然的说道，然后站起身来，“现在先去吃饭吧——对了，我好像没有存你的电话和邮箱呢，怎么样，穆修同学，要趁现在交换一下吗？这样子的话，如果临时有什么事务或者通知的话，我也能够及时的告诉你，应该会方便不少的吧？” “……” 总感觉这实在是太过自然了，所以反而没有多少可以吐槽的地方。 …… 半小时后。 餐桌上出现了微妙的气氛。 夕阳下的街道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出来。看着窗外的街边寥落冷清的场景，穆修无可奈何的捂住额头，对面的少女也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之前自然而然的离开学校，然后来到附近的餐厅里，坐下来点完菜之后，两人才发现互相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说的样子。 因为说到底，两人在这之前并没有多少的交集，而在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能够轻易的说起的前提下，貌似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题了。 但是总没有理由傻乎乎的一直在这么样僵硬的气氛里，吃完这一顿饭的吧？ 虽然说自己是黑长直控，实际上也的确是黑长直控，然而穆修却是从来没有过单独和女孩子吃饭的经历，尽管他知道对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还是觉得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快速的转动着脑子，冥思苦想着应该如何找个话题打开局面。 桂雏菊同样的也是表情古怪，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眼前的是一个认识不久但是印象深刻的男生，不是以往自己的那些好友那样，可以轻松愉快的说悄悄话甚至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话题的对象。而除此之外，貌似能够说的就只有公事了吧……然而一直说这些，不管是谁都会厌烦的。 “……” “……” 大约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的样子，在气氛即将从「沉默」过渡到「尴尬」之前，桂雏菊总算是开口了。 “呐，穆修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说一下你的事情吗？” 少年一下子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很自然的将双手放下来，然后状似疑惑的问了一句：“我的事情？” “是啊，你的事情……”在话题打开之后，桂雏菊也变得很自然了起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像是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那样，蹙了蹙眉毛：“我呢，其实一直很害怕那些怪谈灵异之类的事情的，平时的话不去注意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一旦不小心触碰到了这方面就会忍不住联想……接下来就算是睡觉都会不敢关灯，感觉到害怕……” 少女的脸颊有些红润，眼神有些慌乱，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恼怒的情绪，而且是对于她自己的。 穆修随口安慰道：“这个很正常，哪有女孩子不怕鬼的……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么？” “才不是啊，你听我说完！”桂雏菊大声地说道，“这是我无论如何也克服不了的弱点……而且，就在昨天晚上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克服不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 “也就是说，在昨天晚上之后……你就不觉得是无所谓的了？” “这个当然的吧！在这之前我可是一直都以为那些东西充其量就是有些吓人的怪谈而已，又不是真的……”少女咬牙切齿，“但是现在，突然发现那些东西可能都是真的，谁还会觉得无所谓啊……” “所以呢？”穆修隐隐有了个大致的猜想，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所以——”桂雏菊紧紧的注视着他的双眼，说道：“我现在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很是好奇，到底什么才是真实？我平时看到的那些，一直以来认为的那些，是不是都是一个表象呢？” “呐，如果是你的话，穆修同学……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吧？” 穆修：“……” 我能够说我不知道吗？和你对比起来我才是刚刚初来乍到的家伙啊！ 快速的回忆了一下上午看见的那些名册上的那些名字，迟疑了一下，最终穆修还是没有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借口未免太过蹩脚了。他略微斟酌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轻轻地开口说道：“其实，雏菊会长，这个世界的确是有着神秘的一面，不过却不像你想象的这么复杂……” 第十三章 融入环境 “鹭之宫伊澄，高中部一年七班的那个女孩子么……”桂雏菊回忆着这个名字，一边伸手捏着银汤匙搅拌着自己身前的咖啡，“我好像有些印象，据说那孩子是鹭之宫家的少主，违反学校规定一直都穿着和服，从不穿便装……”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 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穆修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校服裙子的少女：“等等，难道说学校规定的必须穿着校服上下学是必须遵守的吗？” “这个倒不是啦……毕竟学校里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大少爷，就是那些训练有素的管家或者女仆，在这方面是不可能完全限制住他们的，最多就是看见了的时候提点一两句，他们不听的话也没有办法……”桂雏菊解释说道，然后看向穆修的眼神有些不满，“不过穆修同学，虽然不打算在这方面对你的衣着品味发表什么意见，但是作为学生会成员，最好还是不要穿一些奇装异服比较好……” “又不是我想要加入学生会的！”穆修同样有些不满的抗议道。 少女不悦地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啜了一口咖啡。这里要说一下，穆修完全喝不惯咖啡，所以他要的饮料就只是热茶而已，毕竟到了现在，他也感觉有些许的困意了，正好可以提提神。 随便的扒拉了几口意大利面，然后穆修抬起头来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鹭之宫伊澄继承了家族的血统，她的灵力非常强大，不但是驱魔师而且还是这一代的光之巫女，由于她还年轻，她强大的灵力仍在成长，但却不太稳定……” “驱魔师？光之巫女？”桂雏菊眼角抽了抽，“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少年j〇mp》的过时设定啊！” “咳咳，这个不重要吧……反正你只要知道，那个孩子很可能是世界上正发生着的某些超自然现象的源头就行了，据说那些她在年幼的时候错误操作灵力所产生的怪诞，可能仍在延续……”穆修咳嗽了一声，如此说道。 他的记忆力并没有好到能够将很久以前看过的动漫画人物资料完全记住的程度，然而「主神」那里却是能够什么东西都兑换出来。如果他愿意的话，能够直接兑换出各种无损原盘级别的影视动漫资料来重温经典，不过考虑到在这个世界兑换出这个世界的动漫画明显有些冒险，所以他暂时没有那个想法。 但是退一步来说，大光球那里依然有着各种所谓剧情人物的生平履历可以兑换就是了，从比较简略的几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一份的百度百科级别的人物资料情报，到几百奖励点数到几千奖励点数不止的、无比详尽事无巨细罗列出来的主神百科级别的人物资料情报…… 前者只是简单的一两页a4纸大小的资料打印，而后者却能够编纂成比英汉词典还厚的大部头书籍。 ——穆修甚至有些怀疑，名为「主神」的大光球直接连接的资料库，不是多元宇宙的阿卡夏记录，大概就是有着犹格百科的管理者在幕后提供技术支持。 他现在就是兑换了一些关于鹭之宫伊澄的简单情报，从其中择出比较有价值的线索告诉眼前的少女，用来应付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而已。 “可是，这样的事情就这么告诉我……真的好吗？” 桂雏菊半眯起眼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 “没有什么关系的，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甚至可以说是半公开的事情，如果你和鹭之宫小姐走得近一些的话估计也会很快的发现这样的秘密……”穆修摇摇头倒不是太过在意，“而且，不是你首先问起这件事的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反而才觉得不好？” “我只是以为这些应该都是有着相应的、对普通人保密的条例存在的而已……”桂雏菊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穆修，似乎更加的好奇起来了，“那么穆修同学你呢？你难道也是拥有着非常强大的灵力，属于那什么驱魔师之中的成员吗？” “不是……” “诶？那难道是除了驱魔师之外的其他的什么灵力者职业，譬如说阴阳师、巫女、灭却师什么的吗？” “我认为除了前面一个之外，后面两个都有些微妙的槽点存在……就算是妄加推测，也应该注意一下现实以及性别的关系。”穆修木着脸回答道，“而且我没有掌握什么灵力之类的东西。” “……”狐疑的目光。 “好吧，我其实开发了一点儿超能力……” 犹豫了一下，觉得以后要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总不可能什么都瞒过去，所以穆修还是抬起了一根手指，指尖上闪现出一抹电芒。因为附近的桌子都没有什么人，而且在明亮的灯光下，这一抹电芒即使是桂雏菊也得眯起眼睛才能够看见，所以也不虞被其他人发现。 “……！！”虽然早就有过各种猜想，然而桂雏菊还是明显的露出了一丝惊容。 不过在穆修解释过他现在的能力最多就只能够将一个人电昏过去，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加强大的杀伤力了之后，她也就释然了许多。毕竟在之前见鬼，已经好好的摧残了一番她的三观了，现在接受新的设定不算太过艰难。 毕竟这的确就是穆修的实话，也许在针对幽魂类的目标的时候能够爆发出更加高级的杀伤力也说不定，但是至少就目前来说，实战能力并不强。——在斗争之中使用电磁操纵能力，最多就是给自己的拳脚或者武器附魔了一次，效果相当于小学生斗殴时一拳威力的电属性伤害。 这样的力量并不能够在战斗之中增加胜利的筹码，成为什么压倒性的力量，反而还会因为要在战斗之中计算公式，牵扯不少的注意力与心神，从而导致自己的败北…… 在没有完全掌握这种能力，将所谓的「强化」变成自己的「本能」之前，穆修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继续遵循常识性的战斗方式比较好，物理系打击高级了也不错啊！ “至于那些灵符和箭矢，就都是一些外物，不是我自身的力量……”穆修如此解释着说道，“只要懂得正确的符文序列，并且有着相应的神秘知识和附魔技艺，就能够做出相应的成品来……并不是什么特别云里雾里让人觉得稀里糊涂的东西，而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完整的流程与相应知识体系，虽然与科学观很是有些冲突就是了。” “诶——？这么说来的话，岂不就是……”桂雏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妙的笑容，“穆修同学你之前拒绝我的挑战，是因为没有把握的原因吗？” 穆修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桂雏菊，然后缓缓摇头：“真是遗憾呢，并非如此……只是我并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什么技巧，也没有多少与人战斗的经验，真要动用自己真正的力量的话，大概会收不住手的，下手力度也会非常重，一个不小心可能会……” “等等，你不是说你没有什么灵力之类的东西吗？” “这个世界又没有规定只有灵力这么一种力量形式的吧？”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突然忍不住想要恶作剧一番。 他一本正经的开口胡诌道：“你听说过诺斯底唯智主义吗？就如同炼金术中的「最终境界」，并不是「将廉价金属转换为贵金属」而已，而是「将如同铅一般混浊的人类灵魂，彻底升华成如黄金般的天使灵魂」……这种教义声称人类是成长中的神，只要透过自我磨练，就可以获得神的肉-体，行神所为之事……” 然后他就发现少女从凝神倾听的神色逐渐变化，到最后一脸怜悯的看着自己。 “穆修同学，你这么大的年龄，差不多也应该好好接受现实了……” “……”这个时候只要困惑就可以了吧。 好吧，看来不是谁都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别人就会因为不知半解而直接相信的。 于是很快的，这一次的约会就算是结束了，不过大概只算得上是很正常的同学之间的碰面而已，没有任何互相误会、暧昧之类的气氛与意味在内。最多就是双方之间互相讨论的问题略微有些古怪，不是中二却胜似中二，远远超出了高一年级学生应该思索的事情。 不过穆修本来就不是高一年级生，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并且年龄也回到了十七岁的话，他估计都要去上大学了。而且他的观念本来就非常的有问题，适应力也非常强，除了第一天有些惶恐之外现在竟然就已经开始逐渐习惯并且主动的去适应这个世界了。 况且，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二次元世界的原因，他也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部分奇怪的感情色彩来看待问题——高中生又怎么了？！驾驶比星系还要巨大的机器人和想要毁灭人类的种族作斗争也是可以的啊！ 除了不是美国的流浪汉之外，他现在可是同时具备「天朝的穿越者」和「日本的高中生」两种主角属性的存在啊！！ 而这一天结束之后。 穆修发现自己的收获似乎就是和桂雏菊初步有了交情，并且交换了手机号码以及邮箱。 付出的代价是加入了学生会，并且被傻蛋三人组坑了一次……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未来这样的麻烦可能还不会怎么少。 …… …… 十二月，二十四号。 下午五点多接近六点的时候，穆修才刚刚迈出学校，一脸的倦色。 从今天开始学校就已经放假了，明天开始就是圣诞节以及为期两周的寒假，直到明年的一月七号才会重新开始第三学期。因为前两天就已经开始加入学生会并且处理事务的原因，最近这两天穆修一直非常的忙碌，他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无论到手的到底是什么事务，他都以极其高效的速率和完成度解决掉了。 等到察觉到经自己手的事情越来越多，甚至多到了不大正常的程度之后，他才察觉到不对劲。但是那时候已经迟了，能者多劳，不懂得一开始就藏拙，他自然需要负担起更加多的学生会事务。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就连总是很冷淡的春风千樱也开始认同他的工作能力了，说他除了没有经验，很多事情都需要一板一眼的按照规章制度来行事之外，其他方面完全合格。之前这个女孩还对桂雏菊罕见的乱任命有点儿意见，不过到了今天反而就没有再提过了，似乎是默认了他加入学生会的事情。 顺带一说，另一位副会长霞爱歌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露面了，据说是最后一次在会议室处理报告的时候突然病弱，然后回去就请了一个很长的假期。 这也间接的帮助穆修更好的融入学生会之中去，毕竟不干事的家伙本来就这么多了，一个能够干事的副会长还是个经常得去看医生的常客，如果又加入一个和桂雏菊的能力差不多的家伙的话，应该能够减轻一下她们身上的负担。 而穆修也不是觉得太糟糕，至少他感觉越来越充实，切身感觉到新的环境的真实感，也利于他心理上的完全接受这个世界。 第十四章 我想要……成为异常 新的环境总是会让人莫名的恐慌，不安。 穿越也是如此，总体而言压力大概来自于三个方面。 首先就是对于能否回去，以前的世界有没有牵挂这件事的担忧…… 其次便是对于新环境甚至可以说是新的世界观的莫名排斥与不接受…… 最后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不知道自己穿越之后有什么用…… 而对于这三个问题，穆修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他在原来的世界说不上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什么的，但是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因为在他出车祸之后，就一直被严重的病理性幻视的后遗症所困扰，日常生活都成为问题，逐渐的就已经开始被家里人视为累赘了，如果不是那场事故引起的重视致使社会各个方面都同时关注的话，赔款与捐款甚至可能根本不会用在穆修的治疗方面上。 他的父母属于那种将传宗接代看得重于一切的人，觉得他这样的废人以后是没有多少的指望了，就连养活自己都很不容易，何必要浪费金钱在手术后治疗这方面的无底洞上？ 所以他们希望能够将穆修因为那次灾难性事故而受到的大笔赔款与捐款留给他们的其他子女，只是因为那场事故引起的社会关注，甚至有着长篇累牍的记者跟踪报道，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捏紧鼻子将那笔他们觉得应该让他们自由支配的金钱，用于穆修的手术和术后治疗……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二十一世纪本来就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没有什么新闻是能够连续火上大半年的，在逐渐的没有什么人再关注当初的那场事故之后，穆修这样的唯一幸存者自然也就被遗忘了。他的父母自然也就慢慢的开始削减对他的医疗费用的负担，并且在他穿越之前的两个星期之前完全就当作是忘记了这件事…… 穆修甚至听到了他的主治医生说过，他的父母曾经来闹过，似乎是要尝试以医院无能之类的借口来讨要之前的治疗费用什么的。尽管那笔钱本来就是以穆修自己的名义接收到的捐款与赠款，不过在那两个极品父母的眼中看来，这笔钱理所应当的是属于他们自己支配的。 穆修对此感觉到非常的无语，他并不如何怨恨自己的父母，但是要让他无条件的接受这种奇葩的父母的话还是不可能的。他并不是那种脑子里只有个「孝」字，信奉「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脑残。所以说，他并不觉得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什么人或物是值得自己牵挂的，就算不回去也没有关系。 他之所以一开始有些惶恐以及难以接受，只是后面的两个原因罢了—— 对于新的环境的排斥，以及找不到自己在新世界的定位。毕竟陌生的世界里的是同样陌生的自己，下一步要往哪里走都是完全的迷茫。 不过现在…… “也许这样的日子还不错……”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关上的学校大门，穿着得体合身的校服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 尽管这几天的事情非常多，让他感觉到一阵头大，但是却也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充实，逐渐的找到了自己在新的世界的定位了那样。不但是学生会的人对他有种认同感，他也是反过来对于这个过往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世界有了一种认同感。 只是……虽然是这么说的，然而今天的事情还是太多了啊。 ——到了最后甚至就连班里的事情，都因为那三个家伙的甩锅而全部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以至于自己本来早就将一切事务都处理好了，却还是到了现在才能够离校，估计除了那些安保人员之外，已经是最后离校的一个人了。 是的，最后离校的应该就是他自己了。 因为白皇学院是私立贵族学校，除了提供资金负责运营的各个理事之外，就是学生们的高度自治权了。而只要学校的运营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理事会平时根本就是背景，不会轻易插手学校的事务，因为理事会的组成人员幕后也是各个不同的势力与财阀，他们本来就互相牵制，不允许任何一方执掌整个学校的权利—— 结果就是学生会独揽大权，不管是学校资金的分配、生员的安排、各种活动的规章流程制度甚至是教职员的任免，都是学生会能够独自决定的事情。 所以说，老师什么的……就是受雇佣的员工啊，不可能比学生会成员更加晚离开。 “以后一定要和那几个家伙拉开距离……” 懊恼的揉了揉眉心，穆修开始向着自己家附近的方向走去。 …… …… 回到家里放好东西，然后捏着下巴对着空荡荡的房屋发呆了好几分钟，穆修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自己从今天开始放假了。 然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好。 倒不如说这几天一直忙碌而充实的活着，这一下子空闲了下来反而让人感觉到异常的不适应了，至少他有种全身不自在的感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穆修大大咧咧的将自己扔上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思索了起来——他双手枕着脑袋，却没有靠上枕头。 因为那只枕头很容易让人睡着，是从「主神」那里兑换来的脑波深度调节用枕，是一种未来高科技的产物，能够发出特殊磁场，调节使用者的脑波，从而快速的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而穆修身下的床铺也是配套的产物，叫做磁疗睡床，两者相结合之后大概他每次睡眠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够达到相当于每天八小时最佳睡眠效果，身体疲劳与精神损耗都能够得到很好的恢复。 这本来是穆修本身的安全感不是太足，所以希望尽可能的花费更多时间训练自身能力而找到的东西，因此他每天回来都是首先睡一个小时，然后接下来就开始通过各种方式锻炼自身的电磁操纵能力以及身体能力。 等到感觉到劳累了之后，大概也就是凌晨五六点的时间了，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再去洗个澡然后再睡一个小时，紧接着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也正因为如此，穆修的能力提升的非常快，虽然没有说几天时间就成为了大能力者，然而强能力阶段的电磁操纵能力却是已经基本掌握住了，而且正在充分发挥想象力的对各种应用领域分支进行开发——反正他仗着自己有着大光球的强悍修复功能，不怕出什么大问题。唯一的一次让他比较在意的就是，在尝试学习骇客能力的时候，不小心的将自己的电脑烧毁了…… 从那之后，他就暂停了这方面的实施，反正这个世界才进行到2006年，互联网什么的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自己对于电磁操作带来的骇客技能并不是太过有需求。 然后他就干脆将那些自己看不上眼的电脑趁机换掉了，置换成了全息模拟训练系统，只要在这部看似是电脑的机器上输入正确的密码，并且在身上装备上相应的配套设施，就能够进入电脑拟真空间之中，在各种森林、沙漠、草原、城市的环境之中，与各种猛兽，士兵甚至是飞机坦克互动训练，非常的真实。 不过那仅仅只是最低等的系统，不能够理解超能力之类的设定，一切都是以人类极限为基础而进行模拟的，以至于就连身体素质方面都会出现一点儿虚拟偏差。不过胜在价格便宜并且不需要支线剧情，而且高等级的训练系统占地面积非常大，还配有各种生态舱、维生系统、自律机械之类的配套设备，穆修暂时不觉得自己的房间里能够放下。 反正他暂时也只是使用这样的东西，来锻炼自己的战斗意识的，暂时不需要更加高级的系统。 现在他从床上一起身，就坐在了电脑桌的前面，轻车熟路的拿过那个像是头戴式耳机一样的东西就要戴上，另一只手修长有力的五指利落的在键盘上敲击出了一连串的隐藏字符，然后，就这么停顿了下来没有继续做下去。 “总感觉莫名的在意啊……” 穆修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窗外昏暗下来的天色，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而正如天气预报的那样，今天晚上有大雪。从傍晚的时候开始，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已经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慢慢的就盖满了屋顶、马路，压断了树枝。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今天晚上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所谓剧情的正式开始时间段了吧？ 在这之前，穆修对于掺和进这件事里面并没有什么兴趣，毕竟在这之前他自己满脑子心思想的都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就如同一个人不会在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可能都成问题的时候，考虑如何去管理别人家的家事那样，哪怕他对于别人家发生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都好。 但是现在安定了下来，而且好死不死的放假了，他反而就有些心态微妙了起来。他这个人比较懒，这种「懒」不是说不愿意干活、坐吃山空，而是说不愿意主动的去揽事情上身。就算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也只会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更何况是这个虽然接受了但是还没有归属感的异世界呢？ 反正了解剧情的他，完全可以置身于事外，避开所有的风险，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反正他也没有什么野心，想要在异世界建立霸业，大开水晶宫，布种天下什么的，有这样的条件，成为简单利落的人生赢家总归是顺顺利利的…… 然而……不甘心，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 看着自己体内的那个光球，穆修没有感觉到害怕，也没有感觉到恐惧，这一刻反倒是有种被选上了的兴奋感觉。之前的人生已经循规蹈矩了十九年，接下来他不想要这么一直普通下去，他想要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想要真正地活着…… 他，想要成为异常。 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依然平静，但是少年的表情依稀有些颤抖。他自嘲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却突然间坚定地站起来，看了看自己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的房间，就只是一间男子高中生单人公寓那样，唯一不同的便是窗明几净，没有一丝一毫的邋遢感觉，顶多就是床上的被褥比较乱而已。 这也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将这里当作是自己家的原因，毕竟总没有理由你去别人家里的时候，真的把那里当自己房间那样随便乱扔乱丢乱糟塌的吧？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好像是在对自己过去的日常彻底的告别那样，无比的珍惜这一刻所看到的事物。 然后，穆修闭上了眼睛开始沟通「主神」光球。 对于这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能够兑换任何东西、实现任何奇迹的造物，他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欣喜。因为总是觉得没有理由会天上掉馅饼正好砸中自己头上的，就像是他对于那些系统流的小说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寻根问底那样，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偏偏有金手指选中自己，这金手指的制造者是谁？幕后是那个家伙在计划这样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图谋…… 诸如此类的事情都会成为他的忌惮之一，所以下意识的不太信任。 第十五章 强化试验 不幸之人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根据之前发布的任务来看，这玩意儿还能够掌握自己的生死。 这就不由得让穆修感觉更加的膈应了，所以他不介意从其中兑换出一些外物来简接的强化自身的能力值，却总是下意识的排斥直接兑换针对身体、灵魂方面的强化属性。因此直到现在，那大笔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至今仍然没有如何动用，否则的话—— 如果他想，随时就能够将自身的电磁操纵能力强化到大能力者的级别，或者将气息遮蔽的技能强化到就连精神力波动都能够隐藏起来的b级……然而他什么都没有选择。 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非常不智，这颗光球之前能够操纵自己的生死，那么现在也能够。不管自己是强化了潜行技能还是进行了超能力开发，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强化都好，对于大光球来说，只怕都毫无区别。 反而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觉得这样子做就能够摆脱它的控制，减轻自己以后可能受到的威胁，这才是最愚蠢的行为。别的都不说，就只是在说万一「主神」接下来什么时候继续发布那些看似是毫无规律的任务，也有着抹杀的惩罚的呢？如果这么长的时间自己都没有成长起来，很可能就会在任务之中死去。 真正理智的做法就是借助这颗光球的力量，尽可能的快速提升自身的力量，然后才能够有资本和它抗衡。 而且穆修隐隐有种直觉，那就是像是之前那样的轻松任务或者取巧的任务，恐怕都是对于自己这样的新手而给予的刷分福利，大概也就仅此一次了。在这之后也许任何一个任务都不会太过轻松，甚至有可能这个大光球会对自己之前采取的拜金主义刷分的行为进行惩罚也说不定…… 直接选择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或者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东西，是很草率的行为，所以穆修一直都在浏览自己至少是有着一个大概认识的兑换条目，而不是单纯的看评分和契合度，就去选择那些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哪怕他的那些认知很多都是从acg文化之中得来的，可是也总好过连设定都不知道的东西。 “超能力的本质和量子物理紧密相连，所以排斥一切的魔法侧的力量……不过武功这样的东西，总没有可能和魔法扯上关系吧，基础也应该与量子物理的关系不大。”穆修思忖着，一边浏览那个浩如烟海的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的界面。 “毕竟内力什么的，和魔力根本就不同吧，虽然关于特殊能量的说法在各种力量体系之中都有出现，查克拉、灵力、魔力什么的，估计本质应该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表现形式，但是内力要强化到了a级才会蜕变成为真气，那种时候估计才会有魔力、灵力之类的能量性质。”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还是有些犹豫不敢动手，毕竟「主神」这个坑货在强化之前不会提示有什么矛盾冲突的存在的，也许只有等到问题爆发出来之后它才会解释说明一番。——之前穆修尝试着想要强化一个d级魔力强化，它竟然都一板一眼的开始确认准备强化……你敢信？ 所以在没有真正确认之前，穆修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确的，万一武功的归类不是武力侧而是魔法侧，那该怎么办？ 没错，少年看上的自然是之前的那个低级气功强化，毕竟虽然中规中矩的，可是怎么说都是自己文化传统侧重的方面，自己相对而言也会比较熟悉，以此为基础的话应该能够很快的完全掌握。他虽然也对那些什么天使、巨龙、恶魔之类时髦值极高的强化非常感兴趣，但是在真正要实施的时候，他却非常理智的分清楚了现实与想象的区别。 “没关系的，如果不行的话大不了就当这个强化是废掉了，以后都不用就可以了……区区五百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我还是能够亏得起的……” 咬咬牙，没有其他办法的穆修还是选择了用自己来做实验。 他并没有升级电磁操纵能力，因为如果计算力跟不上的话，那样子只不过是浪费，考虑到一千奖励点数才能够增加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标准单位的计算力，他不确定自己要在这方面投入多少才能够真正的达到大能力者的脑域开发级别。 同样的，他也没有升级气息遮蔽的技能，虽然只是d等级，然而他并不觉得自己以后会有走刺客路线的可能，所以这个技能目前来说应该是够用的了。 象征着强化属性的白光再次出现，这一次穆修感觉自己似乎整个人浸在了热水之中，一股暖洋洋的气息缓缓的笼罩着他的全身，并且向着他的下腹部沉下去。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吧，他几乎要懒洋洋的睡过去的时候，强化才结束。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与不安的情绪，穆修走到了房间的空旷处，然后挥舞了几下手臂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开始缓缓的按照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些信息，以呼吸控制气息，体内的一股热流直接从小腹部位生出升起，然后游走全身。 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能够感应到那股热流的切实存在，然而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什么可怕的副作用。 但是这样子还不能够完全证实。 “……！！”他眼神微微一凝，然后对着旁边不过三米远的电脑桌上的一个饮料罐勾了勾手指，操纵磁场、控制电气的能力瞬间发动，然后那个可乐罐在电磁力的牵引下直接从桌子上飞起来，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飘落到地上。 幸亏饮料罐本身是空的，而且距离也不远，否则的话他要做到这样的事情就非常困难了。 然而，依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既没有内出血，也没有身体组织爆裂的后果。 他的眼神一松，紧绷着的身体明显是放松了许多。果然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误的，还只达到内力级别的气功强化，并不能够引起什么变化，完全达不到将生命力精炼成为魔力这样的质变，所以低级气功强化不会触发超能力的冲突底线，而且理论上来说就算是b级的高级气功强化，应该也还是如此。 “不过我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就只能够支撑到强化中级气功了……还需要一定的辅助手段。” 低声嘀咕着，在外面的天色黑暗，夜幕完全降临之前的那一刹那，少年将目光投向了又两个兑换条目。 …… …… 12月24日晚，平安夜。 即圣诞前夕，在大部分基督教国家是圣诞节的一部分，但现在，由于中西文化的融合，已成为世界性的一个节日。传统上是摆设圣诞树的日子，但随着圣诞节的庆祝活动提早开始进行。 人们一般都会团聚在家中，共进丰盛的晚餐，然后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火炉旁，弹琴唱歌，共叙天伦之乐；或者举办一个别开生面的化妆舞会，通宵达旦地庆祝圣诞夜是一个幸福、祥和、狂欢的平安夜、团圆夜。圣诞之夜，父母们会悄悄地给孩子们准备礼物放在长统袜里。 以上属于欧美国家的人们的庆祝方式。 而在十一区的人的心目中，平安夜是要和恋人一起过，圣诞节当天是和家里人一起过。像关东地区最著名的就是东京塔啦，每年圣诞节的时候年轻的情侣们都相约来到东京塔下祈祷，约会，让东京塔见证他们的爱情。 然而，不管是那种方式，都绝对不应该是平安夜的晚上因为被父母卖掉，欠下一亿五千六百八十万四千円的欠债，最终流落街头四处躲藏奔逃…… 老实说就算是绫崎飒从小因父母的不负责，所以在外面做尽各种体力劳动工作来养活自己，从而锻炼出超越常人的强健身体和强韧精神都好，也要被这样的魔幻展开欺负的哭出来了。 而且就当他想要变成坏人，绑架公园的少女勒索赎金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就连做坏事的天赋都没有——毕竟无论怎么说，在打匿名电话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首先自报家门，怎么看都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他还因为自己的大衣借给了那个傲娇的大小姐，自己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在夜晚的街道上受冻了半天，最终旁边树木上的积雪砸下来直接将他砸倒在了地上。 然后，这家伙竟然就这么静静地趴在积雪渐厚的街道上，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 远远的视线之外，校服外面披着一身黑色的高级大衣，穆修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因为在他的感知之中，那家伙的气息似乎正在迅速的削弱着，难不成是要挂了？！ 我次奥！这根本没理由吧？！这货不是主角来着的吗，难道说……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主角，削弱了这货的主角光环？毕竟就算是没有幻想杀手都好，绫崎飒似乎也是属于那种能够和上条当麻比拼厄运的人，换言之也就是说在摒弃了幻想杀手之后，上条当麻要比这家伙幸运得多来着的。 不过穆修却没有这么简单的就相信这样的发展，他只是隐藏在远处，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在视线之外关注着绫崎飒，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然而大概又过去了十分钟的时间左右，却没有什么人经过那条街道，似乎大家都在这下雪天之中回到了家里，欢声笑语的度过一个温暖的夜晚；又或者是年轻的情侣都和恋人赶去市中心了，不愿意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反正就是在他的感知之中，对方的生命气息都就要彻底的消失了，附近似乎也没有其他人经过或者接近的样子。 “啊，我这旺盛的正义感……” 无奈地叹了口气，穆修从藏身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向着街道对面小跑过去。他已经不大记得剧情之中玛利亚是什么时候出场的了，但是总觉得那个倒霉蛋少年再放任不管的话，恐怕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然而对方又不是伊藤诚那种让他觉得死了也没有什么问题的主角，所以不能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走到了那个几乎就要完全被落雪盖过去的人形面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来，伸出手捧起对方的脑袋，拍了拍那几乎要被冻僵的脸颊：“喂！喂……少年，快醒醒！” 触手冰冷，让人禁不住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已经冻死了。 穆修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这才真正意义上的了解到绫崎飒的不幸到底有多么的悲惨，并不是如同自己以往那样只在动画漫画上看到的带有些许搞笑成分的情节，而是切实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幅真实的画面——这个家伙，的确是还差一点点就要活生生的在这个平安夜里面冻死了。 他看向对方的眼神之中不禁带上了一丝怜悯与同情，然后无奈的将自己刚刚兑换出来的超高级的大衣脱下来，给对方披上去。他非常的怀疑，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倒霉蛋少年是否还真的有能力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因为这个时候，穆修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一个少女骑着女式的家用自行车快速的行驶了过来。 第十六章 命运的转折点 诶？等等，骑着自行车快速地行驶了过来？ 这岂不就是说如果不是穆修在这里的话，那个女生其实很容易的就会完全忽略掉被积雪掩埋过去的绫崎飒，从而导致刹车不及，直接从这家伙的身上辗过去？！ 穆修满头黑线，看向那个正在苏醒过来的倒霉蛋少年，眼神更加怜悯了。 而这个时候从身后传来自行车猛地停住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女孩子在人行道上的小跑脚步声。 很快的一个有着红棕色的眼睛和棕色的长发，并将头发束在后面的女生从穆修侧边冲了上来，带出了一阵寒冷的气流。她很是有些紧张的和他一起搀扶着身体软瘫无力的绫崎飒，声音惊诧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男生……怎么了？他还好吧……” 穆修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说道：“不是太清楚，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就这么的躺在路中间……这么冷的天气，衣物却这么单薄，估计是遭遇到了什么很不幸的事情了吧？”他简洁的几句话就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轻飘飘的将自己从其中摘了出来，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衣物单薄？”玛利亚的表情好像是在笑，但是很明显的有些勉强，她看了看身上披着黑色大衣的绫崎飒，又看了看只穿着一身校服的穆修，似乎是在认真分辨到底谁才是衣物单薄。 咦，这身校服好像有些眼熟…… “等等，你是白皇学院的学生吗？”猛然间想起来了自己出来的初衷，玛利亚赶忙问道。 “嗯，是的，因为今天已经开始放假了，所以……”穆修注意着绫崎飒的状态，随口地回答道，“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这位小姐？” “是这样的，我其实在找一个女孩——” 玛利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某个少年的低微呻吟声打断了，两人同时低下头看去，发现那个娃娃脸，有着蓝灰色头发的少年已经彻底的转醒了过来，正睁开眼睛略显迷茫的打量着四周，然后目光来回的在搀扶住他的穆修和玛利亚的脸上来回巡梭。 “啊，这里是天国吗？我终于是……解脱了……” 也许是因为在雪地里冻的时间长了点儿，他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但是虽然不知道他看见的幻觉是什么，可是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发展。绫崎飒看了看四周，只觉得到处都是一片纯白色，然后顿时愣在了那里，大约两秒钟后他才对着两个被他误认为是天使的人，轻声的诉说着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已经用尽了他这一生的力量。 “……” “……” 玛利亚嘴角微微一抽，穆修额上全是黑线。 轻轻的笑了笑，一脸虚弱的绫崎飒对着两位「天使」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就完全放松了身体，安详的闭上眼睛…… …… …… 五分钟后。 还是那条街道上。 “呜哇啊啊啊啊啊——” 热泪盈眶，绫崎飒眼角挤出了欢快的泪花，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咦？等、等等……请问、我是做错了什么吗？……”玛利亚脸色满是惊惶失措的神色，她一下子手忙脚乱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个少年。 穆修望着夜空，长叹一声：“没问题的，放心吧……毕竟人活一辈子谁没个脑子抽风的时候，这属于正常现象。” “……等等，你是不是对全人类有了一种很失礼的误解？” 好不容易的让莫名其妙的因为一件大衣和一条围巾，就感动到痛哭流涕的绫崎飒恢复了正常，而这个时候之前被打断了的话题才终于是得以继续进行下去。有些担心的从娃娃脸少年的脸上收回视线，玛利亚用双手抚在自己的漂亮脸庞上，露出了一个困扰的表情，她如此说道： “其实，我是在找一个女孩子……今年十三岁，身材非常的瘦小……请问你们两位有看见过吗？” “……” 穆修很是敏锐的通过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还在感动莫名的绫崎飒的身体似乎僵直了一下，他自己倒是不露声色，摇摇头道：“抱歉呢，玛利亚小姐，我从那边一路走来，并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女孩……不过你的说法还是太笼统了一点儿，她还有什么鲜明的特征的吗？” “这个啊……”玛利亚思索了一下，伸出了一根手指，“还有，虽然她不高，但是身上穿着晚礼服，头上绑着两个可爱的马尾……对了，穆修先生，她也是白皇学院的学生哦，名字叫做三千院凪，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三千院凪啊——”穆修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调有些古怪，他连忙举起一只手来揉揉自己的鼻子，下意识的想要遮掩自己的不自然。不过这样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他脸色古怪又怕失礼那样，反而显得比较自然。 “我的确是听说过……咳咳，她应该就是我的同班同学来着的。”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对着玛利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来帮忙吧，毕竟怎么说都是同学……不过话说回来，玛利亚小姐有什么头绪吗？总不可能就这样没有目的的到处乱跑吧？” 玛利亚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就露出了一个非常美丽的笑容：“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太过感谢了，穆修先生……其实我们之前是在前面不远的宴会厅里参加派对，但是那个孩子太过任性，说什么不愿意待在那个满是烟臭味道的地方，然后就跑了出来，信用卡和手机都没有拿……我在后面跟出来之后，就发现她已经跑掉了，不过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跑的。” 说着，这个给人感觉非常成熟的女孩又露出了那种困扰的表情：“但是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而且姬神也已经辞职了……那个孩子不懂世事险恶，很容易的就会被那些有歹意的人绑架……” “是啊，听说最近的不良少年刷新频率有些高。”穆修点点头附和道，若无其事的给旁边某个已经被吓住了的家伙补了一刀，“也许都在做着绑架别人，勒索一亿五千万的巨款的美梦呢……” “……”绫崎飒。 倒霉蛋少年似乎心里在进行着什么激烈的斗争，那张娃娃脸上出现了犹豫不定的表情。 不过，下一瞬间他就发现自己不用纠结要不要坦白从宽这样的问题了。 “救命啊——！！”一声尖叫声从三人身后远处的街道上传来。 两个看打扮就知道不是好人，实际行动也证明他们的确不是好人的家伙，推搡着一个娇小的金发双马尾女孩上了一辆车，然后猛地关上车门，汽车引擎发动瞬间就飙了出去！只在后面留下一连串的黑色尾气，和被车轮子溅射出来的大量雪花！ “……”绫崎飒。 “……”玛利亚。 “那个，是不是……”额头上流下一滴大大的冷汗，绫崎飒指了指那辆车瞬间远去的方向问道。 玛利亚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喊道：“没错没错，就是她！怎么办怎么办……她真的被人绑架了！！”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绫崎飒突然双眼放光，一握拳头，“脚踏车借我一用，你待会儿记得要去报警……” “诶，等等……” “放心吧，我一定会追上绑匪，将那个女孩救出来的！”少年大吼着，也不知道是误会了一些什么，或者说他自行又脑补了什么，就这么样一把跨上了脚踏车，然后脚下发力猛地蹬了出去。 “可是、可是，歹徒是开着小车的啊……” 玛利亚更加不知所措了，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一股极其暴烈的狂风就从她的身边飚了出去，带起强劲到极点的气流，差点儿将她的衣服裙子都完全吹起来。这个成熟的女生下意识的惊呼出声，伸手压住裙摆，回头望去的时候发现骑着脚踏车的少年已经瞬间远去，只剩下一个黑点般的背影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玛利亚目瞪口呆，大约过了十来秒钟的时间，这才想起了还有另外一个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那个，穆修先生……呃？” 另一个人消失得似乎更加快捷的样子，甚至于就连绫绮飒都没有发现对方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 …… ——“击败两个歹徒，提前救出三千院凪，成功奖励五百奖励点数。” 听着那个最近已经开始熟悉了的冰冷提示声响起，穆修一时间完全说不清楚自己的心底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略微感觉到失望。毕竟这个新刷新出来的任务似乎依然属于可选的支线任务，没有什么惩罚措施，失败了也不会危及到自身的安全。并不是之前那种必选的主线任务，一旦失败就会被直接抹杀。 然而这相比起之前简直可以说是小得可怜的奖励、甚至已经完全没有了支线剧情的奖励，却让穆修明白了过来——自己之前的推断基本上可以证明是正确的，属于自己的新手期已经过去了，福利刷分的时间也不会再出现，现在这样的小打小闹就算是刷出了任务都好，但是也就的确只配这样微弱的奖励，不会在此基础上有任何的增幅。 「一刀九百九十九级」，「杀条狗就爆神器」，诸如此类的好事情，并不适用于那个大光球的规则。 自己不再能够轻轻松松的就通过相当简单的任务，获得大笔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作为自己成长的必要资粮……而且看情况，就算是自己想要凑到一个a级的支线剧情和相应阶段的奖励点数，估计也需要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就短期内目标而言，最好还是着眼于b级别的强化比较好。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道灵光闪过穆修的脑海之中。 记得之前的旧校舍的那个支线任务，明明只不过是一个价值三千奖励点数和一次c级支线剧情的任务，却因为被自己提前触发而变成了三倍的奖励，硬生生的给堆到了b级的丰厚奖励程度。而所谓的「难度系数增到最大」也因为自己不走寻常路，硬生生用兑换来的消耗品提前打出了相当于b级甚至是a级的攻击，而直接无视了。 这似乎是一个可以操作的规则漏洞……？ 一边这么想着，穆修一边风驰电掣的向着前方跑去，如同一道影子那样掠过街道。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综合各方面都已经完全可以超越国家级的顶尖运动员的水准，而且身体健康情况更是要好得多。最重要的就是生命禁区解放到了第二阶段，很多东西他就算是以前没有接触过，现在也能够本能的对此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就例如他现在在全速的向前奔跑，明明以前没有怎么进行过跑步方面的训练，可是他还是能够根据身体的发力、关节运动等情况，自行调整使得自己的姿势更加科学更加安全。 而且即使是单纯的以身体素质而言，他的速度也已经超过了短跑运动员的世界纪录，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在通过生物电流刺激身体机能，使得他对自己的身体能力具备更高水平的统御与应用，用游戏术语来形容，那就是短暂的增加力量与敏捷的属性buff…… 第十七章 未曾好转 五百奖励点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已经足够将任意一项属性的数值直接提升五十点的幅度了。 别看一百点身体素质和一百五十点身体素质似乎相差不大的样子，然而直接从数据上来看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直接增长了五成的身体素质状况了。 就从肌肉组织强度方面来举例，这已经是正常人的一点五倍的肌肉力量和爆发力了。如果说前者还属于大部分正常人的水平，后者就是可以很轻松地连续做上近百个标准的俯卧撑了，这本应该是经常锻炼才能够达到的水准，却只需要五百奖励点数就能够直接一步到位。 所以穆修不打算轻易地放过这么一个支线任务，而是果断的要将它拿下来。 因为打算将电磁操纵能力发展成为自己的能力体系之中的核心的穆修，发现了一个绝对不能够轻易忽略过去的问题—— 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有天赋还是因为生命禁区解放的原因，他对于强化的能力掌握得非常的快捷。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所能够接触到的属于c级别的这个层次的强化，都是一开始还比较陌生，然而在尝试着进行练习了之后，就能够快速的达到近乎完美掌握的程度…… 然而这和他之前猜测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根据穆修之前的想法，「主神」那里的强化虽然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却是直接赋予了一个人平常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辛苦，才能够通过修行磨练达成的目标。譬如说关于气功，正宗的内力估计一般人资质稍差的练个几年的时间，可能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气感入门，然而「主神」那里略有小成的低级气功却仅仅是一个d级的强化条目而已。 可是就算是这样，但是靠时间积累沉淀下来的经验和感悟，却应该并不是那个光球也能够直接赋予的。 就像是一个人不小心掉下悬崖，然后得到奇遇——遇到山谷大侠传了几十年的功力，一下子在内功修为上就有所建树了一样。可是本质上他依然还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空有一身功力，却不知道如何使用，更加没有行走江湖与人交手的经验。甚至会因为无法很快适应一身不属于自己的内力，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毕竟一个婴儿不是通过正常的成长来变成成年人，而是一下子就得到了成年人的力量，这无论怎么看也不可能马上就适应过来的样子…… 然而—— 虽然少年很想让自己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合理的，但是在他接连几次强化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那本应该是强化后却无法完全使用的那份力量，在他身上似乎完美的解放了出来。 而唯一进展不太顺利的，就是能力开发这方面了—— 操纵电气，控制磁场的能力也是非常容易的掌握，但是却没有那种能够在不断地锻炼使用之中，加深理解然后有明显进步的感觉。明明就算是更加玄乎的正宗气功都好，他都能够通过持之以恒的运气调息，来察觉到自己的进步与变化的——虽然没有模板可以查询熟练度，但是能够向「主神」查看后续强化升级的价格变动。 理论上而言，你距离下一个境界越近，那么通过大光球的强化进行突破所需要的奖励点数就越少，兑换条目的价格只是一个参考的标准，并非是恒定不变的。穆修甚至怀疑如果投入足够的精力的话，就连支线剧情都能够省下来，自己突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只有超能力没有任何的进展。 如果没有其他的强化能力作为对比的话，穆修也许还会以为这是正常现象，然而现在他却不会这么想了。 不过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计算力的问题。很简单的道理，只要想明白了能力者的本质就是演算公式就知道了，超能力一直没有任何的进展也许就是自己的脑域开发程度不够。正如同软件版本无论如何更新优化都好，硬件却没有能够跟得上要求，用不了其他的功能也是没辙的事情。 于是他决定了，要开始提升自己的计算力——而最好的方法似乎就是通过大光球购置属性点。 现在穆修身上还剩下三千八百奖励点数，两次的d级支线剧情，而支线剧情是能够单方面折算成奖励点数的，一次d级支线剧情能够兑换八百奖励点数。如果他狠狠心的话，能够直接将自身的计算力提升五百多点，加上原来的基础怕不是接近一千点的计算力左右——数据上几乎是普通人的十倍，而实际上增幅的幅度绝对不止十倍。 不过他没有对比印证的例子，所以也没有多少的把握这样子做会有用，于是还是决定一点一点的来尝试摸索……毕竟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推测，并不是说就一定是正确的，就为了这么一个推测将自己的身家都给砸下去，无疑是很愚蠢的行为。 “……！！” 然而，少年快速冲刺的身影却猛然间停止下来，脚步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向前方差点儿一跤摔倒。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在意，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一阵的失神。 因为他的视野之中刚刚突然出现一阵扭曲，然后不成形的弦线浮现，光怪陆离的幻象出现，简直似乎是直接看穿了时空维度，窥伺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浩瀚光影一般。他这段时间以来还以为自己的「病症」在穿越之后就已经不治而愈了，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在此时此刻再次发病了？！ 一时间，穆修的表情阴晴不定，只是站在原地紧紧的握着双手，直到看着视野之中那些诡异的风景逐渐的完全消退，也没有继续行动。 他的额前的刘海上甚至闪过蓝白色电光。 …… …… 等到少年冷静下来摆脱那种烦躁不安的情绪，并且在走过两个街区，重新找到自己的目标的时候，却发现绫绮飒已经将那个傲娇大小姐救下来了—— 也幸亏这个小任务并没有什么惩罚，不然的话他现在的结局可能算不得有多好。 然而他此刻却没有什么心情继续掺和这件事了，之所以继续找过来，只是想要有头有尾的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点而已。否则的话原来的预期目标没有达成，反而还莫名其妙的给这三个重要剧情人物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譬如说临阵脱逃什么的，那才是不妙。 歹徒们驾驶的那辆小车，现在已经歪歪斜斜的停在了路边，后方是拖拽出来的长长的轮胎扭曲尾迹，七外八拐的在满是积雪的马路上尤为显眼。而且车头前方凹陷不平的，似乎被什么重物自高空落下狠狠砸中了一样，甚至已经有黑烟从引擎盖凹凸不平的边缘处冒出来了，给人的感觉好像是随时就会原地爆炸一般。 两个一脸逊样的颓废青年应该就是绑架犯，现在正一脸受到了惊吓的表情，畏畏缩缩的站在车子的边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附近不但已经聚集起来了大批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而且就连警车都来了三四辆，并且警察们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封锁了现场。 顺带一提，是穆修报的警。 绫绮飒现在有些狼狈，衣衫凌乱不整不说，就连身上也出现了一些明显的正在向外渗透的鲜红血迹。然而他却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样子，只是一脸安心的傻笑着，和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大衣，留着长长的金色双马尾的娇小少女，正在马路边上说着什么话。 “啧，心真大……” 穆修本人因为某些原因，对于车祸这样的事情颇有些敬谢不敏。而且就算是他现在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都好，面对一辆时速超过八十公里的汽车的全速冲撞，也不可能选择正面硬扛。 然而那个娃娃脸少年的状态本来就说不上有多好，在被正面撞飞了之后竟然还能够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有那份心思和三千院凪闲聊说些不着边的事情…… 老实说，这种级别的体格已经不是简单的健壮可以形容的了，再加上他能够把普通的自行车加速至二百公里每小时，穆修认定这家伙的肌肉组织强度和神经反应速度估计都超过了五百点的数值，而且从那种不科学的恢复能力来考究的话，他的细胞活性、免疫力强度应该也是接近这个级数—— 果然，人形高达什么的，的确就是对这种家伙最好的形容词。 而就在穆修盯着不远处那两个完全陷入了二人世界的两人一直打量的时候，他的身后这个关头也终于传来了一个不算是熟悉但是也不算陌生的声音。 “啊，是在这里……咦？穆修先生？” 少年回过头去，看见那个明明非常漂亮实际上也的确异常年轻，却总是让人感觉太过成熟而误会年龄的少女，在警戒线外和警察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就低头越过警戒线走了过来。 “玛利亚小姐……”穆修轻轻点头致意道，“抱歉，我似乎来迟了一步，而且看样子报警也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他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废话，只是简单的客套两句就表明了自身的立场，并且不着痕迹的告诉了对方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去了。 少女果然马上露出非常真诚的感谢笑容：“那也已经很足够了，我应该感谢穆修先生的才对呢……只是，那个少年真的没有问题吗？” 说着，玛利亚的表情略有些勉强的看向了和金发双马尾少女言谈甚欢的绫绮飒，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三千院凪很明显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从小到大隔三差五的，一直都在遭遇到这样的事情的她，心理素质也是非常的强悍，现在压根就看不出一般人刚刚经历过被绑架的惶恐与忐忑的表现。 然而那个娃娃脸少年就比较狼狈了，之前穆修给他披上的黑色大衣都凌乱破烂，玛利亚给他缠上的围巾也染上了一些斑点血迹。虽然现在表面上看没有什么问题，然而不管是玛利亚还是穆修都是非常敏锐的人物，他和她自然能够清楚的看见绫绮飒的脸色正在快速的衰败下去，身上衣服渗透出来的鲜红也扩大着面积。 也就只有三千院凪异常兴奋的拉着绫绮飒问东问西的，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对方身上的伤势才是迫切需要处理的问题。 “不清楚，但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看样子事情应该解决的很顺利。” “真的很顺利吗？为什么我总感觉他好像被时速八十公里的小车迎面撞飞了一样……” 穆修转过头去，咳嗽一声：“大概……谁知道呢。” 然后就在两人默默无语的时候，绫绮飒终于不负众望的，在对着三千院凪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就眼神恍惚着失去焦点，一秒钟之前还站得笔直的身体一个趔趄，失去平衡趴在了地上，鲜红的液体染透了四周的白雪覆盖的街道。 玛利亚就和三千院凪一样，惊呼一声，然后赶紧上前去查看。 总感觉被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抢了自己的任务，是不是太…… 穆修眼神变得非常奇妙，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第十八章 改变 东京，练马区。 一座占地面积比白皇学院也是不遑多让，同样丧心病狂的巨大宅院之中，虽然明明已经是接近深夜的时间了，那豪华壮观富丽堂皇的别墅里面却依然灯火通明。 “诚如所见，他的头部的确是受到了剧烈的撞击，不过没有生命危险……”穿着医用的白大褂，脸相慈祥的老年医师回过头来阻止了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的相送，“虽然很令人惊讶，但是也许是平时都有在刻苦锻炼身体的原因吧，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再通知我吧！” “是的，医生。谢谢你特地过来。”换上了合身的女仆装，玛利亚脸上露出了专业的美丽笑容。 一直注视着医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她才转过头来对脱下了晚礼服，换上了悠闲服饰的金发双马尾少女说道：“好了，你应该放心了吧……不过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三千院凪似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因而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玛利亚说的是什么事情。 “还说呢，当然是你与那个男孩子之间的事情啊！平白无故的他怎么会踩着自行车去救你，而且一般的人素昧平生，应该不会做到这样的程度的吧？”玛利亚没好气的说道，“对了，在这件事上，你的同班同学也出了不少的力气，现在正在那里坐着等待呢，你难道就不打算去招待一下对方吗？” “嗯？！我的同班同学？谁啊？！” 金发双马尾少女果然露出了一个迷惑的表情，玛利亚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果然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关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个男孩子的身上了。 “算了，你也累了吧，先去休息好吗？”沉默了一下，玛利亚向少女建议道，“你的同学我会去招呼的，还有那个男孩子如果醒了过来我也会通知你的。” “嗯，那就拜托你了。”三千院凪刚刚还扭捏的将手藏在背后，大概是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够不用去看那个自己压根就没有什么印象的同学，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她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双眼亮晶晶的好像眼睛里添加了水晶粉之类的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玛利亚：“……” 虽然说就算是我不这么说，你也肯定会找个理由就撒手不管了的，可是你好歹也傲娇一下，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啊，就这么样好像是怕我反悔一样一口答应下来，实在是太过没有礼貌了啊！ 玛利亚苦笑一下，看着少女似乎在逃跑一样噔噔蹬几下就上了楼，几下子就跑得没影了。 她无奈地再次叹了口气，转身也走回了大屋之中，顺手关上了门。 …… …… 穆修打着哈欠，坐在房间里一边打量着四周那富丽堂皇犹如大英博物馆的装饰，一边不时的往不远处床上躺着的伤患瞥去一眼。 他倒是没有像个土包子一样，看到什么都发出惊叹的表情与声音，刘姥姥进大观园这样的词语并不适合形容他。尽管穆修的确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富有豪奢的超级大富豪的宅邸，占地面积都已经能够建立起一座学园都市了，然而在三千院家的财产之中这似乎还是一座非常小的宅院的样子？！ 不管再怎么说，这设定都太过卧槽了一点儿。 不过穆修之所以没有太多的感触，并不是因为他的大脑皮层已经光滑如镜，而是因为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比自己更加有底气。——要知道世界上最赚钱的方法与途径都写在了法律之中，而众所周知，军火是世界上第一大贸易，毒品则是世界上第二大贸易，每年的交易额都是以万亿美元为单位计算的，在这样的一个市场上就算是三千院家的财力也算不了什么。 确切的说就是三千院财阀的力量能够影响干涉到这两个不怎么合法的非正当市场，然而也就仅仅局限于此了，真的要想要如何靠一家之力控制支配整个市场的话，怕不是整个三千院家拼上去了也连水花都砸不起来就被人一口吞了…… 然而在那个大光球里面这两项兑换条目都是非常廉价的，毕竟无限弹药版本的各类型普通枪械也普遍只需要一百奖励点数，高质量的无烟火药足足一吨也不过只是一个奖励点数的价格。至于各种毒品，不管是以前的老式鸦片还是现在才出现的新型毒品，反正只要不是nzt-48那种级别的，就统统都是一视同仁的定价—— 反正只需要十几个奖励点数兑换来的毒品，就能够让人在任何一个世界化身最可怕的超级毒枭。而要是狠下心将现在的身家都扔进去，穆修大概能够直接将世界每年毒品产量翻个一番，不说能够近乎无限量的供货，但至少高纯净度而且量足货好…… 咳咳，好吧，这两个方法其实都并不怎么值得赞扬，不过穆修却还是有办法——辅助类的兑换列表里，纯净的黄金足足一立方的价格，也只不过是一个奖励点数，除了贵金属之外，钻石、红宝石、蓝宝石……这些宝石也是一样被「主神」定义为毫无价值的纯粹装饰品，不管品质多好也依然是统一定价。 也就是他现在还不怎么缺钱，并且没有那份心思去去找什么渠道套现，否则的话…… 正因为知道三千院家有钱，但是自己也不差，只要愿意的话甚至有可能比三千院家还要有钱，所以穆修一点儿也不怂，这就是他的底气的由来。 不过他这样子的态度，静静的端坐一旁，不急不躁不卑不亢，也丝毫没有为三千院家的财势感觉到如何惊讶的表现，倒是让在他身后暗暗观察的玛利亚点了点头。穿着一身以蓝白色色调为主的女仆装的少女，一边轻轻的回身关上房门，一边向着穆修的背后走去，同时忍不住开始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那个，穆修先生……” “玛利亚小姐，”少年回过头来，轻轻点头致意，“那个，请问医生是怎么说的？” “这个……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休养两天应该就能够完全痊愈。”玛利亚轻声说道，然后也往床上昏睡不醒的绫绮飒看了一眼，“这次还真的是要多谢你和这个男生了，不然的话大小姐可能会有些麻烦。话说，穆修先生你不用这么客气的，直接叫我玛利亚就好……” 穆修只是轻轻笑笑，没有对这个话题进行回应。他当然能够感受得到玛利亚并不是客套，不过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风格，对于怎么选择当然有着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只是避重就轻的说道：“那就好，这样子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么，玛利亚小姐，我就先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诶？穆修先生这就要走了吗……”玛利亚本来还正在苦恼怎么解释，关于三千院凪连过来说句礼貌性的话都没有动作的事情，顿时略显慌张起来，“抱歉，抱歉，这个……关于大小姐她如此的失礼，其实是有原因的——” 她下意识的认为对方可能是觉得因为三千院凪的失礼，而感觉到被冒犯了，所以这就直接打算离开。 “呃，什么失礼？”穆修有些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我只是觉得继续留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做了的样子——这样还不如先回去了，而且我本来就是有些事情要做才在晚上出来的啊，现在这一天都就要过去了，总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吧？” “这样啊。”玛利亚这才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也想起来了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这个国家，一般人都会选择在这一天晚上和自己的恋人在一起约会，而在第二天的圣诞节则是选择和家人在一起……等等，这么说来的话，眼前的这个少年岂不就是在晚上打算和女朋友约会，却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自家大小姐引发的一连串事态之中，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够按时赴约？ 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一个精致的座钟看了一眼，发现时间都已经推移到即将临近晚上十点了，玛利亚的表情微微一僵。 紧接着，她看向穆修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怜悯与同情起来了—— 对方看似这么平静的，该不会是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所以自暴自弃了吧？还是说正因为知道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么一个地步，再怎么焦急也没有用，所以才这么平静？不，仔细看去的话，他的表面上虽然看似平静，可是眼底深处的那一抹焦躁却是怎么的也掩饰不住…… 穆修完全不知道对面的女孩子到底在这短短一瞬间脑补了一些什么，他只是觉得玛利亚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而已。不过他现在没有理由懂得读心术，也从来就没有涉猎过任何心理类的书籍，所以自然没有想到玛利亚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胡，就脑补出了一篇不下于三万字的狗血小说的发展。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穆修先生我就不留你了……”玛利亚轻声道，然后伸手一引，“请跟我过来，我送你出去吧。” “好的，打扰了……” 穆修略微有些迟疑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娃娃脸少年，然后点点头跟着玛利亚离开了房间。 而就在两人刚刚离开房间后还不到半分钟，床上的绫绮飒就睁开了双眼，一时间被这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豪奢大气风格的房间格局震惊住了。然后他就如同原剧情一般，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这是到了天国，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生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人生……于是就自己误打误撞的摸索到了别墅之中的温泉里去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碰到水就会开裂。 而且这一次玛利亚又没有像是原来那样也同样去泡温泉，所以他差点儿就又将自己弄死在了那里…… 真是不幸呢。 …… …… 宽敞的马路上，除了路灯基本上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 因为旁边就是高大的铁栅栏围着的三千院宅邸，一眼几乎看不到尽头，里面也全部都是茂密的树林。就连外面的马路似乎也是隶属于这个巨大财阀的，以至于平时根本就没有对车辆行人放行——果然，土豪的世界我根本就搞不明白。 在道别了玛利亚之后，穆修就自己一个人走在了这黑暗的马路上，沿着旁边三千院家的宅邸一直向前走去。 他一直低着头默默的走着，表情在黑夜之中看得不是太真切，但是刘海下的阴影依然让他显得非常的阴沉。然而实际上，他的心情的确是很不好，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给那两位重要的剧情人物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的话，在任务失败之后他压根就不会继续留下来浪费时间。 穆修现在的心情异常的烦躁。 因为不久之前重新出现的那种幻视的病症，虽然只是一瞬间，然而在这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不药而愈了。尽管还没有完全确定，可是他却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认为是自己的那种发展到最后甚至已经能够看见平行世界的病理性幻视，才是导致自己穿越的主要因素。 少年在开始比较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身份之后，就对于原来的世界没有多少的留恋了，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可以回去看两眼倒也不错，然而要是没有选择的话，那么不能够回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也只不过是说明他对于原来世界没有什么留恋，整个人比较随遇而安而已。并不是说他就乐意在各种不同的世界没有选择余地的四处跳跃，每一个世界都只是停留短暂的几天时间就得被迫离开，成为一个曾经的过客啊！ 第十九章 日常世界？别做梦了 不管是谁，都肯定不愿意自己这一辈子每个地方停留个几天时间，然后就要被迫离开。 就象是他曾经离开自己的家乡，独自一人坐上长途汽车前往外镇的高中就读那样，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飞速后退，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陌生起来。抛弃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去迎接陌生的未来…… 虽然已经经历过，不过还是很讨厌这种感觉，更加别说还有可能是被强迫性的、没有选择余地的，可能以后都回不来的那种情况了。 那就意味着他所接触到人际关系都将作废，而且因为时间每次都只有非常短暂的停留的原因，新的人际关系也没有建立起来的意义—— 穆修忍不住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因为是在下雪的夜晚，呼出的气体在空中遇见冷气就会凝结成水蒸气，所以一道长长的白雾出现在空中。他抬起头来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尽可能的平静自己的烦乱心情，在经过几天的平静生活以及学生会的充实节奏之后，他的确很喜欢这个世界，然而想要解决问题却不是一味的怨天尤人心烦气躁就能够做到的。 “如果将我的病症当作是某种异能的话，这样子的思路会不会是个解决的办法？” 他心中思忖着，“如果我不是一直选择任由它犯病，而是主动地去尝试激发，适应那种状态的话，能不能够在以后完全控制住这样的穿越？” 尽管还不能够完全确认自己的病理性幻视必然会导致穿越，可是穆修却还是隐约觉得这大概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自己以往看到的那些幻象，压根就不是自己潜意识深处想要看见的事物导致产生的幻觉，而根本就是其他世界的浩瀚光影。 况且，就连「主神」光球的全面修复都没有能够治好的病症，穆修不太相信它真的是什么特殊的负面状态……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的确已经可以看作是某种暂时还不可控的异能了。不过鉴于每个人只能够有一种能力这样的认知，已经又成功开发出了电磁操纵的能力的穆修并不是太过确定这样的事情，不过也许是因为体系不同可以共存？又或者是说这其实不是属于异能体系的能力？ 少年不是太清楚，不过他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太多的资本去尝试这样的思路，他需要更加稳妥的方法。 而下意识的，他想到了自己体内的那个名为「主神」的发光球体—— 光球那无限接近无限的功能需要他自己摸索，毕竟「主神」似乎也没有打算提供一份详细的使用说明书那样，只有穆修在自行寻找到一个新的功能的时候，这个光球才会传递过来一股新的讯息。而这段时间里，穆修一有空闲就会打开光球的操作平台界面，却一直没有完全发现所有的功能。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只要他一直探索下去就必然会获得越来越多的开发。 如果是「主神」的话，也许有着能够解决这样的办法的途径？ 带着这样的想法，穆修一边默默的在冷清的街道上走着，一边将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只有自己可见的，非常具有科幻风格的类似电脑程序操作平台那样的界面上。 …… 而等到他不知不觉的回过神来，揉了揉发酸的眼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街区上了。 旁边那属于三千院宅邸的庭院也早就已经不见了，所以穆修也有些分辨不清楚四周的具体方位，也不知道前方是通往什么地方的。事实上，就算是有着三千院家的庭院在旁边作为对比都好，他也还是认不得路就是了。但是他那一直在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辐射出去的细微电磁波，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略微感觉到有点儿困惑。 “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经过这些天的锻炼掌握，他的level3电磁操纵能力提升的很快，但是反过来也未必不代表着他在这个阶段的进步空间很小就是了。 所以通过电磁波掌握空间的能力虽然比之前大幅度提升，然而能够大概探测的范围也不过从附近三五十米扩张到了附近百米左右而已。 也就是说，他往任意一个方向走出大约接近两百步左右，就是自己之前所站立位置的探测范围的边缘了——电磁波本身当然没有距离的限制，然而穆修的感知能力却有个极限。譬如说如果是直接向着天空探测的话，他能够毫无阻碍的将感应距离延伸至三四十层楼的高度，然而要是往地底下探测的话，电磁波就会被大幅度削弱…… 所以周围三五十米的空间才是他能够较为精确的把握住的，而在这个范围外到一百米以回，就属于一种大概的感应区域。而在超出了一百米范围之外，反馈回来的波信息他也就无能为力了，很难从中解读出什么有意义的片段出来。 就好像现在，他能够察觉到四周附近那些因为城市建设隐藏在地底下、半空中的电缆。这是因为他能够凭借对电流的感应，直接探测四周电力分布、感受电波。 然而同样的，他还察觉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波」，也许可以说是某种灵气或者超自然痕迹才对，因为这给他的感觉和在旧校舍当时的感觉非常的接近，不过似乎本质上又稍微有些不同。只不过注定了与魔法无缘的穆修，也没有相关的认知，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了。 不过—— “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魑魅魍魉吗？随便走走都能够遇见？” 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发现信号已经从满格到无信号了，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重新将手机装回裤兜里。他这次没有那种让自己感觉到太过危险的感觉，这么说来的话不管附近出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应该都没有旧校舍里的那个地缚灵的级别，换言之也就是没有「主神」评价之中的c的等级。 不过少年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没有什么义务到处去铲除恶灵或者其他的超自然生物什么的。他抬起头看了看愈发昏暗的天空，虽然雪已经停了，可是夜也很深了。他现在只想要尽快回去，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够烦的了，他才不要莫名其妙的继续揽事情上身—— 除非像是旧校舍当时那样，桂雏菊或者其他的什么人遇险了，穆修可能才会改变想法。 又或者是…… ——“十分钟内解决类型d的超自然灾害源，计时从击杀第一个恶灵开始，成功奖励五百奖励点数！” 这个冰冷的提示声！ 刚刚转过身来打算原路折回去，或者在附近找个公交站看看站牌什么的穆修，脚步突然顿住了。类型d？超自然灾害源？……这两个名词略有些耳熟啊！算了，管他呢，五百奖励点数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完成这个任务，那么今天晚上也不算是完全失策。 “啊！我这旺盛的正义感控制不住了，真素没办法……”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的他，果断的又调转方向，义无反顾的向着偏僻的街区深处走去。 …… …… 一座城市也许不可能都会出现贫民窟，但是老旧的城区肯定是会存在的，地段偏僻设施老化都是常见的事情，甚至街道两旁的路灯都是一盏亮一盏灭，还有几盏明灭不定好像是灯泡随时就会烧坏似的。不过随着穆修的行进，四周的偏僻街巷似乎越来越阴森的样子。 “这附近似乎有座废弃大楼啊，应该就是那里了……” 微微眯起眼睛，少年打量着出现在前方的一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灯光的废弃大楼。 大约是六层楼，不过似乎在以前发生了火灾，大半边的楼面都有着被烧的漆黑的痕迹。这座大楼不但与四周的居民楼格格不入，而且在夜幕的笼罩下还莫名的有着一种恐怖之美。而他所感应到的那种特殊的「波」，或者说灵气压？貌似就是以那座空荡荡的废弃大楼作为源点辐射出来的，反正至少在他的感知之中那里的「波」最为密集。 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他就走了过去，并且无视了大门前挂着的、写着「禁止入内」的标牌，用万能钥匙打开了紧锁起来的大门，一闪身就进入了其中。 这次他没有从里面锁上门，毕竟虽然他的动作果断，没有怎么怂，可是给自己留条能够随时进行战略性撤退的后路却总归是没错的。 而且，不怂不代表着就没有害怕的感情了啊！要知道胆敢做某些事情和不害怕做某些事情，虽然表面上来看都是一样的过程与结果，然而本身的性质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就当做是游乐园的鬼屋吧……” 也不知道这座大楼在废弃之前是什么用途的，反正一进门之后就是空荡荡的大厅，只有几个窗口能够看见外面的光线，显得特别的昏暗，也使得空荡荡的大楼内显得鬼气森森。穆修虽然没有脊背发凉，但是却也感觉略微有些胆颤心惊，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竟然这么果断的一头就扎了进来。 ——不过如果现在就这么扭头离开的话，未免也太逊了一点儿。 回想了一下之前旧校舍的场景，他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也没有想着就这么转身离开，反而是又摸索出了几张符纸贴在了身上。 这种东西对付c级以上的恶灵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效果了，所以穆修也不是太过奢望它们能够在接下来的事情之中发挥多大的作用，不过好歹有不如无，这玩意儿胜在便宜，还能够充当预警触发器。 不过却不是之前没有用完的，而是刚刚才通过「主神」光球兑换出来的。 因为此前没有用完的符纸，还有那张复合弩，他都扔到了自己的家里。毕竟穆修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高中生，没有可能一天到晚的带着这些东西到处乱跑，出入学校什么的。 “也许需要考虑一下储物器具了，这可是主角标配啊，不过就是价格死贵……” 自言自语的说道，穆修用力的嗅了一下，不知道是否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空气之中似乎充斥着一种说不出具体的异臭，好像是泡在福尔马林之中的生体组织依然还是腐烂了一样，发出的那种混合的恶心味道。 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未知的恐惧，悉悉索索的奇怪声响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出现，在上层楼的地板上传来，似乎有人在跑动、行走、拖拽着什么一样——这座大楼貌似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在活动，或者应该说的确只有他一个人在活动。 其他的……是不是人那就两说了。 这次穆修没有取出手电筒，而是默默的利用起来了电磁操纵能力开发出来的一种分支应用领域： 感官推进。 就如同通过生物电流刺激身体机能，获得更加强大的速度与爆发力的「机体刺激」一样，原理相同。不过这个却是通过生物电流刺激挖掘人体潜力，使得自己的感观知觉能力大幅度增强。要知道人类的感知能力要远远比自己认为的强得多，只是潜意识控制下的感官知觉并非是完全解放的。 例如说视觉接收到的光线处于安全限度之内，鼓膜接收到的信息也会被下意识的过滤掉杂乱噪音…… 触觉、嗅觉、味觉什么的也是一样，完全接受外界的信息会加重大脑的负担，以至于计算能力根本处理不过来。 第二十章 驱魔少年…… 因为人体有着自我保护的机制，这是潜意识对于身体能力以及大脑能力的限制。 身体能力方面的潜意识保护机制很好理解，这是天然的抑制机制，能够保护身体因为过大的出力而受到不可逆的损伤。毕竟根据肌肉反射理论，人体是能够举起接近三吨重的重量，原地能够跳到五米高，奔跑速度轻松超越跑车…… 然而虽然这理论上是普通人也能够做到的事情，可是实际上却并不属于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因为人类的肌肉纤维、骨骼韧带等等身体组织，都绝对不可能支撑如此高强度、高爆发的运动，要知道自然的进化是合适解而不是最优解。过于强大的力量与爆发力，给人体所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更快、更强，而是随随便便的运动一下，首先自己的肌肉、神经、关节、韧带就得绷断，骨骼也得断裂到近乎粉碎。 所以说这潜意识保护机制是一道生命的枷锁，锁住了强大的力量的同时，也保护住了生命。 而稍稍能够动用一下这人体极限的力量的，大概就只有生死关头或者更加危急时刻的肾上腺素爆发的状态了，关于这方面的「传闻」穆修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几个，譬如说老太太为了救外孙徒手把汽车抬起来、母亲为了救坠楼的儿子五秒钟跑出百米……诸如此类的，不过至于这些是否是真实的事例他就不知道了。 只是觉得用来举例子比较恰当，所以才会想到这方面去而已。 “唔——！！” 感觉到眼角和视网膜都出现了一阵微弱的电麻感，穆修轻轻的低哼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的慌乱，只是按照自己之前多次实验的经验，小心翼翼的刺激着体内生成的生物电。大约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眼睛就明亮了许多，在黑暗之中也给人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同样的，并不只是他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明亮了许多，黑暗在他的眼睛之中也是明亮了许多。可以说几乎是一下子，他看见的事物轮廓哪怕是在夜间的大楼之中也是纤毫毕现，比几秒钟之前的看到的视野要清晰五倍以上，反过来也可以说他现在能在之前五分之一的亮度下看见东西。 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迅速的就切换到了潜行的状态，将自身的气息收敛了起来。尽管不知道灵类存在是通过什么来侦测敌人的，不过他觉得有选择总好过没选择，然后就保持这样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状态向着前方的方向摸索了过去。 同样的，他闻到的那种怪异的异臭似乎更加的浓郁了，听到的音域似乎也更加的宽广了。 这意味着他刚刚对于自己感观知觉的潜力的刺激挖掘，不是只局限于视觉方面的，只不过是因为眼睛是人体最脆弱最敏感的部位，所以对于生物电流的刺激有着更加直观明显的感受而已。 要知道身体能力这么一个概念领域，并不仅仅像是绝大部分人理解的那么肤浅。 肌肉力量？爆发力？神经反应速度？条件反射能力？……这些当然都属于身体能力，但是这些却不能够完全代表身体能力。因为人体并不只是拥有力量、速度、技巧等等方面的属性集合体，感知外界、收集信息的能力也是需要极高水准的统御与应用才能够发挥应有的效果。 只是就和更加单纯而且强大的肌肉力量与爆发力一样，感官知觉方面的能力也是被潜意识保护机制所限制住、保护起来的。 瞳孔会自动调节防止过强的光线烧坏视网膜，鼓膜接收到的振动会被大脑自动过滤从中提取出自己需要的信息……然而这只是最合适的感知限度，却不是人体感知的极限。人类所听到的、所看见的、所感受到的外界信息，远远要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要多，只是潜意识不可能会把接收到的讯息全都反映到大脑里，因为那一般人不可能承受得住。 ——但是，这并不适用于现在穆修。 生命禁区解放，是一个很奇妙的生命领域。穆修暂时不清楚这个禁区一般的领域有多少个阶段，但是他却知道第一、第二阶段分别有着何等可怕的能力。 第一阶段能够释放出深埋在意识里的本能，让人知道应该「怎么做」，恢复人类的战斗本能以及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就算是他这么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过任何搏斗经验或者相关的训练经历的普通人，也在瞬间就成为了一个意识流的高手。 第二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却是能够自由控制自己绝大部分的身体，将潜在力量百分之一百的发挥出来，无论是肌肉，血液，神经和五感都能够得到大幅度强化，或者说解放到应该有的限度层次。 虽然说解放生命禁区会有着非常可怕的后遗症，但是在第二阶段达成之后，第一阶段似乎就已经接近圆满了。以往穆修解放第一阶段之后，至少都还会浑身肌肉抽筋，疼痛到让人近乎发狂，可是在解放第二阶段之后，第一阶段再解放后遗症似乎就变成了仅仅只是出一身冷汗而已。 而且解放之后能够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需要休息调整的所谓冷却时间却是越来越短，穆修觉得再这么下去，随着不断的掌握和使用禁区力量，很快的自己就能够无限解放第一阶段的生命禁区—— 不再是在必要的时候燃血爆种、爆小宇宙爆seed、爆发潜能拼命什么的，而是将这种潜能彻底转化为自身的能力，无时无刻都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 至于第二阶段的解放，穆修倒是还没有完全掌控，他只是尝试过一次就不出所料的在事后，品尝到了当初刚刚解放第一阶段的极限痛苦，以及还需要面对的肌肉肿胀，血管堵塞等不良症状。但是如果只是部分解除潜意识的保护机制，而不是完全解放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的话，他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譬如说五感能力的大幅度强化提升就是如此。 虽然这是经由电磁操纵能力来完成的，然而本质上却的确是他本来就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情，才能够完成的如此的完美，一般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意识地、主动地准确解除自身的部分潜意识保护机制，甚至应该说他们就连如何解除这种保护机制都没有任何的头绪。 就像是穆修当初也向医生咨询过自己逃离那场灾难性车祸的状态的原因，而医生给出来的医学解释就是肾上腺素分泌激发体能，但是后来他却发现医学上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用肾上腺素重现这个过程。 哒哒哒—— 在一楼最后的一间房间出来，这下子少年就不再掩饰了，而是直接快速的回头又在一楼的楼层空间搜索了一遍，然而所有房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异常。看样子似乎就连恶灵都不愿意住在什么都没有的一楼那样，那些怪异的声音都是从上方的楼层传来的。 穆修也没有太过在意，他重新检索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毕竟这次的任务要求是扫荡整个类型d灾害源，并且清晰明白的说清楚了计时从击杀第一个恶灵开始，这就表明了这里肯定不止一个恶灵。往好处想的话也至少有着十几个，而往坏处想的话几十个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情况。 而他却很清楚，必须要完全扫荡才能够算是完成任务，否则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自己就是在做无用功。 现在穆修的感知能力敏锐的极其吓人，因为不但五感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提升，而且还在配合着电磁波定位以及…… 霸气技能的搜索。 ——因为他在中级气功强化之外，还额外强化了出自《海贼王》世界的“见闻色霸气强化”和“武装色霸气强化”，分别各自消耗了一千五百奖励点数和一次c级支线剧情。 这两项强化条目都属于一次性的强化，没有后续的升级途径兑换，就是给你种下一颗可能性的种子，然后需要你自己去不断的开发摸索的才会成长，似乎是「主神」对于这样的没有明显划分等级的能力，不知道应该如何按等级收费？ 而且大光球那里没有“霸王色霸气强化”的选项，这让穆修隐隐的确定了一些猜想。 还有的就是，霸气这种东西与中级气功强化开发出来的「气」似乎非常融洽的就能够结合在一起，甚至是互相转化，这样的发现终于让他初步断定了，这是所有人类都拥有的潜在力量。在各种世界观里有着不同的说法，东方称之为「气」、「灵力」之类的东西，西方称之为「魔力」的能量，本质上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只不过是因为锻炼开发的方式的不同，使得这种与生俱来的力量的表现侧重属性也不同而已。 而按照穆修的猜想，正宗内力大概要在高级气功突破之后，转化为真气才会真正的拥有能量的性质，也就是说他掌握的名为「气」的能量体系要在突破a级之后，才会与超能力发生冲突，否则的话在那之前应该都还是属于生命能的正常部分。不像是那些灵力、魔力、巫力什么的，就算是只有d级，也是归属于神秘侧辖下领域的力量。 而霸气稍微有些区别，但是比起灵力、魔力、查克拉来说，绝对是更加接近「气」的表现性质的。 那么理论上而言，霸气的使用在没有突破到能够读取他人心声、预见未来，又或者是能够直接攻击到自然元素、对纯粹的能量产生直接作用之前，也应该还不足以引起超能力的冲突，导致自己莫名其妙的内出血或者身体组织爆裂什么的。 而至于以后更加高层次的强化境界什么的—— 穆修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他早就确定了要将超能力作为自己的核心能力，而不管是正宗气功还是霸气强化都好，都只不过是在超能力尚未完全开发成长起来之前的辅助手段而已。 真要等到自己能够兑换a级以上的强化的时候，肯定选择的是加强自己的电磁操纵能力以及开发各方面的应用分支领域，而不是傻乎乎的去将其他的次要能力强化到可以称之为魔法的程度，引起自身的能力冲突。 毕竟核心是核心，辅助是辅助，跳板只是跳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他以后成长起来的时候，这些在超能力还没有强大起来之前的辅助手段，大概就会逐渐的淘汰了。 现在的他，就是通过自身的五感，配合电磁波定位和见闻色霸气的感应，几乎完全掌握了自己附近百米范围内的空间的一切异动。他能够感觉到风的细微流动，能够通过地面的极轻微的震动如同雷达一样判断周围的情况，能够感应到视线之外的物体…… 然后，他带着无比微妙的表情，看见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第一个恶灵。 就像是在大火之中被烧死，身形已经完全扭曲的人形，蹒跚而行活像是经典的丧尸形象一样。刚刚才摸黑上了二楼的穆修，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狰狞的扭曲人形在自己面前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恶灵？！ 第二十一章 烦躁 “第十二个！” 仿佛突然从墙角平面的阴影之中一步迈出，然后变成了立体一样，穿着校服的少年反手握着锋利的匕首，干脆利落的将一个摇摇晃晃的、正从自己身前经过的「丧尸」，就这么一刀捅穿了脖颈。 乌黑的匕首在光线之下也没有任何反光，然而匕首锋刃之上的一行细微的铭文，却在匕首洞穿扭曲人形的脖颈的那一瞬间，闪过了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于是那个恶灵就这么一声不哼的身体一歪，周身燃起了一种淡淡的火焰，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化作了一滩灰烬。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的穆修，注意到五分钟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自己的任务依然没有提示完成，这就意味着这座废弃大楼里还存在着其他的恶灵。他默默的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那通往更上一层的楼梯间，漆黑之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嘴，正等待着自己走进去被它所吞噬那样。 只剩下最后一层楼和天台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这么想道，然后甩了甩手中的锋利匕首，身影再次隐进了背后的阴影之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那样。一路上他就是靠着气息遮蔽的技能，没有被任何一个类型d的恶灵发现，干脆利落的一路暗杀过来，如同最高超的刺客一般简直就是砍瓜切菜。 穆修突然有些想要走刺客的路线了，甚至刚刚还下意识的查询了一下各种潜行系列的技能以及装备什么的，幸好在计算了一下需要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以及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初步模板成型投入的资源，他还是理智的选择了放手。 他发现很多东西自己还需要继续亲身经历，才能够考虑的更加的周详—— 就好譬如说他手中的这把驱魔匕首，就已经花费了五百奖励点数的兑换。这么一来的话，就算是这一次的任务完美完成，但是一出一入，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赚到任何的奖励点数，只不过是堪堪的与原来持平而已。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之前已经对第一个遇上的恶灵做了实验，那就是如果没有合适的手段或者武器的话，他的电磁操纵能力只能够勉强消灭一个类型d的恶灵，然后就会陷入电力不足的状态，大概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回来，然而任务却是有着时间限制的。 至于武装色霸气，他只不过是刚刚完成掌握，c等级的武装色霸气并不能够做到外放，演化为攻击力，至于缠绕在武器上加强攻击力道就更加是想也不用想，估计需要他将这种能力彻底开发突破到较高层次，才有可能完成。 也就是说，穆修目前并没有什么对付灵类敌人行之有效的手段，而完全依靠兑换消耗品来度过难关的话，他却也知道自己必然会出现依赖性，这对于以后的心性成长和意志力并非是什么好事情……因此最终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兑换这么一把能够有效杀伤灵类敌人的驱魔匕首。 哪怕表面上来看，还不如简单的兑换一些消耗品硬生生砸过去，至少能够挽回损失。 可是实际上，他却知道这种真正战斗的经验、经历却是自己所必要的。 快速的走过黑暗的楼梯，这一次穆修并没有看见还有什么恶灵在游荡，但是空气之中的那种腐臭味道却似乎更加的浓郁恶心了一点儿。这一路搜索过来，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一栋破旧的废弃医院大楼，因为之前看见了病房的废墟，看见了因为匆忙逃离而没有收拾好的手术室，甚至是看见了泡在化学药品里的奇怪的人体组织…… 那些异臭味道就是从那些被打破的瓶罐里散发出来的，有些能够看出是人类的大脑，有些能够看出是枯萎缩水了的人体组织，但是有些东西却无论如何联想也很难和人类身体的哪一部分联系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肢体组织。 ——这座医院大楼恐怕在没有废弃之前也是很有古怪的样子，不过终究是以前的事情了，穆修也没有任何的心思追究。 他只是皱着眉头打量着第六层的楼层空间，周围是昏沉沉的黑暗，就连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似乎这一层已经没有游荡的恶灵了那样。不过因为任务一直没有完成，所以他不是太相信这样的事情。而且有一个办法就是他撤去气息遮蔽的技能效果，也许闻到了生人气息的恶灵就会蜂拥而来也说不定。 但是少年之前一直都没有把握能不能够同时对抗复数个以上的恶灵，所以不想要冒险罢了。不过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层楼了，再往上就是天台，按照下面五层的恶灵密度来看，貌似应该不算太过困难？！ “唔——！！”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匕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这夜间的废弃医院大楼貌似有些眼熟的样子。 还没有等穆修从记忆之中搜索到，自己到底是从哪个恐怖游戏之中看见的场景，或者是之前「发病」时候看见的异世界的影像而获得的即视感，他就已经像是触动了什么回忆一样，双眼紧闭，恍恍惚惚地站在那里。 隐约而模糊的在眼前闪过的片段，陌生而又熟悉，好像是自己经历过的或者正在经历的场景，但是又像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感，完全陌生的感觉。这并不是自己的那种病理性幻视，或者应该说穆修并不能够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出现了幻视，因为……这种感觉与之前「发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下意识的按住了胸口，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安，极其强烈的寂寞。 他不自禁要去撕扯胸口的不安与焦躁，然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和悲伤。 不过这种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就像是完全就是幻觉或者错觉一样，情绪的波动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可是穆修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忽如其来的疲惫，呼吸都好像有些难为了起来。 有什么事，被自己遗忘了。 他的喘息略微变得有些粗重，好像是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过度的心力与体力一样。他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此刻有些混沌的记忆，却没有能够想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这让穆修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极度的烦躁。 而等到他近乎粗暴的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恢复到了更加清醒的状态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气息收敛的状态已经被打破了，四周正有着密密麻麻的狰狞影子在缓慢的、摇摇晃晃的向着他逼近。 穆修用力地抹了一把鼻子，握紧了手中的乌黑匕首。 …… …… 十分钟之后。 废弃大楼天台，轻轻掩上的门户被人吱呀一声的从内部推开。 临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分，飘扬的雪花早已经停下，但是大地上却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一片，灯火通明的城市装饰上了迷人的雪景，屹立在无垠深蓝的夜空背景下。 清冷的残月照耀着，穿着黑色的水手服，仅仅只在外边披着一件羽绒大衣，提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的黑长直美少女，镇定自若的从楼房内部的黑暗空间之中走出来，来到了空旷的天台上。倒映在少女那如黑珍珠般完美无瑕的紫色双眸中的，是不远处的几滩浅浅的、几乎要被白雪覆盖过去的灰烬。 她像是早有预料一样，舒了一口气，但是却并没有立即放松警惕，而是继续小心仔细的搜索了最后的整片天台的区域，连蓄水的储水池都没有放过，然后才回到了铁门之前。 少女微微俯下身子，看着被人暴力破坏的铁门，明明是从里面被彻底锁死了的门闩，现在却被人同样的从里面破开了。她并不会什么侦探、追查的技巧，然而这也不需要什么技巧。 毕竟任谁都好，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够看出来门闩上那清晰的指印，还有一个深深凹陷进去的清晰鞋印。就能够明白到底是何等的暴力破坏了这扇几乎封死了铁门…… 就和下面的六层楼的所有被踹开的被封死房门一样的暴力，唯一不同的就是天台上的铁门似乎还额外的得到了，在简单粗暴的一脚之外的特殊待遇。 “指印和灰尘、铁锈的痕迹都很清晰……而且从侦测到这个灾害源出现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分钟，所以是谁解决了这里的问题吗？！” 谏山黄泉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了一道白雾。 而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嗯，已经解决了。……不，不是我做的，虽然只是一个类型d的超自然灾害源，但是——在我赶到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是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动作非常的利索……嗯，好的，我这就回去。” 作为环境省·自然环境局·超自然灾害对策室的代理人及主要战斗力，今天夜晚当值的谏山黄泉放好了手机，轻轻地叹了口气。作为半官方编制的高等灵力者，她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全年无休的，就好譬如今天晚上已经是平安夜，她也没有能够好好的放个假。 而且本来应该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享受着暖气，喝着热咖啡、看着资料的少女，还得在侦测到灾害源的出现之后，马上就动身离开温暖的办公室，在雪夜之中孤身一人快速地赶往案发地点，防止出现事态升级、变成将普通人都给卷进去的事故。 ——类型d的恶灵当然不需要她这样的环境省辖下最强战力出马，甚至就连普通的类型c恶灵，对策室也只需要出动一两个普通的战斗力就能完美完成退治工作。 可是灾害源不同，一般来说一个灾害源都是至少集合几十个相应等级的恶灵以及偶尔还能够刷新出高一级的一个或者几个恶灵。再加上今天晚上是她当值，所以考虑了一下觉得一个类型d的超自然灾害源实在不值得惊动还在休息的战友，于是谏山黄泉干脆就自己出马了。 不过现在看来，貌似就算是她当作是没看见也没有关系，已经有野生的退魔师什么的路过干掉了这一窝的恶灵了？！ 只是看着门闩上留下的清晰的指印，黑发少女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如同表面上推理得出的事实一样，那么她已经不太清楚到底那边才是怪物了，普通的人类能够有这么可怕的握力？！ 灵力者只不过是拥有普通人没有的才能的人，但是说到底本身还是人类，最多就是能够通过某些秘术或者灵力短暂的激发身体的能力而已。本质上依然还是不能够举起超出自身体重的重物，被铁元素的子弹头可以轻易击穿身体，缺少了某种气体的供应不需要五分钟就会死亡……的孱弱人类。 但是这种徒手能够捏断铁门闩的怪力，却未免有些让人在意了。 …… ……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之后，后脚就又有某个少女赶到了现场，并且通过第一手的信息掌握，察觉到了自己的某些不正常的地方。 不过穆修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他只是满脸疲惫的走在平安夜雪地的街道上，那把乌黑的匕首也被他妥善的藏在了身上。他现在没有什么精力去空想太多其他的事情，而是只恨不得马上回到自己的家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他的体力依然充沛，可以轻易的撂倒十来个小混混——就在两分钟之前，他就是这么做的。 然而穆修真正消耗的，却是莫名的心力。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疲惫，这么空虚，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然而对于道路的不熟悉，还是让他在圣诞节到来之后的半个多小时后，才成功的找到了道路回去。 第二十二章 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 次日清晨。 刚刚推开了自己家的大门，穆修走下一步台阶的高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接着用力伸了个懒腰并且打了个哈欠。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好好的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起来反而感觉到精神萎靡不振的。就算是有着脑波深度调节用枕这样的高科技都好，因为他一整晚都在不断的做一些奇怪的梦，说是噩梦似乎又还不完全至于，但是却让他一整个晚上都在梦中挣扎，如坠深渊之中。 然而在今天早上醒来之后，他却又什么记不清楚了，哪怕是一个模糊的片段也好，昨晚上的梦境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留下。就像是绝大部分的普通人那样，在醒来之后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是到底梦到了什么却就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了。 穆修只能够确定，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梦境，相反在梦中他还极度的焦躁不安。 “也许是有些心乱了吧……” 这个时候，他在玄关外面看了看澄澈的天空，无声的叹了口气。雪后的天空像擦过的镜子一样明亮清蓝，广阔而且显得异常的平静，也许是初升的朝阳照耀着白雪，高空中的大量细微冰晶对阳光产生散射作用的缘故，天地之间一尘不染。 以前家里住在南方的穆修，从来就没有看见过雪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感觉这样的景色非常的美，却从来就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毕竟人们第一次看见雪，多多少少也是会感觉到满心欢喜什么的吧，然而他却没有。 明明可以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雪，可是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习以为常理所当然了一样。 不过就连穆修自己，似乎都没有发觉自己这么矛盾的表现。 “不能够再这么下去了！！” 他只是走出到了院子外面，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拳头满是气势的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他本来是想要大喊一声的，不过考虑到这样的做法似乎太过中二太过羞耻了一点儿，再加上现在还是大清早扰人清梦不大好，所以就压低了音量。 然而似乎还是被人听见了—— “什么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你的人生吗？！” 穆修的身体一下子僵直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然后不出意料的根据这个熟悉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粉发的少女。桂雏菊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服，正从隔壁的院子里出来，然后就和他四目相对了。 “雏菊同学，早上好……唔，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桂雏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她回头看了看，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我家就在这里啊。” “哈？这算是什么设定？！”不出意料的，少年的表情似乎被冲击到了一样，瞬间颜艺化。 桂雏菊同样也是表情古怪的看了看穆修走出来的地方，原来两人竟然是邻居？！而且还大半年都过去了之后，才发现这样的事情？！这未免也太过尴尬了吧，要么就是一直都没有发现都好啊，为什么就在莫名其妙的互相认识了之后，反而就牵扯出一连串的交集来了？ 不，不对，都是这家伙的错啊！要不是大半年都没有看见过对面有人，让自己家误认为隔壁根本就没有人入住的话，自己还有自己家人怎么可能失礼到连邻居都不去拜访一下啊！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迟疑了一下，穆修迅速的露出笑容，好像是刚刚才看见桂雏菊，重新打招呼的样子：“雏菊同学，早上好……唔，你这是要去晨跑吗？” 粉发少女似乎受不了那样叹了口气，“这个是当然的吧，还有，不是说过了吗，叫我雏菊就好。” “好的，雏菊同学。”穆修朝会长大人伸出了大拇指，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 “你真的听明白了我的话吗？都说了叫我雏菊就好啦！” “知道了，雏菊同学。” “所以说快给我停止啊！而且你是在报复我之前的那句话吗！” 一阵混乱之后，话题终于是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桂雏菊一甩长发，潇洒的向正低头寻思着怎么找个由头离开的穆修发出了邀请：“穆修君，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公园跑步呢？早上锻炼一小会儿，对于身心健康大有好处的哦。” “……” “……” “不了，我觉得人生只需要维持生命所必要的运动量就足够了，额外的运动都是多余与浪费生命的。”穆修环视了四周清冷的道路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 “马上给我去向全世界的运动员道歉啊！”如果是在动画里面的话，大概现在桂雏菊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十字了吧。 “等等，为什么我要道歉啊，而且对象还是全世界的运动员，这要求太不可思议了吧！”少年顿时一副惊讶的样子。 “不可思议的分明就是你的思维方式吧！而且，穆修同学，你这样子的想法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 穆修皱着眉头想了想，强自口硬道：“没、没关系的，如果前提一定是要去锻炼运动的话，那么我为自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而深感庆幸。” “你这人真是……给我适可而止啊！” 粉发少女深呼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然而…… “雏菊同学，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够别捏手指。” …… …… 十分钟之后。 “这公园的名字……真有特色。” 同样换上了一身运动服，不知道为什么老老实实的屈服了的穆修，眼角抽搐着这么说道。而他的视线不出意料的聚焦在了某个公园正门旁边的名字上面了—— 「丧家犬公园」。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啦！”身旁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附和了一句。 其实她也对这个公园的名字非常的怨念，不知道设计者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反正就是在公园落成之后，就连附近的流浪汉都不愿意过来这里过夜了。毕竟就算是丧家狗也不会愿意直接承认自己是丧家狗的，流浪汉自己也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神经病啊，我不要面子啊！ “不过，穆修君，你难道是现在才知道这附近有个公园的吗？这样子可不好，实在是与现实太过脱节了。”她看着少年的眼神略微有些无奈，“我认识一个一天到晚都宅在家里的大小姐，虽然身体健康没有出什么问题，可是却一点儿体力都没有……” “你觉得我像是一点儿体力都没有的人吗？！”穆修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桂雏菊狐疑的看着对方，少年的身体修长挺拔，然而体型却完全算不得有多健壮，确切的说应该说是有些瘦削了。手臂也没有什么肌肉的轮廓，反而是显得有些像是女孩子的纤细苗条，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看不出有多大的力气。 “呐，穆修君，要不要来比比看？”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嘴角轻轻一勾，向着对方伸出了一只芊芊玉手，指如葱尖。 穆修漫不经心的看了粉发少女一眼，然后同样的也是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微妙的弧度，毫不犹豫的伸手搭上了少女的手掌。两人四目相对，站在公园的正门前，然后就突然都觉得手上一紧，双方竟然是同时发力了。 不过表面上来看两人都没有任何的特殊表现就是了，就好像只是在很简单的握着手，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半晌之后，桂雏菊反而首先松开手了，她甩了甩手掌上细微的汗珠，眼神古怪的看着对方。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握力到底有多么强大，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这大概属于「怪力c」之类的技能了，徒手就能够捏碎核桃。然而这次自己无论如何增加手上的力气，对面却根本就不为所动的样子，好像是压根就没有感觉？ “雏菊同学，你的眼神很失礼啊！” 穆修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经过了大光球的接连几次强化，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早就远远的将普通人抛在了身后。单单只是计算肌肉组织强度的话，也足足有三百一十一点的数值，数据上是三个普通人加起来还多一点点的程度，而实际上就算是打翻了十个普通人也不会太过吃力。 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主神」强化似乎是直接改变提升本质的，除非是太过剧烈的变化，否则的话强化者的外表形态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所以明明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就算是去和世界级重量拳王、相扑手什么的正面进行力量对抗，穆修都有接近百分百的把握打翻对方，可是他却依然没有什么肌肉线条。 他仅有的一次看到自己身上的明显肌肉的经历，就是不久之前尝试着解放了第二阶段的生命禁区力量，一瞬间感觉身体都膨胀了一圈，好像是吹气球一样。当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即便是砸碎墙壁、举起汽车也不是异想天开。 只不过那一块块隆起的壮硕肌肉，简直就像是他的身体表面生出了畸形的肿瘤一样，而且对于全身的骨骼、韧带带来的负荷实在是太大了，事后还会导致肌肉肿胀、血管堵塞等一系列的副作用，如果没有大光球的修复功能的话，他预估自己每解放一次第二阶段的生命禁区，都得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够恢复过来。 隐隐的穆修有一种明悟，也许等到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彻底发挥出肉-体的力量的同时，又不会导致肌肉的畸态变形，那才是真正的完美解放掌握第二阶段。 “哼，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属于那种依靠一些特殊手段的男生，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桂雏菊眼眸深处的某种火苗或者说是战意，似乎更加的旺盛了，不过她却也没有冒失到要在这里和对方真人快打一场。而是一甩长发，很是潇洒的就转身走进了公园里，这个时候，外面街道上的行人车辆也开始逐渐的多了起来。 穆修轻轻的耸了耸肩，然后跟了上去。 他当然可以理解少女这么说的意思，毕竟任谁都不怎么会觉得，一个好像整天呆在家里，没有任何运动锻炼，身形纤细没有什么肌肉线条的少年，实际上却有着全力一击就能够徒手击断敌人手臂的可怕力量。——不过穆修其实也是对自己低估了，因为他直到现在依然是没有经历过任意一场真正的正面厮杀，也没有尝试过在解放生命禁区第二阶段的状态下战斗的经验。 否则的话，他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怎么样的一头人形凶兽。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唔，穆修君你要饮料吗？” 在公园里也跑了两圈，桂雏菊正是按照往常的路线来晨跑的，不过之前她其实是下午的时候去跑步的，只是现在放假了才调整到了造成跑步而已。所以这一次，她也是头一次在看到了公园的长椅后，想着要在这里休息一下，要知道以往她都是直接在锻炼结束之后回家去的。 也许还是下意识的看着穆修的体型，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没有什么体力的原因吧？尽管她自己也略微的加重了喘息，额头上也出现了细微的汗珠，而一直跟在身边的对方却反而是面色如常，神态不变。 然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还是会习惯性的根据自己看见的表象，来下意识的认定某些事情的。 第二十三章 坚持控黑长直！一百年不动摇 “可乐吧，哪个牌子都好……谢谢。” 穆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在长椅上率先坐了下来。他将目光看向了弯下腰去的桂雏菊，然后不着痕迹的又转移到少女跟前的自动贩卖机上。在十一区，一般路边的贩卖机都是成群结队的放置，至少目前他没有看见有单独的一台机器的。 这样的情况似乎是因为这条利益链是按照品牌来分机子的，itoen，kirin或者是yakult，诸如此类的十一区国产的牌子旗下的饮料，它们之中同一个品牌的饮料大多数都会集中于一台机子。穆修自己也够买过几次，甚至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些饮料的价格差不多一百一十円到三百円之间不等。 “呐，百事可乐……不过可乐没有热饮，而且喝多了对身体不大好。” 粉发少女随手就将手中的饮料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抛了过来，正好被抬起手臂的穆修接住。这个时候的季节气候早就已经入冬，十一区各地的自动贩卖机也早就已经出现了热饮，然而他这一刻入手的易拉罐却是沉重、结实，触感冰冷。毕竟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没有谁会傻到加热可乐。 “……” 看了看手中的饮料的包装，少年的表情略有些微妙，不过在再三翻来覆去的看了几次之后，才确定这的确是一罐百事可乐，只不过和自己以前看见惯了的包装完全不同。也许是入乡随俗，反正显得比较怪异，以至于一时间穆修压根就认不出来。 他揭开拉环拉开铆钉喝了一口，确认味道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至于桂雏菊说的什么对身体不好却被他无视掉了。说句不大恰当的话，只要神经反射方面的属性加上去，没有那么容易被麻痹，那么就算是毒品都好也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样的危害——更何况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还有着大光球的全面修复功能吗？ 桂雏菊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然后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少女却不急着马上喝手中的热饮，而是将易拉罐放在一边的椅子上，举起双手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粉红色的运动衫在她身上拉伸，将美好的身段显露无遗，不过就是胸部比较遗憾。 不过两人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却没有任何的突兀之感，哪怕是这个时候有人路过，也绝对不会像是那些恋爱漫画那样狗血的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什么的。因为他们互相之间间隔了一个身位的距离，这是人际间隔上稍有分寸感的距离，较少有直接的身体接触，也就是所谓的个人距离。 一般的朋友之间，就会保持这样的距离。 很多人其实都将「朋友」的定义看得太过严肃认真了，却浑然没有想过自己以前在学校里交朋友的经历，其实两个人只要互相之间没有什么恶感，可以说得上话，几天的时间关系就会变得好起来。那个样子其实就已经算是交上朋友了，只要不刻意去想这方面的话，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 但是却总有些家伙，一直会纠结“我和她是不是朋友”、“才认识几天的时间”、“只不过能够互相说几句话而已”……等等等等，这样的事情，似乎在他们的心目中，普通的朋友是不可能存在的。只要是朋友，就一定要是生死之交、红颜知己，能够互相交心、两肋插刀、共奏高山流水的那种…… 穆修自然没有那么的神经质，说实话，也许学生会里的其他人的关系还稍微差了一点儿，但是目前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朋友关系的，就只有坐在长椅另一边上的少女了。 而桂雏菊同样的也是正常人，在人际交往关系这方面自然而然，没有神经病到刻意要将「说话次数」、「见面次数」、「认识时间」等等因素，全部量化起来，才能够判断双方关系是不是朋友的地步。 “今年的圣诞，下的雪似乎要比往年小许多……” 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抚摸着旁边的热饮，桂雏菊看着路边逐渐在早上的太阳下消融的积雪，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是吗，这个我倒是不清楚……我以前住的地方从来就没有雪，我以前根本就没有看过雪。”穆修再次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这么回应道，而这个时候他心中微微一动，似乎隐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不过这个时候，少女却是好奇的转眸过来了：“那你之前是住在哪里的？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雪吗？我见你习以为常的样子，还以为你早就已经熟悉了雪景呢，初次看见雪的人一般都会觉得很是喜悦与惊奇的吧？” “……” 初次看见雪会觉得喜悦与惊奇？下意识的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太阳穴，穆修迟疑着说道：“我以前是住在南方的，那一带从来就没有下过雪……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一直到我来到这个城市为止，那里也从来没有下过任何一次雪，至于以前有没有倒是不清楚了。” 自己应该是第一次看见雪吧？……嗯，应该是。 “那以后就多看看吧，东京的雪景非常的漂亮的，反正时间还长，还有机会的！”桂雏菊笑眯眯的说道，然后拿起了自己的那罐热饮。 穆修眼神微微变化，以后还有机会吗？ 就在刚刚没有跑到公园之前，他的那种幻视又出现了一次，虽然这一次依然是很快的就消失了，没有造成任何的实质性的影响。可是他却隐约觉得，这只是一种前兆，等到那些光影幻象每次出现的时候，在他视野之中覆盖的部分就会不断的增多，等到彻底能够一次性覆盖他的正常视野的时候，大概他就会被迫再次经历一次世界置换的事情了—— 没有什么道理，也不需要解释，他的直觉就是这么认定的。 而且这个趋势一点儿也不慢，穆修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办法撑过这两个星期的假期，重新挨到开学。 他想要尝试着控制一下那种该死的「发病」时候的感觉，想要掌握主动，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头绪，就像是一个人想要凭借意念控制自己的病情那样，未免太过异想天开。而对于「主神」光球的探索他一直也没有停下来，可是却暂时还是没有能够从大光球寻找到解决的方法。 要知道「主神」甚至提供造人服务，第一次免费，第二次开始基本需要五百奖励点数往上，而根据穆修的查询，可以断定造人绝对不是什么死板的机械思维，而是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同时还有着正常人的智力和逻辑思维。 而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也就意味着「主神」并不是单纯的一个系统类型的金手指，恰恰相反的是证明着它绝对有着属于自身的智能，并且必然要比人类高上至少一个等级。 只不过无论穆修如何变着法子问有没有办法能够解决自己眼下的状况的问题，这个发光球体却是根本就不予回应。它就算是有着比人类更加高等的智能，也好似是被什么不可更改的规则约束住了一样，对于超出解答范围之内的问题，它从来都不会回应。 ——而如果穆修问的是「近战类的强化」、「某某血统的最佳强化搭配」之类的问题，它却反而是即时回应，从来就没有任何的延时。 这让穆修内心感觉非常复杂，有种日了秋田犬的感觉。 桂雏菊倒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只是捧起热饮美美的啜上一口，然后舒畅的哈出了一口热气，感叹道：“原来晨跑完之后坐在公园里喝热饮是这么舒服的事情，我到现在才知道呢——” 她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收敛心情，穆修好奇的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之前从来没有尝试过吗？！” “算是吧，以前我总是跑完步就回去了的……因为没有什么必要在这里休息啊，这一次只是觉得你之前从来没有晨跑过，需要适应一下而已。”粉发少女露出一个阳光的灿烂笑容，看上去充满了活力。 “唔喔，那还是抱歉了呐。” “哈哈，穆修君不要用这么失礼的眼神啦，其实也不全是你的原因。”桂雏菊轻轻地笑了起来，“昨天姐姐一直都没有回来，爸爸总是出差，还有妈妈就是今天突然接到电话早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到晚上才回来……我等会儿还得顺便去买些食材，所以才会在这里歇一下。” “噫！雏菊同学，你其实可以说都是为了我好，这样子我会更加感动的……” 穆修叹了口气说道，顺势将空了的易拉罐往对面的垃圾桶扬手一抛，一道很不科学的弧线划过空中，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在牵引着这个空罐子那样，让它精准的投进了可回收垃圾桶之中。 而这个时候，桂雏菊也是站起身来了，“好了，穆修君，要记得每天多多运动……就这样啦，我要去买食材了，回见。” “等等。” 桂雏菊刚刚走过去将自己手中的罐子投进了垃圾桶之中，突然听到了少年在身后叫住自己的声音。她自然的回过身来，单手叉腰好整以暇的问道： “怎么啦？还有事情吗，穆修君？” 看着少女如花的笑靥，再想想自己可能不久之后又要离开，也许是穿越回去原来的世界，也许是前往一个更加陌生的世界，穆修没来由的突然感觉到一阵烦躁。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桂雏菊，眼神有点儿古怪。 “你现在就要去买食材？” “是啊，怎么了……” 穆修咳嗽一声，说道：“嗯，雏菊同学，你今天很漂亮……呃，我是说这套衣服很漂亮，很合身。”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桂雏菊露出了一种「你是傻瓜吗」的表情叹了一口气，目光不知为什么也变得有些扎人起来：“而且和一个女孩子说她只是衣服很漂亮，这样的事情太失礼了吧！” “喂，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说的吗？” “……等等，你还不愿意这是什么说法？！这句话我可不能够当作是没有听见！” 穆修的身体僵住了，然后他举起拳头按住了自己的眉心中央，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紧接着猛然间从长椅上站起身来：“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咦？” 桂雏菊先是微微一惊，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她不但没有正常女生的那种慌乱、脸红、胡思乱想的表现，更加没有紧张、欣喜等复杂的情感，却反而是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落落大方地看向了某人。 “穆修同学，我可以将这个看作是你在对我……” “别想得美了，我可是坚定的黑长直控……这只不过是看在你之前这么帮助我的份上，所以才给你的回报而已。”穆修淡淡的说道，打断了少女的后半部分话语。 想、想得美？！ 桂雏菊一下子气结，紧紧地捏紧了拳头。 …… …… 如果没有桂雏菊带路的话，穆修也许还真的不会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超市。 他只是在转悠的时候，稍微摸清楚了附近的两家便利商店而已，顺带一提，这几天他首先在附近熟悉起来的人，就是最近的便利商店的老板。毕竟一个每天来三次，早上买个面包牛奶的早餐搭配，傍晚回来继续买早餐牛奶的晚餐搭配，临近夜晚关门的时候还会过来买方便面和可乐的宵夜搭配的……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然而貌似也就有穆修这几天一直坚持这么做了。 第二十四章 关于纤细的讨论 在以前，穆修不怎么喜欢逛超市，现在也依然不怎么喜欢。 尽管这附近的超市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的干净整洁，而且安安静静的，不但没有嘈杂的声音，似乎就连熊孩子都没有的样子，这让他多少有些诧异。 超市的门口处整齐地摆放推车和提篮，还有带婴儿椅的推车，应该是为了方便带宝宝的母亲们。不过不管是穆修还是桂雏菊，脑袋发昏的迹象都还没有出现，所以只是拿了个提篮就往超市里走去。 “话说回来，你跟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粉发少女此刻却似乎多少有些不自然，她注意了一下周围的顾客，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目光投来，然后安心了不少。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下意识的和穆修拉开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并且这么抱怨着说道。 不过她这么说却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穆修似乎压根就不是为了购物而来的，而就是单纯的跟在她的身旁。这禁不住让桂雏菊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些慌乱—— 没错，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调侃的兴趣的话，现在却是真的有点儿慌张了……对方不会真的是对自己有意思吧？这样的做法不是很明显了的吗？可是自己应该怎么拒绝他？ 如果少年知道桂雏菊不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而且第一反应就是纠结怎么样才能够拒绝自己，而不是纠结要不要接受什么的话，肯定会大受打击的…… 开什么玩笑！根本就不会好不好。 他可是个坚定的黑长直控先不说，而且这世上会有哪个傻瓜能够理所当然的觉得，和人家女孩子刚刚认识了几天时间，对方就一定要有接受自己的可能了？这怕不是没脸没皮，自大到了自恋的程度…… 所以穆修也不如何在意桂雏菊的胡思乱想，当然了，他也没有解释就是了。 “哦，就只是为了帮一下你的忙而已，不用谢。”他随口地回答道。 是为了帮我的忙？然而桂雏菊却不怎么领情，她挑了挑眉毛，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提篮，又看了看两手空空的穆修。虽然没有说些什么，然而其中意思却是不言自明。 “咳，好吧，我来帮你提着。” “哼，不需要……喂，你等等，喂！你这人……” 穆修也不在意，而是直接将少女手中的提篮抢了过来，桂雏菊恼怒地看着他好一阵子，最终才气哼哼的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矛盾，所以很快的她也就平静了下来，也不怎么理会这件事了，而是开始搜索起来自己的目标。 少女似乎对于逛超市这样的事情并不陌生，倒不如说是很熟练的才对。 她唯一苦恼的，貌似也就只是「今天吃什么」这样的世界性难题而已。 生鲜区并没有什么味道，鱼肉摆盘整齐地放到冷柜里，不远处新鲜出炉的天妇罗飘过阵阵诱人的香气，桂雏菊似乎也是来了兴致，一边不断地选择自己需要的食材，对比筛选，一边不住的为似乎完全有些搞不明白事件始末的穆修讲解着。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自然知道两个国家之间的饮食习惯差异，对方不知道某些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穆修时不时的应和几声，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来，甚至还偶尔找几个问题主动开口搭话，所以桂雏菊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反而是越说越高兴起来了。也幸亏现在还是早晨，没有什么人比他们更加早来超市的了，可是那少数人看着这一对高中生，依然脸色有些古怪就是了。 不过很明显，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这样的问题。 穆修也没有闲着，而是提了一打矿泉水，因为他虽然不在意饮料的凉热对身体的影响，但是却并不习惯直接喝自来水。尽管经常经常可以见到水道局的广告，宣传十一区的自来水经过严格质量控制，其标准比矿泉水要高得多，可是那种心理上的不适应却是没有办法轻易地消除掉的。 桂雏菊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她说虽然十一区的自来水完全可以直接饮用，但是其实十一区的人也很少是直接喝自来水的，大约只有不足四成的人才会这么做。其他国家的人只是因为并不熟悉，所以可能会产生印象偏差而已，绝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加装净水器、购买矿泉水或者把自来水再烧开一次这样的做法。 不过…… 看着穆修神色自然的又提起了一打矿泉水，加上之前她自己陆陆续续购买的东西，提篮的重量早就已经有些微妙了。可是他却还是完全没有感觉的样子，单手提着篮子还微微地往身外推开一点儿，似乎是不打算让这个篮子提着自己的身体，影响自己的行动。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这样子代表着什么，但是桂雏菊却知道这样子非常的费力气，所以禁不住多看了穆修一眼。 这意味着他本身的力量大不说，而且耐力方面也是非常的优秀。 然而不管怎么看，这样的身体表面上来看一点儿也称不上健壮啊，甚至是说是纤细都更加的合适。简直就像是对着电脑整天家里蹲，以至于身体提前老化的宅虫那样，可是不科学的却是这条宅虫的体力未免有点儿太过打击人了…… “你们这里的水果、蔬菜居然是按单个计算价格的？！” 好不容易在超市里都转悠了一圈，少女终于打算回去了，而穆修则是提着篮子尽职尽责的跟在她身旁，好像是一个管家那样。然而穆修的注意力很微妙的再次跑偏了，他看向了旁边的一列柜台，只见上面很多蔬菜瓜果洗得干干净净，装在透明的包装袋里。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价格，然后顿时嘴角一扯。 桂雏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是啊，不是单个的卖还能够怎么办？难道你们那里是按斤卖的吗？” 穆修同样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 “……” “……” 这一刻，两人都深深的理解到了什么叫做文化差异。 …… …… 去到了柜台那边，桂雏菊说什么也要自己付账，然而穆修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和她争执，只不过是眼神古怪的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站到了旁边。 少女一时间完全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但是至少可以确定对方似乎真的不是对她自己有什么兴趣的样子，这让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的感觉到有些恼怒。 而等到账目结算出来，需要付钱的时候，桂雏菊直接就愣住了。 可能是因为将以往的下午锻炼改为了早上的晨跑，还是假期的第一天，她并没有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或者应该说是考虑到了却没有将自己的习惯计算进去——她没带钱包出来，信用卡都没在身上。仅有的就是几张面额比较少的纸币，如果是买些零食、饮料或者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什么的，还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却根本就不可能支付的起这么一次购物。 她竟然大意到了完全忽略了这件事，就连刚才在公园里的自动贩卖机买饮料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就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好像是当时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要去购买食材那样，两件事没有放在一起思考，导致如此明显的问题就这么的被她忽略了过去…… 等等，这么说来的话自己身后的这家伙岂不就是早就知道了？！ 收银员小姐姐看着呆立着的少女，发现对方久久没有动作，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小了，眼前的少女没有听到，于是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吐字清晰的重复了一遍那个总价格。 僵住了的桂雏菊的身体微微一颤。 一旁的穆修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同样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平静的说道：“我来吧！” 等到了付完钱之后，桂雏菊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提起了一个满满的购物袋，然后头也不回的从这个超市里逃了出去似的。 “欢迎再次光临——”收银员小姐姐有点儿奇怪的看着少女粉色的背影，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客气的招呼道，然而少女却似乎走得更加快了。 穆修则是打着哈哈，将另一个购物袋提起来，飞快的跟了上去。 之前是在旧校舍的时候，自己拖着前方的女生一路飞跑，到了今天报应终于回来了。穆修跟着桂雏菊一路上飞快的走着，前方的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一直到回到了丧家犬公园那里，她的脚步才慢慢的慢了下来。 “穆修同学，你……早就知道了吧？” 桂雏菊没有回头，只是好像很失落的低垂着肩膀，但是如果是从正面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表情都隐藏在了阴影之中，完全看不清楚。而且她的肩膀也在微微的颤抖着，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如果不是高兴到了极点的话，那么就是愤怒到了极点，因为都是过度的情绪波动压抑不住导致的身体表现…… 而穆修虽然不清楚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能够从正面看到少女的表情，可是他也不是傻子。 毕竟不管是从称呼的变化，还是少女另一只纤细手掌紧握成拳头的表现，他都明白对方现在处于一个怎么样的状态。所以首先摆出了一个防备的姿势，他才用一副仿佛很自然的语气说道： “哦，之前不是说了么，你的衣服很合身……这不就是在提醒你吗？” “这算什么提醒？”少女的语气当中不但多出了一丝不敢置信，还略微的颤抖了起来，就和她的身体一样。 “是这样的，因为太合身了，所以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一点儿多余的线条，这意味着你根本就没有带钱包和手机，再加上你之前在饮料机那里是直接拿出纸币而不是从钱包里拿出来的，所以我更加断定了你身上只带着少量的零钱。至于信用卡什么的，就像是我没有感觉到你身上有手机散发出来的电波那样，同样的也没有磁条所放出的磁力……” “真是了不起的推理啊。” 桂雏菊缓缓转过身来，眉头跳动着，眼睛里也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当面提醒我。” “因为……这样子好像很有趣啊！”少年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很是诚实的说道。 “啪”的一声，这是沉重的购物袋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穆修同学！我觉得应该让你学习一下什么叫做纤细！！” “诶，纤细？这个怎么学习……等等！这分明就是关节技吧！放、放开——！！” 事实证明，人类是不会吸取教训的生物，而且一直在重复着相似的悲剧。 …… …… “呼……呼……” 谏山黄泉扶着街道拐角处的建筑物墙体，正在急促的喘息着。她还是那一身黑色的水手短裙校服，不过那个长长的布包裹依然被她拿在手里，而她似乎刚刚才经过了一阵急速的冲刺，好似是以百米跑的速度一路赶过来的样子。 “总、总算是没有迟到吧？太好了，神乐还没有来……”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附近的行人稀少，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没有某个人的身影。因为神乐是从来都不会迟到的，所以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停下来歇息一下。而在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来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这一路冲刺的确是很有成效，至少本来理论上是会迟到的约会，现在变成了自己早到了十几分钟接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然而少女一点儿也没有后悔，反而还觉得自己做得真是太好了。 第二十五章 你不会百度吗 谏山黄泉并不仅仅只是一路奔波的劳累，更多的还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 昨天晚上是平安夜，而且正好也轮到她当值，最不幸的却还是又偏偏刷新出了恶灵的怪点，再加上那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譬如说事后报告、记录备案什么的，也花费了她的大量时间。以至于谏山黄泉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能够休息，今天早上还睡过头了—— 也不算是过头，毕竟现在只不过刚刚早上七点钟的样子。 对于刚刚放假了的高中生们来说，睡懒觉的权利一般都是普遍拥有的，谁也不能够指责他们或者她们。可是对于谏山黄泉来说，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她醒来了之后才记起来，之前就说好了要和神乐在今天出去一起玩的，而且时间安排得比较早，要玩上整整一天。 她如果不是极速的赶了过来的话，恐怕就要迟到了。 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这个黑发的美少女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却隐隐有个黑眼圈。表面上的精神奕奕，但是却是精神过度疲惫之后的不正常亢奋，好像是有些人去网吧通宵达旦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明明累惨了却就是没有什么睡意一样。 不过一想到要和神乐玩一整天，黄泉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刚刚掏出手机来想要查看时间，就有电话过来了。 “喂，神乐吗？是的，我已经到了……嗯，你过来吧，不用太着急了，我等你……地点啊，我看看——刚刚经过的地方有个地区性的超市，不过我忘记看名字了。你等等啊，我看看附近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呃！” 谏山黄泉柔和的接过电话，微笑着温和说道，然而就在她转过头看向四周，寻找标志性的建筑物的时候，眼角突然抽搐了一下。 “没什么，这里附近有个公园……不过名字有点儿不雅，要不，神乐，我们还是去中心公园那里集合吧？！” 好不容易结束了通话，谏山黄泉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双手拍了拍脸颊，给自己提了提气，紧接着她的目光却又不可避免的被公园门前的街道上，正在发生的一起单方面殴打事故吸引了注意力。 …… …… “我想我已经知道什么叫做纤细了……”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提起了购物袋，穆修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样子就最好，现在马上给我跟上来……”桂雏菊满脸愤慨的转身就走，看也不看他一眼。而且落足的时候力道还非常的重，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她这是异常恼火的表现。 不过她却不知道，这一刻她所教导的对方要纤细，会在日后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穆修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将少女扔下的另一个购物袋也提了起来，认命的就要跟上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于是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正好就看见了街道对面的一个水手服黑发少女。 “……谏山黄泉？” 一下子，他的眉头轻轻一挑，突然将之前遇见过的「类型d」、「超自然灾害源」这样的名词与记忆之中的某些认识对上号来了。 那好像是他曾经在以前看过的一部动画的世界观设定，现在虽然已经因为年代久远，忘记了很多的情节，可是当初的那种震撼感觉却是深刻的保留了下来——毕竟怎么说呢，真是第一集就让人高潮了，这尼玛根本就是官方要搞事的节奏啊！ 先是一群装备豪华且有视觉震慑力的特战一课成员，乘坐美国产支奴干直升机专业的登场，那可是当时美国现役的军机，还有美制m16系列突击步枪作为制式武器。 结果却是他们在干掉了类型c级别的恶灵之后，被后来出现的类型b级别的恶灵反过来虐杀掉。 当时穆修其实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了，这样的剧情不太对劲吧。但是在那之后接着是特战四课的人物们陆续上场，接手之前特战一课的问题，完全一副我是主角样子的帅气、拉风的气场，出场还有专门的bgm……然后穆修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原来这才是主角阵营啊，难怪。 特别是黑长直少女夏树，当时妥妥的女主角级别的颜值，还能够大秀摩托车特技！不但足够炫酷了，而且跟搭档也完全很相符，完全一副男女主角的样子……其他角色也是一样，人物个性鲜明，有血有肉。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在前面大杀四方的主角组，却在最后的几分钟华丽的团扑了。 尼玛不是主角团队啊！这不是浪费观众感情么！ 好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事情，穆修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直到他感觉到某道视线更加的尖锐了的时候，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对面的黑手水手服长发少女。对方似乎正在街道的对面，紧蹙着眉头，不甘示弱的回瞪着自己。 呃，好像是有什么误会了的样子？ “喂，你在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来？！” 这个时候，前方的桂雏菊也终于是回头，发现了少年一直注视着对面街道的某个奇怪的少女的事情了。 穆修摇摇头，顺势收回了视线，他不再看着谏山黄泉，而是快步几步跟上了前方的粉发少女。而桂雏菊先是往谏山黄泉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脸色古怪的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呢？你认识她吗？” “认识啊……”穆修理所当然的说道，连连点头，“不过她应该不认识我。” “哈？这算是什么说法，你认识她她却不认识你？” “……你没发现她这样的天气里竟然还穿裙子吗？你们十一区的女生的抗寒天赋真好。”少年沉默了一下，然后眼神飘忽的看向了空无一物的某个方向，这么说道，转移话题的打算非常明显。 桂雏菊对这样的回答非常不满：“你就关注了这样的事情？！” 穆修想了想，然后眼神一亮：“嗯，那么换个说法好了——是我喜欢的黑长直类型呢！” 不知为何，少女似乎更加生气了。 …… …… “打扰了……”在玄关处换上了拖鞋，穆修跟在了桂雏菊的身后，走进了屋里。 走在前方的少女自顾自的说道：“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早餐需要一点儿时间……请稍等。” 连茶水都不打算招呼一下了吗？ 少年苦笑着，知道桂雏菊大抵上还是心里有些怨气。不过既然能够请自己过来做客，其实也应该是没有之前那么的恼火了，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还是进入乖巧模式比较好，继续去触她霉头未免有点儿不智。 “那么……需要我帮忙吗？”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却咳嗽一声，如此问道。 桂雏菊刚刚走进厨房，正在给自己围上围裙，闻言顿时看了过来：“嗯，你会做饭吗？” “……如果单纯的只是「饭」的话，那么还是会的。” “……那还是我自己来吧。”粉发少女的眼神瞬间变得嫌弃了起来。 感觉一下子，自身存在的价值就被否定了的样子。 穆修在客厅柔软的沙发坐下，姿势非常的端正，看着桂雏菊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然后又转过头去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桂雏菊的确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否则的话他也不怎么好意思过来做客，并不是说他太腼腆什么的，只是实在觉得和那些所谓成年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而已，如果真的在桂雏菊的父母在家的时候过来做客的话……咳咳，这个还是算了吧。 啧，应该怎么说呢，少女的父母应该都是很开明的人，不会出现什么狗血的「我给你一百万然后离开我女儿」、「你给我一百万不然离开我女儿」之类的发展，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会更加糟糕。因为很多事情只有保持平常心来对待就可以了，吹毛求疵或者太过开明，都是过犹不及的做法。 一看见女儿有了异性朋友，马上吹胡子瞪眼，尖酸刻薄的在各方面找茬想要让对方知难而退…… 一看见女儿有了异性朋友，马上就大喜过望，各方面的使劲推销自己的女儿恨不得明天就送出去…… 这两种做法其实都不怎么好。 前者的话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的，至于后者的话结果可能也不会太好……譬如说本来可能没有什么特别关系的两人，结果被他们这么一搞就完全变得尴尬起来了，毕竟本来就还不是太过要好的朋友关系，直接就此僵化、再也不好意思来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多事情不是说家长们不应该插手，而是不应该过分的插手，总得对自己的孩子保持尊重。 ——就像是很多家长总是会在亲戚朋友面前，当着孩子的面揭孩子的黑历史那样，他们本身的想法也许的确是没有什么恶意的，然而事件的本质却的确是在煞有介事地抓住小孩子的傻事不放，借这个视角，肯定自己的观察力，抬高自己的威信。 他们可能会觉得这是和别人拉近关系、表示亲切的手段，本身是没有什么恶意的，然而却改变不了他们所做出的事情的恶意。这相当于是在变相的警告自己的孩子，你的这些过错我都记得，叫你丢丢人，你最好小心点……诸如此类的。 好吧，其实说了这么多，真正的原因却是非常的简单。 因为根据穆修那不算太健忘的记忆印象，桂雏菊的母亲似乎有着向女儿的男性同学推荐女装的嗜好，虽然说穆修不认为自己有着绫绮飒那样的资本，可是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却是深恶痛绝的。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儿可能，他都不愿意遇上—— 谁敢要自己穿女装，他就打爆谁的狗头。 然而对待桂雏菊的母亲，自己总不可能行使暴力吧？ 既然惹不起，那么就躲吧……不丢人，毕竟对于熊孩子来说，熊家长同样的麻烦。 “……” 四周的看了看，发现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排遣一下无聊的，穆修迟疑地看向了电视机，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他紧靠着柔软的沙发，然后似乎双目无神的是在发呆的样子，可是实际上「主神」光球的操作界面又在他眼前打开了，不过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就是了。 至今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解决方法，但是就在回来的路上幻视却再一次的出现了。 再这么下去的话，最为糟糕的结果就会出现…… 心神有些糟糕的他，继续用意念操纵着那个科幻风格的界面，探索着各种可能还没有被发现的新功能。但是结果自然还是失望居多，没有探索出来的功能肯定还是有的，他对此深信不疑，可是在没有操作说明书的情况下，一般人想要在手机里打开usb设置都需要花费一点儿时间，他不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在毫无指引的情况下，搞明白光球的所有功能。 十分钟之后，界面重新变成了四大类别的主要界面，穆修抿着嘴唇，就想要关闭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想到了之前见到过的谏山黄泉，突然禁不住心中微微一动—— 就像是打开了网页，然后在搜索栏里随意的搜索了一下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那样，穆修抱着这样的心态，利用自己的权限对于「食灵」这样的关键词进行了搜索。然后就在下一个瞬间，「主神」光球投影出来的界面猛地刷新了一下，新出现的条目选项快速的按照默认排序方式罗列下来。 第二十六章 终于出现的转机 队长权限拥有的是对于「主神」光球更容易掌握的能力，因为普通的使用者是很难从浩如烟海的兑换列表之中，搜索到适合自己的东西的。只能够凭借自己过往的经验来考究，但是也只是一种主观性的做法而已，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然而队长权限却能够通过直接向大光球发出指令，然后按照设定的条件筛选真正意义上、对于使用者来说最为适合的兑换条目，哪怕那些兑换条目是你以前闻所未闻的。 因为「主神」是直接通过契合度来筛选的，也许你以前没有听说过魔法也从来不感兴趣，但是如果你的体质天生适合存储魔力，你的精神波长与元素的亲和力非常高，那么理论上来说最适合你的自然就是魔法的道路。 要说穆修对于这种权限唯一的不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吐槽单人的小队要什么队长权限这样的事情了吧！ 输入了关键词「食灵」，然后对此进行搜索，并且在下一刻就得到了搜索的结果。少年对此并没有感觉到陌生，他之前针对自己的超能力来进行搜索，「主神」给出来的也是最适合电磁操纵能力的血统、技能、武器装备等等。 不过这一次，他是直接用一部幻想作品的名称来进行搜索的，又会得到什么结果呢？！ 穆修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很多熟悉的名词映入了眼中。 他发现有「退魔师血统」的强化，也有在多个体系之中通用的「灵力强化」，更加是有着诸如「宝刀狮子王」、「舞蹴拾贰号」、「打杯28号」之类的武器装备兑换，而且根据更加详细的页面介绍，这些东西可能和原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而这些都是出自《食灵》系列的强化兑换。 换言之，他如果真的换出了宝刀狮子王的话，那么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材质、历史、攻击力乃至是宝刀内部寄宿着的灵兽乱红莲，大概都和此刻谏山黄泉手中的那把刀没有任何的区别，复制品和原版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同，或者说两把刀都是真品也说不定。 而在最顶端的自然就是名为「杀生石」的兑换条目了，分为了两个分支： 第一个就是兑换杀生石碎片，每一颗碎片都需要三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如同原著一样只要有九颗的碎片，就能够合成完整的杀生石。第二个则是直接兑换完整的杀生石，不过需要一次性支付二万七千奖励点数和s级支线剧情一次。 ——不过因为不管是哪个分支都好，穆修都同样的是兑换不起的缘故，所以只能够这么干看着，而且他也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麻烦，并不适合自己。 “啧，可惜了……我还以为会有着兑换动漫角色的选择呢，不然的话改走萌妹召唤流该多好。” 一路的拉下来，眼看着滑动条都就要到底了，却没有出现谏山黄泉或者是其他任何的剧情人物的名字，一时间异想天开的穆修无限惋惜。看样子「主神」光球暂时没有涉足人口交易的服务功能，这让他可惜的同时却又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口气。 如果是造人功能的话，多几个步骤转换也许能够间接满足这样的愿望，不过他却没有龌龊到那个程度。甚至于就连那个免费的初次造人名额他都没有使用，也许是过去十多年的观念在约束着他，也许是他考虑到了自己可能根本就停留不了太久……反正谁知道呢？ “……！！” 然而就在滑动条拉到了最底下，穆修就要下意识的如同往常那样，关闭这个页面的时候，无意间目光扫过最下方的兑换条目，瞳孔却猛地收缩了一下。 ——“《食灵》世界时间兑换：开启该场景世界需要d级支线剧情一次，之后不再需要支线剧情，每支付五十点奖励点数，可进入该场景世界渡过一个自然日（按二十四小时标准计算）的时间。” 最后的那个兑换条目，显示出来的正是这样的文字信息，而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超过一定的时间后，紧接着响起来的冰冷提示声，也正是在重复着宣读这样的信息。 “……” 穆修觉得，如果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没有问题的话，这似乎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解决问题的转机？！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特别激动的感觉如同闪电一样贯穿了他的身体，以至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好不容易保持了最后的一丝理智，他看向了正在厨房里专心的忙活着的桂雏菊，总归是没有马上就选择这么一个选项。 但是悄然握紧的拳头，手臂上暴露出来的青筋，却是在昭示着他的定力并不能够轻易地压过自身下意识的想法。 …… …… 最为狗血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桂雏菊的父母亲并没有中途回来。 不过看粉发少女那种自然的神态，就知道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样的事情，甚至于如果真的被她的母亲撞见了的话，她反而是会落落大方的将穆修介绍给她母亲认识的。 毕竟本来就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又不是自己心里有鬼，何必要搞得慌慌张张的好像见不得人那样？ 穆修本来还稍微有点儿提心吊胆，但是在看见少女那种自然大方的姿态之后，他的心中微微触动了一下，然后自嘲的一笑，也觉得是自己着相了。有此一念，穆修也放开了手脚，变得落落大方了起来，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之前在担心个什么事情，明明就是那么毫无意义的问题。 在和学生会会长告别了之后，穆修回到了自己隔壁的住所。 刚刚关上门，他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上，就马上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自己的穿越者系统。理所当然的，他陡然看见了解决问题的转机出现，却又限于桂雏菊的原因而不能够仔细的验证一番，可想而知忍耐的到底有多么的辛苦。 但是之前还迫不及待，现在在打开了那个界面之后，他反而却又有些犹豫不决了。 万一不是怎么办？ 自己还能不能够找到其他的方法？ 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少年迟疑着用意念选择了那个选项，然后「主神」光球那冰冷无情的提升声随之响起—— “选择开启《食灵》世界，需要支付d级支线剧情一次，每兑换一个标准自然日的时间，需要支付五十点奖励点数。你选择了开启该场景世界，并且兑换该场景世界之中的三个标准自然日的时间，共计需要一百五十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是否确认？” “……确认！”穆修深呼吸了一口气，就这么靠在自己的门后。 然后他注意到，自己的支线剧情和奖励点数瞬间少了一部分。 不知道是否错觉，本来应该从来都不会延时，对于任何查询只要是能够回答的大光球，这一次响起的冰冷提示声似乎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 “场景世界开启失败，原因正在检索中！……经检测，你目前已经身处《食灵》世界，记录已经存在！……本次操作无效化，扣除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已经返还。” “……” 实在说不清楚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但是穆修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手脚似乎都有些无力发软的样子，这才清楚自己这段时间对于这个问题到底有多么的担忧。 不过这还不能够完全确定，他咬咬牙，马上就对另一个名词进行了搜索，并且在最下面的一栏之中，看见了同样的选项。 然后「主神」光球那冰冷无情的提升声再次响起—— “选择开启《旋风管家》世界，需要支付d级支线剧情一次，每兑换一个标准自然日的时间，需要支付五十点奖励点数。你选择了开启该场景世界，并且兑换该场景世界之中的三个标准自然日的时间，共计需要一百五十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是否确认？”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模一样。 这下子可以确认了——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复数个以上的动漫场景叠加在一起的世界观，至少就目前来看自己所看见的都是正确的，并不是单纯的容貌相同什么的。而虽然操作失败了，可是「主神」光球明显是有着让人主动选择穿越世界的功能，就目前来看只要自己锁定了这个世界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譬如说等到自己「发病」的时候，如果真的是直接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么只要选择了这样的选项、支付相应的费用，那么自己就又能够通过「主神」光球重新穿越回来……理论上的确就是这样。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遣返的问题。 因为根据大光球的信息说明，并不是说自己选择了进入哪个世界就会一直滞留在其中的，而是在兑换时间消耗完毕之后，就会重新传送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么一来的话，每次自己主动穿越之后，所谓的原来的世界也会发生变更…… 而且每天五十奖励点数的价格也未免太过高昂了一点儿，十天的时间就是五百奖励点数，一百天的时间就是五千奖励点数，要是兑换一年的时间的话，所消耗的奖励点数已经满足s级兑换的需求了——血统和神话装备、未来黑科技什么的还不够资格，但是如果仅仅是兑换s级的技能的话，奖励点数已经满足要求了。 那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 快速的统合着得到的情报，穆修紧紧地抿着嘴唇，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活跃。他正在快速地思考着，然后在不到两秒钟之后得到了结论。 就目前来说，应该是最为正确、理论上可行性最佳的结论。 那就是在自己「发病」之前，首先通过大光球的这项功能，穿越到另外的场景之中去。 如此一来的话，根据「主神」的规则，自己所谓的主世界就会锁定在当前的这个世界上，等到兑换的时间结束之后也只会传送回来这个世界—— 而只要自己在兑换时间里面，在其他的场景世界之中「发病」就可以了，那样子的话就算是再次穿越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等到自己的兑换时间消耗完了之后，「主神」的传送也应该会启动将自己送回来…… 要点就是绝对不能够在当前的这个世界「发病」穿越，致使大光球判断原来的世界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种钻规则漏洞的行为，但是却是穆修目前唯一能够选择的办法了。 不过因为目前都还是基于所拥有的信息来进行的推断，所以他也不敢说自己就是绝对正确的。毕竟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去尝试过了之后，才会知道具体是怎么样运作的——万一大光球不承认这样的钻空子的行为怎么办？又或者说在兑换的时间里主动穿越，引起了大光球的规则冲突什么的，这又该怎么办？！ 最后就是这个办法本身的操作困难了。 他必须控制好自己的‘发病’时间，否则的话在通过大光球的功能穿越到其他世界的时间段之中，如果没有正好碰上幻视症发作的话，那么一切计划都是无意义的。去得太早，回来了的时候幻视症都没有发作，反而还会浪费一大笔奖励点数。 拖得太迟，可能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实施这个计划就已经被迫穿越了…… 这其中的度的把握是个问题。 第二十七章 准备刷怪…… 依然还是清晨时分，穆修走出玄关然后用力地伸展了一下手脚。 经过一整个晚上的良好休息，他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现在都是最佳的，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而且在昨晚上，他已经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罗列出大致的计划了，并且经过了几次的填充与考究，目前已经可以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唯一还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后，根据真实情况的变化而补充修正各方面的细节，以及毫无迷惑的行动力去执行—— 这就已经足够了。 “嗯，很好……完美错开，计划通。” 穆修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这次没有遇到住在隔壁的那个粉发少女。他之所以刻意的与昨天的时间错开来，就是不想莫名其妙的像昨天那样，被拉过去晨跑什么的，虽然说对方说的都对，晨跑对于身体健康大有稗益。 然而…… “见鬼！现在谁有空管这样的事情。” 抱着这样失礼的想法，穆修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就自言自语着朝丧家犬公园的方向快速的跑掉了。那种忙不迭逃跑的姿态，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躲债也说不定，甚至可能是欠了那些心地善良的好心人们的一亿五千万的巨款…… 因为虽然说桂雏菊的想法很正确很健康，经常运动的确有助于保持身体健康状态——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而言，那就是肌肉力量并不是恒定的，因为对于绝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只要长时间不锻炼，肌肉就会消失了，所以维持一定的运动量是很有必要的。 可是这却不适用于穆修，首先一来他的身体能力本来就不是靠着锻炼而提升到这样的程度的，而是主要通过「主神」强化以及生命禁区解放。二来则是虽然人的身体素质不是恒定的，可是他本身的状态却在大光球那里有所记录。 「主神」光球似乎会记录他的每一点儿细微的进步，不管是在哪个方面。也正是因为这个规则的存在，全面修复的功能才得以存在，毕竟全面修复就是将使用者的状态修复到最佳的程度，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但是这么一来又涉及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什么才是所谓的最佳的程度？！ 要知道一个普通人在使用了全面修复的功能之后，即使恢复到了最健康的状态，本质上却依然还是一个普通人。至少不管是肌肉组织强度、神经反应速度还是别的什么属性，都不会因此而提高。 而如果是穆修在使用了全面修复的功能之后，各种负面状态都会被移除这是肯定的，可是他那远远强于普通人数倍的身体属性也不会被降低到普通人的程度，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这就意味着「主神」光球会记录、读取使用者的状态，并且只选择最好的那一种结果来进行修正。 而且这是向上修正的，譬如说当穆修手臂的肌肉使用过度，自然就不可能有原来的肌肉力量了，而经过修复之后他又能够直接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不会低于原来的数值但是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超出那部分。全面修复的功能是字面意思上的「全面」修复，不但会治愈一切伤势、移除所有的负面状态，恢复完全的健康，而且还能够将方方面面的状态都恢复到曾经最佳的程度—— 譬如说某个人的六大个人属性平均是一百点的话，那么他的最佳状态就是全属性一百点的健康状态；而如果他的六大个人属性平均是五百点的话，那么他的最佳状态就是全属性五百点的健康状态…… 反正就是这样，「主神」光球会不断的记录穆修的每一次进步，更新对于他的最佳状态的定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他曾经的身体素质达到了什么的程度，光球都会有所记录，而当他因为某些原因衰弱了、身体能力下降了，那么只需要一次修复就能够完全恢复过来，重新回到巅峰。 还有的就是，他现在的生命禁区解放等级已经开启到第二阶段了。而这一阶段的解放就是代表着拥有超强的恢复力、反应力，肉-体的韧性和力量。 况且，穆修暂时没有发现解放了的禁区力量会出现倒退回去的。 …… …… 快步在清晨的街道上行走着，穆修完全可以当得上健步如飞的评语。 他当然不是换了一种方式在锻炼，而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作必要的准备——是的，非常的有必要。毕竟要知道，通过「主神」光球进入其他世界之中去，每一天都需要花费足足五十点的奖励点数，积少成多那就是一笔不可忽视的奖励点数负担。 “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够拖得太晚，在开学之前我就必须出发，否则的话估计幻视症就要发作了……”少年这般思忖着，“而为了保险起见，兑换的时间也应该至少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确保我的病情在这段时期之中发作。这就要求我至少要付出一千五百点的奖励点数才行——” “然而事实上，自身的强化也不能够落下，不然的话可能后果会更加的惨烈。如果在这段时间里，大光球都没有主动发布任务的话，那么就肯定是在憋大招了，这么一来我至少要将超能力强化到b级的程度，才能够应付下来。” 如此一合计，问题就很明显了。 在经过了之前的一系列强化，掌握了气功、霸气、潜行技能以及超能力之后，现在穆修身上还拥有三千八百多点的奖励点数，和两次的d级支线剧情。看似还有不少，可是却是他之前处于新手福利时期的时候拿到手的奖励，在那之后他几乎再也没有过任何的进账了。 而开启一个场景世界，兑换其中的一个月时间，需要一千五百奖励点数，和d级支线剧情一次。 将自身的超能力强化到level4的大能力者级别，需要四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 加上考虑到如果脑域开发程度不足的话，无法发挥出level4大能力者级别的能力值，所以可能他还需要在计算力的方面投入部分的奖励点数进行强化，这估计动辄又是至少两三千的奖励点数……还有就是最后，怎么的都必须留下最后的一小部分奖励点数应对突发情况。 如此一来的话，穆修就必须尽可能的拿到五千点以上的奖励点数和一次的b级支线剧情，并且限定了必须要在接下来的一个多点的星期内完成—— 这样的任务就有点儿艰巨了。 “果然只有想办法通过清除恶灵来赚取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了吧？不过《食灵》的作品里不是说恶灵非常的多的吗……” 穆修再次跑过了一条有些偏辟的街巷，然而却发现不管是电磁感应还是见闻色霸气，自己的感知能力都没有发现某种所谓的灵气的存在。白皇学院里的旧校舍，还有之前的废弃医院大楼，似乎那样的情况反而是属于少数例子的样子，预想之中的恶灵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的情况却没有出现。 不过想来也是，之前他在清扫废弃的医院大楼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类型d的恶灵除了身为恶灵之外，其他方面的属性值、能力值不比普通人强上多少，不过就是他一刀的事情，有驱魔匕首在手上解决起来简直毫无难度，然而却每个都能够提供一个奖励点数的奖励——看似太过微不足道，然而却代表着穆修每一次挥手都能够为自己增加一个奖励点数。 要是这个世界里恶灵密密麻麻，满地都是，随处可见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略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穆修挠了挠脸颊，然后放慢了脚步。从早上从家里出来，他就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跑，跑到了现在都已经就要一个小时了。却怎么的也没有找到任何的一个超自然灾害源，甚至就连正面的遇上一次恶灵都没有。 这让少年禁不住心生疑惑，果然这是一个日常向的世界吗？神秘的暗世界虽然存在，但是却只不过是在人类没有意识到的阴暗角落，并不是属于常识也不是属于主要旋律？ “你们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远处的街道上有着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传过来。 因为感觉嘈杂的声音之中有几个声线让自己略微觉得耳熟，于是穆修循声看去，只见十来个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们，脸色不善气势汹汹的，将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围了起来。 不过这明显是霸凌现象的事情的发生，周围路上的行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低着头匆匆而过。 毕竟那些占据优势的混混们一看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人，不但全体染发成五颜六色的，而且还都是不知道哪个乡村非主流的发型师，用了三个小时和五斤鞭炮才定型出来的发型，光是看着就会对敌人造成精神污染。他们有的赤手空拳，有的叼着香烟，有的骑着机车，还有的拿着钢管—— 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副为理想而奋斗，时刻准备身体力行、用行动来贯彻自己的信念的，有理想有活力有朝气的年轻小伙儿的样子。 而那个独自面对着这么多人的少年虽然看不清楚容貌表情，但是却丝毫没有犹豫的挺身而出，紧握着拳头挡在最前方，将一个明显是被吓到了，畏畏缩缩的小女孩护在了身后。 “噫！真是麻烦……” 穆修并没有就此改变方向，而是有点儿犹豫不决的慢慢走了过去，他有点儿看不过眼这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却又不怎么愿意自己给自己揽事情上身。因为这些小混混最是麻烦，总是成群结队的出没，一旦惹上了之后，后面的报复寻仇之类的戏码估计是少不了…… 至少在彻底打趴下他们整个群体之前，他们大概都会不知死活的飞蛾扑火一样冲上来。 一想到这样的发展，穆修就由衷的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打心底的觉得有点儿不想管这样的事情。 “那边的，看什么呢？！还不快滚！！” 而这个时候，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走近，最外围的一个戴着鼻环的小混混，举起了手中的钢管对着穆修喝道，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穆修挑了挑眉头，然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那个小混混的表情突然凝固，身体动作也僵住了的样子。紧接着这个小混混就突然慌乱的连连倒退，撞上了身后的人群也没有停下来，他死死的盯着穆修，嘴里慌张地大叫大喊着： “快看！快看！……是之前的那个家伙！！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轰的一声，小混混的团体们瞬间乱作一团。 “……”一连串的省略号缓缓的从穆修的脑门上升起，他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在仔细的多看了几眼之后，他却陡然间恍然大悟，这种略微的熟悉感——这群家伙不就是之前平安夜里，自己在那座废弃医院大楼扫荡完副本出来时遇见的不良少年团体吗？！ 记得当时他们还将自己堵在了小巷子里面，想要和自己「借」点钱玩玩，交流一下感情什么，还叫嚣着不借就是看不起他们，要给自己一点儿教训尝尝……然后这十来个人就被当时心情烦躁的自己，按在阴暗的小巷子里热情洋溢的毒打了一顿，并且将他们身上的钱都给抢走了。 没错，就是抢走了。 穆修不屑于遮掩自己的做法，同时更加鄙夷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有胆子去抢、没胆子说抢的做法。 第二十八章 羽濑川兄妹 “不要慌张！大家不要怕——！！” 一个和其他小混混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看样子应该属于这个团体之中的小头目的家伙，壮着胆站了出来，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钢管大吼大叫道。 “对方只有一个人！那天晚上完全是我们大意了，没有武器也没有防备……不用怕！对方只有一个人！给我上！！” 穆修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他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看似很有哲理的场面话来挽回声势呢，甚至还计算好了准备给对方三分钟的基本时间。——如果能够做到语调高昂，真情流露，能够激发听众兴趣，引起共鸣的话，还会有加时奖励。 要是还能够有着深邃思想和独到见解，并且恰当的使用各种不同的句式，各种巧妙的修辞手法，将思想与感情浓缩到最有表现力的语言之中，那就更好了。 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他想多了。对方根本就是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很正确的理由，就直接发出了开战的信号，完全没有武侠片之中开打之前至少讲上三分钟的场面话的打算。 但是这也正常，看这些小混混的年龄都不大，就知道他们正是读高中的年纪。 可是他们现在却不是在学校上学，而是成群结队的成为了不良少年集中的小混混团伙，并且有着要为此奋斗终身的趋势。由此就可以知道，他们至少没有读到高中或者读完高中，还有的就是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校园的象牙塔，并且身体力行的为自己的未来、前途还有理想而奋斗好长的一段时间了。 ——对于一群如此有组织，有预谋，有目标，有计划的新时代四有青少年，而且他们还正是展望青春、满怀理想、渴望实现人生的价值的年龄段。最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还是拥有小学或者初中文凭的高级知识分子，自然他们所使用的、所惯用的交际语言一向都是很直爽的。 这个谁也不能够责怪他们。 然而情况却有点儿不同，其他的小混混们畏畏缩缩的和另外的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老大喊出来的那句话是“给我上”而不是“跟我上”，这未免就有点儿坑爹了，一些混混们刚刚鼓足勇气然后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打击士气的话，顿时就有些犹豫地左右看着，不敢继续向前走。 穆修伸出一根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后轻轻的弹了弹，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脑海中的某个熟悉的冰冷提示声的响起，顿时微微一愣。 而同样的也是这个时候，似乎是小头目的那个家伙也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不用怕！对方只有一个人！跟我上啊！！” 他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钢管，发出了咆哮声，身先士卒的向着穆修冲锋而来！看上去似乎无比的英勇果敢，然而穆修的视神经反应速度，却足以在高速运动之中，确切地捕捉到对方身体上的每一处细节。 比如说那充满了无限的局促紧张的脸色，比如说那在跑动之中微微颤抖的双腿，比如说胡乱挥舞毫无章法的钢管……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洞察力的，而且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个人很容易受到外界人群行为的影响，从而在知觉、判断、认识上表现出符合于公众舆论或多数人的行为方式。不仅只是打架闹事，就连闯红灯的行为之中都可以看见思维上的从众定式的影子，只要有人带头了后面的人就什么都不怕了…… 于是，这十来个小混混壮起胆子跟在了身先士卒的小头目的身后，口中发出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意义的呼喊声，带着隆隆脚步声和滚滚的烟尘，气势汹汹地涌向了穆修。 四周的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还有之前的那个少女与小女孩也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 …… “这应该也算是晨运了吧？” 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十来个小混混躺在地上呻吟着，钢管、机车什么的横七竖八散落了一地，那场面看上去就让人不忍直视。任谁第一眼看见了，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估计都是，有两个流氓团体之前在火并，结果这一个打输了——然而这场火并的开始到结束，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分钟不到，而且对面也只有一人而已。 “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真是渣渣……” 穆修随意的一脚将旁边的一根钢管踢开，突然感觉到一阵索然无味，这些家伙和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惯于使用板砖木棍，视西瓜刀为终极武器的流氓没有什么两样。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没有什么真正的搏斗技巧，而且由于缺乏经验和针对性的训练，不能够承受太大的痛苦打击。 本来他还以为会稍微费些手脚的，可能自己也会稍微负点伤什么的，但是却发现自己还是想太多了。 对面的这群菜鸟明显是最为大路货色的那种，只会好勇斗狠，没有什么真正的战斗技巧和战斗意识，打架全靠吼，谁越大声输出越高，而且一窝蜂地大家都涌上去才是他们惯用的方式……他们完全不懂得如何运力发劲，而且在被打痛了的时候会条件反射般的动作变形，下意识的狂吼一声就本能的胡乱闪避、抵挡，后续的动作都会被打乱。 而且在这之前穆修就将他们打翻过一次了，对于他们来说那一股狠劲儿早就消失了，在发现这么多人还是没有能够占据优势的时候，他们都开始产生了强烈的慌张感，进而纷纷畏缩，进退失据。 于是，这十来个小混混最终还是被穆修无伤全部放倒…… 不过也多亏了这帮家伙的两次英勇献身，才让穆修确切地意识到了，自己每天晚上借由从「主神」光球那里兑换来的低级全息模拟训练系统的训练，到底将他的战斗技巧磨练到了什么程度。 ——面对那些黑拳手、特种兵、职业杀手等等人类中的专业人士，以及那些狮子、老虎、猎豹等等野兽中的专业杀手，加上接近真实的痛觉模拟…… 可以说他现在的搏斗经验、技巧、意识非常的丰富，达到了非常惊人的程度。正常情况下来说，人形目标之中目前大概只有t1000型号终结者那种未来战士是他打不过的，陆行兽类目标之中大概只有大象那种是他需要避开的……其他的暂时就没有什么更加多的人选了。 不过最近在这方面提升的幅度似乎越来越少了，因为穆修感觉到在第二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能够有意识的控制自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身体，肌肉，血液，神经和五感都得到大幅度强化，甚至连体内部分能量流动都能支配之后，就好像是无比贴切的契合了第一阶段解放带来的战斗意识，变成了一种战斗本能。 这导致他的身体在每次战斗之中，都会忠实的记录新的经验与感觉，所以进步神速。 但是最近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好像是在告诉他继续和目前的这些敌人战斗已经得不到经验值了一样——渺小的人类已经阻止不了你了，你需要更多更强大的敌人。 “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转过身去，看着之前被小混混们找茬的两人，穆修神色不变的非常自然地说道。 对面的是一个高中生，有着疑似染发失败的土黄色的发色，外表非常的「和善」，明明就算是没有感觉到对方任何的敌意，可是穆修还是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很凶恶的样子。至于在他身后畏畏缩缩的，却是一只小萝莉，穿着哥特萝莉装，手上拿着全身都是缝补痕迹的恶魔兔…… 唔——！！简直可爱到爆啊！ 虽然早就通过大光球发布任务时候的提示信息，明白了会遇见什么人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一刻穆修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剧烈动摇，某种名叫「萝莉控之魂」的糟糕东西似乎下一刻就要觉醒了一样。 羽濑川小鹰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视线却不怎么停留在穆修的身上，而是越过了他看向了后面那满地都是的小混混。虽然说打倒的都是小混混而不是特种兵什么的，可是这速度、这效率也太可怕了吧，要是换做了自己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到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力量、速度、技巧和胆色统统如此惊人的同龄人。 羽濑川小鹰摇摇头，咳嗽一声说道：“没有事情，他们之前只是在故作声势而已，一直在叫嚣着让我滚出练马区，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嗯，总之这次谢谢你了，不然的话我可能会很惨，而且我妹妹——” 他回过头来，有些歉意的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羽濑川小鸠的头发。 穆修的眼神动了一下，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跑到那个激萌的异色瞳邪眼系的哥特萝莉身上，而是转而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让你……滚出练马区？为什么，你之前惹到了他们吗？！” 羽濑川小鹰一下子好像是被触到了痛处的样子，表情更加「凶恶」了，但是他的声音却很尴尬： “没有，我昨天才搬到了这个城市，今天只是出来和小……和我妹妹去购置一些日常用品而已，他们就围了上来，我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吧，我知道一点儿，他们可能是以为我也是不良了吧，擅自闯入他们的地盘对他们挑衅什么的……” 穆修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视线移到了对方那「凶恶」的表情和那疑似染发失败后导致的土黄色发色上，顿时那种疑惑不解的神色一下子散去，同时一脸恍然的敲了一下手掌。 羽濑川小鹰：“……” 虽然对方是理解了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为什么就感觉这么的有一种微妙的挫败感呢！ …… …… “我真的是对这个世界越来越有兴趣了，到底重叠了多少个动漫世界呢？虽然说看起来都是日常向的……” 明白交浅言深乃是大忌的穆修，只是简单的和两兄妹交谈了几句就告别离开了，当然了，他也没有忘记让羽濑川小鹰顺便打个报警电话什么的。这些小混混其实很多都不成气候，自己吃饭都成问题，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多余资本去打通关系，与负责城市治安的人民公仆建立超友谊的交情。 再加上他们本身就属于治安问题，估计那些警察对他们肯定是咬牙切齿的，所以完全可以直接报警解决这件事，并且不用担心他们与警察互相勾结反咬一口什么的……毕竟虽然黑社会在十一区是合法存在的，但是他们顶多就是不良而已，还远远够不着「黑道人物」的分界线。 不过见义勇为的穆修先生自然不能够自己打这个报警电话，他再怎么仗义出手也改变不了殴打别人的事实，就算事后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光是处理过程就会拖住他老长的一段时间，这对于准备刷怪拿奖励的穆修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不过说到奖励—— “击败小混混团伙，帮助羽濑川兄妹解围，奖励五百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 看着自己新入帐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资金总算是上升了一小截，穆修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心满意足的哼着小调儿向前走去，样子非常的悠闲。他心中还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好像每次遇见新的动漫人物，如果对方刚刚牵扯进一些麻烦事情里面的话，大光球就会发布任务？ 譬如说桂雏菊在旧校舍遇到恶灵，三千院大小姐遭遇绑架，现在的羽濑川兄妹遭遇不良少年团伙…… 那么自己要不要尝试从这方面入手？ 第二十九章 野生退魔师 不过在仔细的想了想之后，穆修自己又否定了这样的思路。 虽然就目前来看，最低的级别也是需要三千院大小姐遇见了两个绑架犯才会触发，而羽濑川兄妹的则是遇到了10+个的流氓团伙，而且可能是因为是两个人一起遇险的原因，所以奖励部分多出来了一次d级的支线剧情…… 他觉得自己隐隐的摸索到了，关于「主神」光球发布这些支线任务的一点儿规律，可是却又没有办法清楚明白的说出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规律。况且他并不能够控制自己什么时候遇见其他的剧情人物，也不能够控制自己每次刚好赶上对方遇到麻烦的时候，所以这个想法有点儿不切实际。 所以还是顺其自然的来吧，刷怪为主，任务为辅。 打定了主意之后，穆修继续之前的计划，在东京都里到处乱跑，一边熟悉着这座对于他自己而言还是很陌生的城市，一边寻找着可能的奖励点数来源——就目前而言他还是倾向于殴打恶灵，从而获得奖励点数与支线剧情，当然了，如果真的是遇到了流氓团伙并且大光球会针对此发布任务的话，他也不介意去无双小混混就是了。 不过很可惜的就是，貌似「主神」对于不良少年团伙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和剧情人物扯上关系的话，估计不但不会发布任务，就连单纯的殴打都不会有任何的点数进账——要知道，就连类型d恶灵都能够计算每个奖励点数一个，他们似乎地位很微妙的连类型d的恶灵都比不上。 不过…… 东京都作为国际化的超级大都市，其管辖面积足足达到了二千一百五十五平方公里，城区面积也有六百二十一平方公里，至于都市圈则是更有一万三千四百平方公里…… 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无论怎么样都必然不可能缺少某些阴暗的、不为人知的角落。 穆修之所以说这座城市太过平静，连恶灵都没有，只不过是他目前的活动区域太小了而已。当他开始有意识的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有目标的四处搜索恶灵的时候，逐渐的就慢慢地发现了隐藏在城市阴暗面之中的秘密了—— 只不过，这种发现让人着实是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 …… 偏僻的小巷子里，非常的阴森。这里的路灯似乎早就已经坏掉了，但是却又没有坏的彻底，以至于一直没有派人来维修。 这就导致了本来就异常偏僻阴暗的这里，更加的让人头皮发麻了。黑森森的小巷子里，白天就是已经看不见巷道深处的事物，到了晚上路灯更是明灭不定，看着就使人感觉到一阵瘆人的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的话，附近的人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这条路，在以前还有一些小混混会在这里专门挑路过的行人下手，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流氓团伙都不敢过来这个地方了。至于原因到底是什么，穆修想自己大概已经知道了…… 一具腐败的尸体，浑身散发着恶臭，皮肤早已腐烂不堪。 许多白色的蝇蛆在尸体表面的腐烂之中蠕动，好像不知道是有几千只还是几万只交汇在一起，那种场面让人非常的恶心。最为诡异的就是，只有在走近了之后才能够闻到那阵腐烂的恶臭味道，否则的话就算是已经能够看见尸体了都好，也不会闻到任何的异味。 这导致了穆修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面不改色的屏住呼吸，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这具尸体，虽然没有学习过多少的刑侦手段，可是也能够看出来这家伙生前遭遇一定很惊悚。那双还算比较完好的双眼简直鼓胀到如玻璃珠一般，任谁都能够从那扭曲的面容上看到那种令人骇然的恐惧神情，并且自然而然的想象这个倒霉的家伙可能是被活活吓死的。 只不过尸体表面那到处都是恐怖创伤，却又让人忍不住推翻那个判断，转而考虑现代都市之中大型猛兽出现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还是那种轻而易举的将一个人开膛破腹，连肠子内脏都给撕扯出来，散落一地的大型猛兽。 少年的眼神若有所思，然而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现在面对一个死人还能够如此平静，反而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也许真的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原因，他非常沉着冷静的检索着自己可能用得上的线索，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直到他慢慢的站起来之后，眉头轻轻蹙起，这才发现自己一点儿都没有产生「这是死人」、「这是尸体」之类的想法，更加没有其他的恐怖联想，譬如说鬼魂、尸变等等后续联想词。 “难道说杀恶灵和无双小混混，也能够增加胆气的吗？……而且这家伙的死亡时间和腐烂程度，有些不成正比啊。” 穆修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同时猛地向后反手一刀，乌黑的驱魔匕首仿佛是直接从袖子里滑出来一样，被他直接一刀捅进了一个扭曲的人形恶灵的身体之中，那是一个干枯的木乃伊一般的恶灵，脑袋上还长着一团肿瘤一样的东西，并且似乎还在不断脉动着。 匕首上的玄奥铭文光芒一闪，这个狰狞的恶灵嘶吼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化作光芒消失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穆修本来就通过生命禁区第二阶段有选择的解放了五感能力，并且利用生物电流进行了感官推进。而且电磁波对于四周空间的发射反馈与掌握一直上线，再加上见闻色霸气那种介于气势与精神能量之间的奇怪的「气」的运作，哪怕在视线之外的动静他都能够把握住。 想要成功的偷袭他并不是做不到，但是至少要有c级以上的气息遮蔽技能才有可能，但是也只不过是可能而已。或者说只有b级以上评价的潜行类技能，才能够确保八成以上的成功率。 不过很遗憾，区区的类型d恶灵，魍魉，是不会配备有这样的技能的…… 而这个时候，大光球的冰冷提示声也适时响起。 “又是类型d的超自然灾害源吗？五百奖励点数……”低声嘀咕着，穆修回过头来看着从身后的阴影之中走出的一群「人」，好像有些不满意的自语道。他并不是贪心不足，而是因为貌似单独的恶灵很少遇见，而只有灾害源才会拥有最低限度的五百奖励点数的奖励的支线任务…… 偏偏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他才找到一个类型d的灾害源，这种效率……未免太过让人遗憾。 如果接下来这样的情况没有能够得到改善——例如说遭遇灾害源的频率上升或者任务奖励调高之类的——的话，恐怕他很难在接近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内，凑够最低限度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虽然说他也并不一定需要做到那样的地步才能够出发，可是经过计算那的确是目前所能够采取的、最保险的措施了。 握紧手中的驱魔匕首，穆修快速的检视了一眼自己的准备，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快步地冲锋上前。 小巷子里的空间狭窄，后面能够退让的空间也不多，他必须尽可能的占据一些主动的战场空间。 类型d恶灵，魍魉。就是这种脖子上生长不断的脉动的肿瘤，只有最基本的类人形体，行走起来却宛如是丧尸一般的家伙。根据穆修花了一个奖励点数从大光球那里兑换得来的情报，它们唯一值得让人注意的特性就只有成群结队的了。 换言之，它们不会单独出没，可以说只要看见魍魉，基本上就是一个灾害源没跑的了。 …… …… 两天后。 握着匕首，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少年眼睛眨也不眨的，快速在恶灵群之中穿梭着，手中的驱魔匕首灵活的捅杀一个又一个的恶灵。他的闪避动作干净利落，进击动作砍瓜切菜，给人造成了一种奇妙的错觉。 ——那就是这些丧尸一样的恶灵完完全全不堪一击，随便来个谁都能够处理掉一样。 不过既然说是错觉，那么这种认知当然是错误的了。事实上，就算是最低级的类型d恶灵魍魉，也能够轻而易举的置人于死地，这两天时间里穆修已经看见过两次同样的事故了，就是他刚刚赶到现场，就发现某个倒霉蛋普通人刚刚被干掉，就差那么一两秒都赶不上救援。 少年本身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惋惜。 一来，是因为就这么看见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所以感觉到有些不值； 二来，是因为很多的低级灵并没有实体，会看见这种灵并且遭遇毒手的人，一般都是天生拥有一定程度的灵视能力的人，就这么死去了，所以感觉到有些不值； 三来，是因为总是差那么一丁点儿时间没有赶上，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及时的将人救下的话有没有奖励，所以感觉到有些不值。 不过穆修并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在心灵业界之中，造成最多的退魔师伤亡事故的，也从来就不是类型b的高等恶灵，或者类型c之中的难缠恶灵，恰恰就是类型d的魍魉。 “最后一个！” 灵活的侧身避开一个恶灵的扑击，穆修顺着惯性转了个方向，手中的匕首看也不看的就笔直捅入前方的一个人形恶灵的脖颈之中。紧接着他快速的矮下身子，回身一个扫堂腿，身后的那个恶灵也被他结结实实的一腿横扫跌倒，下一刻他扑上前去狠狠的一刀下扎，直接解决了敌人。 至此，这个废弃工地之中的灾害源已经算是彻底解决了，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 嗖！ 锐利的破风声响起，空气似乎都被割裂了的样子。但是穆修的反应更加快，仿佛就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根本就是在扑上前一刀解决掉了那个类型d恶灵之后，就想也不想的原地向前一个翻滚。在神乎其技的避开了来自身后的袭击之后，他回身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早已经上好了箭矢的手弩，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傻x！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是最后一个吗！”轻蔑的嘲弄声伴随着箭矢的破空声一同响起。 精钢打造的箭矢有着流畅的流线型，寒光闪闪的箭尖带着螺旋状的气浪极速向前突进！ 出现在身后的，是一只具有锋利勾爪的镰鼬，刚才就是它隐藏在暗处，等到穆修消灭完了所有的类型d恶灵之后的那一瞬间，才突然出现乘风对着穆修发动了突袭。这一下可谓是异常的狡猾，一般人指不定就这么的栽在了它的手上。 可惜的是，穆修并不是一般人，这个灾害源是d级的灾害源，但是奖励竟然不是五百奖励点数而是六百五十奖励点数，他当时进入这个废弃工地之前就已经留意到了这个细节。再加上刚才干翻了最后一个类型d恶灵，也没有听见任务完成的提示声响起，他就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狡猾的猎物遇到了更加警惕的猎人，下场早就已经注定。 +3等级的「破魔」效果附魔，相当于b级的一击，想要解决类型c的镰鼬简直不要太轻易。况且恶灵的类型a、b、c、d什么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人给它们划分危险程度的等级体系而已，并不是对应「主神」那个光球的等级评价—— 穆修的一系列动作堪称神速，镰鼬刚刚从暗处转明处发动了突袭，然后不但发现攻击的目标消失了，自己还一头撞上了一支迎面飞来的箭矢！ 第三十章 顺利进展中……大概 有些恶灵，尤其是高等级的恶灵，可以看作是已经拥有实体了的。 如果消灭它们所使用的不是特殊的力量的话，那么它们不但不会直接灰飞烟灭，而且还会留下尸体来。 这是穆修在偶然通过简单的物理攻击，粗暴的杀死了几个特殊的类型d恶灵之后，才逐渐摸索出来的规律。虽然说看似没有什么用，因为没有灵视能力的人该看不见的还是看不见，不管是死了的恶灵还是活着的恶灵，但是考虑到恶灵的尸体如果没有当场摧毁，会保留下来一段很长的时间—— 出于对环保因素和个人能力保密因素的同时考虑，他觉得还是不要留下来这样的隐患比较好。只要击杀的恶灵彻底的灰飞烟灭了，那么谁也看不出他是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要是留下了尸体的话，那么有心人很容易察觉到他那怪物一般的力量。 就目前而言，单纯的身体能力方面，穆修只知道一个绫崎飒是能够和自己媲美甚至压过自己一筹的，除此之外一个也没有。与众不同，便是异常。 镰鼬估计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尖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已经被死神的勾镰夺取了性命。而且虽然它以敏捷著称，可是动作的惯性却无法消除，结果简直宛若是它自己一头撞上了那支危险的、散发着破魔的神圣光芒的箭矢，断无避开的可能！ 因为在它从暗处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开始，穆修也同样的采取了行动—— 它刚刚出现在空气中，穆修就已经一个前翻滚脱离了原来所在的位置； 它刚刚向着穆修原来的位置发动突袭，穆修就已经回身对准自己原来的位置射出了一箭； 它刚刚才扑击落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已经来到眼前的、寒光闪闪的箭尖一下子贯穿了身体！ +3等级的附魔效果，相当于b级别的强力一击。而且如果还是属性相克的话，那么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这动辄就是150%甚至200%的伤害加成……别说是区区的一个类型c了，按照穆修曾经看过的动画的表现力来看，只要不是携带有杀生石碎片的话，就算是类型a恶灵都好，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一击也是非死即残的下场。 也就是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是也差不多了，最多就让穆修再过去补一刀而已。 看着那个阴险的类型c恶灵消失在空气中，听到意识之中的冰冷提示声响起，少年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微微的喘息着。这一次的战斗略微有些危险，如果不是他的感知方面因为有着第二阶段的禁区解放、电磁波定位空间以及见闻色霸气这种类似于精神能量的侦测感应，因此变得异常的敏锐的话，可能还真的会阴沟翻船—— 他可不想要将临战使用大光球的全身修复的初次经验，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浪费在一个镰鼬的身上。 确切的说，是他绝对不愿意将这样的经验浪费在任何敌人的身上，因为这就意味着他碰上了需要靠着不断修复自身，才能够勉强对抗的可怕敌人。 揉了揉自己身上的某些感觉疲累、酸痛的部位，穆修回味着之前的战斗，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看向手中的乌黑匕首，凝视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并且将匕首重新藏在袖子里。他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使用匕首还比较生涩，结果多挥舞几次之后他就迅速的熟悉甚至是熟练了起来。就仿佛自己以前在这方面就非常的有造诣一般，之前的生涩不过是太久不碰所以陌生了而已。 这的确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但是考虑到自己解放了生命禁区第二阶段之后，就能够迅速的完全掌握c级以下的强化能力的事情，穆修倒也没有对此感觉到有太多的惊讶。如果这真的是所有人类与生俱来的潜在力量的话，他只能够说—— 这tm的太好用了！ 唯一的缺点似乎就是进阶比较困难……没错，穆修已经完全熟知了关于生命禁区解放的资料了，就连后续阶段的能力都有所了解。 因为他之前在胡乱搜索，结果搜索到了“场景世界时间兑换”的选项之后，就开始一直的在这方面进行探索了。然后发现大光球的情报功能还真的不是吹出来的，他以前认为的只能够在它那里购买动漫资料和人物情报的认知，完全就是错误的，只不过是自己想当然的限制住了它的功能而已。 毕竟要知道，「主神」那里还有着各种秘而不宣的武学秘籍、骇人听闻的魔道书原典等兑换项目，就知道它的能力远远不止于此。 至少穆修已经通过这样的新发现的途径，搜索到了“核弹详细制造方法”、“利用t病毒制造生物兵器的各项可能性报告”、“人类补完计划具体实施方案”……等等等等。 诸如此类的一项更比一项强的奇怪资料，从简略版到完整版都有，而且如果单纯的只是资料的话，价格相对而言还是非常便宜的。 譬如说核弹的制造技术详细，只要几个奖励点数就能够获得一份。 t病毒进（变）化（异）导致的生物兵器的技术资料，连带着游戏之中出现的全系列怪物都有备案的，一份也只需要上百奖励点数。 就连人类补完计划这样凶残的玩意儿，包括原理、解析、操作方案都完整的罗列出来的，也没有能够超过一千奖励点数的界限。 …… 然后，穆修试着搜索了一下“生命禁区解放”这样的关键词，结果就看到了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兑换。 生命禁区解放，又称“神之领域”、“限定解除”、“基因锁”什么的，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称谓。根据每个解放了这样的状态并且掌握了这样的力量，还能够在事后成功的活下来的人，每个人对此种状态的认知，「主神」光球也会变更称呼。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有个人主观性的认为这种状态就是“肾上腺素爆发”，那么大光球也会顺着他的理解，将这种状态解放称之为“肾上腺素爆发”……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穆修则是因为自己对于这方面没有什么主观上的认知，所以「主神」光球选择了默认的称呼。 而且，正如他之前根据「第二阶段的禁区能够掌握c级以下强化能力」的表现，从而所猜测的设定那样，这种堪称无敌的状态的确有五个阶段。不过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每个阶段对应一个「主神」评价等级，第一阶段对应d级和双d级，第二阶段对应c级和双c级，一直以此类推什么的。 因为前面三个阶段的对应的确是没有问题，但是第四个阶段就是由“人”向“神”的转变。 第四阶段又分为了三个小阶段，初级对应a等级，中级对应双a级，高级对应s级。 双s级的强化才是第五阶段的力量。 因此，穆修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他想要让自己至少走到四阶高级的生命禁区解放的程度，掌握s级的力量。——因为他隐约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能够掌控自身命运的开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时可能会被大光球发布一个要命的任务，并且随时有可能控制不住的穿越到其他的陌生世界之中。 …… …… “记笔记……记笔记……” 一边向着自己家里快步的走去，穆修一边低着头在一本硬皮小本上记着什么。这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的计划进展并不能够说是有多快，目前奖励点数只有五千多点，支线剧情则是正好因为有三次的d级，所以相当于有一次c级——这样的效率，简直可以说是希望寥寥。 不过经过这些天的摸索，他似乎逐渐的发现了一点儿关于恶灵有可能出现地点的规律了，阴暗的街巷、偏僻的城区、废弃的楼盘……在偶然将自己所遇到的关于灾害源或者单独的几个恶灵的地点，在地图上串联在一起的时候，穆修发现了一张奇怪的走势图。 紧接着，他按照那个简单的线型图去搜索，然后察觉到自己遭遇恶灵的频率显著提升了好几成。而当他有意识的将那个规律扩大范围去套用的时候，也慢慢的发现了某种也许可以称之为「灵气压」的东西的存在，只要按照一定的规律，顺着那种「灵气压」的波长去搜索，会更加容易的发现恶灵。 所以说，如果是一直按照这样的节奏进行下去的话，他接下来的速度应该会提升不少，理论上还是有希望完成原定的计划的——如果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话。 意外……出现了。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穆修停下脚步然后抬起头来，看见了前方双手叉腰的在路口处等着自己的粉发少女，“……这就是所谓的屋漏偏逢泥石流吗？” 夕阳的傍晚下，桂雏菊皱着眉头看着一身黑色休闲服的少年，眼神凌厉：“不管怎么说那样也太倒霉了吧？而且就算是屋子没漏遇到那种情况也根本就没办法吧？……还有，你到底将我看成什么了？！” “漂亮的三段式吐槽呢……嗯，可爱的雏菊同学？” “唔——！！” 桂雏菊气得咬牙切齿的说道：“为什么说着这样恶心的台词，你的眼睛却看着其它地方啊？而且居然还是疑问句……” “咳咳，那肯定是你的错觉——话说回来，雏菊同学，你在这里等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穆修眨了眨眼睛，想要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哼，谁告诉你我是在等你了，我只是也是刚刚回来，所以正好碰见了而已……”说到这里，少女的目光变得扎人起来，“不过，的确是有些事情要找你一下。” “……” 穆修刚刚露出的一个似乎松了口气的笑容，就这么凝固、消失了。他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少女黄绿色的双眸，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除了咄咄逼人之外，貌似那目光之中并没有其他的成分在内。所以他干脆的长叹了一口气，非常诚恳的道歉了： “对不起，雏菊同学。” “……” 桂雏菊沉默不语。 但是垂在身旁两侧的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到指关节都开始发白的表现，就知道她对此是多么的震惊与恼火。眼前的这家伙一听说自己是找他有事，竟然马上就选择了道歉，而且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直接选择了向自己道歉…… 所以说——！！ 自己的印象在他的心里竟然是这么糟糕的吗？！ 她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冷淡的眼神刺着对面的少年：“从上次到现在这都已经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露面。我爸妈之前听说了你的存在，和我主动的上门拜访了两次，你都不在家，这还真的是……非常遗憾呢！” 呃，原来自己竟然错过了两次邻居的拜访吗？而且话说回来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过要去拜访邻居的样子，这还真是非常的失礼。 “抱歉，那我等下主动过去……”穆修打算补救一下。 “不了，我父母今天不在家，只有我自己的话，我怕你打算在我给你开门，然后毫无防备的一瞬间，用小刀将人家分割成十七份……”桂雏菊抱着双手，毫不留情的回绝了对方。 “呃，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凶残了吧，我为什么要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啊！而且——这个是什么梗？” 穆修一下子愣住了，眼神之中充满疑惑。 第三十一章 主角标配…… “……没什么，不理解就算了。” 这下子轮到桂雏菊愣了一下，她深深的看了穆修一眼。发现他的神色不似作伪，而是的确不能够理解的样子，顿时泄气的说道，转身就往回走。 “……” 少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确认自己的确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梗，只能够无奈的耸耸肩快步地跟了上去。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的acg领域是非常先进的，当初看动漫画的时候就发现，剧情人物之间的对话用了很多其他的动漫、游戏的梗。 这就说明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虽然还是2006年到2007年之间，但是acg领域的发展已经远超了穆修原来的世界在这个时间段的进程。 再加上貌似还有着非常多的世界观是重叠在一起的，所以无论会发展成为怎么的一个样子，穆修都不会觉得太过惊讶。他只是庆幸地图上没有出现「学园都市」、「米花町」、「弦神岛」之类的地名，神秘侧也只是《食灵》那种勉强接近中魔，除非九尾复活否则与高魔毫无关系的世界观设定。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将少女之前的说的那个梗，当作是了这个世界独有的、自己以前不了解过的幻想作品的设定了——不过在别人开门，毫无防备的那一瞬间，用小刀将人家分割成十七份什么的…… 这样的发展与内容，是猎奇向的吗？现在的女子高中生的阅读面是不是太宽广了一点儿？ “话说回来，你这段时间到底一直在忙些什么？总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对劲的样子……”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距离，很快的就能够看见自己的住宅在远处的轮廓了，这个时候，粉发少女突然说道。她并没有回过头来看着穆修，而是保持正常的速度向前行走并且稍微比对方超出半个身子的距离，但是话语之中却有种隐隐的关心。 “当然是守护地球的和平了——”穆修倒是没有怎么的迟疑，直接就将自己手里的小本子递了过去，想了想之后，补充说明道：“我呀，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呢。” “我觉得那种事情还是交给《少年j〇mp》的主角比较好，而且成为正义的伙伴之后呢？回到过去捅死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 桂雏菊头也不抬的吐槽道，她接过了那本硬皮小本，迟疑了一下就打开了。 “这个嘛，我觉得这样的结局还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我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氪金，好不容易打了两个月的零工赚来的钱，结果几单下去没有一个ssr的时候，就已经充分的体验过红a的心情了！” 少年也乐得和她闲扯。 不过这次桂雏菊没有接话，而是隐蔽的瞄了一眼穆修，心中略微有些疑惑，这个看上去根本就不会缺钱的家伙，以前需要打零工才能够氪金？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深处，少女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小本子上面。 几秒种后她就轻轻的皱起眉头，然后翻了几页，紧接着再过两秒钟她再次皱起眉头，然后又翻了几页，如此重复了这样的行为好些次之后，她抬起头来一脸的不高兴。 “这些是什么东西？” “咳咳，这个其实是我这些天刚刚摸索出来的一些规律，暂时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整理，你看不懂也是正常的……”少年轻咳一声，举起一只拳头放到嘴边，“这是我自己发现的、关于这座城市里面的灵气压波动以及走势图，按照上面的规律去寻找的话，遭遇恶灵的几率大约会高上三成左右——” “恶灵？！” 粉发少女身体微微一僵，突然觉得傍晚的夕阳带来的温度没有丝毫的暖意，果然还是冬季吗？ 她突然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有些事情虽然自己还是很害怕，但是平日里只要不去想那就没有问题。就好似是很多人看了恐怖片之后，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但是如果没有看之前，一个人睡觉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因为他们之前没有刻意的往哪方面去联想。 看了看四周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桂雏菊拉了拉围巾，缩了缩肩膀。 她紧紧的抿住嘴唇，将手中的小本子还给了穆修之后，不发一言的加快脚步向前走。 “哎？喂，喂……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说话？” …… …… 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分。 这个时间段，很多上班族都还在居酒屋，宅男们也还在等着凌晨后的深夜剧放送，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穆修本人自然也是精神奕奕的了，他趴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前，同时摊开了四五本笔记本和一张城市地图，并且快速的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他这是在整理着自己发现的规律，记录着自己发现的恶灵出没的地点，推测着按照那样的规律，其他还没有去过的地方哪里的灵气压波动可能会更加的强烈。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小心谨慎，计划周详严密的人，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能够做到非常好的程度——至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在书桌上的闹钟那“滴答滴答”的单调而有节奏的走动之中，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就在分针也终于接近了十二点钟方向，凌晨即将到来的时候，在书桌之前埋头奋笔疾书的少年也终于停顿了一下，然后搁下了手中的笔，并且在发出一声解脱了的叹息声之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他一手按住另一边的肩膀，然后用力的活动了一下关节，同时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明天改变一下计划路线，希望能够遇到更加多的刷怪点……”看着外面的小区很多房屋的某个窗户都还透出灯光，穆修这么自言自语的说道。 之前制定过的计划已经改变，因为他的战斗能力增长的非常快捷，就目前来看低级的全息模拟训练系统已经不能够给他带来太多的进步了。生命禁区解放第一阶段就会觉醒人的危险预知能力以及战斗本能，哪怕是一个从来没有过打斗经验的普通人，在那种状态下也能够变成意识流的高手，空手就能够干掉三个以上的特种兵…… ——所以说，他的训练只不过是磨练自身有意识情况下的战斗意识，并且尽可能的将其与无意识情况下的战斗本能结合在一起而已。 不过现在，他继续训练下去也不会有更加多的能力增长了，他需要的是更强大的敌人以及对于自己能力的更好运用。而低级训练系统之中，能够设定的敌人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一些，不是特种兵就是黑拳手，野兽也只有普通的狮子老虎之类的数据模板，再不济的就是直接面对飞机坦克等非生物了。 而且还不能够理解超出现有科技水平的东西，譬如说内力无法在其中体现出来，超出三百点以上的身体素质无法准确的衡量，霸气、电磁力操纵等技能也使用不出来——这也许就是他最近的「经验值」都不怎么增长了的缘故。 所以从昨天开始，穆修就改变了思路，不再进入低级全息模拟训练系统的虚拟空间之中训练，而是转而开始选择了磨练自身的生命禁区解放状态。因为根据兑换来的这方面的资料的显示，每个阶段的状态都分为初次解锁、初步掌握以及完美解放三种掌握程度上的不同。 初次解锁是指第一次解锁对应阶段的生命禁区，释放其中的力量，也可以看作是刚刚达到了这样的层次。 初步解放则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来再次解放，不管是集中精神还是将自身置入险境之中都好，反正能够再次成功进入一次这个阶段的状态之中，那么就算是初步解放了这样的力量。 完美解放的要求就非常高了，不但要求随时随地心念一动就能够解放这个阶段的力量，而且还必须是达到了巅峰的完美状态。——以第二阶段举例来说，那就是能够有意识的控制自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身体，包括但不限于肌肉，血液，神经和五感，甚至连体内部分能量流动都能支配。 具体表现则是通过对肉-体的操控，使得身体素质达到一个夸张的程度，譬如说哪怕是一个普通人的平常状态下，便可以拥有数吨的力量……极限状态更是能够达到力量十二倍于解放生命禁区一阶，速度也可以达到二点四倍于生命禁区一阶……肌肉几乎可以挡下步枪子弹，通过对神经反应的操控还能够觉醒出“子弹时间”之类的技能…… 老实说，穆修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这样的说法了，毕竟这才仅仅只是第二阶段的解放……可是这确实是那份资料上面通过一系列的数据对比给出来的、标准的权威结论。 只不过，这画风的确未免太过玄幻了一点儿，毕竟单纯的人类的身体之中，竟然能够蕴藏有如此恐怖的潜能吗？ “必要的投入还是不可少啊，不过这些装备道具什么的太贵了吧？” 摇摇头不再思考那个对自己而言不算太遥远的问题，少年转而开始浏览起来了明天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不过在那之前，他更加迫切的需要一种「主角标配」，那就是关于储物器具的空间装备兑换。 ——这些天他已经发现了，不管自己的反应有多么神速，动作有多么的快，但是到了需要的时候才从大光球那里兑换出来附魔箭矢或者其他的什么，总归是一种「延迟」。 有的时候，可能自己就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时间，就会导致某种悲剧的发生。因为驱魔匕首对付类型d的恶灵的时候还很好用，只要一刀就能够干掉一个，可是对上了类型c的恶灵之后，至少就需要两次攻击或以上了，那个时候对方就很有可能反击成功。 所以穆修就决定了，对付c类以上的恶灵，直接使用附魔箭矢之类的消耗品，一击送对方上天就是了。 但是他并不可能每时每刻携带着弩箭四处乱跑，所以只能够到了需要的时候再从大光球里面兑换出来，毕竟附魔箭矢本身是即时使用的，手弩虽然用过一次后就会放到家里，但是考虑到那极其便宜的价格，所以也不算是有多么的浪费。 然而他家里的某个柜子上，手弩已经堆积了好几把了…… “折叠空间口袋，使用了空间折叠技术的口袋，外表只有巴掌大小，内部空间为二十立方米，不能够直接装入生命体，放入其中的物品将无视重量。需要一千五百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 空间装备普遍非常昂贵，要是还自带技能、能量之类的，那价格就更加恐怖了。 从最普通的一个立方米容积的试用版空间袋，到几十上百立方米容积不止的高等级储物装备，甚至就连相当于半个世界的半位面都被罗列了出来。除此之外，因为穆修搜索的关键词的原因，所以就连某些涉及到空间领域的技能、血统也被一并列出。 不过再仔细的对比了一番之后，穆修选择了单纯的这么一个折叠空间口袋。 他需要的只是尽可能的容积较大，性价比较高的那种空间装备，因为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些花俏的功能就价格暴增的那种，并不适合他的情况。 但是这么一来，这个口袋又怎么带在身上才最保险、轻松呢？ 拿着那个轻薄的好像只有两层布缝合在一起的简单口袋，尝试了一下确认货真价实之后，穆修稍微思索一下，然后干脆就针对这件装备再次进行了一番搜索，希望能够从‘主神’那里得到最佳的搭配建议。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 “殖装，代号黑光病毒的研究产物，属于生化殖装的一类。作为一种纯粹的病毒衍生体，它能够根据宿主的意念变换任何形状，也能够无限修复。需要二百奖励点数。” 第三十二章 这才刚开始呢！ 东京都。 环境省，自然环境局。 超自然灾害対策室。 对策室的办公大楼直接座落在靠近市中心的地区，而且从表面看上去没有特别的，至少从外面的街道看过去的话，不会有什么人会毫无理由的觉得这栋大楼是半官方的灵异工作室的大本营。 再加上出出入入的人也非常的正常，和城市中最为常见的普通上班族没有太多的区别，换言之也就是即使不是都是西装革履的，至少也绝大部分都是仪表堂堂、人模狗样…… 毕竟以往的那些认知早就已经过时了，没有人规定灵力者就一定要表现的与众不同。与时俱进是必然的发展，如果有选择的话，就算是亡灵法师也肯定不会愿意总是穿着破旧的黑袍，居住在潮湿的沼泽之中或者终年弥漫雾气的墓场里面。 上了楼之后，走进主厅之中，就会发现对策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旁边的窗外则是灯火阑珊的东京都夜景，一眼望出去就会看见无垠黑暗夜空下的不夜城。 至于地图上则是分布着一条条蜿蜒着的红色线条，严严实实地包围了整个城市，以至于整个东京都似乎都闪烁着淡淡的红光。地图上不时有星星点点的红色光斑闪耀，或大或小，但是绝大部分的貌似都会在红线的附近出现，非常符合走势。 “……” 神宫寺菖蒲坐在轮椅之上，静静的看着这张实时监测的地图上的变化。 在她身后的是一言不发的二阶堂桐，还有的就是陆续的走进了大厅的对策室成员。看了一眼时间，感觉大概已经差不多了，神宫寺菖蒲将轮椅转过来面对着大家，稍微环视一圈，确认基本上对策室的主要成员都来齐了—— 之所以说是“基本上”，那是因为除灵这样的工作毕竟不是请客吃饭，也是属于高危行当，所以偶尔发生点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有失蹄马有失手嘛，有时候他们觉得手到擒来轻而易举，所以想要划划水什么的，结果阴沟翻船的事情不知凡几。 不过考虑到只是挂彩负伤而已，并不是直接被干掉，所以这也算是对策室的常态了，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缺席一段时间。 神宫寺菖蒲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抱歉，这个时候过来，打扰大家的休息时间了……不过有些事情需要说明一下。” “首先就是关于饭纲家与对策室合作的事情，想来大家都知道了，现在事情已经确定了下来，就在两天之后，饭纲家的长子就会加入我们对策室，并且为我们提供关于灵兽管狐的援助……你们也知道，饭纲家就是世代豢养管狐的老牌退魔家族，管狐的灵力不需要多说你们也明白，虽然战斗方面不是太在行，但是侦测、追踪方面的灵能力正是我们迫切需要的……” 成熟美人室长侃侃而谈，说到这里却突然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某个黑发少女。 “……”黑色长发的美少女突然感觉到忍不住一阵恶寒，因为在室长说了这么一段话后，四周的战友们几乎都在下意识的投过来暧昧的视线，她虽然凶巴巴的瞪了回去，但是内心之中却是一阵慌乱。 果然，那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但是自己根本就还没有答应哪！ 而且就连伯父也说过自己可以先行考虑一下，实在不愿意的话也不需要勉强，联姻什么的虽然是自古以来的拉近两家势力之间关系的选择，但是也从来都证明这是最傻x的选择。毕竟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当真的发生了利益冲突的时候，自然还是以家族为重，蛐蛐一个嫁过去的女人算得了什么？ ——就连古代的帝国，不也是很多都是巴巴的将尊贵的公主送过去，给敌人玩完再杀，继续入侵，然后继续送公主什么的吗？ 而且今时今日这样的时代，早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百年世家、千年世家了，谏山家真的想要维持下去，不是靠联姻这样的手段就可以完成的。 想到这里，谏山黄泉却又忍不住是在心里一叹。 她其实非常的清楚，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样的安排事实上已经是确定了下来的，她虽然不是太愿意但是也不是特别排斥，也许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觉悟的原因吧，只要这样子能够为谏山家出一份力，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来拒绝这件事。 接下来就只看那个饭纲纪之的人如何了，如果不是特别讨厌的话，就这么接受了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神宫寺菖蒲倒没有看出少女的多愁善感，只是以为黄泉是害羞了。她轻轻地咳嗽两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并且轻轻的拍了拍手掌。 “好了接下来要说第二件事——关于防卫省的超自然灾害对策本部刻意成立特殊战术第四课的消息，我想你们都应该有所耳闻了吧？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这件事已经在本部决定了下来，金春桐谷那个……那一位将会作为特战四课的司令官来和我们打交道，现在提前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多少做好一点心理准备。” 室长大姐姐的话语之中，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很正常的一段话，却略微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而除了心事重重显得有些烦闷的黄泉之外，其他的对策室成员都或多或少的脸色微变。 特殊战术第四课的消息早在小半年前，就开始在超自然灾害对策本部之中流传，直到现在才真正的确定了下来。但是这并不是什么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事情，而是代表着对策本部终于下定决心，要制衡他们对策室的特殊地位了。 因为与对策室这种完全就是由职业的退魔师组成，以及退魔家族在后面给予支持，在心灵业界之中也是鼎鼎大名的专业工作室不同，特战四课从立项开始就根本没有考虑过退魔师的加入。 他们选择的是利用拥有灵视能力的人才，经过专门的训练，使用专门的对灵类战术装备，从而进行除灵的工作。 说白了，其实就是使用具备一定程度的灵能力、却又没有达到足够成为退魔师资质的士兵，以人海战术和现代化的火力、后勤，对除灵工作直接展开简单粗暴的压制的思路，不得不说这的确很有效……在面对成规模的c类恶灵的情况下，这样的战术小队也许比对策室的任意一个专业人士都要来的更加有效率。 只要不遇上高等恶灵的话—— “没有办法，对策室毕竟只是半公开的组织，有着官方背景却又不完全归属于政府的控制，他们会心存疑虑也是正常的。”也许是看见了部下们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所以神宫寺菖蒲轻声说道，神色有些落寞。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立项方案，除了普通的士兵之外，还有一支尖兵小队，用的好的话也许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堪……” “……” “……” 一阵让人不安的沉默。 “好了，这些事情与我们暂时没有关系，毕竟等到特战四课能够派上用场、独当一面的时候，估计都需要半年的时间了——在那之前，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向本部证明我们自己的价值就好。关于这一点，接下来我们的工作安排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大家的负担也会稍微的加重一点儿……不过如果有其他想法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会酌情调整的。” 神宫寺菖蒲如此说道，接下来的自然而然的就是喜闻乐见的工作量调整。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正在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听着室长安排的樱庭一骑，这个刚刚加入对策室不久、负责资料记录的年轻人突然举起手来：“那个，室长……” “怎么了，樱庭？”被打断了话语与思路，神宫寺菖蒲也没有怎么生气，反而主动地温和微笑着，消除着这个新人退魔师的不安与局促。 “那个，室长……我是想说，可能这些工作安排不一定能够达到预期之中的效果——根据最近这两天的侦测报告，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的，刚刚才侦测到的灵场反应，才发出通告或者分配好任务，结果大家都还没有赶到，灵场反应就已经消失了。” 樱庭一骑咳嗽一声，这么说道：“我查过了关于对策本部记录过的退魔师的行程，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应该不是像我们这样受雇于政府的人员，而是可能是最近有来自其他地方的自由退魔师来到了这座城市。” “也不一定。” 神宫寺菖蒲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地说道：“也许是本地其他的退魔家族培养的新人出来历练了呢，毕竟不管是朝风家还是鹭之宫家都没有加盟防卫省，与我们对策室也只是稍微有些往来而已……想要确定也很简单，只要让人去问询一下就好了。” …… …… 在对策室临时会议开启的同一时间，某个野生退魔师正在城市之中的另一个地方，开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 “就好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喃喃自语的声音。 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端详了好一会儿，前前后后转了几圈，穆修这才面色古怪的稍稍放下心来。他现在的身上的是一身黑色的学生西服，与之前的白皇学院的校服没有太多的区别，就是色泽的搭配变化了一下。内衬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蝴蝶领结，显得十分的干练有神。 而且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质地柔软轻盈，触感细腻贴切，非常的合适得体，尽显修身和线条感。 有眼光的人大概一眼就会认为，这是手工定制的西服，而且还是出自名家之手，动辄就是一个十万八万的价格。然而实际上这已经不是手工定制能够形容的品质了，还是人皮材质的高等货色。——没错，这件衣服正是穆修之前兑换的，名为「殖装」的特殊类型装备。 因为这是黑光病毒的研究产物之一，但是却是一种纯净的病毒衍生体，虽然归类为生化殖装的分类，但是却是最普通低等的那种。 毕竟不管是机械类的强殖装甲、机械触手什么的机械殖装，还是异化肢体、进化器官之类的生化殖装，绝大部分其实都是属于科技类的装备，区别只是机械技术还是生物技术而已，但是都是植入、取代使用者原有的部分身体的用法。 而这件殖装就单纯的只是叫做殖装而已，因为没有其他的任何功能，就连作用原理也是与使用者的表皮细胞共生，加速细胞分裂与组成的速度——穆修现在身上的衣服就是他自身的表皮细胞快速的分裂，化作无数的黑红色的血丝缠绕交织而成的，那种景象简直就像是《虐杀原形》之中的主角随意的改变装束的变化一样。 他现在也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可以说得上是异常的方便的了，唯一让人暂时没法子忍受的，那就是……因为这套衣服包括鞋子本身其实都是自身的表皮细胞的外延，所以其实与他的皮肤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有着真实的触感传来。这让他感觉到周身似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穿那样。 长长的叹了口气，少年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裤子口袋的位置。 那里的是被殖装包裹起来的是折叠空间口袋，开口的位置就是裤子口袋的开口，只要伸手进去就能够连接那个二十立方米的储物空间……可以说的确非常的方便了。 第三十三章 变化 “至少不用担心战斗之中爆衫的问题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说道，穆修举起了一只手臂，在他那刻意的控制下，手臂上的肌肉瞬间就膨胀了足足一圈。 ——可以说一下子就变得如同那些大力士、健美先生一样，钢铁一般的虬结但是又具备力量的美感与线条，就是肌肤看上去太过白皙，以至于如同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死肌肉一样。还有的就是，他其他的身体部位还保持着原来的形态，只有这一条手臂瞬间因为畸态变形的肌肉而巨大化，所以显得很不协调。 然而只有在作为他的敌人，真正的亲身感受到了他力量的狂暴之后，才会明白这是人体千锤百炼的真正精华，是实打实的爆炸性的力量！ 而在同一时间，这只手臂上的衣服袖管却已经寸寸迸裂，如同蝴蝶一般的四散纷飞，在这部分的衣服碎裂的时候还有种略微的皮肤刺痛感传来。 对此，少年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随意地挥舞了几下这只手臂，毫不客气的说，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甚至有信心和犀牛来一次正面碰撞并且取得胜利！！ 这还只是他有选择的部分解放生命禁区的力量，并不是完全地进入那种状态之中。 不过很快的，手臂就恢复了原来的的大小，但是要非常的浮肿，通红一片的，丝丝殷红色的血丝从上面的毛孔之中渗出来，显得非常的惨烈。对此穆修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也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手臂上一道淡淡的白光闪过，一切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而破碎的衣袖也正在快速的蔓延，黑红色的血丝从肩膀处的衣服断裂口那里出现，不断地交织纠缠，重新变成了完整的、看不出任何瑕疵与区别的袖管。 “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不管只是作为单纯的衣服而存在的殖装，也不能够奢望更加多的了——啧。” 接下来他叹了口气，又挥了挥手，一抹亮蓝色的电光出现在他的指尖。 因为禁区解放的锻炼不能够太长时间，否则的话会对身体造成极其严重的损害，虽然说有大光球不怕什么，但是伤势越重修复所需要的点数就越多，这是可以确定的。他目前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余额去浪费，甚至于就连附魔箭矢的消耗都不能够太过大手大脚。 不过前期的过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即将就要完成，到那个时候自己再想办法兑换一件趁手的武器好了。 至于现在的话，还是先锻炼一下电磁操作的能力吧！ 虽然这方面的进步幅度非常微小，但是至少的确在进步之中，他现在迫切需要能力提升到level4的大能力者阶段，引起质变，才能够摆脱现在的偏物理系的定位。说来也是尴尬到不行，明明现在看见了c类恶灵都没有什么危险感觉，这说明对于他而言就算是类型c也变成了相对于杂兵来说的高等杂兵。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类型c恶灵都能够拥有实体的，对于绝大部分的低等恶灵来说，基本上都有着这么一个“物理免疫”之类的buff。没有相应的灵能力，就只能够使用对灵类装备才能够进行攻击。 因此，穆修觉得至少c类恶灵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了，却还是不能够做到手撕…… 他的电力不足。 …… …… 人的成长或者干脆说是变化，属于一种渐进的过程，如果想要自我区分现在的自己与原来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势必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来对比。说白了这就是一个长期过程，而非瞬间变化。 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 公司破产了、老婆给自己带绿帽了、十单下去没有ssr……这样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导致一个平时慈眉善目脾气温和的人，突然变得暴躁易怒、脆弱敏感并且反社会情绪严重，简直就像是手机没电了一样，持续的情况稍微长点，都要担心他去报复社会了。 当然了，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够遇到并且感同身受的，那么就再举一个比较亲切点的例子好了。 这么说吧，就好譬如说是有一天，自己的脸上长了个大痘痘。 所以在上街或者出现在其他的什么公共场合的时候，你都会觉得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然而这主要是因为比较在乎别人的看法或者自己的表现，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有被关注感，本质上是一种错觉。 然而…… 就算知道这是错觉，却还是让人无法忍受，至少现在穆修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脸颊简直要烧起来了一样。 清晨的太阳非常的柔和，一点儿也不猛烈，阳光撒照下来有种淡淡的暖意。 他现在正走在一条已经开始热闹的商业街上，却是总因为自己身上那种完全没有穿衣服的感觉，所以也真的产生了自己不穿衣服的错觉。他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譬如说明明就没有穿衣服，结果却误认为自己从「主神」那里兑换来了特殊的装备，于是就这么光溜溜的出来了一样。 所以，少年觉得现在街上的人都是在奇怪地看着自己，都是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关于自己的失态，正在上演《皇帝的新衣》舞台剧的现场版…… “……” 他紧紧的咬着牙，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错觉，然后强行保持镇定、强迫自己面无表情，脸不红心不跳的按照原来的计划沿着早就规定好的路线一直走去。 说实话，穆修的感觉其实是正确的，街上的人其实是都在不自觉的注意他。 毕竟少年身形修长挺拔，容貌不算是特别的出色但是也非常的耐看，身上的那一套「手工定制」的高级行头更是衬托出他的身价不凡。最重要的就是，他虽然自我感觉非常糟糕，可是却强行迫使自己沉着冷静下来，面不改色…… 这反而造成了在外人看来，显得他自信非凡，气场十足的一种错觉。而且衣物低调奢华，举止落落大方，配合主人本身的气质非凡，竟然硬是在他身上造就了一种奇异的魅力光彩，赋予了他一种与众不同的吸引力。 至少在外人看来，穆修的眼神锐利，表情自信，步伐也是不快不慢，有种莫名其妙的气场存在——也许是因为他的能力导致的生物磁场的变化？反正就如同漫画之中的主角出场那样，一出现，其他的人就自动成为了简笔画。 …… 好不容易的终于等到四周的行人车辆都变得稀少了起来，他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起来，低着肩膀、摇晃着双手有气无力的向着前面走去。 到了最后已经总是有些女生对他频频瞩目，甚至部分胆子大的直接就上来搭讪了，所以这一段路走过来真心是异常的消耗心力，穆修现在就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一种疲累的感觉了。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振奋精神看向四周，电磁波正在不断的发射出去然后通过反馈信息来掌握四周的空间，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已经隐约能够察觉到某种特殊的「波」的存在与走向了。 按照之前的粗浅经验来看，只要顺着这些灵气压密集的方向搜索过去，就有较高的几率遭遇灵异事件。而如果正好发现四周的环境也会逐渐的变得偏僻的话，那么估计就可以开始直接做好遭遇恶灵的心理准备了—— 不过这样的发现让他有充分理由怀疑这城市在建设的时候，或者后来改建的时候参考了专门的神秘侧人士的意见，至少似乎各方面的规划都是非常符合形势的。譬如说那种「波」密集的地方、有更大可能刷新出恶灵的地方，竟然都会正好被安排成为那种相对来说比较偏僻无人的区域。 而在一座繁华的大都市之中，不着痕迹的留出这样的「空白」虽然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至少也是相对于国家机关来说才算是非常容易做到。 甚至根本就不用通过其他的任何途径，譬如说交通、政策、治安等等的方面。 因为穆修以前就在什么科普文章上面看过，关于心理学的更加深层次的运用方面的举例。 例如说利用建筑上的刻意形状、组合上的特殊方式、采光上的微妙角度、缝隙上的阴影轮廓……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细节上的精心安排，就能够使得那个地区之中的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知不觉的受到影响，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生被误导的效应。 因此完全不需要刻意的提醒或者驱赶，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在附近过多停留，甚至会不知不觉的选择避开这样的地区。这属于一种直觉上的指引，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据，仅仅就是下意识的行为，不但完美有效，而且还能够避免某些家伙的叛逆心理—— 你硬是不让我去，我就一定要去，那个地方肯定有古怪。 所以说，鉴于人类如此遗憾的自由或者叛逆的天性，想要通过强行管制来阻止，就必然会发生这样让人遗憾的事情。 而相反的是，如果通过四周环境的影响不知不觉的促成别人的决定，这样的事情反而就不会如何的引人注意。毕竟人总是会下意识的产生各种突然的念头的，这实在是很正常。 四周的环境的确是开始变得偏僻了起来，慢慢的，穆修走上了一条似乎根本就没有车辆和行人的宽敞马路，他站在马路上向着两边四处张望，然后看见了左侧的远处有着一个黑漆漆的隧道入口。 “怎么没有人啊？这该不会是三千院家的专属马路吧？！” 穆修皱着眉头这么嘀咕着，稍微犹豫了一下，分辨到两边的灵气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所以他干脆的就向着左侧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这样，他一直走到了隧道口都没有看见行人车辆，顿时感觉到了某些异样了。 因为就这样的情况，他只能够想到两种可能——第一种那就是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三千院家或者其他的什么超级财阀专有的道路上了。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世界的财团都是超级丧心病狂的那种，三千院家明显就是财阀中的战斗机，土豪中的vip。 至于第二种可能性的话，则是相对而言比较容易让人接受许多…… 那就是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紧急实施了交通管制。 脚步微微一顿，穆修也从来就不是一个反应迟钝的家伙，他在马上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之后，立刻就拔腿向前狂奔。他并不需要多方面考究，只需要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即可。他并不知道哪一边的方向才是正确的，但是当机立断至少有一半可能，犹豫不决则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在全速奔跑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穆修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疲累，一股热流在他的体内奔腾不息，如果仅仅只是全力奔跑这样的行为的话，他觉得自己大概可以一口气跑上一两个小时都不喘气的。 正宗内力的优势貌似就体现在绵绵不绝，只要不是超负荷的爆发，哪怕是维持在百分百的运动率，也能够一边消耗一边自行补充回来……等到穆修能够让它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如同本能一样使得内力运行路线之中的内息生生不息的时候，估计这方面他都能够自行突破到b级的高等内力了。 第三十四章 开演之时已至 在生物电流的刺激身体机能的增幅下，穆修切切实实的就是达到了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一头全速冲刺的猎豹。 一般人可能远远的刚刚才看到他的身影出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冲刺到了眼前了——毕竟一百米的距离连四秒钟的时间都不需要就能够直接一闪而过，这样的速度有多少普通人是能够反应的过来的？ 而在穿过了那不知道为什么灯光都没有打开，完完全全就是一片漆黑的隧道之后，他预想之中的「隧道内灵异事件」也没有发生。看样子并不是说只要是黑暗无人的地方，就一定是灵异事件的发生地点，最多就只是相对而言的概率提升许多而已。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他的电磁超感之中的某种可以称之为灵气压的「波」，随着自己的快速行进，的确是愈发的密集了起来。这说明自己的选择的确是正确的，虽然说一半一半强行五五开的几率，赌对了赌错了都非常的正常，说不上欧气或者非气……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修自己都不知道一鼓作气的跑出了多漫长的距离，本来空荡荡的马路上终于出现了车辆，确切的说，应该是车辆已经堵成了一条长龙，车主都已经放弃了车辆离开了。最后面的几辆车明显的调转了一个方向，似乎是打算转头离开，可是又因为什么原因来不及了的样子—— 结果就是车门都没有关上，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停顿了一下，粗略的检查了一番，然后确认了什么似的继续一口气向前奔跑过去。 很快的，前方就已经逐渐的变成了一片狼藉，惨不忍睹，而且直到现在还在着火的区域。 横七竖八的车辆到处都是甚至冲出了马路，撞断了栏杆。光滑的沥青路面已经化做了泥泞一片，火焰四处熊熊燃烧，滚滚浓烟在火焰上方翻腾，到处都是尚未熄灭的火苗。甚至于继续向前去的话，就能够看见逐渐出现的尸体，散落在破损的车辆的周围，基本上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啧，真是惨烈……” 穆修一眼看见了几辆警车，以及四周散落一地的警察尸体，不远处刚刚拉开的警戒线似乎被什么践踏过了一样，还有一个满脸扭曲惊恐的女警尸体倒在警戒线旁边，手里死死的攥住一个高音喇叭，腰部以下的身体已经不翼而飞，内脏肠子流了一地。 “……” 一瞬间，看到这样的杀戮与毁灭的惨烈场景，少年莫名的似乎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受，那竟然是一种充实感与愉悦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他却疑惑地摇摇头，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这么变态的才对吧？ 等等！有危险！！ 然后，就仿佛是在生死战场上千百次的厮杀，从而得到的精确的直觉反射闪避那样，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计算与分析，甚至根本就连转头看过去用眼睛确认这个步骤都省下了，穆修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一股灼热腥臭的气息化作狂风，轰隆的一声巨响，狂暴的冲击使得道路直接开裂，依稀可以看见有几辆汽车的残骸倒滚着翻飞出去！ 少年之前所站立的地方尘土飞扬，几辆警车的顶部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重物直接压塌了一样，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是钢铁挤压在一起的摩擦声。即使是没有灵能力的普通人，大概也能够通过这样的现象，简接的明白过来——空气之中出现了什么看不见形体的怪物！ 根据那几辆警车顶部凹陷下去的形状来推测，那好像是某种巨型蜥蜴的巨大利爪。 对于拥有相应的灵能力，能够直接看见超自然痕迹的人来说，事情就更加的一目了然了：一头浑身血红明亮，流淌着高温与赤红的火焰巨兽盘踞在警车的残骸上，发出凶戾雄浑的怒吼，狰狞的瞳孔倒映出了远处的那个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火苗与尘土，刚刚重新站起来的人类的渺小身影。 “呼——好像是非常有价值的目标呢，不过也……非常危险。” 穆修紧紧的皱着眉头，他从对面的巨兽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杀意以及毫不掩饰的恐怖，这是他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可怕的敌人。某种临近危险的直觉与预感，让他甚至不敢分神去理解意识之中响起的那个冰冷提示声的意思，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这头只懂得毁灭的畜生正在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儿破绽，它马上就会毫不留情的扑上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其他的不说，就刚刚的那一下，他的反应稍微慢上一点儿，估计就可以宣告一切到此为止了。 手中出现了乌黑的匕首，穆修紧紧的抿住嘴唇，全神贯注的盯住了前方的那头火焰巨兽。他突然心里有些没底，因为貌似自己手中的这柄连「主神」评价体系都进不去的驱魔匕首，只有在对付d类恶灵的时候才有足够的力量一击必杀。 c类恶灵就已经需要两次及以上的攻击才能够解决掉了，这让他在面对这一类敌人的时候多少会有点儿危险。 而现在，要对付的属于b类恶灵之中的强力个体，这柄匕首就更加是力有不逮了—— 那头火焰巨兽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温度与热力，可能只要靠近自己就会被灼伤，而且它的体型足足有着那些泥头车的两倍之大，别说它是灵类生物了，就算是普通的野兽有着这么巨大的体型，想要靠着一把小匕首给它放血致死又需要捅上多少刀才能够完成任务？！ 果然，还是需要暂时依靠附魔箭矢之类的弹药消耗品来解决问题才行。 “吼——！！” 火焰巨兽怒吼一声，裂开了巨口，涎水如同熔岩一般在狂风之中拉成一条线，滴落到了地面上就是一道明显的、高温的火焰带。 它一瞬间就已经暴起发难，巨爪下的汽车残骸甚至在收束的巨力作用下瞬间彻底变形，变成了再也无法分离的一大块金属疙瘩。下一刻它就已经借力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化作了一轮血红明亮的巨轮，然后重重的向着穆修砸落！ 它的速度极快，而且两者之间的距离相差并不遥远，几乎是一眨眼都不需要的功夫，那一轮「无敌风火轮」就要从穆修的身上直接碾压过去了一般！！ …… …… 穿着合身的和服，提着一个小提包的黑色长发的十四五岁的少女，站在空无一人的宽敞十字路口之上，用袖子捂住了嘴巴，急得团团转。她似乎是迷路了一样，四下张望着，好似是手足无措的小动物一般。 少女的眼神下意识的在四周的空无一人的各个方向上游离，似乎是在希冀着谁能够来帮帮她一般。只可惜，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这附近似乎根本就不会有人打这经过一样。 她站在这里已经十分钟的时间了，依然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怎么办？……我又、迷路了。” …… …… “紧急通告！重复，紧急通告！超自然灾害对策本部指挥中心告知对策室全员，京都高速2号线南方侦测到超自然灾害源破坏活动，确认本次出现目标为类型b，具体种类不明，暂无类型c恶灵活动迹象。超自然灾害对策室现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也许是因为某件事导致的心烦意乱、睡眠不足，谏山黄泉今天在对策室之中当值的时候，忍不住就慵懒的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盹。对于女孩子来说，睡眠不足可是皮肤的大敌，如果有机会的话，自然是补个觉比较好。 虽然说这样子有点儿不符合规章制度什么的，但是考虑到对策室本来就是半官方的组织，并不需要严格实行军事化管理。再加上这样的事情经常出现在其他的对策室成员身上，可以说是如果恶灵出没比较频繁的话，这样的情景在对策室里每隔几天都会上演一次——而且轮着换人。 所以大家也不以为然，更加没有谁会傻到去叫醒她。 而对于熟睡中的黄泉来说，能够让她直接睡意全无的，除了神乐妹妹的呼唤，也就只有…… “……什么事！！” 猛然间被突然紧急地响了起来的大功率通讯电台发出的声音惊醒，退魔师少女几乎是跳了起来一样，一下子就站直了身体！砰的一声，仓促之间，她直接撞上了整张桌子。 “……” “……” 其他的对策室成员眼角抽搐的看着桌子上的手账、资料、文具以及其他的什么物件全部跳起三公分的高度，然后又重新摔落下去，瞬间变得一片杂乱，都下意识的张了张嘴，然而最终明智的什么也没有说。 甚至于他们都默默的移开了视线，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少女眼神稍稍迷惘了一下，很快就搞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神色阴沉。她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其他的什么表示生气的动作，只是默默的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然后……并没有如同其他的对策室成员那样陆续走进装备室里面，而是直接就拿起了斜斜的放在一旁的那个长长的布包裹。 对于女孩子来说，睡眠不足可是皮肤的大敌……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打扰了，起床气也是相当恐怖的—— 至少，今天的谏山黄泉有点儿危险。 …… …… 宽敞的公路上一片狼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毫无规律。 熊熊燃烧的烈火在道路上蔓延，空气之中似乎出现了什么看不见但是有实体的巨大怪物一样，伴随着巨大的震响声，那随意的抛弃在路上的各种车辆的顶部，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凹陷下去一大块，甚至于一整辆车都变成了铁疙瘩。 某种完全看不见，但是绝对存在的高温热源似乎和这样的现象一同出现，伴随着灼热的气浪滚滚袭来，每一辆遭遇到了蹂躏的汽车不但承受了物理的打击，而且紧接着车上的铁皮、玻璃、金属外壳，内部的塑料、胶质都会瞬间就燃烧起来。 那种速度，仿若铁皮都会在短短的四五秒时间内融化成为钢水一般，不过一辆车彻底变成灼热的的铁汁这样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出现，或者说来不及出现。 因为路上的这些车辆并不是废弃了，而是因为这临时突发的事故，人们直接被疏散了而已。换言之车主人也就是弃车前去避难了，在这之前这些车辆还是正常使用之中的，功能完好，油量充足——最最重要的就是油量充足这一条，否则的话现在这接二连三的爆炸火光也就没有出现的可能了。 “吼——！！” 火焰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流出熔岩般的口涎，发出普通人听不见的、极度暴戾凶狂的吼声。它踏着汽车的残骸，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如果不是踩踏在汽车上的话，那么那巨大的利爪就会直接撕裂平整光滑的路面，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火焰组成的痕迹。 隆隆的地震般巨响也会随之响起。 它疯狂的嘶吼着，显得极其的狂暴，因为它想要杀死一个渺小的人类，可是虽然差点儿将对方撕碎了，结果自己也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惨重代价—— 它的一只前爪已经彻底的炸断了，仿若高温熔岩或者灼热铁汁一般的、也许是血液之类的东西，不断地从伤口断裂处滴落，落到地上直接冒出一股高温的白蒸汽。 第三十五章 死战 凶险！ 前所未有的凶险！ 几乎要让人彻底窒息一般的危险感觉，穆修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神经都在刺痛，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发出危险的预警一般。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战斗竟然这么的凶险，或者应该说是彻底的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了。 这头以火焰与毁灭作为主要的组成成分，以高温与极热作为光环的火焰巨兽，是名为「火车」的类型b恶灵。 而在b类这个等级的高等恶灵之中，它也是属于极度危险的那种。举个例子来说，那就是它有着一头异形王后那么恐怖的体型、力量、防御力，以及尖锐有力的爪子、利齿、尾巴…… 甚至就连异形拥有的强酸性血液，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不差，甚至于那种灵能火焰是直接在这头火焰巨兽的身周、体表之上四处游走的，这要比异形那种受伤了之后才更加有危险性的太空怪物可怕多了。没有特殊的防御手段的话，普通人仅仅只是接近了它，就会如同被滚烫的水蒸气正面喷中那般，皮开肉绽。 绝对不能够正面抵挡！！ 只能够边打边退，尽可能的与对方拉开距离才有一定的胜算。 穆修紧紧抿着下唇，一路狂奔，最后却突然停顿了一下并且一脚踹飞了前方挡路的一辆汽车！ 这马路上四处抛锚的诸多车辆杂乱无章，有的时候根本就是成为了他的障碍。而且有些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开，因为四周其他方向有着更加多的汽车，而且考虑到这种东西爆炸起来的威力也足够将人撕成碎片，所以他有的时候只能够选择这种看似很蠢的暴力破局的方式—— 毕竟无论选择什么方法，都肯定会耽搁一下，稍微倒霉一点儿的话，这辆汽车还会直接变成要自己命的爆炸物。与其这样，还不如先狠下心将这辆汽车清理出去，不要被身后追上来的类型b恶灵直接落下踩成罐头，然后紧接着引爆造成巨大的冲击。 砰！ 巨大的响声。 几吨重的车辆竟然就这么的侧面翻起，与路面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一路翻滚到七八米开外。这巨大的力量足以让人怀疑人生，但是穆修自己却感觉到那条腿一下子就灌满了重铅那样。 就好像是以往的学生时代被要求长距离跑步的时候，到了最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再也迈不动双腿哪怕一厘米那样的感觉。但是现在，却并不是这条腿过度劳累了，而是瞬间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对这条腿的肌肉纤维、骨骼、韧带等都造成了可怕的损伤。 “……！！” 灼热的气浪在背后猛地逼近，眼前的空气似乎都因为高温而扭曲了起来，一股寒气却在他心底深处陡然冒出。 穆修一点儿也没有犹豫的，直接就向前猛地飞身一扑，也不顾额头在地面上瞬间擦破并且冒出来的鲜血，就这么在地上向前翻滚，然后双手一撑再次以一种飞快的、几乎贴着地面那样的姿势，一瞬间窜出去足足七八米的距离。 然后就在下一个瞬间！ 巨大的震动，狂暴的怒吼声，冲击性的气浪以及耀眼火光，同时在身后传来！ 虽然成功的再次避开一次足以将一头非洲象都瞬间变成肉酱的恐怖攻击，可是穆修却一点儿都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至于成就感就更加没有了。破碎的混凝土碎块带着高温的热浪，有一部分直接击打在了他的背上，痛到他差点儿眼前一黑没有当场昏死过去。 火车落下踩踏的地面，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如同陨石冲击一般的大坑，坚固的混凝土路面刹那间就像蛛网般，向着四周蔓延着出现了无数的裂缝，路面之下的地基更是直接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炸裂开来。再加上同一时间这头恶灵本身自带的火焰爆发出来的炫目火环和恐怖的热力，那种感觉…… 说是有枚野战榴弹炮在附近爆炸了都有人相信。 如果不是穆修提前踹飞了那辆汽车，被这么耽搁一下，爆炸的威力也已经足够将他卷入其中，造成更加可怕的杀伤了，运气差强人意的话，直接被削去半个脑袋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现在完全来不及考虑治疗的问题，而是第一时间在地上趴着，等待那股恐怖的冲击从自己背上掠了过去之后，才猛地一跃而起，转过身来再次熟练的取出了复合弩，并且熟练的上了箭矢。 极其高效的动作！ 最有效率的路线！ 虽然并没有弩箭专精的技能，也没有无数次重复装填的记忆与经验，可是也许是他本身的速度与反应都快到了一定的程度，也许是眼下面临着的压力使得他只能够突破自己的极限，反正就是一瞬间，他就已经完成了这一项工作并且举起手掌，稳定准星，然后扣动了扳机。 箭矢带着螺旋形的气浪呼啸而出，然后—— 在切裂空气的尖响声中，与一条赤红色的、流走着火焰的、巨大的仿若蜥蜴的尾巴交叠着，撞击在一起！！ “吼——！！” 痛极而狂暴的嘶吼声，因为距离太近了，双方之间的间隔竟然只有十来米的空间，无论是哪一方都能够在普通人眨眼的一半时间不到，就完成突进的整个过程！ 火焰巨兽之前就已经吃过一次苦头了，它的两只前肢现在只剩下了一只，所以不但因为怒火与痛楚到了极点而变得狂暴，还彻底的激起了它的那种凶横暴戾的杀性了。然而它虽然疯狂的追着穆修攻击，想要将对方彻底的撕碎，可是也知道对方有某种手段对自己造成巨大的伤害。 之前能够避开要害，仅仅只是断裂了一只前爪，只能够完完全全的将其归属于运气，可是如果身体的主要躯干、头部等部位都被击中了的话，以附魔箭矢的威力也足以将它彻底打成重伤，直接秒杀都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之前是因为一个小意外，所以火车很幸运的只丢了一只前爪，穆修却失去了先机并且差点儿就被对方的反击直接杀死。 现在的话，并不需要多少的运气成分了，虽然没有多少的理性与智慧，可是高度的狡猾、原始的兽性，在这头猩红巨兽的身上还是存在的。就如同壁虎断尾求生，狼会果断咬断自己中了绳套的腿，它也许不懂得什么叫做顾全大局，但是也知道应该怎么保命。 这么短的距离，它不可能避开迎面飞来的那支携带着恐怖灵能的箭矢，但是却怒吼一声，身后那长长的巨大尾巴如同绷紧的钢缆突然绷断了一样，在空气中发出割裂风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道高速摄影机都捕捉不到的黑影。 一瞬间，猛地甩出来的巨大尾巴就直接撞上了破开空气呼啸而来的附魔箭矢！ 两者之间的大小对比悬殊，虽然说弓用之箭较长，通常在七十厘米以上，弩用之箭较短，在五十到六十厘米上下。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正常人类使用的箭矢，最多也就是一米长度左右的一支细细的直杆和顶端锋锐的箭尖。 与那条比四五根电线杆加起来还要粗大的巨大尾巴这么一对比，简直就像是一只蚊子用来吸血的口器，与一只猫咪的尾巴撞在了一起，然而结果却是—— 那巨大的尾巴竟然瞬间被闪着寒光的箭尖没入，然后耀眼的灵光从伤口之处绽放出来，紧接着整根尾巴都寸寸迸裂，一下子这头类型b恶灵就变得非常的凄惨了。它断了一只前肢，身后的尾巴也断裂了，整个身形看起来直接残废了一半，然而事实上也的确是残废了一半！ 然而这头凶兽却仿佛是被彻底激发了凶性一样，它没有任何的停顿，而是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竟然直接狂奔着发动了冲锋，一瞬间伴随着尘土飞扬、大地震动，直接就横跨过了那区区十来米的距离！ “……！！” 穆修刚刚才发射了一支箭矢，甚至于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取得了怎么样的战果，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视野中心，耀眼的火焰与猩红的轮廓瞬间绽放，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视野。 咔嚓！！ 他只是下意识的横过手中的复合弩挡在身前，随之而来的灼热滚烫的气浪，以及被超载超速的泥头车正面撞飞的感觉，才让他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烧灼、滚烫、高温等就不说了，光是那种冲击力就极其的猛烈，一下子穆修都感觉自己完全的失去了知觉，足足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 等他重新恢复了一点儿知觉，挣扎着重新爬起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已经冒出了焦灼的黑烟，火辣辣的灼痛感觉从身前的皮肤传来，好似是被烧糊了一般。而体内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断了多少根骨头，最好就是祈祷一下不要刺伤了内脏就好。 而那头猩红巨兽却再次怒吼着，飞身扑了过来，强烈的风压甚至让人下意识的想要闭上眼睛。它也觉得这个苍蝇非常的烦人，那种韧性要比绝大多数的人类都要高——要知道一般的这种小虫子，它随便的碰上一下对方就已经死的不能够再死了，但是这一个竟然到现在都还能够活着？！ 少年很是有些艰难的才重新站稳身形，听着那隆隆的脚步声，感觉到浑身的剧烈疼痛，因为充血而模糊的视野里依然能够勉强的看出自己那彻底变形扭曲了的左手，右臂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至于之前的那张复合弩早就已经不知道破碎成怎么个样子了，毕竟好歹勉强帮他挡了一下，抵消了一定程度上的撞击力道…… 这该怎么对抗！？ 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正面对抗！！ 一股绝望感出于生命自我保护的本能油然而生，希望他能够就此退却，不要继续招惹眼前的凶暴敌人，然后这种情绪与想法就在下一秒彻底消失不见——穆修果断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尖，剧烈到极点的疼痛感直接将那种绝望、怯懦、退缩之类的心情压了下去。 他虽然第一时间咽下了口中那猩甜的鲜血，然而鼻腔、耳中都开始有着鲜红色渗了出来。 甚至于就连视野之中的一切都变得血红了起来。 ——那不是像之前那样因为眼球充血而浸染得模糊所导致的血红，而是仿佛出自于基因的深处、出自于灵魂的深处，出自于生命的本能那样，是能够染红整个世界的血色。 伴随着痛苦得到的，是无比强大的力量与感觉，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最深处，在亘古沧茫之前发出了一声疯狂的吼叫一样。一瞬间好似是有什么东西被野蛮的打破了，而且那是能够用肉眼看得见的急剧改变！ 不过穆修自己却并不知道。 类型b的恶灵和类型c的恶灵之间，实力的变化提升完全不合理，和类型c与类型d之间的差距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世纪以来最恶劣的玩笑了。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玩笑”当初在心灵业界坑死了多少的退魔师，但是想来估计野生的退魔师的伤亡情况肯定是最可怕的…… 毕竟人都是有着想当然的惯性思维的，在他们发现类型d恶灵的战斗力指数平均是1点，而类型c恶灵的战斗力指数平均是3点，然后自然会觉得类型b恶灵的战斗力指数就平均是5点了——谁他喵的会想到这货的战斗力指数的确是5点，但是衡量的单位却是「千」啊！！ 也许这样的说法的确是有点儿夸张了，可是却的确也坑惨了穆修。 火车的力量、体型等虽然对于常人非常致命，可是却并不是无法对抗的，真正让他陷入这样险境的，是对方身上的那种灵气火焰，只要靠近就会造成伤害，而且他自己没有可以对付恶灵的、行之有效的手段。 第三十六章 路过的野生退魔师？ 这是一种比死还要可怕的痛苦，但是却带来了一种远超以往的强大力量与感觉。 穆修那可以说得上是单薄的身体正在微微地颤抖着，然而不是因为恐惧，因为恐惧已经像是潮水一般退去，而是因为……他的速度，力量，以及爆发力等等——居然在原本就要远远强于普通人的基础上，又上升了数倍或者更多。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穆修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使用到巨大的力量，因为就连空气都浓稠得仿佛液体一样，任何的肢体活动都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手脚都缠上了无数的丝线，从各个方向传来了明显的拉扯力。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对面的那头猩红巨兽慢动作的奔跑，能够看见对方张开的巨口之中细密的利齿，能够看见在狂风之中拖成一条细线的涎水…… 子弹时间—— 下意识的他想到了这么一个名词，第二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达到了一种高深的程度，就可以通过对神经的刺激、控制，从而大幅度增加自身的反应能力，周围环境则是会变得和电影拍摄之中强化慢镜头的技术“子弹时间”一样，进入缓慢或者停止的某种错觉状态。 一切都慢了下来，穆修那超越常人三倍多的神经反应速度，似乎在生物电流的刺激下，再度飞跃了一个小台阶那样。他就如同一头扑食的野兽一般，瞬间踏碎了脚下的路面，向着火焰巨兽冲锋过来的方向整个人「撞」了过去！ 这样反人类或者说非人类的动作与速度，甚至使得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这种超速暴力移动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在这之前，他的危机预感一直在不停的发出强大悠长的警报，让他立刻远离这次的敌人，有多远就逃多远。 然而现在，他只想彻底将身体内爆炸性的力量发泄出来，将对面那头威胁到了自身生存的巨兽撕成碎片！ 以至于他就连自己的身体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状态都完全顾不上了，就好似是脑海里已经无法正常的进行思考了，只剩下了一种关于生存的本能。绝对不想死，想要活下去，任何阻碍到了这样的本能的对象，都是需要排除的目标——至于排除的方式，就用这疯狂飙升的力量将其彻底撕成粉碎就好了！！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四肢瞬间变得粗大起来，膨胀的恐怖肌肉几乎完全超越了人类这种生物的极限，这是解除了大脑的潜意识对于身体而设下的保护机制，百分百的解放出了所有的肉-体力量的原因！ 轰然一响，脚下传来了地震般的剧烈颤动。 就这么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穆修也宛若是一头史前巨兽那样掀翻了脚下的路面，向着冲锋过来的真正巨兽的正面方向迎了上去！ 猩红巨兽那狰狞血红的双眼，除了极度的凶狠暴戾之外突然闪过一抹惊疑，它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然后下一刻，并没有来得及改变什么，巨大的火焰怪物与渺小的人类少年，就已经恶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飞溅的血光中，穆修那本就已经扭曲变形了的左臂几乎直接消失在了那张血盆大口之中，然而他的切切实实的灌注了全身的气力的右手，紧握成拳却也在同一时间以一种恶狠狠的气势，印在了火车的鼻端上！ 左臂瞬间被彻底撕裂，因为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道直接将它扯断了。 这同样也意味着，咬合了巨口的火焰巨兽……被那一拳打得整个头颅都差点儿转过了一圈，巨大的躯体翻滚起来，斜斜的倒飞出去化作一道巨大恐怖的黑影，将坚硬的路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有几辆车辆直接在它庞大的身体下被压成了扁平罐头，紧接着又被流淌出来的烈焰引燃、点爆！ 巨大的爆炸声以及耀眼的火光，将这头b类恶灵再次炸飞起来！ 视线中一片血红，穆修却感觉自己冷静到无法想象，像是一只冷静而凶残的野兽，只要能够胜利、能够活下来，那么付出再惨烈的伤势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如果有人能够仔细的看见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眸子没有任何焦点，一片茫然。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仿佛自己在行动一般，无数关于战斗的本能出现在了脑海里，而不管是临近危险的直觉与预感，还是对于自身的力量的使用技巧，乃至于果决到了极点的战机判断，都是前所未有的那种强大。 生来就是为了战斗，动作精准无比，不带一丝犹豫。 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的停滞，那头火焰巨兽还因为爆炸的威力微微滞空，没有完全跌落下来的时候，穆修就已经弯下腰如同一头猎豹那样冲了过去。 他的右臂刚刚因为之前的爆发而变形了，肌肉、骨骼、韧带等都受到了极重的损伤，可是就在他冲锋的过程之中一道淡淡的白光闪过，整条手臂竟然就这么样的恢复了过来，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而断裂的左臂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既没有修复，也没有继续恶化，甚至于就连鲜血都没有喷出来，强横到了极致的肌肉收缩将血管都给压制住了。 他没有选择修复左臂，因为这样的伤势已经不是大光球的修复功能能够在短短的一秒两秒钟的时间内解决的了，贸贸然现在选择修复的话，只会被修复的过程拖累自己的行动，耽误自己好不容易才勉强逆转过来的半分优势。 心脏在加速跳动，血管的细微脉动能够清晰的把握得到…… 还有某种奇怪的、正在快速的激荡壮大的强大力量！ 那是体内一直在游走着，恢复疲劳、保持体力的那股内息，在现在的这种无比强烈的情绪、意念的作用下，与那一直没有多少真正进展的霸气强化结合了起来——或者说那本来就是同样出自气血的力量，本就应该不分彼此的才对。 而且并不只有「气」的力量…… 穆修的右拳上闪烁出亮蓝色的电芒，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是如此的冷静而且凶残，虽然行动非常的狂暴，然而却并没有完全的失去思考的能力。之前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够赤手空拳，但是不代表他接下来都要一直空手与对面那头挣扎着正爬起来的巨兽搏杀。 依然还是选择兑换附魔箭矢，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没有兑换相应的弓弩，因为他不打算挑战一下单手装填、射击弩箭这样的行为，虽然说不太困难，可是在这么凶险的处境下，一点儿错误与延误都不允许出现。 穆修就这么握住了那支箭矢，寒光闪闪的箭尖倒映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光芒，他似乎将这支箭当作是之前丢掉了的驱魔匕首来使用了。 “嗷嗷嗷——” 火焰巨兽爆发出了一道眩目的火环，却没有能够阻挡少年瞬间突破高温的烈焰之墙，欺身到了它的跟前。它才刚刚挣扎着爬起来，平衡都还没有稳定，只能够疯狂的张开上下颚向着那个急速冲刺到眼前的人类咬去！ 身体的反射神经还来不及下达紧急回避指令，但是也完全不需要回避。 穆修以一种极其不科学的角度瞬间变向，像猎豹般贴着地面，不但一下子避开了这头恶灵的巨口啃咬，还直接在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重新出现，恶狠狠的将手中的箭尖就向着那只狰狞血红的巨大眼睛捅了进去！ 他的身体在超负荷的力量下发出了悲鸣，而且一系列的动作对于人类来说，完全就是反关节、反肌腱，以及足以直接使得任何一个正常人昏阙的巨大痛苦。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穆修似乎再次打开了身体内的某个禁锢。 武装色霸气演化为攻击力缠在附魔箭矢之上，他的身边爆发出强大的电磁场，化为可见的电弧在四周闪耀，凝聚起来的强劲能量电流贯通了手中的附魔箭矢，在两端延长化作亮蓝色的电芒吞吐。 这一刹那，他握住的仿佛并不是一根只有七十厘米的箭支，而是神话传说中掌握在神灵手里的，属于闪电雷霆的长矛！ …… …… 这是一个非常惨烈的战场，接下来整条京都高速2号线，估计都要关闭一段的时间了。 对策室配备的直升飞机上的所有对策室成员，默默的注视着下方那惨烈的路面，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如果摈弃掉超自然力量的因素的话，基本上可以认定有着几千吨的烈性炸药埋在道路下方，并且在前不久的一瞬间同时引爆了。 四处都是燃烧的火焰，破败开裂的柏油路面，以及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战斗留下的巨大痕迹，从高空中看下去，简直触目惊心！ 站在直升飞机打开的侧门边缘，谏山黄泉的黑亮长发在狂风中舞动着，她那锐利的目光在下方的那段路面之中来回巡视，却怎么的也找不到这次的目标所在，之前被打扰了的起床气却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旺盛了。 这个时候，做在前方的樱庭一骑有些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一边放下手中的通讯器，一边斟酌着言辞说道：“那个，我刚刚和室长她们通过话了——观测班传来的信息已经可以确定，监视范围内这里的灵场反应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谏山黄泉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么问道。 “就是说，如果不是那个恶灵在我们来到之前逃跑了的话，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被退治了……不过观测班没有检测到灵场反应的明显移动，而且是在七分钟之前突然就消失了的，在这之前没有一点儿的预兆，所以……应该是被退治了……” 七分钟前？ 计算上检测到灵场反应开始，这不就是说一头类型b的恶灵，在出现到被消灭，只经过了短短的四分钟左右的时间吗？ 这下子，直升机上的对策室成员们都是脸色微变，他们都不是反应迟钝的家伙，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样的事情代表着什么。 之前检测到的、那么强大的灵场反应，估计肯定是b类恶灵之中战斗力和破坏力都非常强的那种，那种强度的恶灵就算是对策室全体上阵，也未必能讨到多少好处。 因为类型a恶灵就是目前已知的最强恶灵，仅次于传说中的恶灵始源，十一区传说中的三大妖怪之一的玉藻前。 然而类型a的恶灵是只会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才会出现的，至少到目前为止，真正有记录的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可以说在当前的这个时代，类型b的恶灵就是最高等的恶灵，只有一些老牌的退魔家族才有相应的手段可以对付。 例如说土宫家的狗神白叡，又或者是谏山家的乱红莲，都是从以前就代代传承下来的灵兽，都拥有着对抗b类恶灵的灵能力。 对策室之所以在心灵业界之中赫赫有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因素，是因为谏山黄泉的加入。这个退魔师少女的宝刀狮子王，正是灵兽乱红莲的寄宿之刀。 …… …… 不说出动了的主战人员，作为后勤人员，留在对策室本部大楼的神宫寺菖蒲也是眉头紧皱。 “数分钟内退治掉b类恶灵，这样的效率与战斗力，恐怕比黄泉还要高一点儿了吧……这城市里有这么强的自由退魔师在活动吗？还是说……” 百思不得其解的室长大姐姐，果断的决定让二阶堂桐去查一下在那段时间里，关于其他的退魔家族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 而三无秘书少女不负众望，很快的就带回了一个消息—— “鹭之宫家的大小姐兼现任家主，二十分钟之前在那里附近走丢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第三十七章 会死的 从内脏开始不停产生一种又痛又麻的麻痹感，就仿佛是有无数只小虫在内脏里乱爬一样…… 然后这种痛苦不断的深入骨髓、深入灵魂，随着血液的流动，仿佛又来到了体表的皮肤之上，于是全身上下身体表里，都是这种比死还难受的痛苦—— 穆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就连自己是怎么完成绝地反杀这样的壮举也是不甚清楚。反正就是一下子感觉身体里的肌肉、筋腱、骨骼，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悍力量那样，突然间的好似是全身都膨胀了一大圈，使得身体素质临时达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 那种状态下的自己，通过骨骼的移动和肌肉的伸缩，就像杠杆一样，力量、速度与爆发力层层递增。似乎随随便便一拳一脚就有数吨的力量一样，不过动作之间骨骼似乎也在悲鸣……所谓的第二阶段，似乎一下子就使得身体力量完全超出了肉-体原本的极限那样。 要知道就算是在常态下，穆修的肌肉组织强度和神经反应速度的数值都达到了普通人的三倍多，是数据上的三倍多。而且因为六大个人属性的数值在他身上都体现的比较平衡的原因，所以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属性惩罚方面的制衡，譬如说力量过强敏捷就会下降，爆发太高体质就承受不住…… 诸如此类的。 不过说这些也没有太多的用处，就算是在个人属性方面加点很不均衡、严重偏科的家伙，在解放第二阶段的时候，也会变成一头冷静而又凶残的野兽，身体方面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爆发，都会大幅度强化到足以支撑一场高强度高爆发的战斗的最低临界线。 之前被他撕碎了的火焰巨兽，以及那一场战斗，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 他付出的代价也非常的凄惨就是了，浑身超过一半的皮肤被烧伤，左手臂都被直接咬断了，浑身上下一眼看去都是烧焦的、黑红色的焦糊状物质凝结，脱落下来之后则是血肉模糊的一块。 ——老实说吧，这种重度烧伤的伤势状态如果是放到了普通人的身上，估计那个倒霉蛋早已发生休克等并发症了，还会有呼吸道烧伤或者其他更加严重的复合伤，救不救得回来都还是两说。 更加别说穆修的身上还有着其他更加严重的撕裂肢体、断裂骨骼的可怕伤创，其他的负面状态不消说，光是动脉出血这一项搭配上大面积严重烧伤，就已经让他成为了一个任何医生看到了都会使劲摇头的伤患。 也就是那种基本上不可能治好了的情况，就算硬是要治，也只不过是浪费钱财而已。 然而就和他以前遭遇的那场灾难性车祸那样，当初的那个主治医师也是判断他能够救活过来就是奇迹了，要是在恢复健康之后还能够靠自己的能力重新行动，那更是奇迹中的奇迹，可是他偏偏就成为了这样的不可能的奇迹。 依靠「主神」的修复能力粗略的治愈了一下自身的伤势，以超越常人的肌肉收缩强行压制动脉血管的破碎的断裂面，一点儿鲜血都没有泄露出来……就这么样的，带着这么一身可以说得上是残酷的伤势，还保持着极端的冷静的穆修在完成击杀任务之后，立刻离开了现场。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这场战斗其实也就持续了三四分钟的时间而已。 可是他也非常的清楚，这绝对不是自己继续延误时间的理由，那些专门为了解决这些超自然事件的组织、个人，估计很快就会陆续来到现场，那个时候自己就麻烦了。穆修并没有天真到觉得自己就一定会遇上好的展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对策室之外，还有着某些居心不良的退魔师势力的，况且就算是对策室里也未必就都是伟光正的人物……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让好心人救了自己，也只能够是一种耽搁——他现在身上的伤势绝对不是普通的医学技术可以治疗的，甚至就连稍稍缓和一下都不可能做到，如果左臂没有断裂的话，其他方面的伤势只要不致命，他就能够依靠时间来逐渐自我痊愈。 毕竟第二阶段的禁区解放，使得他的身体韧性以及恢复力都大幅度增加，再加上同样也是普通人三倍以上的细胞活性的属性，所以他的再生能力非常的强悍。 但是断臂的伤势就麻烦了，动脉出血也是个要命的东西，他总没有可能依靠肌肉收缩一直压制伤口的出血状况。 所以他必须马上离开现场，不被任何人阻碍，务必要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至少有不被人打搅的十分钟以上的时间，才能够通过大光球的修复功能完全恢复过来。 …… …… “等、等等，这个学期竟然有这么多的转学生吗？这、这应该怎么安排啊……” 桂雏菊独自走在有些安静的巷道上，她穿着一件毛衣裙，围着一条围巾，虽然不算是臃肿，但是也绝对不能够说是“穿的少”、“要风度不要温度”什么的。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打扮、展示自己的女孩，天气冷就多穿点，气温炎热就穿凉爽点，平时在学校也总是只穿校服。 只不过…… 对于普通的女孩子造成心灵暴击的、让人绝望的是，事实证明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长得丑穿什么都没用——只有某些人还不愿意承认，还不愿意正视现实，泪流满面的坚持说自己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没有对象是因为校服太丑的原因。 少女明显是刚刚回了一趟学校，现在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一手拿着粉红色的翻盖手机，一手捏着一份名册，似乎在对照着一些什么资料的样子，其脸上的笑容似乎有点儿勉强。 “而且为什么集中到了这个学期才转学过来啊，人数还这么多，这应该怎么安排——” 假期已经过去了一半，作为学生会会长，她自然需要提前回去了解一些任务才行，这样子才能够在开学之后针对性的进行工作安排。而她手中的那份名册，则正是下学期的转学生的名册，也是最让桂雏菊感觉到无奈与烦恼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原因，下学期的转学生的数量似乎特别多，光是高中部的人数加起来就差点儿能够重新开设一个班级了。 如果是那样子的话，那么一切都好办，也就是调整一下现任教师的课程，顺便批下来新的课室场地以及相应的各种后续处理安排。这样的事情对于学生会来说非常的正常，毕竟在白皇学院之中，就连教职员的任免都是学生会全权负责的—— 然而世界上并没有这么好解决的麻烦，否则的话也就不足以被称之为麻烦了。 这里需要停顿一下，要知道接下来的还有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是高中部的第三个学期了。下一学年就会升班，重新编排班级……以往的白皇学院并不是没有转学生、交换生什么的，只是从来没有尝试过一次性涌入两位数以上的转学生，而且还都是选在了最不适合转学的时间段一起进来的。 况且—— “……”仔细的看了看学生名册上的资料，又看了看自己刚刚不久之前才收到的手机邮件，桂雏菊用力地抿了抿嘴唇。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贵族学校里面的确是有贵族的，这方面也的确需要仔细的考究。 “咦？那个女孩是……？” 有些苦恼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中央，粉发少女将手机合上盖子，然后轻轻的放回到裙子的口袋里。紧接着她抬起头来，看着前面的属于自己家的屋子出现在前方，但是这个时候，一个大和抚子般的、娇小的和风少女的身影，同样的闯进了她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有着姬发式黑色长发，娇小可爱的少女，穿着颜色较深的和服，提着一个小小的手提包，还披着披肩。她正静静的站在某栋房子的庭院之前，似乎手足无措的样子，四下张望着，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而焦急。 那个女孩子，好像是一年七班的鹭之宫伊澄吧？而且据某个家伙所说的，她还是灵力非常强大的灵能者，被称为光之巫女什么的…… 桂雏菊好奇的看着那个少女，一边走过去，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对方的资料信息。然后她突然发现，那个少女貌似就是站在了「某个家伙」的屋子前方，这是在干什么？ 这下子，不管是她的善良性格、助人为乐的作风还是自己的好奇心，都决定了她接下来必然会这么做—— “那个，鹭之宫伊澄小姐是吗？请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啊，那个，你是……？” 鹭之宫伊澄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来，伸出袖子捂住了下半边的脸，一时间脸颊微微涨红，她似乎变得更加的慌了，好像是不怎么会和陌生人交流的样子。 粉发少女善解人意的微微一笑，稍微后退一步缓解了对方的紧张心情，不靠的那么近。然后她伸手撩拨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长发，轻声道：“我是白皇学院的学生会成员，所以记得你……你是鹭之宫家的大小姐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的温柔语气与主动后退让开距离的举动很有效，鹭之宫伊澄很明显的不那么慌张了。这个较小的女孩微微低下头，伸出手指向身前的一户建的房屋：“这个，这个……我、我是想要，那个……那个、那个……” 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组织好语言，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越说越是混乱，到最后又开始慌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脸颊通红。 “……”桂雏菊。 粉发少女感觉有些好笑，她看了看旁边的那间屋子，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这屋子里的主人和我们也是同学关系呢，我也认识他……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啦，你来这里，是找他有事吗？” 说到这个，桂雏菊也不禁有些疑惑，穆修什么时候和这个女孩扯上了关系，他之前不是说只是单方面的认识的吗？但是现在对方都已经直接跑过来找他了，这还说是没有关系，未免就太说不过去了。 鹭之宫伊澄似乎微微的松了口气，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想、我想要进去这间屋子里，看看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还有救——他、他之前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他，而且还好几次跟丢了……” “果然是为了他而来的啊，他竟然还骗我说不认识你……”桂雏菊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才反应过来，紧接着表情大变，“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还有救来着？！” 鹭之宫伊澄呆呆的回答道：“他、他……这个人之前刚刚和一头很可怕的恶灵战斗过，虽然最终胜利了，但是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连手臂都断掉了……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会死的……” “……！！”桂雏菊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庭院里有些浅浅的血迹，一路蔓延出来，甚至于回头看去自己回来时的道路，也有着这样的痕迹。只不过好像是受伤的人已经没有太多的血可以继续流失了，一般只有几滴，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注意不了。 …… …… “差点儿就挂掉了——” 无力地在自己的卧室里，在床上躺着，穆修一手搭在额头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现在身上血迹斑驳，但是伤势却已经完全的修复了，这只是之前的过量出血留在他身上的痕迹而已。毕竟咬着牙，忍耐着剧痛，粗略的处理了一下伤势就要马上离开现场，并且要躲开一路上的各种人士，这实在是一个恐怖的挑战。 他当时甚至已经有想法随便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将自己完全修复一次再说了，只可惜不管是官方还是半官方甚至是非官方的各种人士的行动太快了，而且还是在一条正常情况下人流量居多的高速路上，想要找到根本就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幸亏生命禁区解放的状态能够维持十分钟以上，否则的话后遗症一并爆发雪上加霜，他就得交代在那里了，绝无可能一路支撑着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回到自己的家里。 现在穆修虽然恢复了所有的伤势，可是却一动也不想动，哪怕他之前大量失血让他身上很狼狈，而且屋子里一路上都是血迹。 反正这样的问题，等自己有力气有精神了再去处理也不迟吧…… 他这么想着，下一刻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连串极其焦急的敲门声。 砰砰砰！ 第三十八章 你的演技已上线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 拍门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用力。 “我次奥！……这拍门的家伙是谁啊，有他这么敲门的吗？” 眨了眨眼睛，之前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穆修，现在一脸的狐疑。他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在这附近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应该不会有人来找自己的才对，况且哪有正常人是这样子敲门的？！这特么的根本就是打算拆门吧？！ 他是不是傻？！ 等等！难道说……是之前帮羽濑川兄妹解围，殴打的那群小混混终于找上门来了？ 少年心里咯噔一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会是桂雏菊在外面焦急地拍门，毕竟这么失礼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粉发少女会做出来的。他现在只是恢复了伤势，然而却没有恢复损耗的体力、精神，目前正处于电力不足、内力不足，也无法使用霸气的状态—— 所以自然也没有了那种虽然看不见，但是还能感知到视线外的人或物的能力了。 这是因为他早就发现了，「主神」光球的修复功能非常强大，但是如果不能够合理地使用的话反而会是一个浪费的原因。 毕竟大光球只会在接收到指令之后才会有所动作，如果自己不能够针对性的、非常精准的修复自身的伤势的话，或者说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到了什么地方的话，那么就需要使用到大光球修复功能之中最高等的全面修复的服务了。 这是一种据说连灵魂受创都能够修复的功能，但是消耗的奖励点数也是让人胆战心惊。 一般的病症或者普通的创伤，大约只需要几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完全痊愈了，而就算是癌症、艾滋病这种目前人类的不治之症，以至于断手折脚、半边身体瘫痪等伤创，也只需要几十个奖励点数的样子——但是前提是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修复哪一部分的负面状态，而不是自己都搞不清楚，只能够靠「主神」自行判断。 穆修正好就是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伤势的人，所以他只修复了断掉的左臂、体表的烧伤以及内骨折、内脏损伤等主要伤势，其他的就不管了。 反正只要表面上看不出来就可以了，至于剩下的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及时处理只会越来越严重的暗伤，他有把握凭借自己的细胞活性和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能够在三两天的时间内就基本上恢复得七七八八的。 “……” 紧紧地抿住嘴唇，穆修拖动着疲累的身体往楼下走去，他现在既发射不了电磁波隔空定位，也无法通过见闻色霸气掌握视线之外的情况，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楼下正在越来越用力的拍门的那个冒失鬼到底是谁。 不过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很可能就是当初的那群小混混，不知死活的找上门来了。 毕竟那些拥有小学到初中的高级文凭的知识分子，不但说话直爽，而且也的确是没有太多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没脑子），还有的就是非常执着、有着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的良好品质，不解决困难誓不罢休（报复心极重）…… 不把他们彻底打痛了，估计是不会消停的。 这么想着，一边快步地走下楼梯，穆修冷着脸走过有些昏暗的长廊，向着玄关处的门口走去。 他现在虽然感觉只想要好好地睡一觉，什么也不愿意想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但是那也只是“感觉”而已，至少对于刚刚手撕了一头堪比史前霸王龙的高等恶灵的他来说，十来二十个的小混混也不过是来送人头的而已。 “打开门，一拳揍飞那个拍门的家伙，然后趁他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直接杀进人群之中，随便抢过一根钢管，紧接着控制战斗节奏……没错，就是这样，简直完美。” 眼看着门口就在眼前，正被外面的那个混账拍得砰砰作响，少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马上就在脑海里排练了一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下一刻，他伸手抓向门把手，正准备将脑海里的那些简单粗暴干净利落的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 他眼前的视野突然出现了一道眩目的光芒，紧接着各种扭曲的线条、奇异的色彩同时浮现，在现实的视觉成像之上，叠加了无比古怪的光影。一下子穆修就几乎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四周的场景了，这种古怪的「异界化」似乎要比上一次的侵蚀程度更加严重。 ——现在，少年的视野里只剩下了斑驳的几个区域还是正常的，其他的接近三分之二正常视野范围都被奇怪的光影覆盖扰乱了。 而且层层叠叠，纷纷扰扰，光怪陆离，千态万象，那仿佛就是锐利目光突然穿透了虚数空间，看见了异界时空的浩瀚光影那样。 隐隐约约的，穆修好像是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铁血与硝烟弥漫的古代战场之上。也不知道是他下意识的脑补的，还是产生了错觉，甚至根本就是真的，反正他似乎还听到了奔腾的马蹄声！……火枪的爆响声！……握紧长枪的步兵们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唔——！！” 同时，一种轻微的晕眩感出现，他觉得自己似乎突然缺氧了一样，某种并不存在的压力正在压迫着自己的大脑。他摇晃了几下，差点儿没有摔倒，只得下意识的一手捂住额头，一手伸向旁边记忆之中墙壁的位置，想要借力稳定身形。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 砰！ 巨大的响声，玄关处的木门直接被暴力踢飞了，狠狠的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又发出一声巨响。 一个少女的身形伴随着那股破门的力量与惯性，踉跄几步冲了进来，失去平衡，一头撞上了根本就无法正常视物的穆修的怀里。 “唔！什么人？” 穆修只觉得有谁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他想要推开对方的身子。结果却因为没有什么盲战技巧，也看不清楚对方是个怎么来路，生怕用力过猛直接造成伤亡事故，所以不但没有成功推开对方，就连自己都直接失去了平衡，然后被这么一头撞翻。 连带着旁边的雨伞架都没有能够幸免，几把雨伞在“啪哒啪哒”的的声响之中掉了一地。 自己居然被小混混成功的袭击了？！ 结结实实的在地板上摔了一下，后脑勺都感觉一阵麻痹的疼痛，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冷气的少年，首先想到了这么一个想法。只是他觉得伏在自己身上的身体貌似很轻盈，柔顺的发丝拂过自己的脸庞，带来了一丝奇异的、略显熟悉的清香…… 等、等等，这到底是小混混？还是小太妹？！ 这也太浪费了吧？！ …… …… “那个，要喝茶还是什么？” 苦恼的揉了揉额头，穆修打开了冰箱门，然后回头对着两个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的女孩子问道。如果能够绕到他的旁边，或者视线直接穿过阻隔的话，就会发现他打开的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瓶牛奶的存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红茶就可以了。”桂雏菊语气冷淡的说道，目光非常的扎人，刺得穆修浑身不自在。 “那个、那个……”鹭之宫伊澄倒是有点儿坐立不安，举起一只袖子遮住了半边脸，“我、我……也要红茶吧。” 果然这两人今天是约好了来找茬的吧？明明都看见我拉开冰箱门了，还要什么红茶啊！ 穆修默默无语，但是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已经托住了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装了满满的温热红茶的茶壶与三个还冒着丝丝热气，似乎刚刚被热水烫过的茶杯。他一点儿也没有矫情，直接从「主神」那里进行兑换，顺便还准备了一盒马卡龙的点心，反正在这方面大光球的收费廉价得吓人—— 一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好多好多的东西，而且这是累积付费的。 这么说吧，在「主神」光球那里，一个奖励点数就属于最低的支出单位了，因为只拥有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两种硬通货的大光球，并没有如同真正的货币那样，设置了各种不同的面额。这就意味着一个奖励点数就是最低面额的「主神」货币，不可能继续拆分下去的了。 然而它所提供的兑换物列表之中，价值与价格却不是相等的。 举个例子而言吧，那就是一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一吨的高质量无烟火药，或者是一立方米体积的黄金、钻石等所谓的贵重物品，可是一壶红茶、一盒点心什么的，是肯定不可能价值一个奖励点数的。然而问题就来了，大光球最讲究规则与公正，然而它的最低收费就是每次一个奖励点数。 如果遇上了穆修这种真的只兑换一壶红茶的家伙，应该怎么做呢？！ 有三个解决的办法，第一个就是不管你兑换多少，反正只要兑换了就按照最低标准收费。你兑换一壶红茶收取一个奖励点数，兑换一百壶红茶也是收取一个奖励点数，只要是一个奖励点数内能够兑换到的物资，不管你兑换了多少都是同一个价格…… 第二个则是强制要求最低的收费标准以及最标准的物资兑换，也就是说你只要兑换了相应的物资，无论如何，最低也要收取你一个奖励点数，并且给出对应标准的所有物资。就好像是换无烟火药那样，你给了一个奖励点数，无烟火药就给足你一吨的量，不能够自由选择兑换多少。 第三种才是「主神」光球使用的方式—— 兑换物品价值不足一个奖励点数，那就先扣除一个奖励点数，一直在这方面积累，直到你消耗完毕了之后，才继续扣除第二个奖励点数。好似是他现在这样，兑换了一壶红茶，三个茶杯和一个托盘，直接就被扣掉了一个奖励点数。 可是这个奖励点数的购买力却没有完全消耗掉，而是穆修即使继续兑换各种点心、茶水之类的低价值物品，只要总价格不超过一个奖励点数的话，那么就继续从之前被扣除了的那个奖励点数之中消耗。 鹭之宫伊澄微微有些惊愕，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又什么也没有说。 桂雏菊倒是脸色古怪，她并不知道少年是直接从某个超级金手指外挂那里，兑换出来的红茶与点心。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看到对方打开冰箱而后又关上，转过身来之后，热茶、点心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种感觉像是她看漏了好几十帧、几百帧的画面那样，所以顿时有点儿觉得理解不能。 “请用吧，点心和茶水。” 微微弯腰，小心的将托盘稳稳的放到两个女孩子的跟前的桌子上，穆修轻轻后退一步，绕了个圈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的视线来回的在两人的脸上徘徊着，一边神色古怪的打量着两人的表情，一边伸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 “那个，雏菊同学，还有这位小姐——请问一下，现在能够说明你们两个擅闯民宅是为了什么了吧？” 说到这个，粉发少女的神情微微一僵，她刚刚伸手拿过杯子却又马上放下了，转而集中注意力凝视着穆修，咬着牙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一声不吭的将自己关在家里的话，我用得着这么做吗？” “等等，什么受伤啊，我没有受伤啊！”穆修轻轻咳嗽一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演技瞬间上线。 但是也许真的是太累了，精神上的疲累，他的智商暂时下线了。 “……” 桂雏菊一脸鄙视的眼神，顺着她的视线，穆修这才发现从玄关处一直到客厅还有不远处的楼梯，都是大量的血迹斑驳，这是他之前勉强撑到回到了家里，肌肉收缩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血如泉涌的原因。 顿时，他那一脸自然而然，显得疑惑而又莫名其妙的表情凝固住了。 第三十九章 徒惹是非 “这么说来，你之前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桂雏菊的目光竟然有种虎视眈眈的感觉，让人莫名的觉得心虚。 “……”穆修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否认，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没敢这么说，而是无言地点点头。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好似是突然多出了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气息那样。 而且，这应该怎么否认？！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犯懒了，撒了一屋子的鲜血居然都没有处理一下，以至于现在想要开口撒个谎都没有可能。毕竟有着鹭之宫伊澄亲自作证，而且自己的确在最后的一段路到进了屋子上楼的这段时间里，完全抑制不住伤口来了一次血崩—— 那种伤势别说是按住伤口不要出血了，普通人估计当场就休克死亡了，从抽搐痉挛到断气，约莫估计不需要两分钟的时间就能够完成整个过程。 所以，现在他的屋子里正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从玄关处的地板一直到二楼上的卫生间门口，到处都是血迹斑驳的明显景象，就连墙壁上、楼梯扶手上都染上了这样的赤红，那种出血量正是无可驳斥的证据…… 如此这般的铁证如山，他就算是现在改口说自己其实是女孩子，今天其实是来了大姨妈都好，也不可能会有人的信啊！！ 当然，对于这种这么荒谬无稽的理由，穆修的脑袋发昏的迹象还不是特别的严重，至少他之前只是太过疲累而考虑不周，而不是真的智商下线。所以他自然也没有冒冒失失的，将这个与其说是理由，倒不如说是搞笑的借口给说出来。 否则的话，获得的绝对不是两人的会心一笑，而是切切实实的反效果。 也许是出于生命禁区解放而重新获得的、人类对危险的预知能力吧，又或者是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够感受得到的粉发少女身上的那种大型猫科动物气息的缘故，反正穆修现在感觉到桂雏菊非常的危险，要比旁边的鹭之宫伊澄还要危险。 估计对方之前的说法应该是、不，根本就肯定是口不对心的，毕竟那虽然是个误会，而且主要是因为桂雏菊自己的冒失才会导致的事故，但是这样子的亲密接触终究是穆修这个男生占了便宜…… 等等！哪来的便宜？！穆修眨眨眼睛。 ——她既不是黑长直，而且还是平胸好不好，再加上当时自己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占了多大的便宜。 不过这样子不知死活的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穆修由衷的觉得可能是因为鹭之宫伊澄也在场，所以对方竟然没有像是当初在旧校舍里面那样，直截了当的给自己一记直拳，这真的是太好了。不过他认为粉发少女现在可能已经后悔了，也许她正在考虑着怎么样找茬，然后将这一次他占到的所谓“便宜”全部一次性找回来。 “很重的伤势……是指就连手臂都断了？” 桂雏菊继续问道，锐利的眼神却在少年完好无损的身形上来回的打量着，顿时感觉到一阵疑惑与不相信。这家伙哪里像是断手折脚过的样子，最多也就是似乎因为去做了什么很是耗费心力的事情，现在体力消耗过度，精神疲惫而已。 但是要说是手臂断了的话，这就比较离奇了……对方的两只手分明都完好无损啊，也不像是机械手、仿真义肢什么的，这哪里能够看出是手臂断了啊？！ 可如果是说刚刚重新生长了出来的话，这就已经不是“离奇”的形容词可以解释的了，而是非常的“魔幻”了，就算是蜥蜴人都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再生能力吧。 下意识的，桂雏菊看向了鹭之宫伊澄，她并不是不愿意相信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只是和刚刚才认识的鹭之宫伊澄对比起来，她还是比较愿意相信穆修就是了。 “这个——”穆修的目光微微闪烁，他却是没有想到鹭之宫伊澄当时不仅在现场，看到了自己受伤，甚至就连自己的伤势具体都完全清楚。 可是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现在他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儿像是受伤的样子，经过「主神」的修复之后，就连手指上的皮肤倒刺、头发丝的顶端开叉这样的情况，都不可能出现。受了这么重的伤，出了这么多的血，现在竟然毫发无损就已经足够让人愕然了，要是告诉她自己的确是断了一只手臂的话…… “那个，也许是我看错了吧！”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鹭之宫伊澄，这个时候却突然插话道，她举起一只袖子遮住半边脸，耳根微微有点儿发红，低着头不敢与两人的目光对视，“因为当时距离太远，我也不是看的很清楚，可能看错了也说不定……” “咳，没错，就是这个样子。”穆修果断的承认了这样的说法，为了强化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他还刻意的撸起袖子将两只手臂伸出来，在两人的眼前晃了晃。 “你们看吧，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是断了手臂……吃了金坷垃也不可能长回来吧，大概。” “是这样吗？” 粉发少女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紧紧的抿住下唇，狐疑的视线在穆修和鹭之宫伊澄的脸上来回移动着。 但是最终，她却很明智的选择了轻轻放下这件事，“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当作是你们说的这样吧——” 说完了这么一句很拗口的奇怪话语之后，她才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穆修：“现在，跟我去一趟医院！！” “——啥？”穆修刚刚松了口气，下一刻就发出了一个代表着惊讶的拟声词。 虽然一时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可是他却能够清楚明白的感受到对方那两道很有压迫力的视线。 …… …… 本来以为会被拖到什么大医院里面去，但是最终想不到竟然是一间小诊所性质的私人医院。 这让穆修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这间小诊所，在他看来这个就在自己住所附近不远处的小诊所，貌似属于那种社区医院一样的定位。只是和他想象中的与印象中的那种三无黑诊所完全不同。 虽然说可能是因为时间的问题，现在显得比较冷清，但是诊所里却非常的干净整洁，墙上挂着的是各种许可证，以及主治医师的毕业证。如果这不是伪造证件的话，那么根据穆修看到的信息来看的话，这貌似属于很有实力的老医生自己出来开诊所的样子。 桂雏菊说这是因为大医院基本上都是预约制的，一整套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会见到医生，等待半个小时以上是常有的事情，如果人多的话时间只会更加长……况且，她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穆修的身体健康状况，并不打算让他去那些专业的医院按照流程详细的走完一套程序—— 毕竟有些事情别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万一这家伙的恢复能力真的有这么怪物的话，被那些专业的仪器检测出来麻烦不就大了？ 穆修对此无言以对，会长大人考虑得这么周详，他最后的一个排斥的理由都没有了。 况且，他也的确是想要看看自己的状况，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亲自确认的话，总归是会多少有点儿顾虑的，譬如说「主神」光球的修复功能完全就是坑人的，是属于那种透支生命力来强行修复身体伤势什么的，自己表面上看似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已经折寿了……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虽然不觉得大光球会有这么的坑爹，可是总归并非是知根知底，而是天降系统金手指，无法否认有这样的恶意的可能性。事实上就算是桂雏菊这次不拖着他来，他自己大概也会选择抽个时间悄悄地去检查一下的。 “……那个，鹭之宫小姐，你们平时都是来这样的私人诊所的吗？” 在一番常规的检查和一些总算是没有那么出格的仪器检测之后，穆修就因为接下来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只能够和鹭之宫伊澄在外面静静的等待着结果。因为并没有抽血化验之类的各种检测，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在静静坐在外面等待了五分钟之后，穆修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 旁边的少女虽然很是安静，但是那明亮的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盯住自己，完全没有掩饰的打算。 一开始的时候，穆修还不以为意，但是任谁被盯住五六分钟的时间，都会感觉到不自然的。 所以他很是果决的选择了主动出击，转过头去看着静静的坐在另一个座位上的和服少女，略一思索然后便抛出了这么一个话题。 “啊！这个、这个……”鹭之宫伊澄这才好似是回过神来，一下子又红了脸颊，举起袖子挡住脸，扭捏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对不起呢，穆修先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我很少生病或者受伤，而且我们家有着专门的医疗团队负责的——” ……狗大户。 虽然就的确只是为了找个话题摆脱那种尴尬的情况，但是听到这样的回答，穆修的眼神还是一下子变得很奇妙。 也许是因为打开了话题的原因，再交谈起来就容易得多了。鹭之宫伊澄迟疑了一下，偷瞄了穆修一眼，然后突然站起来向他鞠了一躬：“那个，穆修先生，真的是对不起，这次给你惹麻烦了……” “诶？哦，你是说现在这样的事情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少年首先有些困惑，然后马上就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他赶紧摆摆手并且站起来，不受对方的礼数：“毕竟你的初衷也的确是为了我好嘛，虽然实际上我并不需要，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怪你呢？！” “但是、但是……始终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给你添了麻烦。”鹭之宫伊澄轻轻的转过头去，轻声地说道：“那个，如果穆修先生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从其他方面补偿你……譬如说帮你用灵力彻底的治疗一遍身上的伤势，这样子的话可以有效的帮助你更快的恢复过来，而且不会留下什么暗伤……” “咳，这个就不需要了吧——”穆修的笑容倏地僵住，他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急促的摆手拒绝道。 不说自己目前的那些残留伤势的状态最多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够完全恢复过来，还有的就是灵力疗伤什么的，自己实在是无福消受啊！除非自己的身上不再散发aim力场，也不再拥有哪怕是level0等级的能力了，否则的话…… 撕撕魔法卷轴、使用一下附魔弹药或者拥有特殊能力的魔法道具还没有问题，但是绝对不可能让任意的神秘之力在体内流走，不然就只可能是莫名其妙的就一下子将自己干成重伤了！ “可是、可是……”鹭之宫伊澄一下子就急了，这个女孩子拥有着极高的资质以及敏锐的灵觉，能够轻易地察觉到穆修的身体里隐藏着的那股「气」的力量，这很符合她对于东方的那个神秘溯源的古老国度的认知。 可是她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体内的那种力量，最多只能够说是已经开始被激发出来了的、人类与生俱来的身体潜力，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蜕变成为能量的程度。这么一来的话，理论上他应该是不可能做到断肢重生这样的程度的。 ——事实上，就算是真正的掌握了名为「气」的力量的大师，也应该不可能做到断肢重生的程度才对。 这就证明了眼前的少年很有可能是通过某些不怎么光明的手段，来恢复那种惨烈的伤势，而鹭之宫伊澄所知道的，那一般都是一些邪门的手段，不是要损害别人就是要损害自己，最为显著的例子就是恶灵起源的杀生石了。 第四十章 各种意义上的误会 在十一区故老相传的传说之中，有着所谓的“三大妖怪”的传说。 意思就是三个最强大的妖怪，其分别是人们耳熟能详的酒吞童子，九尾狐玉藻前以及大天狗—— 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ssr呢！ ——而这三个名字所代表着的妖魔，可以说是整个十一区自古至今的传说之中，最「恶」的三大恶鬼，至于其他的不管是什么再有名的妖魔，与这“三大妖怪”相比也得凭空低上一头。 只不过，那终究是非常古老的传说了。 要知道酒吞童子据说是活跃在平安时代的百鬼之王，九尾狐玉藻前同样也是平安时代末期的传说，还与鸟羽天皇扯上了关系，历史和传说交织在一起，而大天狗则是传说是鸟羽天皇长子崇德天皇的死后化身…… 也就是说，关于三大妖怪的传说，基本上都是很奇怪的、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平安时代这个时期…… 这是十一区历史上能够被定义为「古代」的，最后的一个历史时代。 而对于现代的人或者说心灵业界的那些专业人士们来说，那都是已经无法考察的久远年代了。而且这种有关某人、某事或某地的一整套传闻，在古代一般只能利用口耳相传的方式来记录，说的好听就是具有一定历史性，说的不好听就是与历史正文互相牵扯，真假不分，带上了许多神话色彩。 因此传说通常不可靠，毕竟所描述的事件都是发生年代久远之前的遥远过去。 所以就连现在的心灵业界的主流观念，也是不能够确定在古代是不是真的有所谓“妖怪”的存在，或者说现在退魔师们在对抗的“恶灵”其实就是古代的“妖怪”？反正这样的事情已经完全无从考究了，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恶灵的始源就是名为「杀生石」的东西所引发出来的概念。 而「杀生石」，正好传说就是九尾狐玉藻前临死所化…… 不过这样的研究课题一直都是心灵业界最难攻克的难关，就如同「世界七大难题对于数学领域发展的重大意义」、「女孩子为什么会生气对于人类发展的重大意义」那样的难关，现在鹭之宫伊澄也无意展开一场学术探讨。她只需要知道眼前的少年，身上并没有杀生石那种凶物就可以了。 然而，这却并不一定就是个好消息。 鹭之宫伊澄只知道自己亲眼看见穆修离开现场的时候，遍体鳞伤，手臂都断了一只，但是等到自己找上门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完全的恢复了过来，至少外表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搏杀那样。 虽然对方离开的速度非常快，自己完全追不上而且半路上还迷路了好几次，可是加起来的时间最多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而半个小时能够做些什么？ ——半小时能够做的事情多了去，但是绝对不够一个全身大面积擦伤、手臂都断了一只的人，处理好身上所有的伤势，并且完全痊愈、恢复到没有受伤之前的状态…… 毕竟要知道伤筋动骨都还需要一百天呢，凭什么你没了女朋友……哦，不是，是断了一只手臂反而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够恢复过来？！ 和服少女并不认为这个少年亲自掌握了这样子堪称奇迹的力量，那么就自然只有一种解释了，他是借助外物的力量达成了这样的奇迹。 而能够造成这样的效果的，据她所知貌似就只有杀生石能够做到，只是持有那种凶物的人灵魂都会被侵蚀，自我和肉-体逐渐毁灭，最终成为恶灵一样的存在。可是对方身上同样的也没有一点儿属于杀生石的那种邪恶气息，甚至于什么额外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这就让鹭之宫伊澄感觉到非常的困惑与纠结了。 因为这很可能是另外一种不为人知的、拥有着和杀生石同样的力量的东西，而且因为未知，大概只会比所有心灵业界人士都暗中警惕的杀生石更为危险。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甚至不能够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但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尝试着确定一下。 …… …… 穆修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印象中就是天然呆的少女，竟然考虑到了这么多的问题。 但是即是想到了他也还是会同样的选择拒绝对方的提议，之前他掌握的内力以及霸气的临战突破，就已经让他达到了一种比较危险的境地了。他接下来务必只会搁置内力与霸气的锻炼修行，转而专心致志的提升自身的电磁操纵能力。 否则的话，若是让内力或者霸气真正的首先突破到了足以称之为“神秘”的层次，他就麻烦了。真正可以归属于魔法侧的力量，是会和超能力冲突的，超能力者若勉强使用魔法之类的神秘力量就会产生排斥反应，而魔法师在接受超能力开发后魔法使用便会受到限制。 就如同土御门元春那样，到了那个时候，如果穆修不想自己经常处于“受伤”或者“即将受伤”的状态的话，大概就要考虑一下放弃其中的一种力量了……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穆修当然会不遗余力的拒绝关于鹭之宫伊澄的提议，毕竟灵力治疗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很有可能只会让他伤上加伤。战斗之中对抗或者平时偶尔触碰到神秘侧的力量倒还无所谓，但是完全没有抵抗的让神秘力量进入自己的身体里的话，穆修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必然会导致排斥效应的发生。 “那好吧，那、那……穆修先生，你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和服少女的声音弱弱的说道。 少年对此果断地摇摇头：“并没有，而且真的不需要了，鹭之宫小姐——”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又临时的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看向了和服少女：“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的确有一件事情，希望鹭之宫小姐你能够帮一下忙，是关于恶灵的方面……” 穆修突然想起了，如果对方的家族就是属于那种退魔家族的话，貌似应该能够在恶灵出没的情报这方面上给予自己足够的支持。如果仅仅只是靠着自己的行动的话，想要像是今天这样，随意闲逛都能够遇到类型b的高等恶灵以及超自然灾害破坏活动的第一现场，实在是属于那种可一不可再的特殊情况。 而如果能够事先得到确切信息的话，他不但能够更好的规划自己的行动，而且也绝对不会再像是今天这样，一头撞进了现场才发现敌人的威胁程度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你们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要在这里站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玲珑宛若清泉的嗓音响起，只见桂雏菊已经在前面拿着检查单走了过来。 而穆修顿时就住口不语了，刚刚露出了聆听的神色的鹭之宫伊澄，则是习惯性动作的举起一只袖子，轻轻掩住嘴巴。 两人都非常的默契的停止了这个话题，而且也非常默契的确认了，对方和自己才是处于心灵业界范畴之内的人物。桂雏菊则是对此一知半解，不能够说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也不能够说有多了解，况且她应该也没有想要进入这个所谓的“暗世界”的想法。 有鉴于此，有些事情还是避开她比较好，哪怕她其实对两人的身份都心知肚明。 “咳，雏菊同学，我的病还有救吗？” 看着走过来的桂雏菊的脸上表情，穆修内心深处隐隐的担忧也直接就放下了，看样子自己的身体状况大概没有什么问题才对，至于各种机能透支、器官衰竭也理应该没有检测出来，或者说并不存在，否则的话对方就不会是这样平静的表情了。 “没救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桂雏菊没好气的回答道。 “身体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根据x光片的显示，你的肋骨没有损伤，可是肋间的软组织或者肋间神经却伤到了——”跟着走出来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医生爽朗地一笑，接过了话题，“不过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太糟糕的问题，请问你的胸部肋间或腹部有没有出现疼痛？不管是正常活动还是因为受到压迫、刺激……” “呃，这位是——？” 穆修看向了粉发少女，他的眼神很好的表达出了疑惑的情绪。 桂雏菊伸手撩拨了一下自己脑后的粉色长发，“这位是五十岚龙之介医生，这间诊所就是他在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之后，自己开起来的……龙之介医生在我们小区还有附近都非常出名，我一般有什么生病受伤之类的，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都会选择来这里看一下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穆修以后有什么小病小伤的都可以来这里。 “呵，也不是太出名，如果真的是什么比较严重的问题的话，我建议还是去大医院比较好……”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哈哈一笑，“那里的仪器更加专业，人手也足够，你们自己也比较安心是不是？” 我觉得只要有大光球的话，我就最安心。 穆修在心里下意识的腹诽了这么一句，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似乎在认真的回想着什么的样子，然后才回答了龙之介医生之前的问题。 “这样吗，那么问题应该就更加小了，以你的身体情况来看也许就连药都不需要开……” 认真的听完了穆修的答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以一种认真的语气说道：“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真正需要的是好好地休息和调养，你的身体虽然很健康，但是这样的健康本来就是建立在一种残酷的现实上面的——” “哈？” 这样的说法一下子就让穆修的心提了起来，难道说自己的身体状况方面真的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顶尖的运动员，想要把体脂率维持在个位数，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龙之介医生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那代表着日复一日的高强度锻炼，严苛的饮食规律，苦修士一般的生活……” “你的话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一般来说能够看出基本的肌肉线条的，体脂率大约都是在百分之十二到百分之十五之间左右波动的，你这样看不出有什么肌肉线条的人，体脂率正常来说应该是高于百分之二十的……可是奇怪的却是经过测量，你的体脂率竟然只有百分之七的样子，虽然说我这里没有静水体重测量、dexa扫描之类的条件，但是估计相差总是不怎么大的，你的体脂肪含量的确只有可怜巴巴的个位数。” 说到这里，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年医生停顿了一下，看着对面接近呆滞的三人，已经不再带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只是表达出一种接近感概的情绪： “年纪轻轻，体脂肪含量却只有可怜的个位数……这样苦难的生活，也许死了反而是种解脱吧！” …… ……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 等到穆修与鹭之宫伊澄分别，然后看着桂雏菊送这个容易迷路的女孩离开之后，自己再独自一人回到了家里，紧接着又咬着牙上上下下的将所有的血迹都清理了一遍…… 完成这一切事情之后，时间已经又要临近傍晚了。 第四十一章 引起关注 时间：2007年，1月1日。 对策室本部大楼。 “鹭之宫家的少主已经在昨天就回来了，不过她否认了自己出手除灵的说法，只是说自己迷路了……”神宫寺菖蒲坐在轮椅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这么说道。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代表着在短短时间内击杀了b类恶灵火车，然后又直接离开现场、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退魔师，恐怕是另有其人。” 对策室的成员这一次同样的也全部到场，正在静静的聆听自己的室长的讲话。 就像是所有的「领导开会」那样的性质，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的话，所有的对策室成员都是需要到场的。 不过值得让人怀疑的却是，对策室的所有成员都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耐的神色，更加没有像是所谓的坏学生参加学生表彰大会、普通底层职员参加与自己没有屁关系的公司年终总结那样，有走神、开小差、睡觉的现象出现。 这大概只能够说明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神宫寺菖蒲这个对策室室长的威望非常高，对策室的所有成员们都非常的信赖这一位三十多岁了都没有能够嫁出去的成熟美人室长，并且对她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尊敬。 第二种就是，对策室的内部的公共空间其实并不能够算大，主要成员其实也并不能够算多，至少就连坐在轮椅上的神宫寺菖蒲都好，只要稍微的、不费力的偏一下头，转动一下视角，就能清楚的看到任何一个人。 也许是第一种情况，也许是第二种情况，也许是两种情况都有。 反正现在大家就是在安静的注视着室长，听着她说话。因为神宫寺菖蒲其实并不是经常会来对策室的本部大楼的，毕竟她的行动其实很不方便，更加多的时候是在防卫省本部与政府进行沟通、协商，然后远程对对策室发出指令、进行工作安排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什么真的很重要的事情的话，她一般是不会来对策室召开会议的。 “大家都知道，根据观测班的记录，京都最近这几年的恶灵出没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至少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恶灵肆虐了——”神宫寺菖蒲这么说道，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在那个东西消失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检测过a类恶灵的灵场反应了，甚至就连类型b的恶灵的出现概率，在这两年也有着显著的下降。”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往某个黑色长发的退魔师少女的方向轻轻的点了点头。 “而就算是b类恶灵也好，我们对策室也不是没有完美处理的经验，黄泉在剑术方面很有天分，加上谏山家的宝刀狮子王，就足以单独退治一个类型b的恶灵……而等到土宫家的少主，也就是土宫神乐加盟之后，我们对策室就能够建立起真正完备的战力体系，可以同时对抗多个b类恶灵。” 这并不是什么夸大的说法，更加不是什么为了让部下心安的安慰言辞，而是…… 确确实实的，事实的确就是如此。 现在对策室的绝对主力，谏山黄泉，她自幼亲生父母为恶灵所杀，随即被谏山家的家主谏山奈落所收养，被养父奈落认定是下一代家主的最合适人选。她在剑道方面被称为神童，同时也是具有法术才能的天才，能够通过宝刀狮子王操纵灵兽鵺，拥有着单独一个人就足以退治b类恶灵的能力。 唯一比较让人遗憾的就是，她在灵力方面的资质就稍微差了点，虽然还是中上的资质，可是比起她在剑术和法术这两个方面的才能，就真的很让人惋惜了。 不过这个方面也能够通过其他间接的方法补完，譬如说……土宫家的那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少主，不但和黄泉的感情很好，而且正好两人的优缺点能够互相补完。 土宫神乐在灵力方面的资质非常的好，而且还有着家族传承下来的杀生石作为灵力辅助，在这一方面等到她成长起来之后，几乎已经可以认定，没有任何的一个老牌退魔师能够在灵力上比得上她。再加上土宫家代代相传的、被称为狗神的最强灵兽白叡—— 可以说等到她加入对策室之后，和现在的谏山黄泉联起手来，就已经足以应对绝大部分的超自然灾破坏活动的状况了。 但是…… “但是！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乐观估计等到土宫家的少主加入对策室，也应该是接近一年后的事情了！”神宫寺菖蒲突然抬高了声音。 “而且就算是黄泉和她组成了组合也好，也不可能就可以什么问题都能够轻松解决掉的，就像是这次的类型b恶灵火车那样，黄泉——你觉得如果一年后你和那个孩子组合起来的话，能不能够成功的解决这次的问题？” 突然被点名发问，退魔师少女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也不怎么慌乱，只是奇怪的回答道： “当然可以了，室长……就算不是一年后，也没有神乐帮忙，我、我们现在就能够解决一个b类恶灵的吧？” “解决的确是能够解决，但是需要多长的时间呢？”神宫寺菖蒲缓缓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个，大概二十分钟吧！”回忆了一下以往的除灵经历，谏山黄泉不到一秒钟后就给出了回答，“反正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分钟。” “是啊，少则二十分钟，多则三十分钟……”神宫寺菖蒲的语气之中带上了一丝感概，“那么如果你和那个女孩在一年后组合起来，这个时间又能够缩短多少呢？” “……！！” 谏山黄泉的瞳孔微微一缩，她终于意识到了室长想要说明的是什么事情了，而她身边的那些战友们也明显是意识到了，脸色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一些变化。 类型a是已知的最高等、最危险的恶灵，不但自身的灵力强大，而且拥有着支配低等恶灵的能力，在如同所有的恶灵那样憎恨人世间、憎恨一切活物，有着强烈无比的破坏欲的同时，却又保持着高度的智慧与理性。 不过这个等级的“灵”已经足足十年时间没有露面了，最后的一次记录还是上个世纪九六年的时候。 所以b类恶灵就是他们所面临的最强大的“灵”了。 然而在不计算老牌退魔师的情况下，能够单独对付b类恶灵的退魔师却着实没有多少。在关东地区范围内，众人所知道的也就谏山黄泉算一个，她的堂姐勉强也算一个，还有土宫家的那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小女孩勉强也能够算一个…… 还有的就是鹭之宫家的那个从来只听说过名字，没有见过面的少主。 据说可能比土宫家的那个小女孩的年龄还要小一点儿，然而却是唯一被心灵业界公认的，拥有轻易碾压b类恶灵甚至是a类恶灵的强大实力……只可惜对方的家族是自古以来的京都守护，底蕴比谏山家、土宫家、饭纲家等所谓的老牌退魔家族加起来，还要强上十倍不止，完全看不上对策室—— 不，是根本就看不起整个防卫省的自然环境局才对。 神宫寺菖蒲向对方发出过好多次的邀请，却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回应。 “一个能够在短短的四五分钟时间内，独自解决掉一头火车的退魔师，无论如何高估他的能力都不为过！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对他完完全全的就是一无所知……不但不是官方记录在案的自由退魔师，而且也与那些保留着古老传统的退魔家族扯不上关系！” 这才是神宫寺菖蒲最为担心的原因，毕竟心灵业界并不是只有伟光正的、以保护人类为己任的退魔师的，掌握了特殊力量的、邪恶的超凡者同样不在少数。 “我希望你们接下来多多注意那个突然出现的退魔师，但是也务必要注意保证自身的安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因为那很可能是和各大退魔家族的家主一个等级的危险人物——” 神宫寺菖蒲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这么说道。 同样的，这也代表着在这一刻开始，对策室，或者说自然环境局，乃至是整个十一区的心灵业界，都会开始注意某个神秘的野生退魔师的踪迹与线索了。 而且虽然表面上这么申令，但是室长却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并且忍不住的认真考虑将那个突然出现在大家视线之中的神秘退魔师拉拢进对策室，是否有足够的可行性。 或者……我可以……我应该…… 看着手上的那份报告书，神宫寺菖蒲的脸上，逐渐的露出了一种沉思的表情。 …… …… 七千八百奖励点数，两次d级支线剧情和两次c级支线剧情。 这就是穆修目前的全副身家了。 其中有足足四千五百的奖励点数和两次的c级支线剧情，是之前的那头类型b恶灵所提供的，「主神」发布的解决类型b的超自然灾害源的任务就给出了四千奖励点数和两次c级支线剧情，还有五百奖励点数则是那头恶灵本身的价格—— 一个恶灵的人头赏格就足以媲美一个类型d的超自然灾害源的价格。 可以说这样子丰厚的奖励，已经对得起穆修之前的拼命了，只不过也因为的确是因为奖励太过丰厚了，他隐约的总是觉得那里有点儿不对劲。但是在这方面他的确属于刚刚入门，用「主神」光球对他自己的定义来说，也许就是初心者级别的轮回者？ 所以他对于很多大光球的规则不了解也是正常的，仅仅靠大光球至今发布的那几个的各不相同的任务，穆修实在是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个能耐从其中归纳总结出什么规律来。于是在详细的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行为，确认自己没有违反什么规则之后他也就不再关心这样的异常了。 反正自己没有犯规，「主神」也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惩罚自己才对的。 况且，他现在也的确是没有多余的心神能够分配注意力的了—— 少年现在正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一脸不可思议的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他脸上的那种惊讶赞叹的神情，不知道的人大概还会以为他手里的不是一柄普通的铁菜刀，而是一把能够倚天屠龙的绝世神兵那样。 不过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块方方正正的铁锭最中央处被深深的切开来的割痕，却足以说明很多的问题了。谁能够凶残到拿着一把菜刀，将十公分厚的铁锭像是切萝卜一样，轻轻松松的在中间切开，让它变成左右两个部分？ 最关键的就是，他并没有用什么爆发性的力气来进行斩击，就是将刀锋压在了铁锭的正面，然后一用力，就仿佛是烧红的铁丝划过凝固住的黄油那般，轻轻松松的就将它分成了左右两个部分，一切都是这样的简单，轻而易举。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将武装色霸气缠绕在了菜刀上面。 “武装色霸气缠绕在武器上，则可演化为攻击力——” 这么喃喃地说着，少年将那分成了两块的铁锭拿起其中一块，直接扔上了空中。两道寒光闪过，伴随着一连串几乎要重叠在一起的、重物砸落的闷响声，桌子上横七竖八的多了四块更加小一点儿的铁锭，而之前的那一半铁锭则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相当于附魔+1的锋锐？！” 第四十二章 能力值提升 附魔+1，也就是说即使是普通品质的武器、防具甚至是单纯的普通器具，在某些方面的效果上也能够达到或者接近d级评价的装备道具的程度。 譬如说—— 附魔+1的锋锐，就是说武器的锋利、锐利的程度，能够达到或者接近d级评价的装备道具的程度。 附魔+1的坚固，就是说装备的材质、耐久度等，能够达到或者接近d级评价的装备道具的程度。 附魔+1的破甲，就是说…… 因为要知道，“附魔”本身的定义就是使用某种自成体系的神秘技艺，对武器、盔甲和其它的装备道具什么的，附加上某种永久性的增强效果，或者是制作出一些能临时增强武器装备的威力的魔法物品。 前者是恒定的附魔效果，一般只会附加在各种武器、防具等多次使用的物品上。 后者则是一次性的附魔效果，一般只会出现在消耗品的上面，例如说箭矢、子弹等弹药的消耗品，就很适合这样的附魔类型。 对于后者的类型，穆修无疑是很熟悉的。而且一般来说，因为只需要激发出一次的效果就足够了，所以即使是同样类型的附魔公式，消耗的材料、魔法的要求等都会低很多，但是效果却反而会提升一个明显的幅度。 ——至于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穆修自然是只能够猜测而不可能知道，就连以上的这些普遍性的附魔常识，也是他后知后觉的从「主神」那里兑换来的简略资料之中，提到过的科普。 因为少年的确是有过考虑，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够掌握附魔的技艺，他虽然暂时还没有可能脱离大光球的后勤供应，可是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从发现了高质量无烟火药一整吨只需要一个奖励点数之后，他就已经隐隐有了某种想法，毕竟这种相当于“原料”的东西，如果在游戏之中提供出来的话，一般也会引出后续的“制造”类的商业技能的。 虽然说「主神」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可是这并不妨碍穆修去验证。 于是，在根据自己兑换的资料，陆续的搜索了“”、“奥克托今”等危险的一堆制造用的原料之后，确定价格就和无烟火药一样的便宜。穆修又陆续的发现了“轧钢机”，“切割器”，“冲压器”……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制造用工具。 同样的非常便宜，而且——能够组合成子弹铸造流水线这种东西，一条被抓住了绝对要吃枪子的、不需要懂法律都能够知道其至少违反了两位数以上的明文条款的生产线！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主神」那里除了成品之外，的确是可以兑换制造物品的材料和器材，并且是相当的廉价，而且不但在规则的允许之内，倒不如说它对于这些制造用的工具与原料的定价，其实就是在暗示着、鼓励着什么。 也就是说只要有相关的知识和能力，就可以以极便宜的价格制造出高价格物品，甚至有可能绕开支线剧情的限制。 穆修暂时没有在自己家里架设子弹制造流水线的想法，毕竟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有可能暴露出来的，而不管那个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小都好，他也不太愿意去赌一把。确切的说是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如同各种yy小说的主人公那样，通过对抗各个国家、各种法律的方式，给读者带来心理上的快感。 但是，箭矢这样的东西虽然还是属于管制物品，可是在法律层面上来说就能够接受许多了。 而且相对比来说，制造箭矢的要求、工艺以及被发现后需要承担的责任后果，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低了许多。也属于他可接受的范畴之内，并且已经将计划提上了日程安排表之上了—— 如果不是发现附魔的技能要求稍微有点儿出乎预料的话，他现在可能都已经开始自行生产制造附魔箭矢了。 产量可能不会太高，但是至少能够满足他自己的使用需求，品质同样的可能不会太高，但是至少能够节约部分兑换低级附魔箭矢的点数消耗。 因为附魔大部分都是需要通过魔法，利用某些材料来施法，才能够为物品添加特定的效果。而他很遗憾的，虽然不管什么原料都能够以相对的极其廉价的价格购买到手，然而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无法掌握魔法——或许可以选择每次附魔都需要以自己的受伤作为额外代价，只不过考虑到额外需要支出的医疗费用，貌似就有点儿本末倒置了。 所以穆修很是遗憾的放弃了这样子的想法。 但是现在—— 他本来都已经以为自己是不可能掌握附魔的技术了的，可是武装色霸气的突破却让他又一次地看到了某种希望。 …… …… “是只能够让普通的武器直接获得附魔+1的效果，还是在任何等级武器的基础上，都能够额外获得附魔+1的效果？”几乎是一瞬间的，少年马上就敏锐的抓住了真正的关键之处，并且盯着手里的那把刚刚从楼下厨房里拿出来的菜刀，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据大光球那里给出来的等级评价，从d级到s级，正好也对应附魔+1到+5的级别。 所以，一把普普通通的、质量还说得过去的菜刀，在经过武装色霸气的缠绕加护之后，直接就在锋利度和锐利度方面获得了相当于附魔+1的效果增幅，至少不看材质、耐久、其他特性等等，其评价已经直接从无等级的普通物品，变成了接近甚至相当于d级的物品道具。 这么说来的话，有没有可能在其他的、本来就有着「主神」的等级评价的武器装备上，也发生这样的效果？ ——譬如说一件d级的装备，锋锐方面的属性本来就相当于附魔+1，而在经过武装色霸气的强化后，也还是附魔继续+1，于是在这方面直接接近或者达到了c级的评价？！ “应该不太可能吧，毕竟后面的等级跨度也太大了点儿……”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稍微转了一圈，穆修首先就自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他觉得也许武装色霸气对于任何等级的武器、防具都能够起到增幅效果，但是等级品质越高的武器防具，接受的增幅程度大约就越小，以自己目前的霸气掌握的层次来看…… 也许对于有着c级以上评价的武器防具，霸气的加持就很难起到什么明显的作用了，如果说自己现在手里的菜刀是直接增加200%的攻击力，那么对于那种评价以上的武器来说，就是直接增加1%的攻击力？ 呵呵，聊胜于无。 接下来穆修又试验了一下武装色提升个人的防御力的作用，效果也算是非常的显著，简直就犹如自己的身上套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盔甲那样。——他举着刀具一脸平静的往自己腹部戳了几刀，不算是太用力，但是应该能够轻易的将人体戳个对穿，却完全伤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哪怕是一根汗毛。 这不算是什么，毕竟生命禁区解放到第二阶段的少年，理论上而言在解放状态下，肌肉层是能够挡住步枪子弹的，那么表皮层能够抵御住一把普普通通的、没有了霸气强化加持的刀具，也着实不算是多么让人费解的事情。 然而实际上，那把刀的刀尖不是割不开他的皮肤，而是根本就没有能够碰到他的皮肤。 因为刀尖在距离他的身体实际接触还有那么一两公分的距离时，就停止住了，好似是触碰到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那般。 “的确是突破了，不过还不能够熟练掌握……”托着腮一脸无聊的穆修，握着手中的刀具向着前方刺出去，收回来，然后又刺出去。“至少需要三四秒的时间，才能够将武装色霸气引发出来，缠绕上武器，或者缠绕上身体，这个过程太慢了。” 如果不能够做到一念就使得武装色霸气缠绕上需要的武器，或者提升身体的个人防御力的话，那么这个技能的价值将会大大削弱。 而且，更加让少年所看重的、关于提升感知力的见闻色霸气却没有什么显著的突破。 噼里啪啦！！ 电流击穿空气的细微响声，在安安静静的房间之中却是非常的明显。 举起来一根修长有力的白皙食指，指尖处爆发出了一抹亮蓝色的电芒，穆修凝视着它然后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下一秒钟提起了另一只手。重新缠绕上了武装色霸气的菜刀，在少年那只宛若是珠宝加工师一般稳的手的掌握之下，稳稳的向着另一只手的指尖上的那抹电芒逼近。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对于那道噼里啪啦的不断扭曲闪烁着的电芒来说，刀具上的霸气有没有大概根本就不重要，它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果然，还不能够触碰到元素、能量的存在形式，连干扰都不能够干扰一下——”穆修的神色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微微失望，但是至少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武装色霸气以及内力的突破还没有引起超能力的冲突了。 看样子，武装色霸气大概在能够攻击到元素化的敌人之前，内力因为特殊性质在进化为真气之前，都不足以称之为真正的“神秘”。 …… …… 「气」的力量的变化已经简单的验证过一遍了，接下来的就只剩下—— 电磁操纵能力了！ 控制电气、操纵磁场的超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前途远大，甚至压根就不用详细的回忆一下自己涉猎过的各种电影、漫画、或者其他的acg作品，穆修就能够直接联想到好几个以后的发展路线。只不过前途远大是一回事，能不能够将“潜力”转化为“能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放下了刀具，站起身来，甩了甩手掌，穆修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转了好几圈。 他先将窗帘拉上，然后又检查了一番房间里的其他地方，不怪他神经质，而是以往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多多少少的影响了他。少年总觉得只要是神秘组织，各种侦察能力就非常的出众，随随便便的一点儿线索都能够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 如果自己真的被什么心灵业界的组织、专业人士等注意到了，通过之前的现场勘查一路追踪到了自己家里，甚至在自己离开家里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了各种窃听、监视的工具，他也不会觉得太惊讶的…… 不过少年却忽略了自己当时到底有多冷静，不但什么明显的线索都没有留下来，而且现场也没有任何的监控或者目击证人。这样的情况下，就好比随便到大街上杀一个人一样，嫌疑人和被害人压根不是一个朋友圈的，没有交集、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怎么可能会有人仅仅靠着那丁点儿的现场线索就找到他的头上来？ ——毕竟就连福尔摩斯都说过，最简单的案子往往是最难的。 只不过考虑到这是一个拥有着神秘力量的世界观，所以福尔摩斯、柯南等名侦探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混不开，但是掌握了相关的追踪、占卜能力的人大概只会更加敏锐的不讲道理。 所以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意义。 “……” 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当时最后一刻的爆发，那种引动身体内部和四周磁场发动的力量，转化为强劲的能量电流的感觉，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掌…… 下一刻。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下子打断了他的状态。 苦着脸走过去，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穆修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并不知道自己原来的世界的来电显示技术是什么时候普及的，但是很明显他现在的手机没有这样的功能。 “喂，你好，我不需要任何的保健品，也不准备投资任何的理财产品，对于各类保险也没有兴趣……是的，我是，但是就算是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会——诶？等等，鹭之宫小姐？” 第四十三章 现有体系之外 “……奇怪，那个天然呆居然记得这样的事情吗？” 挂掉了电话，轻轻合上手机，少年的表情变得有点儿困惑的样子。 他之前的确是想要拜托一下鹭之宫伊澄帮忙，在恶灵出没的请报上给予自己支持，只不过没有来得及说明就被桂雏菊打断了，在那之后也没有什么机会继续向少女说完整件事。 穆修本人也不是太过在意了，毕竟他现在因为那个b类恶灵的原因，虽然吃了一个大亏、伤得非常的惨烈，但是风险的背后往往也代表着丰厚的收益。而且越是巨大的风险，背后的收益往往就越是惊人，这样的规律貌似什么时候都适用的样子…… ——在差点儿将小命儿都给拼掉之后，他目前拥有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已经很接近预计之中需要的底限，如果不是之前又兑换了折叠空间口袋的话，现在都已经足够了。 不过就算是还差那么一点儿，也实在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了。 今天是1月1日，还有三天时间才开学，而自己的打算是再过两天就动身出发，前往另一个世界探险的同时，顺便给自己那让人头疼的、以穿越同时作为病因与症状的、暂时没有找到什么好的疗法的病症，好好的上一道保险。 还剩下两天的时间左右，不算多，的确很少，可是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已然足够他将这一部分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缺额补上了。 所以，鹭之宫伊澄在这方面能不能够给自己以帮助，重要程度已经大幅度的直线下降，穆修之所以当时还想要向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只不过是想着如果能够更加有效率的、获取更加多的点数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并且，自己以后也可能还会继续用到这样的帮助。 “emmmmm——” 看着屏幕已经暗淡下去的手机，穆修略微迟疑了一下，顺手就将它揣进了上衣的兜里。他并没有将作为通讯工具的手机放进折叠空间口袋，因为那样子的话这玩意儿就失去了该有的功能了，要知道普通的电波信号是不可能穿透折叠空间口袋的，况且手机在储物空间之中的震动、声音也不可能被外界的人感知得到。 他决定还是去与鹭之宫伊澄见上一面，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得到可以实时监测恶灵出没情报的技术支持的话—— 毕竟大光球那里虽然什么都可以兑换，那么能够方便快捷的迅速搜索附近恶灵位置的道具，也肯定是有的，可是有些东西的价格也有点儿让人接受不能。 至少穆修到现在都还没有兑换那样的道具，就足以说明某些问题了。 东西是好东西，但是短时间内他没有把握回收成本…… …… …… “黄泉……是的，我是室长，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是在中心公园附近的街区吧？是和小神乐在一起？” 对策室，神宫寺菖蒲用肩膀和脑袋夹住电话，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声音很是平稳和缓。 “是的，在你所在位置的正北方向出现了一个类型c的超自然灾害源，暂时还没有扩散，也没有出现破坏活动……附近的临时纳入我们处理班的政府工作人员已经赶了过去，那里属于繁华区域，必须要进行人员驱散和信息管制……” “室长。”这个时候三无秘书少女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神宫寺菖蒲的讲话被她打断，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而二阶堂桐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神宫寺菖蒲的身后，伸手轻轻帮室长拿住电话。 神宫寺菖蒲舒缓了一下肩膀，端正了脑袋，继续说道：“不过一般的恶灵理论上不会在白天出来，而且观测班报告的就是事发地点附近的人群没有什么异样，黄泉你可以去附近看看哪里有什么地下车库之类的地方，恶灵应该是在那里出现的……是的，很抱歉，打扰你的休息时间了，不过事发地点附近，我们对策室的成员就只有你一个人……” 一分钟后。 结束了通话，看着二阶堂桐手里抱住的那叠文件，神宫寺菖蒲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怎么了，又有什么临时的任务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了吗？” “……” 三无秘书少女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然后将手中的文件双手递了过去。 神宫寺菖蒲这下子倒是微微的提起了点儿兴趣了，她伸手接过文件的同时，将原来手中的文档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将新的那叠文件轻轻的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她低下头逐一的翻阅着手中的文案，动作神态依然还是之前那种慢条斯理的节奏，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熟温柔的知性气息。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作为神宫寺菖蒲秘书的二阶堂桐，却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室长的那一丝丝急切的心情。 于是理所当然的，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这个三无少女抿了抿嘴唇，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了其中的一份文件上。 “……”神宫寺菖蒲微微一愣，然后惊奇盯着二阶堂桐。 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缺乏面部表情的三无少女形象的二阶堂桐，此刻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一丝不太自然的红晕。 从善如流的从多份的资料之中抽出那一份，神宫寺菖蒲不着痕迹的将前面的那部分直接翻过去，将这些文件开头的那些“报告”、“说明”、“附表”之类的，除了浪费打印油墨和纸张、增加办公成本之外，毫无意义的废话跳了过去，直接开始阅读起来最后的真正有价值的“总结”部分。 这是一份关于不久之前，刚刚发生的那一起类型b超自然灾害破坏活动的资料，确切的说是对策室处理班的现场勘察报告。 将那些“本次事件已经实行信息管制”、“新闻处理定性为地下天然气管道爆炸”、“初步预估重建工作将在1月2日启动”、“根据安排二月份之前，京都高速2号线重新投入使用”……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虽然有价值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信息一目十行的检阅完毕，室长又翻过了一页。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几张现场第一手资料的照片，不管是惨不忍睹的尸体还是熊熊燃烧的马路，都会让人从心理上感觉到极大的不适，但是最引人瞩目的却还是最后的那一张照片——引发了这次事件的类型b恶灵，火车的残骸。 类型b的恶灵的种类并不算太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体型庞大的“巨怪”，哪怕没有什么特别奇诡莫测的能力，本身的力量就足以造成极大的破坏。火车正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一类恶灵就如同巨大化的蜥蜴，不过只有两爪，而且浑身燃烧着熊熊的灵气火焰…… 这么一头比三层楼还高的火焰巨兽，可以说是去到的地方都成为天涯，走过的路从不开花。 对策室虽然有对付过b类恶灵的经验，但是最烦的就是遇见这种恶灵，就算是勉强打赢了也得消耗掉对策室的大量灵水的战略储备，并且事后处理被它狂奔、肆虐，引燃破坏的各种设施和公共区域，也是个麻烦。 可是现在，那么一头可怕的恶灵在被人退治之后竟然还留下了残骸—— 就如同一个橘子被扔进了榨汁机后，重新拿了出来那样，那种惨状真的是……啧啧。 “……” 这个有着一头乌黑柔顺长发的端庄女性，神色再次变得很是肃穆起来，虽然已经多次的看过了包含这张照片在内的初步现场勘察资料，可是她却每一次重新查看的时候，都会觉得一阵的心惊胆战的。不为了其他的什么，就单纯的是为了那张拍摄到了火车的残骸的照片，就足够她这么做的理由。 退治恶灵不是请客吃饭，是一门真正的技术活儿。 不管是通过法术、灵兽还是单纯的灵力击杀，只要是以神秘力量成功的退治了恶灵，那么就算是重新拥有实体了的高等恶灵，也必然会被破坏掉自身的灵子结构，然后在死亡之后化光消失。——心灵业界对此的统一说法就是，它们被超度了，成佛去了。 就如同网络游戏里面的怪物设定那样，被杀死了之后尸体都留不下来。 只有在通过非神秘力量击杀了拥有实体的“灵”之后，被击杀的“灵”才会留下残骸与尸体，并且保持好长的一段时间才会逐渐的蒸发掉。 譬如说物理打击…… 可是，类型b的恶灵，火车，是一头三层楼高的类蜥蜴的火焰巨怪。撇去它身上那能够扩散到身体五米开外的灵气火焰，以及足以将接近的钢铁瞬间在短短一两秒钟的时间内融化成铁汁的高温，“力大无穷”这个词本身就非常适合形容它的特征。 就算是三四米高，四五吨重的一头成年非洲象，它都大抵能够一巴掌将对方拍死。 然而却就是这么一头凶残的火焰巨兽，却反过来被人撕碎了！！ 压抑住脑海中那下意识出现的许许多多的、让人毛骨悚然的联想，神宫寺菖蒲尽可能的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平静，她的手指缓缓的在文件侧页滑动，一分钟后又翻过了两页。 然后—— “咦？” 这次她看见的是一件奇怪的物件，中有脊，两边逐锐，头尖而薄，在照片之中也在反射着冰冷的金属色泽，很明显的是一柄乌黑的匕首。 敏锐的察觉到这也许就是三无少女秘书的异样的原因，室长赶忙停止了下意识的想要继续翻页的那只手，转而微微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阅读起来这张照片旁边的文字说明： 这是事发地点现场以及附近所能够找到的唯一线索，根据推测应该就是撕碎了b类恶灵火车的那个神秘退魔师所遗留下来的。 匕首本身的制造工艺并不算顶尖，但是使用的金属却很有意思，本身就自带某种特殊的活性，就像是能够制作对灵类装备的特殊材料那样，不过具体的成分还没有分析出来。 最重要的就是匕首上面镌刻的铭文，那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没有见过的铭文，初步筛查发现不属于任何常见的文字类型，很大可能是地球上现有文明体系以外的文字……根据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传说中已经失落了的「符文」，并非是心灵业界现有体系的神秘学知识内容，所以完全无法依据现有的、乃至是近代有记载的体系来进行判定——” 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读出了上面的这段话。 神宫寺菖蒲的表情显得非常的困惑，就好似是看到了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的东西那样，直到足足两三秒后她才逐渐的回味过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麻烦了——！！” …… …… “呃，这个手机，就是能够让我实时知道附近城市恶灵出没位置的……技术支持？” 穆修站在路边，对着一辆豪华轿车的后座，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支电话，似乎是不太相信的这么说道。而坐在车后座，通过打开的窗玻璃和穆修对话的，则是娇小的和服少女，鹭之宫伊澄。 少女似乎有点儿弱气的举起一只袖子，低低的说道：“就是这样的，穆修先生，如果你想要实时知道城市里哪里有恶灵出现的话，用这个手机是最方便的……那个、那个——” 她似乎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详细说明的样子，举起两只袖子在身边上下飘舞。 “那个、那个……就是、就是……” 一直憋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通红。 第四十四章 超能力：Level4电磁操纵 穆修静静地注视着鹭之宫伊澄，慢慢的少女的眼眶都开始变得有些水汪汪了起来。 这个时候，也许是通过后视镜看见了自家大小姐的窘迫境况，坐在前面驾驶座以及副驾驶座的两个黑西装的年轻男子看不过去了，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目视前方神色冷静的说道： “是这样的，穆修先生。在这座城市里，防卫省的自然环境局设立了名为对策室的半官方组织，虽然不属于政府正式编制的机构列表中，但是一定程度上属于政府直辖，只不过其他内部机构不可以主动接触。而且它有着直接调动其他平级组织力量、任意封锁管制信息、通令任何相关部门配合行动的庞大权利。” 另外一个黑西装接过话茬： “拥有一半官方背景，又有着心灵业界的退魔师世家的渠道，对策室也许是这座城市里消息最为灵通的组织。据说他们的观测班能够实时监测整个京都的灵气压变化，而且分别设立在各处区域的监测点能够细化每一片区域的灵气压变化，制作成每十分钟就自动更新一次的恶灵搜索电子地图……” “听起来很有技术含量的样子，但是我还是不明白……”穆修抱着双手，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不是这样的，穆修先生。”驾驶座上的那个黑西装有些冒失回过头来打断了少年的话，他微微点头表示歉意，“为了防止一般人误接收到不应该接收到的信息，所以想要访问恶灵搜索电子地图的话，就需要使用防卫省专门为此开发的手提电话，否则的话是没有办法通过一般的——” “等等！等等！我知道我知道……”穆修举起手来，“我只是想要搞清楚，这个让人悲伤的色泽是怎么回事？这不会是鹭之宫小姐你自己的手机吧？” 他举起来的那只手里，是一个粉红色的、很好的诠释出了“少女风”一词的翻盖手机。 “……” “……” 黑西装默默的转过头去，而鹭之宫伊澄眨了眨眼睛，也轻轻的别过头去，都没有人接话。 穆修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喂！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沉默啊！！” …… 三分钟之后。 …… “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穆修先生你如果想要更加稳妥一点儿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去注册一个职业退魔师的资格证……”鹭之宫伊澄很是弱气的说道，低着头不知为何不敢直视穆修的双眼。 “否则的话，这支电话也还是会被限制使用的，如果你有这样的意向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注册，大概、大概——” 再一次的卡壳了，她求助似的看向了前面驾驶座。 黑西装没有回头，默默的回了一句：“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够批下来。”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心中的那个粉红色的手机，抬头看向天空然后掏了掏耳朵，良久之后才慢吞吞的说道：“那个，我觉得应该不需要了，非常感谢你了，鹭之宫小姐。”从他紧绷的神情和略显僵硬的声音中，不难看出，他此刻貌似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激的情绪。 这并不是鹭之宫伊澄希望看见的反应。 和服少女以一种几乎就要哭出来的语气，怯生生的说道：“那个、那个——这件事是我有欠考虑了，如果穆修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换一支电话的。只不过，那需要一天的时间，而且有可能会引起防卫省的注意……” 所以我才说不需要了啊…… 穆修无奈的笑笑，顺手的将那个粉色的手机揣进了口袋里，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道：“真的不需要了，鹭之宫小姐，这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那、那……好吧。” 和服少女无奈的接受了因为自己的天然而弄糟了的现实，而且正是因为如此，她似乎变得更加的弱气了。不过，她最后在离开之前不但对着穆修再三的抱歉，而且迟疑了一下还提醒了这么一句： “那么，穆修先生，我就先回去了……只不过你最近要小心一点儿，不要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暴露出你掌握了「符文」的力量这件事。” 符文的力量？那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掌握有这样的力量？ 眨了眨眼睛，少年疑惑的目送着豪华轿车的逐渐远去，一时间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 …… 2007年，1月3日。 清晨时分，大约五点多还不到六点的样子吧，天才蒙蒙亮，穆修就一反常态的起床了。 他折叠好床铺，然后就一副端端正正的模样坐在了床边，眼神慢慢的就失去了焦点，变的茫然一片起来，知道的人会知道他是在走神发呆，不知道的人大概会觉得他解放生命禁区的力量了。 怎么说呢，计划执行的非常的顺利，他的刷分之路简直就是一往无前。 虽然说也许是因为没有合法的账号以及身份验证，所以那个特殊的手机限制使用的问题，他只能够查看零星的恶灵出现的状况以及最高就是d类的超自然灾害源的刷新，可是凭借着极速的移动与机动性，当他在城市之中疾走的时候，就基本上只有他抢别人的人头的可能性。 于是，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积攒算得上是非常的顺利—— 如果不是「主神」光球慢慢的削减了他获取奖励点数的额度的话。 一万一千四百左右的奖励点数，以及一次b级支线剧情和一次d级支线剧情……这就是他现在所拥有的全副身家，不算多但是也不能够说是少。 再次看了一下自己目前拥有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稍微估计了一下，确认是基本满足计划要求了，穆修却不但没有多少高兴的神色，眉目之间反而隐藏着一丝深深的忧色。 ——并非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就是单纯的为自己接下来的遭遇感觉到烦闷而已。很简单的事情性质罢了，就如同学生党即将就要开学，上班狗即将就要上班那样，只不过就是讨厌接下来即将就要发生的事情，自己却没有什么能力去改变什么。 ……仅此而已。 因为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期限了，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在进行相应的兑换强化之后，今天就要出发前往另一个世界……这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呢，谁知道有什么东西会在新的世界等待着自己？！ ——要知道，穆修也许能够前期选定一个世界进行过渡，但是等到他「发病」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呆呆的坐着发呆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猛地从床边一下子站了起来： “「主神」，给我强化超能力开发——到level4的大能力者级别！” “强化提升电磁操纵能力，提升到level4的等级需要三千四百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是否确认？” 大光球不懂人心，其提示声永远都是这么冰冷无情的，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也总是显得庄严肃穆、浩大神圣。 而穆修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也很好的通过level4的超能力强化的价格变迁体现了出来，要知道大能力者级别的超能力强化，在「主神」光球那里的定价一般都是二千二百奖励点数到四千五百奖励点数之间，支线剧情的要求则都是b级，只不过是一次或者两次的区别而已。 曾经穆修查询过自己的电磁操纵能力的强化价格，当时的那个价位虽然还是一个b级支线剧情的要求，但是奖励点数却需要整整四千点！ 可是现在他只需要三千四百点的奖励点数，与之前相比足足降低了六百点的要求。这自然不可能是大光球订正了价格，或者像是steam平台上的商品打折了一样，只能够说明是穆修本身在这段时间内的进步被大光球认可了，缩短了他本身与level4的能力者阶段之间的差距，因此强化提升所要求的奖励点数也相应的变少了。 随着确认指令的发出，一道光柱直接从少年的体内透发而出，将他整个人给笼罩在了其中，他就在这光束之中身体慢慢飘浮了起来，直到去到数米高的半空中。 那些象征着强化属性的光束，就这样的照在了穆修的身上，并且特别的集中在了脑部的位置上，如果这一刻有外人在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无数细小的仿若是光量子一般的颗粒，不停的从光柱里融入少年的体内。 ——其中绝大部分的颗粒都是融入了他的头部位置、那个名为大脑的思考器官之中。 如果说之前的强化只是让穆修觉得自己仿佛泡在了热水中一样，那么这一次的却又有所不同了。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深入细胞、深入大脑、深入每一个分子结构那样，大约是有着什么不知名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正存在的物质或精神，正作用于大脑之中，慢慢的仿佛就连思维方式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穆修重新落下地上的时候，一瞬间他的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儿站立不稳只得重新一手撑住床边，才能够稳定身形。 大脑有点儿微微的眩晕感觉，就好像是供氧量不足引起的不适。 少年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的缓过劲来，他默默的跺了跺脚，闭上眼睛感受了好一会儿之后，然后重新睁开双眼。那一瞬间，他那本来就明亮有神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了一抹亮蓝色的电芒，但是速度极快一闪即逝，让人误认为是错觉。 “果然是质变——能力种类合适的话，level4的大能力者已经达到战场应用的级别了。” 随着话音落下，穆修的身体顿时发出了一阵像是机器通上电般的嗡鸣声，他的体表之上闪过一道道小拇指般粗细的蓝白色的电流。大脑异常的活跃，计算力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将所有的计算力在这一刻全部调动。 少年举起了一只手臂，劈啪作响声中，肉眼可见的、强大的电流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在他的手臂上缠绕跳跃着。 “……呃，有了！” 快速地转头观望着四周，穆修直接在房间之中锁定了角落处的一个金属收纳盒，那个盒子里什么都没有。他也毫不留情的一挥手，一道耀眼的蓝白色的电弧瞬间洞穿了空气，劈中了那个金属盒子。 砰！ 也许是电磁力的破坏作用，也许是热效应的破坏作用，也许是机械力的破坏作用……或者最有可能的是三种形式导致的综合性破坏作用。 在穆修那高速的视神经反应速度而导致的动态视觉之中，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被击中的金属收纳盒，瞬间就已经扭曲、变形，最后爆裂成碎片！ 一瞬间就好似是一颗手榴弹在封闭的房间里爆炸开来了一样，那爆裂成数十块的金属碎片带着锋利的边缘、尖锐的棱角，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向着四面八方高速旋转着溅射出去！一阵骤风暴雨般的动静后，四周的墙壁都被钉入了一块块金属碎片。 书桌、架子、床铺被褥、地板……都好似是被机枪扫射了一通。 窗边的玻璃爆裂了开来，碎片从空中撒落，部分跌出窗外、部分碎落室内。 穆修却完好无损，甚至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 没有任何一块金属碎片能够打中他，就算是一开始向他飞过来的、如同出膛的枪弹般的碎片，都会直接就偏离原来的轨道，而且随着飞行距离的增加，误差只会越来越大。 除非是直接在穆修旁边炸裂的金属片，即使产生偏离也不会因为飞行距离造成巨大的误差，这样子才能够真正的打中他的身上。 又或者是时速超恐怖、动能超可怕，无法被轻易歪曲轨道的、等同于狙击枪枪弹的飞行物。 否则的话，那环绕在他四周空间之中，无数密密麻麻看不见的磁力曲线，就已经构筑成了最好的…… 偏斜防御。 第四十五章 别看不起命运 清晨。 路上已经寥落的出现了行人，几个上班族提着公文包，正快步地从附近的道路走过去，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却将埋头赶路的他们震惊得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下一刻，紧随其后的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让他们很好的寻找到了目标，他们将目光望过去的方向，正好有一栋房子二楼上的某个拉上了窗帘的窗户，玻璃正在碎裂的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就连里面的窗帘都微微晃动，而且似乎被什么东西撕开了几道口子的样子，只不过还是看不见内部的景象。 接下来，又是静悄悄的，却又仿佛刚才的声音都是幻觉，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几个上班族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略带恐惧的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加快了脚步低着头快步地离开了这附近。 而在那个拉上了窗帘，被震碎了窗玻璃的窗户里面，房子的内部空间之中，应该说是主卧的房间里。穿着学生款式的疑似高级定制西服，似乎皮鞋都是疑似精选天然皮革的少年，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正默默的一只手紧紧贴着自己的一侧身体，另一只手按在了自己领口处的领带上—— 正默默的、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着装仪表。 他对于这样的事情当然早就已经有所预料，毕竟也许他对于很多事情不能够做到前兆预知，但是经由自己一手引发出来的“意外事故”，要是也没有一丁点儿的预感的话，那么他所掌握的见闻色霸气和第一阶段的禁区力量，吹得再怎么神乎其神大抵上也只是在说笑的了。 事实上，在一道闪电劈出去的那一瞬间，穆修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某种突然出现的危险。 但是就如同本能指引一般的，他直接就在劈出了那道闪电之后，马上又制造出一个拥有强大干扰性的磁场，使得看不见的磁力曲线环绕在自己身周……于是，不再需要任何额外的、多余的动作或者行为了，只是做完了这一步之后，那种危险的预感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从触发到结束不需要半秒钟的时间，普通人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自然就会觉得他平静自若得很是有点儿不正常了。 “单纯的爆发出能量电流的话，似乎还有着更进一步的空间，只不过那样子的话就只有一击之力了……考虑到炮姐的最强单体攻击，也不是纯粹的释放电流，那么也许可以参考一下利用电磁力加速金属制品的方法——” 穆修轻轻一招手，书桌上的一支钢笔就划过空中落入到他的手掌里面。然后他径直向着窗边走去，拉开了窗帘然后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看向了天空…… 并且慢慢地抬起了右手，手里的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合拢，捏着一支钢笔。 他现在的状态非常的奇妙，大脑异常的活跃，计算力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也许是因为刚刚被「主神」强化开发的原因？ 反正他仿佛接触到了一个新世界那样，生物电流流走全身，不但正在刺激强化身体机能，而且还能够随时化作遍布全身的强劲电场，或者变成击穿空气的强力电弧。 就连视野中的周围环境影像，也转换成某种通过电磁能量进行观察的形式，他甚至能够看到自己身体周围的自然磁场光晕，就如同什么“人体辉光”那样。而且电磁波发射定位空间的能力竟然也自行运转了起来，凭借对电流的感应，他还可以探测四周电力分布、感受电波…… 不过这种状态似乎正在慢慢的消退，因为大光球的强化提升，而被拔高到了一个临时新高度的aim力场，其数值正在波动着、缓慢而坚定的滑落到正常的阈值。 尤其是在穆修将钢笔当作弹丸，用电磁力加速发射出去之后，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他当然不奢望自己刚刚达到level4的能力评级，就能够打出level5的电击使才能够释放出来的招牌技能“超电磁炮”了。但是炮姐用硬币击发出去的超电磁炮的初速度，都能够达到三倍音速的凶残程度，他就算是再怎么无能，调动了所有的计算力、电磁力，极限的增幅了射出去的弹丸的动能与速度—— 击发出去的弹丸也不至于只有不到二分之一的音速作为初速度吧？ level4和level5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的悬殊？！ “……” 穆修站在窗边，目送着天空中的某个小黑点瞬间远去，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连自己的视力都难以捕捉得到，其后一阵滚滚的、如同闷雷般的声音才在附近的小区里扩散了开来。 这接二连三的奇怪动静，终于惊扰了许多人的美梦，只不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闹出的动静。 “不应该啊，简直就好像是没有什么提升的样子……” 少年的脸色变得非常的困惑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之间有着丝丝缕缕的微弱的电芒火花在迸发，这是他的“电力”储备已经不足了的缘故。他并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也没有如何消耗体能，可是这一刻当他想要继续引动身体内部和四周磁场发动的力量，转化产生出名为电的能量的时候…… 就会由衷的觉得一阵的乏力，似乎已经心力衰竭、力不从心的样子。 计算力不足！ 没错，肯定是计算力不足！虽然自身掌握了level4的电磁操纵能力，可是这也是相当于b级的能力强化了，自己的生命禁区第二阶段的解放都还没有彻底的完美，想要掌握双c级的强化能力都稍微有点儿勉强，需要点儿时间来适应，自然是更加没有可能一经强化就马上掌握住b级的强化能力了。 「主神」光球希望的，似乎就是让轮回者强化相应的能力，然后解锁相应的生命禁区，轻易的将原本并不适从的强化能力完美掌控。 只不过现在穆修上哪去解放第三阶段？ 这种连影子都没有摸到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指望的了，但是却有办法从其他途径进行弥补。 譬如说直接强化计算力，通过消耗大量的奖励点数将计算力的个人属性堆上去，也能够变相推动脑域开发程度的进步。根据穆修兑换来的部分资料的情报，据说生命禁区解放的第四阶段有着一个非常变态的被动效果，名字叫做“入微”，不但洞察力见微知著，就连控制力也能够深入到细胞、分子甚至是原子的微观层面—— 但是如果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解放到第四阶段的话，也能够通过大光球的个人属性强化来间接的达到目的，花费个几万奖励点数专门强化自身的计算力的属性，也能够达到“入微”的要求。 “果然这一笔的花费还是免不了……” 叹了口气，少年打开了自己的个人六大属性的显示页面，然后发现果然这次的能力强化只针对自己脑部进行了开发提升，其他方面的没有如何涉及。最为显著的就是本来415点的计算力属性，现在已经变成了507点了，至于其他的肌肉组织强度、神经反应速度等属性却是没有怎么提升。 哦，对了，精神力强度也提升了一点儿，从正好300点变成了320点。 而穆修目前还剩下八千奖励点数，和一次d级支线剧情。 …… …… 预定的目标已经完美达成，接下来随时可以出发。 不过就如同所有少男少女的年轻人那样，不愿意做的事情总是会下意识的拖延的，穆修也觉得自己还有一段儿小小的时间，虽然不算太多，可是也用不着这么的着急。——万一自己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呢，那样子的话就麻烦大了，所以还是尽可能的再拖…… 再珍惜一会儿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吧！ 只是之前一直忙忙碌碌的，现在突然闲了下来，哪怕只有大半天的时间也好，还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的样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穆修在给自己的窗户换好了新的玻璃之后，干脆利落的关上门就出门去了。 话说回来，桂雏菊的父母好像曾经来拜访过自己两次，不过因为自己当时都不在家里，所以完美的错过了。而后来自己也想过要主动回访，不过情况就调转了过来，轮到桂雏菊的父母总是不在家，自己完美的错过…… “还有点儿时间，去上门拜访一下吧！”少年握着拳头，站到了隔壁的桂雏菊家门前，就算她的父母还是不在家，但是至少和会长大人告个别吧，好歹她也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如果在今天之后自己回不来的话。 然后他发现，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穆修伸手按住门铃几秒钟，然后静静的等待了片刻，没有任何的回应。于是又按了按门铃，继续安静的等待，结果还是一样的结果。 “mail~mail~mail~” 没有等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兜里的手机就发出了提示音，听铃声应该是自己常用的那一支电话。 不是通讯请求，而是一封手机邮件，也就是十一区人常用的手机短信那样的方式—— 【发信人：桂雏菊】 【标题：来学生会帮忙】 【内容：忘记通知你了，明天正式开学，学生会成员需要提前一天回学校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因为爱歌还没有来学校，所以决定将关于转学生的安排工作部分交给你负责，接收到讯息请马上回复确认，并且赶回学校钟楼的学生会驻地。】 “emmmmmm——” 少年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先是叹了口气，然后便露出了深沉的目光，“既然这样子的话，也没有办法了啊，我就知道事情是永远处理不完的。” 然后，他没有回复讯息，而是将手机直接扔进了折叠空间口袋之中去了。 没错，装作不知道吧！就这么决定了！ ——喂！之前说好的唯一的朋友呢？！ …… …… “——结果还是不可能避开麻烦的事情啊喂！” 决定将剩下的时间用来去附近的丧家犬公园虚度人生的时候，穆修发现了对面的马路上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穿着黑色的哥特式萝莉装，抱着一个全身都是缝补痕迹的恶魔兔，正站在路口那里四下张望，脸上的表情好似是快要哭了出来那样。 直到看见了捂住额头走了过去的少年，她才似乎认出来了这个不久之前帮她和她老哥解围的人，那种快哭出来的表情才总算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战战兢兢的表情。 这是因为突然被穆修那一嗓子吓住了的原因，她重新抱住恶魔兔向后退了两步，一副畏畏缩缩瑟瑟发抖的样子，之前挺起胸想要硬撑着说的话也直接吓到改变了，哆哆嗦嗦的： “……为、为什么你突然就、就过来了啊！而且还露出了这么、这么消沉的表情——” 少年不是太想说这个话题：“这是有很深奥的原因的……”他走到了哥特萝莉的跟前，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看了看四周空落落的马路，迟疑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个，你怎么自己在这里？你的哥哥呢？”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某种麻烦到极点的征兆，如果可以的话转身就走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对方这么一个小萝莉孤零零的跑出来，实在是非常的危险，她可不是什么三千院的大小姐，就算是负气离家出走都好，身边也时刻紧跟着至少两百人以上的保镖团队。 所以穆修只得感概了一下自己这旺盛的正义感，然后还是没有选择视而不见……如果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时间的话，那么就多做点有必要的事情吧！而且少年也有种直觉，自己就算是无视了这一遭，接下来大概还会继续遇到其他的麻烦事的。 因为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如果一件事错的不是自己。 那么就绝对是世界了。 第四十六章 同一个世界…… “哈？你是说，你的老哥——今天早上出来买菜，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去？就连电话也打不通、邮件也不回？” 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穆修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抱住恶魔兔的羽濑川小鸠连连点头，漂亮的异色瞳双眼紧紧的盯住了眼前的他。 虽然不知道羽濑川小鹰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但是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况且就算是他真的神秘失踪了都好，这只萝莉难道在附近乱跑就能够找到她的老哥了么？这效率未免太过低下，如果真的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等她接到消息估计人都凉了…… 嗯，更加有可能的是她把自己都赔进去了吧！ 不过看到羽濑川小鸠那似乎因为过度劳累而暗淡的眸子，灰蒙蒙的脸蛋，以及她裙角处沾染的灰尘，考虑到对方也不知道是跑了多少地方才来到这附近的，穆修张了张嘴却又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再次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有警察甚至没有其他的行人，自己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被套上一个“诱拐”的名头之后，才缓缓说道： “那个，我帮你找找人吧，你自己这样跑也不是办法……嗯，如果你不害怕我的话。”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就去做吧！老实说，穆修甚至隐隐的在期待着发生什么事情，正好有敌人直接在自己能力升级之后送上门来，给自己刷刷熟练度什么的。毕竟虽然喜欢平静，但是却也渴望成为异常，有着这样子矛盾的追求的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一颗搞事的心呢？ 只不过是看情况，以及嫌不嫌麻烦而决定是否搞事罢了。 ——要知道，一个因为不能够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就敢直接在自己原来的家里释放闪电不顾破坏后果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可能属于那种安分守己的性格。 “诶……这个、这个——”羽濑川小鸠的确是抱有这样的期待，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不久之前还帮自己兄妹解围了的少年，天然的就让她有点儿信赖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人跑过来无缘无故的说要帮他的忙，他肯定是会非常的警惕的。 但是如果那个要帮忙的人是之前就认识的、见过面的、已经帮过自己一次了的，那么这种警惕心理就会不可避免的大大削弱，甚至在人非常无助的时候，还会直接转变成信赖感。 可是这么容易的就能够得到帮助，还是让羽濑川小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寒意扑面，这只呆呆的哥特萝莉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抱住手中的恶魔兔的两只小手更加用力了。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原因，就在今天早晨的时候，气温似乎就急剧的产生了变化，一下子下降了五六度的样子。 “……” 一边等待着神色犹豫不决的羽濑川小鸠的回答，穆修一边显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样子： 自己只是帮一下别人的忙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大概。 …… …… 就像往常那样，我帮了别人一个忙…… 公园之中，穿着一身管家服的绫崎飒脑海里莫名其妙的转过这么一个念头，他看着岸边的和服少女，表面上的神色依然在维持着笑容、无懈可击，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在苦笑。 因为他现在大腿都还浸泡在丧家犬公园里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喀什米尔羊毛外套只要掉进去了就绝对洗不掉的脏池子”之中，而他手上的那件高级的喀什米尔羊毛外套也的确是没有能够保住，一只袖子断裂，大半边的外套都掉进了水里，只剩下还有一只袖子握在他的手上。 尽管这一路上的接连遭遇，先是“沾到了喀什米尔羊毛外套就绝对洗不掉的油漆”，然后是“沾到了喀什米尔羊毛外套就绝对洗不掉的荞麦面和热汤”，紧接着是“沾到了喀什米尔羊毛外套就绝对洗不掉的墨汁章鱼”……等等等等，这样仿佛刻意安排的戏码。 所以使得他早就已经有了相当不祥的预感，但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没有能够逃脱这样悲剧的命运。——尽管他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拿到了红茶就马上赶回去，并且祈祷最好就是一点儿意外都不想要遇到。 可是意外与不幸，一直都是他的狂热脑残粉，永远都会如影随形的尾随在他身后，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他虽然躲过了前面的一连串意外，但是到了最后的那一关却怎么的也避不开了，在公园里看见眼前的这个和服少女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就如同中邪了一样，不由自主的就做出了相当不明智的选择。 最后自然就是导致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先是被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疑似绑架集团的家伙，拿着“可以轻易割破喀什米尔羊毛外套的武士刀”追杀，然后在慌忙带着少女逃跑的时候，掉进了公园之中的这个“喀什米尔羊毛外套只要掉进去了就绝对洗不掉的脏池子”之中，所以说这一切的原因都是—— 就像往常那样，我帮了别人一个忙…… 不过欠债管家也没有怨天尤人，更加没有对眼前的这个和服少女说些什么，这不但是因为他的性格非常温和敦厚，脾气好的吓人，不会轻易的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更加是因为——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如果一件事错的不是自己。 那么就绝对是世界了。 …… 这一刻，这个世界上的两个互相之间没有多少关系的少年，罕见的心有灵犀。 …… “这公园平时有这么多人的吗？” 穆修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在丧家犬公园的道路上前行，而抱住恶魔兔的哥特萝莉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有些怯生生的样子。 羽濑川小鸠的言行受到中二病很大的影响，属于中二病的典型邪气眼系萝莉，只不过同样的她也非常怕生，不会轻易的和人交流。别人越是主动接近她就越是逃开，就算是现在也是因为她的老哥莫名失踪，她又根找不到人帮忙的原因，才会怯生生的跟在仅有一面之缘的穆修的身后。 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非常的警惕，每当穆修回过头来向她搭话的时候，她都会露出一种如同小兔子被大灰狼盯住了的害怕神色，似乎随时准备转身逃跑的样子。 想要让她骄傲的向自己宣称她是一万年前的吸血鬼真祖什么的，初步估计穆修还得努力一把，真的和她或者她老哥成为了朋友，才有可能见到这么中二的一幕。——所以说，就算是中二病都好，也不是谁都能够看见她犯中二的啊！ 穆修现在其实也是在带着这只萝莉到处闲逛，因为他觉得如果有什么原因会导致那个有着不良少年外貌的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音讯的话，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当日的小混混团伙上门报复了，所以他只需要专门找那样的不良少年团伙就可以了。 他现在的计算力不算特别强大，但是至少level4级别的电磁操纵能力已经能够确保基本掌握了，至于完美掌控则是需要解放第三阶段的禁区力量，或者是再投入五千奖励点数专门强化计算力的属性。不过至少能够发挥出来level4的超能力约莫百分之八十的能力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现在能够基本上一直维持消耗极小的、关于电磁超感的能力，通过向四周发射电磁波进行定位、掌握空间，精确范围是附近八十米到一百米左右的面积空间，模糊的有效范围则是附近两百米以上三百米以下的一个范围圈。 ——如果是主动地催发的话，那么范围和精准度会比这样不自觉的发射电磁波，无意识的掌握四周空间的状态更加大，也更加高。 只不过那样子的话，“消耗”的速率就会高于“回复”的速率，无法时刻维持电磁超感的状态。 这意味着他不但能够探测四周电力分布、感受电波，拥有通过电磁波掌握空间的能力，甚至能够透过厚度不算太厚，密度不算太高的障碍物，直接看见生物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磁场光晕，也能够在一定的距离之内直接感应到附近生物体内的神经电流强度与方向—— 现在，少年就察觉到了附近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这公园平时有这么多人的吗？” 这公园平时当然是没有这么多人的，因为名字的问题，附近的流浪汉都不愿意过来，除了桂雏菊那种会在这里晨跑锻炼的，或者是因为某些事情选择直接穿过公园的人之外，正常情况下来说，整个公园一天的人流量都不够二十个人。 不过他很快的就知道了具体的原因了。 一大群整齐划一的穿着黑色西装，黑色皮鞋，甚至整齐划一的人手一把武士刀，公然违反了管制刀具条例的家伙，在前面的道路尽头出现，一副焦急上火、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们气势汹汹的朝着这个方向大踏步的走过来，而且还在往四周虎视眈眈的搜索着什么的样子。 就如同一群被抢夺了猎物的狮群。 “呜哇——”本来就非常怕生的中二萝莉顿时缩在了穆修的身后。 不过少年却已经认出了为首的两个黑西装，正好就是前两天和鹭之宫伊澄一起出来，和自己碰面的两人。而对方明显也是认出了他，眼睛一亮就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穆修先生，请问一下——你有在附近看见我家大小姐吗？” …… …… “呃……我是说，你喜欢比目鱼吗？” 丧家犬公园森林的另外一边，绫崎飒满脸冷汗的举起一根手指，蹩脚的转移着话题。 但是很明显效果显著，刚刚还似乎大受打击，僵着身体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的娇小少女，身体不再微微颤抖，而是迅速的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咦？喔……我比较喜欢海星……” “……” “……”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空气之中似乎弥漫着某种名为尴尬的分子。 终于还是鹭之宫伊澄首先弱气的说道：“请问……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因为……” 穿着得体的管家服的娃娃脸少年，轻轻的叹了口气，额头上也出现了一滴大大的冷汗，而他的视线也终于控制不住的，跑到了自己双手捧住的那破破烂烂、湿湿漉漉的喀什米尔羊毛外套上面了。——市值一百万以上的高级羊毛外套，玛利亚小姐千叮嘱万吩咐说不可以弄脏，结果自己穿出来还不到一个小时，不但已经弄脏了还弄破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外套的原因吗？……那么我赔你好了……” 鹭之宫伊澄了然的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相当柔和的浅浅笑容，清亮的眼眸是如此纯真而坚定。 欠债管家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也露出了一个相当感激的表情，同样很坚定的说道：“谢谢你，不过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高兴了……” “咦？”这个时候，鹭之宫伊澄却是轻轻举起袖子掩住嘴巴，目光越过了他的身后，然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声音。 “……！！”下面的话完全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绫崎飒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他猛地一转身伸展双臂，直接挡在了和服少女的身前，警惕的看向了身后。 只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的道路上，正目标明确的带着一个小女孩，沿着水池的边缘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第四十七章 来盘昆特牌吧 这实在是很正常的一幕。 甚至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下意识的觉得，这大抵上是哪个称职的哥哥，在这个时候带着自己的可爱妹妹出来逛公园了。 这没有什么不对的，也没有任何可供指责的地方，毕竟要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律从来就没有规定，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不能够带小孩子出来玩耍散心。而这个丧家犬公园也从来没有限制过任何人的出入，更加没有禁止过什么人不允许进来参观—— 老实说，如果真的有那样荒谬的条例的话，制定者如果不是脑子里稍有贵恙，大概就是神经打了死结。 可是绫崎飒不这么样认为，对方绝对不是两兄妹甚至也不是普通人！他甚至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那个少年身上的着装非常的干净利落，如果不是根据量身尺寸、穿衣习惯，一针一线的专门定制的话，是不可能会这么的贴合身形的。但是就算是完全不识货的人，大概也能够直觉的觉得有种非凡的感觉，配合着少年大步行走过来、步伐不快不慢的动作，竟然营造出一种相当奇妙的强大气场。 还有那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微微翘起的嘴角，莫名其妙的就赋予了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众不同的吸引力。 而那宛若是夏日繁星般璀璨明亮的眼眸，更是使得他的目光也似乎非常的具有侵略性，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避开，不敢直视。 这是强大的生物磁场带来的气势！ “……！！” 至少绫崎飒只是看了第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加速跳动了起来，以至于没顾得上仔细打量对方的容貌外表。 这是一种非常玄奥的直感，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采取超出年龄段太多太多的方式挣扎求生，从而磨练出来的直觉能力。 是在许多的困难冒险中磨练出来的，基于直感、第六感的危险回避能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的容貌如何并不重要了。 就连对方那好像是不会轻易浪费一丝力气，也根本就没有一丝力气可以浪费的、可以说是纤细的身材，也完全不重要了。因为表象如何并不能够代表什么，这个欠债管家非常非常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那种真实不虚的—— “强大”或者说“危险”的感觉，如同不久之前那头三百公斤的大老虎给人的震慑感一般。 深呼吸了一口气，欠债管家沉声向着身后的少女说道：“放心吧，这个人就交给我来对付，我一定会保护——” “穆修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鹭之宫伊澄的声音显得很是惊诧，绫崎飒还完全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从欠债管家的身后走了出来迎上前去。 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举起一只袖子不知所措的掩住嘴巴，下意识的让自己的视线在四周到处游移着。但是即使如此，她也还是注意到了少年身上的某些细微的变化，尽管对方掩饰得很好。 那种细微的变化是某种类似于灵能电气的气息残余，之所以说是“类似”，那是因为鹭之宫伊澄本身也不太了解这种力量。她只是知道京都的退魔师世家之中的忌野家，就一直致力于使用法术模拟雷电的力量，追求达到真正的雷法的境界。 不过走过来的少年身上的那种细微的变化，并没有任何的属于法术的气息，也只是类似于灵能电气的感觉却不等同于灵能模拟出来的电气…… 等等，该不会是真正的雷电吧？！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穆修也在少女身前大约两米之外的距离停了下来，他露出了一个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笑意的表情。 “这当然是因为我家就在附近啊，鹭之宫小姐，之前去诊所的时候我们还从这公园里面一起走过来着的，你该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金发萝莉，穆修继续转过头来慢条斯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温和的轻声说道：“说起来我还想要问一下，鹭之宫小姐你为什么在这里呢？我刚刚还被你的保镖拜托要注意寻找一下你的下落——” 当然了，还有某个该死的绑匪的线索……不着痕迹的往浑身湿漉漉的欠债管家瞥了一眼，他在心里补上了这句话。 “呼——呼——” 因为穆修大步流星的缘故，金发的哥特萝莉也只能够抱住自己的玩偶，一路小跑才能够跟上来，现在正在微微的压抑着喘息的同时，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往穆修的身后藏去，不愿意面对这又出现的两个陌生人。 “……” 一旁的绫崎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都已经完全进入了临战状态，不管是神经还是肌肉都彻底的紧绷了起来，却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急转直下，强烈的反差让他短时间内做不出合适的举措。 也正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有将穆修口中的“保镖”和之前的黑手党联系起来。 “这个、这个……这是有着很深奥的原因的……” 鹭之宫伊澄一下子小脸通红，举起双手在两边挥舞着，好似是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那样。很明显她是想要找一个听上去多少有那么一点儿说服力的理由，只不过这对于她来说貌似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这是有着很深奥的原因的……？ 尽管好像这句话稍微有点儿耳熟的样子，可是少年还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笼罩住了她，单方面的做出了最合理也是最正确的判断：“迷路了吧？” “呜……”女孩一下子发出了微不可察的悲鸣，听上去像是什么小动物一样可爱。 “因为你的保镖们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总是在不停地迷路。”穆修这样解释。 但是这样的解释看起来效果不怎么好，或者倒不如说，是再次给了和服少女的脆弱心灵重重一击，让本来正准备解释一下的她整个人都瞬间僵住了。 “是你！你是、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好人！” 这个时候，欠债管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也终于是从那混混沌沌的思维状态之中挣脱了出来，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回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让他感觉到危险却有略微有些许熟悉感的少年的所有线索，思绪一瞬间就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个冰冷而又温暖的平安夜晚上——于是，他一下子惊喜的叫出声来，警惕的心情也随之直接散掉了。 “……”刚刚才转向绫崎飒想要打个招呼的穆修，脸上刚刚凝聚起来的表情也凝固了。 等等，这算是……好人卡吗？ 这家伙给自己发了人生中的第一张好人卡？！ 他只在脑海里转过这么一个念头，然后也非常自然的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果然是你啊，少年，看样子你好像已经从之前的那种废人状态脱离了出来呢，真是可喜可贺……嗯，看上去现在过得还很不错呢！”最后的这句话是他打量着绫崎飒身上的管家服，微微感叹着说出来的。 不过这样子若无其事当面黑了别人一把的行为，还是让欠债管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只是他本身就对眼前的少年怀有很强烈的感恩的心情，而且也的确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所以只是下意识的哈哈笑出声来：“还算好吧，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发展……” “算是吧，不过你们这是……？” 穆修点点头，然后视线在绫崎飒和鹭之宫伊澄两人之间互相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了前者那湿漉漉的狼狈模样上，以及欠债管家双手还下意识的捧住的破烂肮脏的羊毛外套上。而他的语气、视线、神态表情，都很好的表现出了一丝丝的困惑，以及一丝丝的好奇。 当然了，也很好的提醒了某个忘记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的人。 “啊！糟糕！我忘记了——” 欠债管家猛地触电了一样，如梦初醒的叫出声来，但是下一瞬间他的动作却又僵住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羊毛外套，又看了看旁边的鹭之宫伊澄，最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微微歪着头的穆修。 这个少年之前在冰冷的雪地里救了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这个穿着和服的娇小女孩似乎也和他认识，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 …… …… “总感觉这家伙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站在公园大门前，看着疾风一般的少年迅速远去，在身后拖曳出一道烟尘柱的背影，穆修忍不住这样感叹着。 在他旁边的鹭之宫伊澄也是连连点头：“是啊，如果不将身体擦干的话，他很快就会感冒，然后就死翘翘的……”她的脸上满是担忧的表情，以及一种不知所措的神态。 “不不不，我觉得区区的感冒是绝对不可能让他死翘翘的。” 穆修满头黑线，稍微对比了一下欠债管家那比自己不解放生命禁区二阶之前，都还要更加健康、强壮、坚韧的身体素质——那平常状态就能够接近五百点左右数值的肌肉组织强度、神经反应速度、细胞活性以及免疫力强度，怕不是t病毒感染状态都能够直接豁免。 这一次的话，对方最多就是因为接连的打击，加上湿漉漉的在寒风中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会被流感病毒怼翻，但是也只是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会完全恢复过来。 “算了，不说这个了……话说回来，鹭之宫小姐——” “那个，穆修先生，叫我伊澄就可以了。” “好的，那么伊澄小姐。”少年从善如流的改变了称呼，也不是太过在意这样的问题了，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请问一下，接下来我是送你回去呢？还是……”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按照原来的计划前往目的地。可以吗，穆修先生？”和服少女低下头去，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当然是可以了……”回头对下意识的露出了惊慌神色的羽濑川小鸠笑了笑，很好的抚慰了金发萝莉的情绪之后，穆修缓缓的问道：“那么，你希望怎么做呢？” 鹭之宫伊澄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勇敢的鼓起勇气，问道： “请问……我到底要去哪里啊？” “……” 穆修突然一窒，然后只得抬起头来用力地深呼吸了几次，才能够很好的缓解脑内的压力。 …… …… 虽然已经来过了一次，但是三千院家的宅院依然还是太过豪华，站在正门之前，围墙以及护栏几乎是向着两边延伸出去，一望无前无边无际。 只不过站在门前的三人都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就是了，鹭之宫伊澄和穆修倒还好理解，但是就连中二萝莉羽濑川小鸠都只是抱住自己的恶魔兔，没有任何诧异的表现，这就比较奇怪了。因为穆修的印象之中，她的家庭似乎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之前就来过一次，不过是直接坐直升飞机过来的，所以印象不是太清晰——抱歉带你们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随口解释着一路上浪费的时间，穆修先是用目光寻找着门上的按铃，找到了之后又转过头去说道：“带你来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我们接下来还得找人，所以就……诶？她人呢？” 羽濑川小鸠眨眨眼睛，抱住自己的兔子玩偶，无言的摇摇头。 旁边的鹭之宫伊澄已经不见了。 “真是神一般的迷路技能啊，该不会是已经进去了吧？”少年的嘴角狠狠的扯了几下，然后他重新转过头去，想要看一看这巨大宅院的里面的景象，却不料正好对上了一张满是肌肉线条的、粗犷的大脸—— 一大群黑西装在护栏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为首的那个大汉虽然也带着疑似统一行头的黑色的墨镜，但是无疑是正在与他对视着。 “你们很可疑啊，在这里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啊，那个……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玩牌的……要不要玩一局？”穆修面不改色的口胡道。 “好啊，附近没有人是我对手——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在那！” 第四十八章 还没有想好名字的故事 “麻烦你们和我到办公室来一局……来一下，好吗？” 为首的那个大汉领着自称是玩牌的少年，与不知所以然的萝莉，向着宅院的一角走去，周围的黑西装也随之跟上。 “因为实在是太过可疑了，所以不能够放任你到处乱走……而且，虽然你说自己来过这里一次，玛利亚小姐也认识你都好，我们这里的确是没有什么记录。玛利亚小姐也暂时无法通过电话联络上，她不是总是随身带着联络通讯器的，所以只能够委屈你们跟我们走一趟了。” “这么可疑真是对不起了啊，不过你们能不能够不要靠得这么近？我这个人有点儿怕生。”穆修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那畏畏缩缩的看着四周的一大群黑西装，脸上的表情几乎就要哭出来了的羽濑川小鸠。 “而且你们的记录是单向性的啊，只记录进来的人一次，留下了案底就可以了，之后离开的人就不会记录……我当初是和你们的大小姐直接坐直升飞机飞进来的，所以自然就不可能在你们那里留案了。” 如果鹭之宫伊澄还在一起的话，倒是一切好说，但是偏偏她神出鬼没、眨眼不见的设定太过坑人了，现在就算是自己直接说是某个管家拜托自己过来的，估计也不会被人相信的吧？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穆修倒也非常的配合，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毕竟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的。 确切的说，是他暂时还没有自我膨胀到觉得自己什么规则都不需要遵守，别人对自己的合理要求都觉得是冒犯，然后就勃然大怒、大打出手，接下来顺理成章的引发一系列的无谓而又无脑的对抗剧情什么的…… 毕竟那太麻烦了——哦，不是，是太无脑了。 事实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不如说更加的坑爹了。 …… …… ——人的情绪是很奇妙而且不可控制的东西。 白皇学院，钟楼顶层，学生会驻地。 “……” 双手紧紧的捧住一个闹钟，漂亮的黄绿色眸子死死的盯住了钟面上正在有节奏的走动着的指针，桂雏菊表面上笑盈盈的，却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 大约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人类的心情是能够传染到接触到的物体之上的，那只感受到了可怕的杀气的闹钟，指针的跳动声似乎越来越微弱，秒针每向前转动一个小小的刻度，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功夫一般。——如果是在动漫画里面的话，大概它的旁边应该会出现冷汗一样的东西了。 不过旁观者自然不可能会相信这么没有道理的事情，而是更加倾向于科学合理的解释。 “请冷静一下，会长，你再用力的话那个闹钟就要被你捏爆了。”也许是看见了会长大人那捏的发白的指关节，也许是听到了略有些刺耳的金属变形的声响，一旁静静处理着手中文件的学生会书记——同样身穿白皇学院的校服，佩戴平面眼镜的少女不得不开口提醒了一下。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会长大人恼火的放过了那个无辜的闹钟。 但是她秀气的眉毛却突然一凛，这一次，即使不是正面的承受者也不是直接接触的人，可是她身上的杀气，春风千樱也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呢，距离我发出去的那封邮件。” “是吗？他一直没有回讯吗？” 学生会里的眼镜娘书记微微皱眉，她是一个严肃的不识情趣的人，以不爱说话的严谨姿态对待所有人。但是同样的，她也没有轻易地批判任何一个人的行为的想法，至少在没有搞清楚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过来的前提下。 “也许是因为什么原因耽误了呢？或者是没有接收到你的邮件？” 看了看整个办公室，直到现在赶回来处理事务的学生会成员都只有自己和对方两人，她推了推眼镜，这么说道，语气毫无起伏。 “我不觉得他会连看个邮件的时间都没有！” 桂雏菊正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音调不要提高，但是她那完全不同以往的笑脸背后，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风暴，春风千樱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不知道那个男生怎么样刺激到了这位会长，可是学生会书记还是坚持没有了解事情真相之前，不能够轻易地给人或物定性的原则，她认真的说道：“那会长你可以直接打个电话过去，直接问个清楚不就可以了吗？” “嗯？邮件都不回复，打电话又有什么用！” “可是邮件可能是没有注意到，或者当时手机没有在身边啊，会长你连求证都没有求证过，又怎么能够直接断定他是专门无视你呢？”春风千樱微微蹙眉，也放下了手中的钢笔，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小巧精致的眼镜，一道莫名其妙的光芒闪过整个学生会办公室。 “呃，这个……好、好吧——” 看着春风千樱那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桂雏菊没来由的有点儿心跳加速。她犹豫着，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心里莫名的感觉到多少有些心慌：对了，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过直接打个电话过去呢？ 一分钟后。 “等等，不在服务区？！他不知道明天就要开学了吗！！” 本应该是找到了对方不回复的合理原因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长大人似乎更加的生气了。 …… …… 练马区，三千院家的巨大宅院的一角，保镖们负责统筹和安排行动的办公室里。 “抱歉，已经和玛利亚小姐进行过确认了，穆修先生还有这位小姐……现在请跟我来，玛利亚小姐吩咐我带你们去主宅。” 之前的那个黑西装放下手中的电话，很是恭谨的转变了态度，回过头来对着少年和萝莉这么说道。 “不，不用了，我还有点儿事情，所以就不过去了吧！你替我向玛利亚小姐回绝就可以了，”穆修摇摇头拒绝道，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似乎越来越害怕的金发萝莉，迟疑了一会儿后这么说道： “对了，我们这次前来，是因为你们的、据说是三千院家新任管家的委托，所以才带鹭之宫伊澄小姐一起过来的。只不过刚刚——也就是来到门口之后，鹭之宫伊澄小姐突然就不见了，我想问一下她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没有问题，我再问一下，请稍等。”那个黑西装大汉从善如流的再次拿起了电话。 没错，如果不是还想要确认一下鹭之宫伊澄的下落的话，他早就带着羽濑川小鸠按照原定的计划，去找小混混团伙……啊不，是羽濑川小鹰了，怎么可能还有闲工夫陪这些sp保镖团队进来走手续？ 接下来只要确认了那个和服少女的信息之后，他就会马上带着中二萝莉继续之前的事情，寻找羽濑川小鹰的下落，顺便用那些有很大几率导致了前者失踪的小混混团伙们，来练练手什么的。——不然的话，等到出发进入了新世界新地图之后，才能够通过实战获取新的能力战斗体验，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发展。 只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却似乎有点儿出乎他意料的样子就是了…… 还没有挂断的通话之中，话筒里传来了玛利亚惊诧的声音：“伊澄小姐？没有啊，我这里没有接到任何的通告，也没有看见伊澄小姐……” 穆修：“……” 不得不说，这一波操作真是让人窒息。 鹭之宫伊澄的迷路技能大概是ex级别的，与其说是弱点，其实更多的已经进化为了她的一种特殊能力。她的迷路绝对是空间跳跃的水准，完全无视距离，无视规则，无视合理性，据她的保镖团队说她就连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到最后也会迷路。 所以，有鉴于此，就算是她仅仅只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内，就在自己的感知范围之中消失不见了都好—— 穆修也不会觉得太惊讶。 只是，这意味着又一波麻烦的事情的到来。 “该不会是去到了巴西那边了吧？”这一刻，少年的语气虽然还是略带吐槽的意味，可是他的脸色却阴暗得让人害怕。 “……很有可能呢，我等等通知一下鹭之宫家的人，让他们调查一下那边的入境记录。” 话筒之中，整整沉默了两分钟后玛利亚小姐的声音才传出来，同样的也非常的勉强，任谁都能够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马上就会下意识的联想到她在电话的另一边，勉强地挤出微笑，僵硬的回应着这个大大不妙的话题的情形。 接下来又是一阵让人尴尬不安的沉默。 最终—— “不过三千院的宅院也的确是非常巨大，鹭之宫伊澄小姐可能是在其中迷路也说不定，我们要不还是先从这方面入手搜索一下吧！巴西那边的……可以等会儿再说。”少年揉着自己的眉心这么提议道，并且迅速的得到了玛利亚小姐的赞同。 而趁着sp保镖团队快速动员、尚未出发的间隙，他俯下身来凝视着再次就要哭出来那样的羽濑川小鸠： “那个，放心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再说了，现在时间还很早，中午都还没有到，你的哥哥最后肯定会找到的，也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大概。 …… …… “啊？伊澄？” 三千院的主宅之中，正趴在沙发上看漫画的金色双马尾大小姐抬起头来。 “她已经到了？来的蛮早的嘛，我还担心她会像是老样子，又在什么地方迷路了呢！” “事实上，你不用担心，伊澄小姐的确已经迷路了……”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穿着一身蓝白色调的女仆装的玛利亚，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她是来到了门前的时候才不见了的，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但是有很大可能还在外面的宅院之中——现在你的同学和sp们正在外面找她呢！” “咦？……喔，是这样吗？”三千院凪也微微汗颜，但是转眼间就抓住了重点，“等等，我的同学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之前平安夜晚上的那个，和我们一起还有小飒坐飞机直接回大宅的那个少年——” 玛利亚举起一根白皙修长的青葱食指，笑眯眯的这么提点了一句。 “嗯，好似是有点儿印象……”双马尾的大小姐托着腮思考了好一会儿，“不过我和他又不熟悉，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又跑上门来啊，难不成是学生会的成员？专门上门来催促我明天去参加开学典礼？” 玛利亚有感而发：“我觉得学生会不会理会这样的小事情的，不过如果真的是的话，我也不反对就是了。” 然后她又摇摇头，说道：“不过这次你想错了哦，小凪。对方是因为一路送伊澄小姐过来，才会登门的，而且据他说是还是因为小飒拜托了他的样子……” “诶？他遇到了小飒了？” “这个，应该是吧，我再问问。”玛利亚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对讲机。 …… …… 这破宅院也太大了吧！ 一边跟着sp的保镖团队们在草原与森林之中穿梭，穆修一边通过对讲机向玛利亚验证自己的话语的准确性：“就是之前平安夜晚上见过的那个少年，不过这次他的身上穿着全新的羊毛外套。” 顺便的，他也不忘记在心里吐槽一下这个该死的、丧心病狂的宅院的占地面积。 紧接着，也不知道是对讲机那边又交谈了些什么，他不负责任的造谣道：“那外套早就已经残破不堪了，而且我总觉得他可能会死的样子——” 下一秒钟，好似是耳膜被震痛一样，少年下意识的将对讲机移开了一米以上的位置。 “不不不，那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但是他嘛——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用好货的命，搞不好的话现在正被好几十把武士刀围着，也说不准呢！” 第四十九章 主线剧情什么的…… “没错没错，你们最好动作快点呐——” 不负责任的造谣或者说是不负责任剧透完毕了之后，穆修才心满意足的将手中的通讯器还给了旁边的黑西装。 现在的他正在参与“寻找伊澄小姐”的活动之中，临时开办，没有奖励。 只不过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成群结队的，想要在这个巨大到有着湖泊、森林、草原等等地形地势、植被环境的宅院外围，寻找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也不会只停留在原地的小女孩，无疑是一件效率极其低下的事情。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分散开来去寻找，以sp保镖团队这不过两百多人的人手，相对而言也依然是一件很艰巨的工作。就像是某些逃窜犯找到了机会后，随随便便的往一座大山里一躲，然后几百上千的武警都可能搜索不到踪迹那样，就知道这件事到底有多么的麻烦了。 而且三千院家的宅院也并不仅仅只能够容纳一座大山…… 老实说，对于这种就连上帝都需要辛苦的工作，根本就没有选择余地的sp团队，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打算了。 可以说，如果鹭之宫伊澄是直接去了巴西的话，大概会能够更加轻松的被定位才对。 所以现在，穆修的身边只跟着一只只知道抱住自己的兔子玩偶，什么帮助都不能够提供的羽濑川小鸠，还有之前的那个黑西装大汉。至于其他的黑西装们，都是已经有秩序有安排的分散开去，在宅院四周的深山老林等自然环境当中，努力地去寻找某个路痴的天然呆大小姐了。 “事实上，穆修先生，你是客人其实不需要参与这样的工作的，还是跟我回去吧……” 也许是得到了玛利亚小姐的什么提点，黑西装大汉正满头冷汗的，一直在委婉的劝说着少年，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直接离开。 ——没错啊，不管是这个家伙是去忙活自己的事情，还是去主宅那里被好生招待着，或者干脆去附近找人玩牌来一局都好，也好过这样子带着一只萝莉一起跟过来、随时准备添麻烦吧！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这两人要是途中再出了点儿什么问题的话，sp们怕不是还得分心照料他们…… “没有关系的，你不用跟着我们也可以，毕竟这地方这么大，多一个人找总多了一份希望嘛！” 穆修却反而像是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那样，甚至还反过来劝说黑西装不要跟着自己了，这让后者额头上的冷汗，嘴角的苦笑不由得更加的多了一点儿份量。 要知道三千院家的占地面积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丧心病狂，面积辽阔不说，而且缺乏足够的人手维护。 可以说整个巨大的宅院除了固定的通往主宅的几条道路附近，还有日常维护的部分区域之外，其他的占据了主要面积九成以上的区域地方，少说也有三两年的时间没有人去探索过了，就如同从来没有人涉足过的原生态环境一样，还有与外界与众不同的独立生态圈…… ——夸张一点儿来说，就算是说那些地方的深处，出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怪物巢穴，不知所谓的魔王城堡以及其他什么的无可名状的东西都好，估计这些保镖团队也不会觉得太惊讶。 只不过，他们却未免太过低估某人的战斗力了。 只是穆修其实也没有那个心情和他们具体说明一下，对于他们这样的、专门用来衡量战斗力的单位来说，自己到底能够一次打几个。 况且他都已经真正的打定了主意：如果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这样的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态都没有什么进展的话，那么自己就带着这只金发萝莉直接离开就是了。 毕竟不管怎么看，鹭之宫伊澄那个表面上是个天然呆的少女，实际上却让自己都觉得深不可测的人物，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轻易的遭遇到不测的人，最多也就是让其他人担惊受怕一段时间而已。只不过……他还是隐约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的了结掉哪。”他喃喃自语着，这么说道。 这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就连旁边的金发萝莉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 …… 同一时间，正在三千院的主宅里—— 确切的说，是在某个像是监测室的巨大房间里，有着数十面还是上百面的宽屏显示屏幕，此刻几乎挂满了四周的墙壁，占据了房间之中的人们的每一寸视野。 一个穿着蓝白色调的女仆装的少女，正一边娴熟的操作着跟前的操作台，一边通过手边的通讯器与外面的sp保镖团队进行联系，不时的发出指示。 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幕也都已经通电、接上了信号，而且上面的显示，也正在不断的切换着各个不同的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 其中既有葱葱郁郁的森林，也有波光粼粼的湖泊，更有热带雨林水域一样的场景……当然了，更加多的却都是有着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神色匆忙的保镖团队在各个场景之中穿梭…… 但是，玛利亚却显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饶是以三千院家的财力，消耗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力物力的各种资源，也最多只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了，没有可能将整座巨大宅院的任意一个地方都监测得到，更加不可能同时监测得到——老实说，要是有着能够同时监测的人手的话，直接派人出去渔网式搜索不就好了——玛利亚也不奢望有这样好的事情，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多少给予搜查队一些帮助而已。 事实上，她已经通知了鹭之宫家那边，并且让人去查询巴西以及其他国家的入境记录了。 如果能够让她来进行选择的话，她也不奢望那个路痴天然呆的大小姐能够安安分分，没有迷路，只希望她的确是去到了巴西那边，那样子的话好歹不管是三千院家还是鹭之宫家的力量，都能够更加轻松的展开搜索。 “哼哼，果然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伊澄来到这里了也还是会迷路……” 在她身后是一脸深沉的表情的三千院凪，一手捏着下巴，也不知道她在感概个什么劲。 等等！我不觉得这样子突破天际的迷路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啊，你那是什么奇怪的观念……听着这样的话语，玛利亚顿时满头黑线，所以她非常果断的没有就这个话题发表任何的回应。 然而她不回应，却不代表着就没有人回应。 “是吗，原来这里是小凪的家里啊，我还说为什么会这么的熟悉……”弱气的低低声音，从三千院凪和玛利亚主仆两人的身后传来。 “原来是无论来过多少次，也还是这么阴森诡异三千院大宅……总是让人迷失方向，真的是太可怕了，不愧是三千院大宅。” 三千院凪双手叉腰，骄傲的仰起头来：“嗯嗯，没错没错，这就是三千院的大宅……咦？等等，不要擅自的将自己迷路的原因归咎到环境上面去啊，而且莫名其妙的给别人的家里添加奇奇怪怪的设定什么的——诶，伊澄？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炸毛一样的回头反驳这样的反动言论的金发双马尾大小姐，突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站在房间门口处的那个和服少女到底是谁了。 鹭之宫伊澄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习惯性的举起袖子掩住嘴巴，歪着脑袋，眼神似乎还有这那么一丝疑惑。 “是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三千院凪：“……” 玛利亚：“……” “可是、可是，不是说小飒拜托了我的同学，将你送到了我家门口的吗？！然后就是那个时候，你就「biu」的一声，就不见了——”金发双马尾的傲娇大小姐脑子里一片混沌，下意识的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形，比手画脚的向着和服少女考证着，还回头看了一眼玛利亚，目光带上了征询的意味。 “是~这样吗？”鹭之宫伊澄歪着头思考了半分钟的时间，精致而又天然的小脸上露出了迷糊的神色：“好像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也不记得之后的事情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见了，四周的景色也很陌生……我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最后就来到了这里。” 三千院凪：“……” 玛利亚：“……”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女仆长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完全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但是看到了少女之后她却也的确是松了口气，深深的理解到了鹭之宫家的人平日里到底有多么的提心吊胆的同时，忍不住也出声说道： “算了，不说这个话题了吧！既然伊澄小姐你已经找到了，那么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了，说实话这都是我们招待不周的原因……哎，对了——”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发出了一声轻呼。 “我先让他们回来吧，不要继续往深处深入了，那些地方的摄像头也覆盖不到，坏了很久都没有维修过了，可能会有些危险。” “……” 鹭之宫伊澄眨了眨眼睛，她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扩音器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小女孩的尖叫！ “呀——！！” “……！！” 玛利亚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转过头去，一把抓起操作台上的通讯器：“怎么回事？哪支队伍出了问题——诶，等等，是球球吗？”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眼睛就已经捕捉到了某一个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了，顿时再次显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请替我向穆修先生解释一下，还有警告球球不要吓唬他……他、他们……”这句话的后面，声音却是越说越小声，而玛利亚盯着显示屏幕的眼神已经完全被惊愕与呆滞所取代了。 好半晌之后，她才似乎被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 “什么？要采取什么行动……不，不用了，直接帮我将球球抬回来吧，你们派几个人跟上穆修先生，去找一下那个被吓跑的小女孩……” 挂掉了通讯，玛利亚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只看见三千院凪也是一脸的懵逼表情。 事情其实倒也非常的简单，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发展： 大概就是球球，也就是大小姐以前从非洲带回来一直养到现在的那头白老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了出来，并且正好遇上了大小姐的同学在内的那支队伍。紧接着就顺理成章的造成了恐慌的后果，对于球球知根知底的保镖当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可是那个漂亮又奇怪的小女孩却明显是被吓到了—— 当玛利亚转过头并且正确的锁定显示屏幕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那个金发萝莉惊慌的躲避着一旁突然扑出来的巨大白老虎，然后向着森林深处跌跌撞撞手忙脚乱的逃跑的画面。 对于这样的情况，玛利亚小姐自然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就选择了最佳的解决方法：解释误会，阻止老虎吓人——没错，只是吓人，球球这货从小到大养到现在，每天的伙食都是松坂牛肉和高级鲔鱼，一个星期有三天马杀鸡……送到动物园去都活不下来，怎么可能还有多少的捕猎天性？ 只不过，无论怎么说这货都是超过三百公斤的“猛兽”，不知情的外人会被吓住也是正常的，所以玛利亚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此做出一定的处理…… 然后她话还没有说完，就亲眼看见了那个彬彬有礼的少年瞬间暴起发难，单方面对于球球的殴打过程： 总时长约莫不到三秒钟，球球就从一头威风凛凛的、刚刚从林子边扑出来的猛虎，变成了四仰八叉仰躺在地上，眼睛还在画圈圈的姿态…… 第五十章 打完这场仗 肌肉组织强度：311 神经反应速度：359 细胞活性：424 免疫力强度：336 精神力强度：320 计算力：1007 强化兑换：气息遮蔽（d），中级气功强化（c），见闻色霸气强化（c），武装色霸气强化（c），超能力开发（b）。生命禁区解放：第二阶段。 剩余奖励点数与支线剧情：三千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 …… 现在的穆修的强化路线已经基本有了个雏形了，那就是从之前单纯的拜金主义，过度到了兼修铁拳暴力流，再到现在的以超能力为主要核心，近战能力和拜金主义作为辅助弥补短板的主要模板。 老实说，只要看看他的个人六大属性就知道了，其他方面都可以说得上是非常的均衡，不管是决定着肌肉力量、体质强韧度还是免疫力系统的良好程度的属性，基本上从数据上来说都是普通人的三倍多。 这意味着他有着更加健康的身体，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及足以支持他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保持极高的运动量的体力。 而数据上达到了普通人四倍的“细胞活性”，则是让他拥有了强悍的自我恢复体质。配合上最重韧性的中华气功，一呼一吸间气息自然流转，做到连续一两个小时全力奔跑而不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举个例子来说，一般的拳击比赛，双方对手的那些彪子肉五大三粗的看上去很有力量感，但是哪个不是全力搏击三四分钟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可是如果换穆修上台的话，就真的是“我要打十个”了，他的耐力已经变得如此的惊人，或者说已经变得如此的非人。 还有的就是，好似是与身体运动能力方面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名为“精神力强度”的属性，数据上同样也是普通人三倍多。而虽然这个属性穆修暂时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直接关联的领域，而且在查询了相关的词语之后，在「主神」的兑换界面上出现的都是一连串死贵死贵的精神力技能。 但是他却还是察觉到了，最近自己的精力越来越旺盛，思维越来越活性，对于外界的感触越来越敏锐的变化。 即使是不需要脑波深度调节用枕和磁疗睡床都好，他也不需要每天睡眠八小时，而是只需要每天睡眠五小时左右，就能够得到充分休息的了。而且醒来之后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睡眠时间过少影响体力与精神的样子。 不过，变化最大的明显还是“计算力”这一项属性—— 可以说这一项属性的囊括领域比较微妙，说是“智力”也可以，只不过要注意的就是“智力”不等同于“智商”，这一项属性增加的再多，强化的也只是记忆能力、计算能力、控制能力、学习掌握能力等等，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你的逻辑思维、修正你的思考方式、提高你的创造性的能力。 而穆修之前就通过b级的超能力开发的强化，将这一项属性提升到了507点的数值，而在那之后更是一狠心，将五千点的奖励点数全部砸到了这一项的个人属性强化上面，硬生生的堆属性堆到了1007点的骇人数值。 不是他不想继续下去，而是因为剩下的奖励点数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轻易动用了，还有的就是因为这单方面过高的属性，貌似的确是已经打破了平衡—— 当时，强化刚刚完成，他就陡然感觉到思维比之以前清晰流畅了不知道多少，思维速度都因此而加快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耳鸣眼花、心跳加速、呼吸缺氧等等奇怪的并发症。 他的视线之内一阵模糊，大脑也开始了一阵阵的眩晕，在这期间还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开始发烫了的样子，稍微转动念头温度就疯狂的飙升，吓人的要命。 也不知道当时趴在客厅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多长的时间，甚至于都就要准备呼叫大光球紧急抢救了，穆修才缓过劲来…… 事后根据「主神」光球的检查与修复，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脑域开发程度与身体素质不匹配，导致了过高的计算力与过低的身体能力互相之间的不适应，如果要完全动用所有的计算力的话，他的大脑就会进入超频运算的危险状态，不但耗氧量和耗热量以倍数提升，还会有烧坏的危险。 因为要知道，人类的大脑结构非常复杂，有着超过了数百亿个细胞构成，而且虽说只占人体体重的五十分之一，可是耗氧量却超过全身耗氧量的四分之一，能量消耗更是多达六分之一。 所以说如果身体没有进化，单纯的只是大脑进化了的话，是非常的不合理的，普通的人体压根没有这么多的能量供应进化后的大脑运转所需。否则的话，人类对大脑的使用率也就不会是百分之百，但是大脑的潜能开发却不足百分之十了。 至于大光球给出来的解决方法倒也简单，那就是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二阶段完满之后，这方面自然就能够迎刃而解了。因为第二阶段本来就是对身体的初次进化，要义就是可以完全掌握身体内的肌肉，血液，神经，甚至是部分能量的流动。 当然了，如果穆修能够花费个几万奖励点数专门用来强化身体素质的话，那么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没有完美掌握也没有关系就是了。 所以—— 现在穆修已经能够基本上掌控电磁操纵能力level4的八成以上的能力值了，单纯的就以对超能力的运用来说，勉强算是普通的大能力者的层次。 要是他全力计算，调动所有的计算力的话，那么应该能够完全发挥出b级的超能力开发的所有力量，在大能力者之中大概也属于非常资深的那种级别——不过时间不能够太长，太长了容易把自己烧成脑残。 还有值得注意的就是，level4的能力评级也只是大能力者的级别，在「主神」光球那里的评价也只是b级别的评级，可以说是超凡者但是却并不是神。 所以，尽管能够通过电磁波的发射定位来掌握四周的空间…… 尽管能够透过厚度不算太厚、密度不算太高的障碍物，来看见生物磁场…… 尽管能够在一定的感知范围之内，感应到生物体内的神经电流的存在与走向…… 可是他也依然不可能在视线之外就确定出现的生物反应是什么，就算是再加上了见闻色霸气的感知增幅，也依然是做不到的事情。 他只是知道附近的林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生物磁场的光晕强烈、神经电流的强度高于人类、体积以及移动速度都明显不正常的，非常危险的生物！ 而且还是冲着自己等人的方向来的！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即使他知道那头白老虎其实只是单纯的萌物，没有激怒它之前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性，可是无论怎么样也无法改变它就是一头三百公斤的食肉动物的事实，更加无法改变它直接从林子里冲出来，冲到了自己眼前的事实！！ 想想吧，就算是在动物园里隔着栏杆或者钢化玻璃，看到猛兽冲上来或者咆哮都觉得心惊胆战的，忍不住就想要避开……要是直接就什么阻隔和保险措施都没有，就算是一条大狼狗突然气势汹汹的朝你冲了过来，你难道就能够无视掉了？ 要不就是转头就逃跑。 要不就是直接刚正面。 很遗憾的是，穆修的选择是后一种，而他的能力值也足够他做到后一种。他近乎条件反射一般的出手，闪电一样的手掌瞬间就掐住了巨大的白老虎的脖子，恶狠狠的将它从半空中掼倒在地！ 而球球大约本身也是懵逼的，它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在自己玩耍而已，结果刚刚从树林里冲出来，就冷不丁的差点儿一头撞上了对面的一行人。而为了能够避开这种“人肉保龄球”的发展，它直接纵身一跃，要从众人的头顶上飞跃过去—— 这一跳，动作行云流水，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整个画面极富观赏性。 然而很遗憾的，却是众人中的那个少年却闪电般的出手，将身在半空中舒展身体的它一把掐住了，那只手掌几乎不像是人类的手掌，更加像是冷冰冰的机器或者无情的铁箍那样。而且，同样的…… 这一掐，动作行云流水，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整个画面极富观赏性。 砰！球球那三百多公斤的体重，一下子被巨力从半空中直接按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面上，周围的几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明显的地面震动，它也直接就摔懵了，对于接下来紧随而来的打击根本就避不过去…… 别说是隔着一个显示屏幕的玛利亚了，就连同样在现场的黑西装大汉都完全反应不过来，就只看见一头威风凛凛的、刚刚从林子边扑出来的猛虎，变成了四仰八叉仰躺在地上，眼睛还在画圈圈的姿态…… 至于刚刚徒手搏虎，轻松写意的几秒钟解决了一头三百公斤的食肉动物的少年，却是已经扔下了老虎，忙不迭的跑远了，他的身影直接就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林子的边缘，只留下几串来回晃荡的草丛藤曼、灌木枝条。 而从那一长串哗啦哗啦并且迅速远去，变得已经有点儿隐隐约约的声音来判断，他已经迅速的进入了丛林深处之中了。 而那个方向，正是之前的那个小姑娘被突然冲出来的猛虎吓坏了，下意识的逃跑的方向。 黑西装大汉满脸都只剩下了“卧槽”的表情，大约是从来没有应对过这样的状况的经验，一时间竟有些失神，直到又十来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并且忙不迭的向着女仆长请教应该如何处理当下的情形。 …… …… “果然，我就知道肯定没有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一边快速的分辨着枝条、草丛、灌木等被压倒的痕迹，快速的判断着羽濑川小鸠慌不择路的逃跑方向，穆修用一种很奇特的语气自言自语的说出了这么的一句话。他的表情很平静的接受了这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多少责怪那只金发萝莉的想法与情绪。 老实说，一只十三岁的萝莉，能够要求她做得多好呢？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突然看见一头猛虎迎面冲过来，都可能会吓得手脚冰凉动弹不得，甚至原地失禁的吧？！ 少年倒是将责任分得很清楚，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带着她的话，她也许根本就不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说不定…… 只是，仅仅只不过是和欠债管家接触了一下，自己居然都接二连三的遭遇到这样的事情，那家伙在运气方面的流毒到底有多么恐怖啊！穆修之前还认为他是属于上条当麻那种人，只要在身边就能够如同避雷针一样吸走所有的坏运气，什么糟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在旁边人的身上——只不过现在看来，绫崎飒大概是在坏运气方面比上条少年更加具有发言权的人了。 穆修这么思忖着，毫不客气的将这一连串事件的锅扣在了某个还在外面，穿着湿漉漉衣服，在萧瑟寒风中和几十把武士刀搏命的欠债管家的头上。很快的，他就察觉到了远处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与响动。 “……(＃°Д°)！！” 也许是因为看到的东西太过魔幻了一点儿，一下子的穆修的脸上肌肉抽搐，露出了相当颜艺的表情。 因为随着眼前的树木枝叶藤条的分开，一条河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视线尽头却是一棵巨大到不科学的榕树，树下盘踞着一头绝对可以称之为怪物的癞蛤蟆，凸出来的眼珠子都有着篮球大小。 而耳边，「主神」那冰冷的提示声也随之响起。 …… …… 大概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展开也太魔幻了的缘故吧。 等到记起来羽濑川小鹰的问题，并且在警察局里找到据说是因为“与小混混团伙斗殴未遂”而被抓进去蹲局子的羽濑川小鹰的时候，那已经是傍晚黄昏时的事情了。 卷尾 新的日常 学园都市。 一座拥有领先于外界三十年左右科技，占地面积将近东京三分之一的城市，其中居住着二百三十万的人口，其中有八成是学生。伫立在各个学区的发电风车三片螺旋叶片，和随处可见的能力者可以说是学园都市的特点之一，而这些能力就是借由药物、催眠术以及通电刺激等等方式来取得的技术结晶。 可能听起来学园都市是个非常令人们向往的地方，然而…… 打着“记忆术”、“背诵术”的口号做幌子，理所当然似地把“脑部开发”课程排进学校的上课科目之中，这就是学园都市的另一种面貌。 不过，住在学园都市中的两百三十万名居民之中，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跟漫画人物一样强得不像人类。全体来看大约有接近六成的学生是拼到脑袋血管快爆掉，也顶多只能折弯汤匙的“无能力”者，能力毫无实用价值。 能力等级从低到高，分别为—— level0，无能力者。 level1，弱能力者。 level2，异能力者。 level3，强能力者。 level4，大能力者。 level5，超能力者。 ——以及只存在于理论之中或者干脆说是传说之中的，level6的绝对能力者。 …… 一月三日，晚上七点四十二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幕降临在大地上，深蓝色的天空似乎显得格外空旷。 忙忙碌碌了一天的穆修此刻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了，他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面一边看着窗外的漆黑夜色，一边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魔法禁-书目录》的世界的情报—— 并且成功的在「主神」光球的界面上，找到了这个世界的兑换、强化以及选择进入的选项。 而这些就已经可以证实，《魔法禁-书目录》这个名称以及名称对应的位面是的确存在的了。 “如果是剧情正常进展的前期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中后期的变态估计不会出场……而且我也不打算胡乱改变剧情，只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开发自身的能力而已，应该、大概、可能、或许……不不不，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他这么喃喃自语着说道，神色一开始还稍微有些迟疑，但是到了后面却转化为坚定之色。不过这样的神色并没有维持两秒钟或者更短的时间，他就又变作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但是就是这个不能够确定啊，大光球只说明了能够使用一次d级支线剧情永久性开启一个场景世界，然后花费相应的奖励点数来兑换进入该世界的时间……除此之外，就只能够花费额外的点数来指定降临地点，或者是有限度的选择一个合法的身份——但是偏偏就是没有选择进入时间的选项。” 这意味着他选择进入了《魔法禁-书目录》这个世界的话，到底会出现在哪一个时间段都是完全不可控的，或许是命运开始之前，或许是剧情结束之后，也或者是处于最危险的剧情时期也说不定。 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的进入一次这个世界之中去…… 毕竟足足达到了1007点的四位数数值的计算力，哪怕是光从数据上来说，都已经是普通人的十倍还多那么一点点的了，要说是这样子的属性所代表的记忆力、思维速度、理解能力等等方面的，对大脑本身的使用程度的具体增幅，都还没有能够满足完全掌控level4级别的电磁操纵能力的要求的话。 ——那么穆修是怎么样也不愿意相信的。 开玩笑呢，就算是肌肉组织强度的属性值提升到了一千点以上，大概都足以让一个人成为妖怪般的战士了，就算是五六米高的巨人都不可能是其对手；而如果是神经反应速度的属性值提升到了一千点以上……不，这个完全不需要四位数的数值，就算是现在的穆修都好，也都有着即使不穿黑色风衣不戴墨镜，也能够随时随地表演“子弹时间”的身手。 所以，计算力的属性自己是肯定足够了的，只不过是强化的属性貌似都成为了坚实的基础、潜力的底蕴，而不是直接就能够投入转化成为自身的能力值。 于是为了更有效率的解决自己这样的问题，同时自己也必须要出发前往另一个世界了，那么倒不如顺手将两者结合在一起—— “叮！” 一声清脆的、轻微的如同硬币发出的声音，在房间之中突兀的出现。 而事实上，也的确就是一枚闪亮的有着银色光泽的硬币，伴随着清脆的金属嗡鸣，被穆修用右手的大拇指轻轻弹起。然后那一瞬间，仿佛“子弹时间”再现，他视线之中四周的一切都慢了下来，紧接着同样还是那只右手轻轻屈指，对着空中翻滚着落下的硬币的位置。 刹那间，这枚从大光球的列表之中兑换出来的硬币——中国人民银行于1999年制版的第四套的一元硬币，以钢芯镀镍为主要材质的一元硬币，瞬间化作了达到手枪子弹出膛速度的致命武器！ 饶是以穆修的眼力，也只能够勉强看到一道转瞬即逝的高速虚影，就仿佛是一道疾风在他手上发出那样，对准了房间墙角处的一个等身的木人热情的扑去！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那个木人猛地颤抖了起来，却没有看见受到什么明显的损伤与破坏。 ——这是非常廉价的训练木人，效果也非常单一，举个例子来说就是游戏之中的练习用木桩，专门用来测试各种伤害的，除了挨打之外没有其他的用途，因此非常的抗揍。 毕竟虽然是在附近找不到练习用的场地，而且也的确是有种“我死以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的想法，但是考虑到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破坏自己的房屋，那些动静恐怕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是非，所以少年也只好稍微付出点代价，在屋角立了一个至少能够扛住火箭筒试射好几发的“木桩”。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太出格的能力训练，譬如说劈出纯能量的闪电之枪什么的，大概都会很安静，发出的声响动静也只不过是拳头打中沙包那样的级别而已，不会引起外面的任何路过行人、邻近居民的不必要好奇心。 只不过…… “……”紧紧的抿住嘴唇，穆修没有再说些什么。 据说学园都市之中的某些level3的强能力者，如果能力的类型是比较适合战斗的话，那么这个等级的能力就已经达到手枪的杀伤程度了。他的极限自然不是“达到”手枪的攻击力，而是已经有了“稳定”于手枪级别的攻击力，不但空手就能够爆发而且伤害力还能够继续攀升。 可是，少年依然不太满意，他觉得自己和御坂美琴应该是有着明显的差距，但是不应该有着如此悬殊的差距才对，但是至于原因到底是什么却无法通过自己的考究来确定。 虽然说脑域开发程度体现在数据化的计算力属性上面的时候，不是简单的加法问题——就好譬如人类对大脑的开发程度不足百分之十，然而在大光球那里普通人的计算力标准数值就是正好100点。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每100点的计算力属性数值，就是约莫百分之十的脑域开发程度了。 根据穆修自己所了解过的知识，人脑的工作是可以分为无意识和有意识两大部分的。无意识就是不知不觉的大脑活动，而有意识就是经过思维的过程。因为人脑的计算力远超人类的想象，是当下任何一台超级电脑都无法比拟的存在，但是……这些计算力绝大多数都归属于无意识控制。 因为一旦能够有意识控制超过百分之十的计算力，估计就能够拥有完全记忆、过目不忘之类的传奇级专长能力了。 就连他所兑换的关于生命禁区解放的资料当中，第三阶段的圆满也是只需要有意识的控制大约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计算力就已经足够了。 而也正是因为这些比较可信的信息，穆修综合的推断出了自己目前的超能力的问题所在。他目前的计算力理论上已经完全足够发挥出level4的电磁操纵能力的全部能力值了，但是实际上却不但没有如愿以偿，反而还使得他的大脑开发程度与身体的进化程度不匹配了，全力以赴的话会进入超频运算的状态，然后有着烧坏大脑的风险…… 而「主神」光球给出来的两个解决办法他都不愿意去尝试，因为那是最优解而不是合适解，并且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两个方法：要么就是想办法尽快解放第三阶段，从而完美的掌控支配b级和双b级的层次的力量；要么就是花费几万奖励点数，专门强化身体素质，使得硬件条件跟得上计算力的跃升—— 可是，凭什么学园都市里面的那些大能力者、超能力者，脑域开发程度比他还高，身体素质比他却要低许多的学生，反而能够完全地发挥出高等能力的所有能力值来？而到了他自己，反而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大家都是人，总没有理由他们就能够不顾身体素质的低下，不断地开发大脑的潜能。 而自己拥有常人三倍以上的体质，却反而要比他们还差这么多的吧？！ 这个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 …… 一座坐落于京都最繁华区域的建筑群中央的高楼。 大楼的顶层，正是对策室室长的办公场所所在。 办公室内的褐色办公桌后方，神宫寺菖蒲神色略微有些兴奋的样子，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表情。在她身前的是这几天来，动用了对策室大量的人力物力各种资源，才搜集回来的情报。 都是围绕不久之前的那场b类超自然灾害破坏活动的事故而展开的调查，更加确切的说，应该是围绕着解决了那场事故的神秘退魔师而展开的调查。 事实上，针对这方面的调查早就已经在心灵业界之中展开了，只不过对策室的处理班是最先获取消息，也是最先赶达现场的，而在事后也是最快的反应过来的。再加上神宫寺菖蒲这个现任室长的果断，以及对策室背后的数个退魔师世家的鼎力支持，因此他们同样是最快得到结果的。 至于现在嘛，神宫寺菖蒲则是需要而从这些情报中整理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很快的，她就从那诸多的情报统合之中，整理出了自己所需要的那部分拼图，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端倪。而因此，她的表情逐渐的从兴奋、有把握，变成了微微的凝重。 “鹭之宫家的少主当日的行迹的确很可疑，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只不过如果那个掌握了符文力量的退魔师得到的，是鹭之宫家的庇护的话，那么对策室不一定能够给出足够的筹码……” 毕竟心灵业界的其他人或组织，也没有多少个能够威胁到鹭之宫家的呢。 …… …… 有些时候，人们不得不承认，所谓的巧合总是那么的必然。 当桂雏菊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疲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刚好夜幕已经正式降临，身后繁华的街区的景观灯和眼前安静宽敞的巷道路边的照明灯，一瞬间同时的亮了起来，突然让会长大人吓了一跳。 然而这突然的辉煌却并没有能够让她的心情好起来，恰恰相反的是，看到视线尽头的那栋紧挨着自己家的房子，看着那个拉上的窗帘的缝隙之中也明显透出明亮灯光的窗户，她就突然觉得心里有气——事实上她的心里一直有气，只是现在看见了“不在服务区”的人的房间还亮着灯光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特别火大罢了。 “……” 她使劲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竭力保持着脸色平静，眼神却在不断的变换着各种情绪。仿佛一口气憋闷在胸口，想要呼出来却始终不得要领，无处发泄的感觉。 最终，她的眼睛里燃烧起一丝小火苗，然后用力地踩着落地可闻的脚步，向着前方走去，方向应该是回家的样子……毕竟她的家也就在前面不远处，大概。 …… …… 而同一时间，某个房间里却是一道白光闪过—— 正是一秒钟之前刚刚消失在空气中的穆修，只不过此时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息，身上的狼狈就不多说什么了，最为显著的就是一股浓重到几乎化作实质的血腥味和煞气，直接的就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啊哈哈哈，差点儿就真的是以死收场了，打丧尸都没有陷入过这么危险的境地……「主神」拜托给我修复一下身体创伤……” 序章 「主神」的权限 看似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差，然而穆修前后的对比变化实在太大。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秒钟的时间，实际上却是已经去往其他的世界度过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了—— 事情发生或者说开始的时间，大约还是一月三日，晚上七点四十六分左右的样子。 彻底的下定了决心的穆修，在神宫寺菖蒲整理信息，会长大人向着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以行动贯彻了自身的意志。房间里只听得到呼吸和心跳的声音，然后「主神」光球那冰冷无情的提示声再次在他的意识之中响起—— “选择开启《魔法禁-书目录》世界，需要支付d级支线剧情一次，每兑换一个标准自然日的时间，需要支付五十点奖励点数。你选择了开启该场景世界，并且兑换该场景世界之中的三十个标准自然日的时间，共计需要一千五百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是否确认？”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冷静的说道：“确认。” 紧接着，却没有马上就如同以往的指令那样，即时发出然后无延时响应，恰恰相反的是大光球的提示声似乎微不可察的又停顿了一下，并且那冰冷的声音之中也多出来了一丝奇怪的意味。 ——这样的情形不久之前穆修已经遭遇过了一次，那是因为他想要进入的世界本来就是他所处的世界，因此操作出现了错误的缘故。 但是这一次竟然又是这样的情况，他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浮现一个相当不好的预感：这个卧槽的世界是疯了吗？难不成就连魔禁的世界观都是重叠在一起的，只不过现在时间段还没有到，学园都市还没有建立起来？！ 幸好，这么疯狂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得到的是一个相当的让人无语的结果。 “你的权限不足。” “诶？什么意思？”穆修一下子呆住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觉得无比的疑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权限不足是什么意思？” “你的权限不足。”大光球冷冰冰的再次给出了回答，一模一样的回答。 “那么……权限又是什么？我需要什么样的权限？”轻轻皱起眉头，看着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主神」的显示界面上的那个选择进入的选项，穆修略一思索然后换了一种询问的方式。 “你的权限不足。” 少年顿时觉得一窒，貌似只要是和这个话题有关的问询，都会涉及到“权限不足”这个问题，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权限不足，却又因为权限不足而无法查询“为什么权限不足”……于是这一下子的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在自己没有足够的权限之前，就连查询“权限是什么”都无法做到。 接下来他快速的转变了好几种的角度，旁敲侧击的从不同的方向针对这个问题，向着大光球询问了好几次之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权限的确是非常的不足。 除了得到一次又一次同样的回答之外，「主神」光球什么其他信息都没有泄露。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的只有自己能够看得见的类似电脑程序那样的操作平台界面，穆修不由得犹豫了起来。他的计划并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发展，现在似乎临时更改、匆匆忙忙的找一个其他的世界来代替，也不怎么合理的样子，要不还是缓两天再说……吧？ “……！！”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在下一刻他就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四周的事物突然间变得透明起来，莫名出现的线条、突然渗出来的色彩、光与影子的对比……这熟悉的变化通通一股脑地出现！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就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看见了时空的幻影重叠在了自己的四周环境之上，侵蚀着自己视野之中的那些完好的区域空白。就仿佛是两张照片重叠在一起洗了出来那样的景象，新的色彩与景象蔓延开来，重叠的世界覆盖了现实的世界—— 仅仅只有仿佛用灵魂视觉直接看到的、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主神」光球的界面才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然稳稳的固定住，仿若是镶嵌在了他眼前的空间之中。 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四周模样大变了的光怪陆离的各种景象，穆修的表情先是迅速变化，然后同样的也迅速重归于冷静。 这一次的「异界化」似乎程度更加的深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而且确的闻到了火药的硝烟味道，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音，还有奔腾的马蹄声和人们声嘶力竭的嘶吼声，而即使是透过了因为景物重叠而完全扭曲变形失真了的光影图像，他也隐约的辨别出了一些战场的轮廓。 然而似乎还是哪里的部分火候不足，稍微差了点儿的程度，就在少年刚刚感觉到一股来自当前世界的排斥力、一股来自其他空间的拉扯力的时候，这种「异界化」的变化就迅速的消失，宛若潮水般的退去了。 噼里啪啦！ 神色平静的少年静静的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拳头紧紧握住，眼底深处掠过一抹阴霾，额头上的刘海上甚至闪过蓝白色电光。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缓两天什么的更加是不可能了，因为那将要冒非常非常大的风险，穆修隐约的有种直觉，恐怕下一次或者最多再下一次的、这样的「异界化」的变化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切见分晓的时候了。 他沉默着关闭了关于魔禁的兑换界面。 然后又打开了另外一个全新的列表—— 能够有机会刷分的场景…… 不要有太多的麻烦事情、人际关系需要处理的地方…… 甚至就连兑换身份都完全不需要的，最好就是不会有什么政府法律管辖的世界。 在原定计划的能够顺便开发超能力或者至少找些经验的魔禁世界，目前自己根本就进不去，也不知道是「主神」自己都没有把握控制得住那个世界，还是因为担心自己现在的实力层次太过低微，反正就是一个“权限不足”的回答就敷衍了自己谋划了好几天的计划安排。 只不过，也许是智力属性的提升的原因，又或者是真的有着所谓的急智的存在吧！ 穆修极其快速的重新找了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合适”的代替世界—— 《校园默示录》！ 然而，还是遇到了同样预想不到的结果，只不过这一次就比较…… “选择开启《校园默示录》世界，需要支付d级支线剧情一次，每兑换一个标准自然日的时间，需要支付五十点奖励点数。你选择了开启该场景世界，并且兑换该场景世界之中的三十个标准自然日的时间，共计需要一千五百奖励点数，d级支线剧情一次，是否确认？”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冷静的说道：“确认。” 这一次没有迟疑，迅速就进入到了下一个确认程序。 也就是关于是否兑换进入世界的合法身份，或者是指定进入世界的第一瞬间的降临地点之类的操作。 只不过这些步骤需要额外支付不等的奖励点数。 而考虑到因为进入之后的时间同样不确定的原因，稍微迟疑一下之后，穆修只选择了花费十个奖励点数，兑换了一个最基本的身份。 如果是剧情开始之前的话，这个身份就有用了，而如果是剧情开始之后的话，那么也就浪费了十个奖励点数来上一道保险而已，降低了许多潜在的不安定因素，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在这些步骤全部进行了选择操作之后，紧接着大光球那冰冷无情的提示声却再一次响起—— “你所选择的世界带有团战属性，当前时间已有轮回者进入，经过对比判断，你符合团战规则的适用情况，请问是否确认参与本次团战？” “不参与本次团战，则会被安排主线任务。参与本次团战，则需要按照团战规则来进行安排。” 穆修一下子再次的呆住了，紧接着他接连深呼吸了好几次，一边喃喃地说着“我就知道果然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一边唉声叹气的选择了确认。反正看样子应该是属于「主神」的新的功能，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那种，这么一来的话自己估计也避不了多久，还不如直接面对呢！ 大光球那冰冷无情的提示声再一次响起，但是接下来的提示信息就有些许的画风微妙了—— “你选择了参与本次团战，轮回者身份正式确认并且初次激活，请你为自己选择一个代号。” “轮回者身份正式确认并且激活，部分「主神」相关的封锁功能已经重新开放，请你自行探索。” 信息提示倒是正常得不能够再正常，只是趁着还有丁点儿的反应时间，迅速的查看了一下所谓重新开放的相关功能之后，穆修顿时一脸的囧囧有神：“……” 不过没有等到他来得及说些什么，传送就已经开始了。 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一刹那的天旋地转，仿若是陷入了某种半梦半醒的奇异状态……反正等到感知重新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之中了。 第一章 默示录 只不过是一阵无法确定具体时间的半梦半醒，精神恍惚之后，四周的环境便已经完全改变。 确切的来说，是在一瞬间之前的时候，穆修还能够十足十的确定，自己还处于自己的房子里、自己的房间之中，时间正是夜幕降临之后，晚上七点多接近八点钟的时候，房间里亮起了明亮的灯光，窗外是漆黑的夜晚。 可是在一瞬间之后的现在，他就已经站在了另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四周迅速变换为白昼的光线与环境刺激了一下他的视网膜，少年忍不住微微眯上了一下眼睛才快速的适应了过来，不过杂乱的车辆人流的声音却是一时间没有能够完全适应，只听到一阵阵胡乱交织的声响。 “……” 他微微眯起眼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集中注意力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生命禁区部分解放：五感强化！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穆修就只是傻傻的单纯的只收集信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事实上，几乎是在那种恍惚间的状态恢复过来的第一时间，这个少年就已经下意识的启动了自己的潜行姿态—— 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动作，而是深深的吸进了一口气的同时，他的气息遮蔽技能就已经发动了。刹那间，他的呼吸、心跳就都已经契合到四周的环境之中，频率与脉动都与四周的接近的行人保持在同样的一个幅度。 于是很是莫名其妙的，他明明还站在原地，存在感却已经迅速的下降了下去，那种因为生物磁场带来的强烈自信以及莫名气场就此隐匿不见，瞬间就从锋芒毕露变得泯然众人。 所谓的技能，就是指掌握并能运用专门技术的能力。 而即使不是在游戏之中，「主神」强化的技能也完全足以在现实中发挥出游戏般的效果。 然后他就这么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前后左右接近的行人，一边警惕的注意着旁边马路上行驶过的车辆，缓慢的向着最附近的空旷地方缓缓的移动，离开了现场。 他没有选择指定降临地点，所以大光球是默认他的降临地点的，这样的好处便是虽然他不清楚自己会降临到什么地方，然而却必然会是比较安全的。「主神」会惯例的将轮回者扔到一个既没有什么剧情危险也没有什么敌对轮回者的进入地点，给人以缓冲与准备的时间。 而相反的是，指定降临地点不但需要额外支付一笔奖励点数，还有可能会与同样有着这样想法的其他轮回者撞车——例如说某个世界，大家都知道某些地方有着某些奖励性的道具，而且没有什么危险，只要去到那里就能够拿到手。 这么一来的话，就算是不能够确定进入时间，不知道这样的设定是否还成立都好，也是值得一试的。 然而「主神」光球却没有给出这么明显的规则漏洞来钻空子，“指定降临地点”关于这一项服务越是精准就越是收费高昂，而且别人如果同样也这么选择了的话，两个怀着同样心思的轮回者可能会直接碰面…… 然后就是一番龙争虎斗，不把对方的狗脑子打出来之前，什么都别想拿到手。 况且，根据大光球传递的信息，只有拥有团战属性的世界才能够主动进行降临地点指定，如果是单人进入某个世界的话，那么采取默认方式进行投放。 所以穆修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已经熟悉了的城市建筑风格让他隐约有了个猜测，而在稍微扫视了一圈四周的霓虹灯、商店招牌、大楼广告什么的，看见了上面的日文之后，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还是在十一区，至于到底是哪个具体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而在此之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安静祥和的“日常”与死体爆发后的“崩坏”格格不入，街道上的学生还在为了课业苦恼，马路上的白领还在为了工作苦恼。 不过至少他们还有着为此而苦恼的幸福，这可以说明似乎距离死体爆发还有一段长短不明的时间，只是……估计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怀着这样的怜悯，抱着对这个世界的不忍，穆修迅速的离开了现场，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三分钟后，他出现在附近的一座大楼的天台上，将两扇通往天台都给锁上了之后，才缓缓的走到了护栏边缘看着下方繁华的街道，并且冷静下来开始检查自己的任务。 大光球冰冷的提示声在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响了起来。 只不过当时他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警惕四周的环境与会活动的东西上面了，还有剩下的注意力也全部分配在了寻找最快的离开人群的安全路线，以及寻找附近最安全的场地的上面了，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听「主神」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 幸好的是，这些提示信息是有着记录保存的： “团战采取积分制，每一分对应两千点奖励点数，正一分则奖励两千奖励点数，负一分则扣除两千奖励点数。” “你目前得到的奖励点数为零，该次团战结束时，负奖励点数者将被直接抹杀……” “以下为可以获得积分的行为：击杀其他轮回者，根据其综合能力的等级可以获得一分到两分的积分；亲手击杀死体每两百个，可以获得一分积分；保护重要剧情人物或者击杀重要剧情人物，可以获得一分积分……” 选择了回顾历史消息，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穆修微微皱着眉头，一边分神注意着大光球罗列出来的关于获取积分的行为，一边快速的思索着大光球透露出来的信息。 首先，可以确定的就是貌似现在的时间点距离死体爆发已经不远了，否则的话击杀死体获取积分的行为根本就是无从谈起。其次，虽然还没有遇见过其他的轮回者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但是就目前而言已经可以初步判断，他们是自己潜在的天然敌人…… 因为「主神」直接就鼓励了，“击杀其他轮回者，根据其综合能力的等级可以获得一分到两分的积分”。 还有的就是，貌似如果选择了团战的话，似乎这种模式非常的宽松，就算是最后一分也没有获得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惩罚，因为只说了“负奖励点数者将被直接抹杀”。这就说明了不说是没有获得分数了，就算是出现了负分的情况，负一分就扣除两千奖励点数，负二分就扣除四千奖励点数…… 就算是这样都好，那么只要身上本身就拥有着足够的奖励点数可够扣除，到最后也不会被抹杀。 也就是说，只要小心一点儿，不要直接就被干掉了，那么应该很容易的就能够渡过一次团战—— 正在穆修这么快速的思索着，然后觉得这一把稳了、轻松了的时候，大光球那冰冷无情的提示声依然在继续，并且无情的破灭了他的梦想： “……本次团战已加入的轮回者数量不公布，互相之间获取的分数不公开，团战结束时分数获取的第一名将额外奖励七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分数获取的最后一名将扣除所有存活到最后的轮回者数量乘以两千的奖励点数……” “该次团战结束时，负奖励点数者将被直接抹杀……”最后再重申了一遍唯一的具体惩罚措施，低沉的提示声就这样子徐徐落下余音，然而在某人的脑海之中却像是越来越响亮的轰轰雷鸣。 “我x！「主神」！！” 穆修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我去年买了个表”的形象生动的表情，几乎完全不需要怎么样思索，他就已经敏锐的反应过来了这样的限制背后，到底隐藏了何等的恶意。大光球怎么可能让人轻轻松松的借助它的各种无法想象的功能来悠闲度日，事实上它从头到尾都在不断地暗示着同一条的铁律—— 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也许参与团战的轮回者不会被安排什么任务，但是这却并不意味着「主神」就没有办法对付你了。就好像是现在这样，本次团战之中排名第一的轮回者，固定奖励七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这样丰厚的奖励足以让人拼命了。 什么，不愿意为了这样的奖励去冒风险？ 也行，排名最后的轮回者，将被扣除所有存活到最后的轮回者数量乘以两千的奖励点数！！ 也就是说，如果最后有五个轮回者活着的话，倒车尾的那一个就需要被扣除足足一万点的奖励点数，要是活下十个人的话，就需要被扣除足足两万点的奖励点数……而负奖励点数者将被直接抹杀，这要有多少的奖励点数可以被扣除，倒车尾的那一位才能够活下来？！ 而且最阴险的就是，大光球已经说明了，本次团战已加入的轮回者数量不公布，互相之间获取的分数不公开…… 这就意味着，只要不想死的话，任何人都必须拼尽全力的去获取更多的积分，阻碍别人获得更多的积分，一丝半点儿的侥幸心理都不能够存有！！ 而就在这个时候—— 汽车翻倒、碰撞、喇叭鸣笛的响声撕裂长空，穆修先是顿住了一下，然后看向下方的街道，瞳孔猛地收缩。 不远处似乎突然出现了什么交通意外，好十几辆的小型车、中型车、大型车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周围很明显的看得见有黑烟在冒起。其他人一时间都惊呆了，很快的就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跑过去，或者是救人，或者是施以援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快的却又有人类的惨叫声响起，刚刚才围上去的人们又忙不迭的连滚带爬的想要跑开。 紧接着这种混乱开始迅速的扩散，人们尖叫着亡命奔逃，因为街道上出现了一些疯狂的“人”，疯狂的将最附近的其他人扑倒抓住，疯狂的撕扯开被扑倒的人的身体，疯狂的咬断那溢出滚烫血液的喉管…… 血肉横飞，野兽般的嘶吼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就取代了不久之前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成为了这条街道的主旋律。 即使是站在高楼之上，穆修也还是闻到了空气中出现的，那属于橡胶、汽油以及人类等各种材料燃烧的味道，非常的刺鼻。 而他的瞳孔也收缩到了极限。 开始了。 开始了！ 开始了—— 一切的发展比他想象还要快，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距离进入这个世界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自己竟然马上就看到了末日降临的一幕。46 第二章 枪械入手……精神异常？ 从楼顶往下看到的场景变得极其混乱，街道上的交通与秩序早就已经崩溃，而且这样子的混乱正在极速的向着其他区域扩散，或者倒不如说是同一时间其他区域的混乱也爆发了出来。 以少年那锐利到极点的眼力，还有敏锐到极点的听力，足以清晰的察觉到附近的所有城市街区都变得混乱了起来，都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穆修略微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不管怎么说亲眼看着无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撕碎，总归不是那么好受的场景。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发愣了有那么一两秒钟，然后仿佛突然打了个激灵似的，一下子蹲了下来。 他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天台四周的动静，一边伸出双手——虽然他跟前什么也没有，空荡荡只有氮气、氧气、稀有气体，二氧化碳以及其他物质组合而成的空气，但是下一刻那里就非常诡异的浮现出许许多多物件的轮廓。 那是一支支长长短短的大枪小枪。 以及黄橙橙的子弹甚至是手榴弹。 没错，这就是枪械，弹药，或者说统称为军火的东西。 要知道，如果算上枪支非法流入民间的国家，那么明确限制枪支的国家和不禁枪或禁不住枪的国家数量。总的来说，基本持平。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被世界上一半国家立法禁止的现代化主流兵器，同样也是被世界上一半国家允许持有的动乱之源。 与持枪是宪法规定的权利的美国，还有对本国公民拥有枪支的法律十分宽松的欧洲不同，在亚洲，除了印度、菲律宾等南亚和东南亚国家之外，中日韩等东亚国家都立法禁止私人持有枪支。而且并不是严格了一星半点，而是几乎禁止所有类型的半自动武器，对猎枪等运动枪支都严格限制。 可以说这种只要不是高位截瘫，四肢的感觉运动、反射完全消失的重症病人，只要能够稍微握住枪柄，有力气打开保险扣动扳机的话，就算是坐着轮椅的残疾人都能够轻轻松松的夺走数人甚至十数人性命的凶器—— 在穆修以前的国家以及现在的社会之中，都是不允许私人非法持有的。 哪怕是一支德国制的sig-sauer-p230，这种十一区警察目前使用的、专门为警察研制的袖珍手枪都好，非法拥有一旦被人发现了也依然是麻烦到了极点的问题，代表着要蹲局子捡肥皂。 更加别说现在穆修不断的兑换出来的，数量可以血洗当地城市整个警视厅的枪支弹药了。 “……” 穆修紧紧的抿住嘴唇，快速的将兑换出来的枪支弹药按照尺寸规格，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然后逐一放置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身上的学生西服模样的衣着款式，也正在同步发生着某种变化，最终变成了一身黑风衣。 剩下来的枪支被他藏在了风衣之下，他根据某种直觉一般的本能指引，自行调整，最终就如同一位最专业、最训练有素的顶尖特工那样，将枪支隐藏在风衣之下，却又不会对自己的动作造成任何的阻碍。 没错，他打算走现代主流的火药武器流派了，至于弩箭什么的谁爱用谁就去用吧！！ 毕竟谁都知道，在这之前他一直使用弩箭，只是因为这个比较安全，也不太容易被条子找上门来，不会枪声一响就马上触动警界的某根敏感的神经。否则的话光是面对心灵业界的追查，就已经有足够的压力了，再加上现代国家机器的排山倒海的力量，穆修可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但是现在的这个世界不同啊，秩序崩坏，末日降临，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是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其他的不说，光是这个十一区的国家政权就铁定是崩坏了的。军队可能重建，警察队伍在短时间内却肯定不复存在，退一步来说就算是还存在都好，他们忙着打丧尸都来不及呢！ 既然不再有那么多的顾忌和限制，那么穆修自然理所当然的直接使用现代化的枪炮武力了。 也许真的是每个男性的骨子里，都有着名为“暴力”的因子存在，对于战争、战斗之类的直接象征力量的东西都天然的有种亲近的感觉。穆修自然也不例外，或者倒不如说他觉得自己可能更加变态一点儿，因为就在刚刚他看到那些惨烈的情形，第一反应首先就是不忍。 但是紧接着，却反而觉得一阵强烈的满足感，似乎让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动手砍杀些什么活物，才能够更加充实的样子……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欲-望。 他之所以在移开视线之后打了个激灵，然后马上选择蹲下来兑换需要的枪支弹药，既有着不想要浪费时间、尽快通过行动让自己进入状态的原因，也有着不愿意承认、担心自己心底深处的那种可怕的悸动继续膨胀的原因。 这绝对是错觉！ 自己又不是杀人鬼！ 略有些自我厌恶的这么想着的同时，少年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思维导向另外的、没有这么可怕的方向上，就好譬如说之前说的关于男性的骨子里的暴力因子的话题。 还是那句话，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相比起直截了当的“冷兵器”、“近战”、“热血”之类的暴力，他觉得自己还是稍微理智一点儿比较好。 比如说制作精良的冰冷枪械，风格冷峻硬朗，不也同样的充满暴力美学的美感？ 将一把他自己也没法说出名字的手枪装填满了弹药，握住冰冷的手柄，虽然还从来没有试射过一发的子弹，可是穆修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枪膛内部蕴含着的那种摧毁性的力量，脸上也不自禁的出现了一丝奇异的红色。 不管怎么说，远战总比近战的安全系数高一级，而且见面就天然的拥有了先攻权+1的压制优势。 否则的话，穆修之前也就不会专门尽量的使用弩箭了。 因为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也许拿着刀剑近距离搏杀，更加能够直观地代表“力量”这么一个词汇，而在暴走的时候也曾经亲手撕碎了一头堪比史前暴龙的恶灵巨怪，穆修自己当然也有些迷恋那种感觉。但是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希望那是自己以后才会拥有的风格，而不是前期冒冒失失的不顾一切就撸起袖子上去近战—— 这个世界的死体就如同最经典的丧尸设定那样，会袭击人，吃人。而被咬到的人即使经过急救，也会在短时间内死亡，并在不久之后重新站起来成为“它们”的一份子，除非直接就被吃了个精光。 而且丧尸化后它们似乎不再拥有大脑潜意识对身体的保护机制，所以其力量会增大到一个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层次，这并不是力量被强化了，而是拥有的力量不再被限制住了，达到了人体的极限。这让它们足以破坏一般的门扉，敲碎汽车的玻璃、车窗、车门。 还有的就是因为没有痛觉，所以可以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受伤的，随意用指甲、拳头、手肘、牙齿甚至脑袋来作为武器。它们的头部没有遭到破坏就不会停止行动，仅有的少数缺点就是行动迟缓，但是虽然失去了视力，却对声音极度敏感…… 所以说，在拥有欠债管家那样的、连t病毒感染状态都有八成以上几率直接豁免的身体素质之前，穆修一点儿也不想要和这样的东西玩近战。 还有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在下意识的排斥拿到刀剑之类的武器，就连之前的驱魔匕首也没有打算找回来，更加没有打算重新购置一把。就是因为他隐约的察觉到了拿着那种冷冰冰的凶器，自己似乎就会被激起或者说唤醒某种所谓的“杀戮之心”的状态，几乎是看见了什么活物都想要上去捅两刀，否则的话就会感觉心中空虚…… 就像是手机就要没电了，却没有办法去充电那样——咳咳，反正理解就好，那绝对不是什么让人身心愉快笑容满面的正面情绪体验。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这种这么不利于和谐社会建设的念头驱逐掉，穆修站起身来转过方向，单手压住天台的护栏，然后右手握住了手中的枪械。闪烁着冰冷的金属色泽，蕴含着暴力美学的机械美感，那仿若可以直接吞噬光线的漆黑洞口，已经无情的对准了楼下街道的某一处。 下一刻—— 砰！ 那是三四个满脸满嘴都是鲜红的死体，正在一辆倒翻的、冒着黑烟的车辆的侧边，围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大快朵颐，它们直接撕开了那个可怜人的身体，用牙齿撕咬着那带着滚烫血液的鲜活血肉……场面非常的惨烈，宛若是人间炼狱。 突然响起来的枪声，让街道上的所有死体和部分挣扎着的活人，动作都顿了下。 而那三头正在疯狂的进食的死体，似乎也敏感的抬起头来，下意识的看向了一边的某个方向，那里的平整路面似乎突然遭到了什么袭击，出现了一个凹陷的坑洞，混凝土的粉屑四处飞溅！ 砰！砰！砰！ 紧接着还没有等它们反应过来，又是接连的三声因为击发时间实在太过短暂，所以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枪响。这三头死体的脑袋剧烈的一歪，然后身体一颤，伴随着迸射到半空中的液体落下，它们也直接的倒地不起，不再有任何的动作了。 “果然是一样的，就算是之前没有任何玩枪的经验，也能够通过第一阶段的禁区力量，通过本能的指引和无意识的自我调整，将任何武器掌握运用到最好的程度……” 忍耐住某种翻涌的情绪，穆修若无其事将手中的手枪重新装填弹药，然后插回腰间，紧接着拔出了另一把长枪，再次伸出瞄准了下方的街道。 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一阶段，除了恢复人类本身就拥有的战斗本能和对危险的预知能力之外，相对于接下来的几个阶段，并没有其他的太多的实质性提升。就算是这一阶段圆满了都好，最多也就是让人的爆发力提升三成左右而已，还有精确到毫米的控制力，以及毫秒之间先知先觉的反应力。 它最有价值的效果，就是让人知道了“怎么做”。46 第三章 严谨规则……第一滴血！ 这个概念并不难以理解。 让人有能力去做，和让人知道怎么去做，是同样重要的事情。 确切的来说，就是第一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不能够让穆修马上就学会了开高达，但是却让他拥有了快速的学会开高达的能力。 就如同他刚刚所做的事情那样，明明以前从来就没有过使用枪械的经验，可是却快速的通过手感、重心以及开了一枪后的后坐力感受，然后自行调整，从而掌握了最正确的握枪姿势。 而且同样的也只是开了一枪这么简单，他就能够根据枪械本身的参数，对于射击瞄准的方面进行了调整，并且在接下来的三枪直接命中目标，枪枪爆头——虽然说这多少有着居高临下视野开阔，而且距离不算太远因素在内，还有的也许就是因为那正在进食的三头死体没有移动，勉强可以归属于固定靶的原因。 但是却也足够说明解放生命禁区的人到底有多么的凶残了，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解开了第一阶段都能够成为一个意识流的高手，可以轻而易举的空手同时干翻三个特种兵。如果手头上更是有着合适的武器的话，那么只怕杀伤力会更加的可怕。 当然了，穆修却并没有想这么多，在他看来弩箭和枪支的差别是有的，但是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大，只要掌握了技巧与窍门那么大抵上某些方面还是共通的。他只是庆幸于自己不用再额外兑换一门“基本枪械掌握”的通用能力，计划之中的奖励点数又节省下来部分。 砰！砰！砰！…… 随着各种枪声的接连响起，很快的整条街道的死体都被吸引了过来。 它们已经察觉到了楼上的那个阴险的家伙了，但是却完全没有智慧，只知道笔直的向着那个方向涌过去，再加上行动迟缓，基本上还没有接近就被干脆利落的一枪撂倒了。穆修并不是太记得这个世界里的死体的设定了，然而他却直接参考了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对付丧尸，不攻击头部是不行的。 动态视力和神经反射速度的属性明显有关，少年就连手枪子弹出膛的时候，都能够清晰明白的看见那真正转瞬即逝的高速虚影，只能够龟速拖动身体移动的死体就更加不可能逃过他的视线锁定了。而且他只是一开始开枪爆掉死体的脑袋的时候，莫名的觉得有些膈应的感觉，但是现在却又觉得非常的自然了，这应该和他的精神力强度有关。 毕竟精神强大的人能够更加好的接受变化，随遇而安。 接受现实，适应环境，融入世界。 所以根本就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的，穆修将自己手上的所有枪械都有条有理的试过了一遍，对于它们的参数性能都有了个更加精确详细的掌握了解，同时也成功的将这条街道上的死体屠杀了大半。 这可是他接下来拉风的身穿黑色长风衣，手持双枪大杀四方的前提保证，可不能够等闲视之，毕竟要是连自己手上的武器性能都没有切实的了解的话，不被别人杀得屁滚尿流就不错了，谈何大杀四方？ 不过逐渐的他的表情就有些疑惑了起来，而这个疑惑在街道上最后一头死体倒下，其他街区赶过来的死体还没有到达的时候，猛然膨胀而后生根发芽，迅速茁壮成长： 为什么还没有一分积分？！ 不是说好了两百个死体获得正一分的吗？ …… …… 半个小时之后，一身黑色长风衣的少年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路边的报刊亭边上了。 快速的几枪干掉了正在附近游荡的丧尸，顺便给报刊亭里面那个血肉模糊没了气息的老板的额头也补了一枪。他才伸出手从一旁杂乱掉落的书籍报刊之中，迅捷的翻找了一下，然后抽出了一份还没有开封、也没有沾染血迹的城市地图，紧接着就在其他的死体听到声音，围拢过来之前离开了现场。 正一分就代表着两千奖励点数。 最为直观的方式，就是每亲手击杀两百头以上的死体就能够获得正一分。 也许正是这么一个原因，为了防止有人兑换出重机枪来，找个死体密度极高的地方疯狂扫射刷积分的缘故，「主神」对于弓箭、枪械等远程攻击武器做出了某些隐性的限制，并且没有直接点明。穆修自己也是在做实验掌握枪械实际性能的时候，顺手利用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远程狙杀了两百头的死体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之前的行动除了让他感觉到略微有些精神消耗和持枪的手臂肌肉有点儿疲倦之外，更加让他发现自己做了多少的无用功。 ——利用枪支弹药远程点杀死体当然也算是亲手击杀，但是貌似互相之间的绝对距离超过十米以上就不会被计算，至于扔手榴弹什么的就更加是异想天开，大光球完全没有打算给出任何明显的规则漏洞来。 这虽然是更加的公平公正，均衡了近战强化路线的轮回者与远战强化的轮回者之间的优劣势，并且有效的保证了积分不会被过度利用规则刷爆——否则的话人手一挺机枪，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够刷数十分，按照一分代表两千奖励点数的等价公式来看，大光球怕不是会亏死。 穆修对此也无话可说，只得继续订正自己的行动安排。 近距离击杀主体的话，使用枪支和使用近战武器的差别已经不算太大，一旦被围上的话后者反而更加有优势。这一来击杀死体获取积分的道路就变得很困难了，尤其是每两百头死体才能够获得正一分的规则。一般人能够通过这个途径获得一两分就很努力了，最多也就获得三分的样子—— 毕竟六百头死体的数量可不是开玩笑的，蚂蚁多了还能够咬死大象呢，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将自己都给赔进去。 “这么一来的话，果然还是要从其他方面入手……” 少年一路上仿佛未卜先知那样，奇迹般地避开了所有的死体。 如果环境允许的话穆修也会顺手将接近的个别死体干掉，他兑换了消声器之后，对于枪械的热切总算是消退了许多。不过却不能够否认这样的做法让他更加的安全隐蔽了许多，至少不会一开枪就将附近的死体都吸引过来。 不过开枪时震耳欲聋的爆鸣，浓郁的金属火药的气息，还有强大的冲击力带来的后坐力，才是枪械本身的魅力所在啊，稍微缺少了其中的任何一样，都让人感觉不太对劲。 带着这样无足轻重的抱怨，穆修对照着地图，目标明确的向着藤美学园前去。 只是也不知道是否「主神」有意为之，捏着地图，一身行头只要再加上一副黑墨镜，就随时可以去上演《黑客帝国》的少年总觉得自己投放的地点似乎太偏了点儿，尽管的确是床主市的地域，这个位于东京的架空市区，在这个世界里是切实存在的。 可是经过快速的对比，穆修发现自己距离藤美学园的距离大概达到了最远的直线。 所以尽管一路上抄直线，并且违反了多条已经不再需要遵守了的交通规则，可是考虑到一路上的那种死体密度，如果被抓伤咬伤了，那么就算是白马银枪赵子龙大概也只能够一进不出，不可能上演什么七进七出的英雄事迹了——除非是英灵版本或者其他同样的非人版本的。 穆修自己也只得憋屈的避开密集的尸群，最多隐蔽而不引起注意的干掉几个落单的死体，行动速度大大减缓。 而等他赶到了藤美学园的时候，却发现学校的大门已经被暴力破坏，一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尸体，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它们之中有些不能够再动了，有些却还在继续的活动着。而地面上、墙壁上、花坛上，到处都是的血迹、抓痕以及拖曳的痕迹，配合破败寂静，偶有几声惨叫响起的学校场景，绝对能够第一时间让人联想到生化危机的种种画面。 “糟糕了，难道来迟一步？” 穆修其实也不能够断定故事里主角组一行人到底用了多少的时间从学校里逃出生天，这部片在他的记忆里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略显模糊了，毕竟反正就是个无脑打丧尸的场景，剧情什么的根本就不用在意，再加上现在连主线任务都没有，自然更加的…… 好吧，穆修得承认自己是为了主角组来的，因为貌似在除了与其他轮回者对抗的道路之外，就只有针对主角组或者在剧情中有着一定程度的地位、可以说得上是重要配角的角色的行动，才能够有效地获取积分了。 只不过他这么想的，别人肯定也会这么想。 而且可能比他更快一步的反应过来。 越过扭曲的铁栅栏，跨进了学校的大门，穆修屏息静气的向着前方扫视了一眼，然而从正门到中庭都是空荡荡的，除了血迹和残肢断臂之外，并没有一个能够活动的身影的存在。 “咦？” 少年第一时间就留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了，这样的场景，是因为死体都被什么原因吸引到了其他地方去了吗？ 他保持着警惕，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几把枪械取出来，退出弹夹重新装填，然后再重新放好，做好这一切之后他才小心谨慎的保持着呼吸的频率、心跳脉动的节奏，以收敛气息的姿态沿着学校围墙，隐藏在墙根下的阴影之中，悄无声息的向前方摸索过去。 很快的，不需要穆修仔细通过地面的轻微震动、风的方向传来的细微声响、电磁波和见闻色霸气对视线之外的远处的搜索了，因为一声惨烈的惨叫声为他指明了方向。 那已经不是撕心裂肺了，简直就是斗破苍穹的级别，任何还能够正常联想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第一反应都能够直觉的认定——发出惨叫的那家伙正处于必死无疑的境地，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大概就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教学楼的天台上。 小室孝跌倒瘫坐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浑身的血液已经在一秒钟之前彻底的冷却了下来。因为在他身前的是一具挺立着的无头尸体，断裂的脖颈处血液还在不断的喷涌出来，溅射了他半边身体的赤红。 一个有着年轻的容貌，灰色头发的脑袋骨碌碌的在天台上滚了出去，大睁的眼睛里还凝固着一丝愕然。 这是井豪永，虽然侥幸的避开了原著之中被死体咬中的命运，但是现在的下场却不见得就好到了哪里去。 小室孝呆呆地看着那具两秒钟之前还是自己好友的无头尸体，因为惯性站立到了现在才一下子扑通的倒了下去。他一点一点的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发出一声喊叫，额头上的汗水却在不断的渗出，瞳孔收缩到了极限。 因为刚刚如果不是井豪永的话，被莫名斩首的就是他自己了。46 第四章 卧槽你别过来——！！ “啪嗒”，无头尸身扑倒地上的声音。 “骨碌骨碌”，头颅在天台地面上滚出去的声音。 “噗嗤噗嗤”，尸身的颈动脉处疯狂的喷射血液的声音。 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天台上的所有人的心都猛烈的跳了一下。 “啊——！！永！！” 下一刻，宫本丽刚刚叫出声来就下意识的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噩梦的一幅画面。她的眼神瞬间剧烈的动摇着，仿佛是风暴翻起了水底的泥沙从而被搅浑了的水潭。 “小心！！你是傻的吗，连避都不会避！！” 这个时候一声愤怒的暴喝声响起，一个穿着像是个军人的男子猛地一步跨出，一手抓住了吓傻在了原地瘫倒的小室孝的后脖颈，近乎粗暴的将他一把向后拽了回来。小室孝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腾云驾雾了一般，向后狠狠的倒飞出去还在地上摩擦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然后在众人的下意识惊呼之中，几秒钟之前突然要了井豪永的性命的「异常」再次出现！ 空气中突然有几道光线的闪过，如同斩击线一般的割裂空气，伴随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小室孝之前瘫坐着的位置突然交织着闪烁了一下，坚固的混凝土地面瞬间多出了几道深深的、笔直的割痕，仿佛无形之中被空气化作的利刃划开了一般。 然而即使是毒岛伢子都好，也完全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动了袭击。 “啊哈哈哈，果然呢，区区一个井豪永似乎没有什么价值啊！” 从通往天台的楼梯口的阴影之中，众人这才发现无数死体的撞门声、嘶吼声、咀嚼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了。然后就在这么一片寂静之中，一个动听的男中音出现，然后伴随着清脆的皮鞋声，一个高挑的青年白人走了出来。 “大家小心点儿，不要乱动。”军人男子冷着脸说道，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得太过突兀，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就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们都还在烦恼着课业的问题，忧心着朋友的关系，考虑着中午吃什么这样的事情……结果异变就已经突然发生——世界一下子就已经为人类文明开启了毁灭之门，吹响了末日的号角，很多人似乎已经直接变成了另一种漫画、动画、电影中的怪物，开始对同类进行残杀。 众人都很想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特别恐怖的噩梦，但是只要自己一觉醒来就能恢复，他们也能够重新回到幸福的日常之中去。只可惜的是，幸福往往是得不到或者已失去。 众人都很想这一切都只是个别的案例，只是发生在校园里面的暴动，然而在冲上了天台，高处视野开阔之下，他们也看清楚了四周肆意蔓延的混乱，各个方向袅袅升起的浓烟以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世界如何他们不清楚，但是貌似这座城市已经都是这样的场景了。 可想而知，他们是何等的手脚冰凉，满腔绝望，但是这还不是全部—— 趋利避害是任何生物的本能，尤其是人类，他们喜欢做的是选择题以及在选择之外创造安排出更多的余地。就算是呈现在眼前的世界都是这么一副绝望的光景了都好，但是只要他们不想和这个世界一起去陪葬，那么就必须继续振奋精神，去为自己的未来而拼搏。 可惜的是，小室孝等人虽然能够坚持，虽然能够勉强做到生死与共，但是他们遇到的却不只有行动迟缓、没有智慧的死体，更加有轮回者这种有着他们这样的聪明，加上杀红眼的赌徒胆魄的狠人。 砰！ 浓烈的金属火药的气息惊醒了失神的众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心脏猛地剧烈跳动，头脑一片空白，但是却还是下意识的遵从了刚刚的那个军人男子的嘱咐，用警告语气说出的关于“不要乱动”的嘱咐。——这个冷峻而面无表情的军人男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是在之前帮助他们逃到天台的时候，展现出了过人的身手、神乎其神的枪法以及极佳的战场判断力，已经隐隐的成为了这一支队伍的领袖人物了。 而这样的听话也正好救了他们的性命。 也不知道是军人男子猛然间开枪的那一枪打中了什么地方，那个高挑帅气的青年白人依然满脸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身上一点儿伤势血迹都没有。但是空气之中却出现了某些奇怪的闪光线，那是因为震荡而快速的折射光线，从而在众人眼中变得清晰了一点儿的、一根又一根的细丝。 ——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细丝已经纵横交错的笼罩分割了整个天台的大半空间。 “……！！” 高城沙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是稍微的后退了小半步的幅度，就感觉到了背后几个位置都是微微一痛，隔着衣服的皮肤都感觉到了一丝丝诡异的冰凉。她马上的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好险而又险的才没有被当场腰斩、变成几截，但是她的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自己脚边有着几缕粉色的发丝飘落。 而也因为她站的位置比较前，身后的宫本丽、毒岛伢子还有鞠川静香三人，都清晰地看见了她背上突然割开的衣服，以及微微渗出来的殷红色。 可以说如果不是高城沙耶的反应极快的话，估计自己被腰斩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哎呀哎呀，真是可惜，只杀了一个连分数都没有的井豪永，可对不起我的出场费用呢！”年轻白人温和的一笑，向着几个少女挤眉弄眼，很有礼貌也很有魅力，只可惜他在说话的同时举起了一条手臂，隐约的在阳光下可以看见一根根细丝从他修长的五指上延展出来。 “原地趴下！” 伴随着这句暴喝一般的话语的，是疯狂响起的枪声，那个军人男子手持双枪，竟然硬是用两把手枪打出了冲锋枪的声势来！如果不是情况特别危急的话，想必高城沙耶这个遇事非常冷静，有天才的头脑、丰富的知识和出众的分析能力的少女，肯定可以率先注意到那两把手枪的弹闸容量到底有多么的反常识。 除了本来就瘫坐在地上的小室孝之外，众人忙不迭的低下身子原地趴下，紧随其后的是四周那紧绷着的看不见的细丝，因为被拉扯而开始了移动、交合、分割，带起了一阵微风。 是的，一阵微风，然而事实上却是她们头顶上的空气被撕裂了开来，天台四周的混凝土护栏出现了直线的、纵横交错的割痕，然后被安静的斜向切断。 …… …… 同一时间，学校另一边的穆修也陷入了麻烦之中——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暴露的，反正就是屏息静气的保持着潜行的敛息姿态，向前悄无声息的摸索过去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声让人胆战心惊的怒吼。 紧接着转头看去的时候，就发现一个五大三粗怕不是有两米高的肌肉兄贵，倒提着一把正在疯狂嗡鸣着的链锯，向着自己大踏步的冲了过来。 “卧槽你别过来——！！”少年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完全就是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跑，几乎是本能反射一般的做出了选择。 是的，他可耻的怂了。 但是这不能怪他，毕竟任谁看见一个肌肉虬结五大三粗的、两米高的兄贵，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白色三角裤，大概都会觉得这豪爽的程度，实在是太叫人胆战心惊了一点儿。更加别说是这名兄贵提着巨大链锯，浑身的肌肉如同水银般流动，向着你直接冲过来，姿势无比风骚脸上的神色却又宛若雄狮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估计只要是个男的，都会选择掉头就跑的。 会勇敢的迎上去的，如果不是女性的话，大概只有另一个基佬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轮回者都好，穆修都绝对不愿意和这样的敌人进行战斗，或者说绝对不愿意被拉近距离进行战斗。他果断的转身就跑，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速度，如同一头突兀爆发的猎豹那样，瞬间就飙出去了一道残影，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身后远远的传来了一个粗豪的嗓音。 “等……一等……我……不想……战斗……” 穆修转身就跑的速度太快了，百米四秒都不足以形容这个过程，如果他去参加一百一十米男子短跑的话，估计这边发令员刚刚开枪，那一边他就已经撞线跑完全程了，其他的参赛选手只有扭曲泪奔的份儿。 也正因为如此，从身后传荡过来的声音似乎也很是勉强的才能够追过他，因此身后的那个兄贵的喊话声音也变得隐隐约约的，穆修也只能够勉勉强强的捕捉到其中的关键字，并且将之组成流畅的、可以表达出意思的语句。 只不过貌似起到的效果属于反作用就是了—— “卧槽泥马勒戈……”默默的将回头怒骂出声的欲-望压抑回去，少年的速度奇迹般的再度加快了几分，如果对方是要战斗的话他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么一副凶残狂暴的百分百含基佬量的样子，一言不发的就朝自己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一般的冲锋了过来。 现在却又说不是想要战斗——卧了个槽的，不战斗你还想讨论一下哲♂学吗？！ 珍爱生命，远离哲♂学。 抱着这样的想法，穆修的身体猛地爆发出几道细小的蓝白色的电芒，下一刻他的爆发力和敏捷仿佛更上一个台阶那样。 不但身体有如离弦之箭猛地飙射出去，前倾与地面成近三十度角，而且还在前方出现了围墙的时候，一手撑在了地面上，借此用力仿若身体装了弹簧般，一跃而起直上五六米的高空之中。 最后他一脚踢出，轻轻的“点”在了墙壁上，再次借力，整个人敏捷的从旁边的教学楼的三楼的某个破碎的窗户翻身进去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兔起鹘落，迅捷无比，衔接的简直像是行云流水一样，就似乎是事先经过了千百次的排练一般。 在后面穷追不舍还有着足足三四百米甚至半公里距离的肌肉兄贵一下子就傻了眼，动作也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他无奈的喘息着一边苦笑，一边徒劳的继续看向那个窗户…… 他真的没有想要战斗的意思啊！为什么对方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己！46 第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台上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密集的如同狂风骤雨的枪声已经消退，变成了有节奏的一枪枪。 地面上到处都是仿佛被工程用水压刀切割过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直接能够看见下一个楼层的光景了，也不知道那些细丝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坚韧、锋利、隐蔽而且致命，四周天台的混凝土护栏更是已经被破坏到几乎看不见了，而且切面大多数都光滑平整。 挡住了通往天台的楼梯口的年轻白人，已经被那个军人男子逼到了天台的一角了，至于其他的几个剧情人物自然就更加是杳无踪影了，否则的话在这样的战斗之中，他们之中就算是战斗力最强的毒岛伢子，也只会在第一时间变成无头学姐。 参考井豪永这个人物就知道了，他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冷静并能做出正确判断，同时又具有数段的空手道搏击能力，在末日流的背景设定下，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完美的人物模板。 如果在原著之中不是因为大意而被死体咬中的话，他才理应该是接下来的主角，而不是小室孝。 然而就算是避开了被死体咬中的命运，他也依然直接就被一个轮回者枭首了，终究是没有能够活到离开学校。甚至于他不但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袭击的人都没有看见就死去了。 与此相比，毒岛伢子虽然剑术超群，可是终究也还是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对上了轮回者的话，除非对方是只经过了一点点轻微强化，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的类型，否则的话只要是解放了第一阶段禁区力量或者拥有着同等类型的其他力量的轮回者，都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她击败甚至格杀。 要知道人类的极限远超人类自身的想象，而解放了第一阶段生命禁区的人，就是基本上立即在各方面达到了自己种族极限的人…… 而开始解放第二阶段的人，就已经不能够用“人”来称呼了，他们单纯的在力量的方面就足以迈入超能力的领域，若单纯的只讨论敏捷的程度的话，更是会让他人怀疑是不是出现了返祖现象…… 最重要的就是只要解放了第一阶段，就必然会拥有的某种直觉般的本能指引的能力—— 很多普通人苦练个几年、十几年才能够掌握的能力，解放了生命禁区的人基本上就都能够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通过自行调整掌握到最好的程度。而且体现在了方方面面，不管那些能力是属于剑术、枪法还是别的什么的，都不会对此产生什么影响。 具体的来说就是“普遍性”与“特殊性”，前者的意思是不管其他的任何条件，只要理论上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能力，解放了生命禁区的人都能够拥有，后者的意思是只要是理论上存在可能的能力，解放了生命禁区的人都能够做到最优秀的程度。 这可以说是很夸张的了。 ——在这种「超凡」或者说「异常」的面前，单个普通人的能力再怎么拔尖，可以堪称天才都好，也如同婴儿面对成年人一般的无力。 砰！砰！砰！…… 一支黑洞洞的枪管喷射着火舌，军人那托住枪械的手掌简直稳如磐石，无论眼前的那个白人青年最终怎么样变向都好，都牢牢的指向对方的头颅，如同索命的死神，逼得那个白人青年狼狈不已。而军人另一只手握住的手枪，却也没有闲着，而是不断的灵活指向各个不同的方向，然后莫名其妙的开枪。 乍一看他似乎是在打空气那样，但是只有白人青年才知道，自己钉入四周、用以绷紧细丝的节点，都被这个军人男子神乎其技的一枪一枪的打崩了。 现在，之前笼罩整个天台，纵横交错的切割空间的一根根的细丝，已经没了大半，只有地上软绵绵的躺着的一条又一条弯弯曲曲歪歪扭扭的细丝。然而这样的细丝除了拖累他的手指灵活性之外，压根就没有其他的什么效果了。毕竟没有其他的节点用以绷紧、移动的话，只捏着一根软绵绵的丝线的一端，是没有办法发力的。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倒是能够继续将自己手上的细丝按照一定的规律，将一端钉入某个地方，然后不断地反复曲折，构筑出一个只要自己动动手指，就能够轻易的收割场中生命的领域。然而偏偏现在的情况就是不允许，甚至就连他自己都被逼到了极其麻烦的境地—— 对面的那个军人男子的身体素质大约达到了常人的两倍多点，其他方面的能力还没有怎么展示出来，但是光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术就足以让人慎重对待了。不但是两把无限弹药的枪械，还有的就是可以怀疑专门针对这方面强化的“鹰眼”、“稳定之手”、“直觉枪感”等一系列配合的能力，否则的话不会达到这么凶残的程度的。 之前侥幸的收割了井豪永的人头，白人青年的确是非常的侥幸的占据了先机。 但是当对方还击的时候，他之前构建的优势就迅速的开始了土崩瓦解，眼前的军人男子在枪感方面的直觉能力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稍微觉得有问题就是一枪过去，他钉入四周的细丝的固定锚就这么样被精准至极的一个一个的崩掉了。 如果不是白人青年自己的神经反射和预感能力也勉强过得去的话，恐怕现在身体上也多出了几个血淋林的大洞了。 “你的强化是琴弦师的职业能力吧！的确是很诡异很有效的暗杀者职业，而且非常的罕见，不知情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暗算到……”军人男子的脸色依然冷峻，但是却已经开始主动的说话了，这并不是什么反派死于话多，而是在用语言更好的瓦解对方的心理抵抗能力。 “但是很遗憾的是，我偏偏正好就知道这样的强化能力，因为上一场的团战之中我的对手也正好就是这么一个人。然后他死在了我的手里，你的强化应该也没有达到高级琴弦师的程度，那么这一次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哈哈，开什么玩笑呢——你以为我就真的只会这样的手段吗！！” 高挑帅气的青年白人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从容、轻佻的表情了，反而像是一种恼羞成怒到了极点的扭曲，他怒吼出声，猛地扬起一手！五道细丝的牵引、绷紧、发力，瞬间的闪光简直如同空气中有着巨大的镭射光束划过一样，空中的子弹头瞬间被一道闪光切开变成两半！ 而另外的四道闪光如同迅雷般的向着冷峻军人袭去！ 砰！砰！砰！砰！ 目瞪口呆的看着本来可以轻松的切开金属子弹头的细丝，竟然在这四枪之下全部被绷断，白人青年顿时一脸的如丧考妣：“附魔弹？！等等，你怎么可能将附魔弹装进无限弹药的枪械里面？！我觉得这有失公……” 砰！ 收回了已经微微发烫的枪管，看着额头上多出了一个血淋林的大洞的白人青年软软的瘫倒了下去，军人男子才冷哼一声。接下来他警惕的注意了一下四周，然后快速的上前蹲下摸索对手的尸体，却不但没有找到预想之中的储物器具，更加发觉到了让他脸色大变的事情。 “等等，这是普通人的身体，一点儿强化的迹象都没有……对了，也没有接到提示声，这个不是轮回者——唔！这是！！” 他检查尸体的手掌猛地停顿了下来，因为手掌上已经被割伤出血了。而借着这样的血迹沾染，更加细小更加透明的丝线才浮现出来，这个时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军人男子，才发觉到眼前的这具尸体已经冰冷，只不过四肢、脊椎、脸部肌肉等等地方，都被超越了人眼视力极限所能够捕捉得到的细丝穿紧了。 这是一具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的尸体，不过被背后的琴弦师控制住，作为一个可以以假乱真栩栩如生的木偶，成功的迷惑了自己！ 这必然是高级的琴弦师职业强化，还要近乎完全发挥出强化能力的效果，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对方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里，那么—— 暴怒的一脚踹开白人青年的尸体，用力之大甚至使得尸体飞上空中的时候，直接从腰部断裂成了九十度角。冷峻军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凶兽那样，转身就冲进了身后的天台门！ …… …… 仿若是敏捷优雅的灵猫那样，穆修翻身进入了三楼的房间，然后在半空中就开枪干掉了几头刚刚在进食中抬起头来的死体。紧接着他翻身落地，调整姿势，没有发出丁点儿的声响，并且在环视了四周一圈之后，直接起身拉开门就出去了。 他的感知能力足以确定视线之外的死体，而如果是轮回者的话，也会让他在前一刻察觉到危险的预兆的——能够将敛息能力强化到自己完全察觉不到的程度，这样的凶人自然也能够更加轻松的暗杀自己，所以根本就不用考虑太多，况且这样的场景总没有可能会出现这么破坏规则的敌人。 而且穆修自己也是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再次启动潜行状态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样的情况下，到底是谁被谁暗杀都说不定呢…… 就好譬如说现在，他刚刚推门出去就看见了一个背对着自己，距离只有三四米左右，堵在过道之中的家伙的背影。 而视线在越过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之后，看见的却是一群普通的学生模样的男女，而且脸上的表情都是又惊又怒，眼神深处却多少的带上了些许的恐惧。而两者之间隔了十几米的距离，中间的过道是通往上下层的楼梯口。 一切都是这么的突然，却又这么的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很明显就是眼前的这家伙将主角组堵在了这里准备动手，然后同一时间，穆修却在他身后的房间里打开门出来了。——因为后者是直接在楼外通过非法手段入侵的，过程之间不但没有发出一丁半点儿的动静，而且还在一进来的第一时间就重新启动了潜行姿态。 当然了，还得感谢「主神」出品的消声器，妥妥的黑科技无疑，是真正的做到了枪械消声。 唯一能够让眼前的这个轮回者有所警觉的，就是穆修扭开门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了，只不过同样处于气息收敛状态的双方都没有料到隔着一扇门之外有其他人，所以可以说是同时互相发现了对方。只不过穆修是一开门出来就看见了对方，对方是听到了声音才后知后觉的作出反应—— 甚至来不及转身了。 因为身后少年微笑着，直接抬起了手中的枪械。 m500转轮手枪，号称“手炮”或者“手枪之王”，据说可以用来猎杀非洲象的威力。 而且，之前穆修刻意重新装填的，是+3的附魔弹。46 第六章 收获与预期 对于小室孝等人来说，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的确是十几年的人生之中最为跌宕起伏、最为波澜壮阔、最为惊心动魄的经历了。 首先是末日爆发，作为最早察觉到异变发生的几人，因缘巧合的聚在了一起，然后在一个突然加入队伍、作风非常强悍、行事非常果决的疑似军人的男子带领下，奇迹般的无人损失的逃到了学校的天台上。 然后，他们就亲眼看见了校园内一幕幕惨案的发生，昔日的老师同学或者是被追杀，或者是追杀别人，到处都在上演着丧尸吃人、分而食之的惨烈场景。那种血腥暴虐的画面，什么“十八禁”的说法根本就完全说不过去，甚至就连“二十一禁”可能也只是勉勉强强。 ——可以说，那简直就像是动漫画或者电影里面描述的末日景象那样，只不过这是现实之中真实发生的残酷事件，而且丝毫没有考虑过受众年龄段以及分级制度的问题。 紧接着，同样还没有等他们从惊恐、压抑、绝望的情绪之中挣脱出来，井豪永同学就如同原来的命运那样，果断的成为了队伍之中第一个挂掉的人。——只不过不是死在了死体的口中，而是丧生在活人的手里……这对于剩下的人们来说，却似乎是另一种更加深层次的绝望。 因为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活人来和自己等人为难，而且看样子还是专门来猎杀自己等人的。不过他们却也知道凭借这些人展露出来的种种非凡手段，一般人是根本就无法对抗的，就连井豪永都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就被莫名其妙的枭首了。 幸亏的，还有那个同样莫名其妙的军人男子，拖住了那个杀人狂魔。 只不过人生总是大起大落的，他们从天台离开一路上不但遇到了大量的死体堵路，而且好不容易勉强下到了三楼，然后又被另一个使用同样伎俩的杀人狂魔挡住了。对方也只是轻轻的动了动手指，妄图反抗的毒岛伢子手中的木刀，还有平野耕太举起的射钉枪，就当场被看不见的斩击线切断了。 而后的命运仿若已经注定了。面对的是让人绝望的困境，没有丝毫的曙光，那么一切的挣扎都毫无意义，也许就如同井豪永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杀死反而才是一种幸福。 幸福？也许吧。 但是命运总是反复无常的，对于一切的智慧生命都充满了恶意，对小室孝等人是这样，那么对其他人自然也是这样。也许就在绝境之中，看似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的时候，突然就平原一突胜千峰，转机什么的突然就出现了。 就好譬如说—— 在小室孝、毒岛伢子、宫本丽等人愤怒惊惧的目光之中，对面的那个杀人狂魔冷笑着，似乎正要准备动手。但就在这一瞬间，杀人狂魔背后的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的门扉，突然就打开了，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少年直接开门走了出来。 然后他似乎也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微微的愣了一下，但是又仿佛是众人的错觉一样。 因为那个少年一开门就直接伸手，从风衣之下拔出了一支长长的冰冷枪械，漆黑的长枪管直接瞄准了杀人狂魔的后背，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停顿。而且在杀人狂魔刚刚似乎有所察觉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微笑着扣动了扳机！ 即使之后发生的事情再怎么不和谐都好，也无法改变这些人在今后的人生之中，时不时的在脑海里闪现过这个神情自若的少年的微笑。 实在是太tm的让人印象深刻了！！ …… …… ——m500转轮手枪，号称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手枪。 它的名气来源于它的大口径，发射的也是点五零马格努姆大威力手枪弹，而且由于子弹太大，一般的转轮手枪弹膛能装六发弹，而它只能装下五发！ m500转轮手枪之所以不如沙漠之鹰那么大的名气，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因为它的主要作用并非用于军事用途，而是用于狩猎大型猎物，据说一枪打死一头非洲象也完全不在话下。可以说除非去太空猎异形，或者生化危机爆发，否则它就真的无用武之地了。 如果并非是专业人士的话，听着那什么什么口径，什么什么型号的弹药之类的描述性话语，也许很难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比较接近的印象。 但是如果告诉你，它的枪管就有零点二米的长度，全枪长接近半米，空枪质量是二点三公斤，接近一只微型冲锋枪的重量，大概就能够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它的确算是手枪中的大炮了。 即使是没有任何的改动，单纯的就是普通的科技工艺制作的普通枪械，没有任何的附加能力都好，这把枪都足够一枪打死一头非洲象。更加遑论某人现在装填在其中的五发子弹，都是+3级别的附魔弹了。 于是—— 教学楼西面之中，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仿若是铁炮轰鸣的声音几乎完全盖过去了附近的任何的响动声。紧接着楼下不远处的操场，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一侧的教学楼突然爆发出了仿佛能够撕裂空气的无数道巨大镭射光束，一下子如同利刀子切豆腐那样割开了大片的建筑物。 同一时间接连响起的，是和之前那声巨响一模一样的，接连又四声巨响！！ 轰隆隆的声音之中，大片大片的墙壁剥落、砖头粉碎、混凝土崩塌。 同时还夹杂着某些尖声惊叫，而且听上去基本上主要属于两个女高音！！ …… 约莫两分钟后。 “啧……”和之前那种一副黑手党行动的干净利落的模样完全不同，此刻略有些灰头土脸的少年重新出现在了中庭的树下阴影之中，远远的看着那栋瞬间就已经面目全非的教学楼，似乎异常恼火的皱了皱眉头。 他是很幸运的，但是同时又不怎么幸运。因为为了避开那个猛男兄贵，所以他加速逃离，进入了教学楼之中。结果没有想到推门出去，就是一个背对着自己准备对主角组动手的轮回者——这种天赐良机一般的巧合，这种仿佛专门设计好的敌我双方站位，不粉对方一下根本就说不过去嘛！ 于是他果断地放下了之前的那把枪，同时抽出了风衣之下的最暴力的一把手炮！ 在之前刚刚进入校园的时候，穆修就已经考虑到了接下来有可能遇到的情况，所以将几把枪械重新装填了弹药，而且都是装填了从+1到+3不等的附魔弹。 紧接着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拔出枪械、平举瞄准、开枪射击这一系列的步骤，整个过程用时不足零点一秒！基本上正好就是人的神经反应一来一回的反射，所以理所当然的，在他面前那个背对着他的家伙，也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做出什么十全十美的应对—— 事实上，对方只是一瞬间果断的选择了回头拼命！ 这也是最果断最正确的做法，毕竟敌人已经莫名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并且发动了攻击，无论怎么躲避，如果没有能够瞬间变成鬼魂一般的状态或者干脆直接消失在原地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避得开接下来的打击的。 仅有的一线生机，就在回身与身后的敌人直接拼刺刀。 穆修也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四周的走廊过道的整个空间，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细丝，绷紧到了极点，而且无比的锋利。那一刹那暴动起来，尖锐的射向自己或者联合绞杀过来的时候，他差点儿以为自己遭遇到了什么“天魔解体”之类的大招！ 毕竟因为完全没有察觉到空气之中的无数绷紧的细丝，所以又没有看见敌人有什么明显的动作，结果自己占据了先机进行攻击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似乎都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镭射光束，带着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气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绝境反杀、临战突破、一举逆转形势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了，在没有真正的超过自己以及敌人当前整整一个等级的底牌的时候，这种事情还是想都不要想比较好。 所以穆修还是成功的干掉了那个倒霉蛋轮回者。 ——第一枪精准的在近距离且对方无法有效闪避的情况下，打穿了对方的心脏。 只不过貌似对于这个阶段的轮回者来说，心脏虽然还是弱点却不会马上致死。所以面对心脏处的胸前背后瞬间被炸开了一个血淋林的大洞，却不但没有死去，反而一瞬间更加的狂暴化了的敌人，惊愕之下，穆修毫不吝啬的将剩下的四发+3附魔的爆裂弹也继续轰在了对方身上！ 于是，当对方整个人在半空中被打的足足三次变向，才如同一具破烂布偶那样跌落到远处的时候，一切都就此了结。 而且最动听的就是，也许是+3附魔弹的威力太过恐怖了，穿透人体之后去势不减，所以少年接连听到了两声美妙的提示声： “你杀死了非己方轮回者一名，根据对方的综合能力等级计算，积正二分，目前得到奖励点数正四千点，团战结束时，负奖励点数者将被直接抹杀……” “你杀死了目标剧情人物一名，积正三分，目前得到奖励点数正六千点，团战结束时，负奖励点数者将被直接抹杀……” 只不过当时整个楼道甚至上下两层的建筑结构，都被看不见的攻击彻底破坏、崩碎，地动山摇一般的动静之中，穆修也来不及确认自己那一枪到底打死了谁。 他只是果断的在摇摇晃晃楼房里，猛地俯下身子冲锋出去，在掠夺了被自己击杀了的轮回者的尸体之后，顺便想要继续对剩下的剧情人物下手——就算是专门开枪轰碎他们的脑袋什么的，以他的心性还暂时干不出来。 可是顺手劫持剧情人物们，为自己后续的计划争取更多的活动空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只可惜，同一时刻从楼上赶下来仿若一头雄狮般的轮回者，硬生生以狂风骤雨般的金属风暴将少年打得只能够选择战略性撤退—— 风水轮流转，刚刚才枪杀了别人，马上就轮到自己被人枪杀了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穆修也只得无奈的放弃了这样的打算，选择了迅速避开，拉远了距离并且重新进入了隐藏状态。 “算了，收获已经超过预期了……不能够太贪婪。” 安慰了自己几句，摸了摸自己脸颊上慢慢泌出的血迹，又看了看自己破碎成布条的袖管之中露出来的手臂上的多处伤口，穆修的笑容有些古怪和勉强。最后他看了一眼四周那开始围拢过来的死体，转身离开了原地。 也许没有抓到人反而是件好事请，他能够确保自己在这个末日场景之中来去自如，只要不是太大意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带着一个或几个累赘的话，可就说不定了。 …… …… 穆修快速而且隐蔽的离开了藤美学园，在路上还听到了似乎附近发生了狙击枪的枪声以及紧接着的轮回者战斗的动静，他明白自己的行动大约不算是最迟的，不过接着恐怕这附近就要遭殃了。 因为其他的轮回者已经纷纷的赶到了。 少年不清楚他们各自的强化路线、行事风格、战斗方式等等情报，暂时也没有办法和条件去一一摸索清楚。不过如果是以自己来作为标准的话，大概是力量能够轻易的砸碎墙壁，动作能够造成成像的残影，至少能够直接和生化暴君肉搏，屠虎如屠狗，杀人如杀鸡的凶人。 尤其是在爆发状态下，打起架来，拆房子简直就和拆积木一样的轻松。 当然了，这并不严谨，因为据说不是谁都能够解放生命禁区的，而且也不是谁都倾向于近战肉搏的。就算是他自己，不也强化了超能力作为底牌核心吗？而且同样也还是他自己，明明有着极强的近战能力，却还是选择了枪械作为自己的主手武器。 所以，不排除有人像他这样，选择将自己的部分能力在没有必要暴露的时候隐藏起来的。 所以，同样也不确定是不是所有轮回者都是物理系或者法系的职业路线。 啪！脆弱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沿着走廊一路怼翻了无数的死体，穆修最终在一栋旧民居三楼的走廊尽头的房间停了下来。他转身进去迅速的往门窗的位置进行观察，同时利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四周的迹象，次序分明效率明显。 而在确定这个房间除了非常的凌乱之外，并没有什么危险后，他已经自然而然的走进了其中，后方的右腿仿佛很随意的轻轻一勾，就将房门带上了。 暂时在这里落脚吧！ 一边略微分神注意着附近起伏不断的各种动静，少年一边拉开壁橱的拉门，直接扯下上层放置着的一床被褥，简单的铺在了地上。 下一刻，一具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的、身体被打穿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空洞，几乎变成了一个筛子般的尸体突兀的出现在地上。这是之前的那个因为略微的大意以及太过的倒霉，而直接丧命在穆修的枪下的轮回者，原来的面目已经辨认不清楚了，不过穆修也没有打算辨认。 他连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成为轮回者之前是什么来历出身，这样的问题都没有搞明白，也没有兴趣搞明白。 毕竟，将一具尸体抢回来可不是为了事后处理什么的，穆修本人也没有那样的人道主义光辉的觉悟，他只是考虑到了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时间详细搜索尸体，所以干脆直接将整具尸体一并打包带走了而已。——折叠空间口袋的容积有着足足二十立方米，他连其中的四分之一都没有能够装满，区区一具成年人的尸体简直绰绰有余。 血肉模糊的尸身上，穆修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缠绕在尸体十指之间的大量看不见的透明细丝，坚韧、锋利，稍微用力自己就会被割出血。他皱着眉头考虑着怎么将这些细丝解下来的同时，也在尸体的身上搜寻着什么。 大约两分钟后，他终于在死去的敌人的身体上，找到了料想之中的储物器具的存在。 那根本就是那双很容易被人忽略过去的、薄薄的白色手套—— “战斗手套，每只手套内部空间为三立方米，不能够直接装入生命体，放入其中的物品将无视重量，可以以任何特殊能量进行使用。需要三千点奖励点，d级支线一次。” 好不容易的将细丝解开，并且将手套取了下来，然后听到「主神」的提示信息，穆修的眼神微微一凝。这是他当初兑换储物器具的时候也考虑过的“低级神器”，因为直接就是一双储物手套，所以不管将什么东西装在其中，都能够第一时间拿到手中，最是方便快捷。 不过当时他的身家比较寒酸，而且这双手套是以牺牲了内部空间大小作为代价的，而且还需要特殊能量来配合使用，所以犹豫再三他最终没有选择这件兑换物。 毕竟储物空间是为了方便与出于后勤考虑的，至于武器什么的放在自己第一时间能够取到的地方，这不是常识吗？ 老实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穆修才没有选择兑换无限弹药版本的未来科技枪械，因为弹闸是配套的，根本就没有重新装填弹药的必要，这么一来的话自然也无法在其中装填上附魔弹药了。 譬如说无限子弹版本的沙漠之鹰，只需要一百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一把，这是最低等级的，继续往上还有着火箭筒、脉冲机枪之类的高级枪炮，而且都是无限弹药版本的，只不过价格要更加贵，而且可能需要支付支线剧情。 然而一百点奖励点数已经足够他兑换到，在浣熊市杀个七进七出好几次的、覆盖各种类型的常规军火了。 一旦兑换了无限弹药的枪械军火，也只不过是在某一种武器上进行了固定类型的供应而已，无限弹药的沙漠之鹰再强大也终究只是一把手枪。想要换成狙击枪、轻机枪、冲锋枪等使用于其他的战场环境的枪械，还需要额外再度进行兑换…… 所以，他觉得无限弹药版本的军火暂时不适合自己的风格，太浪费了。 “让我看看这家伙的身家底蕴有多少……” 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穆修直接将这双储物手套自己戴了上去。 只是…… 还没有等他好好的检视一下内部空间中的收藏品，就突然的神色微微变化。他一个翻身向前扑去，然后敏捷的回身的时候，手中已经出现了另一把截然不同的冰冷枪械，枪管笔直的、稳定的指向着关上了的房门。 黑洞洞的枪管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冰冷的枪械弹夹之中，同样是准备齐全的附魔弹。 第七章 友好交流 电磁波直接穿透墙壁与木门…… 见闻色霸气在视线之外运作…… 再加上敏锐到了极点的感官知觉，一刹那，这多种形式感知互相之间似乎重叠契合在一起，仿佛在穆修的身周形成了一个奇妙的感知领域了一般—— 他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力，仿若是蛛网般延伸出去笼罩了四周的范围，反馈回来的信息似乎一下子在自己的脑海里，粗略的勾勒出了一副三维的立体动图。 ——尽管精确度的方面还非常的成问题，基本上就是在脑海里构建出了一个《minecraft》的那种感觉，可是却已经能够让他大致把握住方圆近百米范围内的所有风吹草动了。 这并不是说他只有方圆百米左右的感应范围，而是在这个范围内的某些明显的动静，例如说有人靠近什么的，而且只要不是气息收敛的话，那么他无需刻意的去感应，也能够直接就知道。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被动状态，也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催发什么。 就好譬如说现在，他就感觉到了门外的走廊有股压迫的气息的接近。 对方目标明显，根本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不过…… 穆修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沙漠之鹰，这一把倒是大名鼎鼎的手枪。 而且枪械保险已经打开，装填弹药全部都是+2的附魔弹，至于附魔效果嘛——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物理系的“贯穿”。虽然整体上来说不如之前的m500转轮手枪的恐怖，但是也可以轻易的赋予子弹头击穿一般的常见障碍物的力量，让手枪在有效射程内发挥出近乎反器材狙击枪的威力。 ——可以说，便是穆修自己也不敢轻易地在射程之内被瞄准来上一枪，否则的话除非是他处于第二阶段的解放状态，而且没有被精准打中心脏首脑等要害地方，不然的话他估计自己也撑不下一枪就得被打成重伤了。 毕竟肉-体再如何坚韧结实都好，终究还是血肉之躯，说白了就是碳基细胞的本质。穆修兑换过关于生命禁区解放的详细资料之中也提到过，说是在没有真正的进化到开始蜕变成为另外一种生命形态之前，铁元素的子弹头依然能够对人体造成威胁。 所以，除非是强化了专门的血统、兑换了专门的装备，否则的话不建议突破到第三阶之前的轮回者太过小觑热武器的杀伤力。因为就算是肌肉层能够挡住步枪的子弹都好，总还会有反器材狙击枪、穿甲弹之类的更加丧心病狂的热武器的，一次打不死就再来几次。 只不过，现在握住枪械的却是穆修自己，需要面对现代化的主流兵器的威胁的，也不是他本人—— 没错！管你是谁，胆敢露头马上开枪打死！ 当然了，不露头照样开枪打死！！ “……”准确的锁定在走廊外的那个气息的位置，感觉到对方即将就要移动到了门口处，迟疑了一下，少年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下一刻，如无意外的话携带着巨大动能，拥有反器材能力的手枪子弹头就会贯穿厚实的墙壁，并且去势不减攻击到外面的那个敌人——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天然就互相为敌——如果情况最佳的话，自然是一击重伤对方，如果情况不理想的话大概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 毕竟穆修不觉得一个能够精准的锁定自己位置的、很有可能是轮回者的敌人，能够轻轻松松的几枪撂倒。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个有点儿粗犷的声线，语气非常的诚恳认真，态度则仿佛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肃穆：“请等一等，不要发动攻击，我没有恶意……” 诶？这个声音似乎有点儿耳熟哎！正准备开枪的穆修眨了眨眼睛，手指的动作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因为的确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敌意，所以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着仔细的集中注意力倾听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我不想战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好好地谈一谈……” 等等！这个声音和这个语气和这句话……卧槽！是之前的那个基佬！！ “……！！” 穆修猛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 砰砰砰砰砰！！ …… …… “……在我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我就对于传说中的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荒诞不经的传说，非常的感兴趣了，甚至于还专门去搜寻过这方面的可疑知识。” 房间里，之前的那个肌肉兄贵穿着一件军用背心，露出两条壮硕的胳膊，一脸不好意思的挠着脸颊，盘腿坐在房门口边上。 “那段时间真的是什么都尝试过，各种宗教和神学的相关资料都有涉猎，甚至于就连颅骨穿孔我都尝试过了——”说着，他露出一个相当憨厚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人为的在颅骨开孔，减少颅压，让血液还象原来婴儿时期那样大量流向脑部，企图造成后天的大脑二次生长……也正是这一次的手术，才让我真的确认了世界上有着普通人看不见的另一面——” “……” “……” “……继续说啊，为什么停下来？” “呃，你为什么坐这么远？我真的没有战斗的想法，反而还很感激你。” 房间另一边的穆修，是端坐在靠近窗边的一张椅子上的。他的两腿微微分开，双手倚着膝盖，其中右手握住了一把有着冰冷漆黑的长长枪管的枪械，斜斜的指向地面。 少年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依然不愿意放松警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那个肌肉兄贵的身上了，哪怕对方现在穿上了衣服裤子，也已然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危险。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那种“危险”，而是因为之前的初印象，先入为主的觉得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对于任何雄性生物来说都很“危险”的气息。 见状，肌肉兄贵无奈到了极点：“你大可不必这样的，我的性取向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基佬——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在之前的一次任务场景之中不小心中了狼毒，不得已的强化了狼人的血统。你之前看见的是我变身战斗完了的时候，是爆衫了的正常现象，不是我自己这么豪放主动裸奔的……” 连强化的血统都说出来了，貌似诚意很足呢！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没有等到真的厮杀的时候，根本就无法验证，况且谁又能够确定对方真的是以血统为核心的强化路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指不定根本就是专门用来混淆视听的呢！ 这般思绪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穆修收敛所有的表情，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皮，枪管直接指向了两人中间隔着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别浪费时间了，我对于你的性取向无意评价，反正只要不靠近我就可以了——你是想要带走这具尸体吧？只要尸体本身，其他什么的都没有要求？” “呃，是的，我只需要这具尸体……其他什么都不要，包括你已经拿下来了的储物手套。”肌肉兄贵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一丝露骨的纠结与心疼的神色，但是却也没有任何的迟疑，非常坚定的说道。同时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的可信度，他努力睁大眼睛直视少年的双眼。 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穆修轻轻地咳嗽一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你的目标很明确，和我也没有冲突，这也是我们目前能够友好交流、不发生冲突的前提条件的基础所在……” “……”听到这样的睁大眼睛说出来的瞎话，肌肉兄贵非常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上面新生长出来的皮肤肌肉还显得有些新嫩。 然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仿佛直接被机枪扫射过，变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筛子，上面出现了许多透光透气的孔洞的墙壁，虽然感觉有千言万语以及不止一句的“mmp”要说，然而最终却还是明智的没有出声反驳。 “只不过，这毕竟是我的战利品，而且我也不能够确定你到底要尸体来干些什么……”说到这里，穆修看着对方的眼神更加的诡异了，硬是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我次奥，原来你是这种基佬”的眼神。“所以，你应该明白的吧？” “……”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之前。 为了证明自己一开始说的事情并不是毫无关联的，也为了证明自己的性格之中没有多少无的放矢的成分，肌肉兄贵快速的整理着语言，这么说道：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我还不是轮回者、只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颅骨穿孔的手术让我真的接触到了世界的另一面，我发现自己开始能够看见鬼魂之类的东西，但是别人却看不见……为了证明那不是我的幻觉，所以我更加尽心竭力的去追索与神秘有关的一切技艺以及传闻，只不过却一直没有更加多的进展，直到后来我去到了西藏拉萨，接触到了一种藏传秘术之后——” 说到这里，这个两米高的汉子竟然也露出一种心有余悸的表情，看向了地面上的那句血肉模糊的尸体，眼神也变得很复杂了起来。 接下来他讲述了一个非常离奇的故事。 第八章 达成共识 想象力，是上天赋予人类的一件强大的“工具”，让人类可以适应变幻莫测的大自然，创作出各种美丽的诗词绘画。 但是有的时候，过强的想象力很可能会变成一件可怕的武器，把尖锐的矛头直接指向使用它的主人，让他看到各种可怕的鬼怪或不存在的敌人。 就如同穆修这种喜欢平静却又渴望自己成为「异常」的怪胎那样，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不会甘心停留在脑科学这些肤浅的解释上，而是希望真正的窥见世界的另一面，那属于传说的领域。 眼前的这个肌肉大汉也正是如此，他在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就一直将大量的心血心力放在了追溯神秘这样的毕生工程上面。只不过，他的前半生却是什么成就都没有做到，甚至于就连好不容易窥见的只鳞片爪，也因为其他人都看不见而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直到他后来真的接触到了一种秘术，一种源自西藏拉萨的、据说是可以物化灵体的秘术。 那种神奇秘术的名称叫「tulpa」，意指透过强大而持续的想象力，来物化一种理应只存在幻想世界的事物。——或者这么说也可以，就是人类用意念创造出来一个灵界生物。 这是肌肉兄贵在成为轮回者之前，尝试过的众多超自然实验中，唯一真实可行的超自然实验。 但是后果却一直延续至今—— “那里的僧人警告过我，在创造守护灵之前，其外形、个性和背景等一切也可由我自己来选择和设计，但是一旦它被赋予了足够的活力和真实感，它就很有可能会脱离我自己的控制……”肌肉兄贵显得非常的懊恼，“但是我当初还是选择了用自己的镜像作为守护灵，纯粹因为那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模块，还有就是……我当时不太相信这样的说法。” “然后呢？”穆修隐隐约约的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然后？然后一切就开始变得非常的糟糕了，我真的创造出了一个守护灵，当时还让那些僧人都非常的吃惊，只不过他们同样的也还是看不见那个守护灵，所以我当时还是以为……哎！反正等到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那玩意儿已经开始异变了，它拥有固定的外形，拥有完全的物理性，能拿起东西、能被其他物体阻挡……那个时候我才意识自己创造的不再是一个概念或脑海的幻觉，而是一个近乎完全物质化的怪物。” 肌肉兄贵一副不堪回首的萧瑟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狠狠地扇过几次自己的耳光。 “它已经有了自我的意志和思考能力，也以为自己才是人类，我才是它的守护灵，所以为了夺取我的能量，它开始反过来尝试操控我甚至是伤害我……我决定放弃这个该死的东西，却已经来不及了，在从拉萨回来的一场事故直接将我送进了主神空间，然后就变成这么一个样子了——” “……” “……”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伙是你创造出来的守护灵？”少年语气古怪的问道，顺便犹豫着用眼角的余光注意了一下地上的那具尸体，似乎是在思考着要不要补上几枪什么的。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在进入主神空间之前它……他就已经有了自我的意识了，所以那个发光的鸡蛋判断这是一个独立的生命，可是他偏偏又是我的守护灵。” 肌肉兄贵苦笑着说道，“所以我们加起来占用了一个轮回者的名额，却相当于有两个人，而且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什么的都是共享的，所以他在找到机会之后直接给自己花费五百奖励点数造了一具身体，从而真正地获得了生命……” “现在每次回去的时候我都要第一时间进行强化，兑换，要提前选择好适合的强化、强化消耗的时间比较少的强化，第一时间尽量的清空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否则的话，剩下的就会不断的被他拿过去用来强化自己……简直就像是比赛消费那样，但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无法阻止他越来越强大。” “就是啊，我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比你危险多了。”少年点头附和道，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这句话到底有多么的失礼？ 对方一下子整个人都灰白化了，睁大了眼睛：“才不是啊！他的本质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守护灵，是从我的想象力和精神力之中创造出来的，牵扯了我很大一部分的能量……我不但需要一直强化精神力压制他，又因为他的存在发挥不了多少精神力的技能，自然就是对比之下他的力量似乎要强过我了。” “似乎？不是似乎吧，他的综合等级就连「主神」都承认有b级了……”穆修连连摇头。 肌肉兄贵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他是因为专门强化一个职业，资源都集中在了一起，事实上一直都是我主动出击去找他麻烦的……之前也是这样的，不过我想要提议和你联手的时候，你却一见我就直接转身就跑了……” “好吧好吧，就当作是你说的那样子吧！那么——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吧，你要这具尸体干什么？” 穆修感觉到似乎对话有点儿不对劲的趋向，也没有兴趣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了然地点点头。他没有就此相信对方的说法，但是也没有说不相信，毕竟牵扯到了「主神」、「轮回者」这样的东西，就算是再怎么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自己就在翻阅兑换列表的时候，看到过“知道容貌写下名字就会杀死目标的小本本”、“只要投掷出去就必然命中目标心脏的长枪”、“可以跨越时代让前世的能力继承下来的果实”……诸如此类的不合理不科学的东西，简直一抓一大把，甚至直接让人化身神祗的强化兑换都有。 既然如此，他的想象力自然不会被局限住，对方说的肯定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他自己不打算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而已。 “这个……这个……这是因为……” 肌肉兄贵其实可以说得上是表里如一，毕竟外表都这么粗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有一颗细腻的七窍玲珑心呢？ 从头到尾他就没有表现出过任何“隐藏心思”的这种天分，至于现在的话，脸上那表情、那眼神，就更加是明显到任何掩饰伪装都没有用的情况了。 他张了张嘴，忽然开始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这是、这是……算了！反正就是有着很深奥的原因的，只不过我不能够告诉你。” 说着说着，这个大汉突然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似乎非常恼火的自暴自弃了一样。但是他又接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腰杆，稍稍地抬起了头颅—— 并且缓缓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语气却很坚定，没有之前的小心谨慎的那种刻意： “这本来是我自己的问题，现在承蒙阁下你出手帮我解决，实在感激不尽……只不过这种就是我的半身，而且对我还有一定的作用，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能够将它交还给我——你从上面获得的任何收获，都是属于你的，我不会与你争夺。” 似乎是在仔细的斟酌着语句，肌肉兄贵的声音微微上扬。 “又或者，你觉得这是你的猎物，从上面拿取好处天经地义，我的说法很没有道理的话，那么我也还能够多少额外补偿你一点儿损失……只要大家好好说话，这些条件都可以商量。” “……” 穆修花费了足足两秒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五大三粗却在地面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家伙。 对方是为了自己掠夺的轮回者尸体而来的，这件事他早就已经确定，也正因为一直将一柄装填有大威力的、足以一枪焚毁整具尸体的附魔弹的枪械，牢牢的对准了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具尸身，穆修才有和对方好好的谈论一下的想法。 只不过现在，他却已经收起了原来的那种废物利用的想法，而是转而开始考虑是不是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藏情报的存在。 “如果……我不同意呢？”少年突然眯起眼睛，握枪的指尖加了几分力道。 一瞬间，对面那个肌肉兄贵深深皱起了眉头，却又深深呼吸，重新控制住了情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只能够和你不死不休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其实没有多少的话术、谈判的技巧，越是掩饰反而越是让人怀疑，所以才干脆的放弃了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切入主题。因为直接表明了自己对于目标的看重，并且毫不犹豫的做出适当的威胁，要比一直的欺骗、掩饰能够起到更加好的作用。 前者的话，口才技能不够高明，只能够是不断的挑起对方的好奇与试探成本。 后者的话，却能够直接将利弊得失以及所需要承受的后果摆明了。 毕竟这具尸体的确是只对他自己起作用，而对方不确定的前提下，反而会做出比较保守的选择。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穆修一直盯着对方，又是足足的过了整整一分多钟的时间，才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么好吧，只要你能够给出相应的补偿，那么这具尸体就随你处理吧……” 说完这句话，少年似乎有点儿奇怪的样子，但是却已经收起了试探性的杀气与敌意。 肌肉兄贵以为是“试探性”的，但是他自己不这么认为。 穆修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的心态变成了一种挑衅，仿佛是在期待对方说出不同的意见，然后找个理由就动手的样子。 他的确是单纯的想要试探对方，但是在行动之后却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想要找个由头大开杀戒的、这样的隐隐想法。. 第九章 肤浅的认知 滚滚的浓烟在城市的各个方向燃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纵使是在这栋附近还算宁静的旧民居的三楼上，穆修也似乎还是闻到了各种塑料、胶质、皮质、人类等等，各种不同材料燃烧后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 ——尤其是那种人体烧焦的气味，简直异常的恶心，明明并不强烈，却闻到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感觉有种想要呕吐的反应。 “……” 少年的脸色多少有点儿难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不断的狂跳着，完全无法抑制那种紊乱的情绪。却不是因为听到了附近的枪声、爆炸声以及某些仿若巨兽对撞在一起的可疑声响，更加不是因为闻到了那些恶心的气味，至少不全是。 而是因为……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人了。 在这之前，他都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考虑的都是怎么更加安全的解决敌人，怎么更好的提高行动的效率，怎么更快的获取团战积分…… 因此不管是遇到其他轮回者之后的果断开枪射杀，还是在杀死对方之后继续误杀了某个剧情人物，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至少当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甚至于就连抢到了敌人的尸体一同离开这件事，他当时也是在考虑着要尽量仔细，尽量别落下东西，竟然一直都没有产生“杀人”、“尸体”、“鬼魂”等等令人恐惧的联想。虽然当时也是非常的紧张，但是却的确没有丝毫的恐惧。 最多就是觉得带着具死尸一同行动，多少有点儿恶心的膈应感觉。 “万物的腐坏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进行……”最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都给一并吐出来那样，站在窗边的他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正是半个小时前那个肌肉兄贵说的一句话。 这句话配合上当时的那个故事情景的意思，是指如果一直对某件事保持着时刻的关注，反而不会察觉到真正的变化，就好似是小孩子的成长那样，细微的变化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然而日积月累的加起来小孩子就长成大人了。 就好譬如说假如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个人突然无聊得很，尝试把切好的苹果放在桌上，然后牢牢盯着它，那么他不会也不能指出苹果是在哪一刻开始发生变化的。但是当他蓦然回首时，才察觉到它已经败坏到骨子里了。 所以当肌肉兄贵察觉到自己的守护灵，出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变化的时候，却已经迟了，那东西已经开始脱离他的控制了。 而穆修觉得自己目前也处于一个似是而非的状态之中，这当然不是说他也要有什么东西脱离控制了，而是指他自己的行为性格等方面特征的微妙变化—— 直到现在，在接连枪杀两条人命之后，在整整的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这可不是什么恶灵，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而且就这么被自己干掉了，却一点儿感触都没有。 准确的说，是在获得了「主神」光球、解放了生命禁区、并且渴望成为「异常」之后，不管是有意无意，也不管穆修自己是否愿意都好，他都正在逐渐脱离普通人的范畴。一般人的力量、知识、经验乃至是观念，都无法再如同以往那样限制住他……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这些东西对他的影响还会越来越小。 因为无关普通人的资质、努力、背景，也不再属于正常人的手段、智慧、技巧，毕竟到了最后恐怕就连生命层次都不同了，那么看待问题的角度目光，自然也更加的不一样。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而且伴随着进化已经毫无掩饰的出现在了不久的将来。 要知道就算是拥有强大的财富与权势的正常人类，都能够在为了谋划更加巨大的利益的时候，心狠手辣到丝毫不顾及其他无辜者的身家性命。 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够要求一个根本就不是人的“人”，去多多考虑那些虽然和自己外表形态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本质上和没有进化完全的猴子没有什么两样的、所谓同胞的人权呢？ 当然了，现在的穆修还没有想到这么多，也没有想到这么久远之后的可能性。 他只是看着窗外的末日场景，一副呆呆出神的模样。而他对于自己的变化也还停留在一种很肤浅的认知上面。 大约又过了三分钟的时间。 当附近的死体因为已经完全失去了活物的目标，而开始在四周无意识的到处游荡的时候，穆修已经离开了这栋旧民居。毕竟这些家伙对声响显得极为敏感，看到活人就会疯狂攻击，穆修也不确定它们会不会将自己不知不觉的就围住了，所以需要另外找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否则的话，密集的尸潮的确有可能将他葬送在这里，要是被死体围攻的时候，又恰好被其他的路过轮回者的话，那么基本上十有八-九是跑不掉了的。 当然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之前的肌肉兄贵。 虽然两者暂时达成了共识，可是这只不过是构建在双方互相之间的利益格局不冲突的情况下的——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那具尸体，而穆修则是在获得了那个被击杀的轮回者的遗产之后，还能够额外的再得到部分的馈赠，并且他对于尸体没有需求…… 所以两人才能够有着谈判的可能。 对方更是在被打中了一两枪之后，依然忍气吞声，以退为进。 不过现在交易已经完成，「主神」也不提供什么“双方在什么时间段内不能够为敌”之类的保证服务——事实上还是有的，各种类型的契约类道具什么的，不过非常的昂贵，而且穆修隐约的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也没提兑换契约之类的事情——所以双方目前的关系已经恢复到了隐性敌对的原来那种。 尽管肌肉兄贵带着尸体离开的时候非常的小心翼翼，好似是害怕被穆修跟踪那样。 但是反过来，穆修同样的也在认真考虑着对方跟踪自己的可能性啊！ 所以这地方暂时不能够呆着了。 …… …… 丧尸吃人，末日降临，这样的世界背景的夜晚总是格外相同的。 尤其是第一天的晚上，基本上要比白天更加的惨烈，因为很多白天的时候可能侥幸避过一劫的家伙，到了晚上突然就情绪崩溃了也说不定。而不管他或者她接下来是大叫大喊，还是干脆拒绝接受现实，从隐藏地跑出去都好，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注定了。 “吧唧吧唧……” 已经转移到了另外的一栋更加安全的大楼的某一层的某个房间之中，穆修一边就着水啃着干粮——其实是压缩能量棒之类的食物，能够提供充足的营养与热量，只不过口感非常差——顺便一边注意着附近的动静，不过听的最多的还是那些声线各不相同、音调各有千秋，或是撕心裂肺或是斗破苍穹的惨叫声。 当然了，还有着某些不太和谐的燃烧、爆炸、枪声之类的反抗命运的声响。 只不过应该都属于普通人，轮回者们的首次冲突、试探性战斗，都在白天的时候就告一段落了。如果白天的时候没有能够一波带走对手的话，也不会死心眼到死死缠斗下去，直到其中一方倒下什么的。 反正已经摸索出了对方的战斗风格，现在一时间拿不下来也没有关系，可以首先避其锋芒，然后等到做好了更有针对性的准备，再一举干翻对方就是了……不过有趣的是，对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主神」的规则设定得非常的严密，就目前来看没有选择团战的轮回者，大概会被安排与剧情人物们绑在一起做任务，而因为针对剧情人物能够获得积分，所以其他轮回者就会与其对上。 今天被自己枪杀掉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团战的其他轮回者。 而那个枪术能力强化到出神入化，没有枪斗术的架势也同样不好惹的军人男子，大概就是属于接受了任务安排的轮回者。而且不管是哪一个阵营，都不应该只有这两个轮回者，只不过一座城市太大，分散开来各自为战，谁也遇不见谁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不是有着剧情人物吸引火力，大家在发现不对劲、击杀死体赚取积分的规则有坑爹的补丁的时候，马上赶过来藤美学园这里准备对更加好对付的剧情人物下手的话，恐怕白天的时候绝大部分的轮回者互相之间都无法确认彼此的存在。 而带着剧情人物们的轮回者大概也是寸步难行，因为暗中有太多的视线觊觎他们了。 如果不是另一方的内部之间同样矛盾重重的话，拥有主线任务、被绑定在剧情人物们身边的轮回者们，恐怕根本就撑不过去几天的时间。 现在就连穆修都不怀好意的在附近不断的转移，时刻追踪着他们的移动路线。 这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剧情人物们的吸引力到底有多么可怕，不但吸引了一堆渴望鲜活血肉的死体，还吸引住了一群无论是耐力、胆色还是技巧都绝对非人的怪物…… 不过—— 这些事情暂时都属于隐藏的、潜伏的状态，距离爆发出来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也肯定不算太晚。所以对于穆修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清点一下自己的战利品。. 第十章 多灾多难的主角组 老实说，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得知了需要选择是否团战的时候，穆修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其他的轮回者，就连自己对于这个概念也只是一知半解，很多东西都搞不明白。所以要说是心里没有多少紧张、忌惮、后悔的情绪，那肯定是骗人。因为根本就没有一个对比，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轮回者这个群体之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水准，心里不踏实—— 就好像是某个偏僻的、落后的、与世隔绝的山村之中，有个学生努力通过自学获得了一定的知识量，然后某一天突然被通知要去参加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了一样…… 这特么的不是坑爹吗？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大抵上都是会以为自己没有实力的。 所以穆修同样如此，他已经认真的考虑过了，如果自己的实力相比其他的轮回者来说，实在是太差太差的话，那么应该如何拼命才有可能有那么的一丝胜算。 尤其是在得知了团战规则使用的积分制之后，更是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考虑着自己到底要获得多少积分才不算是最后一名——第一名的能够额外奖励七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奖励异常的丰厚，但是相对来说最后一名的惩罚却也格外的沉重。 最该死的就是，参与团战的轮回者们互相之间不知道对方的分数，而且在团战结束的时候，负奖励点数者将被直接抹杀。 这就逼迫得大家都只能够竭尽全力的努力去行动，并且尽心竭力的破坏其他人的行动了。 只不过—— 现在，穆修已经积正三分了，换算成为奖励点数的话就是六千点，而击杀的有效死体也很快就能够再获得一分——再加上考虑到「主神」限制大规模刷死体获取积分的事情，穆修隐约的觉得，也许自己达不到第一名的程度，可是怎么的也落不到最后一名的样子。 除非其他人都是真正的超人。 不过如果都是超人的话，自己击杀的那个轮回者就不会被自己轻易的五发+3附魔弹就干掉了呢。 “这么一想似乎心安了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所以还不能够完全放松……” 这么喃喃自语着，穆修扫视了一眼四周，确认目前所在的地方很安全，如果暴露的话肯定是运气问题，或者干脆就是遭遇到了无差别大范围的群体攻击技能的波及，于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开始了检查自己这一次的收获。 首先是那一团锋利的记忆金属缠丝，足足有着五根完整的，考虑到每一根的价格都需要二千五百奖励点数的话，那家伙甚至在这上面投入了一万多的奖励点数，从而获得了一件专门为自己所用的装备。 ——因此，穆修才相信了肌肉兄贵说的话，恐怕这个轮回者真的专精这一门诡异到极点的、用看不见的金属丝布下恐怖杀场的能力，所以才会强化到能够被「主神」光球承认为b级的程度。 不过据说这种记忆金属缠丝会记忆第一个接触它的人的温度，其细微精准的程度甚至可以达到零点零零几的那个级别，所以当第一个人接触过了之后，别人基本上就无法使用它了……因此稍微拿起来都会割伤自己的东西，对于穆修现在的价值已经降到了最低，他在考虑什么时候将这些缠丝当作是消耗品用掉就算了。 毕竟貌似「主神」光球不会回收这一类的兑换物，他想要将其重新转化为奖励点数都没辙。 其次就是对方身上的防具了，只不过那套d级的战衣也许能够挡子弹或者手榴弹，甚至是坦克的直接一两发炮击，但是却绝对挡不住+3级别的、等同于b级一击威力的附魔弹的攻击，而且还是接连不断的五连击！ 所以已经彻底破碎了的防具什么的，穆修就没有拿走。 最后的自然就是那双战斗手套了，这肯定是不必说的，本身拥有一定的防护能力，而且自带储物空间，显然战略价值非同小可，而且其中储藏的物品道具也还有部分没有被穆修检查过。 快速的将其中的东西倒腾出来，一眼扫过去，穆修也发现了一些常规的军火储备，武器弹药手雷一应俱全，只不过都是很普通的版本，与无限弹药更加扯不上关系。这大概可以看出对方的注意力果然全部放在了自己的强化路线上面，其他的只不过是辅助性的、稍微用来弥补自己短板的东西而已。 还有的就是一些衣服、食物以及急救喷雾、快速伤药之类的东西，还有纯净的金块，价值从不到一个奖励点数至五十个奖励点数之间。少年果断的将衣服扔掉了，食物、清水和药物，还有之前的弹药以及黄金什么的则是留了下来，至于剩下来的最后那小部分，才是真正的、有价值的东西—— 护命玉佩一块，修真技术制造，可以抵御三十次的攻击，至于防御力的强度，应该是普通的狙击枪都没有办法破防的那种，价格是需要五百奖励点数和d级支线剧情一次。 ——穆修忍不住怀疑对方之前身上也有这么一块正在使用的玉佩，但是只可惜自己使用的是+3的附魔弹五连击，而且还是近距离的开枪击发，挡又挡不住，距离又不足以让他采取其他的躲避方法。 骑士疗伤油膏一支，与玉佩同样的价格，不过可以分开来自己决定每次使用多少分量，而且效果惊人，据说对于那种在剑与法的时代，在战场上独自斩杀千军万马、所向披靡，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巨龙、天使的封号骑士都能够起到作用，断手断脚什么的伤势都不用担心。 一支内部封装着鲜红液体的注射器，名为沸腾之血的试剂，效果大概和让人狂暴化差不多，只不过幅度要更加的丧心病狂。穆修也知道这东西，因为据说这是生命禁区解放第二阶段最适合的几种药剂之一，如果能够完完整整的撑过整段药效发生作用的期间，那么基本上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掌握也就能够直接达到完美了。 同样的，这支药剂也还是一样的价格。 最后的是三片奇怪的金属薄片，根据大光球的鉴定结果，说是这种金属片使用了一种特殊合金，可以在短时间内强化一个人的精神力……当然了，除非是拥有天生资质的精神能力者，否则在之后会出现精神力枯萎现象。 穆修暂时不能够确定那个天生资质的精神能力者是怎么划分的，所以不敢冒险，而且目前这东西属于消耗品，没有必要轻易尝试一下。 唯一能够肯定的，大概就是这应该属于那个倒霉的轮回者的真正底牌，只不过没有来得及使用就被自己五枪毙命了。 “说起来，那个家伙也说自己需要一直强化精神力来压制自己的守护灵，他能够在普通人的时候就能够就创造出守护灵，可见也是在精神力这方面有着很高的资质天赋的吧……唔，就是可惜了那一身肌肉的卖相了。” 突然间灵光一闪，少年感觉到自己把握住那个肌肉兄贵的真正底牌了，至少是一部分真正的底牌，就和他隐藏起来自己的电磁操纵能力那样。指不定就是等着敌人以为摸清楚了自己的套路，再次开打的时候突然糊对方一脸。 “而那个倒霉蛋如果真的是从他的想象力与意念之中诞生出来的灵界生物的话，那么本质大概就是精神能量的活体化，这么一来的话有着精神力方面的资质天赋也是合理……等等，难道他的底牌就是能够用念力丝来取代记忆金属丝吗？” 这自然不会有人解答他的猜测与疑惑。 想着各种有的没的，穆修将各种可以定义为后勤供应的物品都给转移到了折叠空间口袋之中去了，至于武器、弹药之类的东西，则是全部放到了战斗手套之中。 从这一刻开始，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他都能够第一时间取到武器，进入战斗状态。 …… …… 准备了的大量的军火，足够血洗当地城市警视厅的子弹以及能够将市政大楼炸飞上天几次的爆炸物，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收集癖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穆修第二天早上就出门去袭击目标了。 和其他的轮回者不同，他的任务时间并不充足，因为等到他的幻视症再一次发作的时候，可能就会被强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这个过程的发生也许需要几天，也许需要几个小时，反正接下来的时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必须抓紧机会尽可能的为自己增加积分。 毕竟一但那种情况真的出现了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少年自己也不能够确定。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选择自己认为最正确的方式，做了之后不要去后悔。 因为针对击杀死体的距离范围限制的原因，所以通过这方面来赚取积分是非常困难的，一分两分的还有可能，但是数量多了的话谁都会有危险……穆修如果不是因为发现自己的有效击杀数量就要达到满足正一分的条件的话，也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这方面。 而且，当他正好的干掉了第二百个死体，听到大光球美妙的提示的时候，居然也正好遇到了在附近经过的主角组，还有轮回者。 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多的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没有真正离开藤美学园的附近区域，可以想象的是他们到底遭遇到了比原著多多少的艰难险阻。 “唔，好像多了几个人？” 站在高楼上，远远的看着远处那一行缓慢移动、战战兢兢的人群，穆修的表情稍微有些疑惑。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印象有些模糊，难道除了主角组之外，一开始就有这么多的重要剧情人物吗？！ 还是说，这是那些轮回者们本身的任务要求所造成的后果？ 以少年这么锐利的目光，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很多人都是穿着学生制服的。 “不行，肯定有阴谋，我要过去看看……” 说着这样的话语，这位急公好义、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外国雷锋，明显是看不下去十一区人民被阴谋迫害的惨况了，正气凛然的就向那个方向悄悄的摸索了过去。 第十一章 毒奶…… “目前没有死体能够突破我们的防线！而且这条路线的前面有座大桥，昨天晚上我们让人去提前清理了路上的巨大部分的死体了，所以暂时还是安全的……”冷峻的军人男子这么说着，顺手一枪将十几二十米开外的一个刚刚摇摇晃晃的从尸体堆中爬起来的死体，给干脆利落的一枪爆头。 “但是绝对不能够因为这样就放松，这个城市里面丧尸化的人太多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其彻底清理干净，而且你们的动作不快的话，就算是前面的死体不多，后面和附近闻声赶过来的也还是能够将你们淹没的。” “……！！” 队伍里浑浑噩噩，低着头宛若是行尸走肉的普通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鸣声吓得一颤。 他们下意识的循声望去的时候，却看见那个满面满嘴都是鲜血和肉沫的人形怪物的眉心中央，已经只剩下一个贯通到脑后的大洞，连声音都没有能够发出就“噗通”一声的栽倒在地。一如之前发生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情形那样，就连他们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军人男子开枪撂倒的丧尸的具体数量了。 不少人都露出了一个心有戚戚的表情，但是更多的人却是露出了某种心安的神色，便是那黯淡的眼眸之中的希望，也又多出了一丝。 从昨天开始仿佛世界末日的号角吹响，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们眼前被活生生的撕开、咬裂、分而食之了，这种骇人的景象理所当然的对所有人的心理都是一种莫大的冲击。毕竟很多人就连看见或者经历诸如战争、地震、严重灾害、严重事故等等，这一类常规的威胁生命的事件，都会对创伤等严重应激因素产生一种异常精神反应。 更加莫说是“几小时前还是和平的学校，在几小时后就丧尸成群，被丧尸咬到的人也会变成丧尸”的这种只可能出现在动漫画以及电影之中的情景了，就算是在噩梦之中也会吓醒过来，然而偏偏一直到了第二天这冰冷的现实都没有改变的迹象。 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对此感到了巨大的痛苦，并且因此引起了极度的恐惧、害怕、无助感…… 在这样的一种整个世界都陷入绝望的氛围之中，突然有着一个武力超群的人出来带领大家一起活下去，自然就会让人多少重拾希望，为了生存而奋斗的了。更加别说这武力超群的人，现在还不止一个—— 冷峻的军人男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家伙，同样也是能够轻易的对付大群死体、明显不是普通人的家伙。只不过那家伙与冷峻的军人不同，而是很有阿拉伯传统的装束，一身白袍，头上也是白色的头巾，还背着一个背包…… 这样的打扮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所以没有多少人愿意靠近。 毕竟限于以往对这一类人物的印象的先入为主的影响，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就神经打了死结，或者脑子里一时没转过弯去，就大喊着“安拉胡阿克巴”，然后就将背上的那个背包扔过来了——要是没有死在丧尸的手上，反而被真主的战士送上了天堂，那样的发展还真是有够……清真的了。 而在队伍的末尾还有一个人，同样也是这样的人物，三个人很有效率的护卫着整支队伍。 也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所以从昨天到现在，这支队伍成形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将伤亡率控制在了百分之一以下。同样的，也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指望了，死体的威胁不再是那么的让人无力…… 所以，所有人都咬紧牙关，眼神重新焕发光明，虽然还是很微弱的希望，但是至少已经看见曙光了。就如同军人男子说的那样，纷纷加快了那无力彷徨的脚步，生怕被后面的丧尸群追上那样。 只不过……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毕竟不管是疑惑，不解，猜忌，等等这样的人性的挣扎，在末日之中都是常态。 …… …… 高城沙耶、宫本丽、毒岛伢子等主角组一行人，正不快不慢的混在移动的人群的中间，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不但是提防着身边的人突然变成死体，同样的猜忌的目光，也在隐隐的瞥向队伍之前的两个轮回者，和队伍之后的那个轮回者。 因为丢掉了隐形眼镜，所以戴上了眼镜的高城沙耶，用极力压低的声音，开始低声的分析这一路上自己通过观察得出来的总结： “大家准备一下，听他们的说法，前面的应该就是御别桥了……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了的，到时候直接找个机会脱离这支队伍。因为对岸不是太远的就是我家里，我们只要坚持过最后的那段路，接下来就完全安全了……” “……” “……”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觉得、我觉得……可能跟着他们才比较好。”沉默之中，还是宫本丽首先开口了，她有些忧虑的说道，而且目光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灵动有神，变得迟滞起来。 “当然要这么做！”高城沙耶皱了皱眉头，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去我家那里，也不打算去你们要去的任何地方，我们难道就真的这么跟着他们一起走吗？！……而且你们也看见了，他们这些人到底有多可怕，无论是保护着我们的这些人，还是那些追杀我们的人。” “可是……咳咳，可是，既然这样，不才应该紧跟着这些人吗？你们也看见了，那些、那些怪物简直强到不像人类啊！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连子弹都能够躲得过去，而且中了好多枪都能够全身而退……如果没有这些人的保护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从那些变态的手下活下来啊！” 肥胖的军事宅发烧友，平野户田摸了摸脑袋，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丁点儿，然后被高城沙耶狠狠的瞪了一眼，才猛的反应过来，同样悄声的说道。 同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 “哼！应该，什么叫做应该？”高城沙耶咬了咬牙，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人会追杀我们吗？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人会保护我们吗？不要将这些事情当作是理所当然的！” 毒岛伢子轻轻点头，笑了一笑，她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情况危急的样子，“说的也是呢，高城同学……如果只是死体来攻击的话，倒还算的上正常，但是现在的情形明显不对劲，感觉我们就像是陷入了某些人用来互相对抗的筹码了一样。” “这绝对有问题！”高城沙耶紧紧咬牙，“这么大的事情，一瞬间席卷全世界的病毒爆发……还有这些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却一个个的强悍到不像人类的人，我甚至有理由怀疑现在的世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和他们都脱不开关系……” 说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个双马尾少女的神色有些恍惚，不过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反正我接下来是肯定要离开的了，你们呢？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回到我家的话，我至少还能够照看一下你们……以后要是局势好转一点儿的话，甚至让我父母派人去寻找你们的家人也是可以的。” 除了表情迟滞的宫本丽，和一直迷迷糊糊似乎到现在都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鞠川静香之外，其他人稍微迟疑了一下，都赞同了高城沙耶的这个提议。 毕竟这其实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初步达成共识了的计划。 “但是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还用说吗？在御别川的上游找个水浅的地方渡河就可以了，反正他们说已经将前面清理过一次了，想来死体的密度也不会太高，我们小心一点儿应该可以、咳咳，反正不难对付……”高城沙耶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已经观察过了，那些东西已经丧失了触觉和视觉，只对声音有反应。但是因为肌肉限制器解除的原因，力量大约是普通人的两倍到三倍之间，而且因为无痛觉，所以对一般人而言十分难对付……不过只要找到了弱点，不要一次性面对太多的死体，那么……” “真是可靠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呢，高城同学。不过，我说的是……他们那些人。”毒岛伢子笑容不变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似乎没有看出高城沙耶计划之中想当然的部分的样子。 ——总归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再怎么有天才的头脑、丰富的知识和出众的分析能力都好，丰富的理论和稀少的经验以及几乎没有的实践经历，搭配起来才是真正的尴尬。事实上，能够做到她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一般的人别说是她这般年岁了，就算是二三十岁了也依然很不理智的家伙大有人在。 “……！！” 高城沙耶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表情突然僵硬，她这才发现，自己等人貌似并不可能轻易地脱身离开。确切的说，是离开不离开，可能不是她们自己说了算的。 最终，她咬咬牙：“可能、可能……只能够寄希望于等会儿出现什么动乱了，否则的话我们还真的不一定能够离开这支队伍……” 一直紧盯着双马尾少女的忠犬，平野户田同学自然将高城沙耶的动作表情等变化，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里，顿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赶紧舔着脸上来献殷勤： “没关系的高城同学，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死肥宅泥奏凯！”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一件事有可能会出错，那么就肯定会出错—— 诚如神所说……哦，不对，就如同高城沙耶的毒奶那样，仿佛自带一种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要知道十一区也是东亚国家——在说完之后没多久，动乱就真的发生了！！. 第十二章 微笑的死神 在队伍继续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准确的说，是在众人远远的能够看见御别川上的大桥的时候。 所有的普通人们刚刚露出了一个更加容光焕发的、充满希望的笑容，感觉前途出现了曙光，天空都不再暗淡的时候。然后就在这一刻，附近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前后左右的各个方向仿佛同时开启了多个播音器，并且开始进行广播了一般！ 无形的波纹在空气之中划过，一圈圈，一浪浪，滚动跳跃着往外扩散！ 一刹那，众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整座城市都突然充斥了巨大激昂的音乐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简直让人激情澎湃、完全停不下来！ 光是为了控制住自己，不跟着旋律打起节拍来翩翩起舞，队伍之中的每一个人就都已经展露出了极其惊人的毅力。 他们望向每一条可能的街道，望向仿佛回荡着美妙乐章的天空，望向所有的可能的地方！因为实在是太过突然了，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是迷惘到了极点的那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第一时间认识到，这特么的是在作大死啊！！ 听听！这种音域是何等的激昂宽广！ 听听！这种歌词是如此的战栗人心！ ——“出卖我的爱~giligili-eye~”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giligili-mind~” 卧槽！这音乐有毒！各种意义上的！ 这一刻，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 …… 距离队伍至少两条街道之外的区域。 无数蹒跚行动的死体摇摇晃晃，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着，偶尔被某个方向的声音吸引着走过去，但是当那个方向接下来安静了下来，其他方向又出现了奇异的声响，它们又会改变行进路线。 可以说绝大部分的死体身躯都是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迈着摇摆不定的残破身体，在原地如同失去方向的蚂蚁那样，胡乱的兜着圈子。 但是这一刻—— 它们却全部停顿了一下，然后发了疯的向着某个方向拥挤而去，一下子就被击中了起来。从高空之中俯瞰的话，就好像是蚁群的洪流汇聚着，向着中心区域的“食物”蜂拥而至的样子，黑压压的不多时就汇聚了一大片的，如果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的话，只是看着就会觉得瘆得慌。 它们有的眼球已经脱落，晃动着悬挂在空洞洞的眼眶下方；有的脸部被啃去一大块肉，露出了血淋淋的牙床；有的一条腿甚至是两条腿、三条腿都已经折断……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群绝大部分只是勉强保留有类人形体的东西，就算是用双手爬行，拖着断腿在地上拖出一条污浊的血痕都好，也依然要发出漏气般的怪声，似乎极其的焦急暴躁那样，不断的努力着、想要更加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 努力的靠近一点儿。 再靠近一点儿…… 于是密集汹涌的尸潮就这么出现了，而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目标明确。 …… …… “我次奥！谁tm放毒，还是混合版本的！” 处于潜行状态，无声而又隐蔽的，快速的接近着大部队的穆修自然也不是聋子，当然也第一时间听到了那仿若是直接敲击在心脏、响彻在灵魂的美妙乐章。 他顿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笑死在大街上……我是说，一跤摔死在大街上。 少年停下了脚步来，脸上的表情是满满的不敢置信，也下意识的往四周的各个方向投去了搜索的视线，想要看看是谁在做这样的事情，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一位轮回者中的豪杰。 这种人，他神经病啊！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对方无论有没有后手，是否准备搅浑水然后趁火打劫都好，肯定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着别人去抓住的。 “啊啊啊啊啊——！！到底是哪个傻x……” 恼火的咬了咬牙，穆修只是迟疑着看了前方一眼，然后察觉到四周各个方向以一种不算太快但是也不算太慢的速度，横推过来的澎拜尸群，马上就做出了果决的应对。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动静，而是拔腿就跑，方向依然是向着前方的大部队冲过去！ 速度快到了掠出残影的程度。 这明显是已经引起附近的死体暴动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而且四周都有着无数的尸群疯狂的碾压过来，只有前面的那条桥或者河流才是真正的生路啊！！况且这么多的死体集中起来一起向着这个方向移动，恐怖浓重的血腥味、腐臭味，隆隆的脚步闷响如同低沉的雷声那样—— 这样的情况下，穆修可不觉得自己的气息与动静能够有多么的明显，气息收敛与否根本就无所谓了。 要知道，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了某个小点的、能够看到末尾的尸潮的后面，是一条在瞬间形成的、由数十具死寂的尸体铺成的血肉道路。 某些本来就残疾了的、行动力不足的死体，就这么被同类推搡着、拥挤着，最后直接在庞大尸潮的脚下被碾成了真正的血沫与肉泥。这下子不会再有任何人担心它们站起来，继续迫害生者的问题了，因为它们已经彻底的死透了。 面对这么多的死体，就算是有着三头六臂都好，对方一波涌上来估计就被淹没了呐！ …… …… “敌袭！！敌袭！！” 冷峻军人怒喝着，眼睛都出现了一丝狰狞的血红，他们预想过很多次面对敌人的情况，却压根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可能性。 “所有人不要乱，继续向前走，过了桥再说！！不要推搡！不要……” 对面的人是疯了吗？利用尸群的压力来摧毁自己这一方，也许在效率上是个好方法，但是他们什么利益都不可能得到的啊，因为不管是剧情人物的死亡还是自己这些轮回者的死亡，如果是死在了死体的嘴下的，击杀判断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他们的头上啊！！ 这么说来的话—— 军人男子瞳孔猛的收缩，对方是想要火中取栗！！ 想明白了这个思路，他也不来不及管其他的无关紧要的普通人了，这些家伙本来的价值就不高，只是看着他们能够多少让主角组和某些重要配角心安，才一起带上的，未必也不是想着关键时刻当作是炮灰用来挡子弹的想法，现在正好就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粗暴的将挡在前方的几个慌乱逃窜的人推搡开，军人男子虎目圆睁，凭借着极其锐利的目力，一眼看到了某个穿着西装的，一脸尖腮的眼镜男人，对方同样的也是满脸狰狞的在人群之中奔跑，向着大桥的方向跑去，不断地推倒一个个挡在前面的人。 紫藤浩一，某个还算是重要剧情配角的家伙。 如果可以的话，军人男子一点儿也不想要带上他，只不过这家伙的价值要远比普通学生高，况且也是对面的那班人猎杀的目标之一。 冷峻军人快速的扫视了一眼，这下子在慌乱的人群之中，也很难找到主角组了，有一个保一个再说。况且他发现自己身边的那个阿拉伯装束的白袍小哥也消失不见了，如果对方不是傻子的话，肯定也会采取行动的，自己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情再说，不能够奢望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下来。 他终究是一个军人，天性之中就有着想要信任、托付队友的成分。 大踏步的走过去，挡在了紫藤浩一的跟前，对面的那个眼镜男人根本就不顾挡路的是谁，骂骂咧咧的伸手就想要恶狠狠的推开对方，结果却感觉一下子双手都打在了结实的钢板上那样，反震得微微发疼。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然后“啪”的一声！ 响亮的耳光之中，紫藤浩一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眼镜都飞了出去。他痛苦的趴在了地上呕出了一小口鲜血，还夹带着两颗牙齿。然而他却完全没有来得及感觉到愤怒、羞辱等情绪，因为一股庞大的热量就在同一时间在他头顶上空气掠过！ 呼的一声，略显模糊的视野之中，完全看不到是什么攻击划过去了。但是远处已经炸开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坑，周围的柏油块、混凝土、汽车金属以及被波及的无辜者，都在一瞬间融化掉了的样子，极其的惨烈！ 我的天！ 紫藤浩一哆哆嗦嗦的缓缓支起上半身，麻痹了的脸颊也感觉不到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因为无数的恐惧爬上了他的心头。如果刚才不是那人一巴掌将自己扇倒的话，恐怕现在的自己……估计是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了吧？ 还是骨肉分离的那一款。 …… …… “快快快！跑起来跑起来！！” 发挥出了充足的军事素养，几乎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格一样的平野户田大声地呼喝着，一边用手中的射钉枪精准的干掉前面大桥上稀疏凋零的几个死体，一边不断的对后面的高城沙耶鼓气。 他们几人因为事先就制定过了相关的计划，所以很好的抓住了这一次的机会。在悄悄的趁着人群的恐慌动乱的时候，随大流瞒过了那几个轮回者的监视，并且成功的跑到了前面，然后因为几人之间的默契以及配合，竟然逐渐的在十几分钟后最先跑到了桥上。 后面的纷乱与惶恐、绝望，似乎已经是另一片遥远世界的事情了，他们只要跑过了这最后的一段路就能够过到河对岸去。 只不过，几人终究是普通人，体力条也是正常数值的那种，一路跑到现在还得分出大半的心力去应付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危险，都几乎透支了体力。尤其是高城沙耶，基本上现在就只有大口喘气，按住胸部、扶住膝盖，用比正常人步行还慢的速度在奔跑了。 连回话怒骂死胖子的精力都没有了。 “呃，怎么了！！” 这个时候，前面的毒岛伢子和宫本丽却突然停了下来，平野户田自然大为焦躁：“为什么停下来，继续跑啊，被后面的人追上就麻烦了，只要过了河对岸……”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哭还难看。 因为在前面出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的长风衣的少年，脸上的笑容非常的温和平静，似乎在前面已经等候多时了的样子。 而在众人的眼中，却是一个微笑着扣动扳机收割生命的死神的形象。 第十三章 危机 安安静静，表情温和平静的少年，无疑会让人下意识的就能够联想到很多美好的词汇，譬如说干净、清秀、和煦以及校园里的象牙塔什么的。 尤其是此刻出现在桥对面的、那个斜斜倚着一辆汽车的少年，那柔柔弱弱到可以说是纤细的身体，几乎没有丝毫的肌肉线条，则自然是更加的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危险了。——这是正常的人的思路，也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可是在主角组一行人的眼中，对面的那个少年的模样…… 根本就是瞬间就和前一天的那个打开门出现在那个杀人狂魔背后，丝毫没有停顿的就拔枪射杀，这么一个微笑死神的印象重叠在了一起！ 甚至于当时还是五连发，活生生的将那个杀人狂魔的身体打得像是一个布偶那样，在空中整整变向三次才跌落地，最后一发子弹甚至穿胸透背去势不减的，将可谓倒霉到了极点的小室孝童鞋，都给干脆利落的在心脏炸穿了一个大洞…… 这绝对是另一个同样凶残的狠人啊！！ 平野户田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其他几人也是顿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前方。 …… 不经意间的抬头，却已经无意间的接近，待到看清楚那个轮廓、目睹真容的那一刻，众人的心跳都心甘情愿的漏跳了一拍。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只知道看着那个挺立的身影，仿佛生怕自己的呼吸与脚步破坏了这一份静谧，又似乎更加担心自己的动静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破坏了那优雅的动作……因为当那道身影出现的时候，就连空气似乎都惆怅了起来。 …… 然而—— 最为刺痛心灵的却是，就算是用了那么多修饰的句子来形容，也无法改变那个澄澈眉，黑风衣的如此少年，正在低着头专心致志的、一颗一颗的，在往手中的那把大口径的手枪装填着弹药的这个残酷事实。 同样最糟糕的就是，就在众人停下来的那一个瞬间，少年就已经将最后一颗子弹装填完毕，并且轻轻的将转轮推回了枪膛…… 伴随着那轻微而近乎不可察觉，在几人的耳中却像是雷鸣般轰响的“咔嚓”声，之前还微微垂下头的穆修慢慢的抬头，瞬间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了所有人的方向位置。 “……”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这副眼镜的度数和之前的隐形眼镜不太契合的原因，走在最后的高城沙耶看见前面的死胖子身上的肥肉突然猛烈的抖动了起来，背后的衣服突然就出现了大量的湿痕，仿佛这家伙在这一刻直接违反了人体生理科学，一刹那就出了绝对大量的汗水那样。 只不过，穆修自然没有探究平野户田的紧张、害怕的情绪问题，他只是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众人，认真的思考是否要直接五杀的问题。 老实说，这么轻易的突破防线，当先截住了主角组一行人，计划进展得如此的顺利以至于就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如此反常的展开，理所当然的让他第一时间就警惕了起来，自己这种无论什么时候、玩什么游戏，用上了各种玄学抽卡、科学氪金的方式，都永远只有保底的人，这一次竟然偷渡到了欧洲？运气竟然好到了这么反常的程度？ ——当你成为了欧洲小海豹的时候，需要警惕的就是非洲杀人鲸了。 深谙此理的穆修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暗中却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各种索敌能力全开，专注的搜索着四周的环境。 他身上的护命玉佩目前是三十次抵消攻击的效果全满的，就算是普通的反器材狙击枪也不可能轻易的伤到他，但是如果换成+2以上的附魔弹的话，那么就需要重视了。 只不过，这样子的话靠得太近的人就会被他提前察觉，而距离太远开枪的话却又不一定能够保证命中的几率……因为人的神经反射大约只有零点一秒，可是很多人并不能够利用这零点一秒的反应时间，然而轮回者却不同，基本上都能够捕捉到这么短暂的反应时间来加以利用。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手枪子弹的平均速度来计算的话，你就算是在三百米外开枪，他们这些变态都有着足足一秒钟的时间来反应，多么让人绝望的一件事…… 可以说，穆修之前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松的干掉那个倒霉蛋轮回者，纯粹就是不可复制的巧合。要是对方与他当时的距离稍微再拉远点儿，有那么十来二十米的话，恐怕就连命中都成为问题，更加别说直接枪杀对方了。 “那个……”皱着眉头打量着呆住不敢动的几人，少年皱着眉头开口了。 暂时没有预感到危险，按道理来说这一刻直接开枪打死眼前的五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是有些时候正确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可笑的。所以穆修感觉自己似乎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滥好人，但是也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毫无原则与底线的烂人才对。 而这也才是正常的，毕竟关于人的成长与变化、尤其是性格方面，本来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除非是突然遭遇到身败名裂、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类的剧变，才有可能让一个人的心性突然发生巨大的变化。 否则的话，一个欢乐而充实地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伙，是没有办法一夜之间就变得心狠手辣杀戮果断的，除非是有仇必报或者是有真正必杀的理由，再或者就像是之前那样连自己都还不知道就失手误杀了……不然的话，现在觉得专门杀人却反而下不去手也是正常的。 要知道这些可不是什么怪物啊！ 而且就连之前被干掉的那两人都让穆修纠结了一阵子。 只不过，如果干掉了这几人的话，自己的团战名次貌似就完全稳了，相当于多加了好多道的保险了啊，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获得第一名的七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的奖励。所以现在穆修纠结的就是，要不要为了这样的巨大利益，直接干掉眼前的这几个人…… 也许唆使一下对方首先攻击自己，自己就能够有理由顺理成章的爆发了？！ 这么一个念头在心中划过，少年刚刚打定主意，咳嗽一声正要开口，给予对面几人压力的时候，却听到“扑通”的一声。 ——却不是有人因为压力而歇斯底里的要拼命了，而是看见了现任男友、暗恋对象先后惨死的宫本丽，在这一刻终于一下子就崩溃了，穆修刚刚开口她就已经抱头蹲下，低声的啜泣起来。 旁边的毒岛伢子一下子扶住了她，而且随着这一下，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同仇敌忾的开关那样，下一刻，其他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在了穆修的身上。 艹！这给予的压力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但是你们既然这么愤怒的话，那就果断跳起来打我膝盖啊，这么沉默着能够干些什么？！ 虽然心中下意识的吐槽着，然而少年表面上却是无动于衷，眼神一点儿也没有变化，他甚至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宫本丽和搀扶着她的毒岛伢子，然后觉得这个画面比较珍贵，干脆顺手摸出手机来拍了一张，再顺手就设置成了手机屏保界面。 众人：“……” 就在几个少女都忍不住面露绝望之色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直接发出一声怒吼，向着少年冲锋了过去，那是貌不惊人的军事发烧宅男，狙击高手平野户田。 他的眼睛出现了一丝狰狞的血红，死死的咬紧牙关，似乎下定了什么极其壮烈的决心：“你们快走，我来拖——噗！！” 只是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避过了射钉枪的攻击，然后一步上前简简单单的一肘下去，少年就将冲上来的胖子打倒了。 虽然并没有出现什么一肘下去脑袋都爆开的惨烈场景，但是看着平野户田一下子瞪圆了双眼，嘴巴张开，满脸皱成一团的萎顿跪倒在地，然后痛苦的发出低低的、仿佛随时就会断气的倒抽冷气声与呻吟声…… 就能够知道，这一下子造成的痛苦到底有多么的剧烈。 “你！！” 毒岛伢子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放开了露出惨然笑容和空洞眼神的宫本丽，从腰间抽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武士刀，神色非常的冷冽，如同陡峭的寒风：“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武士道的精神吗？” 穆修撇了撇嘴，“没有？怎么可能，我觉得还很多呢……我简直就像是个最合格的武士。” “好笑！就凭你？”毒岛伢子一边用眼神向几人示意，一边举着锋利的刀刃一步一步的缓慢向前，“你这样的人也能够说是武士？” “当然了，每一天我都有好好出门砍杀平民的啊！！” 穆修稍稍沉吟，然后又一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果然是一个合格的武士。他眼神坚定，连连点头，还握拳挥了挥，似乎是在加深自己的话的说服力那样。 “……” “……” 毒岛伢子深呼吸一口气，忍耐着那种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的想要逃跑的感觉，她的面容冷酷，眼神锐利，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刀，紫色的长发如同瀑布那样垂落在身后的长裙水手服上，甚至超过了裙摆的位置。 赌上性命吧！这个古典派淑女气质尽显无疑的少女这么想着。 如果能够拖住眼前的这个恶魔一点儿时间就好，只不过对方只要一开枪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吧，自己如果与对方的距离能够靠近一点儿的话还好说，自己快不过子弹，但是却有信心快过对方开枪的动作反应…… 然而，还没有等她下定决心发动攻击，异变突生！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和火光之中，毒岛伢子竟然毫发无伤的被某种力量扔了出去，她跌倒在地上，却没有放开手中的长刀，更是惊疑不定的看向了眼前的爆炸圈。 身后同一时间传来了闷响，却是平野户田被爆炸的气浪或者同样的某种力量甩飞了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的声响。 幸福的胖子幸福的逃过了死亡的厄运，并且幸福的昏死了过去。 …… …… 火墙与爆炸几乎是瞬间分割了世界。 脚下的混凝土桥面也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下了大量的烈性炸药了那样，穆修不断的快速后退，但是他身前的地面还是在不断地炸裂，碎石、碎屑到处溅射着，如同好几把威力巨大的霰-弹枪对着那里接连开火一般。 一直这样子被逼退到后面的某个空旷的地方，这样的爆炸才一口气的停了下来。 少年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一手将另一把枪械抽了出来，这把是肌肉兄贵给予的补偿之一，无限弹药的高斯手枪，威力要比任何的普通枪械都要来的可怕，而且还是不用担心子弹消耗的那种。 尽然比不上专门的附魔弹，然而却也已经足够了，穆修打算用这把高斯手枪来当作副手武器，在附魔弹衔接的空窗期，用来牵制敌人。至于效果到底如何，他还没有怎么尝试，不过现在正好试验一次，就用眼前的这个恐怖分子就好了—— “嘎嘎嘎！我还以为差点儿赶不及了呢，想不到你这人竟然这么磨蹭，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伴随着应该是刻意伪装出来的难听的公鸭嗓子，白袍白头巾的阿拉伯风格的蒙面人出现在穆修的面前，露出的双眼充满了戏谑。 然后穆修不但没有丝毫的懊恼，反而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当然知道，不过如果你早点赶过来的话，我不就用不着和他们磨叽这么久了？！” “什么意……等等，你该不会是刻意放过了他们吧，你是傻x吗？”阿拉伯装束的蒙面白袍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反应过来之后却又下意识的第一时间否定，似乎不怎么愿意相信的样子，他看着少年的双眼顿时变成了深深的怀疑。 “啧，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太多了吗？” 穆修压根就不愿意和对方说这个话题，他的确是在经过了一番思考后，放弃了那个诱人的念头。也许以后他会变得漠视生命，对不相干的人极端的冷漠，但是至少现在他还做不到专门屠戮人命的程度，因为这并不是强制的「主神」任务，也不是说自己不杀了她们自己就会死什么的。 既然如此，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为什么一定要主动地去扭曲自己的心性呢？ 他不能够保证自己做出的选择都是最正确最理智，结果也是最好的，但是他至少还愿意在有选择的前提下，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进行判断与抉择，而不是一切都从利益角度出发算计。 况且—— “不过，他们不是敌人，我也很难下手，但是你就不同了啊！” 这么轻声地说了一句，少年露出了一个非常温和平静的笑意，眼眸里充满了自信，仿若是准备了什么可怕的撒手锏，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 “……！！” 白袍蒙面人瞳孔猛地收缩，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下一刹那自己就会直接死亡一样。这种危机预兆刺痛了他的全身神经，让他本能的提起了更高的警惕，因为这种感觉他一点儿也不陌生，以前的很多次他都是这样子逃过一命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那种危机感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来自哪里？ 利用眼角的余光迅速的扫视四周，还没有找到危险预兆的来向，他就看见了眼前的少年保持着那种莫名从容的笑意，快速的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但是眼睛却已经变得一片茫然，好似是失去了焦点那般……这是生命禁区解放的状态！该死，他要动手了！！ 来不及了！对方似乎真的是故意等着自己送上门来的，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后手！而且看样子那种撒手锏还可能是在自己的身旁，即将就要爆发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么只要直接上去解决对方就是了！！ 对方想要离开这里，肯定是因为什么东西就要爆发而且威力巨大，不想被卷进去，而自己的危险预兆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么当自己无法确定到底是哪里有危险的时候，就紧跟着敌人的脚步走就是了，就算不能打乱对方的下一步计划，至少踩着他的脚印也没有那么容易踩雷…… 极其“理智”的思考了一瞬间，阿拉伯男子得出了这么的一个结论，他的眼神也冷洌了下来。 下一刻，这个白袍的蒙面男子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与力量，一刹那就已经冲刺了出去并且将冲刺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迅捷有力的步伐以无比的疾速飙出去，连空气都撕扯开来的样子，几乎是不到一次眨眼的功夫，他就冲过了四分之三的距离，迅速接近了正在后退的目标！ 精神意念活跃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随时能够将附近一定范围内的部分物质转化为炸弹。 他的右拳也已经摆好架势，阿拉伯古武术那宛若雄鹰、宛若雄狮的气势与力量即将爆发出来，给予敌人最致命的打击！ 然后，突然的一阵失重感传来，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 确切的说是一瞬间就已经四分五裂，变成了切面整齐光滑的几块肉块。 而在他身后的空气中，几根纵横交错的细丝因为染血，也微微清晰了一点儿。 第十四章 诱杀 第一，不要总想着刚正面。 第二，要活用消耗品和各种道具。 第三，遇到麻烦的、棘手的、强大的敌人，多多考虑一下以上两条。 …… 这是穆修在很早之前，研究过「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之后，给自己所制定的几条……类似于行为规范指导之类的东西。而不管是之前使用的弩箭配合附魔箭矢，还是现在使用的枪械配合附魔子弹，可以说都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才出现的战斗风格—— 毕竟要知道，只要轻轻的扣动一下扳机开关，就能够直接打出从d级到s级的恐怖打击，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命中与否、距离远近的问题……这种可怕的性价比在轮回者成长的宝贵前期阶段，未免太高了一点儿。 而且所需要付出的，也只不过是无论再怎么宝贵也不及自己的性命宝贵的奖励点数罢了。 要不是奖励点数的获取不容易，而且缺少获取渠道，还有就是+4以上的附魔弹药的质变不但体现在威力上，而且还体现在价格上，动辄就需要数百上千奖励点数才能够换来一发的话……穆修恐怕早就已经开启了横走天王的模式了。 ——他不但自己要自己用，还会创造出几个造人来，专门配备远程武器以及大量的高级附魔弹药来，然后秒天秒地秒空气，逮着谁秒谁。 不过消耗品虽然重要，其他的道具也就未必重要程度不足了。 至少现在看来，却也不差。 正在快速的急退着的穆修，这一刻突然停顿下脚步来，脸上的表情就此收敛。 “……” 他安静的注视着对面的那个快速的冲锋过来的家伙，然后看着对方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突然四分五裂，一瞬间被那几根根本就无法用肉眼正常捕捉的记忆金属缠丝割裂，一整个完整的人就这么样变成了十好几块的肉块！ 而且对方的脸上虽然因为蒙面而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露出来的眼睛却依然保持着那种雄狮般极具侵略性的气势。 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也太过突兀了，阿拉伯蒙面人的脑袋里的神经细胞，甚至根本就来不及生出恐惧、愤慨等等情绪波动，换言之也就是他根本就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整个人四分五裂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上半身“飞”了出去，他不知道…… 而且他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据说人被突然砍头后，被斩首的大脑是还能够维持一段极短时间的意识的，对于这个说法，人们最熟悉的应该还是关于1794年5月8日，现代化学之父拉瓦锡的故事。 这位十八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被法国人民以革命的名义送上了断头台。然后在断头台上，拉瓦锡亲自作了平生最后一个实验：他答应在铡刀落下之后尽量地眨眼，让刽子手看看他在被斩首之后还能够保留多长时间的意识。而在这之后，行刑的刽子手，如约的提起这颗伟大的头颅数着，并且说拉瓦锡至少眨了十一下。 虽然这个故事不见于正史，也没有什么科学根据，可是—— 人体的循环系统借助血液将氧气和其他必要的物质输送至大脑，令其维持基本功能。如果缺少氧气或血液，大脑功能会立即完蛋。循环发生在一个密闭的加压系统中，斩首会破坏这个密闭系统，造成血液迅速降低，令大脑缺氧失血。 而脑袋离体的方式会对失血和失去意识的时间造成影响，但是这都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大脑缺氧造成的后果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加的，从来没有什么笑死人的说法，说大脑缺氧的第一时间就会彻底失去意识的。所以，基于某些研究与断头台记录的基础，大概可以说明人的脑袋在被砍后，至少数秒之内的时间里，大脑可以继续思考并感受被砍头的感觉。 尽管时间很短暂，然而人被砍头后很可能确实保留有意识。 普通人如此，相对来说更加强悍的轮回者自然也是如此，而且并不是几秒十几秒的短暂时间，参考之前那个被穆修一枪打穿心脏，胸前背后都炸开了一个大洞的家伙，不但没有立刻毙命，反而更加的狂暴危险了。 只不过被一枪打穿心脏，贯穿身体前后，终究也还是保留了绝大部分的形体，趁着还有生命力的剩余，强行狂暴化转变成行动力，以轮回者变态的身体素质状况来看，理论上当然是可行的。 然而像是现在这样，一刹那整个身体都四分五裂了，还能够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单单的用一个脑袋飞出去咬人吧？！ 除非是强化了吸血鬼、巨魔之类再生能力特别强的血统，才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与机会，但是也只是一丝而已。因为前期的轮回者处于成长阶段，基础技能风格都不一定能够彻底成型，更加别说掌握高端的技能了，吸血鬼的血统强化也只是让他们有了重伤后快速再生的机会。 至于“蝙蝠替身”甚至“炎魔蝠化”之类的高端技能，是不可能掌握得住的，至少前期不可能——如果真有这么凶残的存在的话，「主神」安排穆修进入这个世界进行团战，根本就是想他去送死，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 况且不管怎么看，眼前的真主战士也不应该会强化那种异端的东西，那也太不清真了。 所以，对方就算是第一时间没死，可是接下来大概也差不多了。 “请安心上路吧……阿门。” 虽然脸上不再是那种专门用来引诱对方的笑容，但是却反而更加的充满恶意，穆修轻轻的说道，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高斯手枪。 漆黑冰冷的枪管刚刚平举起来，然后那个脱离身体飞过来、头巾裹头、白布蒙面的脑袋，也是正好的飞过来，并且与黑洞洞的枪口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这颗头颅主动送上门来，抵在了枪口的前方那样。 这个真主的战士明显是属于信仰坚定的那种狂人，因为“阿门”两个字的发音很好的通过「主神」进行了翻译——在听到了这两字的时候，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不说，并且还直接变得似乎是要喷出愤怒的火焰，烧死眼前的异端分子那般。 这让他彻底失去了最后明白自己已经被分尸了的事实的机会。 高斯手枪内部产生的电磁力场瞬间就将子弹发射了出去，并且在出膛的那一刻又被穆修本身所掌握的电磁力加速至一个极其惊人的速度，于是—— 就连穆修自己的眼力都再也捕捉不到发射出去的子弹的高速虚影了，因为它已经变成了一道拖拽着长长尾迹的白线，而且并不是什么视觉残留，而是如同飞机尾迹那样在空气之中留下的真正残像痕迹。 伴随着陡然响起的、猝然爆裂的声音，各种红的、白的、黄的液态或者半液态的东西，就这样的在半空中绽放开来，宛若一颗大好头颅迸裂，并且从中绽放出了妖异的三色花那般。 “你杀死了非己方轮回者一名，根据对方的综合能力等级计算，积正一分，目前得到奖励点数正两千点，团战结束时，负奖励点数者将被直接抹杀……” 威严的提示声再次在穆修的意识之中响起，到现在，他已经总计积正五分了，其中一分由大公无私的小室孝童鞋提供，一分由积累击杀的两百头死体提供，剩下的三分则都是由其他的敌对轮回者提供，得到的奖励点数为正一万点。 少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的狂跳不已终于有了恢复平静的趋势。 他自然不是觉得眼前的敌人有多么的强大而不可抵挡了，他只是因为自己这样子异想天开的“临时设计了一个简单到极点的计划，临时布置了一个简单到极点的陷阱，然后就赌对方主动撞上来送死、而且居然到最后竟然还赌赢了”的这样的一件事情——感觉到心情激动到了极点罢了。 所以，这不是经过艰苦的战斗努力战胜敌人的喜悦，而是以极小的代价赢得了巨大的胜利的亢奋，是属于以小博大的、“赌”的快感。 因为真的很简单。 利用之前缴获的、自己根本就无法正常使用的记忆金属缠丝，简单的在对方的攻击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借助爆炸的火光和声响、气浪等作为掩饰，布置好了一个极其简单的陷阱——实在是非常非常的简单，就是像一张稀疏的渔网那样，横亘在了他和对方的之间。 除此之外，什么技巧都不需要。 只不过就是因为记忆金属缠丝太过细小，肉眼也无法正常的捕捉得到，所以没有被察觉而已。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的话，对于轮回者来说，这大概只是麻烦而不是什么致命的陷阱，因为只要不是傻子，察觉到不对劲了的话都会停下来的。 就连高城沙耶之前都能够在觉得不对劲的情况下停下脚步，使得细丝只割破了她的衣服和背后的肌肤，甚至没有能够真正的伤到肌肉。这么一个完全没有运动才能的少女都能够做到的事情，身经百战的轮回者怎么可能一丁点儿感觉到没有就送了命？ 所以操作的难度就在于如何误导对方的危机感应。 第十五章 反潜…… 任何人都会对危险有一种感应能力，只不过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察觉到，或者察觉到的时候危险已经发生了，而开启了生命禁区的状态的人则是会更加敏锐。穆修不能够确定对方有没有开启生命禁区，但是他知道不管是哪种危机预感的能力，都只能够达到“预警”的作用而已。 换句话来说，就是知道了有危险即将发生，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发生，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 更加具体一点儿的话，举个例子来说，就好像是地面下埋了个炸弹，即将就要爆炸，而在上面走过的人突然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只要是他没有透视眼，也没有其他的隔着一层泥土探测到炸弹的能力的话，自然就是只能够察觉到巨大的危险正在迫近，而不可能知道这危险到底是因为什么具体原因而出现的了。 穆修自己也有过多次这样的经历，根据体感经验，察觉到危险并不代表就真的知道危险是什么，这是可以误导的一种预感能力。 毕竟察觉到了危险，人就会本能的想要躲避，但是如果不能够确定危险到底是什么、来自什么方向的话，贸然做出的选择反而很可能将人先一步推到了危险之中去。 这个枉死的轮回者就是如此，他察觉到的危险其实就是在他跟前不远处，与对面的那个少年之间横亘着的、看不见的记忆金属缠丝纵横交错，组成的简陋的“网”。尽管网格太大，可是如果是按照人的体格来的话，还是能够网住鱼的。 而更加具体一点的说，其实就是这个恐怖分子一样装束的轮回者想要解决敌人，就肯定需要追击过去，而又因为他暂时没有发觉到空气中的看不见的细丝，所以自然就出现了危险的感觉。如果是正常时候的话，他很快就能够真正的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到底是什么，可惜的是—— 穆修根本就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毕竟四周到处都是死体，指不定什么时候其他轮回者就会赶到……既然大家都很忙，那么自然就暂时没空去想那么多的不怎么相干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爆破大师的原因吧，考虑问题也很容易从这样的角度出发，阿拉伯装束的男子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下意识的就觉得是有什么威力巨大的东西就在附近即将就要爆发了。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方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 既然前后左右天上地下都有可能的话，那么直接紧跟着敌人反而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再加上穆修一反常态的解放了禁区力量，更加是刺激到了他的敏感神经，完全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进行更加详尽的思考，他就果决到极点的做出了行动——将自己送到了致命的陷阱之中去了。 无限弹药的高斯手枪在手里转了个圈，穆修满意地点点头并且吹了个口哨。 这种基于电磁力发展起来的未来科技不算是太高等，在他原来的世界之中，高斯枪械的原理已经证实可行，尽管到他穿越位置这种武器都还处于实验阶段，但是网络上却已经有多人根据原理自己diy、并且试制成功了。 也就是说这虽然是一种未来科技，但是现实世界也已经开始发展相关领域了，只不过还没有能够完全拿出可以推广普及的成品而已。 只不过，却特别适合穆修的能力体系就是了，刚刚的那一枪，普通的威力也足以轻松的穿透钢板，而在经过他的电磁力加速修正之后，则是直接从发射金属弹丸的枪械变成了发射射线的枪械，强化增幅的程度能级简直要比武装色霸气的“+1强化”的效果还要高上三四成。 这总算是打消了他的某种疑虑，如果是这种基于电磁技术的高斯枪的话，貌似自己的电磁操纵能力也能够有加成？！ “……！！” 这么想着，他弯下腰去顺手拾起了无头尸体的背包，这似乎是一个很低级的空间装备。然后就在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感觉头皮都一阵刺痛，下意识的就地一滚并且抓起地上的无头尸体当作了肉盾！ 砰！ 巨大的土坑直接在原来的位置出现，并不是单纯的物理冲击造成的爆炸，还夹带着能量的强融效果，基本上四周的物体都一下子就蒸发了个干净，不管是混凝土还是泥土，也不管是柏油块还是水泥层，都直接就被烧熔了，变成了一团高温的流动的奇怪物质。 至于之前的白袍小哥、真主战士，更是就连最后的一点儿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十来米开外，快速的站起身的穆修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上的污秽，一边用警惕的眼神看过去，然后顿时眉毛一挑：“……铁血战士乱入？！等等，这个世界不是校园丧尸的主题吗？！” 从远处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很经典的、铁血战士形象的家伙，就仿佛是一个有着印地安土著和猎人的结合形象的外星种族，身高接近两米，但却具有兽形特征，有尖牙，有利爪，身材高大，健壮有力。 它或者说他，提着一把折叠式长矛大踏步的走过来，背后那固定在肩部的强力热武器正在徐徐的转动，调整着炮口的锁定方向。 铁血战士当然不可能乱入，虽然他们的科技水平远超人类，可以做到跨星际航行，但是明显还没有能够跨位面的能力。 穆修也只是发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一个能够通过不断强化，到最后化身的无限世界，不管是神明、魔鬼、天使，都是能够达到的目标，既然如此那么就算是有人将自己变成了铁血战士，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摸了一把脸颊上的淡淡血迹，顺手将手边的背包一把背在了后背，然后微眯着眼睛握紧手中的双枪，仔细的注视着大步流星的赶过来的铁血战士。 这次的敌人非常的强大，让他感觉到了真正的危险，只不过却又有种自己能够胜利的感觉。 因为那种危险感觉，多半是从对面的敌人身上的某些装备发出来的，这意味着对方的本身可能不是太过强大。——参考原著的这种外星种族，如果摒弃了身上的各种高科技制造的冷兵器、热武器以及辅助设备的话，就其本身的威胁程度来看，绝大部分的铁血战士其实不比异形危险太多。 至少穆修自己能够徒手生撕异形王后，但是一个全副装备的普通铁血战士却只会被一面倒的虐杀。 只不过，当那种高科技的装备、设备掌握在了一个轮回者的手上的时候，反而就更加的具有威胁了。 一手无限弹药的高斯手枪，一手五发+3附魔弹的m500转轮手枪，少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眸深处的神色却已然凝重了许多。他注视着对方肩部的等离子肩炮，计算着距离之前的那一次攻击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通过快速的查询「主神」关于铁血战士的兑换，他已经找到了这种致命的高科技武器的具体参数了。 通过面具红外线自动追踪，威力可大可小，能够连发，自动充能…… 缺点就是最多一次也就三连发，而且需要有个冷却充能的时间，尽管很短暂，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可是却依然抵御不了一次性蜂拥上来的两位数异形，同样的更加抵御不了神经反射能够捕捉到零点一秒的时间并且加以利用的轮回者。 ——要是开炮了却打不死敌人，然后被成功反击控制节奏了的话，就算是铁血战士也有可能会被轮回者白刃战直接打死。 穆修唯一比较顾虑的就是，如果对方明知道自己有着这样的弱点，却不加以改正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对方的近战同样不差，或者有着足以弥补这样的短板的其他武器？！或者再干脆一点儿的话，那就是对方的等离子肩炮是魔改版的？ 同样的也是刚刚通过某些诱导，误导了一个轮回者一头撞上了自己设置的致命陷阱之中，穆修可不愿意这才刚刚转眼的功夫，就轮到自己尝尝那种滋味了。 然而对方却已经首先有了新的动作了—— 伴随着空气的一阵扭曲，那个铁血战士的身形直接模糊了一下，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非常经典的隐身技能，穆修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但是下一刻他就一脸的囧囧有神的样子。因为对方的隐身似乎是利用了什么设备，通过扭曲磁场来扭曲周围空气，帮助自己达到扭曲光线而不反光的目的，从而实行隐身的。 所以他直接察觉到了前方不远处，某一处位置有着一块区域，出现了非常明显的磁场紊乱的奇怪波动。 原来自己的反潜技能同样的这么高等了啊！ 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少年表面上却每有表露出来一丝一毫，不过他的计算力已经完全地调动了起来。然后就在准备引动身体内部和四周磁场发动的力量，爆发出强大的闪电能量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眼前一花！ 各种简单闪光、不成形的弦线、光怪陆离的幻象出现，并且在他的眼中逐渐过度到了更加具体更加清晰的事物上。 第十六章 降临 奔腾的马蹄声！……火枪的爆响声！……握紧长枪的步兵们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总体上来说，应该还是冷兵器作为主宰的古时代，但是却已经有小部分的士兵配备了火绳枪的两支军队，在一个广袤辽阔的平原上展开了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战场。 战场上两军一攻一防，战线拉得极长也极为分散，形势看样子一时间已经陷入了胶着。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战争的烈度就会因此而降低。恰恰相反的是—— 要是在战场上落败，除非是极其有价值的大将，否则的话任何人的下场都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这场激战已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并且暂时也没有什么就要结束的趋势，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还会持续同样漫长的时间。既然如此，那么俘虏敌人什么的工作就不适合展开了。 确切的说是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去安排俘虏的问题了，还不如不要俘虏…… 没错，一旦落败就只有死路一条，别无他法。 人类一旦面临生死关头，真的会涌现出惊人的爆发力，所以尽管很多士兵都已经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明显是一副体力透支了的模样，却还是咬着牙，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敌人，提防着附近的敌人，一有机会就提枪刺去。 大家都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如果不想死或者说想要出人头地的话，这个时候却万万不能够放松。 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力气了，大家都是最好被击杀的人，大家都想要击杀敌人获取军功……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有一句充满了智慧的古老东方谚语，叫做“英雄所见略同”。 没错，敌人也是这么想的。 …… …… 短发型，现代化的服饰，与四周的古代步兵格格不入。 背后插着织田军旗帜的黑发男子高中生气喘吁吁，手脚发软，无力的挥舞着有生以来头一次拿在手上的长枪。但是他从来没学过枪术，只能够在敌人靠近的时候，举起长枪乱挥一通，拼命不让敌人继续逼近自己。 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的话，面对敌人挥来的利刃和长枪，他也只能够竭尽全力的发挥看家本领，不断闪开攻击。 因为不知为什么，在被卷入这场战国时代之战的同时，相良良晴这具闪躲能力特别突出的身体就展现出最大的适应力。假如没有这个独门绝技的话，他恐怕一下子就变成一具死尸了。 就和现实中的躲避球赛一样，他以分毫之差闪躲着不断落下的攻击，不管是从两侧刺来的长枪枪尖，还是偶尔飞过来的箭矢。 虽然每次的闪躲都使得身体某处的关节嘎嘎作响，但是现在相良良晴也只能装成没有听见了。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这个与这个古战场的画风格格不入的黑发男子高中生已经逐渐的达到了强弩之末的极限状态了，他的呼吸却不可避免的越来越急促，身体也到处都出现了小擦伤。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么不妙的变化，脸色越来越铁青，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不久之前，猴子脸大叔就在自己眼前被流弹击中毙命的场景。可能不需要再过多久，自己也会遭遇到那样的命运，悄无声息的在这个时代、这个角落，不被任何人注意的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不会错的。我真的来到战国时代了，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黑发男子高中生在心中无声的呐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大腿越来越疼痛难忍，持枪的手臂越来越酸涩无力，顿时心头不由生出一股绝望感：还有多久这个噩梦才能够结束？！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个骑着军马的铠武者冲到前线激励士气。在看到瓦解敌方前线的好机会后，骑兵队立刻进行突击。 指挥着骑兵队的骑马武者，虽然全身包裹坚实的铠甲，仍然看得出又是一个女孩子——正如他之前遇见过的今川军那边的姬武将与姬大名那样——她在战场上来回巡逻奔跑，大喝道：“分出一些步兵，先退回本阵保护主公！快点！” 然而步兵们貌似一心只想砍下敌人的首级立功，根本没有什么人要退回本阵，那个少女武将气的身体微微发抖。 相良良晴却是灵光一闪。 不过他没有就这个思路过多的思考，只是提着长枪跟着那个骑着马的女武将就直奔织田军的本阵。我不想杀人，再说这场战争的胜败已定——在赶往本阵的途中，他这么想着，却也没有想过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杀人的问题。 一路上非常快速的靠近了织田军的本阵，相良良晴远远的看到了象征着尾张织田的大旗。而且看样子战况非常激烈，就连保护大将的近卫兵都被派上前线作战，本阵前也是显得空荡荡的，守卫非常的稀疏。 黑发男子高中生并没有时间多想，也没有那个力气多想。 因为他已经非常的疲倦了，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倒头就睡，只不过现在还得拖着长枪继续往织田军的本阵走去。他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保护主公”而跟过来的，只是想要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地方，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罢了。 他又不是那些真正的士兵、浪人或者武士，一心渴望着斩首立功，连自己的性命都能够摆上赌桌上。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喧嚣的喊杀声与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感觉心力交瘁手脚疲软的相良良晴下意识的循声望去，下一个瞬间他的瞳孔就因为高度绷紧的意识骤缩成一个针孔： 在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今川军敢死队，竟然正好就在此时杀进本阵。 ——织田信长危在旦夕！！ ——如果他也死了的话，那么就没有人可以统一战国了，到那个时候这个乱世会变成怎么样？！ 这样的念头仅仅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已经刺痛了他的神经以及精神，更重要的是，也许是战国时代的炽热气息令到他体内的血液沸腾了的原因，心急如焚的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做出了选择。 至于这个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实在很难说。 眼看像是织田信长的大将被今川敢死队团团包围，相良良晴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热血上头的壮起胆子，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要比热血和胆子的行动更加快的，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去。 只不过因为本阵的设置以及所处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过狭窄，敌人的数量又太多，他只能够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卯起来旋转长枪。 “不想死的话就别靠近喔喔喔喔！看我的厉害啊啊啊啊啊啊！” 也许真的是大声吼叫也能够增加输出的原因，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真的奇迹般逼退了四周的敌军，杀开了一条道路，最后挥出自己手上的长枪，精准到极致的将刺向大将头盔的长枪击落，这一连串的动作简直如有神助。 而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他同样的也压根就无暇去看大将长的怎么样，只是死死的握着长枪挡在身后大将的身前。 “为了侍奉织田家，浪人相良良晴在此登——”相良良晴怒吼一声，想要给自己打气，但是话还没有说完整就戛然而止，好像是一头叫的正欢的鸭子猛不防的被人掐住了脖颈那样。 “嗡嗡嗡”—— 因为正好就在这一个瞬间，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类似于蜂鸣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嘴中的叫喊，手里的动作，看向了四周，然而却理所当然的并没有找到附近有什么蜂窝之类的东西。 而且那种奇怪的声音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仿佛是四周的空气同时振动发声的。 顿时，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 相良良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并没有四周的士兵那种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危机感，也没有那种果断的选择保命的行动力，自然也就没有如同四周的士兵那样面色大变的，一步一步的连连后退，警惕的看着四周了。 在这最后这段宝贵的时间里，他只是在傻傻的站在原地发呆、好奇，感觉到这种声音的非常的耳熟，就仿佛是在这个时代绝对不会出现的、像是机器通上电般的“嗡嗡”声。 大约两秒钟或者三秒钟之后的样子，当大脑皮层都传来一阵刺痛感的时候，相良良晴才猛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四周，然后发现周围的士兵都已经退出去了至少二十米以外了。他这才忙不迭的大吃一惊，扔掉手中的长枪转身就跑！！ ——但是，似乎已经太晚了。 一阵让后脑突兀的刺痛起来的强烈危机感，黑发男子高中生并没有看见的是，那由闪电交织着组成的巨大风暴，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布满了自身身后的的所有空间，并且迅速的扩张开来要吞没大半个织田军的本阵。 天地间最为狂暴的雷霆之力突兀降临，无数道猛烈的电弧带着天威般恐怖的气势，瞬间击穿了空气，然后带着臭氧弥漫的气息以及劈啪作响的声势，宛若神灵挥落的雷电之矛，劈向了四面八方！ 第十七章 你……是什么东西？ “唔——！！” 相良良晴并不清楚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攻击，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否遭遇了攻击。 他只知道奋力的向前奔跑，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见了从身后汹涌而至的蓝白色光芒追了上来，还没有等他想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瞬间就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仿若时间飞逝，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亿万年，他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一阵麻痹传到心脏，头脑里全是机器的轰鸣声，像汽车刚发动时的马达声响。 他的身体已经失控，浑身的肌肉无意识的在电流的通过的时候不断的震颤，导致了全身的麻木。他的呼吸肌已经不能够随意收缩，致使呼吸停止。他的心室发生纤颤，造成心泵排血困难…… 如无意外的话，这个可怜人大概会在几分钟内停止心脏跳动，死因也有可能是死于严重窒息，不过最应该还是因为电流已经将他的皮肉击穿，烧坏了他的脑子和中枢神经系统。 只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声沉闷的轰鸣当空响起，却又与狂暴的雷霆闪电交织成的风暴电网的那种劈啪作响击穿空气的声音，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紧接着伴随着狂暴的呼啸声，一柄线条充满野性和力量感，与这个时代相比起来简直科幻气息十足的狰狞长矛，就这么样的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动能，裹挟着雷霆与闪电，卷起了撕裂空气的真空螺旋，从闪电风暴的最中心处突然射出！ 然后在四周无数士兵惊骇的视线之中，这柄缠绕着耀眼蓝白电流的长矛，重重的轰击在了相良良晴的背上！ 再接着，那便是既定的必然，所造就的顺理成章的毁灭性结局…… 其名曰“死”，其兆为“凶”。 就如同诅咒一般的命中注定，因此普通的防御与回避不论怎么做都毫无意义。除非运气好或者能力强到能改变命运，否则绝对逃不出这个诅咒的。——相良良晴其实两个条件都满足，他有足够的运气，而且本身也就只有闪避能力值得称道，只可惜他提前中了闪电aoe的清场，全身都已经麻痹。 什么也不做就会自动到来的美好未来……怎么可能存在？！ 那柄狰狞长矛本身的冲击动能，大概就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几万焦耳了，哪怕是单纯的冲击杀伤，都能够将一头强壮的大象瞬间毙杀，区区一个未成年人类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更加别说长矛上缠绕着的能量闪电了。 相良良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狰狞的凶器贯穿了身体，带着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 因为他瞬间就已经死透了，肌肉系统、神经系统、血管系统、淋巴系统……等等，身体组织由内至外彻底的变成了漆黑的焦炭！ 然后，低沉的隆隆雷声才以极短的时差席卷而过。 强劲电场的将任何接触到的物体都击飞出去，肉眼可见的强大电弧在四周的空间不断的交织着，闪耀着，甚至就连不算太大、太重的绝缘体也可击飞。 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很快的这汹涌的电光就逐渐的消散在空气之中，只留下一股弥漫的臭氧的味道，还有一些熟肉的烤焦味道，混杂在一起显得非常的恶心。而在最为中央逐渐消散的电光之中，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黑色头发，非常狼狈的少年人。 和几秒钟之前的某一个倒霉蛋在某些方面真的是非常的相似，然而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两人本质上的不同——当然不是指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这个少年人默默的拍打着自己身上时不时的缠绕闪烁过的几道细微的电芒，然后伸手抹去脸颊上、手臂上等等地方的擦伤出血。 与此同时—— 他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物也诡异的自动掉落了部分焦灼的胶质、糊状物，其余部分则是开始衍生出无数细小的黑红色的丝线，互相交织缠绕着，在他体表之上不断的蔓延覆盖，最终变化成为了一套全新的包括鞋袜在内的衣服。可以说是神奇，也可以说是诡异的一幕。 最后，他伸手正了正胸口处的领结，然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郁气来。 并且呼吸进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口空气。 …… …… 穆修讨厌这样的发展，但是不得不说这真的是最好的发展了。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丧尸横行、人类末日、文明社会的秩序彻底崩灭的世界，并且与名为“轮回者”的同类作斗争。最后的一个敌人，是通过强化、兑换，彻底的将自己变成了铁血战士的轮回者——当然了，也有可能本身就是铁血战士？ 对方非常的强大，不但是本身的力量与体魄，还有就是融入了铁血族战技的杀戮意识和丰富的战斗经验，配合各种高科技的腕刀、长矛、飞盘和手炮甚至是肩炮，因此成为了残忍与可怕的高效杀戮机器。 最重要的就是对方依靠高科技辅助设备达成的隐身能力，这对大多数靠视觉捕捉敌人的对手来说，都是一个严重的威胁。而且屏蔽了声音、光线、气息、热量等等因素，几乎达成了全方位潜行的水准，折算成“潜行”或者“气息遮蔽”之类的技能，至少也是接近b级的程度了。 只不过，唯一的缺点正好就是穆修所掌握的长处所占据的领域—— 电气与磁场。 因此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正好克制对手的穆修，马上就觉得这一波稳了，对方的高科技潜行的技术含量再怎么高都好，自己的反潜技能直接骑脸，你来告诉我这怎么输？！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就很好的毒奶了一口自己。 所以，他还是没有赢。 原因就是因为突然爆发的「幻视症」，一下子就让穆修的优势全部被抵消掉了，最该死的就是对方明显是非常果决的猎人，察觉到他不对劲的瞬间马上就进行了攻击！于是刹那间形势逆转，穆修一下子就陷入了险象横生的处境之中。 最后好不容易强行夺取了对方投掷出来的铁血长矛之后，穆修爆发了自己的所有“电力”，并且将手中的长矛当作金属弹丸那样恶狠狠的抛射回去，并且用电磁力加速到瞬间接近音障的速度，誓要一击打退眼前的这个凶残的敌人…… 然后，就在长矛脱手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穿越了。 连带着爆发出去的所有能量电流以及刚刚脱手的铁血长矛一起，整个人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并且在降临的第一瞬间就直接开了个aoe清场技能，而且就连脱手投掷出去的铁血长矛也很好的贯彻了他上一刻的攻击意图： 与强大电流组合形成了光枪，以笔直的轨迹前进并且对目标进行了致死打击…… 穿越降临，闪电风暴，雷电之矛，简直一气呵成，是穿越者之中的豪杰。 甚至于就连穆修本人都还处于时空穿梭带来的那种混沌的扭曲之中，意识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就已经拿下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头，「主神」的冰冷提示声即时响起，但是却似乎和以往相比，多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击杀相良良晴，奖励三千奖励点数外加c级支线剧情一次。” 等等，相良良晴？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在哪里听说过呢…… 时空的涡流之中既感觉不到时间，也感觉不到空间，思维都仿佛陷入了静止之中，就算是现在脱离了那种状态，穆修的大脑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一种短暂的、茫然的空白之中。 不过他的脑域开发程度远超常人，就算是限于身体素质状况无法超频运行，也依然能够快速的处理许多的信息。 所以少年只是甩了甩脑袋，就慢慢的感觉到自己的神志清明了起来。 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似乎有些……嗯，一时间还有点儿浑浑噩噩的他，找不到太好的形容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太好的开局。 “这人会妖术！！” “杀了他！杀了他！！” “……” 四周幸存下来的士兵尖声大叫着，满脸惊恐的向后退去。很多稍微离得远一点儿或者正好闻声赶来到达现场，并没有亲身感受过雷电的威力的士卒们，同样的也是脸色微变，同时在窃窃私语着怀疑这人是不是鬼神妖怪什么的。 不过压根就没有在意这些家伙们的动静，穆修只是下意识的向着前方看去。 一头茶色的头发被随意绑成茶筅髻，脸颊和额头被烟熏得焦黑，浴衣只穿进半边，露出半个身体，太刀和短刀用草绳捆着，与装着引火工具的袋子和葫芦一起挂在腰间，下半身的褶裙外还围着一张虎皮。 即使撇开了这有如超级歌舞伎般的奇怪打扮，那对炯炯有神、洋溢着生命力的眼睛也还是十分漂亮，引人注目。 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不过眉目之间却明显蕴含坚定的意志。 “你……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大将军的少女扛着散发黑亮的光泽的火枪，冷冷地问道。 第十八章 果然是妖啊 “你……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大将军的少女扛着散发黑亮的光泽的火枪，冷冷地问道。 等等，我是什么东西？ 穆修顿时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头，怀疑是不是「主神」光球的翻译功能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对面的这家伙的确就是说了这么一句失礼的话？这家伙不但穿着古怪，而且也太没有礼貌了吧？这种语气，这种说法，真的是问人的态度吗？ 不过，他也不想想自己刚刚出场的时候，到底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裹挟着天地间最为狂暴的雷霆之力一同降临，无数道电弧交织成半径足足二十多米的闪电风暴，仿若神灵挥落闪电长矛，封锁了目力可及的所有空间，强劲的电场甚至足以直接击飞、击毙普通人。 这样的震撼登场，特效肯定不是五毛钱的事情就能够说得过去的。莫说是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战国时代了，就算是在号称文明开化的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都好，也照样能够让人当成鬼神妖怪等非人异类，不是顶礼膜拜、狂热信仰，就是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毕竟考虑到就连“我，秦始皇，打钱”、“我，孙悟空，打钱”、“我，拖更，打残”……等等，因为突然混进了奇怪的东西，所以最后的那个不算。 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简直能够笑死人的骗术，都能够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大有市场，所以实在不能怪人们的科学素养普遍不高。 至于现在的这个怪力乱神大行其道的封建迷信的战国时代，就更加是如此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甚至认为雷公石是愤怒的神灵在天上互相向彼此扔出来的石头，同样的也相信无人的山谷的背阴面居住着回声的妖怪，更是觉得天地间有鬼神妖怪等非人之物，能够执掌雷霆、火焰、暴风等恐怖的自然能量…… 而现在，穆修的情况貌似则正好就符合他们的世界观认知—— 就连穿着如同超级歌舞伎般，奇怪的少女大名的问话，同样也是基于这个认知基础。也就是说，她之所以说穆修是什么“东西”，那是因为她下意识的不相信对方是“人”，而其他的士兵同样也是这么觉得的。 当然了，穆修自己肯定不会这么觉得的，他只是现在的思维都还有些混沌而已，脑子里不说一片空白，但也至少是一片茫然的。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类似于人刚刚睡醒的那个时候的那种状态，不是说只能够做一些逻辑简单的思考，而是他根本就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没有能够集中注意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就很难注意到某些本应该属于非常明显的问题了。 不过作为一个计算力属性过千的狠人，大脑开发程度远超常人，这代表着的不但只有思维活跃性，而且还间接的影响到了精神力的强度数值波动。 就好譬如说现在，穆修已经快速的清醒了过来，并且逐渐的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那个——”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古怪的少女，快速地回想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不管是这个少女还是之前大光球提示的“相良良晴”的那个名字，他都似乎有点儿模糊的印象，只不过一时间暂时没有能够马上回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过或者听说过的了。 然而，少年这种听到问话后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微眯着眼睛紧皱着眉头的表现，很容易的就会让人产生误解—— “可恶！从信奈大人身边滚开啊，妖魔！！” 有杀气！等等……妖魔，是在叫我吗？ 陡然听到这么一声娇喝，同时还听到了策马奔腾的声音，穆修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然后看见了一个骑着烈马、握着武器，正向自己冲过来，暴怒的要将自己砍成两截的少女。 对方虽然穿着一身甲胄，身上也明显看不出什么肌肉线条，身形也是纤细苗条，然而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事实上，光是看着对方手里的那把两米以上长度的卜字戟，锋刃闪烁着寒光的同时还沾染着新鲜的斑驳血迹，还有对方身后那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数十人士兵，就知道对方的武力值大概有多高了。 “……我去！” 穆修眼角顿时微微抽搐一下，也觉得自己无论如何绝对不想要挨上对方的一下，不然的话，估计就算不被当场腰斩，接下来的抽刃放血也肯定非常的疼。况且对方还是骑着冲锋疾驰的马匹一同飞奔过来，这种冲击力加成绝对不可小觑。 胯下马掌中枪，匹马踹连营，万夫不挡之勇，沙场大将的可怕就在于他们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技能点，都点在了战马冲锋这方面上。重装骑兵的冲击碾压，在古代的地位大概就相当于现代的重型坦克一样。 被高速奔袭重装骑兵冲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后果，穆修不是太清楚，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经验，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别人被撞飞过的经验。 但是他在以前，曾经被一条高速奔跑的大狗直接撞飞过，当时真的是人仰马翻，拖鞋都飞出好几米。 要知道，一条大狗尚且如此，那么一匹高头大马，加上一个穿着铠甲拿着卜字戟的武将，高速奔腾而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后果，大抵上也可以想象一二。 “……得找件趁手的武器。” 稍微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的那些穿着破烂，拿着竹枪的绝大部分士兵，判断这个时候拿出超越时代的火器来，大概只会导致更加大的麻烦的少年，快速的向四周扫视了一眼。 然后在前方的那个少女大将的身后那一道深深沟壑的尽头，看见了被自己抢过来而后反投出去的铁血长矛，那东西似乎斜斜的钉在了一具焦炭般的尸体上，于是下意识的向着那个方向伸出手掌…… 结果不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还感觉到了一阵无力感。 ——不是体力上的无力与疲倦感，而是“没电了”的那种乏力感。 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刚刚才超频的爆发出这么大的一波闪电aoe，哪怕之前蓄力条还是满的，现在的蓝槽也还是肯定就直接清空了。 也许还有那么一点儿的“电力”，但是利用电磁力牵引罐饮料什么的也许还轻松，但是要在上百米开外将一柄十几公斤重量的折叠式长矛牵引回来，让它直接飞回到手中…… 却是就非全盛时期，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了。 不过，要说他的这一手真的什么效果都没有，那也不尽然。至少四周的士兵们看见穆修伸出手掌来，全部纷纷惊叫着胡乱挥舞手中的武器，向后慌忙倒退。 而且因为他是向着那个小太妹一样的少女大名的方向伸出手去的，对方同样眼神一凝，敏捷地向后跳开并且举起火枪点燃了火绳。 基本上就是，他一伸出手去，四周围了一大圈的人群就哗啦啦的向外围倒出去。 穆修：“……” 少年看着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掌，忍不住也联想到了之前恐吓毒岛伢子等主角组的事情，顿时一脸深沉：难道自己真的有什么数百万人之中才能够出一个的霸王资质？ 这肯定是霸王色霸气觉醒了的状态吧，一定是的吧！ “emmmmmmm……”下意识的，他瞥向了眼前的那个穿的像是小太妹一样的少女大名的腰间，那里用草绳捆着一柄太刀和一柄短刀。然后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做出了个什么决定。 少女大名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阵危机感，毫不犹豫的将南蛮引进的种子岛火枪对准了眼前的危险人物，火枪的枪身散发黑亮的光泽，火绳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鸣，火药的气息伴随着黑色的硝烟直冲面门而来。 “……！！” 虽然一时间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一枪所造成的战果，但是她的心中却“咯噔”一声，因为凭借以往的经验，她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命中敌人，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那种危机感貌似不但没有任何的削弱，反而变得更加的剧烈了！ 少女果断的扔掉手中的火枪，连连后退，并且一手摸向了腰间，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耳边突然听到风声呼啸，似乎有一道黑影袭来，可是她却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的重心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道直接冲乱，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几米之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穆修似乎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但是他的身形却明显的模糊了一下，下一刻他的手中却多出了一把太刀。 “喝呀——！！” 穿着铠甲，提着卜字戟的少女武士见状大为焦急，她大喝一声拍了下身下的马匹，加速的冲锋了过来，当头就一戟劈下！戟法大开大阖，极其刚烈！招式刚猛而激进，充满杀伐和刚强，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驰骋战场开疆裂土的大将，千锤百炼而成的杀戮技艺。 铿锵！！ 金铁交击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一瞬间就在这战场之上传递出去很远很远，四周的士兵都呆呆的张大了嘴巴，看着凶残的互拼了一记的那两个人，竟然同时倒退了出去好几步的距离，巨大的反震力量让他们脚下的结实泥地都出现了几个深深的清晰足印。 战马冲锋的威力有多强，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但是仅仅站在原地就能够硬撼一匹高速冲锋过来的战马，并且与马上的大将生生对拼了一记，拼了个不相上下的结果……这样的人，真的还是人吗？ 还没有等众人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马上就看到那匹战马哀鸣了一声，直接跪了下来紧接着摔倒在地，口鼻都喷出了血沫，四蹄不断地乱蹬着，痉挛、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顿时所有人看着场中的那个少年的身影，眼神全部都变了： 这这这……这果然是妖啊！ 第十九章 被选择阵营 “啧啧，果然是把好刀啊……” 穆修与对方恶狠狠的对拼了这么一记之后，只感觉到体内一阵血气翻腾，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最为糟糕的就是他脑袋里也是一片嗡鸣，不但眼前发黑，就连耳边听到的声音似乎也来自遥远的天边那样，忽远忽近的。 这是因为他刚刚通过瞬间进行生命禁区的部分解放，极大幅度的强化了自身的肉-体力量，在对拼的那一瞬间达到了足以轻易的砸碎混凝土墙壁，将几吨重的汽车掀翻的程度——如果将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分成四档，这大概还是属于中下水平的第二档，只不过这已经足够用了。 而且继续解放下去的话，还没有完全磨练到完美的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会让穆修自己都难以完全掌握，变成一种敌我皆伤的危险力量。 毕竟如果一拳打出去，连一头大象都能够直接捶爆的话，这无疑是一股极其狂暴的力量，至少在最后一个冰川时代灭绝的那些巨兽没有重新复活之前，在地球的陆地上简直无敌手。可是要是这一拳出去之后，自己手臂的肌肉骨骼同样粉碎，神经血管同样扭成了麻花的话，就比较坑爹了。 然而，他的而且确是强化了自身的力量，可是他却不会也不可能削弱对方的力量，否则的话他早就开启了横走模式了，毕竟一出一入一增一减，敌人再强也会被自己削到死。 要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既然就连对面的那匹马都活生生被震死了，那么穆修自己又怎么可能一点儿冲击力都没有感觉到，一点儿反震力都没有承受到？ 事实上，在两者的兵刃接触到的第一个瞬间，少年马上就后悔了。 果然，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啊！只要掌握了力量，就必然会想着展示一番，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表露出来，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实际上，自己根本就用不着和对方硬拼的啊，这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处。 不过幸亏这种小小的副作用，并不能够算是太麻烦，他也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严重的内伤，只是一时间因为强烈的反震作用，耳鸣眼花，觉得很难受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心脏开始自发性的加速跳动，并且在一秒钟后就达到了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点儿危险的频率，成功的将澎湃的能量输送到全身每一个细胞，于是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穆修就已经完全的恢复了过来。 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四周的所有人都依然还处于震撼当中。 少年不动声色的夸赞了一句手中的那柄刀，一方面是在表现自己的若无其事，一方面则是在掩饰自己握刀的手臂的异样——衣袖瞬间裂开几道口子，变成了褴褛的布条，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露出来的小臂已经肿红通透。 这是针对手臂的肌肉限制器解除，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肌肉爆发力后的后遗症，是因为超出肉-体原本的极限而导致的肌肉肿胀，血管堵塞等不良症状。这也是他至今没有完美掌握第二阶段解放的证明，因为如果真的完全解放了的话，在事后应该是无伤的，不应该有这样的后遗症。 也幸亏第二阶段的解放在单纯的绝对力量和肌肉爆发力之外，还同样代表着超强的恢复力、反应力，以及肉-体的韧性和力量。否则的话的话，光是刚刚的那一下，他的这条手臂就肯定是彻底的废了。 当然了，还有那么小部分的原因，是他的确在真心实意的夸赞手中的这柄刀—— 白色的柄卷，金色的菱形细孔，以及同样的金色刀铭，精致的刀刃却是薄如蝉翼，暴露在空气之中、阳光之下，便透出了一道虽然并不耀眼但是却也不容忽视的刀光。仿佛带着刀中贵族特有的优雅与贵气，然而本身的锋利以及坚固程度却也极其顶尖。 即使是与那沉重的卜字戟对拼了一记，结果也是卜字戟的锋刃上出现了割痕，这柄刀本身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磨损。 尽管其中不可避免的有穆修掌握的武装色霸气缠绕在上面的原因，强化+1的效果生效后，这把刀在某些方面的属性直接就达到了「主神」光球体系之中的d级评价，然而穆修却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即使自己没有用武装色霸气强化这柄刀，它在与那柄势大力沉分量极重的卜字戟的对拼之中，也不会落于下风。 “长谷部国重，正宗十哲之一，据说仅仅是推切就将不工作而躲在碗柜下的茶坊主，连人带桌一起斩杀的、极其锋利的名刀。这么说来的话，这个时代就应该是……呃，慢着。” 下意识的用大拇指摩挲着柄卷，穆修喃喃自语着，下一秒钟就陡然回过神来—— 等等等等，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知识的？ 少年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疑惑地挥了挥手中的这柄刀，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与陌生感同时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就仿佛是残留于灵魂之中的所有执着涌现，又似是身体重复了千万次挥刀的记忆。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感受着胸腔之中的某种悸动，隐约而模糊。 “唔——！！可恶……” 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那个女武士的动静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静心感受，也让他反应了过来这还是在战场上。 收回目光，穆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敌人，神色复杂。 但是他这样的举动明显让对方误会了什么，英气逼人的女武士自己看了一眼自己的伟岸胸部，又看了一眼穆修眼中的复杂神色，顿时就不知道联想了一些什么东西，气得直发抖。她涨红着脸抽出刀子快步的向着少年逼近，好胜的双眼里浮现出耻辱的眼泪。 “没、没礼貌的东西！取你性命！” 穆修：“……” 这个女孩子是不是自己脑补了一些什么不大好的事情？ 不过对方的战斗力不可谓不惊人，虽然仅仅只是方才的一瞬间的交手了一次，但是穆修已然明白，如果是正面斗战的话，对方的危险程度对于自己而言属于比较高的那种层次。尽管之前她是骑着战马冲锋的，速度与动能方面天然有加成。 但是一个普通人还是女孩子，竟然能够扛住一个解放了生命禁区第二阶段的狠人的一击…… 这就足以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穆修现在有些心情烦躁，他本来就只关心团战的问题，但是到现在「主神」都没有发出任何的提示，而且他的积正五分的一万奖励点数也没有到账，所以他感觉到很糟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突然穿越，致使大光球的机制判定出现了什么问题不，反正他只能够用“至少到现在自己都没有被抹杀”这么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至于现在，更是出现了某个更加奇怪的问题，只不过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却模糊的无法看清楚，这更是让他的心情愈发的糟糕起来了。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的否定那种想要发泄的冲动，不愿意接受被限定只能朝否定、伤害他人的方向发展。 因此，他斜斜的倒提着锋利的名刀，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而对面的那个女武士则是全神贯注，她能够察觉到眼前的妖魔的可怕，不管是那种握住雷霆的力量，还是单纯的速度、怪物般的腕力和爆发力，都是如此。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行动，可是她也并非完全就是一腔热血上头的笨蛋武将。 确切的说，就是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拖延住对方的行动，为自己的主公争取时间。现在的话不需要战斗和拼命，就能够达成目的，这不是最好的发展吗？于是女武士用力握紧手中的打刀，并且用眼角余光瞄向了自己的主公的位置，不断的悄悄打眼色。 那个看起来急躁又任性的少女大名目光冰冷，她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却也是感觉到一阵无力。尽管有心将眼前的这个妖怪抓起来碎尸万段，可是她却没有足够的兵力能够贯彻这个命令，况且也生怕对方凶性大发直接伤害到柴田胜家…… 快速的权衡着利弊得失，她看向了四周的士兵，发现那些家伙似乎都战战栗栗的，光是能够继续在场面对这么一个恐怖的、握住雷电披着人皮的怪物，就已经称得上勇气可嘉了，真要是让他们上前围杀目标的话，恐怕马上就会变成叛军逃兵。 织田信奈又气又急，然而却来不及彻底的权衡利弊得失再做出稳重的选择了—— 四周突然传来马蹄声逼近的声音。 紧接着，士兵们接二连三发出惨叫，然后戛然而止。 少女大名马上明白了过来，顿时脸色煞白不已，对面的军队已经展开突击了！今天的合战自己这一方本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需要等到时机一到，就会发动伏击的军队，以兵力优势打退今川家的军队。 可是这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个妖魔毁掉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在恰当的时机，发出恰当的命令，现在的话，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织田信奈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六……回来吧，我们准备撤退！放弃这里。”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大批的军队兴奋的喊打喊杀，挥舞着武器，向着这个织田家的本阵冲锋了过来。 穆修微微歪了歪头，虽然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但是却感觉到战场的危机感正在逐渐的消退。而且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这样的预感，对面的军队快速的撤退离开，而自己身后冲上来的军队也纷纷的避开了他的位置。 似乎是因为他在与对面的军队对峙，所以……莫名其妙的被选择了阵营？ 第二十章 误上贼船？ 时间：战争结束之后，已经又过了两个小时的样子了，当然用古代的专业术语来说便是“一个时辰”。 地点：依然还是之前的平原地区，确切的来说，这里是尾张和三河的国境，因此往东边的三河走就是今川的领地，往西边的尾张走则是织田的领地。 ——当然了，就今天的合战结果来看，恐怕双方的领地的情况要稍微发生一点儿变化了。 只不过，穆修对此一无所知，毕竟他连自己以前学的、关于自己国家的地理历史的相关学识都忘记了大半。 譬如说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什么的，他还勉强能够记住，但是从商周到民国的正确朝代更迭顺序却肯定说不出来。同样的国家有多少个省份他知道，可是具体分别是哪些却就懵逼了……毕竟高考就已经是人生之中最后一次用脑的时候了，而他不但没有参加，反而还在这个阶段在医院里作为植物人躺了半年。 所以基本上，很多学过的东西他都忘记了。 这样的情况下，你怎么能够指望他还能够知道其他国家地区的地理历史？ 就连这些粗浅的认知都是他刚刚才通过身旁带路的少女知道的，只不过担心继续询问下去的话，就真的会引起怀疑了，所以才没有更进一步的寻根问底。况且，就算是知道得更加清楚也好，这些事情貌似对于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至少，他现在是这么觉得的。 在战场的另一边，位于东侧的河畔的对岸，是一群看似颇有身分的铠甲武者们集结的本阵。四周的士兵们戒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不管从哪个方向过去都得至少面对上百人马，还是装备了长枪、盾牌、铠甲、打刀、弓弩等等精良武器的上百人马。 就算是詹姆斯·邦德胆敢潜入进来，估计都得憋屈的在外围就被抓住，然后劈头盖面的一顿乱砍，最终变成一摊死狗被拖走。 苍蝇都飞不过去可能是夸张了点儿，但是比苍蝇大点儿的东西想要进去的话，确实非经过一番艰难考验不可，要么就是有着足够的敛息潜行的技术，要么就是有着躲避来自四面八方诸多攻击的能力，要么就是有着……足够的强运！ 不过就算如此的守备森严，每个人都尽忠职守都好，穆修也依然能够注意到每个人的脸上的那种亢奋的神色，是因为打赢仗了的原因吗？ “奉义元大人之命，我要带你进本阵之中去觐见她……不过在那之前，还请你先将手上的武器交出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个作武士装扮，似乎带点苦命相的、个头娇小的眼镜女孩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带爽朗笑容的说道。只不过少年总觉得她的笑脸有点儿腹黑的成分，而且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从她口中出来后就多少的带上了点儿圆滑的味道。 松平元康，这是对方之前自我介绍的名字，穆修略微有点儿觉得熟悉，不过却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许只是以前什么时候掠过一眼这个名字，所以稍微留了点儿印象吧！ 毕竟这个世界他已经大概的辨认出来了，是在以前他看过的一部动画，名为《织田信奈的野望》的世界。 讲述的是一个现代高中生——当然不是说他自己了，尽管理论上也说得过去——穿越到十一区的战国时期的故事，而且为了防止家族出现内乱，这个时代普遍有着“无论男女，必须由第一个孩子继承家督”的规定。 而有鉴于这样的设定基础，历史传说之中的那些战国武将与战国大名们，也都以可爱的女孩子的身姿存在着。 现在穆修的记忆力不说是过目不忘，但是也是博闻强记，以前的很多事情细节方面都能够回想起来。况且就算是真的想不起来的话，不还有着贩卖情报的大光球吗，一份简简单单的情报又能够值多少钱？在需要的时候直接兑换就是了。 于是，他清楚地记起来了，自己看的关于这个世界的那部动画貌似就只出了第一季，只不过因为同期碰上了《刀剑神域》，所以成绩惨淡，疑似遭到了腰斩。反正就是直到他穿越之前，都没有听说过第二季的消息了…… 嗯，难怪自己的印象已经这么模糊了，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 “嗯，还有吗？”松平元康这个给人有点小狸猫的感觉的女孩，笑眯眯的伸手接过了穆修递过来的长谷部国重，然后狐疑的目光继续在对方身上的那一身「奇装异服」上来回打量，似乎怀疑少年身上还藏着什么凶器。 暗自赞叹自己的机智，没有将枪械拿出来，就连铁血长矛也提前放进了战斗手套的穆修，很是光明磊落的伸开双臂：“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要不你检查一下？” 反正战斗手套里面的东西只有他自己能够拿出来，而折叠空间口袋除非伸手进去，否则的话从外边是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的。也就是说，穆修现在真的是手无寸铁身无分文，至少一般人哪怕是魔术大师都好，也绝对看不出他将各种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 然而似乎就专门等他这么一句的样子，松平元康一脸爽朗的笑容：“那么，失礼了。” “……” 略有些无语的看着少女上前来利索的检查自己的身上，穆修一脸的囧囧有神，不过他多少也能够理解对方这么谨慎的原因，毕竟举个例子来说，现在他简直就像是在美国去白宫准备面见总统那样。 况且，暗处似乎有一道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穆修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稍微表达一下不愿意合作的想法，紧接着而来估计就是雷霆万钧的打击……是忍者吗？ 快速的从穆修的双手拍打到身旁两侧，最后再到脚踝，半蹲下身子的松平元康站起身来，脸上依然是那种爽朗的笑容：“很好，冒犯了，现在就请阁下你……呃，抱歉，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穆修。” 少年略微别过头去，很是无语的这么说道。刚刚对方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也说了自己的名字了，但是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腹黑狸猫一样的女孩子似乎完全没有怎么走心啊！ “嗯，那穆修阁下，请跟我进来吧，还有——请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在义元大人面前切记不可失礼。” “呃，等等，请问一下怎么才不算失礼……”穆修突然感觉到有点儿不妙，自己见了那位国主大人之后应该怎么做来着？稽首还是鞠躬？ “啊，请这边走，不要乱跑。”松平元康浑似是压根没听到那样，笑眯眯的转身就上前领路去了。 “喂——” 最终，少年还是没有搞清楚，应该用什么的礼数才不算失礼。 跟着松平元康走过了层层防御、道道关卡。然后大约在三分钟后，穆修终于看见了优雅地端坐于帷帐中央的大将。 …… …… 身上穿着无比优雅的盛装十二单，头上戴着璀璨夺目的重量级金龙头饰，有如十一区人偶般端整漂亮的脸蛋，如瀑的墨黑色长发柔顺黑亮，流云般披散下来却一丝不苟…… 再加上那种高贵血统带来的气场，更是使得她光光仅是静静的跪坐在帷帐中央，就已经散发出惊人魅力。 就算说她是公卿贵族的大家闺秀，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疑似是今川义元的美少女好奇的睁大眼睛，微微蹙着眉头一直打量着走进帷帐之后就木然地站在那里的穆修，然后挥了挥手中的和扇：“这一位……就是瓦解了织田军伏军，逼迫那个尾张的傻瓜公主撤军的浪人？”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玲珑通透，如同山涧流淌的清泉。 虽然她是看着穆修说出的话，但是松平元康自然知道所指向的问询者到底是谁，她赶忙上前陪笑着道： “的确就是如此，而且我已经就这件事向随军的军目付，和最先抵达敌军本阵的足轻骑兵求证过了，虽然第一批突袭进去的那一队人马好似是都被织田军忍者的狠辣手段杀死了……但是他的确应该是和之前的那个人一样的、希望能够侍奉今川家的流浪武士，不过却不是夸夸其谈，而是真的做出了一番成绩……” 穆修虽然因为完全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不算是失礼，所以只能够木然地站在帷帐中央前方的空旷处，垂眸低眉，只听不说。但是这一刻，他依然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毛。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投靠今川家了？！ 虽然自己对于战国史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与概念，但是却也知道貌似首先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压服群雄的啊。就算是在这个非正常历史的位面都好，也是《织田信奈的野望》呢，今川家貌似不但不是主角，还是一开始就被干翻的垫脚石…… 这无论怎么看都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选择的好阵营啊！！ 而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像是腹黑狸猫一样的女孩会拼命的帮自己说好话，但是果然自己当时就应该离开的，而不是顺势而为的跟着松平元康一起过来，真是大意了。 第二十一章 战国的开端 而就在少年还在因为懊恼而胡思乱想的时候，松平元康却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正是因为他闯进了织田军的本阵之中，不但牵制住了织田信奈那个傻瓜公主，还让我们的侦察分队察觉到了敌军的本阵空虚，进而提前发觉到她们埋设的伏军……” “好了，元康你不用说了。”然而穿着盛装十二单的黑长直美少女似乎不耐烦听到这样的长篇大论，随意的摆摆手用虽然不怎么斩钉截铁，却自有一种颐指气使的语气说道。 “呃？是……”松平元康应道，但是似乎有点儿无奈。 她向着穆修投去了一个略有些怜悯的眼神，在松平元康看来，恐怕义元大人是受到了之前的那只猴子的影响，完全不打算给穆修任何的机会了。 然后，就在下一秒的发展，却让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既然是刻意来投靠，那我就让他成为家臣吧！而且立下了功劳，不能够不赏……”今川义元语气悠闲地说道，然后看向了穆修，显得有些兴致勃勃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只是，你之前还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浪人，就算是立下功劳再大都好，也毕竟是今日才加入今川家的。如果一下子提拔太过，想必难以服众，要不先这样吧……” 谁是浪人啊！ 不过穆修倒没有傻到纠结最为无足轻重的方面，他敏锐的察觉到某种不好的预感，这下子虽然对方是黑长直，还是自己有生以来看见过的最漂亮的黑长直都好，也无法改变他马上警惕起来，不被迷惑的事实了。 “义元大人！” 只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松平元康就首先脸色微微变化，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并且快步上前去，俯首在黑长直的国主耳边轻声耳语。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就连穆修都一点儿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今川义元先是微微蹙眉，仿佛很是不满，但是不知道松平元康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她的眼眸里似乎又闪过了一抹惊异之色。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少女国主的情绪微微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 少年依然垂眸低眉，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但是他心中已经叹息了一声，内息开始在体内流转，驱散疲劳尽可能的让他回复更加多的“电力”，身体的肌肉神经等也不知不觉的紧绷起来，进入了临战状态。 尽管现在的状态不佳，不过轻轻松松突围出去还是可以做到的。 同样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四周的铠甲武士们都纷纷警惕了起来，将手掌按在了武器的握把上，将目光聚焦在了穆修的身上，一副似乎随时准备暴起发难的样子。 毕竟眼下这样的情况，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个木然的站在帷帐中央，神色不卑不亢甚至丝毫没有变化的少年，可能大有问题，而且刚刚才被松平元康发现了”的这样的可能性。 但是紧接着，今川义元的失笑声却让逐渐紧张的气氛变得平和了下来—— “哈哈哈……元康你在说些什么呢？”黑长直少女突然毫无淑女风范的笑了起来，然后用手中的和扇稍稍掩饰，“他是妖魔？能够释放出雷霆的力量来？……这怎么可能呢，你要是说他是织田家用的计谋，专门为了打入我们内部，都还有些可信度啊！” 尽管不清楚前因后果以及来龙去脉，但是就她这忍俊不禁的几句话，就足以透露出许多的信息了。 众人：“……” 而身体紧绷着的穆修也眨了眨眼睛，然后顿时放松了许多，原来是在说这个啊！ 那他倒反而就不怕了。 毕竟当时看到了他那仿佛天神下凡一样的震撼出场，亲眼见识到了远超五毛钱的舞台特效的人，除了织田军的织田信奈和柴田胜家以及部分留守本阵的足轻士兵之外，就只有第一批突袭进去的今川军和原穿越者主角相良良晴了。 然而猴子在穆修自己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被一击秒了，第一批突袭进去的今川军也被柴田胜家全部斩杀，稍微有些幸运的家伙也被穆修那无差别的aoe大招干翻了。结果就是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人，基本上就只剩下了织田军那边的人。 这么一来的话，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或者说干脆觉得他不是人的家伙，虽然还存在，但是关于“他不是普通人”或者说“他不是人”的信息，却就单纯的变成了没有现实基础的、属于无稽之谈的、荒谬的谣言了。 因为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那么不会相信荒谬的事情真的发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人类只能够接受出于自己逻辑想象能力范围之内的事物，不可思议的真相不会接受。 这是所有人类的性格之中的一部分，可以说是很遗憾的，但是也可以说是很明智的。 就好譬如眼前的这个黑长直国主少女，明显就完全不相信这样“有趣”的说法。没错，她只是觉得很有趣，而且在慌张的松平元康解释了之后，发现这样的说法都是那最后抓住的几个织田军俘虏所传出来的之后，更是觉得这个消息毫无可信度可言。 “元康退下吧，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就根本没有可能嘛！”今川义元摆了摆手，“这肯定是那个傻瓜公主不甘心自己的伏击被破坏，输了这一场合战，所以刻意传播出来的谣言，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吗？” “可是……” “元康。”黑长直的美少女不满的重复了一次对方的名字，于是松平元康也只能够苦笑着退到一边了。 她愿意帮助穆修，是因为觉得穆修值得他投资，然而首先需要的是对方不能够一下子就达到一个现在的她很难伸出援手的位置，否则的话怎么称得上是雪中送炭呢？不过现在看来，有这么一个独断专行、任性到不行的今川国主，她之前临时成型的小小谋划看样子是不成了。 这个腹黑狸猫一般的女孩，本应该是成为三河的国主之人，只不过她命运多舛，先是被今川家当作是质子，然后又被织田家劫走，最后几经周转落到了今川义元的手上……不过有一句很经典的，无论哪个时代都适用的话，那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面对猪狗不如的悲惨生活，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燃起撕裂命运的勇气。 而作为作为三河的小大名，松平家的当主，面对长期的人质生活再加上数度被诱拐的经历，松平元康怎么都不可能会心平气和的接受。事实上她的内心深处，一直埋藏着一颗不断茁壮成长的、反抗的种子。 当然了，这种“反抗”并不是说下克上什么的，老实说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讨厌今川义元，因为整个今川家唯一能够让她相信的就只有这个黑长直少女国主了。 这种“反抗”，只是她想要从今川家脱离出来，想要在三河成为独立的大名。 然而今川义元当初答应过这件事，可是却又一直没有履行承诺，松平元康尽管也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并没有多少怨恨的情绪与想法，可是作为三河家的当主，她却不可能一直允许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 她需要尽可能的获得更加多的支持，不管这支持是来自今川氏之中早已经成型了的势力，还是扶植新崛起的后起之秀，对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经过这么一搅合，不但是之前逐渐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就连今川义元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她看向神色自若的穆修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从今天开始，你就先作为我的副将吧，具体的官职我还不能够马上给你，要等到这一次的战果清算完之后才行。不过这把刀……倒是可以赏赐给你使用。” 这本来就是我自己抢来的战利品…… 穆修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因为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个过客，不管是今川家还是织田家的争斗，其实都与自己的关系不大，因为最多只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个时候，自己之前苦恼的、纠结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吗？ 反正都不管自己的事情了，到时候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不过在那之前，自己首先要在这个战国乱世的时代之中，暂时的找个容身之处，这么看来的话，接受今川家的招徕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就当作自己被雇佣好了。 只不过…… 他瞄了一眼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长谷部国重，顿时撇了撇嘴：这个雇主貌似太小气了呐！ 于是乎，就这么样，穆修暂时成为了今川义元的副将。 不过在别人眼里看来，这只是暂时的，这家伙的好运不会一直持续。 而在穆修自己看来，这只是暂时的，自己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根本就什么都不在意。 而不管是哪一种看法，都是某种意义上的毒奶，只是要到日后才见分晓了。 …… …… 走出了帷帐之外，穆修这才松了口气，刚刚的场合真的是让他非常的有压力。 不是说害怕什么的，而是一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完全插不上话的尴尬。 不过幸好，有惊无险的又过了一关，自己也找到了暂时的栖身之处了。 然而，他这个时候却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通过生物电流刺激挖掘自身的人体潜力，把自己的感观知觉能力大幅度增强，尤其强化了听觉能力。紧接着，身后帷帐之中，重新响起的对话声一字不漏的钻进了他的耳中。 第二十二章 上位者 “元康，你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看着那个少年的身影走出了帷帐之外，黑长直的国主大人虽然还是那种饶有兴致的玩味表情，但是眼神却已经认真了起来。 “……没有，义元大人。”松平元康似乎很是老老实实的样子，态度恭谨的站在一旁，这么回答道。 今川义元却一下子轻笑了起来，沉默了片刻突然又说道：“那你现在有什么话要说吗？……放心，这里的都是我们的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看样子似乎是瞒不过去了，狸猫般的女孩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国主的脸色，才略显迟疑的说道：“那个，义元大人，我觉得这个人还不是太值得信任，你这么快的提拔他作为你的副将，恐怕、恐怕……” “没有什么好怕的，我难道真的给了他什么官职了吗？”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彩，黑长直少女轻声道，“区区一个副将而已，就好似是元康你这样，我从来就不用亲族担任副将，而是由你来辅佐我，你可见家族之中的那些争权夺利的家伙又说什么了？” “……”松平元康。 而今川义元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没有，因为严格的来说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实职，更加不是稳定的官位……我这次可以让你来辅佐，下次也可以让其他人来辅佐，而且无论如何，你的权利都来自于我的信任。” 松平元康顿时紧张了起来，而且哑口无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能够应对这个极其危险的问题。 “所以说，这其实没有什么麻烦的地方，至少在这个人真的在今川氏内部出人头地之前，不会有什么麻烦……而且正和你说的那样，这个人的确做出了一番成绩，那么作为回报让他成为我的家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今川义元似乎也并不是打算敲打她，而是单纯的就在述说着自己的理念与想法而已，并没有让她对此发出什么回应。 “况且，我才上位不久，家族之中纷乱肮脏，派系林立。今川家本身看似兵强马壮，然而却实则没有什么特别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而且与北条家的关系也大不如前……现在的确是需要扶植我的势力，提拔更多的人才的时候……虽然这人和之前的那只猴子很像，但是既然他真的有你说的那样的本事的话，本小姐也不介意雇用他就是了。” “……但是、但是，既然这样的话，义元大人你为什么要专门指定让他做副将呢？”犹豫了一小会儿，大概是觉得今川义元的确没有什么暗示、敲打自己的意思，松平元康鼓起勇气问道。 “呵，很简单，这自然是因为我现在还不是太相信他啊！”黑长直的少女国主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和扇了，很是泰然自若地说道。 “……”松平元康一脸迷惑，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今川义元似乎也来了兴趣，于是兴致勃勃的解释说明道：“其实，元康你是想要问，为什么他和之前的那个人，我会这么区别对待吧？但是你却忽略了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有能力与没有能力的区别，毕竟这个时代到处都是居无定所、梦想着出人头地的浪人……” “浪人在战场上想要加入一方势力很正常，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所以我不怀疑……他的身份很可疑，也没有什么能够证明的，你也说他疑似是大海对岸的丝之国的来人，所以我也不怀疑……” 松平元康似乎明白了什么，脑海里灵光一闪，但是一时间却怎么的也抓不住要领。 不过国主大人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我真正怀疑的，是他这个人本身……衣着虽然奇怪，但是用料、手工明显非常高等，而且身上明显没有什么劳动痕迹，手上也没有茧子。不但不像是农夫，甚至就连武器可能都没有拿起来过的样子，这样的人你真的会相信他能够有什么了不得的技艺吗？” “这个、这个……”松平元康的额头上略微有些冒冷汗，老实说她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所以第一个人我直接让你将他赶跑了，但是这一个就有点儿奇怪了，你要说他没有能力的话，偏偏他又真的做成了一个人逼退一个本阵的事情……而且元康你也说半藏提醒你，这个人非常的危险？” 这个时候，帷帐的旁边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半跪下来的服部半藏迎着今川义元的视线，很是恭敬的轻轻点头。 “这便有趣了……所以说，这个人我也有点儿看不明白呢，不过大抵上还是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的，所以只要他能够为我所用，其他方面都无足紧要。只是这些疑点终究还是疑点，因此不能够马上就重用，还需要考察一番——这么一来的话，作为副将至于眼皮底下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很是高傲的仰起头，信心满满的国主大人如此说道，话里行间大有以往古中国时代，李唐雄主的那种“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感觉。 “可是，义元大人，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因为现在就放在身边，万一他有对你不利的心思的话……”狸猫般的女孩尽管明白了过来，但还是有些抵触这样的展开。 “这又如何，若不放在身边如何能够看清楚为人如何，能力几许？况且你一直在我身边，还有半藏也是如此，难道还不能够在第一时间阻止他的什么行为吗？” 黑长直少女很是不以为意的说道，然后突然又眉头一皱：“等等，元康你不会真的相信织田军传出来的鬼话吧？真的觉得他是什么非人之物，能够掌握雷霆？” 帷帐四周也适时的响起一阵哄笑声。 松平元康无奈的苦笑：“没有啦，义元大人，我怎么可能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这不就行了嘛，他也许是真的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术，就像是半藏这样的忍者那样，但是要说他能够掌控雷霆的话……本小姐第一个不相信这样的荒谬！” 笑意盈盈的举起和扇，国主大人说道，“而既然那个只是谣言，那就不足为惧，而既然他还是个人，那么半藏怎么都能够解决他吧？” 看着狸猫女孩依然还有点儿凝重的神色，今川义元眼眸里闪过一抹柔和，放轻声道：“不必担心，元康。你看他刚才连话都不敢说的样子，想要真的成为人上人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这么说着，她突然眼眸一转： “哼，反正本小姐才不相信他有那个胆子，难不成还真的胆敢觊觎我吗？……呃，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 …… “原来如此……” 直到走出数百米后，帷帐内的交谈声才逐渐的难以听清，不过穆修却已经了然地点了点头，还低声地嘀咕了这么一句。 难怪自己说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这种展开太过突然也太过顺利了，自己甚至根本插不上话解释一下，那“远大的前途”就被确定了下来。原来竟然就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那个黑长直少女竟然就已经考虑了这么多的问题…… 啧，果然应该说不愧是战国大名吗，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以可爱的女孩子身姿存在着，也不能够改变她们骨子里的那种本质。 穆修觉得自己也许要对这位黑长直国主大人改观了，对方绝对不是原著之中那个只会卖萌会蹴鞠的家伙，恐怕如果不是对面主角光环的压制作用的话，这位今川家的大小姐那“东海道第一弓取”的最强大名的称谓，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的。 光是那简简单单的几分钟的面见，展示出来的洞察力就让穆修自己暗愧不如。 只不过——自己的破绽有这么的明显吗？ “唔……好像还真的是呢。” 少年先是撤去了听觉强化，恢复了正常的听力，然后一边跟着前面的军士向前走去，一边撤下因为材质问题几乎完全透明、难以看出的战斗手套，很是深沉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副似乎在呆呆的出神的样子。 修长有力的五指，白皙的皮肤，健康程度的确是没有话说，但是这种卖相貌似的确是不像一个拿起过武器的人来着，在这个时代更像是一个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 不过这也和他没有关系啊，细胞活性够强，新陈代谢、恢复能力等都会一并提升上去，关于死皮、老化、茧子什么的皮肤问题，与他根本就无缘啊！皮肤上的小小划痕恐怕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已经消失了，就连一般人要静养个把月的伤势他也只需要一个星期就能够恢复。 这还是他的细胞活性只有四百多点的数值的缘故。 事实上这已经不低了，一般的吸血鬼的血统强化，男爵、子爵级别的恐怕细胞活性还不如他这么高呢！只不过考虑到他们种族本身的不死性加成，以及血族能量也能够有效的转化生命力的缘故，所以才会有那么凶残的表现。 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前方的又一道岗哨，少年将战斗手套给自己套了回去，然后继续蹙眉沉思刚刚在帷帐之内发生的一切。老实说，他也觉得自己的表现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尴尬、不适应那样的场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因素肯定是有的，但是却也肯定不是今川义元说的“不敢说话”。开玩笑呢，就算是整个帷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异形和抱脸虫，他都敢进去杀一圈，怎么可能会不敢说话。 现在仔细想来的话，却恐怕是初次见面，他被对方的气场震慑到了的原因——不得不说，所谓的“气势”是真的存在的。 那种沉重的气息，普通人恐怕直接吓瘫了都是有可能的。便是穆修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再加上当时他还在下意识胡思乱想，权衡得失利弊，注意力完全分散没有集中，所以稀里糊涂的就一句话都没有插上。 颐指气使，身居高位，发号司令，位高权重，万人之上……因此而养成的某种上位者的沉重气势，能够一言之间决定成千上万人命运的可怕魄力，在那个黑长直少女的身上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体现了出来。 咦？等等…… 想到了这里，穆修的眼神微微一凝，他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丝灵光在脑海里闪过。 第二十三章 新的模板…… 非常重要的一道灵光，就这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少年马上摒弃其他的一切杂念，努力的回想着刚刚的那种感觉，全力以赴的思索着什么，眉头也浅浅的皱了起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正在很用力的思考。 很快的，他就松开了眉头，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思路。 霸气，是他所选择强化的力量之一。从大光球那里的介绍以及他本身对此的认知，那就是这是一种所有人类都能够拥有的潜在力量，这种力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和“气势”、“威慑力”相同，就像本能一样存在着。 但是，绝大部份的人都不能意识到这种力量，或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发挥出来。 而在《one-piece》的世界当中，一般人都可以透过修炼激发获得这种力量，还可以不断修炼增强。甚至在海军之中，中将级别以上的将校军官，基本上都能够熟练的使用武装色霸气和见闻色霸气，可以初步判定是海军自有自己的一套修炼方法。 唯有霸王色霸气，是无法通过常规的修炼激发获得的力量。 而很神奇的就是，在连“神血统”、“修真修炼法”、“贤者之石”……等等等等，只要能够想象得到就必然会有所提供兑换的「主神」光球那里，同样的也没有“霸王色霸气强化”的选项可以选择，否则的话他也就不会只掌握有武装色和见闻色了。 这是他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发现的，「主神」也做不到的事情。 或许不是办不到，而是限于规则而无法对某些方面进行干涉？反正穆修暂时还不清楚，他只是对此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而在这个时候，却已经大概确认了自己之前生出的那个想法。 因为霸王色霸气，据说是数百万人之中只有一人才有的天选之人的“霸气”，即是拥有立于人之上的“王的资质”。和前两者不同的是，“霸王色”即使可以控制自如，也无法靠着锻炼来加强，只有靠使用者本人自身的成长才能得到强化。 ——所有人与生俱来的力量，但是也在冥冥之中的分成了两种人。 人类社会之中的顶尖猎手，以及被猎食者。 这是在穆修今天感受过了那个黑长直的少女国主身上的气势之后，才突然明悟了过来的。也许「主神」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根本就不打算对没有满足资格的人，开放这种特殊到难以界定性质的力量强化。 因为不是说只要兑换了石中剑，就一定能够成为不列颠之王的。 同样的道理，就算是强化了英灵体质，拥有了完全相同的属性、固有技能以及宝具等，也不见得是个人就能够取代传说之中的王者。正如一只猴子穿衣戴帽，但是它究竟不是真人谁都知道。 沐猴而冠，虚有其表，自然便是形同傀儡。 如果是在之前的话，穆修自然不会在意这样的问题，毕竟不说他根本就不打算将霸气作为主要手段，而是辅助的跳板能力，就算是霸气作为核心体系也好，没有霸王色霸气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在《one-piece》的世界之中，只掌握了武装色霸气和见闻色霸气，依然强悍到不像人类，能够在新世界横行霸道的家伙也是大有人在。 只不过，他现在似乎突然有了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有很大可能能够让自己觉醒出那霸王色的资质。而这个战国时代战乱纷纷，貌似也正是一个最好的实验场所……至于如果失败的话，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是了。 值得一试。 看了看手中因为没有刀鞘，而锋芒毕露的长谷部国重，少年暗中下定了决心。 …… …… 今川义元作为现如今东海道最强的大名，那么今川氏作为骏河名门自然也完全不会差，不但是骏河本身，甚至还一举囊括了远江和三河。 也正因为那位黑长直国主雄踞了骏河、远江、三河等地域，对外构筑今川、武田和北条的善德寺三国同盟，一手缔造了今川氏的巅峰时代，才会被称之为“东海道第一弓取”。而且就在前些天，她还刚刚向西出兵与织田氏交战，并且成功的取得了部份尾张的领地…… 这么一来，今川氏似乎更加强盛了，几乎让周遭的其他氏族大名们喘不过气来。 不过对于这些时代局势的变化，穆修却是一点儿也不知情，也从来都是抱以漠不关心的态度来对待的。 他只是在拿定主意之后，心安理得的以今川义元的副将身份加入了今川氏的势力，然后安分守己的跟着大军回到了附近的冈崎城，然后驻扎了下来。他这些天时间已经搞清楚了，那个黑长直国主的治下直辖的是骏河那边的骏府城，有着“小京都”的美称。 所以他有点儿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竟然在这三河就驻扎了下来，不继续往回走了。 只不过，少年很快的就发现了自己还有着一个副将的身份，这个身份又不是什么实职，不是战争期间毫无意义。所以很快的他就明悟了过来，如果今川义元不是准备巩固战果的话，大概就是接下来不久，就会有其他的什么大动作……反正肯定和战争什么的脱不开关系。 既然如此，他也就安心下来混吃等死了……呃，说是混吃等死也不太正确，毕竟貌似根本就没有什么条件能够让他混吃等死的。 三河冈崎城虽然是这个时代的城池级别的人类聚居地，而且还是中等规模的城池。 但是在穆修看来也就是一座无比落后的县城，狭窄的街道、低矮的房屋、脏乱的环境，比自己一路随军走来的坎坷的道路和险恶的环境，似乎没有改善多少。 所以在抵达的第一天，穆修马上就熄灭了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想要见识一下异域风情的心理活动，变得心如止水了起来。不但如此，他还做好了接下来的居住环境同样恶劣，准备挑战自己极限的心理准备了。 不过还好，情况总算是没有糟糕到最糟糕的程度。 外城区全部都是低矮的木屋木棚，而内城区则是总算比较让人满意的高楼，是给相对于那些平民、贫民、**来说，真正有身份的人居住的区域。不管是卫生环境还是治安环境，都如同建筑物本身的直观对照那样，要让人舒心不少。 而正好，虽然还不算是贵族，但是现在穆修也还勉强算是有身份的人之中的一员。 于是，他被安排在城主府附近的一间简洁长屋之中落脚，还被配备了二十个足轻士兵以供差遣。只不过他住的是单人的长屋，而那二十个足轻则是住在四人一间的足轻长屋，区别待遇分的很明确就是了。 所谓的长屋，其实就是大约四米宽为一户住宅，然后将其连续排列而成。在这种狭长的住宅形制中，内部会有中庭和过道……没错，基本上就可以看作是集体宿舍那样的东西。 只不过穆修的待遇稍微好一点儿，中庭那里还设置了个小小的自然景观——尽管就结果而言，只不过是本来就略嫌不足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了而已。 …… …… 又是新的一天。 少年早早的就拿着长谷部国重来到中庭，娴熟的摆好木桩，然后开始锻炼剑术。 他倒也没有什么深奥的剑法，更加没有什么玄奥的招式，就只是一板一眼的练习劈、砍、挎、挂……等基本的剑术动作，不求什么丰彩多姿，挥攉潇洒，只求流畅无滞，凌厉刚猛。 事实上也的确就是如此，这些天在冈崎城住下了之后，除了每天例行的过去城主府那里实习之外，其余的时间穆修都是消耗在了剑术锻炼这上面。 连出去逛街都只是去了一次，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整个人都仿佛突然画风一变，成为了一个为剑而生的武术痴人一样。 毕竟对他来说，电磁操纵的能力又不能够光明正大的锻炼，那么正好可以借助锻炼剑术作为掩饰的同时，顺带着修炼武装色霸气。反正又没有人真的挨上他的一刀，不会知道他的每一刀挥出来到底威力有多么的凶残与不科学。 可以说他已经就要达到了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够马上在长谷部国重的锋刃上，缠绕上武装色霸气的程度了。只不过貌似提升的却只有自身对武装色霸气的熟练掌握以及使用的程度，武装色霸气本身的威力却没有得到什么明显的提升与强化。 不过穆修似乎也一点儿都不着急，依然是按部就班的每天锻炼，而且基本上只是兑换了一个“基本剑术掌握”的能力强化，是一个只需要五百奖励点数，连支线剧情都不需要的低级能力。 同时，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见闻色霸气结合隐晦的电磁波发射，尝试在这方面也通过锻炼提升。 穆修已经打定主意了，这剩下来的二十天左右的时间不能够浪费，就算是找不到机会实践自己之前的那个关于“王者资质”的想法，也要充分的将时间利用起来，消化提升自己各方面的能力。 只是，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锻练霸气的同时又开始尝试着掌握剑术，自身的模板似乎正在向一个未来的大海贼靠拢那样。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海贼的画风，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概。 同时，他这些天的行为举止统合整理成的情报，也送到了今川义元的手中。 第二十四章 团战结果 锻练剑术的好处非常之多，不但能够弥补穆修在近战方面的短板，让他不至于总是需要赤手空拳的徒手肉搏，玩那个一点儿也没有美感的暴力铁拳流。 还能够让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暂时不打算使用枪械的他，有更加安全的武力展示渠道……毕竟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科技树，在“火药武器”的这一个分支上还只点亮了“火绳枪”的那个阶段。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拿出把一枪就人马皆杀的m500转轮手枪，或者无限弹药的沙漠之鹰出来，天晓得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这是比他暴露出自己能够操纵电磁的能力更加危险的一件事情，所以思前想后，穆修觉得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儿比较好，于是在看到自己夺下来的长谷部国重之后，干脆就从善如流的选择通过兑换和修习，来掌握剑术的能力。 毕竟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够获取一个“战国剑豪”这样的名声，也总好过“使用歹毒火器的妖人”吧？虽然说现在关于他是妖人的这个消息，只不过是一个谣言而已，但是他可不想要从另一方面坐实了这个谣言。 除此之外，还能够让他同时借助锻练剑术的时候，修炼自身所掌握的武装色霸气的力量。 尽管作为霸气三色之一的武装色，本来就是以演化攻击力、提升防御力作为主要作用的，要是修炼到了极强的境界，那么不管缠绕在了身体上还是武器上都是同样的威力致命，一招一式都简直会炸裂一般。 ——只不过，那估计已经是能够打自然系恶魔果实能力者的元素化状态的境界了。 穆修本人表示他距离这样的境界还有一段比较遥远的距离，而且也因为没有什么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具体的让他实践试验一番，所以他也不甚清楚这个“遥远”大概具体有多远。况且，不管怎么说，武器的材质、杀伤力总要比肢体强悍许多吧？ 以后会怎么样，穆修不是太清楚，但是至少就目前来说，血肉之躯的细胞骨架，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钢铁材质的刀剑的。 …… ……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最后一块木桩被少年的脚尖挑上半空中，然后寒光交错闪过，竟然瞬间就变成了四块，发出接连的四声“啪嗒”的声音，才跌落到地上。 少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停止了剑术锻炼的修行，将刀插回到刀鞘之中去，然后举起袖子随意的擦拭去额头上的细密汗珠。 长谷部国重本身的锋利程度就足够让人忌惮，毕竟据说是仅仅是推切就将不工作而躲在碗柜下的茶坊主，连人带桌一起斩杀的、极其锋利的名刀。而在穆修的武装色霸气加持强化了之后，更是相当于直接获得了锐利+1的附魔效果，因此在穆修的手中杀伤力极其致命。 只不过四周的足轻士兵虽然是今川军之中精锐的士卒，相对于那些平时为农、战时为兵的农军足轻来说，要专业许多，但是说到底终究还是没有什么眼力见的家伙。 他们只是敬畏的看着穆修这些天的剑术锻炼，一如既往的将少年当作是一个罕见的剑术高手了。这么凌厉的挥刀，这么刚猛的斩击，这么快速的动作……要是换做了在战场上的话，恐怕他们等人一个照面就被捅穿了喉咙、心脏都还不自知。 “好了，你们可以过来了，将这些木头搬去厨房当柴火烧了吧！”随意的瞥了一眼中庭满地撒落的整齐木块，少年转过头去对着几个足轻士兵说道。 他的语气很淡，声音不重，吐字清晰，但是却让几个足轻如同被空气中无形的鞭子抽了一记般，赶紧跑了过来手脚麻利的收拾地上的木材。 不过见状，穆修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无法接受这个封建时代森严明确的等级制度，恰恰相反的是，他还在尽可能的融入其中。——虽然性格本身没有改变，也不会动辄的打杀所谓的下等人什么的，但是他却也没有那个兴趣去维护什么人人平等的超时代观念。 如果仅仅从道德意义上来看，封建时代森严的等级制度自然可以仅仅用一句“旧社会是万恶的”，就能够盖棺定论。但是，如果是从人类社会的进化角度来看的话，那么存在就是合理。 穆修觉得在封建时代，等级制度的存在至少让人类有更多的危机感和向上的动力，况且在这个时代解放人类什么的实在太过不现实，他自忖自己也做不到这样的壮举。再加上他打算试验一下关于如何觉醒数百万人之中只有一人才有的天选之人的“霸气”，这就要求被试验者必须要首先拥有立于人之上的“王的资质”…… 所以他虽然同情低层民众的悲惨生活，深刻理解地主阶层率兽食人的本质，但是却不可能去宣扬人人平等的道理。 只不过，现在的他别说是成为拥有争王之姿的、真正的上位者了，就连这二十个足轻士兵都未能够真正地对他臣服，成为他真正的私兵。他们之所以对穆修这么敬畏，一来是因为少年是他们名义上的上司，二来则是因为少年本身的实力——他们将少年当成了剑术超群的武士了。 因此穆修才会紧皱眉头，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这样子下去可不行。 只不过，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够见机行事了，毕竟总不可能突然跑去对那个黑长直国主要求，让自己直接成为一城一国之主什么的吧？在穆修的脑袋发昏的迹象还不是特别严重之前，他不打算采取这么脑残的做法。 “唔……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呢，要不要回去补个觉呢？” 完成了前半天的训练量，却依然保持着电磁波定位和见闻色霸气的探测能力，同时他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望向了晴朗的天空中的朵朵白云，自言自语的说道。并不是什么错觉，穆修真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的慵懒了—— 除了坚持每天一个时辰的剑术锻炼，和借助剑术锻炼的掩饰明目张胆的修炼武装色霸气之外，就只有在其他时候继续维持不算太辛苦的电波发射和见闻色霸气的扩散了。 还有的就是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过去城主府那边，以今川国主新人副将的身份站在议事厅那里，听着各种自己一点儿都不明白的长篇大论，当木偶一到两个小时的样子…… 这就是他最近这些天的日程安排，单调沉闷而且毫无变化。 不过穆修却反而乐得如此，在他看来自己根本就是每天起床锻炼身体两个小时，然后接到通知才去“上班”，而且还什么都不用做，单纯的到“公司”那里，去到“上司”面前站一到两个小时表示自己的工作态度，然后就能够“下班”了。 还有比这个更加轻松愉快的工作吗？要知道就连桂雏菊“剥削”自己，要求自己处理学生会事务的时候，都比这个狠得多了。 因此穆修就不可避免的慵懒了许多，这果然是因为没有压力的原因吗？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生活条件可以说得上是很是恶劣，贫乏的物资供应让他就算是有钱也很难花的出去。但是实际上，有着大光球在身的他倒也没有怎么委屈自己，再加上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工业污染，空气可是清新自然得很…… 反正在察觉到「主神」依然在正常运作，初步判断自己没有被抹杀的危险之后，穆修就完全放松了下来，这几天过得可是非常的舒心。 “要不……出去逛一下？” 用力地揉了揉眉心，穆修直接往门外的街道看了一眼，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马上就失去了兴趣。 “算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去也是自己找不自在……” 于是他很是随意的摆摆手，然后在那些足轻士兵敬畏羡慕的视线之中，走回到了自己的长屋之中去了。 尽管是单人一间的长屋，而且也比足轻们住的集体宿舍的环境好很多，只不过还是未免太过简陋了。穆修坐回到窗边的矮桌边看起来十分老旧的的榻榻米上，一边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四周狭窄的空间，一边下意识的让视线略过基本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具与装饰的四角。 这也真的太简陋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好歹还能避风遮雨，让他不用餐风露宿。 而且四周的住家与住家之间连个像样的篱笆都没有，这让穆修觉得自己其实也还是住在集体宿舍那样的感觉，只不过就是自己占据的空间要比其他人大而已。——任何人对于如此奢华大气复古典雅的住所，都肯定不能够有更加过分的要求了。 穆修同样也是如此，他不但知足常乐，这一刻还露出了一个终于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因为就在刚刚他挥下最后一刀的瞬间，「主神」那冰冷的提示声直接响起，告诉他团战已经结束，积正五分的他获得了一万奖励点数的进账。如果不是自制力勉强还过得去的话，他就不是毫无变化，而是直接高兴的吼出来了： 尽管并没有第一名的七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的额外奖励，预兆着他心底的某丝希冀直接成空，可是却也缓解了他内心深处深藏着的最大不安—— 自己不是最后一名，不会遭遇到被大光球抹杀的结局。 这真的是最好的消息了，穆修只觉得一下子自己的心底阴霾全部消散，犹如云开雪霁一般。说句夸张点的，感觉骨头都轻了几两，走起路来飘飘然的，几欲登月而去。 当然了，更加重要的是—— “那个该死的忍者终于不天天监视我了……这下子可以松口气了。” 略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再次通过自己的各种形体感知的方式，确定视线之外都没有之前的那种感觉了之后，穆修以一种近乎凶狠的姿态，呼出了「主神」光球的兑换界面。 然后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跟前的房间里唯一家具——也就是那张矮桌上，快速的多出了一盒盒点心和一壶热腾腾的红茶。 紧接着他就马上“吧唧吧唧”的一边就着点心，一边往嘴里灌着温度、味道都正好的红茶，不多时才放下几乎空掉了的茶壶，整个人都惬意到了极点的样子，长长的叹息一声。 第二十五章 强化的方向 尽管居无定所，梦想着出人头地而四处去寻找大名，想要侍奉大名的流浪武士，在这个时代到处都是，所以穆修编造的来历也没有什么人怀疑，更加没有什么人去追查——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马上就会被信任，黑长直国主大人并不介意雇佣穆修，但是在入职之前，还得先考察他一番。 让穆修作为副将，是为了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让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给他配备了二十个足轻，暂时让他成为了一个小头目，然而却还是本着监视他的意图。 而且即使这样子都还不保险，就这几天穆修还一直都能够察觉有一个很危险的忍者，一直蛰伏在自己的附近不远处监视自己。对方的敛息潜行技能的等级很高，粗略估计介于c级到双c级之间。 如果不是穆修本身最突出的长处，除了电磁操纵的能力之外，就是多种形式感知重叠而成的感知领域的话，恐怕还真的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几天就算是有着大光球的存在，穆修也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他必须要拿出极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才能够忍受这个时代的伙食，并且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偶尔给自己犒劳一下。但是天知道那家伙的毅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反正穆修总觉得自己从早上睁开双眼到晚上闭上双眼，他都一直在线的样子…… “唔……！！这个赞，回去要放些在钟楼顶部才行，对了，红茶是什么牌子的？” 再次往嘴里塞了一个马卡龙，穆修感觉幸福感指数正在快速增加，再加上之前的那个「主神」提示的好消息，心头大石可以说是完全消失，一下子身心愉悦。如果不是估计到味道传出去会引起他人不必要的好奇心的话，他现在就不只是兑换点心和茶水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足够了。 长长的叹息一声，仿佛整个人活了过来那样，迅速的将空盒子和空茶壶扔到了折叠空间口袋之中，顺便确认了一下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之后，少年美美的就往榻榻米上一躺，舒舒服服的伸展开了双臂。 他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初步的信任，接下来就要轻松许多了。 如无意外的话，大概就在这两天，自己就真的有事情要做了，同样的之前设想过的计划也终于有了开展的余地了。 虽然看上去这样的审查并不严谨，但是限于条件对方的确也只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了，况且这只不过是初步的审查与考察而已，并不代表以后就万事大吉了。 要知道战国时代，是十一区历史上空前大混乱的时期，就连钱币制度都不统一，各国的有力大名都制订了独立的币制。而且作为竞争对手，互相之间更是巴不得对面的大名早早暴毙，处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为此她们不但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已，更是身体力行的做出了种种努力—— 就好譬如今川义元大小姐，就在几天之前为进一步巩固友好关系，前往织田家领地会见了尾张公主织田信奈。双方就深化合作进行友好交流，带着大队人马在人道主义精神的感召下，在鲜血、尸体、刀剑、火枪等领域，开展了丰富多彩的友好交流活动，增进了友好情谊。 双方就进一步深化合作达成共识，将建立有效的沟通机制，探索多种合作方式，不断扩大双方合作成果，为今后开展更为密切的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相信经过双方的共同努力，尾张织田家和骏河今川氏两大势力，今后的交流合作必将日益广泛和深入…… 可想而知，在如此团结友爱的战国时代氛围之中，面对敌方大名、竞争对手的拳拳爱护之心，不管想要展开什么跨界的活动都是异常艰难的一件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详细的调查一个人的过去同样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既不是大一统的国家，也不是信息交流制度完善的现代。穆修只要随便编造个不在骏河、远江、三河等地域，也不在北条、武田等今川氏盟友领地之中的，过去的身份信息—— 基本上就不可能有什么人真的想着花费巨大到不可想象的人力物力各种资源等，去仔细的筛选审查。 更加不用说，他目前的身份设定还是“疑似来自明国的奇怪异人”了。 “好，准备……算了，还是看看更加实际的下一步路线吧！”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发愣走神了好一会儿之后，差点儿没有就这样子睡过去，穆修突然回过神来，于是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再次呼出了「主神」光球的界面，不过这次却不是为了给自己改善伙食，增加幸福指数，而是开始搜索起来关于下一步可以选择的强化兑换。 装备道具方面他暂时没有什么念想，因为穆修早就已经知道了，虽然同样等级下的装备或者是技能什么的，要比血统或者是别的什么直接的能力强化，需要的奖励点数少很多，但是终究还是一分钱一分货。 况且低级的装备兑换了之后，以后要是不适用了，「主神」也不会提供回收服务的。若是本来就有着明确的升级路线，可以从低级装备不断成长，好譬如是“铁碎牙”一路升级到“龙鳞铁碎牙”、“金刚石铁碎牙”、“火焰铁碎牙”之类的版本什么的，这样还好。 ——至少「主神」还会提供升级服务，只要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到位了之后，那么低级的装备也能够一路成长为真正的后期神装。 但是要是如果没有后续强化提升的选择，那么就只能够遗憾的选择逐步淘汰了。 而在前期，穆修不认为有什么低级的装备会比附魔弹药、附魔箭矢还要好用，也许有的确是有，譬如说那把铁碎牙就是一个好例子，只不过却不适合他就是了。因此，现在穆修同样的也是直接略过了魔法传说类和科技类的物品兑换。 只打开了强化自身的辅助类。 他目前的奖励点数为一万五千多的样子，比之前最多的时候还要多出一部分，但是更为重要的支线剧情却只有一次c级——这还是他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瞬间，直接秒掉了原主角相良良晴而获得的。 “这么点儿不太够啊！”皱着眉头，少年浏览着那个仿佛永远都看不完的页面。 他自己倒是有点儿想法，不过现在奖励点数不成问题，但是支线剧情却凑不出来，只能够暂时搁置那些想法。更何况，他也想要看看「主神」现在对自己的建议是什么： “「主神」，罗列出现在我最合适的强化选项。” 随着指令的发出，大光球投射出来的界面顿时刷新了一次，穆修粗略的看了一眼，发现果然与上一次的完全不同了。 估计是当初自己什么都没有强化过，如同一张白纸那样，所以「主神」给出了最适合起步的建议；而现在，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主神」就基于现在的基础重新给出了最适合后续发展的建议。 这般想法在心底里一闪而过，然后穆修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响雷果实，评价92分，适用于绝大部分世界，可以使得自身元素化，能够控制雷电，也可以制造雷电，以雷霆的形态和速度在导体和空气中快速移动。但是海水和海楼石将会成为食用者的弱点，而且需要不断开发才能够真正发挥出恶魔果实的力量。需要一万奖励点数，a级支线剧情一次。” 这个是排第一的选项，也许是因为本身掌握了相关属性的超能力的原因，大光球似乎比较推崇他吃下响雷果实进一步强化雷霆的领域。 只不过…… 一时间，太多的疑惑与顾虑在脑海里闪过，穆修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看向下方。紧接着，他的表情却愈发的古怪了。 因为在紧随着“响雷果实”之后的，竟然是一系列的剑术修炼、进阶的技能，或者与此有关的职业和血统，一直到了三十七项的排位之后，才是他预想之中的“超能力开发”和“万磁王变异血统强化”。 这倒是奇了，难不成「主神」真的觉得自己在剑术方面特别的有天赋？ 穆修困惑的眨了眨眼睛，虽然外面的那些足轻士兵都认为他是一个出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的高明剑客。 然而事实上，对于一个只兑换了“基本剑术掌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剑术技能的人，穆修在这方面也只不过才是入门级别的水准而已。 也就是说，剑术的基本使用方法他已经掌握了，但是想要熟练运用、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招法，却还是需要时间和经验来积累才能够达到。 正常情况下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穆修并不打算走寻常路，对于他的想法思路来说，套路招式什么的根本就没有用。 因为无论是什么精妙的招式，什么忽左忽右的虚招，什么规避打击的技巧，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迷惑敌人、击中敌人。不过说到底还是为了击中敌人、击倒敌人，其他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的手段而已。 那么，只要速度极快，力量极强，让敌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就被击倒……那么一来的话，自然就算是不需要什么招法套路也没有所谓了。 只不过因为人的反射神经、肌肉力量终究有个限度，所以为了在同等的身体素质状况下更好更快的打倒敌人，招数这种东西才会被创造出来罢了。 ——而正好的就是，只要有足够的奖励点数，穆修的神经反射和肌肉力量都是能够无限攀升的，至少就目前而言，暂时没有听到「主神」说有什么属性极限限制之类的东西。 况且他也不需要专门强化这方面的身体属性，只要保证达到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极高的高度，配合基本剑术掌握的能力就能够在这个时代成为无双猛将了。硬是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仅仅凭借剑术，就足以达到“杀百人如剪草”的那种程度吧，这正是他的目标。 至于更加高层次的、非人级别的进阶剑术，例如说“一挥刃就能够斩断巨大的帆船的剑势”、“能够将天使切断的圣人刀术”、“多重次元重叠斩击的魔技”……等等等等，他觉得就不需要了。 至少，他觉得自己不需要。 但是现在看来，貌似大光球和他持有不同的看法？ 第二十六章 虽是战国，也是大航海时代 霸气…… 超能力…… 气息遮蔽…… 取出一张白纸铺在矮桌上，紧接着又拿出一支墨水笔，穆修在纸上写下了这两个词语。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又在“霸气”两个字的后面添了个括号，括号内填上了“中级气功”两个字。 这么一来，他选择的强化也就一目了然了。 基本上也就是电磁操纵的能力作为主要核心体系，已经达到了b级评价的level4的大能力者阶段了，并且相关方面的计算力属性也提升强化到了一千点以上的数值，只是稍微还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没有能够完全发挥出来，但是妥妥的属于主要能力无疑。 其次就是霸气的强化，属于次要与过度的能力，不管是见闻色还是武装色都非常的好用，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之中。毕竟比起徒手搓闪电的能力来说，「气」的力量明显更能够为人所接受，甚至有着非常悠久的神秘溯源。 再加上有着中级气功强化的支撑，穆修对于霸气的运用只要不是爆发性的，那么也能够支撑一场比较持久的战斗。 只不过虽然说尽管都是「气」的力量，可是内力转化为霸气使用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多出来了一道没有必要的程序，因此穆修最近有在考虑着要不要彻底让一方吞噬另一方。只是那么一来的话，恐怕剩下来的那种力量都有可能会发生质变。 穆修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考究可能有问题，犯了点儿想当然的错误。 首先是超能力与魔法的冲突，虽然一切魔法传说类皆可统称为神秘侧，但是超能力本身却不见得就是科技侧的，也不是说只有神秘侧和科技侧两大分类。如果霸气、内力之类的东西，是属于什么武力侧的呢？ 其次就是拥有超能力，不代表就不能够拥有神秘的力量，一旦拥有就会马上发生冲突导致身体组织炸裂或者严重内出血什么的。就以原著之中的土御门元春为例，这家伙平时的体内也依然保留有一定的神秘力量，配合他的魔法素养才能够在关键时刻使用各种术式—— 但是他平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是在使用了魔法之后才导致了严重的伤势。 如此一来的话，貌似很多事情却又说得过去了。 “emmmmmm……” 只不过，穆修虽然感觉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主要的矛盾，可是情报信息还是太少，他也不敢贸贸然地作出决定，即使是如果猜测错误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比原来想象之中的已经要大幅度降低。 ——只不过就是浪费了强化所需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而已，只要冲突的力量虽然存在但是一直不使用，总不会死人的。 反正现在还不到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到时候再说吧！如果自己的估计没错的话，那么霸气不被作为过渡能力逐渐淘汰，而是作为仅比电磁操纵能力次要一筹的技能，继续随自身一同提升成长，也不是不可以的。 “基本剑术掌握……”摇了摇头，穆修看了看纸上最后的那个“气息遮蔽”，倒是没有想太多，而是直接在最下方添上了又一行字体。 就目前而言，这就是他强化的能力全部了，一点儿也不复杂。 主要就是超能力为主，霸气、内力稍微次要，气息遮蔽的能力作为辅助。只不过因为解放了生命禁区，获得的无师自通的能力，让他对于任何人类理论上能够掌握的技巧都能够以最快速度上手，所以显得他会的东西很多很杂就是了。 然而事实上，基本上就是超能力和霸气作为能力类，气息遮蔽和基本剑术掌握作为具体的技能类，他就只是有选择的强化了这些选项而已。 不过现在…… “也许我真的应该尝试一下剑术？”低声的自言自语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穆修稍微有点儿犹豫。 反正他也不可能以后一直空手，选择一种武器专长作为发展方向也是应有的道理，不管是剑术还是枪法都无可厚非。只不过在穆修原先的设想之中，是使用枪械弓箭，配合附魔弹药、附魔箭矢来完成前期的过度之后，再考虑专精掌握一种近战能力的。 “算了，到了那个时候也需要时间和精力来修练，还不如现在就开始呢，反正也正好符合我在这个世界的战斗风格……” 这么自言自语着，明明没有任何第三者在场倾听，可是略有些点儿轻微强迫症的穆修，还是觉得自己要找个理由说服一下自己，才能够下定决心的样子。 这么一来的话，他的能力模板就会变成：剑术、霸气和超能力，这三条主要的分支路线。 理论上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不出意外的话。 但就是总感觉，某种大海贼的即视感似乎隐约的浓重了几分。 要知道，这个国家虽然正处于战国时期，大海对岸的国度也是明朝。然而西方世界的主要时间轴，还的确是正好进入大航海时代的阶段啊…… …… …… 次日清晨。 穆修一如既往的准时出门，提着长谷部国重站在了中庭，然而却没有像是往常那样开始了那种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剑术动作的锻炼修行。这让那些已经开始习以为常的足轻们，感觉到非常的困惑不解。 要知道以往少年在狭窄的中庭挥刃的时候，那些负责照顾他起居饮食守卫等各项工作的足轻士兵，甚至根本就不敢靠近或者走进这个空间狭窄的中庭。 因为那个时候只会感觉到寒光扑面而来，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呼啸的气流甚至隐隐的有种所谓的“剑压”的感觉。众人都试过，只是还没有靠近就感觉到自己手臂、脸颊等，身上裸-露的皮肤都隐隐作痛，似乎被刀子的利刃抵住了那样，再稍微动一下、向前走出一步就会被割破皮肤。 而且看少年挥刀之时发出的那种斩风声，就知道他的出剑到底有多么的迅捷凶猛了。作为今川军之中专业的士卒，他们的见识尽管不能够说是有多高，毕竟本身的出身已经限制住了他们的眼界。 可是作为上过战场的人，并且还是在战场上经过多次生死厮杀从而活下来的精锐士卒，他们却知道，如此凶猛、如此快速、如此有力的挥刃，基本上不管刀锋本身的杀伤力如何，那种去势与惯性都是极其可怕的。 没有人能够在高速的爆发性挥出武器的时候，突然无视惯性与势能，突兀的静止。这些士卒对此都非常的熟悉，甚至是非常的熟练的，因为他们自己也尝试过，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一刀劈出是绝无可能中途收回来的。 ——这对于肌肉的控制力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他们自己做不到，同样的也没有察觉到军队之中其他人做得到，自然也就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做的到了。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不小心靠近了的话，万一穆修收不住手一刀将人劈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根本就没有地方说理去……别人最多只会对穆修指指点点：瞧！就是那位武士大人，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出门砍杀平民呢！ 只不过，今天的穆修有点儿古怪。 “……” 他双手握着长谷部国重的柄卷，站在中庭的中央，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一样，又仿佛是在仔细的聆听着什么不存在的声音一样，良久都一动不动的。 和往常那种一走出门摆好阵势，然后就将一口名刀舞得虎虎生风的行为完全不同。 他既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就只是单纯的站在那里双手握刀摆着姿势而已。 从门外往里面悄悄偷瞄的足轻士兵们面面相觑，完全就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他们对于最基础的剑术都没有什么了解，那么高级的进阶剑术自然就更加无法理解了。他们现在的满腹疑惑，满脸的莫名其妙，则正好是这不解的最好体现。 “大人这是在做些什么？” “不知道，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看见他在那里一直站着……” “一直在站着？那岂不是、岂不是……”那个足轻的语气很好的表达出了惊讶的情绪，他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却发现以自己贫乏的词汇量和知识，压根就没有办法很好地表达出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赶忙改口：“岂不是站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是啊，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这样……” “糟糕了，大人该不会是发癔症了吧？！” “去你的，怎么可能……按我说啊，大人肯定是在修炼什么特别高深的秘术……” 就在足轻们窃窃私语，双眼放光的紧紧盯着穆修的一举一动，希冀从少年的动作之中窥见什么奥秘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却有两个人正在目标明确的向着这座长屋的位置走过来。 因有着始祖崇拜狸的松平家的传统，戴着狸耳朵狸尾巴和眼镜的松平家当主，一边叹着气，一边跟着服部半藏向前走去。她看上去似乎真的非常的苦恼，而且眼眸深处还有一种微妙的不甘心的样子。 从城主府出来，往左侧去，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之后，她很快的就看见了本丸区域边缘的某座与后面足轻长屋紧挨在一起的宅子，门口处围着一大群士兵，正在偷瞄着门内的景象。 见状，她先是微微呆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这正是自己这一行过来的目的地。 “半藏，是在这里吗？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了什么事？” 服部半藏也是紧锁眉毛，微微摇头，很是恭敬的说道：“属下也不清楚，公主，请容我首先过去查探一番。” “嗯，好的，你小心一点儿……”少女有点儿不放心的叮嘱道。 服部半藏向身后的街道微微打了个眼色，确认暗处躲藏着的护卫们都接近了松平元康之后，才再次行礼然后退出去三步之外，方才转过身去向着那个方向大踏步而去。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动作，但是却诡异的好似是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的样子。 甚至被他从身旁经过的行人，也好像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的模样。 第二十七章 命运 松平元康面带爽朗笑容，等待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看见服部半藏走回到身边，神色古怪的摇摇头。 “那一位阁下似乎是在修炼什么剑术，一直站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的，我看了足足半刻钟的功夫，他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少主，你看？” 言简意赅的快速讲述了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这个脸色古怪的忍者下意识的请示自己效忠的家主的意见。 “等等——半藏你说什么来着的？他在修练剑术？而且一动也不动的？”松平元康的嘴角扯了扯，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两件事凑在一起进行联想。 剑术是武士必须掌握、流传也最为普及的武艺技法之一，所以她也知道。对方会选择修行剑术她也能够理解，只不过无论如何回忆以往所见甚至是道听途说的事情，她也还是觉得劈斩突刺之类的动作才是组成剑术的基础，可以说任何流派都是如此。 唯独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剑术，是需要一动不动的进行修炼的？ 难不成这是在挂机累积经验值吗？！ 还是说只要这么做了，敌人就肯定会自己昏了头，一头往剑锋上撞过来，因此而丧了命？！ 等等，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有可能啊，就算是对方疑似是来自大海对岸的那个古老的天朝上国，历史悠久源远流长都好，也不应该有这么没有道理的剑道流派出现吧？ “我们过去看看吧！” 做出了决定之后，两人很快的就去到了长屋出入的门口边上。而看见了松平元康这个经常在国主身边伴随的大人物的到来，本来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足轻士兵们，赶忙站回到原来的岗位上，握紧手中的长枪，摆出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 松平元康倒也没有在这方面找茬的想法，她只是小心的往门外看了一眼，果然马上就看到了—— 那个穿着古怪的少年闭着双眼，双手握刀，静静的伫立着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阳光投射下来，一时间仿佛空气都安静了的样子。 “……！！” 正准备继续走进去的松平元康，刚刚才迈进去门内一步，然后就看见那个一直静静的闭上眼睛的少年的眉头突然轻轻一挑。于是她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让自己脊背发凉的事情即将发生。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大力将自己向后拽去，却是服部半藏瞬间就挡在了她的身前！ 紧接着就在下一个瞬间，前方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锐利的气息！ 虽然很难用言语说明，只要聚精会神就能够感受得到。 …… …… 穆修感觉有些烦躁，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的发展了—— 呼吸法：斩铁境界！ 这么一门兑换来的剑术进阶技能，明明只有c的等级，却竟然无法被自己第一时间快速的掌握，这是何等的荒谬的事情？ 反正对于已经完全习惯了“只要是b级以下的技能和强化，解放了生命禁区第二阶段的自己肯定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掌握”这种设定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的发展。是不科学的，是不魔法的，是不应该的，是违反了基本法的。 然而再怎么恼火都好，也无法为他掌握领悟这门剑术技能。 所以穆修只能够强忍住那种略微恼怒的感觉，专心致志的摒弃杂念，集中精神，努力的回想着「主神」强化灌输进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经验，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状态接近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这很不容易，但是他却偏偏不相信一个c级技能就有这么的艰难，如果没有能够第一时间掌握的话，要么就是自己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诀窍所在，要么就是「主神」的评定出了问题，给出了错误的建议。——反正他是这么认定的。 于是，穆修就硬生生的从早上清晨，一直站到太阳升起，一直站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慢慢的，当杂念越来越少、精神意志全部贯彻在那种呼吸法上面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一点儿微妙的变化。 好譬如说，他明明是闭着眼睛，而且为了更加精确的聆听到所谓的“万物的呼吸”，他连电磁波定位的能力都暂时关闭了，仅仅只有天生的感知以及见闻色霸气依然在作用。但是，四周的一切都逐渐的在他的脑海里勾勒出来，逐渐的明了起来。 他能够察觉到门外的人偷偷瞄过来的一道道或敬畏、或羡慕、或复杂的视线，同一时间周围的环境也似乎格外的宁静，天地之间的一切声响嘈杂仿若都在迅速的远去，最后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 万物之声的确存在，至少在这一刹那，穆修的确听到了——所谓的万物的呼吸。 石头，树木，土地，这些都属于万物，还有自己手中握着的刀也是，它们正在以某种“呼吸”表示着自身的存在，而门外的那些能走能动的、有生命的物体，则以身体发出的这种特殊声音表示其存在。 一瞬间，他似乎全部都察觉到了，并且脑海里灵光一闪，就要抓住了斩铁境界的关窍。 然而也是在这一刻，门外突然有人跨步进来了，扰乱了这个小小院子里的独立环境。 刹那间，四周的风、声音、震动……等等等等，这些奇异的律动与节奏，所谓的万物的呼吸，在穆修的感知之中迅速的就微弱了下去，他知道这种非凡的感知体验马上就要被打断！ 没有思考的余地。 凭着自己的本能和第六感，他直接向着那个“变数”出现的方向上前一步，无声无息的长谷部国重在空气之中挥动，如同呼吸与血液一般的自然而然，却凶残到直接带出了一道匹练般的刀光！ “噗嗤”的声音接连响起，对于穆修自己的手感来说，好像就是简单割裂了几张单薄的纸张那样。 不说是毫无阻力，但是……真的非常的微弱。 重新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之中的除了略有些刺眼的阳光之外，就是挡在门边的一名充满杀气的黑衣男子，对方应该还很年轻，但是那身忍者服下的精悍肉体，以及自信满满又毫无畏惧的眼神，无一不在显示他不是泛泛之辈。 还有就是在对方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的，狸猫般的女孩。 “……” 穆修朝他们露出一个非常和煦的微笑，眼角的余光迅速的在四周的地面上发现了好几枚十字手里剑，制作都非常的精良，只不过此刻已经被当空劈开变成了两半。还有的就是那个黑衣男子手中只剩下了半截的肋差，同样也是截口光滑整齐。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谷部国重，发现那薄如蝉翼的锋刃依然完好无损。 没有任何的特殊能力的加持，就这么样的单纯用钢铁斩断了钢铁…… 于是，明明是差点儿就被打扰了这一次的“顿悟”，穆修还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 因为他在劈出那一刀的瞬间就已经成功了，不但之前兑换的“基本剑术掌握”彻底融会贯通，还进入了一个削铁如泥的领域之中去了。 …… …… 冈崎城。 四周是低矮的房屋，脚下是狭窄的街道。 “咳咳，请问一下，为什么今天是你来叫我过去议事呢？”丝毫没有因为旁边的那个名为服部半藏的忍者的冷淡态度，而感觉到有丝毫的不满的样子，穆修兴致勃勃的向着在前方领先半步带路的松平元康问道。 “我记得之前几天都是传令兵直接过来的，但是今天竟然是让你来通知我……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用眼神阻止了一下服部半藏愤怒的视线，松平元康脸上好似是永远都只会是那副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她同样的一点儿也没有刚刚差点儿被人一刀劈成两半的觉悟，就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根据义元大人的命令，这次我来不是通知你去城主府议事的，请跟我往这边走。” 咦？发现这个狸猫般的少女果然不是带着自己去城主府的方向的，穆修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一直怒视着自己的服部半藏，然后用一副很自然的语气问道：“那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这是去哪里？” 松平元康补充说道：“你之前立下军功，现在义元大人嘉奖你，提拔你成为足轻大将。你现在可以自己去选择二到五个足轻头目，以及率领一队一百个的足轻士兵……我现在就是带你先去熟悉一下军营那边，明天就要开始行军了，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哦，原来如此……等等！”少年下意识的放松了下来，但是紧接着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行军？” 腹黑狸猫一般的女孩迟疑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义元大人已经对今川家进行了扫境出动的全动员，集结了两万五千的兵力，将于明日出发，调集今川家的全部军事力量，对织田家的尾张进行攻略……” “……”穆修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见状，松平元康连忙解释道：“放心吧，织田家只有四五千的兵力，我们今川军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因此义元大人此次动员的最终目标并不只是尾张织田，而是上洛，你不用太过担心——” 混蛋！我知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上洛啊，但正是这样我才担心啊！ 穆修一怔，然后勉强的牵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来。他记得在原著之中，今川义元这位大小姐，是因为对尾张试探性的合战失败了，紧接着一个星期之后就调动了全部的兵力准备上洛，然后触发了“桶狭间合战”的剧情的。 现在看来，因为自己的原因虽然之前的合战胜利了，但是貌似这位大小姐压根就不打算对战略进行任何的调整啊……不过也是，打败仗了都还能够直接一边扫荡织田家一边上洛，现在更是打胜仗了，她又怎么会有所顾忌？ 但是，这是不是说自己刚刚才悠闲了几天的时间，就要这么快的重新进入流亡诸国、居无定所的生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某个冰冷的提示声在少年的耳边响起。 第二十八章 风云！桶狭间 真正的杯具，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在你面前毁灭给你看。 而所谓的餐具，就是当你下定决定打破杯具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货居然是钛合金的…… …… …… 这一天，是这个世界的五月十八日。 不过如果以现代的历法来算，则应该已经是六月了。 早晨起的浓雾也诉说了，现在的的确确就已经是梅雨季节了。虽然天气晴朗，由于湿度和气温都很高，因此感觉相当闷热。即使不下雨也没有阳光，只是持续的阴天…… 总之就是很潮湿很潮湿很潮湿，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反正整个环境都是湿乎乎的。 就算是在先进发达的现代，人们也会因为这个持续天阴有雨的气候现象，而对生活带来一定的困扰。因此在各方面的条件都相对而言非常落后的战国时代的话，那种感觉就更加的膈应人了，甚至已经可以说是属于折磨的级别了。 阴雨连天，不见阳光，空气湿度大不说，气温也高的要命—— 出行做事都不方便，稍微多运动几下就会让人感觉身上的衣服黏糊糊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人自然就会感觉到胸闷、压抑、郁闷、烦躁，浑身感到不舒服，做什么没有兴趣。 穆修的各方面身体素质倒是远超普通人，因此自然也要好受许多，但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相反的是，每当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感受着空气之中湿润的水气，踩着脚下泥泞的道路，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就会再次黑上一分。 ——这让他下辖的几个足轻组头和近百名士兵们，都因为如此而战战兢兢的。在发现自己等人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让这一位脸上的表情稍微好看一点之后，他们的行军训练无疑也只能够加倍用心，生怕触了这位大人的什么霉头。 尽管在这几天的行军之中，与偶尔爆发的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之中，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位新晋的足轻大将，似乎对于战事并不如何精通，所以一直都在默默的学习记忆，基本上少有发言或者亲自做出什么决定，只在他们过于轻慢放松的时候才会出声制止。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没有眼色到，觉得自己等人有资格对这一位玩什么欺上瞒下的戏码了。 要知道眼前的这一位，据说可是从遥远的大海对岸的那个神秘古国，远渡重洋而来的异人。 之所以如此年轻就成为了足轻大将，正是因为约莫十天之前他一个人逼住了整个织田军的本阵，打乱了对面敌军的计划，所以才被嘉奖。而且还不是跟随侍大将的独立军团作战，而是跟随本阵，直接听命于国主大人的那种。 况且年轻什么的，绝对不是可以小觑他的理由—— 这几天，本阵的士兵们都已经亲眼见识过了，这位少年的那一手高明到极点的剑术，可谓是真正的斩人无血，削铁如泥的剑士领域！ 以钢铁就能够斩断钢铁，切削铁器如同斩剁泥土一样，是丝毫不打折扣的斩铁境界！ 这群丘八，在这个时代之中本身就是暴力的象征与代名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比谁都更加要明白力量的本质，并且会下意识的尊重更加强大武力的拥有者—— 当然了，其中未尝没有穆修设置的古中国背景的时髦值加成，以及某种微妙的、类似于所谓的“崇洋媚外”的心理原因。 穆修倒没有考虑这么多，在他看来现在的时间紧迫，只有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隐患的事情，才值得去过多关注。而自己的手下的这些丘八们明显是已经对自己心服口服，并非阳奉阴违的那种，这就已经足够了。 再说了，眼下需要关注的事情明显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这么想着，忧心忡忡之间，时间还是无情的过到了第二天。 …… …… 时间：公元1560年6月12日。 或者说……永禄三年，五月十九日。 “今天……可能也会下雨，也许真的就是今天？” 某处荒山野岭之中的，四周都是茂密森林的狭窄的山下平地上，数千的军士严阵以待的在四周安营扎寨，设置各种关卡。 而在本阵之外，穆修用力的吸了一口空气，然后虽然说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空气之中的那种湿润程度，依然让他紧皱眉头。 这样的天气，等到了触发“桶狭间合战”的剧情的时候，就算是正好如同原剧情那样赶上暴雨，都是一件很大概率的事件。 所以说，这根本就是天要亡今川氏啊！ 更加别说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个有着如日本人偶般端整漂亮的脸蛋，如同朝廷公卿贵族的大家闺秀的少女，本身的个性却是……极其的恶劣—— 这么苦涩的想着，穆修向前方不远处的本阵看去，更加是觉得未来前途一片漆黑。 因为昨晚连夜从沓挂出发的黑长直国主大人，在今天太阳升起的同时，已经又开始抱怨着“今天也好热”这样的话语，然后命令大军就地驻扎了。 而这里的四周却是一个狭窄的平地，仅有的依仗就是西边的一座山可以稍稍作为屏障，也就是说今川军总大将、今川义元大小姐的本阵，现在是在视野不好的山脚下驻军。 还有的就是，根据斥候的回报，西边的那座山的名字—— 非常巧合的，就叫做“桶狭间山”。 所谓的命运，大抵上就是如此的恶意了。穆修对此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终究还是领人家工资，旺盛的责任感不允许的话，他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在认真的考虑撂挑子走人的事情了。 现在都还在坚持的他，可想而知是到底多么的守诚薄己，取信厚人…… 好吧，虽然说其他原因多少也还是有点儿的，不过真的只有一点儿啊！ 重新打开了「主神」发布的那个支线任务看了一眼，穆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本阵外面巡视了一圈之后就回去了。 他虽然本身没有掌握多少军事战略之类的知识，就连领兵打仗这样最直接的军事行为，也是这几天才开始进行实践的。然而此刻他却也还是一眼就能够看出，在这个鬼地方安营扎寨，到底是多么的不智的行为。 只能够说，光是本阵就拥有五千的兵力，只要一个本阵就能够碾压尾张全境的今川军军势，不但相对来说过于强盛，而且也不可避免的让那位黑长直大小姐太过骄傲自满了。 “元康？元康——？” “是——我来了，义元大人——” 正在本阵优雅的纳凉的黑长直大小姐，这个时候把正在四周忙个不停的跑来跑去的松平元康，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面对着嘴里一边喊“好热啊”这些话，一边却怎么都不愿意脱下身上的盛装十二单，只是让侍女们在旁用团扇伺候的国主大人，松平元康也是表现出一副随时都愿意赴汤蹈火的顺从态度。 “咱家要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养精蓄锐。不过这天气看上去好像就要下雨了，快来给咱家的本阵搭个屋顶……”黑长直的少女国主悠闲地说道。 “好的，义元大人。”狸猫般的女孩脸上永远都是那副爽朗的笑容，直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帷帐的幕布被掀开—— “等等，不能够真的在这里驻扎吧，国主大人。”穆修皱着眉头走了进来，首先看了看帷帐四周空荡荡的样子，只有自己和对面三人，顿时挑了挑眉毛。 “嗯？” 今川义元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似乎面对穆修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她微微侧过脸去，状似疑惑地歪了下头，“那么，你有什么其他的见解吗？” “两万部队摆出长龙大阵，纵使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军势壮盛，但是也未免太慢了，按照这样的速度，就算是一路上一帆风顺都好，我们想要成功的抵达京都，也至少需要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少年倒是没有想太多，老实说他现在满脑子都只剩下了很可能会发生在今天的某件事。 “这么慢的移动速度，而且战线拉的这么长，委实也太过冒险了一点儿。只要是有心的话，织田家很大可能会摸清楚国主大人你的本阵的具体位置，从而发动奇袭……尤其是在这里，四周的平地太过狭窄，树木茂密遮挡视线，如果再下雨的话，那就麻烦了——” 完全顾不得注意眼前的大小姐的表情，穆修一边低着头思索着，一边组织着语言，将自己心里思前想后才斟酌完毕的想法，缓慢的道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仿佛直接穿透了帷帐的幕布，看到了外面那样，连连摇头：“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地方驻军比较好。如果国主大人你真的累了，想要休息一下的话，还请移步到附近的山上去，那样子的话至少不用担心敌军奇袭……” 织田信奈现在甚至还没有完全统一尾张全境，能够集结起来的兵力最大上限，也不过就是和今川大小姐现在的本阵的兵力相仿罢了。所以如果是驻扎在山上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奇袭的。 尽管几天之前刚刚被提拔，有了点儿说话资格的穆修已经尝试过好几次了，现在他还是要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够从细节方面改变“桶狭间合战”的命运。 只是，如果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轨迹的话，那就不是命运了。 同样的，「主神」既然已经针对这个历史转折点发布了相关的任务，那么就说明那份奖励绝对不是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能够获得的。 一如之前的，今川义元并不打算采纳穆修的建议，只是态度相对来说好了点儿罢了。 黑长直少女举起和扇，眼神飘忽着看向了另一个空无一物的方向：“不行不行，爬上山上去也太累了，本小姐才不干……” “可是国主大人你之前不是改乘轿子了吗？又不用你自己走路……”穆修略显无语的样子。 “不要。搭轿子爬山会摇晃得很厉害，咱家会晕轿。”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满的恼怒，国主大人强自镇定，冷静自若的继续摇摇头。 “可是这一带的土地实在是不利于我军在此立足，还是上桶狭间山比较好，万一敌人真的发动奇袭的话……”少年苦笑着劝诫对方。 他觉得在山上驻军有充分的必要。 但是鉴于某些原因，他没有证据之前又总不可能直接和对方说“织田军一定会发动袭击，你今天很大可能会失利甚至战死桶狭间”这样的混账话吧？ 于是—— “哈，你在说什么蠢话呢！在傻瓜的治理下摇摇欲坠的织田家，恐怕一见到咱们今川军的威势，就吓得逃跑了！” 今川义元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毫无淑女风范的笑了起来，“你没有看见这几天我的进军如入无人之境吗，你说有织田家谁敢对本小姐这个东海道第一弓取发动奇袭？不，别说是织田家了，这个世上根本没一个武将敢这么做……” 这么说着，这个黑长直少女举起扇子遮住了下半边脸，高昂的白皙脖颈如同高傲的白天鹅一般。 但是她这么说，也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从晋升为足轻大将，并且跟随本阵一起进行上洛计划的这几天，穆修也率领麾下的一百人打了几场规规矩矩的、属于战国时代的战斗。 结果却是让他无语，虽然因为前几天刚刚做过相关功课，所以他早就知道十一区的战国时代除了后期出现过二三十万人的真正大型战争之外，前期的战争说是“村庄械斗”的级别也不为过。 然而这种虐杀碾压一般的横推，依然能够让穆修很直观的对比出今川家和织田家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 甚至于这几天就连进到尾张境内，很多时候所到之处，农民们也只是高举双手欢呼“今川的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了”，完全没有遭遇到半点像样的抵抗。 “但是，不怕一万总怕万一吧？国主大人。”穆修还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这种纠缠不休的行为却让少女的眉头跳动着，感到自己已经到极限了，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我才是他的家主哎！ 深深吸一口气，大小姐猛地瞪圆了眼睛—— “都说了不上山了，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个话题！而且就算是织田军真的进行了奇袭的话，我们本阵五千兵力，还不能够抵御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自己的职位，保护不好你的家督？” “……” “好了，不许再说了，现在马上去给我搭个屋顶！” …… …… 帷帐之外。 念想终究还是成空了的穆修叹了口气，但是却没有什么失望的表现，一来是因为他之前就已经旁敲侧击的，从其他的多个方面努力过了，最终还是没有改变这个发展。二来则是因为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奢望有这样的好事吧，动动嘴皮子就能够收获一笔不菲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什么的—— “帮助今川义元逃脱桶狭间战死的命运，奖励四千五百奖励点数，c级支线剧情两次。” 重新看了一眼大光球的任务要求，少年深深的预感到了接下来的事情的难度系数，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想要一个人对抗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哪怕是冷兵器时代的农军足轻都好，那也肯定不可能。 但是如果只是突围出去，杀出条血路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困难可言。 可是，要带上那么一个在战场上都穿着行动不便的盛装十二单，某种意义上来说任性到不得了娇柔少女，还要确保对方的安全的话，这个难度就……比较让人抓狂了。现在少年恨不得自己的储物空间能够装下活人，直接在剧情发生的第一时间绑架了国主就跑路。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感觉国主大人刚刚似乎有点儿奇怪的样子？” 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什么，穆修突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扭头看向了旁边连连叹气的松平元康。 松平元康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带着少年走出去了十几步开外，才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那个，穆修阁下，你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纤细的吗？义元大人昨天不小心摔下马之后，才改成换乘轿子的，你刚刚这么说不是专门让义元大人想起这么件丢脸的事情吗？” 穆修睁大了眼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射向对方：“但是她失足落马的时候就是我救了她啊，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当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 “……” 松平元康一脸无语的转过头去，一秒钟后才重新转回来，再次换上了那一脸的爽朗、好似是没有心机的笑容：“所以说啊，纤细啊纤细啊，穆修阁下。如果不是昨天你救了义元大人的话，她今天又怎么会放心只让你和我们在同一个帷帐里面？” “这个也是，我真要是有什么歹心的话，当时就能够劫持她了——诶？不对啊，我刚刚明明察觉到了服部半藏的气息，怎么说是只有我呢？” 下意识的点点头，但是穆修的注意力马上就又跑偏了。 第二十九章 前兆 天是那么闷热，没有一丝凉风。 时间缓缓地过去，一直在总大将也就是那个黑长直的帷帐外面转来转去的穆修，眉宇之间略微带上了一丝焦躁。等待最是烦人，他第一次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太快，也过得太慢。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风起了，而且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那倒伏下去的草丛、刷刷作响的树木枝叶，就足以知道狂风大作的声势。可是雨声却迟迟未至，倒是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躁。 大约又一刻钟多点的样子，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转眼间就被一片片乌云垄罩，很快的豪雨就夹杂着乌云缝隙之中透下来的雷声，直接滂沱落下。 ——来了！ 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天气变化的穆修，顿住脚步停止了无意义的兜圈子，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修长有力的五指也搭上了腰间的长谷部国重的柄卷。 他并不知道织田军有没有到来，但是既然「主神」的任务是这么安排的，那么这件事就必然会发生，他只不过是不确定具体的时间以及与原来的剧情差异而已。 然而，如果要说是最有可能的话，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直到暴雨结束的这段时间了。 穆修看了一眼四周，对于普通人来说，迎面而来的密集雨滴打在脸上让人生疼，同时也导致了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风声夹杂着雷声，雨幕越下越大，狂风卷着豆大的雨滴，像是一条条鞭子，狠命地往地上抽。 但是他的视线却清晰的穿过了雨幕，捕捉到了本阵四周的情景，虽然更远处也模糊一片朦胧不清，但是已经足以让他看到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只见山地瞬间化作了泥泞一片，树木枝叶在骤雨之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到处都是的野草被压倒再也直不起腰来。很多士卒竟然也在这场雷雨中纷纷卸下甲胄和长枪，躲到树林里头避雨去了。 “这帮乌合之众，在战场上不是他们死还有什么天理……”无奈的叹息一声，穆修毫不迟疑地大踏步，穿过密集的雨幕向着对面走了过去。 很快的，本阵四周的树林之中就接连地响起了一连串即使是在狂风骤雨之中，也能够清晰的听见的嘈杂声。 而且声音的变化很有规律，首先是怒骂，紧接着是痛斥，最后却一致的变成了痛苦的惨叫以及忙不迭的求饶。 跑出去避雨的士卒，一个个的都被少年精准而高效的找到，并且从山林之中驱赶了出来。而且看他们连滚带爬的，用比跑进去避雨还要快速的动作速度跑出来，就知道他们对于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这一件事，是多么的热切了。 这个过程非常的简单，解决方法稍微的粗暴—— 如果是穆修自己手下的士兵的话，完全不需要讲什么道理，只要被他找到了对方就会乖乖的自动走出来，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那几个足轻组头在看见上司一脸漠然的时候，甚至提心吊胆的主动跑进山林里去，粗暴地将自己管辖的足轻连打带踢的赶了回来。 至于另外的那些不归穆修管的，就比较麻烦了。 比较安分守己的还好说，只要少年走过来或者冷漠的视线瞪过来，他们都会悻悻然的自动自觉走出来，捡起自己扔下的甲胄和武器，重新进入士兵模式。 但是有些桀骜不驯的，或者说其他的足轻大将就比较麻烦了，他们也许真的是不服气，也许是因为在自己手下面前觉得要硬气一点儿，所以一般都会抬杠。对此穆修倒也非常的理解，只不过他还是直接上前刀子不出鞘的，就一顿连打带削，将为首的几个打趴下地。 平时里他还是很好说话的，但是现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他对于如何保障战国时代土著的人权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 尽管知道古时代的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兵士，其实相对于现代的军人观念来说都只是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非常的少，可是眼下发生的事情也依然让他感觉到无可奈何与一阵阵的头疼。 ——就因为突如其来的下大雨，就直接扔下防具和兵器，到附近的山林里面去躲雨了？ 难怪在历史上，五千人的本阵被织田军三千人就怼翻了。 虽然说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与自己认知的历史线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很多细节也有不同，但是如果任由发展的话，只怕最终结果也还是别无二致的。 因为今川义元信心满满的原因，所以基本上是全面入侵织田家领地，想要一鼓作气的攻略尾张全境的。而且在穆修可以初步信任了之后，再见识了少年那一手凶残到极点的斩铁剑术，因此她居然放心的将松井宗信等多位侍大将派了出去，以独立军团的形式全面作战。 当然了，为了保险，她还是留下了松平元康以及忍者服部半藏，确保穆修这么一个剑术凶残的人能够在她身边起到保护作用的同时，又不会突然恶向胆边生，来个“下克上”什么的展开。 因此，现在穆修的行为虽然说是稍微过界了，但是却也不怎么严重。 毕竟本阵之中能够稳压他一头的军官并不存在，既然如此他下起手来自然就更加的没了什么心理负担了。 况且这些家伙现在下雨就去躲避的行为，都敢在战场上做出来，那么接下来如果没有什么改变的话，估计也就是一个“死”字当头罢了。 抱着“我这是在救他们的命”这么崇高的想法，穆修用刀鞘抽起人来一点儿也不手软。 再怎么不服气的大头兵，被他接连三四次抽翻在地，尝试到那种连马匹都似乎能够抽翻的惊人力量，体会过那深入骨髓的疼痛感觉之后，也只得吞咽下满腔的愤怒仇视，起身爬出林子外面去。 就算是最后的那部分特别有血性的，也会被刚刚赶过来的松平元康在一旁打消想要拼命的心理。而当某些程度上可以代表国主大人的意见的松平元康出场了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许多。 就像是刚刚开始避雨的时候，只要有人带头了就一窝蜂的汹涌过去那样，同样的从众心理在这个时候也依然适用。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挨了打才知道怎么做的，看到别人纷纷挨打，纷纷重新回到本阵之中去，只要不是特别死心眼的家伙，用肚脐眼来想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于是很快的，本阵就重新整肃了起来。 …… …… “穆修阁下，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太明智……”松平元康这个娇小的女孩没有什么特别的做法，就是站在少年的身旁两个人一起淋雨，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看着士卒们纷纷跑回到本阵去淋雨，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牵强，笑容之中也多出了几分深藏的心机。 “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他们这个样子，万一敌人来袭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快速集结部队进行抵御，你觉得那么一个空荡荡的本阵，需要多少奇兵就能够拿下来？五十人还是一百人？” 穆修现在浑身都淋了个通透，但是他却一副漠无表情的平静样子，眼光仿佛要穿透密集到让人眼睛都睁不开的雨幕，看见隐藏在道路尽头的什么敌情那样。 松平元康站在了两步之外，同样的也看不到他脸上的如临大敌的表情，她只是苦着脸说道：“如果真的有人来袭击的话，你此举自然是大大的功劳，但是如果没有的话——穆修阁下，你这就相当于赶着他们出去淋雨啊，就算是义元大人会觉得你做的很对，可是其他人却……”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自明。 “……” 穆修对此只是缄口不语，没有任何的表示。他的精神现在高度凝聚集中，某种本来模糊不清的预感却似乎正在愈发的清晰，愈发的强烈。 他对于今川义元目前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只不过是他想要借助对方身后的骏河名门今川氏的庞大势力，试验一下是否能够通过成为人上人，从而觉醒出“霸王色”的资质来——人上人什么的，也只有在封建制度等级森严的这个时代才有可能做到。 至少他不觉得自己的兑换时间结束后，回去争当白皇学院的学生会副会长，就能够让自己觉醒出立于人上的王者资质。要知道现代社会至少是一个口头上、表面上人人平等的世界，就算是少数还保留有君主、皇室等元素的国家，也只是象征性质了而已。 还有的就是，「主神」所发布的那个支线任务。 四千五百的奖励点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太多，但是两次的c级支线剧情却不容忽视。不管是他想要继续凑出来第二个b级别的进阶能力的强化价格，还是想要将电磁操纵能力一鼓作气推上level5的能级都好，支线剧情都是最为重要的桎梏。 所以，穆修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至于国主大人一直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一意孤行什么的，他倒是没有多少其他的情绪，因为他将自己的位置和心态，最重要的就是目前他对自身的定位摆的很正确。 理所当然的心安理得，不过是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还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一开口，别人就应该无条件的信任自己说的一切事情，同样的也不会觉得自己的提议被反驳了，就是对方看不起自己，不信任自己之类的…… 然而这并不是很正常的吗？ 只是很多人都没有换位思考的习惯，也从来不能够理解换位思考有什么必要性，因此就会总觉得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样想，我认为他们必须怎么样做，你理所当然的这么“觉得”，我理直气壮的这么“认为”……却浑然没有考虑到对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有着自己的算计和主见，凭什么轻易相信你？ 一个普通人都会质疑，更加别说是一国之主了。 所以并不是说，自己提前知道了某些不能够公开的秘密信息，就可以为别人做选择做决定了，而且这对于别人来说简直就是被神恩赐的荣幸。如果一旦别人拒绝了自己的要求，自己马上就能够用一种强硬的态度来指责对方。 大概只有当一个人越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时候，才越容易执念于那些无足轻重的底线，处处都要表现出自己强大的自尊心。这种自我陶醉似的自尊，不过是一种建立在不安全感之上的脆弱的自我吹捧。 而在穆修看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自己现在就是在做一份工作，雇主怎么想的和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第三十章 鬼神降临 伴随着震耳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雨水像无数条线似的刷刷落下，冲洗着辽阔的山林大地。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已经看不出有什么泥泞的黄浆了，因为雨水铺洒下来甚至溅起了白蒙蒙的水雾。 树枝杂草什么的，在风雨中发狂的摇摆。往前望去，天地间简直就像是挂着一张无比宽大的珠帘，瓢泼的大雨一阵一阵的掀起了这张珠帘的波浪，几丈之外的景物就已经模糊一片，十数丈开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可恶，为什么这家伙不按套路来走？ 滂沱大雨之中，在穆修旁边陪着一起淋雨的松平元康勉强保持着微笑。但是湿漉漉的紧贴皮肤的衣服甲胄，以及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的头发，都让她想要保持脸上的表情不变的行为，变得愈发的艰难。 最为重要的就是，自己明明已经表达出善意了，却过了整整十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旁边的这家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塑那样，也不像是在斟酌思考的样子，根本就好似是没有听见。 等等，难道是因为是异国来客，所以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暗示？自己是不是要说得更加明白一点儿？ 还是说因为雨势太过磅礴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他没有听到？ 松平元康咬了咬牙，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 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真正的上位是迟早的事情，对方已经让今川义元初步信任了，再加上本身也有着非常超绝的才能。以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就算是按部就班的升职上去，以后也肯定会在今川氏之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一席之地。 而如果自己现在提前投资的话，以后等到自己准备独立出去，脱离今川家的时候，可能会获得非常大的助力作为回报。只不过风险就是对方不一定能够走到那一步，到那个时候也不一定会记住自己的好…… “来了！！” 就在她还忍不住胡思乱想，遐想着“遥远的自己脱离今川氏，成为三河独立的大名的美好情景”的时候，旁边的少年突然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松平元康马上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依然只能够看见漫天的雨幕与水汽，还有附近不远处朦胧的本阵的轮廓。 她不禁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但是转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穆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刀出鞘，倒提长锋向着泥泞一片的山路独自走了过去。而且脚步稳稳当当，完全没有她刚刚感受到的那种一脚深一脚浅的表现，甚至没有晃动一下。 只抛下了一句：“快速整肃军队，准备迎击敌人！——不过最好不要死战，以阻击为主，然后去让国主大人做好撤退的准备。” “那个……”松平元康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想要叫住对方。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像是有一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龙蟒在云层上飞跃，蜿蜒的鳞片折射的光芒透过层层叠叠的乌云缝隙，映射到了大地上，就变成了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 轰隆隆！！ 一个暴雷猛地在天边炸开，险些把松平元康吓懵了。 然而也正是这一道利剑似的电光撕开了乌云密布的天空，短暂的照亮了大地。因此她终于看到了在视线尽头出现的某些东西，同时仿佛还听到了掩藏在络绎不绝的雷声之中的马蹄声。 那是全军高速突进，化身黑龙奔腾于泥泞大地的织田军！ “敌、敌袭——！！” 松平元康赶紧叫喊着，一边向着本阵中心的帷帐跑去，只不过密集的雨势以及湿滑的泥泞，却令得她举步维艰，好几次险些摔倒。 桶狭间立刻陷入混乱之中。 刚刚还掉以轻心的今川军慌忙的握紧武器，四处张望大声呼喝，想要努力的看清楚敌人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来袭的。顿时本阵都乱糟糟的一团，这还是好的，要是现在他们才回来的话，恐怕连自己的防具武器都还没有从泥浆之中捡拾起来。 …… …… “诸位，在此将你们的命交给我吧！” 以一名宛如军神摩利支天一般的姬武将为首，遥遥领先，单枪匹马朝着山脚长驱直进的织田家军团，正在向着桶狭间山快速的逼近。骑着骏马，披着红披风，织田信奈板起脸竭尽全力地咆哮。 骏马嘶鸣之中，少女用高亢的声音大叫，几乎要将那震怒的雷霆都给压下去：“全军突击！上啊啊啊啊——！！目标只有今川义元一人！！” 紧随其身后的则是丹羽长秀、柴田胜家等姬武将，几乎所有织田家的家臣团成员几乎都参与了这次战役。 也许是遍布在国境地带的各个今川军的部队，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豪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朝着桶狭间直线突进的织田军。 所以今川军的前锋部队未能对这支奇兵的行动进行任何阻击。会出现这种情况实在令人无法想象，因为织田信奈并非深夜偷袭，而是在大白天行军，却没有任何今川家的军队对她的行动进行阻碍。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宛若奇迹、如有神助一般的发展。 再加上不久之前她在热田神宫的那一番举动，所有人都几乎忍不住的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如果不是神灵被激怒了的话，大概就是这位带头冲锋的姬武将，真的将神灵从沉睡之中唤醒，开始庇佑这个国家了吧？ 基本上，织田军都愿意相信是后一种理由，并且因此士气大振！ 这是天意！ 雷鸣、豪雨以及尾张士兵们的怒吼，在接连响起的怒号声之中，这支军队向着前方的那个狭窄平原全力冲锋而去。军队如同洪峰一样，高速奔袭的骑兵几乎势不可挡，如果是在平原的话就更是古代难以遏制的狮群！ 然而，也只是“几乎”和“难以”罢了…… “……！！” 一马当先的织田信奈，以及以小心谨慎著称的丹羽长秀，瞳孔都是突然缩了一下。借着昏暗到仿佛黄昏傍晚的光线，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帘，浑身湿透的她们几乎是同时发现，前方的远处出现了一道隐隐约约的身影。 这绝对不是错觉！ 因为对方过来的速度非常快，当然了，也还有她们在骑马冲锋、同样正在快速向对方接近的原因，一息之前还是隐隐约约的身影，现在已经清晰了起来。这么来估计，约莫再过得几个呼吸，接近的距离大概就能够勉强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了。 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织田信奈无法抑制的在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上缠绕着雷霆，从耀眼的电光之中走出来的…… 怪物的身影！ …… …… 泥泞不堪的山地当然很不好走，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泥浆与雨水还让人无法分辨，走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搞不好还会摔上一跤。 完全无法想象高速冲锋过来的织田军，为什么一直保持着奔腾，到了现在却只有少部份士兵摔下马来，穆修也不想知道。他只是仿佛身体本能一般的，根据落脚的瞬间踩到的实感，毫秒之间先知先觉的反应力就已经自发性的调整了自己的重心与移动方向。 于是就展示了极其高超的平衡性，一路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连晃动一下都不曾有。 “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迷恋啊——” 明明是极其危急的关头，沉闷的震动甚至已经能够从脚下的地面感觉到了，可是他却一脸惋惜的不合时宜的奇怪表情，眼眸里甚至闪过一抹迷醉般的眷恋，就这么样向着磅礴大雨倾盆而下的天空之上，下意识的伸出手去。 轰隆！ 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随即雷声轰鸣，震得人耳朵都要发麻。脸上满是雨水，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搭着，明明已经被淋成一个狼狈不已的落汤鸡了，可是穆修却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状态这么好—— 头顶的天空中，雷雨的云层之上，游走着的是那超乎想象的狂暴力量，是大自然最为狂暴的天地之威！ 就仿佛自己体内的电磁能量都因此而被吸引到，互相呼应，互相共鸣，能量的活性因子愈发的充足了一般。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只要勾勾手，就能够引动天上的雷霆，裂空裁云而下，化做真正的落雷的错觉。 “可惜了……”仿佛漫不经心的摇摇头，收回手，穆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的柄卷。 但是，虽然没有发生“一下子借助天时地利爆发出level5级别的能力”这样的好事，但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身体里，那种电流推动与四周磁场环境互相作用的感觉，是如此的顺畅自然，仿佛就连“电力”的恢复速率以及上限都短暂的临时提升了一样。 又是一声炸雷，紧接着大地在如此的磅礴之中震荡了起来。 奔驰的骑兵冲锋而来，马蹄踩踏地面使得大地发出了沉闷的震动。对面排列出了箭矢一般的锋矢阵形，撕裂了接地连天的雨幕，不断地接近着。疯狂交织的杀气散发出来，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够将眼前的少年直接践踏成血沫肉泥！ “就是这种感觉……如果需要突破的话，就是这样的感觉。”高举着长刀，穆修的另一只手随意的一甩，一支已经空掉了的注射器扔到了旁边的地上，瞬间就被密集的雨水和泥浆所覆盖过去。 沸腾之血试剂。 最适合第二阶段的人使用的药剂之一，据说要是能够不依靠任何的外力撑过药效作用期的话，就必然能够让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直接圆满。是穆修在不久之前，上一个默示录世界之中的战利品之一。 刹那间，他感觉到一种剧痛从注射的位置出现，并且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蔓延至全身的任何一处地方，仿佛是最为猛烈的神经毒素一样。 而同一时间，自身所不知道的、更加致命、更加狂暴的，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力量，就通过这样的方式被挖掘了出来，伴随着激烈的痛苦增幅到了身体之上。那一刻，穆修觉得自己的肌肉力量似乎直接攀升了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感觉。 但是他却没有解放生命禁区，身体的肌肉也没有出现畸态变形的征兆。 而且仿佛嫌弃这样还不够似的，他所控制的生物电流再次对自己进行了机体刺激和感官推进，在四周的感知更加清晰的同时，他终于察觉到了一种“阻力”，似乎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过于狂暴的力量都会野蛮的拉扯自己的身体那样。 于是—— 长刀如风一般的横劈出去，三层的血浪交织着溅射出来，匹练般的刀光将瞬间交错的三名骑兵连人带马一起斩杀！ 鬼神降临！ 第三十一章 无双！ 步兵是很难对抗骑兵的。 纵观古代战争史，后者一直都是前者挥之不去的噩梦。 但是现在的话，战场上的情况却好像反而逆转了过来的样子——最重要的是骑兵方是一支成阵列的军队，而步兵方则只有一个人不穿甲不骑马的人…… 或者说，只执一柄长刀的鬼神。 …… …… 纵然是哗啦啦的大雨如注，狂风呼啸，电闪雷鸣的狂暴天象都好，也掩饰不了桶狭间平地侧边的血腥正在浸染开来，好似是大地上绽放开一朵妖艳的血之花。 钢铁碰撞的声响汇聚在一起，“乒乒乓乓”的金属交击之声响成密集的一片。更有那飘飞溅射出去的滚烫鲜血，使得悬挂于骑兵侧翼的织田家家纹，都因此而染上了一抹又一抹的妖异的猩红。 哪怕是在冲刷着大地，仿佛能够洗去一切的不净与污秽的狂风骤雨之中，也无法阻挡地面的泥浆逐渐的浸透了血水。 粗暴狂野的力量，迅捷精准的动作，近乎野蛮般的拉扯着空气，并且狂暴的搅碎还没有落地的雨滴。 长谷部国重的锋刃切割开空气，化作了绚烂的银光，干净利落的攻击精准而高效的收割着眼前的生命！无论是人，马匹，也不管是枪矛、打刀还是盔甲，全部犹如纸糊的一般，被刀刃的锋利撕裂切碎了！ 斩人无血，削铁如泥！ 看不见的武装色霸气缠绕刀刃，演化为实实在在的攻击力增幅。爆发式的拔刀的瞬间，穆修还会利用电磁力进行加速推动，结果就是闪电一般的劈砍。霸道耀眼的斩击线几乎要冻结空气，每一次闪现都必然没有落空的道理。 挡在他跟前的，死。 接近到他身边的，死。 对他发动了攻击的，死。 基本上就是每一刀挥下，地上就多了一具或多具尸体，地下就多了一条或多条的亡魂。极其高效而精准的杀戮，极其残忍而迅速的击毙。 也许是已经在默示录的世界里，已经完成了有关于杀人之后的心理建设过程，并且已经开始适应了这样子的勾当了，所以穆修此刻完全没有什么负担。 虽然对他来说，如果没有理由的话就不会动手，一如之前的默示录的主角组一行人那样，他明明有着足够的条件却没有大开杀戒。 但是如果当时那一行人是作为与他绝对敌对的敌人立场而出现的话，那么结果可能就大不相同了。 因此，现在这一刻作为绝对的敌对阵营，完全没有说几句话就能够和谈的可能性的余地，织田军们直接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 …… 手握着已经化作杀戮之刃的名贵长刀，感受着那恐怖的力量，同样的也在忍耐着那恐怖的痛苦，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牙齿的穆修野蛮的直接对上了骑兵的阵列。 然后在撕碎了骑兵的阵列前锋的同时，也狠狠的挫败了这支军队本应该驰骋于大地之上，宛若流星一般突刺进敌人本阵的冲锋之势！ 名为沸腾之血的注射试剂，在「主神」那里的兑换价格足足是一千奖励点数和d级支线剧情一次，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甚至能够抵得上一发可以比拟s级的+5附魔弹药，并且因为支线剧情限制的原因可能还要更加贵一点儿。 但是在穆修兑换来的那份资料，关于生命禁区各阶段的详细说明与数据资料之中，这却是标注着最为适合第二阶段的几种药物之一。 现在的话，穆修大概已经知道这所谓的最适合，大概是个怎么样的原因了，同样的也更加的清楚明白的知道了——“能够不依靠任何的外力撑过药效作用期的话，就必然能够让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直接圆满”——这么的一个说法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狂暴的力量！ 激烈的痛楚！ 当这两者互相之间产生了直接而必然的联系，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仿若要击穿灵与肉的隔阂的、一种从肉-体贯穿到精神的双重折磨。越是爆发出狂暴的力量就越是疼痛，越是疼痛就越是能够爆发更加狂暴的力量。 尤其是在这种激烈的疼痛感觉不但没有随着时间麻痹一部分，反而还愈发的敏锐，愈发的清晰的时候…… 这就是一种足以将普通人瞬间痛死的折磨了。 如果不是这种致命痛楚是一点一滴的逐渐增加的话，如果是一开始就达到了这样的程度的话，那么穆修觉得自己可能都已经被痛死了。这是一种无法详细形容的痛苦，自注射的那一刻开始，不到百分之一秒就击穿了自己的全身每一个细胞。 穆修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扔进了榨汁机之中的橙子，正在被彻彻底底、完完全全、一点不剩的，将所有的深藏身体深处之中的力量通通压榨出来，压榨得干干净净的。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即使不解放生命禁区的第二阶段，哪怕只是部分的解放，自己都能够爆发出这么狂暴强大的力量来。而且身体肌肉没有丝毫的畸态变形，更加没有膨胀到如同个半巨人一般。——药剂似乎不但能够激发增幅身体力量，同样的也能够大幅度的强化身体素质。 至少穆修现在感觉到了一股明显的热力，像作用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那样，这也许是错觉，也许不是错觉，但是他却有把握猜测自己的肌肉纤维和骨骼强度，都绝对在短时间内强化了不少的幅度。 否则的话，是绝对没有可能支撑得住眼下这么暴力的爆发的。 单纯的移动或者是做出什么简单的动作，穆修都已经感觉到了四周的气压墙的存在了。空气黏稠到有如无处不在的液体，又似是无数的丝线，拉扯着自己的肢体，让自己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需要使出极其巨大的力气才能够如愿的与之对抗。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他完全爆发出第二阶段的禁区力量，手撕类型b恶灵火车的时候。 穆修化作锐利的刀锋，肆意的冲杀着敌人的阵列，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依然在不断的攀升，然而自己的体力、精神却已经在如此高强度的搏杀之中，快速地逼近到了极限。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厮杀，大开无双听上去很不错。 然而实际上这却代表着，他的身周是动辄十几个或者几十个不愿意引颈待戮的士兵，而他们的反击也代表了同样数量的攻击与武器。 所以尽管已经将身体的战斗本能和磨练的战斗意识结合在一起，发挥到了极致，不需要经过任何计算和分析，只需要依靠千锤百炼之后的精准直觉，便让穆修做出了当前情况下最好的应对。 可是不可避免的，他身上的细微伤口也逐渐的增多了起来，在乱战之中就已经遍体鳞伤。——开无双当然没问题，但是这不是游戏，也没有“霸体”的设定。 身形一晃，移动的速度虽然不说是超过了人眼的反应能力，但是在密集如梳的雨帘之中，四周的织田军士兵依然理所当然的来不及阻止。他们甚至只是感觉到眼前一花，手中刚刚才恶狠狠捅出去的长枪就落到了空处。 砰！ 紧接着就是一声不算熟悉，但是却让人下意识的感觉到心中一颤的清晰闷响，众人马上就看到了刚刚消失的目标的身影出现在了另一边，并且刚刚收回了微屈的手肘，正在重新舒展开来。 而在他那只手肘的身侧，还直挺挺的站着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倒霉鬼，或者应该说一具脖子上不断喷出鲜红液体的尸体。就在不到一秒钟之前，他的脑袋被顺势一肘砸中，于是就犹如巨大铁锤砸烂了一只大西瓜那般，直接四分五裂，骤然爆碎。 这么凶残的景象，无疑让四周窥见了这一幕的士卒全部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就忽略了另外几个连胯下的马匹都被一并斩杀的阵亡者。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几乎让他们心胆俱裂。 士卒们虽然发了狂的想要立功，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悍不畏死，他们一开始只是觉得区区一个人挡路，自己这支两千人的奇兵突袭，还有神灵的庇护，还不是说碾死就碾死了？结果眼下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织田军等人的预料—— 对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尊出现在战场上的鬼神！ 马匹的惊恐嘶鸣，人们的惊恐呼喊，武将的惊怒暴喝。 以及密集的雨滴如同机关枪般扫射大地的声音，还有狂风怒吼呼啸，卷起雨水的声音。 在这样混乱嘈杂的声响之中，两眼已经有点儿赤红色的穆修，身上满是血色的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就如同是一头饿狼扑进了柔弱无力的肥嫩羊群之中，下一刻就直接卷起了又一阵血腥的大旋风！ 完全用不着看到更加多的惨烈的例子了，周遭的士兵都红了眼的冲上去，想要一窝蜂的将对方直接乱刀砍死，用人数活生生堆死。 毕竟对方只有一口刀，还没有穿戴甲胄，就算是一时间能够砍死几个人都好，接下来他还能够出几刀？ 士兵想要立军功，最快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斩下敌人的首级，而阻碍他们达成目标的就是他们被敌人斩下了首级。 所以上战场的时候，他们的心理活动一般都是会觉得敌人这么多，自己肯定可以至少砍下一两个家伙的脑袋。而自己的队友这么多，被砍下脑袋这件事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 至于现在，他们大抵上也还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然而结果却是穆修丝毫不眨眼的抬手，起刀，转圈，直接将围上来的人马杀得躺下了好几圈，虽然他的身上也直接多出了又一些细微的伤势，但是在本来就满身染血的情况下，如果不注意对比的话真的很难才能够发现。 这个时候，织田军的士卒们才惊恐到极点的发现，对方手中的那柄刀似乎是真正的神兵利器，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不管是拙劣的竹枪还是精良的武士刀，甚至是少数士官身上穿着的防御力极佳的盔甲都好，在那柄刀的锋刃面前都像是纸糊的一般脆弱。对方一刀一刀，横劈竖砍，又快又狠又准，划出一道道绚烂的斩击线，带着破开空气的低沉啸声，围上来的士卒就全部被切断了！ 是的，是被直接切断了。 剑刃似乎刚劲锋利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削铁如泥，即使是穿着坚硬的盔甲的人体，都能在一挥之间一刀两断。 而即使实在是一次性汹涌上去的人太多了的话，穆修只有一柄刀来不及回防都好，事情的发展也完全不如织田军的士卒们想象的那么美好，或者应该说更加凶暴，更加的残忍才对。 第三十二章 斩首战术 就连穆修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之中，到底哪里还潜藏着这么凶暴的潜能，药剂增幅的身体素质总共就这么多，但是激发挖掘出来的潜力却似乎还在拼命的涌现。 也许是因为一直维持着斩铁剑术的境界状态，对四周的一切都抱有非凡的感知的原因，他现在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身体不堪重负的发出悲鸣的声音了，还有的就是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达到极限、却还在不断膨胀的感觉。 这种疯狂涌出来的力量已经开始超出了他目前状态下的控制力了，如果不解放禁区力量的话，他再也无法支配这么狂暴的爆发力，不但不能够成为当前情况下自己最有利的保证，更加会变成一口可能首先伤到自己的双刃剑。 然而他的那种痛苦的神色，以及极力压抑着什么的表情，明显是让四周的织田军产生了什么美妙的误会，于是造就了不太美妙的后果。 “杀啊！他不行了！！” “让开！这是我的功劳！” “看我砍下你这妖人的脑袋！！” 发狂一般的嗥叫着，那种高亢的声线和激动的情绪，几乎要压盖过密集的雨势和络绎不绝的雷声。刚刚才产生了一丝胆怯之心的士卒们，纷纷红了眼睛怒吼着，提起长枪或者高举着自己手里的打刀，不要命的又扑了上去。 “你们这是有什么好事情吗？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啊……” 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或者汗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穆修感觉到自己喉咙里似乎有什么灼热的气息正在冒上来。于是他看着蜂拥而上的士卒们，嘴角挂着一丝讥讽，脸上却带上了略有些扭曲的笑容，眼眸之中也闪过了一抹痛苦： “看样子，这就是真正的难关了——” 生命禁区解放，第二阶段！ 此前已经有过数次的经验，他熟悉的找到了并且打开禁锢身体潜能的那把锁，于是——身体机能百分百解放，神经反射、肌肉力量、感官知觉……等等等等，各方面的身体能力再次在这本来就足够可怕的基础上，攀升了数倍。 穆修一刹那就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能够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可以精确到每一条肌肉纤维的拉扯运动，从而将潜在力量百分之百的发挥出来。而且无论是肌肉，血液，神经和五感都得到大幅度强化，甚至连体内部分能量流动都能支配。 他重新睁开双眼，视线中一片血红，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变得缓慢了下来。 …… …… 织田军的另一端，暴雨之中。 “不要过去，公主大人！！” 浑身湿漉漉的丹羽长秀紧咬银牙，死死拦住了气的浑身发抖的织田信奈，她急声道：“那个人根本就是战场之鬼神，只能够用人数堆死，切莫不可以身犯险！” “难道就看着他这么猖狂肆虐吗？”骑着骏马，披着红披风的少女大名愤怒到无以复加，尤其是看见穆修举着从她这里夺走的爱刀，对着自己的部属大开杀戒，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制造无数的残肢断臂的时候。 她更加是身体都因此而颤抖不止，心中又是惊怒又是痛恨！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公主大人！！”丹羽长秀厉声说道：“现在出现冲突，我们奇袭的优势被化解，本来胜券在握的行军已经变得结果不明！眼下最重要的是整肃人马绕过这人，趁着今川军立足不利，直取今川义元一人！” 织田信奈脸色很难看，她死死的握紧马缰，却也理智的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事情。于是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她目光冰冷的转过身去。 “留下部分人马阻击此人！其他人跟我继续前进，目标只有今川义元一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以及身边的几个姬武将都同时瞳孔猛地收缩，因为她们突然听到了喧嚣与砍杀声之中突然传来的惊恐惨叫，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 下一刻，仿佛被密密麻麻的围杀的那人突然变成了什么横冲直撞，无人可阻的凶兽一样，沿途的士兵一个个的被巨大的力量抽得斜斜飞出去，清脆的骨裂声从他们的身上传出来。 有些夸张点儿的甚至还在半空中，就从腰部弯出了九十度直角的位置，发出了干脆的断裂声。 而一道在雨帘之中几乎完全看不清楚，正在快速的腾挪转移、激溅起来大量的泥浆血水的模糊身影，以仿佛出膛炮弹般的速度向着织田信奈等人弹射而来！ “……！！” 虽然不至于吓得魂飞魄散，但是诸多少女同时脸色大变。 在自己等人想着斩首战术的时候，对方竟然也是这么想的！ “快！快离开这里！”丹羽长秀娇喝一声，同时死死的将想要冲出去的柴田胜家拉了回来：“不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这么大的雨势，弓箭和火器都不能够用，这样的无当猛士是很难靠一人之力阻击得住的！” “胜家，我们需要你杀开今川军的本阵的一条路！公主大人，现在请立刻离开这里，继续去取今川义元的项上人头！” …… …… “咔嚓”！ “咔嚓”！ “咔嚓”！ 迎面而来的两根长枪，以及身后砍到的一把打刀，几乎是同时被格挡—— 穆修在闪电般挥刀横斩之后，顺势顺着身体重心前倾，似乎背后长眼一样避开了身后的砍刀然后瞬间回身，作出了一个简洁的反撩。于是袭来的三柄武器，就这么样连带着它们的主人一起，直接被当空切断！ 手腕轻轻一抖，刀刃上的血迹就被振落。紧接着穆修仿佛是本能般的计算出了四周的各个敌人的远近位置，各种攻击的相对距离，并且预判出了最先需要处理的，次要需要处理的，以及并不需要处理的、各种袭来的攻击的轨道。 ——“嗖！” 完全没有收回压切长谷部仓促应付的打算，仿佛自己的身体在自己行动一般，冷静而凶残的少年只是轻轻侧了侧脑袋，就避过了迎着面门而来的长枪刺击。 紧接着在那杆长枪险而又险的擦着他的脸颊，以毫厘之差落空的时候，他直接拖着长刀猱身而上，空着的那只手掌直接出现在了一个敌人的胸口位置，仿佛是在抚摸着、感受着对方的心脉跳动一般的温柔。 只是这抚摸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巨大的力量透过那个士兵的胸前，从对方的背后发出。于是那个倒霉的士兵的背后，直接就炸开一个巨大的血洞。白森森的肋骨断裂，整齐一致的指向外面，似乎在预兆着运劲发力的指向性。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器官组织以及更加多的碎片，混杂着血肉骨头，喷出去好几米远。 这景象实在是太过骇人，一时间震慑住了四周的其他人，然而已经化身为只知道如何最高效率的进行战斗、解决战斗的人偶的穆修，却不会静静的等待敌人回神。他化作了一道在雨中高速运动的黑影，选择最短距离的直线方向，然后进行了一连串的杀戮—— 杀开了一条明显的血路。 无可抑制的恐惧让留下来截击的织田军们开始骚动，他们胡乱的吼叫，完全没法子保持冷静，似乎有种群体歇斯底里的趋势。直到又一个挡住那尊鬼神的去路的骑兵，被一巴掌拍飞了脑袋，剩下的身体也连着四肢直接扣进大地之中后，终于有人撑不住了。 他们毫不犹豫的甩掉了手中的兵器，飞快的转身就狂奔逃命。 没有人来得及指责他们，因为就连那个鬼神也没有将注意力分配到这一小部分逃兵的身上，而是夺了一匹马就向着织田信奈等人快速奔驰的方向追去！ …… …… 在雨中驾驭着战马，疯狂的向着桶狭间平地一路笔直的冲了过去。 尽然并没有兑换过任何的马术以及骑乘方面的能力强化，可是穆修依然是瞬间就通过身体自发性的本能调整，掌握到了骑术的基本诀窍，轻易的驾驭住了马匹。 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缰绳，两只眼睛已经通红一片，只知道死死的盯住前面。而且他的另一只握刀的手臂青筋绽出，使得柄卷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样。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绝对没有一个人和整支军队正面厮杀，并且将后者消灭殆尽的能力，就算是刚才的疯狂厮杀，也更多的只是震慑住了织田军，实际上如果计算起来的话，他最多也就堪堪斩杀了两百多不到三百的士兵——相对于一个人来说，这真的是如同鬼神一样的战绩了，可是对于有着足足两千人以上的织田军来说，还不能够说是伤筋动骨。 只是在短短的半刻钟之中，就被一个人斩杀了这么多的同袍，让他们都吓破胆了而已。 可是穆修自己也已经到了极限了，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如果对方没有全军崩溃的话，被活生生拖垮在那里的肯定是他。 毕竟杀人也是需要力气的，更加别说他杀得这么凶，极高效率代表的是巨大的体力流失——尤其是当他的速度极快，力量极大的时候，一举一动就连空气都会化作阻力——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杀戮效率就是了。 但是现在，他真的已经不行了。 这场至今没有平息的雷暴雨，既是优势也是劣势。 因为这让他很轻易的借助雨势掩饰自己，在大家的视野范围都受到滂沱大雨以及朦胧水雾的影响限制的时候，他相对来说更加有优势，很多织田军士兵就是因为第一时间不敢确认，而失去了先机被他击杀的。 但是劣势就是，他的电磁操纵能力只能够小范围的使用，过于强烈的电磁能量的活跃，让他有种自己一不小心真的会招下天雷的预感。这绝对不是好事，因为他并没有能力控制落雷的指向性，万一劈中自己的话就万事休矣。 借助马匹快速的奔腾，稍稍恢复了一下体力，穆修很快的就回到了桶狭间平地。 眼前的本阵已经乱作一团，泥泞的山地之中，无数的士兵正在发狂的交战。 穆修的心中“咯噔”一声，完全来不及多想就驱动战马继续向战场深处冲去，他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将自己能够做的事情都做到了。 如果说自己提前让军队准备好，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拖延住整支织田军一小段时间的举措，都没有能够让今川军的本阵稍稍抵挡一段时间的话—— 那大概就真的只能够说是命了。 但是如果成功了的话，他现在就需要趁着自己这种状态还能够维持的最后一小段儿时间，准备应付下半段的真正难度所在。 第三十三章 重围 杀戮、杀戮、杀戮…… 畅快几乎要渗透整个身体一般，令人感觉到充实而愉悦。 尽管一直都在避而不想这方面的这个问题，然而内心深处的某种燃烧起来的感觉，却让穆修觉得无比的痛快。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光是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着的行为，身体就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明明知道这样的行为谈不上什么正当，甚至可以说是罪恶的，却依然压抑不住想要继续杀的冲动，想要继续感受那种充实而愉悦的、令人舒服的爽快感。 他不知道染上了毒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的，但是现在的这种感觉却可能很类似，因为真的让人欲罢不能。也许那些染上了毒瘾的家伙就是这样，明知道继续下去只会毁灭自己，却就是控制不住那种感觉—— 穆修同样的也是如此，因为速度奇快，力量奇大，虽然爆发出了极高的战斗力与杀戮效率的同时，也在快速的消耗着他的所有心力。可是就算是明明知道继续缠斗下去的话，他肯定会将自己活活拖垮，然而却愣是沉醉在那种杀戮的快感之中，不愿意轻易脱离出来。 幸亏他在最后关头果断的解放了生命禁区，某种更加敏锐更加强大的战斗本能，直接压制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 面无表情的轻轻咬了咬牙，将这种不理智的冲动感觉压制下去，依然保持着冷静而凶残的性格模式的穆修不愿意分散注意力，也不愿意多想这方面的事情。 ——尽管他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似乎在毁灭其他事物的这个方面有些异常，只是一如既往的，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变态，他也同样如此。 他只是挥舞着长谷部国重，轻轻松松的将沿途的织田军士兵全部一一斩于马下。老实说在战场上长兵器要比短兵器更加有优势，毕竟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则一寸险。长而强，锋芒毕露，短而诡，暗藏杀机。 然而穆修却感觉到，自己对于手中的兵刃才是真正的掌握娴熟——不同于对于其他的各种很快上手的技巧能力，如果说那些是很快就能够依据本能调整获得的“精通”能力，那么手中的刀剑就是一种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锻炼修行之后，从而获得的“专精”能力。 就似乎是真的挥舞了刀刃无数次，身体都已经记忆了下来这不知道多少次重复行为的经验了，只要轻轻挥刀，肌肉记忆、动作惯性、潜意识经验甚至是身体的自主性，都会行云流水般的帮他完成接下来整套的动作。 应该从什么角度出刀…… 应该使用多少的力道…… 应该刺击还是直接挥砍…… 几乎完全不需要仔细考虑，完全交给身体本能或者条件反射就可以了，基本上他只要出刀了，那么都是当前情况下最好的应对招式。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招法，居合斩、拔刀术都谈不上，更加高端的什么中华武术、剑法刀法就更加是没有沾边了。 纯粹的就是整把刀从单纯的武器，化作了他手臂的延伸，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已。 因而如臂使指，驾轻就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障碍和晦涩。 然而要知道，他只兑换过“基本剑术掌握”以及进阶的“呼吸法：斩铁境界”两门技能而已，前者只不过是最基础的前置技能，连d级别都评不上，而后者则是堪堪达到c级别的进阶剑术技能，性价比虽然较高，但是也没有超过中下等的评级。 穆修本人也能够百分百的确定，自己穷尽接近二十年的相对清晰的主要记忆之中，以及另外十几年的模糊零碎的混沌记忆里——不管是穿越之前的，还是穿越之后的——都没有过任何自己曾经在以前，系统性或者非系统性的修习过剑术的印象。 难不成还真的真的如同「主神」给出来的建议那样，自己在剑术的方面特别有天赋？ …… …… 狭窄的桶狭间平地之中，泥泞不堪的山地泥水的狭小战场上，今川军的士兵和织田军的士兵发了狂的厮杀在一起，互相僵持。 织田军的优势胜在了奇袭，而且今川军立足不利，所以双方的几乎是一半以上的兵力差，居然在这个时候被短暂的抹消抵平了——五千人的今川军本阵，被发了狂想要立下不世之功的织田军士兵们死死的咬住了。 不但挣脱不开，而且正在陷入劣势的那一边。 因为今川军的本阵虽然人多势众，然而却因为环境原因无法将力量集中到一处，分散了开来之后，又没有强而有力的将官进行统御。而对比另一方的织田军，却是数个强大的姬武将同时开路。 尤其是柴田胜家，为了好好的大闹一番她甚至没有穿戴盔甲，就在马上豪快地挥舞长枪，把为了防卫本阵朝自己冲过来的敌兵们一个个打飞出去。 ——尾张鬼柴田胜家，虽然是个不擅长算术，甚至就连喝酒都不会的笨蛋，但是只要一枪在手就是最为勇猛的姬武将之一。 她宛如阿修罗般作为自家公主大人的前锋，在敌方本阵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英姿，简直可以用人枪一体来形容，或许应该连马匹也要加进去？ 电光石火般的奇袭作战，依然可以算得上是很成功的，甚至眼见胜利的果实唾手可得，织田家的织田信奈以及她的家臣团，此刻都是全神贯注，将尾张的一切都给孤注一掷的扔到了这场豪赌之中。 她们目光也变得更犀利了。 策马冲杀的织田信奈见机不可失，立刻对全军下达指示，犬千代和丹羽长秀就随侍在她的左右两侧，跟随着在前方开路的柴田胜家一路冲杀，向着今川军的本阵深处，桶狭间平底的尽头、山脚下的中心帷帐杀过去。 然而这场暴雨掩盖了太多的东西，而且可以看作是对双方都同样有效的战争迷雾。就连撼天震地的厮杀声，也被络绎不绝的雷声掩盖，那么稍微离得远一点所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就根本听不见异状。 于是理所当然的，她们同样的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身后，以更加快的速度追赶上来—— …… …… 惨叫声接连响起，但是很快的就被雨幕和雷声掩盖过去。 只有最附近的士兵才能够听到更加清脆而且清晰的，骨骼被粉碎的声音，皮革被割裂的声音。 血浪层层溅射，虽然还在半空中就被迅速落下的雨帘冲刷掉了，再怎么滚烫的一腔热血也在瞬间冷却，稀释，最终被混入无数的雨水泥浆之中。然而刚刚被杀死的尸体本身，却不可能一下子就被分解掉。 再加上大约是杀戮的锋刃太快也太利了的原因，生命被终结了之后，身体的生存本能和应激反应却没法子同样迅速的消失，于是那些尚未完全死亡的、不完整的肉块，都在血泊泥浆之中，做出最后的挣扎。 如果单纯的是只有身体没有完全来得及死亡的话，还好一些，这些只不过是自然的痉挛抽搐的反应罢了。 但是要是一些比较幸运的或者说比较不幸的，譬如说被直接腰斩了，绝对没有任何痊愈的可能，却又一时间没有立刻脑死亡的那种倒霉鬼，那就非常的惨不忍睹了…… 无论之前再如何的悍勇，再如何的杀红了眼睛的士兵都好，下一刻突然感觉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紧接着飘飘然的半截身体掉落泥浆血泊之中，只能够无助的被四周乱战的人马践踏。同时天上还疯狂的落下狂暴的大雨，响起络绎不绝的雷声。 而且不管他的挣扎再怎么的剧烈疯狂，最后的惨叫再怎么的凄厉绝望都好，就算是喉咙嚎出了血丝，双手的皮肉指甲都给乱抓翻烂了，也再也不可能改变他接下来的命运，魂魄与生机正在悄无声息的从他的齿隙间溜走。 ——那种景象看上去，才是无比的骇人，比宗教吓唬人的地狱要惨烈直观的多了。而且还能够有效的吓唬别人，就算是侥幸没有遭遇到这样的命运的织田军，也只会马上魂飞丧胆，亡魂皆冒。 于是，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一丁点儿的阻碍，普通的织田军士兵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就被穆修收割了性命。 他手中的长谷部国重只见其影而不见其形，挥动之声有如鹤唳，纵使是雨势风雷都不能够将其稍稍掩盖。 而且…… 无形之霸气萦绕刀刃，武装色增幅实实在在的攻击力，以至于凝聚于锋刃之上，故能以剑气伤人于无形——没错，隐隐的已经变相化作了某种意义上的特殊剑气了。 就在他每次的一挥一收之间，刀刃直线方向上大约有三尺的距离之内，带起的空气凌厉到已经能够割开人的皮肉，伤及要害就能够置人于死地的程度了…… 不，不对，那绝对不是什么被带起来的空气。 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挥动武器，理论上是很难产生出能够杀伤到敌人的剑气的，毕竟那需要的神经反应速度以及肌肉爆发力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一点儿。参考一下飞机高速转动的螺旋桨叶就知道了，普通人是不可能挥出那样的剑速的。 所以这很可能真的是因为穆修借用电磁力推动加速，加上此刻强大到空气都产生阻力的身体素质的爆发式攻击，使得闪电一般的挥刀速度与武装色霸气的力量互相作用，也许还有斩铁剑术本身的原因，因此形成了某种类似于剑气之类的激波—— 即使实体的刀刃没有触及，但是一定距离内的那种气劲，都能够对挥刀的直线距离之内的敌人造成杀伤。 第三十四章 非人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在冷兵器时代的战斗之中，手持兵器越长，攻击范围越广，威力也自然越发的强大无匹。而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如此，那么对于掌握了惊人艺业的超凡者来说，这个道理自然也是同样的适用。 手握着一柄刀，就硬是发挥出了长兵器的优势，穆修自然就更加的无人能阻了。 当然了，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所谓的物极必反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他现在虽然一拳一脚的都能够将人体打个对穿，高速冲锋的战马也能够直接暴力扣死，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莫不是有着数以吨计的恐怖力量。这让他的攻击变得极其的致命，移动速度和攻击动作都几乎要造成了成像的残影，同时也让他的心力在以数倍的速度损耗着。 就像是一个人要在黏稠的糖浆之中奋力挣脱出来那般，他现在也是如此，因为过于巨大的爆发以及过于恐怖的速度移动，周遭空间里的空气几乎要形成了只针对他的实质性的气压墙。 况且就算是别的都不说，他现在也已经遍体鳞伤了，只是肉-体的韧性和承受能力本来就要高于常人，再加上细胞活性方面的属性值比较高，所以还能够勉强支撑而已。 但是，的确正在快速的接近强弩之末，自毁边缘。——尤其是身体内部的那团烈火，不断的燃烧催发出最后的一丝潜能，同样的也在残元催命，痛苦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如果撑不过去的话，就必须借助外力疗伤，否则的话，在力竭之后少年大抵上也只有被焚烧成灰烬这么一种结局了。 所以，对自己的状况了如指掌的穆修，压根就没有多余的乱想的时间。 他沿路砍杀了一路上所有的挡路织田军，快速的接近着本阵中心的帷帐。然后远远的看见了松平元康满脸慌张到似乎就要哭出来的样子，颤颤巍巍的拔出武士刀，正在帷帐之前指挥着军团作战，顿时心中安定。 ——幸好，看样子总算是不如原著那样，因为今川军的士兵都喝醉了，或者是跑进山林之中去避雨了，完全一点儿没有抵挡的，就被织田军冲进了本阵的最核心，一举擒获了总大将今川义元。 老实说，要莫名其妙的做到那样的程度，今川军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乌合之众”就可以形容的了。 咦？等等，服部半藏去哪里了？！ 这样的一丝灵感陡然在脑海里闪过，但是却来不及仔细思索其中代表着的各种可能性，穆修已经一眼看见了化作刀锋在今川军本阵之中，开出了一道血腥的缝隙的几个姬武将的身影了，尽管松平元康惊恐的指挥着士兵们拦截，却无法阻挡她们的脚程。 “……！！” 时间紧迫！于是少年提着长刀直接跳下了战马，紧接着发足以比战马奔腾更加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去。 稍稍恢复了部分体能的他，毫不吝啬于现在的再一次爆发——随着长谷部国重的劈砍，从两侧纷纷涌来，舍生忘死的想要拖住他的织田军士兵，头颅、肢体、武器，就伴随着血压迸出的血花一同飞上空中。 四周的泥泞地面，一瞬间就因为杀戮而浸染了血腥。 他此刻依然处于解放生命禁区的奇妙状态之中，但是却又与以往有所不同。在数分钟之前，他还是一头冷静而凶残的野兽，身体根本就是自己在行动，无数的战斗本能涌现在脑海之中，眼神迷茫而没有焦点。 就仿佛是生来就是为了战斗的人偶，一切都只追求解决敌人的最高效率，选择果决至极，动作精准无比，以伤换命也不带一丝犹豫。 但是现在的话，却是整个人都变得冷静了下来，或者说冷淡了下来。他的表情异常的平淡，眼眸也并不是那种茫然失神的没有焦点，恰恰相反的是他身上散发出了一种更加奇特的感觉。 没有人会认为他这个时候是注意力不集中的状态，因为那双眸子实在是太过清亮了。 大脑一下子产生了一种鼓胀感，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与身体那达到极限的痛楚叠加在一起，饶是以穆修现在的状态也险些压抑不住，身体颤抖着几乎要发出低吼与呻吟。但是仅仅不过是一霎那罢了—— 这种仿佛有人能把烧红了的铁钎插了进去脑子之中，还用力的搅了几下的痛楚，只维持了一瞬就消失了。 大脑处理的信息量超载的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间，穆修就马上适应了过来，他近乎直感一般的马上就认定了，这不是自己摸到了什么门坎，或者在生命禁区解放方面也有什么得天独厚的天赋。 而是强化到了足足一千点往上的计算力的属性，以及所代表的脑域开发程度的底蕴，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建立于第二阶段的感官知觉强化的基础之上，人类所接收到的外界信息要比自己想象之中的多得多。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皮肤触感感觉到的，鼻子里闻到的……滂沱的大雨落下，沉闷的雷声响起，狂暴的风压呼啸。 还有四周空气的震动，雨水、泥浆、血液等等的气味分子，声嘶力竭的喊打喊杀的声音……等等等等，都是各方面的感官知觉所获得的外界信息，不一而足。 同一时间收集四周的各种资讯，是最大化的可接收到的各种信息，然后本能般的调动潜意识的计算力进行即时演算，推断得到有可能发生的各种结果，并且针对演算结果凭借敏锐的预知能力和高速的反应能力，做出自己所能够做到的最好应对。 于是，某种意义上的另一种直感就出现了。 所谓的直感力只是个人的感觉而已，也叫第六感觉，是一种某些人认为存在的能力。但是现在穆修并不是透过正常感官之外的管道接收讯息，而是经由之前的经验累积，以及进行同时的信息收集、即时演算，所得出推断而已，无关“能够真正预知未来”这样的说法。 可以说这是一种对敌我双方所应该采取的行动的下意识判断，而且只有在对方行动的瞬间、信息出现了变化的时候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判断，而无法对对手的战术进行什么预读。因为这是一种即时把握的演算推理，而不是什么真正的预知能力。 但是，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紧接着剩下来的一小段路，穆修再也没有受过任何的伤势。 因为他总是能够下意识的采取最佳的攻击、反击以及防御闪避的方式，而且即使在实施的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也能够马上在最后完成动作流程之前，对某些方面的动作参数进行修正。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依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不妙预感。 …… …… 在穆修自己距离本阵最后的防线还差数十米的距离，约莫估计需要四到六秒的时间才能够跨越最后的这段距离的时候。 然而织田信奈一行人已经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完成了可以说是最后的步骤了——尾张鬼柴田胜家，这位织田家最强的姬武将低声咆哮着，在马上豪快地挥舞长枪，直接抡飞了最后的三四个足轻士兵。 前方至此终于再无阻碍，开出了一条笔直畅通的道路，无边的狂喜涌上了她的心头。 紧接着以她为首，数个姬武将们开始骑马突击，向着最后的总大将帷帐冲去。 尽管松平元康挥舞着武士刀竭尽全力的冲过去想要阻挡，甚至在泥泞不堪的山地上重重跌倒了，却完全不顾一切的爬起来继续向帷帐的方向冲，但是还是来不及了。 这个狸猫般的女孩子满脸泥浆污秽的脸上，已经满是悔恨焦虑。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胜家！小心！”突兀的喊声惊醒了所有人！ 柴田胜家刚刚收回长枪，将手掌按住了腰间的短刀，盯着最后的这段路程，只等接近帷帐的时候就会一跃而下，冲进去其中将今川义元斩首。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丹羽长秀的厉声娇喝，却让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巨大的呼啸声中，有什么东西划过了密集的雨帘，压过了狂暴的风压与雷暴的响声，在所有士兵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那东西横空而至，直往一骑当先的柴田胜家飞了过来，提前量计算到恰到好处。 一下子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心中升起强烈的危机感的柴田胜家几乎是完全遵照了本能，直接翻身以一种很危险的方式跳下了高速奔跑的战马！下一刻，她刚刚还骑着的马匹就被飞过来的黑影砸中，巨大的力量瞬间将战马打得侧翻然后腾空飞起！ 凄厉的长嘶之中，战马在半空中发出了清脆的骨裂声，干脆利落的翻飞了好几圈后硬生生的摔到了数十米开外的泥水之中，一动也不动的，大约是在空中就已经毙命了。 紧接着，一滩几乎成为了肉泥血沫的、穿着织田军的盔甲的尸体，才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有什么人从远处将尸体当作炮弹投掷了过来，轻轻松松的将数百斤重的、正在冲锋中的高头大马，撞飞毙命，一路翻滚到数十米外！ …… …… 今川军的本阵。 总大将的帷帐之中。 无论古今中外，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还是五百年后的现代世界，总的来说领导人物们的变化并不大，他们的想法往往与普通人不同。说是大局观也好，长远目光也罢，反正想事情的方式和逻辑都不会如同普通人那样的直来直往。 而且最麻烦的就是，这种古怪的思维一般都是伴随着身份地位而出现的，而不是因为特定的个人性格以及行事作风。 因此虽然否决了好些次穆修的建议，但是国主大人却丝毫不以为然。 可是，此刻静静的握着自己的名贵佩刀，端坐其中的今川义元明显是紧张到了极点，脸色煞白。她的目光平静之中又有些茫然，似乎已经接受了接下来的命运了，只是死死的盯着帷帐的幕布，想要看看到底是谁首先杀进来而已。 然而直到一个身影陡然冲出，她惊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速度太快，自己一下子就被粗暴的拉扯了起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不由自主的就被对方从后面带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战略性撤退 连发生了什么事都还搞不清楚，人生就要糊里糊涂结束了？ 向来不可一世的今川义元的眼角也挤出了晶莹的泪花，不断挣扎抵抗。这只黑长直国主大人下意识的粉拳乱捶，修长的双腿也在盛装之下胡乱的蹬踢着，竭尽全力的想要挣脱接下来的命运。 “哇——！哎呀——？无礼之人，你想干什么？” “闭嘴，不许出声！”这个时候可谈不上什么怜香惜玉，而且对方的那种糟糕的性格也让穆修很难联想到这个词。 所以他几乎是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将被自己斩杀的织田军士兵的尸身，当作是炮弹那样子直接投掷出去，将正在冲锋的那几个姬武将的战马全部掷飞、撞死，方才能够赶在织田信奈等人之前抢先一步闯进了己方总大将的帷帐之中。 可是接连将数具连带着身上盔甲，怎么说都有一百几十斤，甚至是接近两百斤的尸体，当作是炮弹般投掷出去。然后飞越上百米、数百米的距离，精准的将高速奔腾的战马撞飞出去而且还要让它当场毙命，而且做到这事儿主要的动力充能，还是依靠自己的手臂肌肉的爆发力…… 这种事情换做是任何人来干都绝对谈不上轻松，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绝望的工作，要知道一般人竭尽全力扔个实心球都不一定能够有十米远的数据呢—— 所以，在这之后预感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继续爆发，可以继续支撑一场与那些姬武将之间的战斗了。因此穆修一点儿也没有固守最后的阵地的打算，而是简单粗暴的一把掳起了那位国主大人，就直接一刀割破帷帐后方，冲了出去。 然而他的动作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今川义元几乎是只看到帷帐突然掀开，然后眼前一道伴随着呼啸声的残影闪过，紧接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如同预想之中那样拔刀对抗，整个人的重心就被打乱了，被不可抗拒的被巨大的力道带的腾空而起。 意识到自己被人掳走的第一瞬间，今川义元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煞白。 再加上一下子就被带离了帷帐之外，瞬间滂沱大雨、迎面狂风呼啸着扑面而来，不到一秒钟她整个人身上的盛装十二单都湿透了，一头黑直长发更是湿漉漉的无从打理，密集磅礴的雨势让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根本就睁不开眼睛来。 所以她自然在一时之间，就更加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掳走了自己了，于是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再出声的话，就会引起后面追上来的织田军的注意了，如果不能够摆脱她们的话，你就要被斩首或者投降了——” 明确的感受到身体的那种不堪重负的悲鸣声越来越清晰，仿佛陡然压上了千斤重担一般，穆修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的时间可以去浪费了。尽管此刻无比的冷静或者说冷淡，思维清晰明了，可是身体方面他却的确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的极限，燃烧到了尽头目前只剩下了余火。 只要再持续下去一点点儿的时间，大概最多就还有三四分钟的时间，恐怕就连余火的热量都没有维持下去的可能性了。 毕竟所谓的燃烧殆尽，最后除了灰烬之外还能够剩下来什么呢？ 于是他也没有捂住对方的嘴巴，更加没有在意对方的挣扎捶打，只是极其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脚下动作却根本不停。 “谁要向她们那群尾张的山猴投降呀！与其要本小姐投降，本小姐……唔——！！咳咳咳，咳咳，本小姐宁愿选择一死……咳咳，呸呸呸！” 今川义元似乎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到底是谁在带着自己，也判断出了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状况。她扯下脸用力的喊道，但是话语在磅礴的大雨之中很难传出去，而且一开口雨水就灌进了她口里，这只黑长直顿时一脸苦色。 不过她似乎也松了口气的样子，一手紧紧的拉拽着穆修的衣领，生怕自己在这么快的逃亡之中摔了下去，一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拨开了湿漉漉的长发。 但是她也知道此刻情况危急，因为依然能够听到身后的厮杀声以及某些追逐的声音，纵使那些声响都正在快速的远去、削弱。今川氏大小姐知道自己此刻没有脱离危险，所以白皙的贝齿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不再出声了。 “……” 穆修微微低头打量了一下怀中的少女，也没有继续说话，眼眸里只是闪过一抹冷静与痛苦夹杂在一起的奇怪神色。他现在的状态简直像是发生了精神分裂那样，一方面是他的身体深处开始不停产生一种又痛又麻的痛苦感觉，就仿佛是有无数只小虫在里面乱爬，啃噬一样。 另一方面就是尽管已经像是只被扔进了榨汁机的橙子那样，再没有一丝的气力、潜能可以激发挖掘的了，而且身体的痛苦也达到了非人所能够忍耐的程度。可是他的思维、精神却似乎半独立于身体之外了一般，不但没有受到那种痛楚的半分影响，甚至依然能够冷静甚至冷淡的进行理性的思考。 两者之间互不干扰，泾渭分明，可以说是同时存在，同步进行的。 这就难免让穆修产生了一种精神分裂般的，很病态的感觉。 …… …… 泥泞湿滑的山地，遍地的泥浆坑洼，一般人小心翼翼的走路都难免摔一个狗吃屎，四仰八叉结结实实的摔得喘不过气来都是可能的。在大雨天走这种环境恶劣的山路，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况且以这样的雨势，就算是发生山洪或者泥石流什么的，都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穆修之前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每次落足都能够根据脚下瞬间反馈回来的触感信息，身体自发性的进行本能的调整。 可以说他就算是伸出双臂，蒙着双眼向着前方一路狂奔，也不会伤害到自己。——就算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堵墙都好，他也能够在接触前的瞬间根据手指感知到的气流方向的微弱变化，做出判断并且收回手来，而不是直接撞上去。 虽然说桶狭间平地这里驻军有诸多不利之处，但是其实本身却不是太过致命，毕竟今川义元只是独断专行、太过骄傲了一点儿，却并不是真的妄自尊大到将自己的安全问题都能够拿来随意的开玩笑的程度。 桶狭间的地形地势尽管不好，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即使织田信奈成功的袭击今川军的本队，也无法将今川义元本身如何。因为在道路良好的情况下，这位大小姐既可以快速集结部队抵御对方的进攻，也可以暂时的撤退。 只可惜，这场暴雨来得不但突如其来，而且也未免太过声势浩大了。 被破坏的山路使这两个行动都无法实施，一切优势都被抵消的情况下，以有心算无心，她栽在织田信奈手上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以说“桶狭间合战”的决定性因素就是现在的这一场雷暴雨…… 一场对织田信奈恰到好处，却将今川义元往死路上逼的雷暴雨。因为如果没有这场暴雨，织田信奈的行动绝对难以成功，恐怕还在半路上就已经被今川军的先锋军察觉到，然后被围住打死，直接歼灭了。 所以说，织田信奈在后世被称为“暴雨将军”，还是有其道理的，尽管这场暴雨让人很怀疑其实是被激怒的神灵想要阻碍她的行动的缘故。 但是，不能够撤退只是相对于行军来说的，如果是穆修现在采取的行动的话，那么山路再如何的泥泞湿滑都好，也无法阻碍他带着国主大人单独撤退。而且轻轻松松，几乎不费什么力气——这实在很容易理解，当力气大到了不同寻常的程度的时候，那么相对来说负担也就相当于小了。 一只蚂蚁当然会觉得一块拳头大石头不可能单单自己扛得起来，更加别说带着一起行动了，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那只会将它那副小身板活生生累死。 然而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根本就是揣进兜里就走的小意思，更加谈不上什么负担了。 尽管密集的雨滴被狂暴的风卷起来，如同鞭子的往地上抽，打在脸上让人生疼，几乎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今川义元依然还是感觉得到自己目前移动的速度非常的快，而且稳稳当当的，至今没有出现什么大的起伏。 老实说，她其实在这之前已经做好了结结实实的摔上好几跤的准备了，只希望不要太疼。 而且在小心而又艰难的从穆修的臂弯里，往外面偷瞄了几眼之后，她才更加深切的感受到那种速度—— 泥泞不堪的山地，密集滂沱的暴雨。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眼前的这个人带着自己竟然也能够跑出不比平原马匹冲刺要慢多少的速度。四周的树木在呼呼的风声之中，转眼间就被抛到了身后，而远远的景物下一刻就来到了眼前。 身后的战场早就已经被远远地抛下了，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滂沱大雨，就只剩下了沉闷的响雷。 少女身上的盛装十二单也早就湿透了，沉重的贴在肌肤上。风吹雨淋什么的，自然谈不上是什么好的体验，但是很莫名其妙的，这一刻的国主大人却奇妙的有了种安心感。 “……” 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抿住嘴唇不说话，避免给穆修带来更加多的干扰与麻烦。她缩在少年的怀里，双手抱住了自己的佩刀宗三左文字，以及穆修刚刚塞到她怀里长谷部国重，只感觉浑身湿透，又冷又难受。 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依然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两人正在快速的上山去。 因为尽管穆修的行动非常的迅捷快速，在阻碍视线的雨幕之中和泥泞湿滑的路况上，都能够找到最佳的移动路线，轻而易举的找出一条又一条看上陡峭而又危险的道路。所以在快速的左转右转，七绕八拐几次之后，今川义元就已经完全的昏头转向，辨认不出原来的方向了。 可是地势越来越高这件事却是不可否认的，她稍微统合了一下之前的时间，估摸着自己两人现在大概已经接近了桶狭间山的山顶了。 第三十六章 雨停 只是，为什么要上山？ 也许是脱离了战场，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也许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脑子要比寻常时候更加灵光。反正国主大人只是稍稍思索，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目前上山的确是他们这两个人唯一的一条路了。 现在本阵已经被冲散，又走失了自己这么一个总大将，接下来就算是有松平元康代为约束不至于崩溃掉，但是也肯定不可能做到更加多的事情。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今川家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可以预见的是，当消息传出去之后，遍布尾张国内的今川军的独立军队肯定都不可能如同计划那样继续按部就班的扫荡尾张了。 那么可以推测的就是，接下来的就是一场死亡追猎——各个今川军的先锋军肯定会发了疯的寻找自己，而织田信奈等人为了达到目的，解围尾张，也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在那之前首先抓住杀死自己。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能够带着自己从战场上逃离，但是人的体力终究还是有限的。 一旦在平地上逃亡的话，大概很快就会被骑着马的织田军的武将追上，因为要知道今川义元本身不会骑马，不久之前她才从马上摔下来过一次，所以才换乘轿子的。而要是让穆修骑着马带着她一起的话，那么对于一匹马来说压力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儿。 只有趁着现在首先逃上山去，废掉了织田信奈等一行人的马力才能够抵消这个敌我双方的巨大优劣势。 况且这一战之中，她还真的不相信织田军就是大获全胜，伤亡也肯定异常的惨重，接下来还要面临其他今川军的反扑，所以是绝无可能大规模的派人搜山的。等到这一场雨过去了之后，自己两个人留下来的什么痕迹大概都没有了，织田军自然就更难在山上找到自己两人了。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 毕竟这里是尾张国的境内，而且一旦自己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的话，今川家需要面临的险峻问题，可远远不止一个尾张织田。短时间内可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够尽快的赶回去主持大局的话—— 恐怕今川家就会因此慢慢衰落，全面崩溃，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乱箭似的急雨，在乌云滚滚的苍幕下，和着隆隆的雷鸣和呜呜的大风，沥沥凄凄，四处铺天盖地的尽情渲泄。随着不时变向的风，时大时小，但总是开了闸门似的倾盆而下。 一瞬间国主大人就已经将目前自己面临的危机以及各种情况得失，在心底之中过了一遍，并且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自己今天的遭遇可能引起的各种后续的连锁反应了。 “呀——！！” 然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察觉到一个猛烈的起伏，自己差点儿没有被穆修就这么甩手扔飞出去—— 似乎是一直在雨中带着她奔跑的少年刚刚终于失足了一下，踉跄着冲出去了好几步，险些没有失去平衡变得摇摇晃晃的，这让今川义元吓得心头一跳。 紧接着，穆修的速度明显的减缓了下来，最终他慢慢的走到一个隐蔽山崖的下方，找到了一处很干净也不怎么潮湿的平整岩层上，才停了下来。下一刻，随着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国主大人直接因为他的突兀放手而摔在了地上。 “呀——！！你你你你你……太无礼了！” 又气又恼，而且的确被这一下子摔得生疼，国主大人好一会儿后才手忙脚乱的拉扯着自己身上那湿漉漉的沉重盛装，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她转过身来紧紧的双手捂住自己身后的臀部，很是羞恼愤恨的盯住眼前的少年。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而且就在下一刻……无论多么的残酷，将至的依然即将到来。 穆修似乎眼神涣散到了没有任何的焦点，就只是这么呆呆的站着，紧接着就毫无征兆地倒下了。全身痉挛、抽搐，鲜血不停地从他的口中涌出。 “……！！” 国主大人猛地呆住了，完全不等她好好的思考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已经下意识的扑了上去，伸出双手扶住了对方，惊恐万状的同时眼泪也决堤了。一副彷徨无助，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她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全身都布满伤口和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等等，你怎么了……我命令你快站起来，不要吓我啊，我以后绝对会听你的建议了……”完全被吓到了的国主大人，以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呜，求求你了快醒醒……” 阴霾天空，隐约雷鸣。 …… …… 痛，非常痛。除了这个词以外已经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因为那是比死还要难受的剧烈痛苦。 仿佛皮肤肌肉被撕裂，每一个细胞都在高温的开水之中沸腾，就连喉咙和内脏都承受着滚烫的烧灼，那几乎直达灵魂最深处的剧烈痛楚不停深入骨髓，随着血液流动仿佛又来到了身体皮肤上。 于是，内脏都开始了痉挛抽搐，就连肺部也同样的如此，几乎已经无法呼吸。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穆修心跳的激烈博动，却反而彻底的超过了普通人所能够达到的医学极限，在强大的血压下，血液似乎也在鼓胀的血管之中疯狂的冲刷着。在将澎拜的能量传输到全身的同时，很大一部分的毛细血管却已经承受不住压力破碎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掉进了灼热的岩浆之中，由于无比强烈的痛，普通人大概已经渴望着去得到解脱了。因为面对着就连活下去的心都能麻痹住的痛楚，让人不禁产生放弃的念头。 但是，这无比强烈的痛苦，却让穆修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于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极其强烈地去向不知道什么对象而祈愿。 ……想要，再活下去。 ……想要，多说些话。 ……想要，能够思考。 ……想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强烈的念头和求生的意志，使得灵魂都在刹那升华，达成了那最关键的一个催化——早就已经解放到极限的禁区力量在此刻终于产生质变！就仿佛是已经燃尽的灰烬之中，突然重新烧起来了一道余火，并且释放出了极其微弱的热量。 尽管并不能够说是有多么的强大，但是确实属于质变的关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看见了一道道生命的巨锁——那无形无质却又切实存在的每一把“锁”，都将人体的恐怖潜力、基因深处的伟大力量、灵魂之中携带的起源讯息，给紧紧的锁了起来。 它们在保护着人类能够作为人类而生存下去的同时，也禁锢了那属于进化的本质力量。 紧接着，穆修在自己的脑海里找到了又一把的“钥匙”的讯息，并且看见了自己已经打开了两道“锁”的禁锢了。 第一道“锁”禁锢的，是人类先祖数百万年进化下来，遗传下来却已经沉睡的战斗本能与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第二道“锁”禁锢的，是被大脑的潜意识对身体所设置的、包括肌肉限制器在内的保护机制，一旦解除就会唤醒最为野性的蛮横力量。 第三道“锁”位于大脑的深处，潜意识的当中，约束了无比强大的计算力…… 然而就在他触及到心底深处的那片漆黑海洋，接触到相对于表意识而言更为庞大的潜意识的冰山一角的时候，他似乎突然听到了什么来自虚无缥缈的其他地方的呼唤。紧接着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的知觉快速的重新连接上了神经末梢一样，他感觉到了体表一阵清凉。 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的治愈着自己那沉重的伤势，发挥出了极佳的效果来。 穆修隐约的在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的模糊轮廓。 然后他醒了过来。 …… …… 非常的湿热，而且感觉非常的闷。 “可恶……可恶……快点给本小姐烧起来啊！” 山崖底下的隐蔽空间，黑长直的少女国主端正的跪坐着，俯下身子正艰难用双手搓着一根树枝。在她面前是一个简陋的、用干燥石头围起来的火堆，其中是半湿不干的柴火。 今川义元已经将头顶上的那个累赘的金龙般的头饰摘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她的黑色长发披散，却依然湿漉漉的搭在双肩、脸颊等地方。而且她身上的盛装十二单也已经脱了下来，没有穿足那么多层厚重的服装，因此而轻松不少。 可是国主大人的脸上依然没有多少的轻松之色，她不但要努力的用这样的古法来生火，忍耐着这种浑身湿透的情况，还有雷暴大雨结束半天时间后，清新的空气重新变成的湿热感。还需要时刻照顾身周的伤员的情况，小心翼翼的注意四周的动静—— 生怕是织田军追索过来了，或者是什么山中可怕的野兽。 “可恶！为什么根本就升不起火啊……”感觉到娇嫩的手掌都已经红肿疼痛，磨损了皮肤的地方更加是麻痒难耐，今川氏大小姐恼火的将手中的树枝再一次的扔飞了。她看了看四周，确定在这里生火的烟气不会太过明显，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根本就生不起火来。 “……” 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已经通红一片，国主大人感觉到非常的委屈。尤其是想起大半天之前自己还端坐在本阵之中发号司令的时候，对比现在的落魄无助的处境，一时间她感觉到呼吸都有点儿难为，只得将脑袋埋在了双臂之中。 但是很快的，她就重新抬起了头，看向了另一边的因为上了伤药，所以情况已经安定了下来，正在沉睡着的某人。然后，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臂。 国主大人的左手臂上有三道伤痕，都是半天之前她用自己的佩刀咬着牙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来，一刀比一刀深。 这当然不是绝望之下选择自残什么的，而是手足无措的少女颤颤巍巍的在穆修的身上摸索出来了一支油膏，似乎是属于伤药什么的。但是她却不敢确定是否能够直接用于外伤，而且当时情况也不容她继续纠结或者耽搁下去了。 因此少女果断的选择了用自己来试药。 第三十七章 这时间巧的不科学 毕竟今川义元这位大小姐内政才能卓绝，外交手腕高超，然而却并不能够算是精通药理。 她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想着对方怎么说都是一个武人，身上可能会随时带着一些应急用的保险药物也说不定。 然后，她就只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那么一支奇怪的油膏，看上去倒是如同意想之中的秘密药油之类的东西印象很符合，似乎像是南蛮那边的特产。 而且她在仔细的嗅了嗅之后，确定其中的确有着属于许多草药特有的那种气味，这已应该能够说明其中定然是有着药物成分的，而且主要使用的油脂似乎也是经过多次精制的优质品……最重要的就是，尽管还有诸多不确定的地方，但是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希望了。 因为穆修当时已经遍体鳞伤，浑身痉挛、抽搐，不断地从口中涌出鲜血，似乎再不想办法遏制一下那严重的伤情的话，很快就会撒手人寰、驾鹤西去的样子—— 今川义元甚至不敢想象那种全身都是的各种伤势，以及如此惨烈的出血量，对于一个人来说，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够坚持下来的。但是她却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拼命，才会招致了这么一身的惨烈伤势…… 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任何人对此都不可能完全的无动于衷，更加别说是年方十六，还有一颗少女心的国主大人了。 于是，黑长直少女在某种异样的情愫激荡的驱使下，颤颤巍巍的拿起了自己的佩刀，宗三左文字。然后掀起湿漉漉的宽大和服袖子，鼓足勇气，咬紧牙关，在自己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划了三道伤口，一刀比一刀深。 ——她本来并不想要试验这么多次的，但是终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把握不好。割得浅了生怕没有说服力，割得深了又怕药油的效力不足或者作用不对，连自己的伤势都控制不住。 反正就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眼睛都不眨的，在自己的左臂上割了三刀了。 来不及过多考虑，眼泪汪汪的国主大人赶紧开始了试药。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次上天总算是眷顾了她——那支油膏的疗伤效果不能够说是不好，确切的来说简直是太好了，仿佛专门就是为了治疗外伤而准备的神药。 至少纵使贵为一国之主，出身骏河名门，而且还是统治了远江等地域的东海道最强大名。今川义元也从来未曾见到过，更加未曾听说过，有什么疗伤药物是能够一抹上去，伤口就能够快速的痊愈，肉眼也能够看得到药膏被快速吸收的。 ——只可惜那份药物的总量还是太少了，而某个人身上的伤口却又太多了。 …… …… “……可能会留下疤痕，可恶……那群尾张的山猴，我以后一定要她们好看！” 看着自己白皙的左臂上，一条最深的割痕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来了，但是另外两道割伤却才刚刚凝血结痂不久。很是罕见的，虽然在嘟着嘴说着恼火的话语，但是国主大人却是反而一副觉得满心欢喜的样子。 因为这意味着那份用掉了的药物的确是很有效，至少在旁边的少年的状态明显是已经安定下来了。她非常的清楚，在眼下的情况下，到底谁才是自己的依靠，如果穆修的状态不能够好起来的话，大概她的生命也剩不下几天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黑长直大小姐明显还有另外一件更加在意的事—— “……” 扔掉了手中的树枝之后，国主大人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番沉睡的穆修，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又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这么看着少年那毫无防备的姿态呆呆出神，好一会儿后才突然微微红着脸，用力的摇了摇头。 对方明显年岁不比自己大上多少，现在如此近距离的仔细端详，则更加能够发现这么一个事实。也许这人和自己一样，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但是这个年龄段，不是农民的出身的话那么应该还是飞扬跋扈的少年心性才对，怎么会掌握有这么一身惊人的技艺？ 他到底是什么个来历？在这么一个大战乱时代，到底为此吃过了多少的苦头？ 说起来，松平元康似乎也说过这人似乎是来自大洋彼岸的那个天朝上国的，不过今川义元却不大相信这么一个说法。因为尽管那个国度太过强大，处中国以治万邦，却也太过神秘，只有借外交使才传于天下—— 这里的这个“天下”，指的是上自奥州，下自九州四国的瀛洲全土。 只不过中间终究是隔了茫茫大海，万顷碧波，所以资料有限，史政的记载也相对较少。 今川义元只是知道自己喜爱的蹴鞠是从那个国家传出来的，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遇到那个国家的来人，而且即使是她也知道那个国家的传统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所以不剪发不剃须的。 因此她一直对穆修的来历抱有某种怀疑，并且也没有就这么一个问题继续追问——如果对方不想说的话，不管怎么追问，也不过是从一个谎言跳到了另一个谎言罢了。况且在对方真的暴露出什么问题之前，她又不好直接将对方当作是敌人来对待。 所以她更加相信自己的观察以及自己的判断。 不过现在…… 对方那毫无防备的姿态，因为沾染着血迹而更加耐看的侧脸，以及之前的那种浑身浴血的印象与现在这种安安静静的对比，莫名其妙的让今川义元心中一阵阵的悸动。国主大人连忙转过头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还用力地捶了一下地面。 然而这个动作却不小心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她顿时疼得想要叫出声来。 接下来，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了，气呼呼的抓起几颗石头又用力的扔了出去。但是同样也是很快的，这样的无意义还有可能会引来危险的举动，就被她停止住了。 “唉，本小姐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肯定是着了凉脑子迷糊了……” 国主大人无奈的再次叹了口气，伸手将旁边的一块从十二单上撕下来的布帛拿起来，迟疑了一下，俯起身子弯下腰，凑上前去想要将某人脸上的血迹擦掉。 然而就在只差一点儿的时候，她却突然看到了对方的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紧接着再没有任何的其他征兆，那双眸子就这么的睁了开来，并且正好与僵住了的她对视在了一起。 “……” 今川义元一下子就完全僵住了，几乎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气息，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部，这才发现这姿势有多么的接近与暧昧。于是她的脖子像是生锈了一般，咯吱咯吱地慢慢抬了起来。 然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脸色通红，仿佛能冒出蒸汽一般的少女，低着肩膀颤抖着身子，慢慢的向身后挪去，与微微眯起眼睛的穆修逐渐的拉开了一点又一点的距离。 …… …… 半个小时之后。 桶狭间山，山上的某处隐蔽的陡崖下。 “这种东西啊，是南蛮那边的一种秘药——我在以前费尽千辛万苦才从一个老海盗的身上，得到了这么一份失传的秘方，后来搜集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才终于熬制出了这么一份。” 穆修轻轻的背靠着平整的山崖陡壁，呼吸平缓的拿起了那份装着油膏的空药盒，向国主大人解释说明——为什么这东西的疗效会好到这么的不正常的程度，不但不科学而且还很玄幻。除非是出生在一个神秘主义盛行的世界里的人，否则只要是心智正常的人都会首先注意到这东西的问题所在。 “还是多亏你了，国主大人。要是我自己的话，肯定是没有办法醒过来，给自己上药的，怕不是这一次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而且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所以同样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就编织了一个无法证伪的谎言。 况且，他也只能够这么解释，而不可能真的将这东西的来历全盘托出。 ——骑士疗伤油膏，需要五百奖励点数和一次d级支线剧情，才能够兑换一份的价格。 这是穆修之前给自己所准备的一道保险，因为他有点儿担心自己不一定能够撑得过去，到时候如果不能够依靠「主神」的修复功能的话，大概就需要靠这种据说对封号骑士，都有相当不错的疗效的外伤伤药了。 只不过，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全的按照计划来进行的，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命运”之类的轨迹线的话，那么它也肯定是高于人类本身的存在的，绝无可能按照什么人的意愿来向前推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他同样的也没有能够预料到，达到极限之后自己甚至就连最后做出决定的时间都没有了，药效燃烧催发让他达到了最强大也最脆弱的某个临界点，而第二阶段的禁区解放之后，产生的后遗症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几乎是在勉强的最后找了个藏身之处，穆修就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了。 紧接着就是无边的黑暗…… 还有无尽的痛苦…… 直到现在才苏醒过来。 第三十八章 Level4 只不过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某些让人怀疑，让人遐想的画面，所以直到如今穆修依然有些不相信自己已经醒了过来，依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在梦里？ 于是他一边轻声解释着眼下的情况，一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国主大人。 而黑长直少女虽然故作镇定，明明现在已经狼狈到了极点，她却依然能够端正跪坐，优雅沉稳，几乎又一次的具备了上位者的那种气势。但是在穆修那敏锐的洞察力下，这副刻意维持的沉稳矜持的模样，却反而更加鲜明的折射出了对方的不自然之处—— 这实在是很容易发现。 譬如说国主大人仿佛像是喝醉了酒那样，脸色微微发红。 又譬如说她尽量想要装作自然的样子，却一直不肯与穆修的视线对视。 按照以往的经验的话，穆修一般在这个时候都是表现得很没有什么眼力见的，最可能的就是吐槽之魂熊熊燃烧，下意识的就要触动一下国主大人的某根敏感的神经，这才是正常的展开。 只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话，他却只是张了张口，临出口时莫名的犹豫了一下，于是眨眨眼睛就将要吐出来的字句吞了回去。 “纤细，一定要纤细……”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穆修首先想到的就是不久之前那个狸猫般的松平元康说过的话，紧接着莫名的触动勾起了另外一段回忆——那是在一个大公园前的宽敞马路边上，那个粉红长发的少女握紧拳头，额头蹦出十字，皮笑肉不笑的向着自己逼过来的画面。 时间果然是最公平的东西。 “……” 一瞬间穆修恍惚了一下，这才发现随着自己的这半个月时间适应了异世界的生活之后，另外的一个世界的印象却已经略微有些模糊了。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他到最后可能会反而分不清楚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其他的只是一场梦境……要真的是那样的发展的话，恐怕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过幸好的是，自己的兑换时间只剩下半个月多点了，如无意外的话留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不会太多。 只不过……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穆修变得有点儿纠结起来，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国主大人一眼。 “等等，这么说来的话——你居然还会药理和医术？” 黑长直少女却明显没有注意到穆修的异样，只是兴致勃勃的问道，至少好像是她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样子。不过至于实际上如何，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指不定是为了摆脱眼下的窘迫尴尬的处境，所以才刻意的没话找话呢…… “会得一点儿，不过不算精通——”少年稍一思索，果断根据话不说死，要留下余地以供日后回旋的可能性的原则，含糊其辞的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这么一来的话，说他是谦虚也好，老实也罢，都能够交代得过去。 毕竟万一之后，真的有什么需要用得上医药方面的借口的事情发生呢？ 然而国主大人的注意力却一下子就跑偏了，她微微蹙着眉头，打量着气色还不是太好的穆修： “你的剑术非常的高明，比那些所谓的剑豪也不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而之前你说过自己是骑马回来救援的，马术应该也掌握了……还有就是今天早上你劝告我说会有大暴雨，因为你懂得看天气，现在又说你连药理医术都有所涉猎……” 穆修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一下之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所以呢？国主大人你想说什么？” “你的年岁似乎不比我大多少吧？……所以说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啊？” “……” 这个问题的确有点儿难以回答，穆修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都是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 …… 天色昏暗，已然入夜。 梅雨季节导致的湿热气候也终于稍微得到了缓解，至少在这个时间段，相对来说变得清凉干爽了许多。 国主大人并不能够理解夏威夷是在什么地方，更加不知道那个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本来就是为了迫切的找些话来和穆修交谈而已，并不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确切的来说，就是女孩子到了陌生环境后无依无靠的害怕心理在发挥作用，所导致的原因。 所以在兴致勃勃的与穆修扯淡了小半天之后，她也终于开始困倦了，现在已经在篝火旁边沉沉睡去—— 不过基本上需要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好了，穆修的那一手斩铁剑术剁开了一张较为平整的石床，今川义元现在就枕在已经烘干了的一件单衣上。而在旁边的篝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附近还堆叠着一堆足够过夜用的木柴，几件和服单衣架在了几根树枝上正在烘干。 而穆修除了还有点儿脸色苍白之外，身上已经不大能够看得出有什么受过伤的痕迹了，他拿着两把刀剑，分别穿了一头剥皮了的野兔，正在专心致志的进行着烧烤大业。 说实话，他这样的恢复能力简直非人，即使将效果都给推到了骑士疗伤油膏上面去了，也依然让国主大人感觉到很是诧异。 只不过少女知道不管穆修有什么秘密都好，现在都是不知道的好，所以也根本就没有问——哪怕她看见后者在休息了半天时间之后，就能够起身开凿石床，捡拾柴火顺带着追猎野兔的时候，也是震惊到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天就能够基本上恢复过来，不需要「主神」的修复。” 眼眸之中倒映着四周的黑夜和跟前的火堆，穆修一边分神关注着手头上的事情，一边努力的感应着自己的身体的状态。他现在的情况着实说不上有多好，尽管身体表面上除了特别深的伤势之外，其他的伤口都已经结痂甚至部分痊愈脱落了。 可是真正的难受感，却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 尤其是以他目前的敏锐感知力，更是能够清晰的察觉到断裂的每一根肌肉纤维、破碎的毛细血管、还有受损的内脏等等，都正在蠕动修复，这种感觉实在不能够说得上是多么美好的体验。 不过骑士疗伤油膏的药效的确是已经渗透到了体内去了，而且明显正在快速的被身体吸收，发挥着治疗修复的作用。否则的话，以穆修目前的细胞活性的数值来看，怎么都不应该有这种活像是感染了t病毒一样的自愈体质。 所以尽管还很难受，但是穆修却判定自己暂时不需要大光球的修复功能，因为按照这个速度，等到今天晚上过去，他自己大概就能够恢复个七七八八的了。 而且…… “也许能够通过生物电刺激，加速这个细胞分裂的过程？”少年低下头看了看，然后将一只手上的刀的柄卷交到另一只手上，空出来的手掌对着自己的胸口心脏位置比划了几下，犹豫着自言自语道。 他现在的第二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已经彻底的圆满了，可以轻轻松松的随意爆发出超越人体极限的巨大力量与敏捷度，却又能够控制自如，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甚至不会引起身体形态的任何变形——譬如说肌肉膨胀什么的。 甚至于在这一战之后，他还触及到了第三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的门坎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够真正的打开这一道生命巨锁。再加上第三阶段的主要效果，据说就是针对脑域开发以及精神力的锻炼。 所以穆修现在貌似是……在超能力的控制使用方面再次突破了。 尽管还没有真正的解放第三阶段，但是他的计算力足够强大，在能够完全的调动起来而不再是之前的死属性的情况下，本质就是“计算”的超能力也脱离了强化的藩篱与桎梏，完完全全的被穆修所掌握住了。 可以说，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level4大能力者。 而且还不是普通水准的那种，而是在大能力者之中也是佼佼者的程度的那种。 稍微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没有经验就对自己的身体实行电击疗法，未免冒失了一点儿，所以穆修还是没有采取某种理论上可以加速自己身体修复过程的行为。 他只是将手中的长谷部国重轻轻的松开握柄——随着一根根紧握柄卷的手指的舒张，这柄名刀摇晃了一下，却没有摔落到火堆之中。 而是在距离地面二三十公分的距离上，在篝火的上方微微摇晃着保持了悬浮的状态，最终稳定了下来。 无形的磁场已经以穆修为中心向着四周扩张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磁力线虽然肉眼看不见，但是却已经立体的遍布空间之中。它们与磁场方向一致而且互相不相交，可是却能够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或者说是按照穆修的意愿，时刻发生着变化。 穆修早就在苏醒过来的同一时刻，就发现了自己对四周的磁场环境有了某种相应的感应能力，并且似乎获得了一定的磁化物体、操控金属物品的能力。 只是直到现在，他亲自扭曲了自然磁场、强化了磁力之后，才真正的确认了而已。 只不过如果不是天然的磁性物质，就算是后来磁化了都好，操控起来也依然会相对吃力许多。幸亏他目前锁定的对象，就属于主要以钢铁为材质的武器。 “哈，这是超能力版本的御剑术吗？” 兴致勃勃的操控着长谷部国重飞出去又收回来，穆修很快的就摸索清楚了自己的能力极限。 就以长谷部国重作为例子，直线距离五十米以内他的操纵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仿佛自己身体的延伸那样。一旦超过这个范围，对磁场的操控与感应的能力都会快速的削弱，变得模糊起来，收回来的时候都需要吃力许多。 要是超过了一百米的话，那肯定不必说了，估计长谷部国重会直接失去控制跌落下来。 不过这应该是能够通过锻炼继续提升的，毕竟之前他的主要注意力都是放在了“电气”而非“磁力”的方面上。 第三十九章 能力公式：偏斜防御 “电气”与“磁力”，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是联系相当紧密的两种属性。 因为磁体的磁性来源于电流，电流则是因为电荷的运动—— 所以可以概括地说，磁场是由运动电荷或电场的变化而产生的。是电流、运动电荷、磁体或变化电场周围空间存在的一种特殊形态的物质，传递实物间磁力作用的场域。 只不过以前穆修虽然学习过物理课程，了解过相关方面的普遍知识，但也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印象。毕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实在是很抽象的一种概念。 而且就算是知道在自然界中，存在着地磁和大量的宇宙空间物质射线以及太阳磁暴辐射波，甚至宇宙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磁场空间都好，也很难说得上有什么深刻的认知……因为那是一种大而泛的概念定义，而且人类本身也无法感应得到磁场的存在，对此有个直观的认识。 所以并不如穆修现在这样，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应到了弥漫于周围空间之中的一种奇特的力量，并且交替的观察到了自然界当中到处都存在的磁场。 ——其中既有普遍的，也有整体的，互相之间交错重叠，沿着地势起伏不断的汇聚。 也许是因为人体与磁场也存在一定的内在关联性的原因，在他切实的捕捉到了那种感觉，然后不断的针对这种感觉努力的深入挖掘之后，很快的他就不只是能够感应到磁场力量的存在了，更是能够引动自身身体内部的电场和四周磁场的力量互相作用—— “果然大自然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伸手一招，已经远远的没入了夜色当中的刀剑就嗖地一声飞了回来，然后稳稳的悬停在穆修的身前，似乎完全没有惯性的样子。他不再继续隔空操控这柄刀，而是伸手再次握住了柄卷。 尽管本质上是利用磁力克服重力使物体悬浮的原理，然而不管是磁场的力作用还是假想之中的磁感线，明显都不是可以被肉眼看到的东西。 因此，在外人的视角看来，现在的穆修还真的有种少年剑仙的感觉。 “……看来这次的冒险是有价值的，level4的电磁操纵能力的作用，要比预想之中的大了许多。” 轻轻的挥了挥刀刃沾上了的草屑和露水，穆修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就将它插到了旁边的地面上。 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他已经控制着科学版的飞剑，在周围半径一百米范围内的空间之中到处乱劈乱砍，兴致勃勃的试验或者说玩了接近十分钟的时间，但是却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以为继的感觉。 这是因为他现在的能力已经真正的进阶了，而且不再是只懂得使用自身的力量，更加懂得如何利用微小的能量消耗，来借助自然的力量——毕竟四周到处都是磁场，区域性的和整体性的都有，要是自己硬要撑开一个完全独立的场域的话，反而还要和四周的自然磁场互相干扰、对抗。 既然如此，何不将自己制造升起的磁场，重叠交错的顺势融入环境磁场其中，让自身的磁场掌控能力也因此而强化提升，感知范围和干涉区域也都能够大幅度的延伸出去呢？ 打个不大准确的比方，那就是他刚刚其实好似是在放风筝，是借助风力让风筝飞上去的，并不是他自己将风筝托上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放风筝的运动大概只有超人才能够参与。 他只是需要控制好手中的那根线，配合适当的“技巧”，就能够让风筝飞得更高更远。而“技巧”方面则是控制风筝的方向，让它飞到自己想要让它飞到的地方，同时不让风筝失去控制，但是也不至于收不回来…… 所以说他从头到尾所出的“力气”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只是在控制力、注意力等方面的“心力”上才是真正的有消耗而已。 “emmmmm……” 接下来，穆修并没有继续做出什么明显超出常识的举动。 他只是一边烘烤着食物，一边架构勾勒自身周围升起来的无形磁场，试图寻找一个最适合的强度和范围——如果成功的话，他打算就此固定下来，最后将其演变成一条可以直接使用的能力公式。 毕竟要知道，超能力的开发体现在诸多方面的应用上，而不应该是空有能力等级。 就算是让穆修作为参考的、能力原型之一的炮姐，也并不是只懂得哔哩哔哩的放电，还掌握有一系列的具体分支的应用领域，例如骇客能力、电磁干扰、超电磁炮、召唤落雷等等方面的具体技能…… ——但是很显然，这些东西都属于超能力的具体应用领域，也就是一棵大树上的各种分杈，不可能是一下子就长出来的。 同理的，能力者也不可能单纯的升个级，然后马上就延伸出了各个方面的分支能力。 肯定是能力者自己经过多次的反复试验，不断地运用，最后综合自身的能力的效果强度、影响范围、出力时间等等方面的因素，按照最大实用价值而进行优化调整过数百上千次的能力公式。 只是穆修之前因为某种原因，放电能力的价值并不能够很好的发挥出来，再加上一系列的事情接连发生，让他搁置了自己核心能力的开发与挖掘罢了。 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摆脱了藩篱，真正的拥有了level4级别的能力素养，还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自然就需要在这方面好好的上心了，就算是可能在这个世界不能够明目张胆的使用能力，也是如此。 所以，他现在首先注意的，就是关于自己不久之前使用过的技能，也就是“偏斜防御”的问题—— 通过制造出拥有足够干扰性的磁场，让进入了这个范围内的飞行道具的轨迹发生偏离，让一开始瞄准他的箭矢甚至是子弹，都会在最后歪向其他方向，从而不可能击中他。 在穆修看来这大概是最容易归纳总结出来的能力公式了，原理简单易懂，而且只要找到了最佳的消耗与维持的速率比例，确定了一个常态下最为适合的能力释放下aim力场的作用范围就可以了。 而且效果也相对的来说非常好，不但是现在的这个主要以放箭为主要的远程攻击手段的时代，就算是回到了现代背景的世界，只要不是特别近距离的开枪或者威力大到了丧心病狂的枪械，子弹也必然会发生偏移，根本就打不中他。 可以说，这个分支能力只要点亮了，那么穆修就相当于获得了科学版的“避矢的加护”。 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不是磁性物体的话，那么偏斜防御力场所影响的效果，就不是太尽如人意。而且之所以之前穆修一直没有考虑过，是因为消耗太大，在这之前他几乎是完全靠着自己制造升起的磁场，来扭曲向着自己飞过来的飞行物的轨迹线的。 所以不是关键时刻，这种分支能力还是不要轻易动用比较好。 直到现在，他在除了“电气”方面，“磁力”的能力路线也开始点亮了。能够感应到四周的磁场能量，并且将自身制造的磁场重叠交错的融入环境磁场之中去，更好的扭曲改变磁力的强度与方向。 如此一来，穆修才有想法要重新优化这个非常有用的分支能力，甚至考虑着要像一方通行那样，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盾。 …… ……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尽管是在深山之中，但是穆修却没有什么不安的感觉。 不说他已经痊愈了个七七八八的了，就算是之前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的那种虚弱状态，他也能够将一头熊徒手打死。更加别说现在他还点燃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古往今来都是那种驱散千年黑暗的版本。 不过国主大人倒是休息得不算很好，也许是因为在睡梦之中，她也得死死抓住穆修的衣摆不放的原因。 所以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天色依然漆黑，除了那对熊熊燃烧、散发热量的旺盛篝火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光源了。天上的星月也没有露面，走出去十几步之外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嗯……这是什么时候了？”黑长直少女揉着惺松的睡眼，毫无淑女风范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快速的向着四周张望。在看到旁边的火堆依然旺盛，某个被自己抓住了衣摆的人依然静静的在旁边守着夜的时候，顿时脸上刚刚浮现出来的几许惊慌就此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感。 她不着痕迹的放开了一直紧紧攥住某人衣摆的手掌，举起袖子轻轻的掩住嘴巴咳嗽一声，然后轻轻的说道：“还是半夜吗？咱家感觉似乎睡了好久的样子……等等。”说到这里，她才似乎反应过来更加重要的事情那样。 于是黑长直少女赶忙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穆修正想也要回头说话，结果感知到了对方的动作之后身体微微一僵，嘴角也微微抽搐了几下。 他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没有回头的就语气自然地说道：“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天就要亮了，昨天晚上很安全，没有出现什么危险，不过接下来可就不一定了……嗯，你先吃点儿东西吧，这几天可能有点儿难熬。” “嗯……” 看着穆修递过来的烤兔子，国主大人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嫌弃的神色。而是兴致勃勃的接过来，跟着就似乎面露犯难之色，最终她看了看四周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就张开小口，小心翼翼的在兔肉上咬了一口。 然后她并没有如同穆修想象之中那样露出什么难吃的表情，反而是眼睛微微一亮。 紧接着就优雅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为了身体的修复以及伤势痊愈，昨天晚上穆修就已经吃过了——附近的山兔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只要接近到附近一两百米的距离，基本上就跑不掉了，不是被呼啸飞过来的石子打死，就是直接被一把“飞剑”捅个对穿带了回去。 所以现在，穆修只是静静的看着今川义元在吃，自己却是没有多少的胃口了。 第四十章 必须听我的话 “唔——！！” 国主大人似乎也是看到了对方的眼光，顿时脸色微微一红，直接侧过头去，举起一只袖子挡住了。不过她好像没有怎么生气，就只是单纯的害羞了而，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吃东西时候的不雅样子。 然而作为一个被多次指出不够纤细的家伙，穆修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所以少年只是略微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似乎有点儿奇怪的笑容。 因为他对国主大人此刻的表现感觉到有点儿奇怪，尤其是在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吃过的兔肉味道的时候，则更是如此。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虽然说他一直都很注意烘烤的火候，所以既没有烤焦也没有烤糊，可以说是把握的恰到好处。但是同样的既没有放盐也没有放味精，他不觉得这种东西能够有多么的入味。因此考虑到了国主大人本身到底有多么的娇生惯养之后，他本来还稍微的有点儿怀疑对方能不能够咽下这种东西。 但是现在看来……他觉得可能自己之前对这个少女国主的印象，有许多都是不正确的？也许自己想象出来的，关于上层贵族的衣食住行什么的，很多都是理所当然的先入为主了？ 就算是已经开始进行脑域开发方面的进化提升了，可是人的思维方式却不可能因此而改变，原来该有怎么样的发散性，现在也依然还是有着怎么样的发散性。 所以很是莫名其妙的，穆修忍不住就联想到了之前在冈崎城里面，自己吃到过的伙食待遇：一碗米饭，两指宽小鱼一条，腌萝卜一小碟，白水煮野菜一盅以及味噌汤一小碗……每天雷打不动的都是如此，而且每天只有两餐。 当时他还埋怨着眼前的少女太过吝啬来着的，然而回想起来，当时的那些负责监视自己的足轻士兵，似乎总是一副羡慕嫉妒到不得了的模样…… 而就在穆修的思维发散的时候，今川义元也是偷眼瞄了一下他，同样的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并且同样的正在疑惑着什么。只不过作为一国之主，就算是现在落魄狼狈都好，也不能够改变她的本质。 国主大人注意的要比穆修多得多，但是最让她惊叹的还是对方那种不科学的恢复力—— 明明昨天雨停，刚刚醒过来的时候，都还是勉强只能够恢复行动而已，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这家伙就能够四处抓兔子了。 而到了入夜之后，自己实在是太困、撑不住入睡之前，对方表面上看上去基本上已经无伤大雅，也就只有失血过多导致的面色苍白了……而且当时的感觉就是，对方看上去更加像是常年病弱积重难返，而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然而到了现在醒过来，她的思维逐渐清晰之后，却才发现对方已经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从来没有受过伤的样子了。不但身上一点儿血迹伤口都看不到，甚至就连脸色都恢复了正常，简直好得不能够再好了—— 至少就算是自己今川军里少数的精锐，专门为兵的士卒都好，都没有他这么健康的气色。 至于那些连自己都喂不饱的农民，浪人、穷武士什么的，就更加不消说了。 “……” 隐隐约约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下意识的联想到了不久之前松平元康说过的某些话，国主大人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极其荒谬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人，该不会真的不是人吧？ 但是紧接着她就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眸里面刚刚出现的莫名情绪变成了坚定之色。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胡思乱想疑神疑鬼，而且对方的确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完全可以证明对方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少女才不管这么多，或者说她还真的巴不得眼前的这人掌握着非人的力量，能够尽快帮助自己脱离困境。 …… …… 凌晨时分，黎明之前，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最黑暗的。 四周的夜幕漆黑一片，山林的轮廓影影绰绰的，看上去非常的瘆人。只是两人背后依靠着的陡崖非常的结实，相对也比较平整，再加上穆修刻意的剁了几刀修整了一下，现在却是略微凹陷了进去，形成了一个避风避雨的好地方。 再加上旺盛的火堆就在前方不远处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四周的黑暗，散发出强大的热量。身旁还有一个斩人无血、削铁如泥的剑士坐镇，于是便让人下意识的就感觉到安心许多。 ——就算是夜间的深山老林，总是发出某些奇怪的声响都好，国主大人也没有多少感觉到害怕的感觉。 今川义元现在就捧着一个粗陋的木质小碗，小口小口的啜着其中的热水，一边凝视着燃烧着的柴火，听着那种噼里啪啦的木柴在火焰中爆裂的声音，一边呆呆的出神。 就在昨天之前，她都还是统治骏河、远江等地方的东海道最强大名，而且正在准备上洛，奠定自己在这个大战乱时代的霸主地位。然而到了现在，却狼狈落魄到不得了，就算是回去了重整旗鼓，恐怕这一次的事情都将会成为毕生的污点。 一想到这个，国主大人就气恼愤恨到身体都微微颤抖，并且因此对于“尾张的山猴”更是起了杀心——不过无论怎么样，她都首先需要回到骏河或者三河等今川氏牢牢把握住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势力领地上去才行。 “……” 有此一念，少女国主下意识的看向旁边抱住了刀剑闭上眼睛假寐的某人。 据对方说，眼下情况不明，所以需要确定到底是哪一方掌握住了局势才能够继续行动。 如果天亮了之后首先上山的是今川军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但是如果是织田军的话，恐怕接下来就要做好直接逃亡的准备了……而且因为昨天那场大雨，今川军本阵被直接击溃的原因，所以不管是今川义元还是穆修都不是太看好前一种可能。 国主大人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本阵的军队到底有多么的不堪，于是暗暗咬牙发狠，要是让自己回去了之后，就一定要好好的操练一番那些乌合之众。 不过她却又很是注意，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木碗，然后苦恼的抱起了双腿。她时不时的看向了穆修那边，几次三番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甘的咬住了嘴唇。 老实说少女对接下来有点儿没有信心，更加担心自己会被抛弃…… 弱小与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时间慢慢的过去，没有人说话，只能够听到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音，还有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四周静悄悄的，慢慢地国主大人就感觉到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恍惚起来了，她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朦胧。 “……！！”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她的耳中似乎听到了点儿奇怪的声响，于是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所有的睡意都已经不翼而飞。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火堆的火势也小了许多，而且同一时刻对面的穆修已经直接站了起来，走过来两步用力的踩熄灭了火堆，并且面无表情的说道：“准备一下，有人上山来了。” 完全不需要任何更多的指示，国主大人的身体一下子就来了力气：“是谁？是不是元康她们？”她看向了四周，发现景物还有些难以看清楚，而且无论怎么努力的仔细倾听，都听不到有什么动静的样子。 顿时，少女有点儿惊疑不定起来。 “想来并不是，你的本阵已经溃不成军，又被织田信奈等人抓住机会狠狠的冲杀过，估计是没有多少指望的了——” 成功的将电磁波定位的能力与见闻色霸气结合在一起，大大增强了感知的能力和范围的穆修，很是无情的掐灭了国主大人的最后一丝侥幸。他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山脚到半山腰之间，有多队带有明显敌意气息的人马，正在拉网式的搜索上来了。 不过他的确是觉得，如果是有人来救他们的话，应该是今川军的其他军队。不过估计最近的也需要半天时间才能够接收到消息，一来一回再加上被阻击牵制的时间，大概要到明后天才能够来到这里了。 国主大人明显的有些慌乱，她咬着下唇看着穆修，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说法。 少年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的样子，然后一副轻松的口气说道：“我知道一条路线，国主大人你准备一下，我这就带你下山去……接下来只要避开织田军的追击，以最快速度回到三河那边或者与附近的今川军汇合，那就没有问题了。” “这个，真的可以吗？”黑长直少女似乎有点儿不相信事情真的会这么轻松。 穆修见状只是撇了撇嘴，他如果不是因为任务的原因的话，想打就打想跑就跑，不知道多么的轻松惬意，至少区区一个尾张织田还真的不被他放在眼内。 只是玩过游戏的都知道，闯关什么的从来都不是难度所在，只有当任务要求要保护一个毫无战斗力还很容易伤亡的对象一起闯关的时候，那才是噩梦…… 如果昨天不是担心本阵连个缓冲的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连拖住一下织田军的手脚都做不到，自己就算是带上了国主大人也跑不远的话，他才没有兴趣独自去阻击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哪怕对面的是封建时代的军队，绝大部分还是农军足轻。 话说回来，同样也是那场暴雨的原因，否则的话他直接埋下炸药或者想些别的办法，直接干翻来袭的织田军就好了。只可惜普通的炸药没有防水功能，高级的爆炸物不但需要价格高，而且还因为事先不确定织田军往哪个方向来袭，至少需要兑换能够防御住三个方向的分量…… 就算是他愿意大出血，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和时间去埋设炸弹，反而还会首先引起自己这一方的警惕和怀疑。 而等到开战了之后，滂沱大雨更是让他没有条件使用枪械，毕竟射速的上限完全不够他挥刀的速度。 至于手榴弹什么的就更加没有意义了，扔远了无法改变身边的刀剑临身的事实，扔近了根本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大好的回忆，穆修一下子扯下脸来，对着国主大人郑重其事的警告道：“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护你的，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 第四十一章 传授 桶狭间山。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色蒙蒙发亮。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可是空气里却已弥漫着一股破晓时分的微寒，树叶、草丛上也已沾染上了点点的露珠。 因为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雷暴雨的原因，就算是到了今天，桶狭间的山地依然泥泞湿滑，走在路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个四仰八叉，结结实实的摔得五脏六腑都生疼。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再有经验的樵夫或者猎人，大概在没有必要的前提下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山。 毕竟太过危险了，不小心摔个伤筋动骨的就已经是够惨的了，要是还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之中还遇到了什么凶狠的野兽的话，估计就算是逃跑都来不及—— 野兽并不会轻易的攻击人类，就算是掠食性的动物也是如此，除非它意识到了威胁。在有选择的前提下，它们不会以人类为食。但是昨天下这么大雨，指不定它们都没有机会去猎食，现在已经饿急眼了呢？ 然而现在，偏偏却有一群又一群的，手持竹枪的足轻士兵，在穿着甲胄，拿着铁制武器的士官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搜索着四周每一处的草丛，察看着经过的每一棵树木……拉网式的掘地三尺，向着桶狭间山的山顶围拢了上去。 而且看他们那副不正常的亢奋样子，实在是让人怀疑他们到底被允诺了如果斩下了今川氏大小姐的首级的话，到底会被奖励多么丰厚的奖赏—— 也许是直接就从一个最低级的足轻，也就是下级步兵，一下子就飞升到了一城一国之主的地步了？ 听起来似乎疯狂，但是考虑到尾张织田现在所面临的窘境，还真的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如果不能够干掉今川义元的话，她们的危机就不能够算是解除，就算是侥幸度过了这一次的劫数，接下来今川家的报复反击也还是压倒性的。 而且尾张的傻瓜公主织田信奈，从来就是一个不拘泥于小节的人。就算是昨天的奇袭，以这个时代的人们的主流观念来说，也是属于异常卑鄙的行径，只不过她却就能够真的孤注一掷，行此绝处逢生之策。 ——结果就真的缓解了尾张被今川家大军压顶的紧张情况，甚至还反过来一举将占尽优势的今川义元逼落下风。 尽管现在的情况还只是暂时的，只要黑长直国主的脑袋没有真的被砍下来，或者是还没有真的被她所逼迫投降，那么两方的综合实力对比就不可能发生真正的逆转。 然而却无法改变她这一手棋下的漂亮的事实，所以说，如果是为了今川家当主，东海道最强大名的项上人头的话，织田信奈她将一个城主之位拿出来作为激励，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而与之对比的则是骄傲到极点、任性到不行的今川义元大小姐，却是因此狠狠的吃了一个教训——在国主大人的口中，那一贯挂在嘴边的“尾张的傻瓜”，也因此荣升变成了“尾张的山猴”了…… 可想而知，她对此到底有多么的恼火与愤怒。 穆修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在他看来这实在很正常。 不说历史上他就知道巨鹿之战、潍水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等等等等，这些战役都是以少胜多的典范。就算是以前的学生时期，看别人打群架，十几二十人被一两个人打的屁滚尿流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人不在多，打赢就行。 不过他也知道，各人的想法观念有所不同，自己看起来不算什么的事情，国主大人可能就会非常的看重。毕竟他也听说过在礼教最为森严的时代，女子的脚被人看见了都要寻死觅活上吊投河的，只能够说观念不同互相之间只能够多多包容理解了。 只是现在——今川义元明显也只能够先是忍气吞声了，她现在还没有脱离织田信奈的反击攻势呢。就算是要报复打击都好，也得先从敌人的节奏当中脱身出去，重新回到自己棋手的位置上才能够开始谋划。 …… …… “……” 黑暗山坳里，野草在微微颤动。 国主大人紧张到死死拉住了旁边的少年的手掌，美眸圆瞪，紧紧的注视着前方拉开防线慢慢的向着这里走过来的十几个织田军士兵。她用力地抿住嘴唇，虽然想要尽可能的表现出冷静，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要知道对面的那群士兵竟然拿着的都是火绳枪，真是要暴露了的话，到时候一排铅弹打过来，自己怎么可能逃得过去？！ 啊啊啊啊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要这么紧张的，对面那十来个人很容易的就能够解决的了……” 穆修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略微感觉到有些无奈，于是好心的提醒了一下。 现在两人身周四处都是密集的丛木，可以说是处于阴影之下、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之中。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虽然与对面的十几个士兵只隔着上百米的距离，所以两人也没有被察觉到。 但是这样的情况只是暂时的，随着夜雾慢慢散去，天色慢慢放亮，白昼即将来临，那个时候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你你你你你——你说得容易，一旦发出声音就会让其他人知道的啊！而且那些可是火枪啊！火枪！你的剑术就算再厉害，还能够快得过那种东西吗？！我们不要出声了吧，看看怎么绕过去吧……”义元大人苦着脸说道。 穆修：“……” 事实上，还真的能够快得过，凭借预知能力和反应能力，他从背后躲消音手枪都是没有问题的。要是正面击发的子弹的话，就算是狙击枪的子弹，穆修觉得自己也有一定的机会进行拦截格挡。 不过很显然的，在没有亲眼见识过剑术斩子弹的荒谬场景之前，国主大人终究还是个以理性思考为主，保持自己的意见和质疑本性的少女。 所以他也没有就这个问题说下去。 “来，国主大人，跟着我调整呼吸节奏……放松一点儿，这是下风向，他们听不到的。而且搜索的这么仔细，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走到我们这里……” 穆修似乎完全不将对面的正在缓慢接近的敌人放在心上，他先是往前方看了一眼，然后就静静的盘腿坐在旁边，轻声的对着身旁紧张无比、全神贯注的黑长直少女说道。 然后他就以身作则，仔仔细细的给少女演示着，如何通过调整自身的呼吸节奏，进而控制脉搏、心跳等频率。 这是d级技能“气息遮蔽”之中的主要技巧，一旦完全掌握了的话就能够有效的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只要不是直接被普通人的视线捕捉到、发出什么声响被注意到的话，那么就算是对方擦着你身旁走过，也有可能直接忽略过去。 只不过穆修本身在这一项技能上的投入不大，造诣也并不高，只是正好掌握了属于d级别的气息遮蔽的技能而已，也没有摸索到更高一级的诀窍什么的。 但是相对来说，这样子其实也已经足够了——要知道，就算是「主神」那里最低的d级别的评价，也是普通人所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很多听起来很高深的技术掌握，甚至在大光球那里连等级评价都没有，譬如说什么劳动模范、八级技工什么的，掌握的技能绝对不可能价值一个d级的支线剧情。就算是穆修之前兑换过的“基本剑术掌握”也是如此，只能够说是一种通用的武器掌握技巧，而非具体的技能。 ——「主神」那里的真正的技能，都是在现实之中也能够发挥出游戏里的效果的技术。 同理来说，d级别的潜行敛息技能，大概也只有历史上特别出名的那些大盗神偷、王牌特工什么的才能够掌握到了。 “小声点、小声点……哎呀，我知道了啦，这个你不用翻来覆去的说……” 今川义元紧张到不得了，她一边尽可能的认真听着穆修的说话，一边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前方，生怕自己两人这细微的声音会传到哪个士兵的耳朵里，一下子就招来一排火枪射击。 但是她终究是最出色的姬大名，心理素质过人。很快的就在这样紧张危险的环境下，也能够冷静下来仔细按照穆修的指示，慢慢的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并且进而开始尝试着影响脉搏、心跳，收敛气息散发了。 本来她并不明白这样的行为有何意义，但是在看见穆修亲身演示一番之后，自己只是稍微转过头去，马上就产生了一种背后已经没有人了的感觉，顿时就明白了对方正在教导自己一种什么样的技巧。 为了在接下来的恶劣环境之中成功脱逃，她不遗余力的开始了努力学习。 不过，穆修倒没有奢望国主大人能够一下子掌握住这样的技巧。 他只是想要让对方尽可能的学习一下收敛自身气息、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能力，这样子的话等会儿发生必然的冲突的时候，至少她还能够藏一下，不至于马上暴露在敌人的眼里。——如果不行的话，也能够让她多少有件事情做，不至于因为太过紧张到了最后过犹不及。 要知道少年现在压根就不担心上山分散搜索的织田军，更加没有将他们放在眼内，但是却还是采取了不正面对抗的措施。就是因为他不愿意节外生枝，并且明白眼下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国主大人实在是太过脆弱了，轻轻松松的一支飞箭，一枚流弹或者一刀一枪，就能够带走她的生命。穆修可不愿意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她丢了小命……所以说，穿越火线不是问题，带着人穿越火线才是问题。 但是在一分钟之后。 一直微笑着安抚少女的情绪，顺带着观察前方的敌人的位置距离，默默的计算着行动的最佳时机的穆修，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微微的凝固住了。 第四十二章 十步一杀 “……”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国主大人一次又一次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她身上的气息竟然真的开始缓慢的收敛了起来。尽管那种速度非常的慢，不像是自己那样，只要进入状态准备几秒钟，马上就能够化身木头人。 可是这种变化的确是实打实的，并不是什么错觉。 至少在他的见闻色霸气的感应之中，少女身上的气息强度对比十几秒之前，已经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了。虽然接下来似乎就又开始不太稳定，下降的幅度也变得更加的缓慢了起来，然而却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等等，难不成眼前的少女就算是没有解放生命禁区，也有着前所未有的掌握能力的天赋？ 这下子，少年收敛笑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国主大人。 “唔——！！” 今川义元正在努力的想要让这种刻意的呼吸法取代自己原来的呼吸节奏，然而却突然看见穆修微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那种别有意味的目光顿时让她心中一阵悸动，或者应该说一阵慌乱。 如此一来，刚刚才调整好的呼吸节奏立马就被打乱了，她声厉内荏的低声娇喝道，同时下意识的往身旁挪了挪，一副警惕色狼的模样，但是她自己却不肯放开抓住穆修的手掌。 “无、无理之极……你想干嘛？！” “……” “……” “我这个时候就算是说「想」，估计你也不能够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穆修似乎很是不以为然的咂了咂嘴，然后轻轻转过头去。他刚刚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只是一时间还不是太过清晰，现在需要抓紧时间理一下。 果不其然的，国主大人满脸的疑惑之色，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语言幽默是文字的游戏，可以说得上是一种艺术，“谐音误解”、“预期违背”和“同文异读”都才是其中的内涵本质，然而本身的语言语种都不相同，文化背景也不相同的人，互相之间就很难理解了。 更何况，穆修本身并不是什么语言天才，也没有兑换过其他国家地区的特殊语种能力掌握的强化。他现在的多语言文字的读写通晓能力，其实都是体内的「主神」光球带来的，别人说的什么话他都能够很好的理解，同样的他说出去的话也被「主神」翻译过了，让别人也能够理解。 但是从头到尾都好，其实国主大人说的都是日语，可是在穆修的脑海里却有一种中文在回荡的感觉。而他一直都是在说中文，可是国主大人却也没有什么不能够听明白的感觉，最重要的就是两人都感觉很自然，察觉不到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就如同现在的情况这样…… 「主神」的翻译只负责让人听明白表面上的意思，看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却不会让你连带着其中的不能够理解的内涵也一并解读出来的。 举个例子来说，就好像是说尾张和三河的国境之间，或者更加准确的说就是织田信奈出生的爱知县，那里有座城市名字叫做“犬山”。——可是穆修要是说那里是“汪峰”的话，想来国主大人也同样只能够听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却绝对不会理解到槽点在什么地方。 …… …… “等、等等！他们已经接近了……” 黑长直少女蹙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得其解，但是无意识的往前方匆忙一瞥，她的瞳孔却猛地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她就颤抖着语调，低声的对着穆修说道。 “我们还不走吗？” 这个时候少年也回过神来了，慢条斯理的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国主大人抓住自己手臂的白嫩手指，幽幽的说道：“我知道啊，不就是要等他们靠近才好动手吗？不过你别抓住我啊，我拖着你可解决不了这么多人——” “动手？不是绕过去吗？”今川义元瞪大了眼睛，分贝下意识的就要提高起来，幸亏及时醒悟才压低了声音。 “绕过去？怎么可能，只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这些家伙，不断地从防备薄弱的地方下山去啊……这里根本就没有路，不是密林就是陡崖的，我带着你可飞不下去。”穆修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 我拖着你可解决不了这么多人…… 我带着你可飞不下去…… 国主大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肩头微微一颤，她低下头用一种听不清具体情绪的语气说道：“但是、但是，既然是要动手的话，那么为什么刻意要挑这里？这些家伙使用的都是火器，还不如从其他地方突破过去更加安全一点儿……” “等等，我记得国主大人你之前还说那些玩意儿是玩具的吧？” 穆修却不正面回答问题，反而是饶有兴致的问道，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注意着已经来到了前方几十米距离的敌人，身体的肌肉、神经等，也开始绷紧了起来。 不过今川义元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没有注意到。 她似乎抱着某种莫名的情绪，咬着下唇说道：“哼，南蛮的火器……那些东西我的确一直觉得它们是玩具啊，因为在战场上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你用这种东西，但是我也知道，血肉之躯是不可能去挡那东西的啊！” 没错，就算是玩具，国主大人也不愿意有人真的用那火器对自己试射一发。 “没错啊，根本就没有时间——这就是重点。” 穆修点点头，很是赞赏的说道：“要不是他们主要使用火绳枪的话，我才不会选择从这里突破呢，毕竟一般人拿着竹枪就能够刺过来，或者一拔刀就能够砍过来，第一时间不能够解决掉的话就会麻烦得很……” “……你……你什么意思？”今川义元奇怪的抬起头来，她已经听出来了，对方并不是想要抛下她就跑，是自己误会了。但是现在她却反而更加困惑了，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呵，你觉得，从第一根火绳燃烧到击发的时间，需要多久？这里一共只有十三个人，我解决起来又需要多久——？” 这句话落下来的时候，黑长直少女才刚刚抬起头来，陡然迎面而来的强烈风压让她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等到仔细再看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不在她的眼前了，四周的草木枝条还在来回的晃荡。 下一刻，心中猛然产生了巨大的恐慌感，国主大人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 “……！！” 然后就看到了几十米开外，昏暗的环境之中，两颗伴随着血压高高飞起的人头。以及穆修整个身体的冲势没有停下，只是闪电般的挥刀横斩，干净利落的又劈杀了两个人的场面。 然后那个少年也只是稍微凝滞了一下，紧接着在几乎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应的时间里，顺势收刀入鞘，动作快到了出现了成像的残影的程度。 “砰”的一声闷响。 这是他狠狠地蹬了一下地面，踢出一个大坑的同时借助那种巨大的力道的反作用力，一个极其尖锐的转折反身，然后鬼魅一般的猱身突袭而上——他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迅速和出其不意，在高速移动的情况下利用惯性和反震力进行转身变向！ 伴随着空气被切割开来的锐利斩风声，那神速的拔刀攻击制造出来的霸道而耀眼的斩击线，居然硬生生地再次斩杀两人！ 随后穆修在这接连攻击的间隙之中，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收剑，转身，旋臂！ 呼啸的风声一闪而过，距离最远的最外侧的一个足轻士兵的脸上，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惊愕。他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识伸手捂住喉咙那里的那个鲜血不断冒出来的大洞，绝望的发出“嗬嗬”的声音就倒了下去，不断的痉挛抽搐，疯狂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而这个时候，最先飞起来的那两颗大好头颅依然还没有来得及下落。 因为这一连串的杀戮，一连串的死亡，发生得太快太快了，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有七个人被斩杀，甚至于因为那恐怖的、接连在空中变向、消失又出现的夺命刀光太快太利的缘故，他们的身体和大脑根本就来不及意识到死亡的降临。 不过穆修也不打算让他们意识到，他刚刚才将手中的长刀闪电般的投掷了出去，干翻了距离最遥远的那个麻烦目标，紧接着几乎就是同一瞬间，另一只手已经又将一把刀刃拔了出来。 最后的六人也是比较靠近，他们愕然失神了足足一秒多钟的时间，才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似乎是想要叫喊出声。而人在最危急的时候，不是被吓到了动弹不得，就是根本就来不及仔细思考，只会用手中的武器进行抵抗。 ——就好似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不是被吓傻了就是只懂得疯狂的扣动扳机，打空子弹了也不知道换上去一样。 所以明明他们的腰间也有着打刀，结果却有四个人都是下意识的立刻举起了手中的火绳枪，颤颤抖抖的想要点燃火绳，完全不顾得只要扔掉枪管，直接拔刀才是最快最正确的应对。至于剩下来的两个人却是已经吓得面色如土，舌头都僵住了，什么都没有做。 而不等任何一个人成功的平举起火绳枪，有意识的对准穆修并且点燃火绳；也不等任何一个人的嘴巴张到最大，让喉咙里的气流冲出来。 穆修就已经踏着仿佛缩地成寸的步伐，手中的宗三左文字直接带起了一道不可忽视的锋利寒芒，砍下了第一个倒霉鬼的项上首级！ 那道刀芒紧接着又是接连几次变向，几乎在同一秒钟之内，在空气之中划出了闪电般的攻击轨迹，砍下来了另外五个人的头颅！ “……” 这个时候，国主大人眨了眨眼睛，方才如梦初醒的察觉到自己的宗三左文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 “好强……”她的身体也压抑不住的微微颤抖，然而却不是因为恐惧害怕，而是一种兴奋。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人两次眨眼的吧？可是足足十三个麻烦的火枪兵，就一声不吭的被干掉了，什么大的动静声响都来不及发出来。 甩了甩手，穆修回味着刚刚那种刀锋入肉的摩擦与手感，以及爽快到了极致的杀戮，顿时忍不住感觉到有种莫名的欢快感。不过他却只是咧了咧嘴，不但不敢多想，还连忙压抑住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发散思维。 他向着远处的那个依然还在不断地挣扎、没有断气的倒霉鬼的方向走过去，想要将长谷部国重拿回来。 而在他的身后，“啪嗒”两声，却是最早之前高高飞起的两颗脑袋落地了。 第四十三章 改变 也许是因为在这之前，穆修就已经针对四周的环境以及可利用特点，在脑海里进行推演过了好些次的原因，并且他还刻意的等到绝大部分敌人都进入了最佳攻击范围，才暴起发难！ 于是，就是之前考虑来考虑去，在脑海里模拟过数十次的场景—— 完美的被他利用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同样远超常人的剑术能力，通过精确的计算能力从想象之中复制到了现实之中。所以几分钟之前的模拟推演，就这么简单的在几分钟之后变成了既定事实。 一连串的突袭，一连串的杀戮，一连串的死亡。 地上每多出一具尸体，地下就多了同等数量的亡魂。 过程当中没有丝毫的凝滞与犹豫，甚至就连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转向，每一次攻击，基本上都完完全全就是和他之前设想的一模一样。就仿佛是事先排练过了成千上百次的样子，而且对面的人同样在很努力的配合他演出。 乃至于就连攻击顺序，杀人先后问题，诸如此类的各种时机竟然都把握得分毫不差……最多也就是因为不可能完全预测得到敌人的反应，所以实际上的解决时间，与预想之中的解决时间出现了点儿偏差值。 只不过是在毫秒之间的误差，而且并不是延误，而是提前了。 因为在穆修原来的预想之中，怎么都有一两个人可能能够稍稍成功的做出反抗动作的，而且一旦自己这里稍微出现了一两个小差错的地方，紧接着就要通过更加强大的爆发、加速，才能够弥补失误。 最差劲的情况，就是真的让人开了一枪。 只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他自己下意识的将敌人都按照是战斗意识极佳的那种类型来对待了，一直到整次杀戮结束都没有一个敌军士兵能够成功的发出呼喊声，更加别说准确的点燃火绳，打响第一枪了。 于是，当穆修走过去想要找回来之前被自己的肌肉爆发力加上电磁力加速，投掷出去的长谷部国重的时候，那个距离最远的士兵也还是依然还是没有彻底断气。 因为这都还没有过去五秒钟的时间，毕竟一个正常人的生命力就算是再寒碜都好，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破坏掉大脑的话，也不应该这点儿时间都撑不过去。 只不过这家伙的喉咙气管、静脉动脉等，都被透穿过去的长谷部国重开了个大洞。 ——就算是穆修自己设身处地的对比一下，也觉得如果没有大光球的修复功能，或者是它的兑换列表当中的那些不科学的恢复药物的话，自己也只能够等死了。 “……” 于是脚步微微顿住了，少年看了一眼这个双眼翻白，捂住喉咙无助的在地上痉挛抽搐，挣扎出一大片血泊的年轻士兵。他只是迟疑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叹息了一声。 “安息去吧，我只能够帮你这么多了——不要怨我。” 下一刻，宗三左文字的利芒当空切过，又是一颗头颅飞上半空，但是却已经没有多少的鲜血喷涌出来了。 那个士兵的脑袋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解脱了起来，隐隐的还似乎带上了一丝感激，只不过从之前的僵硬狰狞的表情一下子过渡到这个样子，所以仿佛更加难看了一点儿。 “……” 国主大人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跪坐着的少女的漂亮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异彩。 穆修转身就走，然后在那具尸体后面十来米的某棵树木上，伸手将锋刃已经完全没入了树干之中的长谷部国重，握住柄卷发力抽了出来。 他似乎对于杀人这件事没有什么多少的特殊感觉了，主观上既不喜欢但是也不排斥，只能够说是毫不在意。 制定计划，动手之前，还有刚刚补刀的瞬间，他的心中多少略微有点儿不忍，但是在完成杀戮之后，就没有那么多的愁绪和心情起伏了。 毕竟那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是已经做下了的事情，多想无益。 只不过，他却没有意识到当杀人这么一件事情，自己也能够平静对待，不说是很熟悉甚至还是很熟练的时候，现在的自己与之前的自己，其实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当局者迷的原因，他却还没有能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改变。 ——强化血统、兑换技能、掌握巫术魔法…… 拥有「主神」光球这么一个、只要有足够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就能够实现一切奇迹的造物，穆修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是明显能够通过对比觉察得到的。 从一个普通人开始，解放生命禁区。然后就强化身体素质，并且通过兑换掌握了诸如剑术、霸气、电磁操纵……等等方面的非凡能力，可以说他各方面的属性能力，逐渐的就从正常人的模板变成了超凡者的模板。 剑术方面的能力，他从以前从来没有摸过刀剑的菜鸟，到现在的十步之内可斩百人的实战派刽子手…… 霸气方面的能力，他的见闻色霸气能够感知得到视线之外、周围一公里之内的强烈气息，而武装色则是可以强化增幅，从而让武器或者身体的某方面杀伤力达到d级的程度…… 电磁操纵方面的能力，则更加是达到了随意释放可以将人体击飞、烤焦的电流，轻而易举的扭曲四周磁场，让磁力作用的强度与方向顺乎自己心意的程度…… …… 只不过老实的说，这些变化其实都不是最大的。 真正的改变，其实是他性格方面的某些变化——果决、敏锐，无比的警觉，而且主观行动力相对于一般人来说简直可怕得惊人。 就好像是很多键盘侠会在网络上发表各种高谈阔论高瞻远瞩什么的，因为自己根本就不会面临那种情形，所以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别人评头论足，要求别人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常见的逻辑与句式，一般就是“如果当时是我的话，我就肯定怎么怎么了”。 然而实际上，却是很多人其实只懂得开嘴炮，就好像是因为愤恨一个人，恨不得让对方去死；又或者是觉得一个人实在该死，自己都想去杀了他；再或者是觉得有钱人就该舍己为人倾家荡产，否则就是为富不仁真是该死……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 但是无论怎么说，很多人都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顶多再发个朋友圈、空间说说什么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暴力观点，抒发一下自己的愤慨之情。真要是让他们去杀人放火毁屋推平什么的，他们肯定绝对一个字都不敢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然而穆修就不同了，在成为轮回者之前他虽然的确也还是这样的一个小市民。 但是现在，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就会认真的考虑如何杀人，如何更有效率的杀人，如何不着痕迹的杀人。——并且在制定好完善的计划之后，或者单纯的就只是下定了决心之后，就会干脆利落的去执行。 这却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可怕到了极致的主观行动性的体现。 只可惜，越是这样的人物，对于人类致力于建设的和谐社会文明世界，就越是危险就是了。 …… …… 大约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太阳已经升起，朝阳的光辉洒照在大地之上。 气温已经又开始有种炎热起来了的感觉，林子里都有种树叶烤焦的古怪气味在弥漫，梅雨季节特有的湿度和温度都相当之高，这个湿漉漉的燥热节气重新开始发威。 小心翼翼的踩下了一块不太稳妥的石头，穆修看了看脚下的溪流，又仔细感应了一下自己感知之中的四周的地形地势、自然环境，不禁心情愉悦。他回过头来，意气风发的一招手，说道： “准备准备，国主大人小心点哈——织田军的人手不足，不可能完全封锁住整座山的，我们刚刚过去的应该就是最后一道防线了，接下来只要下了山找到了道路之后，基本上就万事大吉了。” 他的语气和声音都相当的欢快，仿佛充满了驴友向往准备多时之后终于能够去远足郊游的感觉，只是听得国主大人心惊胆颤的。 少女下意识的四下张望，生怕对方的话语声直接被附近的什么织田军士兵听去了。 “安啦安啦，附近有没有人我难道还不清楚吗？”看到今川义元草木皆兵战战兢兢的样子，穆修也很是无奈的回头，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挠着脸颊。 他现在的感知范围非常的广阔，光是第二阶段带来的五感强化，就足以让他调整自己的感官知觉接收外界信息的状态，可以听清楚方圆百米内的一根针落地的声音，或者是看清楚百米之外的视力测试表的最下面一行字。 更加别说与电波结合了之后的见闻色霸气的能力了，方圆一公里内的气息变化他都能够察觉到，没有c级以上的潜行敛息技能的话，任何人在他的感知领域之中，就和顶着个大灯泡到处乱跑没啥两样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确是有了点儿兑换响雷果实的想法了。 第四十四章 分支路线选择 因为只要成功的开发出了果实能力的合理运用，强化增幅了自身本来就有的电磁操纵的能力，再结合见闻色霸气的话，貌似做到如同某个自称为神的恶魔果实能力者的那种程度，并不能够算太困难。 譬如说轻而易举监视到一整座庞大的岛屿上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能够盗听其中的所有人们的声音。——这保证要比学园都市里面到处都是的滞空回线，还要给力许多。 只不过关于兑换恶魔果实的立项，现在还只是个设想，因为有部分不能够轻易地忽略过去的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穆修可不会贸贸然的做出冒失的抉择。况且一次的a级支线剧情，明显也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够凑出来的。 而国主大人也很明显不相信少年的感知能力真的有这么玄乎，她现在已经吃够苦头了，绝对不想要在成功在望的前夕，再次狠狠的摔一个跟头。 所以无论穆修怎么劝说，她都依然非常的小心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战战兢兢，随时随地的注意四周的动静，活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那般，无形之中消耗了大量本不必要的心力。 现在，黑长直少女似乎非常的闷热，她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然后轻轻的咬着下唇，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踩着一块块溪流之中的石头，来到了穆修的身旁。传统的和服使人行动不便，所以她这一路走来算是走得很辛苦。 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还是之前的盛装十二单——足足十二层的单衣的话，恐怕今天都过去了，她也没有那个能力走到这个接近山脚的位置。 紧接着，国主大人就看见了山脚下的泥泞道路了，粗略估计还有只要小半刻钟的时间就能够去到那里。 顿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喜表情，然后马上转过头去看着穆修。 这个时候，今川义元也顾不得什么贵族仪态、沉稳矜持、冷静自若什么的了，她只是伸出双手拉住了某人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小声的征求着对方的意见，道： “我们快点儿下去，然后马上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当然可以啊，国主大人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愿望啊——” 穆修转过头来，信誓旦旦的连连点头，一副从善如流、国主大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的忠臣样子。 然而国主大人却不会被他所轻易蒙蔽，她非常的清楚，眼前的少年和那些对自己唯唯诺诺的狗腿子是完全不同的。就这一路行来，自己提出过的许多意见基本上都被对方无情的否决了，并且还不是那种旁敲侧击、婉转迂回的委婉提示，而是直截了当的指出问题。 这让她感觉非常的气恼与丢面子，而且觉得在对方的面前越来越提不起国主的威严与气势来了。 “只不过——”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穆修就双手互握着放在了胸前，表情认真而诚恳的直视少女的眸子，语气也像是朗诵诗歌一样的轻快，但是却是表转折的意思： “只不过在那之前，现在稍微还要耽搁一点儿的时间，因为我们还有些问题迫切需要解决，否则的话，可能会对接下来的行动造成某些坏影响……不管是你是我，大概都不会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出现。” “……什么？”今川义元警惕的问道，对方这是终于要谈条件了吗？ “咳咳，这么显然易见的问题——国主大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穆修理所当然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感觉到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似乎在暗示提点什么的样子。 果然是这个原因！黑长直少女感觉到自己一下子松了口气的样子，她最怕的就是对方什么都不要求，莫名其妙的对自己这么好。 因为那可能意味着对方谋求的、所图的，是更加大更加多更加过分的报酬。而且作为一国之主，东海道的最强大名，年方十六就能够执掌整个今川氏，她自然不是个轻易的相信别人的性格。 现在这样就好，对方只要提出要求就好——今川义元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冽起来，之前已经沉寂下来的那股威势与气息似乎也有着开始重新浮现的趋势。 这样子的话自己也能够借这个机会重新掌握主动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进退失据，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无礼之徒。 一味地施恩又担心纵容过度，让对方得寸进尺，想要恩威并施却又害怕对方直接抛弃自己，甚至干脆倒戈向对面织田军的阵营…… 所以说——现在这样就好，对方只要提出要求就好。 尽管“理性”在不断地提醒，让她这么想着。可是那皱起的眉头和下意识的咬唇的动作，却在显示着她的“感性”似乎不大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性质。因为今川义元是姬大名，身处于这个战国时代竞争最为激烈的阶层。 与其他的大名争夺资源，博弈计谋，想尽方法的提升今川氏的实力。 与家族内部的纷乱派系勾心斗角，制衡之术、分割打压，却还是掣肘众多。 就算是自己的部属、自己的家臣，也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并不一定事事都与自己一条心，也有可能会糊弄她，或者出卖她的利益。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今川义元充满了疲惫，尤其是在唯一可以信任、帮助她夺取了家督继承权的军师太原雪斋逝世之后，她更是差点儿就对未来失去了信心，有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些危险的想法。 就好似是她昨天一意孤行的要在危险地带驻军的行为，未必不是潜意识的那种偏激性格影响下的决定，或者说多多少少的有那么点儿的因素在内。只不过她自己是肯定不知道，也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有着自毁倾向的。 所以说，像是这两天那样——能够真正的有人可以让自己依靠的感觉，才是少女下意识的不想放弃的。 确切的说，是她现在迫切的需要真正的、可以被信任也可以信任的帮手，真正的可以作为自己核心班底的家臣。而不是将她当作利益追求的指向目标，获取好处的最大根源的、那些投机取巧的家伙。 只可惜，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找到呢…… 今川义元咬了咬嘴唇，捏紧了手指，淡淡的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总感觉此刻的国主大人的笑容似乎是牵强的挤出来的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我需要知道附近最近的今川军到底是哪一支，位于什么方向。” “哼，你的要求虽然过分了一点儿，但是看在这两天你对……”按照早就已经想好了的句式，黑长直少女倨傲的直接摇头，顺口的说出了一部分想好的说辞之后，才猛的反应过来：“哈？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 “……”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穆修却没有重复再问一次，而是微眯着眼睛。 他是真的感觉到眼前的少女似乎真的很不对劲，是精神状态上的那种不对劲。难不成说，这两天的艰难处境，已经让她开始脑子发昏，下意识的就会胡思乱想起来了吗？ “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今川义元呆滞了好几秒钟，才猛的像是拨浪鼓一样摇晃着脑袋，“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这些情报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们现在还是在尾张境内呢，就算是等下逃了出去，也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了这个包围圈而已啊，国主大人。”少年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哪怕是她们一时间没有发现都好，但是等到搜索了整座山或者是发现了我们这一路上杀死的士兵之后，肯定就会知道我们逃出去了的……” “接下来，我们照样还是要逃亡，而且不像是在山上那样有太多的周旋余地。如此一来，找到最近的今川军，以最快速度赶过去，不是最理所当然的吗？” “……” 国主大人似乎完全呆住了，还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灰白化的状态之中。 穆修挑了挑眉毛，突然从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等等，如果附近的今川军你不记得到底有什么分布的话，那么——你至少应该记住最近最快的，可以直接回到三河那边的领地的路线的吧？” “这、这个……我、应该……” 今川义元的眼光游离着，白嫩的小脸上也带着尴尬的红晕，她心虚的别过脸去，看向了某个空无一物的方向。 少年的眉头跳动着，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不过他只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自己脑内的压力，然后了然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是这样啊，那我大概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安排就要稍微发生一点儿变化了……” “什、什么？”黑长直国主垂着双肩，有气无力的说道，似乎是在等待着法官审判一般的紧张。 穆修首先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果然至今没有显示完成，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也没有下发。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向着国主大人竖起了大拇指：“那个，国主大人，你能够一直保持不低于马匹奔跑的速度，至少持续一刻钟的时间吗？” “这怎么可能啊！” “……其实我觉得也不太可能，那么，你是希望我背着你还是直接抱着？” “唔——！！”国主大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咬着下唇泪汪汪的瞪着穆修，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事情的表情。 第四十五章 好感度变化 “……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今川义元紧紧地抱住两把刀剑，浑身发软的蜷缩在穆修的怀里。她这么喃喃自语的说道，陷入了严重的自我否定、自我怀疑的情绪之中，然而声音却在高速移动的呼啸声中细如蚊呐。 所以这注定了她接下来的“折磨”还有很久。 四周正在急速倒退的环境，无一不在彰显着现在横抱着她的穆修到底跑的有多快，也不管脚下的道路是否平整或者干脆就是坑坑洼洼，再甚至就是连“路”这样的东西都不存在。 他的身影非常的快速的在广袤的原野上一闪而过，平衡性也在这样的疾速冲锋下维持得相当的好—— 基本上就是下山之后一个公主抱，带着国主大人就跑路，直到现在这一路上他都是稳稳当当的，摇晃都不摇晃一下。 于是很快的，他身后的桶狭间平地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就连桶狭间山本身也正在缓慢的下沉到地平线之下。 “……” 集中精神全神贯注，穆修仔细的感受着体内的那股热流奔腾不息的感觉。 他清晰的察觉到有一股特殊的热力，正随着气息的牵引而在自己的脉络之中不断地运转流动，流通到浑身上下四肢百骸当中。其所到之处的肌肉神经等等肌体，都仿若是浸泡在热水之中接受按摩一般。 不断的驱散着疲劳、恢复着身体的活力。 况且自己只是一呼一吸间，不用刻意的去做些什么，本能的气息就已经自然流转。虽然谈不上什么“生生不息，绵延不绝”，但是按照这样的趋势维持下去的话，他觉得自己继续奔跑一两个小时或者更多的时间，也不会有任何的疲累感觉。 老实说，就算是再次将速度爆发提升一两个档次，也不是不可以的，甚至还能够说是相对的依然轻松。 只不过现在都已经达到了一种比较让人怀疑的速度，可以说是不管是古代的斥候兵还是现代的飙车族，都望尘莫及的程度。如果继续加速的话，接下来承受的身体压力也会相应的增加…… 穆修自己当然是觉得没有什么所谓，但是怀里被他公主抱着跑路的国主大人，却只不过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甚至还是相对而言比较娇弱的那种，怎么看都禁不起折腾。 所以，只要维持这样的速度就好了。 他脑海里这么分心思索着，然后似乎在迎面的强烈风压之中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被公主抱着的少女—— 不过即使是耳聪目明如他，也并没有能够听清楚刚刚消逝在风中的那句话是什么。 这个黑长直的少女现在已经满脸通红，双眼泪汪汪的侧着脸，只知道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道路，不敢与穆修的视线对上。 国主大人的雪白贝齿轻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整个人似乎已经坏掉了一样，身体不但一直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就连眼睛其实也已经开始冒着圈圈了，很像是动漫画之中的蚊香眼，而且她的脑袋上也几乎要冒出蒸气来了。 “？？？” 一连串的问号就这样的在穆修的头顶上冒了出来，缓缓升起。 他并不是太能够理解，为什么现在对方现在的反应竟然这么的有趣，昨天直接离场的时候不也是这么一个姿势吗？那个时候为什么就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说当时情况危急没有时间想这么多，现在有了可选择的余地了，反而就会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个……”少年下意识的放慢了点儿速度，迎面而来的风压马上就变得友好了许多，至少不会一张口就被灌了一肚子风。 感觉到移动的速度明显放慢，听到某人的声音响起，国主大人就仿佛是被人无意间踩中尾巴的小猫一样，身体微微颤动的幅度猛然加剧。 紧接着，穆修果然迟疑了片刻，但是最终却还是认真而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我还是背着你好了？我看你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 “唔——！！” 今川义元的身体首先是猛的一僵，然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软绵绵起来了，她的头顶上很夸张的冒出了一股青烟，好似是彻底坏掉的机器人那样，脑袋也直接耷拉了下去。 只有那双变成蚊香圈的眼睛，以及红的惊人的脸颊甚至是耳根、脖子等地方，无一不在显示着她大概是脑子终于因为一直的过热而烧坏了。 “……”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无奈的歪了歪头，马上就联想起来了不久之前和松平元康的对话，他自言自语着说道：“好吧，纤细，纤细……”然后却忍不住的，自己又叹息了一声。 所以说，果然现在最好的做法其实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避过这个尴尬的话题，逐渐的度过这段适应期吗？ 好像也的确是这样，刻意的提醒大概只能够让黑长直国主，不断地想起这么丢人的事实，并且一遍又一遍的在心灵之中刺激她自己在这方面的脆弱精神。 迎风猛吸了一口气，穆修默默的加快了脚步恢复原来的速度，顺便一手调整了一下姿势，压住了少女那似乎随时都会被强烈的风压吹散凌乱的黑发。 紧接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眺望着前方地平线的尽头，似乎是在认真的辨别方向一样。 然而就在他刚刚集中注意力的那个瞬间，一种奇怪的熟悉感突然袭上心头，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马上就看到了自己的视界之中出现了奇怪的闪光、不成形的弦线。 “……！！” 等等！消失了才不到半个月的幻视症，又一次的开始发作了？！ 刹那间，穆修的表情顿时就变得非常的难看。 …… …… 同一时间。 桶狭间山，半山腰往上的某个地方。 这是一片狭窄的山上平地，不远处就是一道狭隘的山路通过的要道，只能够勉强容纳三人并行。而旁边的则是结实的山壁，另一边的是一片绵延的树林，不但茂密无比，而且内中杂草丛生、荆棘遍布，想来除了兔子之外不会有什么人喜欢往里面钻。 然而这一刻，树林边缘却围着数十个穿盔带甲，手持刀枪的士兵，最内里的一圈，却是织田信奈等姬武将。 只不过同样的也是在这一刻，这几个美丽的姬武将都是脸色非常的难看，因为现场是一片杀戮的血猩修罗场： 十几具明显不久之前还是织田军的火枪兵尸体，现在已经横七竖八毫无规律的倒了一地，无一人幸免的将性命永远的留在了这座山上。流出来的鲜血现在虽然早就已经凝固发黑，但是却几乎浸染透了四周的土壤——而且每一具尸体的特征都非常一致，也十分的明显。 那就是他们的死因都是被砍掉了脑袋，这是他们身上唯一的伤口，也是最致命的伤创。 唯一的一具还可以说是最是完整的尸体，也是在脖颈上开了个血淋淋的大洞，气管、喉结、静脉动脉等都被什么粉碎了，只有颈椎骨幸运的避开了伤口，勉强得以保存……然而他的头颅也不是在身体上的，也是在当时就又被人砍了下来。 最为重要的就是—— 这足足十三个一起行动的士卒，腰间的打刀没有拔出来，身上的盔甲也不像是经过了什么战斗的样子，而身旁散落的火绳枪更是一枪未发，不但内部装上的火药与小铅丸没有损耗，甚至就连火绳都没有点燃的迹象。 基本上就是完完整整，只要将脑袋捡回来就能够不需要任何的处理，就可以让人很好的瞻仰遗容了。 只不过这样的发现，让一副头梳茶筅髻、腰际绑太刀的尾张的傻瓜公主，茶色长发的少女织田信奈，显得异常的愤怒。 这种愤怒甚至盖压过了她内心之中，下意识的泛起的那种对于动手杀人者的恐惧。 因为这些种子岛火枪是从南蛮那边传入的“铁炮”，尽管战国的其他大名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的先进之处和优势，可是独具慧眼的她却相信未来它势必会取代刀枪，成为战场上的主力兵器。 在目前世人普遍将其当成南蛮来的珍奇玩具的时候，她是如此的坚信自己的判断，甚至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大量的给自己的军队配备武装了。 只不过这些“铁炮”的价格并不低廉，可以说昂贵而又稀有，她也只是靠着织田家所拥有的贸易港津岛，靠着向津岛的商人征收军用资金，直到现如今才凑到了五百把的种子岛火枪。对比织田家五千的总兵力，只有五百人能够装备。 这也就意味着，这五百火枪兵，理论上来说是要比其他士兵更加优秀的人才。 然而现在，她看到的却是一面倒的屠杀，自己手下的士兵甚至根本就没有像样的还击。好似是根本就被一下子吓傻了那样，只能够呆呆的站在原地等死，逃跑叫喊都不会——以至于直到现在尸体都已经凉了，血液都已经凝固了，才被自己发现。 最重要的就是，敌人同样的也没有看上地上的种子岛火枪，碰也不碰的就离开了现场。 ……被羞辱了。 她这么想着，然后胸膛急剧的起伏，一股股不忿的气息在来回冲撞。 她低下头，脑子里使劲的思索着，面色冰冷。 四周的士卒都觉得她是吃了炸药，可能随时就会大发雷霆，因此都不敢出声也不敢靠近，甚至很不得让自己的呼吸心跳都能够直接关掉，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直到—— “公主，我已经检查过了，他们基本上都是被一刀毙命，甚至完全可以看作是同一时间被斩杀的……也许是袭击来的太快，他们并没有时间反应过来，而且从伤口方面上来看，杀人者应该只有一个人。” 这个时候出声的，是在多数都是继承父职的年轻武将中，不久前还在担任织田信奈侍童的丹羽长秀，一个年纪大约接近二十岁左右的少女。 不过，她给人的印象并非成熟妩媚的姐姐大人一般的人物，对于织田信奈来说，她的确也是如同姐姐般的存在。 第四十六章 诚实 然而丹羽长秀此时的面色也相当凝重，脸上也不再带着亲切的、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治愈系笑容。 因为现场的情形，虽然干净利落并不血腥惨烈，却还是让她下意识的想到了之前在战场上的那个如同鬼神般的身影。如果不是暴雨和无数织田军士兵舍生忘死的拖住那家伙的话，恐怕此刻她们君臣都已经被杀死了。 “有这样的实力的，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更加莫说是今川家的所有骁勇善战的侍大将，都不在这里的情况了——我怀疑，很可能是之前阻击我们的突袭的，那个、那个……那个「人」。” 丹羽长秀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的这么说道，似乎做出这么一个结论对她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而织田信奈的眼眸更是瞬间幽深了许多，她其实同样也是如此，完全不需要任何更加多的理由和什么充分的证据，便直觉的想到了某个身影。 “……” “……” 一旁的柴田胜家和前田犬千代，虽然是对织田家最为忠心的家臣武将，然而也同样的不发一言。她们迅速的就某个只在她们眼前出现过一次的敌人的实力，完全的达成了一致共识，再不愿意讨论半分—— 只要稍微回忆一下那个屠虎如屠狗，杀人如杀鸡一般的身影，那举手投足就会造成成片成片的人头落地，无数的血肉组织碎块的场景……都是她们所不愿意面对的噩梦。 就连最好战的柴田胜家，对自己的实力再如何的有自信都好，也不禁质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对上了那个速度快如闪电，力量闻所未闻的人形肌肉怪物后，能够继续活下来。 更加别说是那个怪物并不仅仅只有单纯的力量与速度，更是掌握了凡人为之心悸的，属于闪电雷霆的力量了。只不过除了她和公主大人两个当日亲眼见证过那一幕的人之外，其他人似乎都不愿意相信这么荒谬的说法。 就算是丹羽长秀和前田犬千代都好，也只是表面上说相信了她们，实则上内心拒绝接受这样的无稽之谈。 正如之前说过的，那不是人，而是鬼神。 然而，却有一个人不服气。 “……” 织田信奈看着自己手里的因为佩刀长谷部国重被夺走，从而不得已的换成了一柄普通的武士刀，这位尾张的公主殿下突然就沉默了。 她至今依然不能够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可是她却绝对不服气。 对于一个在以后会做出火烧比叡山的暴行，烧毁寺庙，杀死僧人，造成了无数文物和经卷的毁灭以及数千人的死亡的“第六天魔王”而言，她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会畏惧鬼神的人，以前不会，以后也绝对不会。 在这一片缄默之中，气氛似乎越来越压抑，从织田信奈的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似乎越来越沉重。 不多时，两个喘着粗气的传令兵跑上山来，气喘吁吁的报告了山下接连发现了好几处的凶杀现场，数队士兵都没有任何战斗痕迹的就被杀死，尸体都已经凉了。 这样的变化在预料之中，然而却也促使了织田信奈做出了某个决定。 “神佛本是无错，未曾与我相对，余拜其，亦无不可……但是——！！” 她轻声的这么自语道，然后眼眸之中突然迸射出炽热的光芒，那是极其坚定的信念。她的脸上已经再看不到之前的“尾张的傻瓜公主”的影子了，现在的织田信奈是一个眼神冰冷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绝世美少女。 由于她太过美丽、太过庄严，也因此格外使人畏惧。 简直就像军神摩利支天那样耀眼——现场有人忍不住叹息。 就在四周的众士兵们都低头颤抖的时候，少女握着太刀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的面前，静静的凝望了地上的那个仿佛还完全来不及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斩杀，到死的时候都没有生出恐惧、惊讶、愤怒等情绪的头颅。 然后她突然转过身来，却没有就之前的那句话说下去，说出“但是”后面的话语，而是猛地转身眯起眼睛，冷声道：“马上追踪，全力追击！一定要赶在今川义元逃回三河或者与其他今川军汇合之前，斩下她的首级来！” 在这沉重到不正常的压抑气氛当中。 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 …… 远离桶狭间山不知道是几十里还是上百里之外，某个山清水秀的小山谷。 “就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吧！也不知道有没有走错路……” 潺潺的水声清脆，一条蜿蜒小溪在森林边缘流过，涓涓细流，清澈见底。穆修在溪边蹲下，掬了捧水洗了把脸，然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却不急着站起来，而是仔细的查看溪水之中那些鱼虾什么的。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那些小东西太小了，并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也许稍微花点儿功夫去附近转悠一圈，看看有什么至少比野兔大的动物，那样子才算是比较靠谱。 “……” 已经重新清醒了过来的国主大人，现在正在溪边仿佛像是喝多了一样，脸色红润不说，而且脚步也是摇摇晃晃的，让人有些担心她是否会一头栽进溪水之中。 她强自镇定装作是很自然的样子，却就是一眼都没有向着穆修这里看过来，而是在那里一会儿看看天空，一会儿看看溪水，一会儿又对不远处的某棵树木产生了兴趣。 她就这样子这里走走，那里摸摸，左右很是折腾了一番，过去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又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然而脑子里依然还是觉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是当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转身，向着少年走了过去了。 于是，两团红晕飞快的窜上了她本来就还很红润的脸颊上。 可恶！今川义元暗暗的不甘地咬了咬牙，稍稍稳定了一下有些漂浮的脚步，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她的脑海里依然不断地浮现出来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这让她感觉非常的不堪，或者说非常的丢人。 但是却也让她对眼前的这家伙的态度更加的复杂了，就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那种隐性的变化。 国主大人只是觉得莫名的烦躁，还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她走到了穆修面前站定，目光复杂的盯着他好一会儿，然后看到对方都不自在的时候，突然咬咬牙，觉得自己变得死心眼了起来。 “那个——你这样子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尽管明知道对方不管是否有所图谋，是否所图甚大，这个时候都绝对不是摊开来说的机会。毕竟现在自己处于弱势地位，最好就是首先等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才具体探讨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到时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或者退一步来说，也不应该是像她目前这样，毫不理智的单刀直入，没有使用任何的话术来周转回旋。而是不管对方的条件有多么的过分，多么的无礼，自己也应该有礼有节从容冷静的讨价还价，绝对不可丧失太多的主动权。 然而还是那句话，今川义元觉得自己突然就死心眼起来了，她一定要搞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自己，是在存心的欺骗自己的信任，还是为了图谋什么事情。 “哈？”穆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看见国主大人突然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呢，结果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问题。 但是黑长直少女明显很是认真，她用力的盯着穆修的双眸，再次一字一句的重申了一遍。 “……这个……” 穆修微微蹙起眉头，他迟疑了一下，觉得貌似直接说是为了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的选项，而且「主神」也肯定会扣他一笔“泄露信息”的惩罚点数。 但是要是直接说是为了报答对方的知遇之恩什么的客套话，别说是国主大人不会相信了，就算是他自己也觉得说不出口。——而且看对方的神态，这也明显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敷衍过去的问题，现在任务都已经做到了这样的程度了，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最本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 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的同时，莫名其妙的看到了旁边的溪流倒映的阳光，穆修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位于战国时代的时间线的异世界，顿时就产生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或者说，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就算是将穿越后获得的，那十七年混沌模糊的记忆也算上，穆修大概也算是度过了人生三十多个的年头了。 在这之前他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是一直平淡如水，波澜不惊，普普通通到让人感觉到自己几乎已经腐朽了。然而那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所谓日常，却还会一直的持续下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甚至会一直持续到他的生命的终点。 而尽管也如同平凡的活着的人们，一般都会是这么的期待着的一样，穆修也曾经对现实、对生活、对日常产生过极大的不满——只可惜，无论怎么地对生活不满，一般人也不是凉宫春日。 所以他也没有觉得自己真的有能够摆脱那些平淡的日常，得到成为异常的机会。——直到他的“幻视症”愈发的严重，最后导致的穿越异次元时空的现象的发生，以及对体内「主神」光球的发现。 于是一切就都被颠覆了，过去的日常一去不复返。 不过，他对于这样的变化是非常满意的，不管是在丧尸横行的默示录世界，还是在这个到处都在打仗，早餐中餐晚餐都会爆发大大小小几次冲突的战国时代，他也依然是这么觉得的—— 这真的是太有趣了，自己一直都在渴望着摆脱普通人的身份与一成不变的日常。 而不管是在白皇学院里感觉自己活在动漫画的世界之中，和那些曾经只能够隔着次元壁的剧情人物一起谈笑互动，还是现在在这个战国时代，直面冷兵器与热武器的交割的战争，都让他感觉非常的有趣。 并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奖励点数、支线剧情、强化兑换等等，都是手段而非目的。 没错，就是这样！ 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少年似乎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因为我想这么做。”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平静，而且还多出了一份极为诚实的肯定之意。 第四十七章 真正的开端……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一件事有可能会出错，那么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那么同理也可以延伸出一条新的定律，那就是在人与人的沟通交流之中—— 如果某件事有可能被误解，那么它就总是会被误解。 这实在是一个很让人无语的普遍性现象。 而且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解决方法。因为人们只会听取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所以这总是令得说话者的话语，和听话者对它们的理解出现脱节，致使完整的意思没有传达到位。 而最麻烦的就是这一类的沟通失误，往往经常发生也最容易发生，其导致的各类问题也从简单的意思混乱，到麻烦的情感伤害等，直到最后还会让事态更进一步的复杂严重化。 …… …… 穆修同样的无法避免这么一个麻烦的问题，毕竟“基础口才levelmax”这样的技能，就连「主神」也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况且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在直指本心之后得到了问题的答案，然后经过斟酌之后，省略信息避重就轻的对此进行了回答而已。 而且就连省略信息也不是因为他心虚什么的，只是为了减少坏消息可能导致的影响……因为穆修觉得，这样的回答应该不是今川义元愿意听到的。 国主大人之所以莫名其妙的有这样子的冒失表现，大概是因为她持有的观念、逻辑，都不适用于揣度自己的行事风格，所以完全拿捏不准自己的目的性，再加上女孩子到了陌生环境无依无靠的心理，患得患失的巨大压力让她迫切的需要得到一针强心剂—— 没错，对方需要的应该是更加心安的回答与肯定。 而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错误的地方，毕竟归根究底的确就是他想这么做而已，无关乎其他的什么原因。 甚至于在重新思考想明白了这么一个问题之后，穆修都觉得自己的心中之前的迷惘与困惑，还有那种毫无方向感、单纯的就是随波逐流的感觉，也在瞬间就一扫而空。 虽然没有夸张到“感觉自己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明白了生命的真正意义”什么的，但是也可以说是达到了心中澄如明镜的程度，他对接下来的行动不再迷惘，或者说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了。 而他身上的气息也因此在逐渐的凝练，变得锐利起来，似乎是一柄利剑正在缓慢的出鞘的感觉。 ——想要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要真正地活着吗？ 重新咀嚼着这两句意味深长的提示语，隐约间的，穆修觉得自己有种想笑的感觉。 然而无论这一刻他到底有了怎么样的收获，心性上有了怎么样的提升，却都不能够让他预料到国主大人在听了这样的回答之后会有什么心理活动，所以同理的，他也不会知道这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唔——！！” 似乎一下子被莫名的复杂感觉击中红心，国主大人的心脏瞬间就砰砰直跳，脸颊也一下子就完全泛红。这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之中的告白吗？！ “……” 穆修也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 如果国主大人并不满意自己这样的含糊说法的话，他就会接着说出来接下来的说法。然而让他奇怪的是——预想之中的国主大人露出极其困惑的表情的发展，却没有出现。 而且对方那低着头，脸颊、脖子、耳根都在发红，一副明显正在胡思乱想的样子。 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地方的不对劲，毕竟也不是特别迟钝的人，所以顿时就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就觉得可能是对方误会了什么。而且仔细想想，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也的确太过含糊其词了，能够理解出多种意思来。 只不过在迟疑了一下之后，少年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一个误会能够让当前的情况更加美好，让对方不再胡思乱想、更好的配合自己的话，那么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样的误会？ 很是阿q的这么想着，他眼眸里闪过了一抹奇怪的神色，于是果断的闭口不言了。 况且现在这么软萌的国主大人与他之前的初印象，简直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与反差萌，显得十分的天然与可爱。也不知道是因为那种姬大名的高傲，在现在这般落魄的处境下维持不了的原因，还是暴露了本性的原因。 不过与之相比的话，穆修还是觉得对方这样子容易沟通交流，也更加好说话一点儿。 以后的话，也有可能借助这样的关系更好的铺展自己的某些想法计划…… “……” “……” 顿时，名义上的君臣两人便这么默默的，对立无语了好半晌的时间，气氛却没有怎么尴尬，反而还因为这个环境优美的小山谷，和旁边的潺潺溪流，从而莫名的多出来了一丝旖旎的感觉。 然而这件事的实际上，却是一方误解了另一方的意思。而另一方明知道对方误解了，却抱着某种“险恶用心”和不愿意多事的怕麻烦心态，不但故意选择了视而不见，并且还陷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当中。 嗯，没错，就是这样子就可以了。 反正自己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况且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 穆修毫无觉悟的这么想着，紧接着竟然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自己的想法很是赞同的样子。只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的确实没错，但是那条路既可能是生路，自然也可能是死路。 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低着头红着脸，一副无所适从手足无措的样子的国主大人。在确定少女暂时不会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之后，感觉自己居然舒了口气，然后皱着眉头开始检查起来自身刚刚才发生的变化—— 因为他刚才似乎突然对自身的武装色霸气以及剑术掌握的能力，都产生了一种明悟的感觉。 奇怪了，难不成说心境的变化真的也与力量挂钩？ 隐约的想起了关于生命禁区解放的资料相关当中，所说过的关于心灵的力量的某些只言片语，穆修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惑。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去验证那部分位于后面第四阶段的资料描述，所以也只能够是想一想而已。 …… …… 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 骑着骏马，披着红披风的织田信奈，亲自率领着一支军队追索着逃跑的目标。 她为此甚至已经集合了目前能够统合的所有人马，四散开来通过各种手段开始了围追堵截，意图在对方逃回三河的国境之前形成包围圈。并且为此摒弃了其他的一切事务，以至于就连还有多个今川军的独立军队在尾张境内横行的事情都让她给无视了。 因为她知道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在此刻再是适用不过了。 毕竟只要顺利的斩杀或者俘虏了今川氏的核心大名，今川义元，那么她目前所面临的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利用得好的话甚至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上位，即使是当今天下几乎是最弱的尾张，也能一跃成为战国最强。 否则的话，就算是顺利的趁着这样的机会击溃了其他的今川军，却让今川义元逃回去了的话，那么尾张最多也就是只能够解一时之急罢了，与骏河名门今川氏的碾压性实力依然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而且这一次的成功阻击今川义元上洛，以尾张小国大败东海道第一弓取的辉煌壮举，尽管对于织田军来说是一个振奋士气的事迹，然而绝对不会因此让今川氏对织田家有什么忌惮的心理。 恰恰相反的是，这个庞然大物只会更加凶狠的打击报复，让尾张织田家化为飞灰消散于这个时代的历史之中，以这般的决心与行动才能够洗刷这一次的耻辱。 一想到这个，她的目光就更加的锐利，显露出了惊人的魄力。 这位威风凛凛的姬大名相信自己已经看见了未来，看见了在这场风暴之中自己应该前进的道路，那既是毁灭的危机，也是崛起的契机。至于自己采取的行动不被主流思想所承认，一点儿也不符合武士道精神这样的事情…… 相关的想法，早就被她直接抛弃了。 人生五十年，在拘泥于常道的一生之中，能够掌握自己想要的事物吗？ 然而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恢弘大势之上，某些变化却已经悄然发生，连带着其后的一连串联系起来的命运也产生了变化。毕竟根据蝴蝶效应的理论，事物发展的结果，对于初始的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 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就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穿越者的到来，并非对历史没有任何的改变。只不过第一个的穿越者的存在意义是为了维护“历史”，第二个穿越者的到来却是粉碎了第一个的存在意义。 也许是因为穆修之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直接干掉了相良良晴的原因，所以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已经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偏移。 譬如说因为没有猴子的干涉，“尾张的傻瓜公主”织田信奈与“美浓蝮蛇”斋藤道三之间的正德寺会面，依然成功的举行了，并且进行的也是相当的顺利，只不过却没有达到原著之中的那种程度。 至少那份明目张胆的让国状就没有出现，双方也只是暂时缔结了中性盟约，并且达成了一致共识而已。 因此，斋藤道三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彻底下定决心，在尾张被大军压境这样的紧要关头，也因为他名义上的继承人斋藤义龙的不满，而暂时只能够按兵不动，没有让美浓出兵支援尾张的打算。 不过尽管依然也是暗流汹涌，可是比起原著之中，他直接被斋藤义龙举兵意图弑父篡位的发展，简直不知道要友好多少了。 还有的就是，也许是为了制衡当时强大、危险、有能力而又不完全值得信任的穆修的缘故，今川义元并没有如同原著之中那样，将松平元康派遣出去恶意利用，在打击织田军的时候顺带着削弱三河的势力。 所以至今松平元康也还没有生出趁机背叛今川氏的胆子与决心，服部半藏也没有被阴谋所指示，刻意对抗今川家。 这些主要的变化都是不为人知的，而那些细节方面的改变就更加多了。 …… …… 逃亡的日子可以说是很充实的，单调而乏味。 穆修非常的清楚后面肯定有追兵在对自己两人穷追不舍，然而他却没有急着赶路，而是依然非常的谨慎小心，求稳而不求快。任何的所谓“捷径”只要是他觉得有危险的话，就都会被否决掉。 因此基本上，他们只是不断的向着三河的国境移动、接近，速度却不怎么值得称道了，完全没有当日刚刚离开桶狭间山，然后马上以最快速度狂飙，一小时就靠着人力跑出上百里的那种豪爽。 但是少年知道这件事急不来，万一自己为了走捷径反而陷入了另外的危险之中，难以脱身，那才是最不合算的。欲速则不达的这句话，很多时候都是适用的，所谓的“捷径”如果真的比主道路好走的话，那么它也就不是“捷径”了。 毕竟没有人是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的。 况且，国主大人亲口告诉了他关于马匹的军事知识——全力冲刺的马匹只能够维持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匀速奔跑也最多就是半个时辰的样子，就算是再好的马也得休息了，否则的话只会是搭上小命的后果。 就连今川家这么雄厚的财力，都没有办法大量的豢养战马，织田家也就更加的不可能了，所以以穆修的速度来看的话，除非一个骑兵带上好几匹马不断的轮换，还得累死一半才有可能追上他。 所以明白了自己是被以往的那些坑爹的影视作品留下的印象蒙骗了的少年，在明白了过来之后就不再为此而感觉到太过着急了。 他真正在意的，其实是不能够确定尾张境内的其他今川军的移动方位与距离，所以只能够直接往三河那边跑。但是这个时代的道路的状况实在太烂，再加上他只能够确认一个大致的方向，所以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譬如说遇到了大河、峡谷什么的，自然只能够绕远路了，他不可能直接飞过去。 这让两人无形之间的速度被拖累了许多，也让织田军有了最后的机会，在看不见的大范围内，包围圈正在逐渐的形成，只看他们能不能够在穆修度过最后的边境线之前，成功的拦截住这两人了。 然而即使隐约察觉到了这样的事实，穆修也没有改变自己的计划，反而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得更加稳妥了。 每天的赶路，狩猎以及休息的时间，他都严谨的安排了起来，而且就在这两天甚至还增加了“训练”的时间——不仅仅只是他自身的锻炼，还有国主大人的修行课程。 树林间的某一处空地上，穆修正在指导着黑长直少女的修行： “……所有人与生俱来都拥有着某种潜在的力量，和「气势」、「威慑力」相同，就像本能一样存在着……但是，绝大部份的人都不能意识到这种力量，或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发挥出来……” 没错，他正在教导着国主大人掌握霸气修炼的能力。 穆修自己并没有系统的修炼过霸气，只是直接从「主神」那里获得了力量赋予，并且依靠生命禁区解放的自带被动效果，直接掌握了霸气的能力。但是大光球的灌输并不仅仅只有这么点儿，他虽然是没有怎么系统的修炼过激发霸气的过程，却不意味着他就没有掌握那样的技术。 而将其教导给国主大人——则是他在发现少女已经完全掌握了气息遮蔽的技巧之后，所深思熟虑之下做出来的又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非常的怀疑少女的天赋到底有多么的卓绝，考虑到一法通百法，如果今川义元能够顺利的掌握了武装色和见闻色的霸气的话，在以后逐渐的激发觉醒出霸王色的资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或者倒不如说，国主大人目前拥有的条件，要比在这个世界上时日无多的他要好上太多太多了，更加能够去通过实践证明那个计划的可行性。 只不过…… 穆修似乎浑然没有考虑过自己这样的做法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发生，并不仅仅只是改变了国主大人，还对这个战国时代的世界的历史产生了异常深远的影响。 ——要知道，这个时候可同样是处于大航海时代的历史阶段。 第四十八章 最后的阶段 有所有人与生俱来都拥有着某种潜在的力量，那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不管这种能力到底有没有表现出来都好，反正肯定是存在的—— 就好似是很多人经常说某个人不一定有“脑子”，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却不是说他真的没有脑部组织这东西。只能够说是他作为一个活人客观上肯定是有大脑组织的，但是主观上他有没有用到那就有待商榷了。 所以如果是这么一说的话，貌似很多的力量体系当中都有着相同的说法。 例如说灵力、魔力、查克拉什么的，这些直接出现在「主神」的兑换列表之中，搜索各种关键词都有可能出现的通用的能量类强化，相关的描述尽管各有差异，然而究其本质所表达的意思貌似都是这样的： 这是所有人类，甚至不只是限于人类，乃至是几乎一切生物与生俱来的潜在力量。 ——这就不禁让人怀疑这些能量强化其实是不是都是一样的本质，只不过因为开发的技术体系并不相同，所以能量特性发生了变化，侧重属性有所不同。 然而关于霸气的描述却又有所区别——“和「气势」、「威慑力」相同，就像本能一样存在着”——这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能量性质，而是涉及到了更加玄乎的气势、气场、气息之类的，关于威慑力的高级运用。 或者应该说和精神能量有所关联？ 抱着这样的想法，穆修尝试着在「主神」那里搜索了一下，却没有如同搜索“生命禁区解放”那样，轻易地搜索到大部分相关的资料，而是除了直接的强化兑换之外，并没有纯文案资料的兑换选项。 而他不认为这是权限或者别的什么问题，因为不管怎么想，霸气作为无数个兑换强化选项之一，与目前来看什么都能够搭配、处于轮回者力量体系最核心低位的生命禁区解放，重要程度都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那么一来貌似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在这项能力上没有什么相关的研究资料，一切都需要靠自己摸索—— 毕竟资料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凭空生成的，在他想来大概最有可能的就是轮回者自己的心得体悟，或者像是那些武功秘籍、法术书之类的属于某些剧情人物的心得体会。如果没有人详细的梳理统合过的话，那么「主神」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拿出来一份。 既然搜不到攻略了，那么就只有自己写了。 不过大抵上是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穆修倒也没有多少失望的情绪。 …… …… 事实上，少年现在正蹲在大树底下划着圈圈，脸上挂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嘴角微微抽搐着看着前方。 “……” 只穿着两件最高级的京友禅染印的单衣，乌黑柔顺的长发流云般垂落的国主大人，此刻正握着宗三左文字，一板一眼的重复着不断挥剑的动作。她的脸色略微的有点儿苍白，似乎是体力消耗过大的样子。 没错，穆修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 国主大人目前已经可以说是完全的掌握了d级的气息遮蔽的技能了，而关于霸气的修炼也算是在几天时间内就入了门。 准确的来说是她已经开始隐约接触到了见闻色的门坎了，据她说是已经能够感应到视线之外的强烈气息的变化，不过还不能够完全确定，有时候多多少少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产生的错觉，而且关于武装色的入门还没有多少的头绪…… 对于这样的情况，黑长直少女说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懊恼表情，似乎对于自己的掌握速度异常不满的样子。然而这样的资质，简直让穆修感觉到自己要原地爆炸。 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是解放了生命禁区，获得了被动特效「无师自通」，任何只要不是有种族、血统、性别……诸如此类的特殊限制的能力，只要是在c级以下的都能够直接根据本能调整，快速的掌控上手的话—— 恐怕在学习能力的这方面，要被国主大人完爆。 幸亏凡人极限这种东西哪怕只是在学习能力的方面，也依然存在着，国主大人也不能够幸免。d级的潜行敛息技能她花费了几天就掌握了主要诀窍，而c级的霸气则就让她只能够摸索到一丁点儿真实轮廓，而且还是见闻色的而非武装色的。 毕竟说白了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对危险的预感能力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但是直接战斗却就不是这位姬大名会经常接触的事情了。如果她以后都没有直接战斗的机会的话，那么有关于这方面的武装色霸气，估计她是可能永远也激发不出来。 还有的就是，她在剑术修习方面也遇上了难点，一直都不得其门而入。 单就以剑术能力来说，今川义元的理解能力与学习能力还算正常，但是却远远达不到剑道天才的评语，与她所表现出来的在霸气和敛息两方面的能力潜质相差甚远。 目前穆修展现出来的剑术她根本就摸不到边，压根就别提斩铁境界这回事儿了。 这好歹让穆修觉得松了口气，因为对方总算不是那种超级全面的资质，而且以自己的情况来看，只要生命禁区解放的层次跟上去了，那么不管是a级还是s级的能力强化，都是能够直接完美掌控的，不会有什么极限可言。 这让他多少的找回了点儿自信心。 “可惜啊，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两天时间了……” 看着黑长直少女努力的挥剑，那在阳光下宛若顶级白瓷一般的肌肤和因为舍弃了大量累赘的盛装，只留下两层单衣而映衬出来的柔美身段，穆修突然莫名感觉到有些触动。 人只要一直相处，时间久了那么就多少都会产生点儿感情的，不是依赖和好感，就是信任与习惯——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如果互相之间产生的完完全全是纯粹的恶感的话，哪有什么继续相处下去的可能呢。 国主大人是如假包换的姬大名，执掌今川氏，几乎统治了整个东海道的她，可以说是比任何的朝廷公卿贵族的千金小姐都还要高贵。因此也异常的高傲与独断专行，完全听不进身份地位与她不对等的人的意见。 这种公主一般的做派，出现在现实之中的话，的确会让人莫名其妙的火大呢！ 她本人的个性恶劣，简直就是“傲慢”两字化身的少女，家臣们就算心里都很想要她在战场上的时候，至少换下那身十二单，却也没人有那个勇气开口。而且在平日里的时候，她还不时的会发出“喔～～呵呵呵呵”的脱线笑声，在少年听起来的确听起来很是刺耳。 然而穆修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看清楚了今川义元那外表的高傲的姬大名伪装，也看清楚了少女暴露出来的本性了。 如果说之前穆修还只是因为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以及为了任务奖励，才会这么做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有点儿不能够确定了。就算是不为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主神」的任务奖励之类的，他大概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走向死亡或者沦为阶下囚。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已经偏西斜的太阳，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过也已经接近三河的国境了，希望能够来得及吧……” 正在前方不远处认真的练剑的今川义元，好像也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动作略微的停顿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 …… 追杀其实一直都在进行。 然而至今织田信奈的本队都没有摸到一次目标对象的影子，反倒是与其他的今川军不期而遇，狠狠的打了几场硬仗。 只不过因为今川家家主败走，至今没有确定音讯，双方士气此消彼长一增一减的原因，竟然也是她们大胜特胜，所以倒也没有吃亏到哪里去，反而是挟大胜之威，使得织田军的士气愈发的高涨了起来。 然而士气这种东西只能够有效增加战斗时候的正面情绪，却不能够实实在在的增幅体力、速度，所以…… 就在另外一处地方的穆修两人停下来休息，顺便让国主大人锻炼非凡能力的同一时间—— 织田信奈一行人也并没有追击，而是异常巧合的也停了下来稍作休整。为首的姬大名正骑着骏马，缓慢的在山麓之间来回转圈，她微微喘着气，不但没有前些天的满脸寒霜，反而是像是看见了猎物进入了圈套的猎人那样。 欣喜，慎重而不急躁。 她坐立的白色骏马这个时候却完全不怎么轻松，它的头胸颈腹等地方不断地淌下连成串的汗珠，口鼻处也在大口大口的喷出气雾，明显是刚刚猛烈地奔跑过了好长的一会儿时间，现在才停下来稍作休憩的样子。 在织田信奈身旁的丹羽长秀、柴田胜家、前田犬千代等人，也是如此。 而在几个姬武将的身后则是十来人的骑兵以及纯步兵化的大群部队，士兵们满面尘土风尘仆仆，衣服上到处都是点点泥痕，满身大汗的正在不断地喘息，不是抓紧时间放松自己的手臂腿脚，就是喝水吃干粮补充急行军损耗的体力。 他们虽然兴致高昂，但是却也忍不住觉得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连续这么多天都在急行军，死命的追赶目标，几乎都就要追到邻国了都还没有撵上。 然而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追击的目标同样的也是没有马匹代步，还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姬大名，也依然能够甩了他们九条街的距离。 这特么的还是人吗？ 第四十九章 一步之遥 上“……公主，刚刚我听取了回来的斥候的汇报，据说就在昨天，这附近有农户在这路上看见过疑似那位今川家当主的身影。” 丹羽长秀这个时候已经迅捷利落的下了马，一边伸过修长秀美的一只手，将水囊拿起来首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清水全部倒在了马匹的身上，帮助它进一步的降温。 她一边回过头来，向着织田信奈进言道：“虽然那几个农户没有见过今川义元，但是那种名贵的服饰应该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怀疑了……再根据这几天其他小队传回来的报告以及几次接触战，我们应该没有走错路。” 虽然是在说着这样的“好消息”，然而丹羽长秀却没有多少的欣喜，眼眸里反倒流露出了一丝凝重。 因为这意味着，很快真正的战斗就要到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自己等人就要直面那个力量闻所未闻，速度快如闪电的怪物了！只要回想着当日的情形，这个知性优雅的美人都忍不住感觉到要狠狠的打一个寒战。 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阴阳师、巫女之类的修行者的传闻，而且也知道那一类人虽然很少，但是其中的确有些人掌握了难以理解的力量，前些天前来帮助自己等人的那个小小少女模样的忍者，也掌握了一些外人无法想象的忍术。 还有就是譬如说大和朝廷的姬巫女什么的，也是与神秘主义脱不开关系。 然而终究未曾亲眼见证过，而且也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是单纯的能够利用肉-体的力量，就可以达到那种可怕的程度的——真正的修行者，不应该是掌握了什么术式或者修炼精神境界的吗，为什么会是这么血腥的手撕流派？！ 还是那种秒天秒地秒空气，铁拳暴力流逮着谁秒谁的恐怖！ 不过织田信奈却是眼中闪烁着惊异的光芒，她看着四周山坡和周围平地相接的部分，似乎在仔细的观察着那厚层的松散沉积物所覆盖的山麓带，又好似是在走神，沉思着什么其他的事情那般。 大约一分钟之后，这个少女才好似是喃喃自语着一样，又好似是在询问着什么人一样：“那么其他的队伍的调遣是否如期抵达了预定地点？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今川义元逃回三河之前，截住她的退路？” 只不过她旁边的除了丹羽长秀，就只有柴田胜家和前田犬千代了，所以尽管这句问话没有明确的指向性，但是只要不是傻子也肯定能够听出来她在向谁进行确认。 柴田胜家没有说话。 前田犬千代看向了丹羽长秀。 “这个……”丹羽长秀迅速的计算了一下，然后以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他们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的路线，所以正在被我们逐渐赶上，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应该能够在他们刚刚过了三河边境的时候形成包围——” “要过了三河的边境？”茶发的姬大名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头，她其实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况，也明白什么时候才能够追上目标，只所以有此一问，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安心的确认步骤而已。 但是似乎丹羽长秀的这个回答和她预估之中的答案，有着不小的误差。 因为她的预计，是应该正好能够在对方回到三河之前，自己等人就能够将其包围住的。 “事实上，那是尾张与三河的边境之间，只不过不久之前刚刚被夺走，成为了实际上今川家割据的领地……”丹羽长秀非常平静的指出了织田信奈潜意识之中，之所以会出现错误的原因。 霎时间，织田信奈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果断的挥了挥手下达了命令：“原地扎营，全军休息两个时辰……今天晚上连夜行军，继续保持现有的速度。” 尽管因为预估有误，感觉本来十拿九稳的情况再次出现了变化，所以觉得心急如焚。可是织田信奈却果断的没有一味的求快，而是选择了继续稳推稳打，步步紧逼。 丹羽长秀对此非常的赞许，然而她迟疑了一下，小走两步靠近了自家的主公，尽管风尘仆仆却依然优雅从容，“公主，虽然我也觉得只有这么做才能够挽回劣势，可是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可是……那个鬼神啊……” 也许是怕影响现在高涨的士气，所以她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这么说道。 然而织田信奈却完全就是不暇思索的反驳道：“我早有决意，万千代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轻视那个「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畏首畏尾。” 她的眸光这一刻非常的炽烈，似乎意志力的火焰在当中熊熊燃烧着一般。 “纵使是鬼神，也不能够轻易地阻挡我的道路——这可不是之前的雨天，也不是那种狭窄的地形，继续往前就是浓尾平原，地形开阔平坦。只要被我们的军队围上，以火枪和弓弩进行压制，便是鬼神也只能够枉死当场！” 丹羽长秀张了张口，最终只能够叹了口气，重新露出一个困惑而又优雅的笑容。 她本身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解决今川义元之前，织田家的难关就没有度过去。她只是出于侍臣的本分，提醒了可能会出问题的环节而已。 但是当自己的主公已经真正的做出了决断之后，她也只能够竭尽全力的去帮助自己的家主，完成那个要求了。 …… …… 时间过得很快。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带着国主大人在这些天的逃亡之中，穆修深切的理解了什么叫做在实践之中学习。譬如说即使是不依靠电磁能力对于磁场的感应，没有了指南针一般的作弊能力，他也能够通过日月、星辰的变化位置与移动轨迹，来确定方向。 甚至是只要看一眼天上的星星位置或者太阳的高度，他就能够粗略的判断出一天之中具体的时间段。 而且在狩猎各种动物作为口粮的过程之中，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粗浅的追踪猎物痕迹的方法，也因此延伸出了反追踪的初级技术——再加上作为一个现代人，所接收到的各种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的信息洗礼，让他的思维开阔举一反三。 因此很多方面都考虑到了，不管是伪造痕迹还是抹消痕迹，他都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让后面追杀他的织田军叫苦不迭。 毕竟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尽管这种能力并不是科学，但是也算是技术，粗略估计在深度上还领先了五百年，想必可以将战国时代的土著打得落花流水。如果织田信奈等人有足够的时间的话，还不会被他误导，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双方都在抢时间。 只要稍微判断出错一次，事后就必须付出数倍的精力才能够挽回失去的时间。 不知不觉地，双方都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的冲刺之中了，虽然还没有真正的会面，可是无论是穆修还是织田信奈，竟然都莫名其妙的接连做出了相当一致的选择。 这一刻，看着天边的太阳一分一分的西沉，察觉到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的穆修也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广袤的平原之上，只能够看见一道迅捷的身影飞快的冲锋，几乎要在身后拖出一道烟尘来。 “见闻色的本质，其实就是「听的力量」，不过却并不是如同字面意思上那么单纯，你可以比较笼统理解为感知力，听觉、视觉、直觉等等的统称。国主大人你现在其实已经掌握了这门能力的入门了，接下来只要不断锻炼就终究会继续强化提升的……” 但是他却没有停止自己的教导，依然在不断的将自己对于霸气、剑术的理解，一股脑的说给怀里的黑长直少女听。 而今川义元也不知道是自暴自弃还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安安静静的让他抱住，仔细的聆听那在呼啸的的风声中转瞬即逝的话语。她轻轻的咬了咬牙，问道：“那么武装色呢？这个又是怎么说？” “这个的要求相对高点儿，不过强烈的信念、气势，或者是坚定的心都能够作为关键……你要明白你想做些什么，你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什么，强烈的信念与气势，或者是坚定的意志，都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转变成实实在在的力量——” 穆修略一思索，然后快速的组织着语言，将自己的体会一并说出来。 但是他的话语却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就连他正在飞速奔跑的行为也是突然停顿了下来。那种高速移动瞬间停止的感觉，让国主大人没来由的感觉到恶心了一下，头脑也晕眩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前面出现的河流奔涌的声音了。 “我感觉这里似乎有点儿眼熟的样子……”穆修轻轻的叹了口气，看了看那已经西斜的夕阳，然后小心的将怀里的国主大人放了下来。 今川义元重新站稳，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以及被风吹得稍有凌乱的发丝，她紧蹙眉头看了四周一眼，小脸上先是困惑了不到两秒钟，紧接着便变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了： “这是浓尾平原啊，之前的战场，咱家的本阵就设在这里……越过了河继续往东走，就是今川家的领地了，是我的——不对，这里就已经是我们的领地了，我们好像已经离开了尾张境内了呢……” 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穆修摸了摸鼻子，一边催动着体内的那股热流恢复着自己的活力，一边冷漠无情的泼了一把冷水到兴奋起来的国主大人的头上：“就算这里是你的领地了，又没有实际的有兵卒把守巡逻，支城也没有建立起来，那和还在野外有什么区别呢？” 国主大人不满的撅了一下嘴，看了穆修一眼，然后低声用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道：“是我们的领地，好歹你还是我的家臣呢……” 然后她也面对现实，正色道：“那就赶紧过河吧！只要继续向东走，很快的就能够抵达上乡城，虽然只是三河的一座小城，但是尾张绝对没有能力深入到那里了……” “没有这么简单，现在也来不及了——” 穆修淡淡的打断了少女的建议，他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微微眯起眼睛：“恐怕需要杀开一条路。” 第五十章 结束即是开始 国“什、什么？” 正在兴致勃勃的计划着要脱离苦海，并且狠狠的对尾张国进行打击报复的国主大人，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马上便回味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就脸色一变。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包围了？” 她一把就伸手抓住了旁边的少年的手臂，用力的摇晃着，急声的问道。 “是啊，她们终于赶上来了，不过这属于预料之中的情况——况且这才是正常吧，老实说织田家居然没有死命的咬上来而是直到现在才围住我们，这已经让我有够惊奇的了，反正我看人家电视上经常也是这么演的……” 少年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眨了眨眼睛之后回过头来，语气淡淡的说道，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国主大人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 他慢条斯理的拉开了国主大人的纤细十指，然后将一直悬挂在自己腰间的两把刀取了下来，紧接着拔出了长谷部国重轻轻的握住柄卷，轻轻的挥了几下，感觉到那种如臂使指仿佛身体延伸一样的感触重新出现，刹那间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锋锐了起来。 也许是早有预感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缘故吧，穆修并不惊讶于自己现在竟然能够这么平静的对待眼下的状况，甚至于在发现了敌人形成了包围圈的那个瞬间，他竟然奇异的有了一种突然感到安心的感觉。 而这似乎也并不是太过难以理解—— 毕竟在知道一件事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完成的前提下，其他人怎么想的虽然不能够直接断言。 然而穆修却觉得如果能够尽早确定这件事真正的难点所在，那么总比一直需要警惕各种可能性都有的“突发事故”，提心吊胆的担心根本就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的未知状况要来得好多了。 就好似是告诉你，“你出门会遇到危险”和“你出门会有可能遭遇车祸”。如果在实在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余地的情况下，这两种说法当中肯定是后一种更加明确而有指向性，也更加好针对性的进行防范与应对。 “我们又不认识详细的路况，只知道大概的方向，一路上跑了这么久到现在才被追上，应该说是很幸运了的吧！” 穆修表情平静的接受了现在的突发状况，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竖起一根食指很是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他的表情严肃而又认真，却不怎么紧张的样子。 毕竟作为一个双c级的支线任务，眼看着自己都就要带着国主大人成功逃脱了，要是还不出现敌人的话那才是不正常吧？ 他可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这么轻松，这样好运的事情发生。 …… …… 天空之中的巨大火球，似乎亘古不变的散播着自己的威严与光辉。 但是现在，它已经西斜并且沉下去了大部分的轮廓，染红了天边的如火晚霞。 广袤的浓尾平原之上，靠近河川流贯的一小块平地，两个人静静的宛若小黑点一般在那里定格住一动也不动的，而四周却有着稀疏而又数量众多的小黑点，宛若是蚂蚁觅食发现了目标一般，正在向着中心地区围拢过来。 就连河对面都针对性的做出了安排，无论穆修从哪个方向离开，只要不是飞天遁地就必然会迎头被一股士兵拦截住，而只要没有能够短时间内解决战斗的话，那么很快的附近的其他织田军士卒就会赶过来加入战场。 似乎无论如何都会被拖住的样子…… 快速的向四周环视了一圈，依靠着五感解放调整到如同鹰眼一般的视力，穆修很快的就判断出了自己两人目前的情况，然后默默的思忖着应该怎么解决这样的情况。他自己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却不大有信心能够带着国主大人一起行动的时候，在乱战之中护住她。 只不过，在他默默地思考着的时候，某个姬大名却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的展开。 国主大人的视觉能力并没有脱离普通人的范畴，更加没有穆修这么的敏锐，可以看到遥远的地平线尽头出现的景象。然而她却似乎也已经通过这段时间里，掌握的那种名为见闻色的感应能力，于视线之外察觉到了许多突然出现的气息波长。 这种气息四面八方都有，虽然微弱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啊！那种凌厉的杀机交织着，是来自于数千人共同散发出来的敌意。 这让感应能力变得敏感起来的国主大人都感觉到了头脑间一阵奇异的眩晕，就仿佛是孤身一人突然看见了数千个对自己投来敌意视线的敌人一样，禁不住的就产生了一种群狼环伺的绝望感觉，还有一种怯战的消极心理。 “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啊，我们快点离开吧！等他们冲过来就来不及了！” 今川义元急得团团乱转，已经开始用力的拉扯着穆修的手臂，只不过很明显以她那柔柔弱弱的身体素质，是不可能稍微让穆修的身体稍微摇晃一下的，他依然站得笔直并且一动不动的样子。 她根本没有兴趣去搞明白“电视”是个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在开阔的平原上被军队围上是一件多么让人绝望的事情。更加别说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而没有其他的人手帮忙，也没有马匹代步，对方不管是直接冲锋碾压，还是远远的吊着他们开枪放箭，都是相当无解的难题。 眼前的少年就算是再厉害都好，能够做到一瞬间杀死十人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剑术境界了，断无可能做到瞬间杀死上百人的那种程度。否则的话他带着自己逃什么呢，直接举手投足的肆意斩杀，就能够击溃当今天下的任意一方诸侯国了！ 明明只有一河之隔，脚下的也的确已经是自己的领地了，可是这一刻国主大人却没有从中得到任何的依靠感觉，相反只觉得极其的无助绝望。 竟然在最后的关头，在平原地区被大军追上，这样的事实让她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不过穆修却不这么想，在磁场掌控的分支路线点亮了之后，他的最高评价在「主神」那里依然还是双c级到b级之间波动的样子，可是综合实力却翻了一番，很多方面的短板都被隐性的弥补上了。 ——不管是在防御远程攻击的方面，还是在自身的远程攻击手段的方面，都有着长足的长进。 毕竟「主神」的评价似乎是按照特定的公式进行复杂的评估计算的，尽管每个等级之间的支线剧情有着奇怪的三进制，譬如说每三次低级的支线剧情就可以合成一次高级的支线剧情什么的，但是这却绝对不是两个等级之间的固有差值，甚至连参考的意义都不存在。 因为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魔力强化”、“灵力强化”之类的通用兑换。从最低等的d级到最高等的s级，能够直接让人掌握各种体系之中的特殊能量的强化。 然而根据描述来看，基本上每一个等级的能量强化，都是前一个等级的能量强化的十倍质量与总量。也就是说，a级的是b级的十倍，b级的是c级的十倍，依此类推…… 这根本就没法子讲道理了啊！ “直接跑是不可能的，速度不快摆脱不了追兵，速度太快的话国主大人你首先就承受不了……”穆修果断地摇摇头，依然没有迈动一步，“况且要从这里至少一直冲回到上乡城附近，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一口气坚持住啊！” 说着，他再次的看了看天边沉下去的太阳，微不可察的咧了咧嘴。 事实上，是兑换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了，如果没有被织田军围堵的话，他还有一定的可能在最后的时间之前，将国主大人护送回到三河境内。但是现在的话，看来是一点儿的可能都没有了，不过貌似这样子反而更好？ ——至少自己用不着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消失的问题吧？ 所以说，哪怕是即将就要与一支古代军队刚正面了，穆修其实也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他只是因为兑换时间即将结束，自己即将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时间有些感概而已。 如果自己的预估没错的话，很快的自己就要回到一开始出发的世界，回到白皇学院重新开学的时间点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却突然间发现，自己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所经历的事情，似乎突然醒悟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打丧尸……初次接触、对战其他轮回者……枪杀了默示录主角……完成了杀人的心理建设，并且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将杀人数从个位数提升到三位数……现在还正在亲身参与战国时代的战争…… 貌似这样的展开，也太过波澜壮阔了一点儿。 额头上悄然流露出了冷汗，穆修一边啊哈哈哈的干笑着，一边看向了旁边的少女。紧接着他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迅速的收敛表情，如同变脸一般认真的说道：“我不可能直接带着你逃跑，那样子太过不理智了，所以我准备用另一个折衷的方法……” 卷尾 子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下，跟着就坚定了决心的样子。 “虽然那样子的话，虽然肯定也会有一些危险，但是那绝对要比带着你一起行动，让你直面战场上的冲杀好得多了。” 今川义元的眼睛微微睁大，她心中陡然间出现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什么办法？” “哦，说起来其实很简单——”穆修向国主大人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相当爽朗的笑容，“我之前不是教过你了吗，关于气息遮蔽的技巧……你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住了其中的关键了，只要不是被直接看见的话就不会有人能够轻易地发现你，更加遑论是这么广袤的草原了。” 这么说着，他顺带着踮起脚尖来向着四周来回张望，似乎是想要在织田军逼近之前，找到一个好的藏身之处那样。 而今川义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纤细的肩膀刹那间震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大声地向穆修喝问道： “那么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至于我嘛，当然要负责吸引注意力了，她们要是找不到你的话，自然就会想尽办法抓住我的……” 穆修的神态以及语气，无一不在昭显着他此刻的异常冷静，“你在那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现在织田军大军聚集在这里，就算是之前今川家不知道你的具体位置现在也知道了，晚上的时候你的部队就会赶过来，那个时候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老实说，对于未来，他其实有着惊人的直觉。 就连首先教导国主大人气息遮蔽，也是因为考虑到了最后可能出现的这样的情况，本来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只打算传授给国主大人关于霸气的修炼方法的。 “……” 今川义元直视着穆修的双眼，很奇怪很突然的，她有点儿哽咽。 少女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之中，有某种激荡的情感正在涌动，几乎压抑不住，随时有可能如同火山一般迸发出来。但是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排解这样的激荡情感，好几次张口却又银牙轻咬，欲言又止，最终脸色完全的苍白了起来。 她表情黯然的垂下了脑袋，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 这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过细微，就算是穆修也完全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但是那种默认了的态度却是能够看出来的。 只是，现在这一刻他却并未在意。 穆修甚至在心中暗暗赞许少女国主的决断力，要是普通的女孩子的话，恐怕这个时候就要上演纠缠不清的戏码了。那个样子才真的叫人头疼，很多时候那些脑残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胸大无脑的女主角或者女配角，特意让反派角色有机可乘，劫持用来威胁主角，或者是为了专门放走反派角色而勇敢的献身于人质事业。 “那我现在就出发了，国主大人。” 少年的嘴角微微的向上弯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收敛了起来，“等我回来了之后，要记得给我一笔绝对丰厚的报酬啊，最好就是让我成为一城一国之主什么的……嗯嗯，就这样了，多加保重啊！” 因为自己其实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的意思，不知不觉地，穆修的语气也带了上一些告别的意味与感概。 但是在今川义元听来，却更加印证了她之前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已经做出了决意，似乎要永无止尽的向远方飞去，义无反顾的向着决定性毁灭的方向行进。 面对着头也不回的就大踏步离开的穆修，总感觉那个背影越发的悲壮了起来的样子，国主大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如同木头人一样。她好几次朝着那个方向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掌，张开了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但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能够做出什么改变。 这是唯一的抉择。 她失魂落魄的转过身来，软得如同面条般的双腿颤抖着，哆哆嗦嗦、跌跌撞撞的向着反方向走开。少女并没有胆小怕事，但是心中的某种力量却让她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然而正确却并不代表就能够心甘情愿的理解接受。 于是她倔强的咬紧牙关一边逃离，一边头一次的如此愤怒怨恨，自己今川家当主的身份以及责任。 选择要慎重，有时候必须要冷酷的进行取舍，为了家族甚至连自己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作为牺牲品……所以，现在她也必须看着这段时日里一直都在保护着她直到现在的那个人，依然还是为了保护她而孤单的面对死亡。 国主大人死死地咬住嘴唇，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本能般的寻找着野草树丛等能够掩饰身形的地方，但是不知不觉的眼泪已经流个不停。明明不久的刚才，还以为自己两人终于逃脱了出来，想不到形势马上就急转直下，最终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生还。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但彻底的毁掉了上洛的机会，赔掉了今川家数年的积蓄，还将自己最重要的人、对自己最好的人都给推下了悬崖。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自己之前一直都有机会的。 尤其是在听到身后远处的厮杀声响起的瞬间，她就哭着张开了毫无血色的嘴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 “织田家……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 …… 浓尾平原之上，黄昏之时，封魔之刻。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天边尽头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完全融入冥冥的暮色中了，大地也逐渐的陷入一片混沌迷茫当中。 大地已经开始莫名的震荡了起来，那是成千上万的脚步齐齐踏在地上的时候，所回荡起来的闷响声。织田军的包围圈已经收拢了起来，但是这个包围圈却有着诸多的空隙——因为只靠几千人的兵力，就想要完全在平原上将目标围个水泄不通，是不可能的事情。 穆修从来不觉得自己不能突围，只是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带着国主大人在一路被追杀的危机情形下，逃进三河境内深处而已。但是现在，他也只是需要吸引住所有的织田军的注意力，然后大闹一番就直接带着他们一起跑就可以了。 完全没有没有必要刚正面。 因此现在可以看见，与四周那到处都是的足轻、骑兵、火枪兵等士兵组成的稀松人墙，形成了最滑稽的对比： 一个孤单的少年倒提着长刀，主动地向着军队的迎了上去。他大步大步的行走，动作之间没有丝毫的迟疑犹豫，而且自身的气场强大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对面军队交织散发出来的沉重杀气。 所谓的见闻色霸气，究其本质便是「听的力量」。 此刻，在穆修的感应之中，万物的呼吸仿佛真的化作了错综复杂的声响汇聚在一起，各种各样的节奏、各种各样的频率、各种各样的气息，在感知之域之中不断地填充着各项的细节与参数，最终在穆修的脑海里具现成一副动态三维立体影像。 他感觉自己就仿佛突然拥有了两种视觉一样，完美的叠加在了一起，弥补了自己感知力方面的种种不足。只可惜在第二种模糊的视界之中，却没有什么颜色，只有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汇聚而来的黑白人影。 仿若一切时机，所有变化尽在把握之中。 或许这个时候直接原地架设重机枪，就能够顺顺利利的完成一场以一敌千的大屠杀？ 这么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穆修看着前方奔驰过来的骑兵，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颤越发的明显，战场上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灼热了起来。他毫不犹豫的摒弃了使用高科技武器直接碾压的想法，一如之前的桶狭间之战那样。 只不过前一次是环境和形势所限，他并没有那样的条件。 而这一次，则是他不愿意选择使用超越时代的火器，直接碾压这处于冷兵器末期的最后军队。况且自己周身空间遍布的密密麻麻的磁力线已经形成了最好的远程防御力场，任何箭矢和弹丸都不可能打中自己，便是如此自己也不敢正面刚一把古代军队吗？ 穆修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试一下吧……” 也许这就是理智与感性互相角力而导致的悲哀吧，不过人的确应该偶尔的冲动一下，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追求最稳妥最保险的解决方法。 …… …… 另外一个世界。 某个房间里却是一道白光闪过—— 正是一秒钟之前刚刚消失在空气中的穆修，只不过现在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息，身上的狼狈就不多说什么了，最为显著的就是一股浓重到几乎化作实质的血腥味和煞气，直接的就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啊哈哈哈，差点儿就真的是以死收场了，打丧尸都没有陷入过这么危险的境地……「主神」拜托给我修复一下身体创伤……” 序章 回归 乎无垠的夜空下，伫立着的是名为东京的现代化大都市。 深蓝色的天空似乎显得格外空旷，因为夜幕已经正式降临。 城市之中的繁华街区的景观灯，和不管是热闹喧嚣还是安静宽敞的街道、巷道路边的照明灯，都已经亮了起来。霓虹闪烁，长长的街道上，五光十色的灯光在流连。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然而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更加不会知道，一秒钟之前刚刚消失在空气之中的某个人，就仿佛突然短暂的从整个世界的因果之中消失了一般，却就在下一秒钟又重新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房间当中白光一闪而过，穆修就重新出现在了空气当中。 只不过与一秒钟之前的他对比，现在的他的改变似乎非常的明显。不过最显著的应该还是他那遍体鳞伤的狼狈伤势，浓重的血腥味道伴随着惨烈的煞气一同弥漫开来，房间内的气温顿时骤降。 “铛哐”两声，几乎是直接松手任由满是血迹的武器跌落到地上。 穆修满脸疲倦而又侥幸的弯下腰，他扶住了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直接呼叫「主神」光球的修复功能。 于是紧接着一道光柱便直接从他体内透发出来，然后无形的力量锁定了他，让他悬浮至了半空中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的位置。 “唔……好险好险，总算是撑到了最后。” 而效果也几乎是立竿见影的，穆修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浸泡在了热水当中，整个人身上的疼痛、麻痒等等直接就被压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懒洋洋、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种感觉与内力运行的时候有点儿相似，只不过却又有所不同。 他全身各处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以及那种不断的刺激着神经与理智的，又麻又疼又痒的感觉，几乎是瞬间就被抑制住了。虽然被笼罩在了光柱之中，穆修却依然能够看见无数的光粒子不断地从光束之中投射出来，融入到自己的各处伤口之中。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看到自己伤口附近的肌肉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停蠕动，割裂、破损、失去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起来。而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某些伤创比较深的伤口应该也是这样，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受伤了的骨头与神经好似都在重新生长、快速的恢复如初。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没有使用过几次全面修复的功能，所以没有什么参考的例子与经验作为对比的原因。反正穆修总觉得似乎从自己体内透发出来的、来自于「主神」光球的修复光柱的亮度，每一次都不是太过一样。 而且这一次也更加验证了这个可能性——因为他强自振作精神，想要撑到修复身体的过程结束，然而却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一次的修复光柱都没有暗淡的趋势。 再加上「主神」似乎不会恢复精神疲劳的原因，于是穆修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房间里只剩下了不远处书桌上的闹钟的“滴答”声，还有他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除此之外特别的安静。 慢慢的，他的神智就变得迷迷糊糊了起来。 …… ……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突然间的一个激灵，穆修猛然间就惊醒了过来。 他很是迷茫的睁开双眸，仰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以及略显得有些刺眼的日光灯，还有旁边的床沿、眼角余光扫到的书桌……看着这些映入眼帘当中的“陌生”景象，一时间还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刚蒙蒙亮的天空，黎明前的草丛树林，到处都是的露水以及晨间的微寒，还有身前的篝火以及少女的恬静心安的睡颜…… “……！！” 条件反射一样的直直坐起了身子，穆修一把就向旁边抓去，并且下意识的向着四周快速的搜索了一圈，眼神也变得冰冷了起来。然而他却抓了个空，旁边的那个熟悉的方位却并没有熟悉的武器。 但是仅仅只在半秒钟之后，愕然的他就禁不住哑然失笑，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无奈的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僵的脸，这才对自己目前的情况产生了深刻的认识：自己现在已经回来了，自己现在已经不再处于那个落后、封建的战国时代了。 这么想着，少年快速的打开了「主神」光球，然后查看初始界面。 个人六大属性并没有什么变化，自然也被他直接忽略了过去，他第一时间就是察看自己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然后在看到奖励点数重新回到了一万五千以上的数值，还有本来已经清空了的支线剧情多出来了两次c级的记录，顿时感觉到松了口气。 “任务奖励到手了，这么说来的话……国主大人应该也是已经逃脱了那种命运，事后已经安全了。”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然而穆修却反而再次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才爬了起来。 时间真的是很公平的东西，人的习惯性也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之中，穆修发觉到原来自己竟然已经对古代的生活如此的熟悉以及熟练，并且基本上已经完全接受了那样的旋律与节奏。 相反的是，眼下自己的在这个世界的这座房子，这个房间，相比起来却已经有点儿让他觉得陌生了。 用力的深深呼吸了一次，长长的吸入这个世界的空气，并且将浊气吐出来，穆修再次用力的摇摇头，不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反正在他看来，自己又不是不会回去了，只不过是在以后而已。 “先看看吧——” 他迟疑地在「主神」的界面上一顿操作，很快的打开了某个比较特别的记录列表。 那上面记录的是三个选项，第一个就是自己目前所在的这个世界，第二个则是《校园默示录》的世界，第三个则是《织田信奈的野望》的世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选项，位于最下方，标记着“回归原点”。 穆修尝试过选择了一下那个选项，然后就得到了大光球的提示—— 所谓“回归原点”，即为选择脱离轮回者体系编制，回到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 不过可以保留强化属性、兑换物品、制造生命以及召唤生命……换言之，也就是经由从「主神」之中兑换的各种强化兑换，以及从轮回世界当中获取的各种好处，都属于轮回者永久所有，都能够永久保留。 但是，选择此项的代价就是需要付出五万奖励点数才能够选择，并且从此将「主神」从自己的灵魂之中删除掉，不再有这样的金手指可以使用。 ——所以果断的，就被穆修判定为自己可能永远都用不到的选项。 至于其他的记录，则是他去到过的其他世界的记录。根据「主神」的解释说明，就是从来没有去过的世界，需要额外的一次d级支线剧情来进行开启，然后才能够花费奖励点数来兑换进入其中的时间—— 当然了，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并不是说只要你想要进入哪个世界就能够进入哪个世界的。 否则的话，穆修就不会是前往《校园默示录》的世界，而是进入了《魔法禁-书目录》的世界了。只能够说，其中还涉及到了关于轮回者权限等级的问题，尽管之前的兑换时间一直没有结束，所以无法继续对这样的选项进行选择操作。 但是穆修还是隐约的通过向「主神」的不断的探索，以及各种旁敲侧击的问询各种问题，发现了真正的原因所在： 应该是在没有相应的权限等级之前，如果本身的实力不足的话，是无法进入真正的拥有神或者恶魔之类的非人存在的位面的。 而按照魔禁世界里面的魔神的表现力，估计都可能是生命禁区解放第五阶段之后的存在了……不过终究距离太过遥远，穆修摇摇头没有过多想这个问题，毕竟就他现在的层次来说，想得再多也只是猜测而已。 其次的就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已经去过了一次的世界，那么只要留下了记录，便不再需要付出额外的支线剧情作为代价，而是直接通过花费奖励点数就可以兑换进入的时间。 规则只有非常简单的两条，第一就是每兑换其他世界的一天时间，需要五十个奖励点数。 第二则是，如果是上一次刚刚因为任务而去过的世界，那么只需要十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一天的时间。 只可惜，在用意念沟通了「主神」之后，穆修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两下。 因为似乎在这方面大光球的规则没有什么空子可以钻，他尝试了两次之后发现，回到默示录的世界，就是只需要十个奖励点数一天，而回到刚刚才经历过的战国时代的世界，则是需要五十个奖励点数一天…… 在日光灯的照映下，穆修站在房间中央伸手捏着下巴，眉毛一挑。 “「主神」，请问我如果继续兑换时间回到上一个世界，是否会在我离开之后的下一个瞬间继续进入？” 尽管并不打算现在马上就回去，可是穆修依然还是觉得非常的惋惜，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某些想法是很难实现的了。想要通过大光球回到战国时代的世界，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上一个世界”的五倍之多。 所以说，如果根据顺序先后位的话，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上一个世界”应该是战国才对啊！ 只不过大光球的运行机制以及判断原理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虽然还是严格的按照规则来进行，但是却并不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能够算计的，至少它并没有单纯从“先后顺序”这么简单的触发条件来判断。 ——作为至少比人类高一个等级的智能，它对于情况的具体判断应该是综合各方面的条件来进行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穆修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第一章 你们要的回忆杀 大光球冰冷无情的提示声响起：“在此期间如无其他轮回者进入，你再次进入其中的时候，将是上一次离开的同样时间以及同样地点。” “……” 前提是没有其他轮回者进入吗？ 穆修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摇摇头没有说些什么，而是闭上了眼眸之后平静了一下心情，紧接着就关闭了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主神」光球投射出来的界面。 四周非常的安静，但是因为感知能力前所未有敏锐的原因，所以穆修能够清楚的感应得到一公里之外逐渐喧嚣热闹起来的夜市区。他挑了挑眉毛扭头看了看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书桌上的闹钟已经显示着深夜的时间—— 3：24。 “啧……总感觉思维完全混乱了的样子。” 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的宁静小区，一时间穆修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昨天”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一边努力的回想着，一边慢吞吞的伸手，从兜里将搁置了足足一个月时间的手机摸出来。但是虽然这么做了，可是就如同很多人都不可能在刚刚发生车祸后，马上冷静下来回想一个月之前自己做了什么那样。 所以，即使一边翻看着手机的邮件信息，可是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穆修的举动，仅仅只是一种姿态。就好像是学生在老师走过的时候，习惯性的打开学习资料，拿起写字笔一样，并没有其他的任何目的和实际上的意义。 他现在的思维依然还是停留在不久之前，那一场厮杀之中。 ——这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时差以及速率的问题，所以才带来的熟悉感与陌生感，更是因为……他在不久之前，清楚的感受到了死神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呼吸。 但是同样的，他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达到了生命禁区解放第三阶段的初级应用。 …… …… 广袤的浓尾平原之上。 夜幕已经降临，黄昏之后的昏暗化作了浓稠的墨色，外围的织田军的士兵纷纷举起了火把，化作了一条条在黑暗的夜空下舞动在辽阔平原之中的火龙。 士兵们组成的阵列正在被可怕的力量冲击，野蛮的撕碎，一人敌军，主宰战场的鬼神从不久之前的前些天的新鲜传闻，化作了真真正正的身影。 穆修挥动手中锋锐的刀锋，长谷部国重的锋刃将鲜红灼热的鲜血甩飞出去，溅上半空之中化作绽放的血之花。闪电般的刀锋破开了空气，再次掀起了层层的猩红血浪，劈砍折断长矛、竹枪、打刀等武器，也干脆利落的切开了人体。 “啊啊啊啊啊——！！” “杀了他！杀了他！” “都上去！不要给他闪避的空间！” 挥舞着武器的足轻士兵疯狂的向着孤独的剑客接近，或者是因为恐惧而疯狂，或者是因为惊恐而压抑，然而却接连不断的被那快如闪电的刀刃轻而易举的斩切开来，无情的夺取了性命。 不断涌动的人影，疯狂飞溅的鲜血，新鲜制造出来的断肢残臂，将地面完完全全的浸透了血腥。 而就在如林的枪阵逼近，要将他从四面八方扎穿个通透的时候，他却直接一刀闪电的插入身前的一个士兵的胸膛之中，手中用力脚下屈膝，借力弹起到五六米之上的高空之中，一个起落便落到了包围圈之外。 紧接着宛若虎入羊群一般，再次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直接扔道具，以不变应万变，也许是轮回者前期最有力的手段。 尤其是在随身携带着「主神」光球的情况下，道具流什么的简直太有优势了，虽然大光球的兑换列表当中，就算是消耗品都好，只要等级高了的话价格也是相当的昂贵，而且还需要支线剧情才能够进行兑换。 可是，低等级的消耗品道具却又是另外一种极端，不但支线剧情都不需要，而且只要一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出巨量的物品来—— 高质量的无烟火药，只需要一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足足一吨；普通的毒药，只需要一个奖励点数同样的也能够获得能够药翻半座城市的份量；高质量的黄金、钻石，只需要一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得到整整一立方米的体积…… 所以说，如果无论多么的卑鄙，无论多么的阴险，无所不用其极的话。那么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下，穆修觉得想要坑杀数千人还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重机枪的扫射，绝对能够击溃一切冷兵器时代的所谓“铁血军团”…… 毒气弹的投放，绝对能够在现在的平原地带顺着正好的风向，轻而易举的造成大规模的杀伤…… 而不管是a级还是s级的+4或者+5的附魔弹药，只要选择正确的属性并且确保发射距离，那么一击全歼敌军也并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然而，这一刻，穆修却什么都没有使用。 并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天降暴雨环境限制，而是他根本就不愿意使用——尤其是在他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枪矛、刀锋，面对着古代军队的阵列、冲锋与厮杀，感受着那混杂着浓重血腥味道与杀气的风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作为一个已经开始修习剑术，并且在剑道上略有小成的人，他不久之前还正因为国主大人的问题而审视了一番自己的心灵，因此已经初步的形成了剑士的思维以及决意。 力量并不能够代表一切，心境同样也要成长才能够匹配。 在这之前他的剑锋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依然是不可思议的利剑、快剑，斩铁断钢也完全不在话下。可是那个时候，穆修不可否认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关于“剑道”的认知与决心。 喜怒生，悲戚死； 精进生，怠惰死； 果决生，犹疑死； 奋勇生，畏伤死； 秉智生，从欲死。 也许现在他也并不是为了武者尊严什么的，可是却也知道真正想要掌握强大力量唯有实战，外物不可能永远帮助自己。 自己只有不断的挑战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战胜身体上的不适以及内心之中惊惧疑惑等负面情绪，才能够同时借剑术境界的修行而锻炼自己的心智。 “理智”的人都知道，放暗箭、下毒、扔砖头什么的特别有效，而「主神」光球之中的各种可怕而又廉价的现代化军火供应，也让他能够在绝大部分的环境天气之中，轻易的屠杀古代的军队——不但轻轻松松，而且自己也不会陷入危险当中。 只不过…… 一点儿危险都不能够接受，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不断地进行逃避……这其实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智者”会做出的判断。 关于穆修兑换的资料里面已经说过了，生命禁区的解放并不一定要身处生死之间，而是需要精神高度凝聚集中。只不过生死之间更容易集中精神，所以造成的一种“生死之间才能解放”的错觉。所以虽然可以凭借不断集中精神以及保持解放状态逐渐变强，但是倘若只依靠修炼解放却实在太慢太慢。 因此最为优势的解决方法就是，依靠生死之间突破，再一步步锻炼解放的状态，使其完全掌握对应阶段的各种自带被动能力。 穆修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意识到了这样的问题，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利用「主神」那里的消耗品或者各种道具，坑死比自己还要强的敌人。看上去简直一帆风顺毫无难度可言，才刚刚开始进行游戏就有种已经氪金毕业了的感觉。 然而根据大光球透露的信息来看，a级甚至是b级的强化以及对应评价的敌人，能力可能就已经发生了质变，再不是轻轻松松的就能够通过附魔弹药以及各种消耗品就能够击杀的目标。 因为那些家伙要么就是超速再生能力惊人，要么就是具备不死性，甚至干脆就是不止一条命…… 自己现在能够一直扔道具，难道以后也还能够一直扔吗？——如果没有那个能力，也许别人能够空手投掷颗核弹到自己的头顶上，自己却根本就没有机会看见敌人的身影。 因此穆修觉得，如果是自己可以承受范围之内的危险，或者稍微冒一下风险挑战一下极限的话，完全是可以接受或者说自己必须采取的做法。如果不这样子的话，迟早他会对道具流形成依赖的，而且没有危险的话生命禁区也很难继续突破。 到最后，估计苟延残喘之下还是活不了太久。 这与他一开始决意要至少达到生命禁区四阶高级，强化顶端的力量，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想法完全不符合。 于是…… 刀刃的斩击粗暴的搅动着空气，发出了难听的爆音，挥刀之间带起的气流就仿佛要撕裂一切的样子，磅礴的力量蛮横的拉扯着锋利的刀刃，将刀锋之前所遭遇的一切——不管是盔甲、人体还是同样的武器，都给彻底的斩开。 也许是「气」的力量彻底凝聚激发形成的激波，慢慢的，几乎每次穆修挥动武器的时候都带起了强大气压，三尺的刀芒如蛇一般的吞吐不定。 就算是没有直接被砍中的敌人，一旦接近到了一定的范围，也会如同稻草一般的被攻击的余波割倒。 如同狂涛一般的巨力让他化身无可阻挡的鬼神，且不提长谷部国重本身的锋利度，就算是单纯只计算那股恐怖的力量，也足够让直面其锋的织田军士兵如同狂风中的碎纸一样被卷飞，被狂暴的激流撕扯成好几块！ 慢慢的，穆修身上的细微伤口越来越多，而且体力似乎也濒临极限了的样子。 这并不是他躲避不了攻击，而是攻击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通过即时的计算与分析，他已经避开了绝大部分的攻击，仿若本能一样的做出了反应。但是那依然不断的增加的伤口，只能够说明他无法躲避的攻击的数量正在积累起来。 但是穆修却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样的节奏之中。 那种挥剑、击剑之间的忘我感，那种把握住绝对的自我的感觉，让他有一种自己正如一柄剑胚，在熊熊烈火之中淬炼成形，脱去杂质，逐渐锋芒毕露的感觉。 他在枪阵之中急速的穿梭，轻轻的一矮身就避过了从背后刺来的长枪。 没有任何的箭矢或者弹丸能够击中他或者接近他的身边，因为都在击发出去、离弦的瞬间，瞄准的轨道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第二章 回忆杀（续） 不管是弓手的箭矢，还是火枪兵的弹丸，在发射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了它们接下来的命运了—— 打不中的依然还是打不中，能够打中的也还是变成打不中。 就仿佛从枪口、弓弩一直到那个鬼神般的身影之间的空间之中，充满了一种专门针对这样的远程攻击的无形力量一样。 在那种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绝对切实存在的力量的作用下，不管是箭矢还是弹丸都会受到影响，都会从击发的那个瞬间开始，在飞行移动的过程之间就逐渐的偏移原来的轨迹。 而且距离越远，偏移得就越是过分。 因此织田信奈之前的想法已经完全落空了。 ——所谓的鬼神并不是能够轻易的被弓弩和火枪围杀的，一开始使用这样的方法就从来没有奏效过，而在之后的乱战之中，继续使用火枪和弓弩的话，除了不断地误伤误杀己方的士卒之外，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否则的话，现在也就不是完全已经变成了单纯的用人数与性命去堆的情形了。 “可恶……” 披着红披风的少女几乎要咬碎了银牙，她和身旁的几位姬武将骑坐着战马，于骑兵的保护下在一座小山坡上的树林边缘，居高临下的看着黑暗之中只能够依靠火把照明的战场。 她们这里却没有点燃火把，就是为了不让那个人发现总大将就在这里。 对方太过恐怖了，速度奇快，力量奇大，拳头脚尖无一不致命。现在发起疯来主动孤身一人冲击阵列，则更是如此，基本上就是一掌就能够当空将人锤爆，将内脏器官都给打飞出来，一脚就能够将人的肢体给踢断的那种。 尤其他的剑术还极其高超，劈金斩铁毫无迟滞，加上那柄本身就极其锋利的名刀在手的时候，就更加的致命了。 面对织田军如林的阵列，密集的长枪和刀锋，再怎么厉害的悍将只要本质上还是个人，也顶多杀死十几人就会被乱枪捅死，或者乱刀砍成肉酱了。 可是在现在，却是织田军的士兵每有数人伤亡，才能够给对方的身上增添上一道细微的伤创……就算是好不容易围上去了，也会被对方以不可思议的高超技巧，展现出过人的身体素质能力，直接跳出整个包围圈。 所以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要是让对方直接探知到了己方的总大将所在的本队位置的话，那就麻烦了。不管是谁，都完全没有信心抵挡这个人的斩首战术。 丹羽长秀微微眯起眼睛，喟叹着说道：“我现在真的相信这是非人之物了，此等猛将出现在战场上谁人可挡？幸亏他只有孤身一人，并不率军，否则的话今天我们织田家就没有任何的胜算了……七十分。” “公主，让我去砍下他的首级吧！不能够再这么样下去了，这短短时间已有百人死伤——”一旁的柴田胜家感觉到无比的憋屈，她大声地叫喊道，迫不及待的想要提戟纵马冲锋下去，杀进战场之中。 只不过织田信奈没有理会她，柴田胜家尽管看着那一面倒的屠杀肆虐，感觉到了无比的憋屈与愤怒，却也不敢轻而易举的擅自行动。 她死死的拉住马匹的缰绳，用力之大，使得她身下的骏马都忍不住嘶鸣着。马匹不停的踢脚喷气，快速的变得暴躁了起来，最终还是前田犬千代这个小萝莉看不过去了，用手中的长枪枪柄戳了戳她，才让马匹脱离了难受的境地。 “必须抓住对方，逼问出今川义元的下落！” 用力地咬咬牙，织田信奈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她高举长刀下达命令：“不计代价！” 丹羽长秀却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更加重要的信息：“公主，关于你之前和六说过的，这人——能够释放出雷霆的事情，是否真实？” 织田信奈的眉头霎时间猛烈跳动，这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甚至下意识的深埋心底的事情。 知性优雅的美人却已经皱着眉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并不是怀疑公主你和六的说法，但是这样的事情太过荒谬，未尝亲眼见证，实在难以……但是我们现在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现在的士兵都是为了奖赏才会如此的疯狂而不计伤亡。” “但是即使是这样，眼下的情况也太危险了……伤亡数量只要继续增加就必然会让军队们有崩溃的危险，如果对方真的披露出掌握雷电的力量的话，我比较担心……”丹羽长秀的话语说得很是隐晦，但是其中意思表达的却很是清楚。 就连柴田胜家都非常的明白。 但是织田信奈的脸色却板的更加难看了，她几乎是用力从牙缝当中挤出来了这句话—— “我知道，但是不管他目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使用那种力量的，我都可以很确定他的确掌握着那种力量……所以，现在就要趁着他没有使用的关键时刻，尽可能的一鼓作气击倒他，不要再给他任何机会！” …… …… “就是这种感觉——” 身形的移动犹如鬼魅一般，穆修的长刀劈砍出去不但斩开了灼热血腥的风，而且还带动了巨大的气压，干脆利落的轰飞了身前靠近的敌人。 顺便发出了清脆的刀锋入肉的摩擦声音，以及同样清脆可辩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至于那飞出去的肉-体撞到其他人的连串闷响、士卒们濒死前的凄厉惨叫则更是习以为常了。 在这种危险的战场上，同时面对着如此之多的攻击与敌人，穆修的危险预知的能力却似乎磨练得愈发的敏锐。应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即将要从虚无缥缈的“第六感”的说法，彻底形成“精准直觉闪避”的能力一般。 实战果然是掌握能力的最好方法。 在这之前，穆修尽管也能够娴熟地掌握关于剑术、霸气、超能力的各种强化力量，但是基本上就是单线程的，就如同一台手机上不支持应用多开那样，需要频繁反复的不断切换。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同样类型体系的强化能力。 举个例子来说，就好譬如说关于斩铁境界的诀窍，就需要聆听到万物的呼吸，最好的进入该状态的方法就是利用特定的呼吸法窍门。 而关于气功强化的内力运行路线，最好的进入状态的方法，却同样的也是控制呼吸节奏，利用气息来进行牵引……甚至就连气息遮蔽也是主要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调整心跳、脉搏的。 ——然而问题就来了，人体呼吸系统便是穆修也只有一套，没有多余的备用。 呼吸节奏这样的东西，自然也是只能够有一种，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在呼吸的时候，能够同时有两种呼吸节奏的。 这就是最简单最基本的冲突，如果他完全只依赖于利用呼吸法来运行内力或者保持斩铁剑术的话，那么这两者之间就必须做出一种选择。 ——也就是当他使用内力的话，他的剑术就只有最基本的境界却没有那种凶残到劈金斩铁的杀伤力，因为呼吸法不对也聆听不了万物的呼吸，寻找不到要斩断的目标对象的弱点所在。 但是这很明显是不合理的，真正正确的应该是利用呼吸法入门了之后，就自己逐渐掌握住那种力量的“根本”，而不是需要每次都利用呼吸法来激活那种状态。所以穆修也一直都在不断地尝试，眼下的激烈战斗就是他最好的契机。 噗通！ 穆修就地翻滚，单手抓起了一具断气多时开始略微僵硬化的尸体，然后下一刻就感受到了手中的肉盾受力，传来各种锐器入肉的声音。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抡手臂，将手中尸体扔飞了出去。 “砰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 巨大的撞击力度硬生生的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将刚刚围上来的人墙撞开了一个缺口。本来整齐而肃杀的枪阵瞬间就被撕开，趁着这个机会，穆修没有丝毫的停顿与犹豫，迅捷的在地上一撑手就如同黑夜之中的一条蛇那样冲了出去。 仅靠火把的亮光，实在难以清晰的看清楚战场的形势。 很多士兵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自己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将身后的一排人撞倒，运气不好的家伙直接就被身后同伴的枪尖捅成了筛子。 穆修感觉得到在肆意的冲杀之中，虽然自己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体能也越来越濒临枯竭，但是逐渐的不管是剑术、霸气还是超能力，似乎都正在逐渐的结合在一起—— 手中的长刀化作了身体的延伸，武装色霸气伴随着呼吸如同血液一样的自然。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电波结合见闻色霸气，使得他在感官知觉之外的直觉感知之中，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各种繁杂的信息涌入大脑之中就会被瞬间整理归纳，消化完毕。 他轻轻松松的每一刀劈出，不但有着自身的强大肌肉力量的爆发，更加有着电磁力的加速修正。于是每一道刀光都快如闪电，比普通人的神经反射速度更快，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只要给了一个方向与启动的力量，紧接着手中的长刀就会呼啸着携带巨大的动能与惯性挥出去一样。仿佛不是手臂在挥刀，而是武器在带动着手臂。 但是最为重要的就是，他体内的不断冲刷、游走在全身脉络之中的那股热流，似乎正在不断的转化，缓慢的融入了另外的一道「气」之中。那与如水的涓涓细流般的内力并不相同，后者更加像是一块八风不动的磐石、一块坚固的钢铁，任由内气如何冲刷都未曾动摇。 然而在穆修有需要的瞬间，这块“钢铁”却能够瞬间武装到他全身的每一处部位，甚至延伸到物理接触到的武器之上。 这宛若铁石一般的实实在在的力量，正是武装色！ 至此，穆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感觉不管是剑术境界、电磁能力还是「气」的力量，都在激斗杀伐的节奏之中，缓缓地而又有力地搏动着，最终彻底的与整个身体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然而只可惜，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只能够不断地劈杀应对涌上来的足轻士兵。 到处都是的危机预感让他的大脑皮层的刺痛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本能指引失效的情况下，只靠见闻色霸气和电波能力，明显是没有可能从黑暗的人海之中，精准的定位到敌方首脑的位置所在的。 于是，与织田信奈想要靠火枪和弓弩点杀他一样，穆修想要直接施行斩首战术的想法也落空了。 第三章 这才是人生啊—— 一　　稳健的手掌握住长谷部国重，增幅的手臂肌肉力量达到了四倍的安全极限，再次瞬间撕裂了空气壁障。惨嚎声中，数件不同部位甚至不同主人的肢体，伴随着滚烫的血液飞了起来，瞬间就消失在了浓厚的夜色之中。 然而就在这一刻，穆修却终于艰难的在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纵使已经能够完美的掌控人体极限的力量，身体达到了非人的程度，但是这种强度的正面战斗还是太过艰难了。可是他却还是感觉到还差了那么一点儿，距离突破的阈值还差了一部分的压力。 同一时间，就在不远处的左侧，突然传来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属于很多张弓弩同时上弦绞紧的声音。 于是，正在抹去嘴角鲜血的少年的身形突然停顿，一动不动的抬起头来。 梭梭梭—— 极其刺耳的凄厉尖啸声当空响起，仿佛空气被撕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响。一片的黑影几乎无法察觉的飞上了夜空当中，紧接着如同雨点般密集的倾泻而下！这是绝对无法避开的死亡箭雨！ 然而，让人绝望的事情再度发生了，穆修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在这波死亡箭雨落下的数秒时间之中，他甚至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去做。可是最终他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于他方圆五米之内的空地就连一根箭矢都没有落下。 反而是在外面一点儿的距离之外，有织田军士兵中箭，痛苦的哀嚎了起来。更有人连呻吟和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整个人钉死在了地上，鲜血横流，尸体本能的痉挛抽搐着。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终于有些士兵感觉到自己崩溃了，在这之前的不管是火枪还是弓弩，都并没有来得及集中起来，所以很多士兵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远程攻击武器没有奏效。 但是现在集中起来了的远程攻击攒射，太多太密也太紧凑了，同样的也更加直观地告诉了他们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是社会动物。 而既然是社会动物，就肯定会受到群体影响。 然而同样的也是因为黑夜的原因，更加远处的士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有人想要逃跑都好，也会被后面蜂拥的同伴推搡回来。——不管是谁，只要能够击倒敌人就能够赏一城之主的巨大奖赏，让无数的下级步兵激动到浑身哆嗦，已经不顾一切的拼命冲杀。 再如何不好战的士卒，都因此出现了极其激烈的反应。 慢慢的，穆修也感觉到越来越吃力了，他清楚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体力开始到了极限，开始走下坡路，肌肉力量、神经反射等都与之前相比下降了许多。还有就是因为他承受的压力也的确是增加了，对面似乎已经不顾一切代价要用人数堆死自己了。 过于丰厚的奖赏，刺激的士卒们同样的变得嗜血，变得疯狂，变得悍不畏死。 然而也正是这样，才能够让他真正的感觉到巨大的压力，甚至是生死之间—— 奋不顾身的士卒蜂拥而上，终于有个幸运儿狰狞的狂笑着，趁着穆修手中的长刀劈砍出去击杀其他人的时候，从侧面狠狠的一枪刺中了他的胳膊！噗嗤声中，那紧绷起来肌肉似乎有着完美的流线与质感，却没有爆出血花来。 竟然没有刺穿皮肉？！那个足轻顿时一呆。 但是这样的变化依然还是让穆修的右臂微微一颤，长谷部国重脱手飞了出去。 “……！！” 一股可怕的气息散发出来，穆修的瞳孔之中直接失去了焦点，仿佛终于被这一下子刺激到了的样子。 但是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转而再次一变。紧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变得冷静或者说冷淡了下来，冷静而又疯狂，从外界接收到的巨量信息冲刷着大脑，庞大的计算力瞬间展开。 海量的信息繁琐而复杂，如同冲涌着的潮流，肆意的冲刷着大脑。然而一瞬间解放了所有的感官知觉，并且将其强化到了极限的程度，所导致的过于庞大的资讯爆发，让大脑都无法在瞬间整理消化，排斥掉无用的信息。 而只要不能够第一时间处理完毕，不断积累、不断增加的庞大信息就好像在缓慢地推过来的海潮般，让穆修都产生了一种大脑正在发热、逐渐烧毁的错觉。 生存的本能在呐喊着，可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还在不断地加大着计算量——在不断地处理着那些庞大陌生的信息的时候，他似乎有了一丝明悟，如果能够一举突破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刹那间，视野之中变得一片血红。 并非是穆修的双眼被血液浸染，而是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出自本能之中，能够染红整个世界的血红色一般。 现实之中，这短暂的僵直与出神，却瞬间就给他的身上增添了好几道深深的伤创。 可是就在下一瞬间，少年的眸子里重新闪过一抹亮蓝色的电芒，额头前的刘海也噼啪作响。刚刚举枪满脸狂热的冲到了他跟前的一个士兵顿时张大了嘴巴，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而产生了还觉得适合—— 穆修一抬手，无形的电磁力牵引着，长谷部国重就飞回到了他的手中。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已经用左手拔出了宗三左文字，然后一抬手一挥刀，就化作了如雷霆乍现的一道闪光。 “总算是成功了，那么最后送你们的礼物吧——” 石火春雷……一刀见证！ 磅礴的电流刹那之间，就以穆修为中心爆发了出来！ 巨大的蓝白色半球体的光芒，始一出现就迅速的扩大，闪电组成的巨大风暴快速地布满了四周的战场，当中有着一道极其猛烈的电弧，仿若是全力斩落无比辉耀的一剑，以无坚不摧的气势洞穿了空气，笔直向前爆发出了隆隆的雷声。 …… …… “大体上来说，应该还是处于预想之中吧？”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因为在那之后的下一个瞬间，穆修就已经因为兑换时间恰好消耗完毕，而被「主神」的传送光球。 他的思绪这一刻也回到了现实当中，看了看四周的房间、家具、书桌、日光灯等，然后伸手敲了敲额头，露出了一个相当奇怪的笑容。 在酣畅淋漓的战斗厮杀的时候，哪怕是最后的时刻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最后放了那么一个大招之后直接离场的举动，怕不是会被误会为殉死自爆什么的吧？ 不过这似乎只取决于自己下一次进入其中的时间点，否则的话应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嗯……”眼角的余光这个时候看到了旁边的地板上掉落的两把刀，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伸手一招就将它们全部拿在了手中。长谷部国重剑身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化作了暗红色，浓烈的腥味扑鼻而来。 而他刚刚躺着的那个位置的地板，也到处都是拖曳的血痕，同样的也是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而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发现衣服虽然已经完成了修补，没有任何的破损，可是却也沾染上了暗红色的血迹。 “啊啊啊啊啊——！真是够了，为什么回来之后还要做这些麻烦事！” 穆修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起来，虽然说刚刚才醒过来不久的他，现在精神奕奕毫无睡意，甚至还因为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而感觉到异常的兴奋。但是现在半夜三更的，都就要到了凌晨四点钟的时间了，还要搞卫生清洁这样的事情…… 还是让他感觉到有点儿抓狂。 大约十分钟之后。 将地板都重新拖了一次，借着这样微不足道的行为，穆修逐渐的将心态调整了回来。他将拖把和水桶提回到杂物间，然后将那两把刀随意的挂在了房间空着的那面墙上，并且干脆顺手将碎裂的窗玻璃也换了一遍。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扶着膝盖坐在床边，虽然感觉自己目前已经接受了重新回到现代世界的状态了，可是还是有一种激荡不已的心情在胸中不断地发酵。 具体的来说，是一种懵懂无知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得知明天就要去上学的时候的高兴与亢奋。 以及一种趁着假期出去好好的满世界享受，追寻刺激，现在回到了日常生活之中却还在感受着那种难以忘怀的余韵。 所以，就这么静静的又坐了半个小时，直到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三十分之后了，穆修依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好。 最终，他叹着气将自己扔上了床，先是呆呆的看着日光灯好一会儿，然后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同一时刻，一直在发出轻轻的嗡鸣声音的日光灯似乎突然电流不通畅的样子，闪烁了几下之后，突兀的就熄灭掉了。 房间之中陷入了黑暗。 …… …… 早上，七点整。 整个社区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第一缕晨光从东边天际的云层之中投下，使得城市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早晨。 “啊哈哈哈……”站在门后，伸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领口等等地方，穆修满脸笑容温和到，连野狗看见了大概都乐意和他交朋友。“今天也要好好的努力呢，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果然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啊——” 新的一天，新的学期，简直是太令人开心了！他直接推开自家的门，走下了台阶，感觉到一股清新空气迎面而来。不过他才刚刚走出院子，然后就呆了一下。 “嗯，还是明天再努力好了。” “站住！” 清冷的声音直接让刚刚转过身去的穆修顿住了，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咯吱咯吱的转过头来。映入眼帘当中的，是一位身姿飒爽的粉发少女，正面无表情的用一柄训练用竹刀，笔直的指着自己…… 似乎是要比剑的样子。 “雏菊同学，早上好啊，这么早还是要顺便去晨练吗？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我请客。” “不必了，谢谢。与这样的小事情相比，我更加想知道昨天你为什么没有来学生会？昨晚上你又去了什么地方？”桂雏菊仿佛是从齿缝之中挤出来的话语，让人莫名的觉得心虚。 “啊，这个啊……”穆修露出了看脱红尘的超脱表情，“我趁着假期的最后时间，去了一趟藤美学园取经，学习如何更好的管理学校的经验……” “是吗？具体呢，是用射钉枪来击杀死体，还是用消防斧来砍下感染者的头？”桂雏菊抬起头来，露出了温婉到化不开的笑容，“要不要现在我帮你巩固一下记忆？” 第四章 新学期伊始 一　　时间：2007年，1月7日。 地点：东京，练马区。 也许是因为清晨时分加上附近主要是学区的原因，所以街道上的行人现在并不怎么多。 但是明显的也能够看见有些穿着学生制服的人，或默默一人，或三两结队，分散开来走在了街道上的两侧。 毕竟今天的日子是开学日呢，除了少数的制度不同的学校之外，大部分的学校都是在今天迎来第三学期的。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三月下旬，这个学期才会结束，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似乎……并不都是白皇的学生呢？” 收回了视线，五分钟内至少看见了三种与白皇的款式不同的校服的穆修连连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在他身旁快步走着的桂雏菊，则是双手放在前方提着一个褐色的小提包，没有好气的说道：“这话说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又不是只有白皇一所学校，但是大家都是今天开学的啊！” “啊，说的也是——”轻轻地举起拳头，放到嘴边咳嗽一声，穆修抬起头来看着蔚蓝色的天空，“不过这个学期，学校的制度有什么变化吗？譬如说关于上下学的时间规定发生变更，或者是其他什么的？” 老实说，他本来真的只是想要找个话题起头，却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个问题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意思。 “……没有！”桂雏菊的拳头瞬间捏紧，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校董事会一般只负责注资运营，并不关注具体事务，任何校内事务基本上都是由学生会自主决定并且进行安排。而我们目前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与立项计划，你作为副会长难道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吗？” 少女的目光显得有点儿咄咄逼人，似乎不久之前才让某人蒙混过去的事情，再次挑起了她的恼怒情绪一样。 “诶，我记得我应该还只是代理的。而且我只是想要问问，学校往常似乎是八点三十五分才第一次打铃的，到了八点五十分才会正式开始上课吧……” 穆修的表情的有些发僵，不着痕迹的微微与身旁的粉发少女拉开了一丁点儿的距离，尽管这么做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再加上今天是开学式，就算推迟到了九点十点也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什么现在就要赶去学校，我早餐都还没吃……等等！” 说着说着他突然打了个冷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脸看见了世界末日的表情般，机器人一样咯吱咯吱的扭过头来，看着桂雏菊： “该不会开学式的各种事务……包括上台发言什么的……也有我的份吧？” “……” “……” “放心，下一学期的肯定让你上去，不过这次就算了——顺便一说，开学式你也不需要参加了！” 桂雏菊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少年好一会儿，然后轻哼了一声，这么说道。 下个学期吗？还好还好，至少不用马上就上台……但是为什么总觉得似乎是提醒了对方的样子啊！ 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思维从悲观的方向拉回来，本着逃得一时是一时的想法，然而穆修的神色依然有些发僵，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昨天你没有来学校的缘故，所以有部分亟需解决的问题堆积了下来，因此这部分就交给你了——”粉发少女在校门前不远处的广阔道路上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伸手打开了自己的小提包，然后取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了过来。 “交给我？”穆修皱着眉头，视线落到了那沓文件上，显得极为怀疑。 “没错。等一会儿回到学校之后，你马上去钟楼，尽你最大努力去处理这件事，最好就是在今天之前全部解决完成，重要程度我已经给你标注了出来……嗯，是关于新生的问题。”说到最后，会长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提点了这么一句。 “那么，请问一下……我能够向谁求教？”随意的翻了一下，快速的阅览了其中的部分问题之后，穆修维持的微笑表情已经布满了裂纹。 然后他就收获了学生会会长的怜悯视线—— “很遗憾呢，穆修同学。爱歌依然还在请病假，小樱要负责统计本学期的学生会经费以及需要的开支，整个学期的收入支出结算都要做出一个大体的计划，等到社团开始申请经费的时候我们还要过去帮她呢！” 少年无力地捂住额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学校大门：“学生会难道就只有这两个人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穆修同学——” 桂雏菊事不关己的冷冷说道：“学生会的人员当然不止这么几个了。不过，我要忙待会儿的开学典礼，而那三个笨蛋最多也只能够主持一下你们班的班会，至于其他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 …… 白皇学院，钟楼最顶层。 学生会办公场所。 “小樱今天也还会在这里，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直接问她就可以了……但是，穆修同学，我希望你能够主动一点儿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来进行处理，你旁边的守则表就记录了学校大部分的规定与原则，只要对照着来处理你手上的事情就可以了。” 粉发少女似乎果然忙得团团转，她刚刚才上到了钟楼顶层，紧接着又抱着一大文案火急火燎的就跑了出去。不过在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她仿若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说道。 “我给你的建议就是，不要太荒谬也不要太过分，但是只要合乎情理的话，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进行处理，毕竟不是所有的事务都有先例的……中午之后或者最多在傍晚的时候，我会回来帮你把把关的——咳咳，小樱，你也多看着他！” 最后的那句话，却是会长大人转过眼眸，看向了学生会书记员这么交待着说道。 似乎略微感觉到有些诧异的模样，但是春风千樱还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轻轻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个，我觉得……”穆修刚刚伸出手去，却没有能够来得及说出来，就看到桂雏菊已经急匆匆的拉开门跑出去，冲进了电梯之中。 随着电梯门徐徐关上，他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垂着肩膀显得很是无力的样子。 春风千樱在旁边轻轻咳了一声，用一种如同陡峭的春风般毫无欺负的冷淡声音，提醒着说道：“穆修同学，请准备开始工作吧，你的责任可不轻呢！” “……好的，千樱同学，请多指教。” 收拾好丧气的情绪，穆修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这么说道。然后春风千樱轻轻颔首，没有继续说话，转身就走了回去。不过少年倒也没有感觉到对方有什么失礼的，好歹在一个多月前，他也在这钟楼里忙活过几天。 所以穆修完全知道，这个学生会书记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 确切的来说，大概就是和年轻少女的心态格格不入，为人古板而又严肃，几乎是和“开玩笑”这个词语的概念永远都联系不起来的类型——就表面上而言。 “……” 跟在春风千樱的身后走进了办公室，就这么看着前方少女的背部，穆修的思维莫名其妙的飞到了某个奇怪的方向。 ——如果眼前的这个少女提前的去***仆，会是个怎么样的情景？毕竟就动画里留下来的印象来看，似乎她的女仆力比三千院家的玛利亚小姐都不遑多让呢。 于是就这样，带着微妙的心情，穆修进入了工作状态。 …… 只不过很快的，搞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什么事情，以及需要安排的具体项目数量之后，他就微微挑起眉头，下意识的看向了另外一边正在文文静静的伏案书写的春风千樱： “那个，千樱小姐……这个学期的转学生人数是不是太多了点儿？会不会是这份资料有什么错误，我觉得这个数量可能有点儿问题……” “没有问题，我们已经校对过好些次了——”春风千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问题，所以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因为往年来入学人数明显减少的原因，上一年校董事会就已经要求我们针对这样的现象进行相应的调整，所以今年有些本来不够合格线的学生也能够通过申请。” “……” “……” “等等，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可以请千樱小姐你说得更加清楚一点儿吗？”等待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继续说下去，穆修的嘴角顿时抽搐了几下。 学生会书记明显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了少年，紧接着似乎才反应过来的样子。 她伸出一根纤细修长的白皙食指，轻轻的推了推眼镜：“因为少子化的影响，从两年前开始，十一区就每年至少关掉四百所学校，有些名校早就已经放下身段，偷偷让分数不够的学生也进校……” 说到这里，她停下了手中的笔，依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近乎面无表情的看着穆修。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了啊！ “……我好像明白了，那么——”穆修同样的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只是眼角抽了抽，然后他低头看向了手中的转学生的名单，“请问一下，偏差值的分数线调整到了什么程度？” 春风千樱沉默了一下，言简意赅：“……六十分。” “啊哈哈哈，难怪呢……” 少年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紧接着便一脸恍惚起来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原因。 第五章 转学生 一　　要知道白皇学院的偏差值是非常高的，一般都在六十五分以上，也就是说最低也需要六十五分才能够入学，然而这样的成绩已经达到了可以进入一流大学的标准线了。 譬如说偏差值能够达到七十二分的话，就可以进入东京大学。 现在一下子至少降低了百分之八的标准，也就难怪一下子就连转学生、插班生等的数量都快速暴增了。好歹自己手里的还只是申请转学过来的学生数量而已，要是那些直升上来的，大概只会更加多也更加的麻烦。 捏了捏手中的文件，感受着这种厚度，穆修这么想着。 考虑到自己在“昨天”逃跑，才导致这件事推迟到现在没来得及处理的原因，少年不再说什么话了，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去一边对照着名册，一边在草稿纸上罗列出各种简纲以及初步的处理安排意见。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个数量明显也太多了吧……虽然学校不是寄宿制，免去了很大一部分的麻烦，但是明显现有的课室和师资力量有点儿跟不上了，而且考虑到他们的年级各不相同，甚至有些属于跳级生的话……” 仔细思索了好一会儿却不得头绪，他有些烦躁的捶了几下桌子上摊开的文件，而就在这个时候穆修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 他快速的伸手从办公桌的另一边的一堆文案上，直接往下翻，两秒钟后精准的抽出了一份文档。而在将那份文件快速而又仔细的翻阅过两次之后，他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消息。 然后，穆修抬起头来再次发出了问询的声音：“我记得旧校舍和新校舍之间的那片整整五千米范围内的空地，都是准备继续扩建的区域吧？我能不能够直接在这方面动手？” 他倒是非常的有主人翁意识，直接就将主意打到了校区扩建上面来了。不过说起来，这也和桂雏菊之前的提示脱不开关系就是了，再加上对于学生会所拥有的权力的模糊认知，他隐约的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春风千樱倒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她盯着少年的脸默默的看了半晌，最后才用那个毫无起伏的冷淡声音说道：“穆修同学你的想法的确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是关于学校经费的……” 听到了这里，穆修顿时就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失望神色，将满腔的热情浇熄了。他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情，随随便便的说扩建校区就扩建校区。 而春风千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只是为了解决目前的问题而选择扩建校区，增加一栋两栋的教学楼、活动楼之类的，那么这样的立项是不会被通过的。我个人给出的建议，就是你最好根据未来几年内的学生人数增长曲线，直接将那片区域全部一鼓作气给出完整的开发计划比较好。” “……哈？”穆修觉得自己的耳朵刚刚可能卖萌去了。 “只不过那可是整整四五千米的范围，建筑规划、道路交通以及有轨电车的改道覆盖都需要考虑到，还要综合考虑对目前的校区建设的影响……所以现在的话，最好还是先不要想那么多的事情，先将今年的转学生都安排好再说比较好……呃，穆修同学，请问我什么地方说错了吗？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奇怪……” “没什么，只是刚刚突然深刻的感受到了某个永远十七岁的少女的力量罢了。”回过神来的穆修扶着额头，幽幽地说道。 “那是什么？”学生会书记蹙眉。 “有钱人与穷人的境界。” 他可完全没有想过竟然是这么一个理由的啊！ “……” 轻轻的揉着太阳穴，感觉有些麻木的少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桌子上摊开的转学生名册详细上，很快的他就发现了每一个人的资料最下方的一行字，标注着每个人的具体报到时间以及需要注意事项什么的。 “并不是都在今天过来吗，而是分散在了这一周之内……这样子的话，倒还好安排。” 穆修低声嘀咕着，但是慢慢的他的眼神就越来越困惑了。 “等、等等，这些家伙的名字似乎都很熟悉啊……”他抱着某种微妙的奇怪情绪，直接翻到了名册后面附带着的头像相册，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果然，这个世界的主要旋律轻松得过分了啊！” …… …… 转学生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绝对不可以迟到——这么想的羽濑川小鹰，在大约早上六点的时候便已经带着妹妹出门了。 从新的住所到学校坐电车大约要十分钟的时间，而坐公车的话则大约花费二十五分钟，在他的多次计算之下，可以确定这绝对没有迟到的可能。就算是考虑到新的学校太过陌生，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带自己的妹妹去小学部报道都好，也不应该需要太多的时间。 满打满算的话，最多一个小时左右，大概就能够顺利的完成第一天的交接手续了。 只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当在不到清晨六点半的时间，公车站没有半个跟他穿同样制服的学生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儿紧张。 只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做出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决定，那就是用“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时间还早”、“据说白皇学院的学生家境很好”……等等等等，这样的原因来安慰自己，而不是直接上去询问司机。 当然了，这也和他紧紧拉着怕生的妹妹，没办法推开满车的上班族、挤到前面去询问司机脱不开关系。 而且虽然有心想要和旁边的人问一下，然而还没有等他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对方对上了他那“凶恶”的眼神就首先慌张的转过头去了。 因此这一切，都顺利地让他的问话胎死腹中。 于是，就这么的在公车上摇摇晃晃经过一个小时后，他就发现满车的乘客只剩下了自己和怯生生的妹妹了，经过司机大叔的提醒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已经坐到了终点站……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很狗血的那种选择对了路线，却坐上了相反方向的公交车的发展吧。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无计可施的他只好带着自己的妹妹，再花一个多小时坐车回去，回到车站后重新搭上公车。 而且那个时候，同样的也是没有白皇学院的学生，不知道是家境都很好的他们都没有坐公交车的原因，还是因为就算是最迟的学生都已经全部回到学校了的原因——估计应该是后者。 “啊啊啊啊啊——！！迟到了，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 所以，现在能够看见一个土黄色头发的不良少年，拉着一个漂亮可爱而又穿着古怪的小女孩，在校园里快步奔跑的场景。 转学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严重迟到的状况，当好不容易到达学校的时候，羽濑川小鹰感觉自己的心灵都差不多濒临崩溃边缘。 只不过他的妹妹都还在咬牙坚持着，他一个男子汉也不好直接哭出来，只能够迎着门口处的那些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保全人员的怀疑视线，拉住羽濑川小鸠一路小跑冲进了校园。 然而，白皇学院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仅仅限于目前已经投入使用的校区的范围，也还是大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走在宽敞到能够容纳四辆汽车并排行驶的主要校道上，看着道路两侧浓郁的绿化森林，以及极其分散的教学楼、巨大运动场、不知什么用处的建筑、高耸的钟楼…… 再加上这个时候，诺大的一个学校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只隐隐的听到高音喇叭在校园各处传来的、一个女生清脆动听的演讲声音。 虽然明知道这应该是开学典礼，学生代表正在上台演讲什么的，但是初来乍到，却愣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前往会场，所以不知不觉的，羽濑川小鹰就陷入了亘古以来的哲学难题当中了。 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干什么？ “老哥，我已经走不动了……”穿着黑色哥特萝莉装的异色邪气眼萝莉，虽然没有继续抱住自己那只缝缝补补的恶魔兔，但是依然和小学生的形象格格不入，此刻她一副燃烧殆尽的样子，任由兄长拉着自己的小手摇摇晃晃的继续走着。 “抱歉啊，小鸠，我先带你去小学部那边报名再说吧。”羽濑川小鹰一边向着四周不断地扭头张望，一边满头大汗的苦笑着说道。“不过首先要找到正确的方向……咦？好像看见人了！” 然后，两人的视线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应该是一个高中部的学生，双手捧着叠在一起的几个箱子，正从一栋楼之中走出来。 “这位同学，请稍等一下！” “不良少年”的眼睛一亮，一副看见了救星的模样，赶紧拉着羽濑川小鸠快步就跑了过去。而对方的身形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静静的等待在原地，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叫喊声。 于是羽濑川小鹰心中一喜，感觉那压在心头的莫名压力终于放松了点儿，但是却跑得更快了。 “同学，请等一下，等一下……我、我……呼，我想要问些事情。” 羽濑川小鹰努力把声调压到最低，跑到了过去之后连连喘息，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而他紧紧拉着的妹妹也是一副累坏了的表情，眼神都变得有些空洞了，小脸红润鼻尖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放轻松点，羽濑川同学，我在等着你。”对方点了点头，语气轻快的说道。 “好的，谢谢，谢谢……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姓氏？”土黄色头发，如同不良混混的家伙安心的弯下腰，低着头用力地大喘气，但是下一秒钟身体陡然僵直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然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下一刻，他几乎欢呼了起来：“原来是你啊！真的是你啊！太好了……原来你也是这学校的学生吗？” 紧接着，他几乎完全不等对面的人回答，就赶紧上前连珠炮一样的说道： “我今天早上很早就已经出门了，但是做错了车结果浪费了许多时间……这是我第一天转学过来的，所以对这个学校也完全不熟悉，走到现在连方向都分不清楚了……请问一下小学部的校区在什么地方，对了对了，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是去开会还是首先找班主任……” “……” 穆修眨了眨眼睛，看着激动到两眼微微发红的土黄色头发的少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对方比较好。 不过他的心里却默默的道了一句： 这是第一个……和第二个。 第六章 怪力B？ 一　　白皇学院。 教学楼前方不远处，距离中庭两百米的距离。 “开学典礼并不强制要求刚刚来报道的转学生都要参加，所以你们现在赶过去也是无济于事，而且现在的队列估计也没有什么空位子给你们了……” 捧着箱子，搞清楚了事情始末的穆修转过身的同时，示意两人跟上来，他一边走着一边如此说道： “当然了，如果你们一定要过去的话倒也可以，只不过会场的大门是在主席台的这边方向的，走进去的话必然要接受上万人的瞩目礼。” 羽濑川小鹰：“……！！” 羽濑川小鸠：“……！！” 说实话，就算是按照原来的设想，顶着一班人奇异的目光独自一人走进教室，这样的事情就已经让羽濑川小鹰感觉到不寒而栗了。更加遑论是小学初中高中三部的所有师生，同时被上万人一起行注目礼这样的事情了。 他觉得这样可怕残酷的情景，大概只会出现在最最惊悚的噩梦之中，而且自己也必然会在第一时刻惊醒过来，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让人害怕的事情进行下去。很明显的，他的妹妹羽濑川小鸠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人几乎是整齐划一的连连摇头，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这样的提议。 “那也没关系，等等我带你去教职员办公室，然后再带你妹妹去小学部那边吧……” 穆修也不以为然，他本来就是顺手而已，反正作为学生会成员，加上今天还是第一天的开学日子，他已经做好了忙活一整天的准备了。 “因为小学部那边这个时候也是空荡荡的，他们现在也在会场开会，师生都是如此，所以你现在很难找到老师——虽然迟了点儿，但是也没有办法了。所以先等等我将这些东西搬到器材室，再带你们过去吧。” “呃，好的……不过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了，穆修君。” 羽濑川小鹰简直要激动的泪流满面，然后看了看对方捧着的三个叠在一起的大箱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似的，赶紧上前伸出双手：“那个，请让我帮你吧！” “不不不，你让开就是了，要知道这些东西很重的——喂喂喂！小心一点儿！放开你的手！”穆修眉毛一挑，下意识的往旁边避让。 “正因为很重，所以至少让我帮你搬一个吧！” 羽濑川小鹰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应该很和善的友好笑容，然后不由分说的硬是从穆修捧着的箱子之中抱走了一只。 他只是单纯的以为对方是在谦让而已，毕竟看对方那种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同时抱着三个叠在一起的箱子，大概正常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那些都是空箱子。或者干脆就都是装着篮球、足球什么的，看上去整个箱子虽然满满当当的，但是除了皮革的重量之外就完全只是空气而已…… 哦，忘记了还有箱子本身的重量，但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还有毫无做作的微笑以及相当真挚的表情，他刚刚用力将那只箱子从穆修怀里横移过来到自己的手上，下一刻就听到了一声震痛耳膜的暴喝！ 紧接着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手臂上突然传来的拉扯肌肉与骨骼的蛮横重压，就已经让他下意识的放开了双手。 砰！ 巨大的闷响声！ 不到一秒钟时间之内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小小的付出了些许代价。 羽濑川小鹰双手下垂着，他弯着腰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那个箱子，好半晌的才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颤颤巍巍的回过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后腰。 “我的腰——” 在他身后的羽濑川小鸠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似乎被吓住了。 穆修无奈的歪了歪头，叹了口气道：“还算幸运吧，不松手的话，你的八根手指都要被压扁了……所以说，之前就告诉你这东西很重的啊，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皮球足球，里面的都是哑铃之类的东西啊！” “啊，抱、抱歉，是我的错……” 羽濑川小鹰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好不容易直起了腰，然后他按住自己的侧腰部位，看着穆修的眼神都已经完全不对劲了。 虽然之前也看见过眼前的高中生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快如闪电般的撂翻两位数的小混混的团伙，但是那明显更加多的是意识反应，以及经验技巧的有机配合，力量方面却没有能够怎么看得出来。 而昨天自己的妹妹虽然也说过，这人徒手一招秒杀了三百公斤的大老虎，百米加速跑就能够将小汽车那么大的癞蛤蟆踹飞，但是他却没有怎么相信那样的说法。毕竟怎么看小鸠都不可能在市区里遇到三百公斤的老虎那样的食人猛兽，至于小汽车大小的癞蛤蟆是什么外星物种吗…… 但是现在，他已经有点儿相信了眼前的人可能真的有压制大型食肉猛兽的力量。 尤其是在看着对方平平淡淡的将手上的两只大箱子再次叠在地上的那只箱子上，然后俯下身子再次发力，轻轻松松的将三个大箱子重新抱起来，然后迈着不快不慢的稳健步伐，慢条斯理的在校道上走着—— 羽濑川小鹰的眼角都狠狠的抽搐了几下。 刚刚虽然没有能够成功的抬起来，还闪到了自己的腰，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粗略的估算出光是那一只箱子就有多重。然而无论如何，他都很难将那个重量与眼前的少年轻轻松松的抱住到处走，不急不躁毫不吃力的场景扯上联系。 尤其对方还是那种比较柔弱的体型，身上也没有多少肌肉线条的样子。 羽濑川小鹰低下头去，和满脸呆滞的妹妹对视了一眼，神色复杂—— 白皇学院的学生，竟然是有这样的「怪力b」的设定的吗？ …… …… 为了在新的学期、新的环境之中更快的融入集体，摆脱以往的那种失败的学生生涯——尽管大多数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努力，而是因为他那似乎染发失败的土黄发色，“凶恶”的眼神以及“凶恶”的面容。 羽濑川小鹰已经为今天的报道，做足了功夫和准备。 譬如说，如果是转学生的话，就应该很可能会被同学缠着追根究底地询问之前住在哪里、喜欢什么类型的对象，还有三围身高体重……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而他在事前也模拟过回答那些问题，并且在脑中准备了很赞很赞的答案，并且有信心能用巧妙的幽默尽量给同学们良好的印象，而且又不会被当成太随便的家伙…… 这么一来的话，应该就能够让周围的同学不受自己外表的太多影响，从而建立起来一个相对良好的初印象吧？可以说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计划，如果能够顺利地实施的话。 只可惜，因为他的迟到，看来这些准备都是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与几分钟之前的险些心态崩溃不同，现在的羽濑川小鹰觉得好歹自己有了进步。 白皇学院的巨大运动场，场边的器材仓库同样的也是规模比较惊人，简直宛如是码头边的货物仓一样，实在有点儿让人怀疑堆积这么多的体育器材在这里，除了开一场市级甚至省级运动会之外，其他还有什么时候能够完全用得上的。 一身黑色的哥特萝莉装的羽濑川小鸠站在门边，出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运动场，听着从校园各个角落经由播音器传来的清脆女生声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器材仓库里面，羽濑川小鹰正使劲地挥洒着汗水，兴致勃勃的跟着某人搬运着那些沉重的体育器材。他丝毫不吝啬于消耗自己的体力，甚至隐隐的觉得非常的高兴。 因为以前在老家远夜市那边的时候，他可是足足十年时间，从小学开始就没有得到过别人这么平等的正常对待自己的待遇了。 ——英文会话课里练习的搭档总是老师；做体育课的暖身体操时，搭档的也总是别班分组剩下的家伙；进行足球的传球练习时，同学多半不会把球传给他；只要一下课，就连旁边位置女生都会害怕地跑开…… 但是他明明表现得很普通，和那些一门心思的走向人生的阴暗面的不良少年更是扯不上丝毫联系，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只能够说是主要原因是他的外表，所以才会招致大家那样子的奇怪目光的吧。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还有一个学期就要到高二了，在这么不上不下的时间，我就离开了远夜市，转学来到了白皇。”羽濑川小鹰放下手中的又一个箱子，站起身来擦了把汗，一边和穆修说笑着解释自己转学的缘由。 “我本来不怎么愿意的，但是这家学校的一个理事跟我爸妈是老朋友，我也想着如果换个新环境的话，可能会更加好的被人接纳，反正之前两个学期我在学校都没有交过一个朋友……呃，就连小鸠也是。” 说着，他下意识的往门口处看了一眼。 羽濑川小鹰也有点儿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够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还是面对一个比较陌生的人。但是旁边的少年应该就不是那种轻易以貌取人的家伙，而且自己兄妹之前与对方就已经有过了两次交集，互相之间也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端。 不得不说，现在穆修的气质变化有点儿大，举手投足言行举止之间都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气场。不能够说是特别自信以至于刺痛别人眼睛的那种，但是却属于一种更加中正平和、更加让人舒服的气场。 也就是既不妄自尊大，也不谨小慎微。 与他相处的话，若非是本身就太过自大的家伙，那么一般都会觉得很轻松很自然。 羽濑川小鹰同样也是这么想的，感觉对方完全不像是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只是他没有怎么考虑，为什么对方与“昨天”对比起来，变化似乎大了点儿。 他只是觉得穆修的眼神非常的平和，没有其他人看着自己的那种特殊意味，更加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语而表露出任何的不耐烦……在自己遇到过的同学之中，态度属于前所未有的好。 这让一直都渴求朋友，希望能够被周围的其他人接纳的羽濑川小鹰，理所当然的觉得如沐春风，心怀激荡。于是他下意识的想要和对方拉近关系，成为朋友。 第七章 冰冷 一　　不过这也和他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心理学的原因相关，否则的话，他就会发现穆修的眼神与他所猜测的根本就是格格不入。并不是那种平等对待，一视同仁，而是一种单方面的早就已经对他非常的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陌生人。 穆修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整个器材仓库，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似乎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的“不良少年”，歪着脑袋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你现在的处境不就是更加糟糕了吗？” “什么？”羽濑川小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啊，如果你在原来的老家都交不到朋友的话，那么就算是来到这里大概同样也是这个样子的吧——”某人的眼神突然莫名的变得怜悯了起来。 “白皇是私立贵族学校，除了成绩之外，其他的大部分入学者本身也的确是非富即贵，虽然不是以学生品行端正而闻名，但是这里个性稳重的学生的确比较多……按照你之前说过的话，在这里不是更加显眼了吗？” “……！！” 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羽濑川小鹰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然后，这个仿佛染发失败导致了一头土黄发色，似乎在向周围的人昭示着“我是不良少年”这样的信息的家伙，整个人都灰白化了。 十分钟后。 “一年八班啊……真是个微妙的分组。” 已经离开了运动场回到了教学楼这边，带着羽濑川兄妹两人，一路走上楼梯，穆修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毕竟今天来的转学生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不需要他操心，所以他也不能决定对方插在哪一班。 “为什么这么说？”尽管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其他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然而羽濑川小鹰依然觉得很是不自在。他一边快速地打量着四周，并且努力的记着这一路走过来的路线，想要让自己尽快的熟悉自己接下来的日常活动场景。 “因为我就在七班啊……嗯，这里你以后走过的时候要记得小心点儿。” 这么说着的时候，穆修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指着旁边的教室别有意味的对羽濑川小鹰说道。 后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楼层，已经属于三楼了，这一层一路走来好像都是教职员办公室吧，有什么好奇怪—— “等、等等，「理科室」是什么意思啊？” 看见了那个房间的铭牌标识，他下意识的追问道：“理科什么的，不是数理化等多门学科组成的吗，物理实验室、化学实验室我还能够理解，理科室又是什么？” “就是特殊教室，今年的某个特招生专用的部室，只不过因为新的校区扩建还没有完成，课室资源比较紧凑，暂时就将她安排到了这里……”穆修向着两兄妹露出了一个相当爽朗的笑容。 “从她入学截至目前为止，已经发生了十七起爆炸事故了，所以以后尽可能的在这段路加快脚步吧！” “……” “……” 看到两兄妹似乎没有什么实感，少年的眉毛抖了抖，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若无其事的补上了一句： “今年你们的一个老师，就是在上个学期末的时候，从门口走过突然被爆炸的气浪推飞出去，摔下三楼的哦，大腿手臂都骨折了——” “……！！” 两人瞬间变化的表情和下意识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房间外面走廊的动作，充分昭示了他们受到了惊吓。 很快的，穆修就带着两人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了下来，然后伸手一指，淡然地说道： “你的班主任就是在这里了，等他回来向他报备签到就行，之后他应该会安排你去教务处领书的……我看看，大约还有三四分钟的时间，开学典礼就要结束了，你最多在这里等待十分钟左右应该就能够见到人了。” “呃，好的，谢谢……但是那个——”羽濑川小鹰下意识的看向了几乎就要哭出来的妹妹。 “没有关系，我直接带她去小学部那边就好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通过手机邮件来联系。”穆修举起了手机，轻轻的晃了晃。 现在已经是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间了。 开学典礼从上午十点三十分的时候正式开始，到现在也就要结束了。不过和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会议或者仪式什么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反正也不管古今中外都好，这样的集会总能够找到共同点，那就是泛善可陈。 老实说，也幸亏白皇没有什么校长、校领导人发言的余地，这种开学典礼完全就是真正的学生大会，所以才能够这么快的结束。 否则的话，随便找哪一个人数上万的大学校，开一次大会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刚好一个半小时就能够了结掉？ ——只怕主席台上随随便便上来一个老东西，大概就能够将那些令人倒尽胃口的老生常谈，喋喋不休翻来覆去的讲上一个多小时。 …… …… 羽濑川小鸠。 一只双马尾金发萝莉，有着雪白的肌肤和可爱的脸庞，蓝红异色的瞳孔散发着别样的魅力。只不过她那身繁琐的黑色哥特萝莉装，还是让穆修感觉到嘴角微微抽搐，有种不知道应该如何纠正对方的感觉。 现在她正略显拘谨的紧紧抿住嘴唇，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两只小手抓住裙摆以小碎步的方式小跑着。 她本来倒没有这么怕生的，也能够和少年正常的相处，之所以是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现在校道上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学生们。不管是大约十四五岁的初中部生，还是如同她这般年纪的小学部生，都已经形成了人流。 因为正如穆修之前说的，开学典礼已经结束了，学生们正纷纷的从会场赶回到自己的教室。 “小鸠？你之前说过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穆修对于这样蜂拥的人流也是略微感觉到无力，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么问道，然后也没有得到确认答复就继续说了下去：“现在人太多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反正也不差这点儿时间？” “库库库……这样的体力消耗对于夜之真祖来说，一点儿都不是问题啊！”小鸠略微喘息着，但是她还是挺着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的胸部，骄傲的说道。“我可是生存了已经一万年了的暗之末裔，是伟大的夜之血族的真祖……” 虽然说这已经是第三次打交道了，这只萝莉也从之前的拘谨与不信任，逐渐的和穆修熟络了起来，甚至已经能够堂皇的在他面前中二起来了，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台词还真的是让人完全意味不明啊！ “我记得一个月……咳咳，昨天我带你找到了你的老哥的时候，你向我道谢的时候自我介绍，不是还说年龄是七千岁的吗？” 穆修一边寻找着人群之中的空隙处，一边回想着之前的事情，顺口吐槽道。 “唔——！！”金发萝莉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记着那样的话，一下子就被击沉了。 “从那条路走吧，人流比较少，也安静一点儿……”穆修没有怎么注意到小鸠的表情，他只是四处眺望了一下，然后眼睛微微一亮。他并没有将整个学校都走遍，但是却将所有的道路以及布局图都给记了下来，对号入座非常简单。 “唔……无礼之人，就允许你带路好了。”小鸠抱着自己的书包，说着意味不明的中二台词，然后跟着他挤过人群。 正如少年所说的，这条校道隐藏在树林之中，再加上还绕了远路，所以显得很僻静。 但是就在距离转弯处不远的地方，一个纤细的身影冒冒失失的跑出来，差点儿教科书式般的撞到了穆修的身上。尽管先知先觉的某人提前一步拉着萝莉避开了，可是对方突然冲出来也是吃了一惊，脚下打滑直接就摔倒了。 噼里啪啦的声响之中，书本掉了一地，浅棕色长发的少女发出了一声仿佛脱力了一样的小小悲鸣，苗条而高挑的身体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冒失了——”她紧接着抬起头来，碧绿色的眼眸里刚刚闪过一抹歉意，然后马上就愣住了。 “那个，你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吧？请问一下从这里回到初中部那边是什么路线啊！”少女吃力的站起身来，一副看到了救星的模样，语气急切的问道。 “……” 大约是早就已经因为那份转学生名册，而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穆修这个时候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惊讶的表情。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然后回过头来正想要指明方向：“从这里一直走，遇见岔道就向左转，连续三个之后——” “哎哎哎？桐乃！你在这里啊！” 突如其来的另外一道声音插入，打断了他的话语，所以理所当然的，穆修就和高坂桐乃一起转过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方向。 那是一个刚刚跑过来的黑长直少女，正扶着膝盖大喘气，书包也垂到了地上，“从会场出来之后我一直找你，结果不知不觉的就被人群冲散了……诶，这两位是？” 她的警惕性似乎比较高，在看到了有些凌乱的现场和散落一地的书本后，瞳孔马上微微缩了一下，略微有些粗的眉毛也紧蹙了起来。她赶紧走到了高坂桐乃的身旁，拉住了对方的手直接后退，与穆修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呃，绫濑，你也跑到了这里啊……这个是高中部的学长吧，我刚刚也迷路了，正打算向他问路来着的。”浅棕色长发的少女似乎有些尴尬，用苦恼的语气这么说道。 “是吗，那刚刚真是失礼了——”黑长直少女很是自然的扭过头去看着穆修，然后露出了礼貌地笑容，语气也从带上了一点儿的警惕性变得恭敬认真。 但是这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瞬间，她就发现了有些拘谨怕生的缩在少年身后的小鸠。 目光在小鸠的异色双瞳和黑色的哥特萝莉装上来回打量了一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眉宇之间流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御宅族吗？……真是让人恶心。” “……” “……”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似乎温度骤降了起来。 第八章 再次请假的副会长 一　　“……！！” 高坂桐乃几乎是瞬间失语，她不但觉得自己一下子尴尬得要命，而且同样的在听着那句直接针对宅文化群体开地图炮的言语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怎么样的滋味。 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就突然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便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莫名的冰冷起来，仿佛有着即将凝固化的趋势那样。 于是她下意识的就紧紧拉住了新垣绫濑的手臂，一边用力的摇晃着，一边用力的将对方向后拖。她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穆修的表情，然后低声的用又快又急的语气对着新垣绫濑说了几句什么话。 ——看样子应该是在劝诫这个有着乌黑的长发、苗条的身材的美少女。 然而新垣绫濑却只是皱着眉头，似乎非常不情不愿的样子，但是最终她别过脸去没有再说些什么，任由高坂桐乃拉着自己后退了两步。 “抱歉，抱歉，学长。我的这个朋友不是太会说话，冒犯了你们……真是对不起。” 慌慌忙忙的蹲下身子捡起了所有的书本，高坂桐乃吃力的抱着它们上前来深深鞠躬，然后不等到有任何的回复，她就满脸通红的拖着黑长直少女，逃也似地跑开了。 正如同绫濑明明在如此唐突的表露出自己的厌恶之后，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似乎自己只做了一件再正确不过的、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那样，让她感觉到心里很是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同样让她心惊胆颤的是，对面的那个学长竟然也是一模一样的平静，但是也正因为这过分的平静才更加让人害怕。 尽管都是普通的女生，并没有在战场上千淬百炼而得到的精准直觉，也更加没有过任何生死搏杀、直面死亡与威胁，可是高坂桐乃却依然敏锐的察觉到某些危险的存在。 因此她下意识的觉得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更加的糟糕和严重，所以果断的选择了拖着观念偏激的好友逃离现场。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新垣绫濑则是一直紧紧盯着小鸠，深深的皱着眉毛。 “……” 穆修从头到尾都只是露出了相当冷淡的神色，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是个人都能够感觉得到他异常的恼火，因此散发出来的气息也瞬间变得冰冷，导致了周遭的气压氛围同样的沉重压抑。 只不过他刚刚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握刀的时候，抬手却摸了个空，才惊觉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法制社会了。 这也让少年微微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和认知还没有完全从战国时代——那个矛盾极其尖锐，生与死的边界含混而模糊，普通的人命丝毫不值钱的世界——调整回来。 也许是因为见证了太多的死亡，甚至自己也亲手制造了三位数的杀人数量，所以他似乎基本上接受了那个大战乱时代的基本旋律，并且还因为短暂的“升官发财”过一小段儿时间，从而建立起了一定的统治阶级的觉悟，下意识的就将强力威慑与极端榜样作为了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的手段。 就算是适应能力再怎么强大，心态再怎么平稳都好，满打满算他回到这个至少口头上和表面上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还不足二十四小时，一时间没能够调整回来也是正常。 于是在心里摇了摇头，纠正着自己的认知观念和想法，并且静静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穆修回过头来看着紧紧抓住自己的小包、情绪低落的羽濑川小鸠。 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最终只是抬起手来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 “不用管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嗯……”小鸠低低的应了一声，却依然无精打采的低垂着脑袋和肩膀。 “穆修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同样的怀抱着一堆书本的桂雏菊轻轻蹙着眉头，走了过来。她的视线快速的锁定在了羽濑川小鸠的身上，然后眼睛一亮：“欸欸欸？！你带着的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好可爱！” 情绪低落的金发萝莉这才抬起头来，对新出现的漂亮小姐姐露出一个有点儿牵强的笑容。 但是桂雏菊的笑容却一下子就变得勉强了起来，她似乎看出了金发萝莉的情绪低落，下意识的就误会了什么，于是快步的走近了两人，然后嘴角微微抽搐着靠近穆修低声地问道： “等、等等，她看上去……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样子？” “没有，不关你的事，只是刚刚发生了点儿不太愉快的事情而已。”看着依然兴致不高神态消沉的小鸠，穆修略微有些苦恼的说道，但是却果断的撇开了话题，“你们怎么都在那边走回来？就算是去教务处领书，也不是那个方向吧？” “没有，我的书还没来得及去领呢，这其实是爱歌的……她刚刚来学校了，但是刚刚开完会还没有走出会场就又晕倒了，我刚刚送她去校医务处那边，现在才回来……” 说到这个，粉发少女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估计接下来她又得请假了，一个学期下来可能比三千院家的那个家里蹲的缺席次数还多……” 穆修的嘴角扯了扯：“那还真是……无话可说啊，我觉得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一位副会长。” “她下个学年恐怕要留级，因为缺席太多了，而且接连两次的期末考都因为请病假没有来而成绩为零。”桂雏菊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听说她在生病之前，身体的运动神经就是坏减性的，只能够尽量护理了……” 说到这里，桂雏菊眼眸一转，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看着羽濑川小鸠兴致勃勃的问道：“这个是……？” “羽濑川小鸠，和她老哥一起转学过来的，不过他老哥是高等部的……” “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叫羽濑川小鹰的吧——等等，那个真的是她的兄长吗？” 因为少年似乎没有谈论刚刚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的意思，所以桂雏菊也并没有追问，两人很是默契的就错开了话题。 不过对于羽濑川小鸠的介绍，穆修只是开了个头，粉发少女就似乎已经根据提示联想起来了具体的对象。虽然不像是穆修那样干脆的将全校师生都给记住了，但是她却重点记忆了高等部的每一个学生，刚刚转过来的转校生的资料同样也是如此。 但是她此刻却一副惊叹的模样：“我记得资料上说……呃，那个，两人是亲兄妹关系？” “……的确如此，是混血儿。”穆修用一种同样古怪的眼神表情，看向了天空。 他很理解桂雏菊的想法，毕竟如果仅仅只是单看小鸠或者小鹰两人的任意一个的资料，都会对于他或者她的妹妹或者哥哥，产生一种先入为主的联想。——失礼的说上一句，就是不会有人觉得染发失败的小混混有一个金发可爱的萝莉妹妹。 反过来，也可以说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羽濑川小鸠，很难让人直接联想到会有一个染发失败，面容凶恶的普通男子高中生作为亲兄长。 嗯，或许可以这么理解吧： 如果一个人只认识高坂京介，而不认识高坂桐乃的话，那么在得知对方还有着妹妹的时候，恐怕很多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潜意识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的家伙竟然还有女性版？”这样的失礼想法。 …… ……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就由我来带她过去报道吧，只要交给我就可以了！” 五分钟之后，明白了过来的桂雏菊，笑眯眯的自然而然地伸过手，拉过了一言不发的拘谨低着头的小鸠的手掌，自告奋勇的说道。 “呃，等等，你这不是——好吧。”穆修挑了挑眉毛，刚刚看向了粉发少女怀里抱着的书本，然后对方就已经轻轻的转动了一下身体，不由分说的就将书本都给塞到了他的怀里，他也只能够手忙脚乱的接过来。 “那就拜托你了哦，穆修君。” 桂雏菊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她还轻轻的眨了一下一只眼睛，表情仿佛都在闪闪发光。“直接将爱歌的书带回到钟楼那就行，储物柜你应该知道每个人分别的对应格子吧？给，这是爱歌的储物柜的钥匙。” 默默的看着少女摊开的白皙手掌中央静静的躺着的那把小巧的钥匙，少年却没有直接接过来，而是皱起眉头：“等等，这样子直接给我钥匙真的好吗？” “没关系啦，刚刚开学，里面现在又没有什么东西，爱歌刚刚回来就又倒下了，连钟楼都没来得及回去一次……如果爱歌真的放了东西在那里的话，我肯定就不会把钥匙给你了。” 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吹来，羽濑川小鸠下意识的举起手遮挡了一下。桂雏菊的粉色长发也在风中猎猎飞舞，她抬手去按住了自己的头发，似乎非常自然的这么说道。 第九章 陆续出场 一　　而同样的也是在大风吹刮之中，穆修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真是让人安心的回答，但是为什么总觉得你似乎若无其事的说了对我很失礼的话？” “……” “……” 一阵莫名其妙的安静。 “不要在意小事，不然的话，像你这样斤斤计较的男生是不会有女孩喜欢的……”会长大人似乎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先前的那句话，然后她的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等等，你这不是更加失礼了吗！请在我这个当事人的面前，对我的端正品行持肯定态度啊！” “好了，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共识，那么——小鸠，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跟我来吧！”粉发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如同机器人一样毫无起伏，她淡然地一笑，然后伸手摸了摸羽濑川小鸠的脑袋，就准备带着这只萝莉转身离开。 “喂，什么时候我和你达成了一致共识啊！！” “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哦，穆修君，回见！”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激动的？！” …… …… 时间很快的就到了下午三点半的时间段了。 这个时分，基本上已经可以看作是放学了，很多人都会去参加社团活动，也就是做做棒球，乒乓球，篮球之类的体育锻炼，或者是茶艺、书法、插花等文艺活动。 当然了，更加多的人会选择直接回家，也就是归宅部的成员…… “总觉得这一天特别的漫长——”早已经忘记自己今天在学生会驻地和校园内的各个角落之间，来回往返了多少次的穆修，摇摇晃晃的再次走进了钟楼，来到了电梯之前。 他扭过头去看着已经偏西的太阳，无力的黄昏光辉拖长了投射在校园之内，觉得自己今天跑过的距离加起来，大约能够完成一圈的自由式马拉松大赛了。 因为他除了要亲自确认每一个年级每一个班级教室的实际位子，以及空缺位子，以便更好的安排转校生、插班生等的名额之外，还一直在跑东跑西的作为新生之友，指点各种问题，或者是帮助其他师生解决更加麻烦的各种突发事项…… 等等等等。 这不但让穆修对于各项事务的处理能力和速度快速的飙升，同样的也学会了如何在自己的权限之内，根据学校守则或者学生会的规章制度再或者就是自己的想法理解，快速的批准、修改或者驳回学生、班级甚至是老师的各种请求要求什么的。 不过这也许正是会长大人的考虑之一吧，毕竟正是通过在今天的不断的刷存在感，作为上个学期末才加入学生会的穆修，才能够快速的在新的学期被广大师生所熟悉所接纳。 好譬如说，现在从钟楼前的校道走过的学生，很多都会对站在钟楼前的穆修礼貌性的打招呼。 在这之前，他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待遇的，毕竟整个学校这么大，学生人数这么多，谁知道他到底是哪根葱？！ 而且，还有的就是—— “感觉今天看到了很多熟人呢……所以说这个世界肯定是疯了。”伸手出去按下了电梯门侧边的按键，在等待电梯的过程中，少年这么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的眼神之中已经再也没有一丝的惊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点儿接近于麻木了的审美疲劳的感觉。 没错，别说大部分都是日常向的、普通人人设的剧情人物了，就算是现在蹦出来一个“凉宫春日”或者“野比大雄”什么的，他也不会觉得有多么的惊奇了。 “叮”—— 随着清脆的一声提示音，电梯门徐徐打开，穆修走了进去转过身来顺手按下了顶楼的楼层。 钟楼作为白皇学院的地标性建筑，也是附近最高的建筑，高耸入云，从塔顶上可以轻松俯瞰到整座校园以及东京的市区。但是同样的，基本上只有最顶层才是投入使用的，其他层的房间一直都处于搁置状态，基本上只要是走进钟楼的人就基本上都是去往顶层的。 然而就在穆修等待着电梯门重新关闭的时候，却突然眉毛微微一跳，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挡了一下，感应到他的动作的电梯门刚刚合拢便又重新打开。 就在下一刻，一个急急忙忙风风火火的声音传了过来，而之后又过了足足两秒钟的时间，声音的主人才出现在少年的视线之内。 “等等等等，同学——等一下！” 金色长发，大蝴蝶结，有着大小姐的派头的美少女在冲进了电梯之中后，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扶住旁边的金属板，略微的喘了几口气息之后，才抬起头来优雅的朝穆修一笑： “真是谢谢了，这位同学……拜托了，我要去顶层。” “……没关系，不必客气。”不知为何，穆修似乎眼神微微发生了一点儿变化，甚至还谨慎的与少女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嗯，那真是谢谢了，这位同学……”优雅的金发少女气息顺了一点儿，她露出了宛若大小姐一样高贵的笑容。 听着她的话语，穆修顿时再次皱眉。 而少女本来也只是维持着优雅的大小姐般的姿容，并没有说话，但是在看见穆修只是按下了顶楼的按键，就没有任何的动作了，似乎惊讶好奇的往他那里看了一眼。 因为这意味着对方也是直奔顶层的学生会驻地而去的，和自己的目标一致。 她并不知道钟楼的其他的层数，都是搁置不用的楼层空间，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某些爱好……或者说恶趣味。于是她直接无视了自己目前的行为状态，泰然自若的向穆修搭话起来。 “这位同学，能够请问一下吗？我听说钟楼内只允许学生会成员进入，最顶层为学生会会议厅、学生会会长室之类的重要场所，你现在这样子直接上去，是不是属于违反校规的行为呢？” “并不是，我目前本来就是学生会成员的身份……倒是同学你现在上去，其实才是违反规定的行为，不过这并非是硬性规定，也不会追究责任，不必在意。”伸手按下了按键，看着电梯门徐徐关上，少年这么慢悠悠的说道。 但是穆修却似乎确认了什么，他的眼神却已经完全的变得警惕谨慎了。 果然，金发少女微微一愣，然后湛蓝的眼眸里突然爆发出了名为“感兴趣”的神采，俗称“八卦的眼光”，她兴致勃勃的追问道：“哎呀，这个真是让人意外呢，明明我在入学之前就打听过了，据说学生会似乎都是女孩子来的呢——” 紧接着，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直接拿出了一个无线麦克风，发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声： “喔呵呵呵呵——那就让我来采访一下吧，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那么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我是刚刚转学过来的藤堂……” “这个请容我拒绝，你没有擅自采访的权限。”穆修的眉头明显的跳动了一下，他惊觉眼前的少女的声音与某个姬大名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尤其是在发出那种奇怪的笑声的时候更是一模一样，这让他下意识的很没有礼貌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还有自我介绍就不用了，我知道你……藤堂莉莉西亚同学，对吧？” 金发少女脸上的表情首先一僵，然后快速的恢复了从容，她再次非常优雅的一笑：“居、居然知道我吗？之前听别人说「学生会的成员都记住了所有学生」的传言，看样子是真的呢……不过为什么不能够接受采访呢？我可是新闻部的成员啊！” “真遗憾，目前学校内并没有新闻部，而且校报社因为人数不够，目前处于即将取缔的状态，估计这个学期就不复存在了。”穆修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现在的情绪非常的微妙，大概属于恼怒之中还夹杂着一丝尴尬的那种类型。 虽然有心不想理会藤堂莉莉西亚的胡搅蛮缠，但是因为实在是太过相似了——眼前的这个少女的声音语气，根本就是和今川义元没有丝毫的差别。 最多也就是两人之间的性格终究有所不同，导致说话的气势和音调稍微有些区别而已。 “那真是太好了，这么一来的话校报社的社长位子我就预定了！”藤堂莉莉西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然后自顾自的说道：“接下来在这次的报导中，由我这个校报社社长对学生会提出的种种疑问进行特别专访喔，敬请仔细观赏我华丽的采访纪录吧——喔呵呵呵呵！” “等等，藤堂同学，你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穆修头疼的揉揉额头。 “当然，我对于自己歪曲别人意思的理解能力可是特别有自信的啊！那么就让我们开始访问吧，准备好了吗？” “我觉得这种自信不要也罢……”感受到脚下突然地停顿与重力，穆修一脸敷衍的说道，下一刻电梯门打开他就直接迈步走了出去，“而且经过你的努力，我决定过两天整顿社团情况的时候，一定要为解散校报社投一票——” “唉呀唉呀，身为学生会成员居然对学生的社团活动露出那种态度，会不会太过分了！” 藤堂莉莉西亚拂了一下自己的金色长发，迈着轻快的步子追了出去，两人同时进入了学生会会议室。 “穆修君回来了，真是辛苦了啊，先坐……咦？这位是？” 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后的沙发上的桂雏菊站起身来，正习惯性的向少年打招呼，然后注意力就被他身后的金发少女吸引了过去。 而同一时间，穆修的视线也是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沙发对面的另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一个戴着蝴蝶发卡，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同样的也很有大小姐的感觉，只不过这一刻对方的漂亮脸上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惊愕、恼火的神情，眼神也变得凶巴巴了起来—— “藤堂莉莉西亚！你怎么会在这里！” 藤堂莉莉西亚同样的也是惊愕了起来，但是转瞬就恢复了从容，身上同样的也散发出一种不相上下的高贵气息：“哎呀哎呀，这不是柏崎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了，终于舍得从高贵的女子学校离开了？” 第十章 临危不惧 一　　白皇学院。 高耸入云的钟楼顶层，学生会驻地的大厅。 “你那种语气真是让人火大——要不是、要不是……反正本小姐才不愿意回到这里呢！” 金发碧眸，但是仅仅看外表就能够直接感受到那名为高傲的性格的***美少女，本来还维持着相当淑女的姿势坐在靠近阳台边的沙发上，在听到了某人的话语之后却似乎猫咪被踩到了尾巴的样子，一下子就炸了毛。 她猛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挥舞着拳头，大声的说道。 “唉呀呀，是这样么……”藤堂莉莉西亚的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用一副若无其事甚至是轻飘飘的的语气，轻轻一摊手说道。 “但是你回不回来又关我什么事情呢？如果知道你也在这个学期回来的话，我肯定就不转学过来了。” 她连连摇头叹气，似乎真的为自己做出的错误选择而惋惜不已的样子。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柏崎星奈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高声叫了起来，“你以为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去女子学校念书的啊！！” “这个我怎么知道……”藤堂莉莉西亚明显的慌乱了一下，下意识的否认道，但是她马上就收敛表情，“反正就是那次采访之后你就转学了，一定是因为自身的问题被揭发所以感觉到羞愧难当吧……” “完全没有！根本就是你假采访之名，行整人之实吧！”柏崎星奈气得发抖，泪眼汪汪地大声怒吼，“你这个采访者充满恶意！一点也不尊重别人，总是曲解别人的发言——” “这种说法真是意外，媒体不就是这么回事的么？！我只是时刻不忘「狗仔精神」，带着自豪做我该做的工作而已……” “你是白痴吗？！所以当时就叫你不要这样写了啊……” …… ……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不觉的，桂雏菊和穆修已经站到了远远的一边，会长大人眼角微微抽搐着，看着眼前的这么一出唐突的闹剧。 “这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合不来的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春风千樱也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来到了旁边，轻轻的推了推眼镜，用这么春风般陡峭而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她直视着前方好似是对着空气说话，但是清平的嗓音却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宁静。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她们应该是以前就认识然后结怨了的吧……” 桂雏菊同样的不对这个行事利落又喜欢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学生会书记的表现感觉到有任何的惊讶，她只是看着在那边争吵起来的两个异常相似的少女，露出了讶异而且哭笑不得的眼神。 这一次，对于处理各种事务都经验丰富的学生会会长，却似乎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插话和调解两人的纠纷。因为柏崎星奈和藤堂莉莉西亚说是吵架也不太像，更加像是闹别扭。 ——那边的那两只正在狠狠的互瞪，互相之间谁也不肯让步。 而且她们越是吵闹就越是大声，什么“淑女”、“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风范早就已经丢得一干二净了，正在互相毫不客气地口出恶言。但是却又不是泼妇骂街的那种方式，反而像是猫吵架那样。 看着她们两个头顶着头咕咕嘎嘎嗷嗷的大叫着，总是让人下意识的想到因为玩具而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小孩子一样的场景。 “这个可说不定呢，雏菊同学……” 穆修饶有兴致的看着那边的两只大小姐开始互相拉扯对方的脸颊，听着粉发少女的纠结话语，顿时就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亮。他举起了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晃了晃，说道： “我听谁说过，很多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总是莫名其妙的就建立起来的，因此翻船同样的也是莫名其妙，或者那大概只能够说是一种人际关系还不能够称为友情吧……甚至于有些根本就是第一次见面，就互相存在敌意的也不在少数。” 与男性同胞的大大咧咧不同，女性之间的友谊多出了几分细腻与小心翼翼。她们可能因为相同的衣服，饰品，经历而站到统一战线，从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但是也可能会因为一言不合就绝交，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穆修也不敢说自己就真的理解这样的情况，可能也是以偏概全。因为男同胞大抵是理解不来女同学一起手拉手上厕所这个梗的，他也只是觉得大部分的情况好像都是这样。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今天接近中午的时候，看见的高坂桐乃，然后紧接着就联想起来了某个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也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阴沉美少女——黑猫五更琉璃。 这两个人就是最好的、有些女生之间注定无法共存的例子，因为她们就算是以后认识了，大概也只会互相用“贱人”和“邪气眼电波女”来称呼对方。 而且就连在写小说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写某个与对方神似的人物惨遭凌辱的情节的家伙，好像不管怎么看都只能够算是敌人了吧？ “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法想象吧……我觉得我见过的所有女生都非常好相处呢！” 不过会长大人却似乎有些接受不能这样的说法，她的表情非常的勉强而且纠结的笑出来，但是那也只是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而已。 穆修：“……” 春风千樱：“……”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穆修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桂雏菊，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伸出大拇指来，很是爽朗地说道：“因为雏菊同学你是例外啊，毕竟太过帅气了，估计其他女孩子和你之间也很难出现发生嫉妒，怨恨和产生敌意的情况吧！” 春风千樱一反常态的点头赞同，附议道：“每年的黑色情人节和白色情人节，雏菊收到的和送出去的巧克力都是全校最多的，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女生送的。” “什、什么？！”粉发少女一下子涨红了脸，慌慌忙忙的举起手来连连挥舞，辩解道，“帅气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年会收到这么多的巧克力的啊，而且都是别人的心意，也不好拒绝……不，我的意思是……” “噫！要打起来了吗——等等，似乎是宝贵的cg镜头呢。” 这个时候，穆修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兴高采烈了起来，他兴致勃勃的举起手机，对准了那边的两个金发少女准备回收cg。 但是就在下一刻，他的手机直接被旁边递过来的一只手掌抓走了。 “嗯哼，穆修君，你这样子做可不是绅士所为呢……”桂雏菊先是义正辞严的说道，眼神略微有点儿谴责，但是她只是稍微看了一眼手机的屏保界面，顿时就是所有的动作都微微一顿。 “我只是开个玩笑。”少年眼角一抽，然后用一点儿也不真诚的声音解释。 “抱歉，可能有点儿唐突，穆修同学，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心中略微“咯噔”一声，穆修现在已经知道了，一旦对面的少女称呼自己的名字后缀是“同学”的时候，就应该是晴转多云的状态了。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可以，请随意。” 反正也没有什么不能够见人的东西，他也没有在里面储存有小视频或者不雅图片什么的。但是紧接着，他就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桂雏菊更加生气了。 “那么——你能不能够和我说一下，作为屏保界面的这张照片的来历，日期是我们特别忙、你说有急事的昨天呢。”桂雏菊快速的在他的手机上按了两下，然后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下一刻就陡然转变，换成了笑眯眯的表情说道。 “你今天早上说是有急事，连家里的灯都忘记关掉，我也相信了。但是到底是什么急事才会让你专门去拍这样的照片，对此我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好奇呢。” “……” 这个时候，某人才想起来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到，在储物器具之中时间不会流逝，手机的系统时间不知不觉的出现了偏差的原因，所以他拍下关于情绪崩溃的宫本丽和恼怒的毒岛伢子的照片的时候，手机上的日期时间是正常的固定在“昨天”的。 而虽然他在回来这个世界之后，调整过了系统时间的偏差，但是那张照片的日期显示却没有改变…… 所以这该怎么说——自己昨天有急事，专门去参加漫展了？！ 没错，现在正是展示自己诚实可贵的品质的时候！ 于是穆修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 …… 当少年默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这已经是傍晚五点多就要到六点的时间了。尽管是同路，不过桂雏菊却没有打算和他一起走，而是与春风千樱等人去进行女孩子的联谊会了，毫不客气的排斥了他。 不过刚刚和桂雏菊打了一架的穆修也的确觉得，现在还是和因为愤怒而变得危险的会长，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要知道不久之前少女直接拔起剑就冲上来的姿态，简直宛若是暴走的初号机一样，就差两眼没有发出刺目的红光了。 至少也要等到她的杀意波动恢复到正常范围。 当然了，这发生的一切事情，和他所展现出来的“诚实可贵”的品质脱不开关系。 至于那个借口就更加是太过分了，简直像是刻意挑衅一般，到最后就连春风千樱都投来了冷漠的视线。 第十一章 过度 “虽然说那张照片是糊弄过去了，说是高质量的cosy就行，而且就算是直接说都是在默示录的世界里拍摄的当事人都好，估计也不会有人真的相信的吧？” 空无一人的丧家犬公园里，穆修看着反光的手机屏幕，回想着之前的场景，嘴角依然在不住的扯动着。 “但是总觉得说自己昨天逃掉了学生会的工作，是去参加漫展了什么的……会长就直接狂暴化了啊！该死的，到底是哪个傻x会在电梯门口放骑士盔甲，还专门配置了开锋的武装剑的啊！” 可想而知，当他临危不惧的说出了另一个谎言的时候，那种气氛是何等的凝固沉重。 结果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藤堂莉莉西亚和柏崎星奈之外，学生会大厅又另外开辟了一个战场，在今天早上就预兆过了的剑术比拼终究还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爆发了。 而唯一的有用的信息似乎就是，穆修非常惊愕的发现桂雏菊的剑术能力竟然也有着c级的评价，没有斩铁境界的话自己都不能够稳压对方。还有的好处就是，这直接发生的真剑对砍，好歹要比另一边的唇枪舌剑要更加震撼。 结果就是不需要任何人去劝架，藤堂莉莉西亚和柏崎星奈就已经停止了争执，反过来着急上火的想要拉开两人了。 于是这欢快的一天，似乎也是这么糟糕而且顺利的结尾了—— 不，好像还有一点儿杂音部分需要处理。 “……” 仿佛突然察觉到了点儿什么，穆修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直接熟络的走到了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前面，投入硬币，拿出饮料，揭开拉盖，紧接着自顾自的啜了一小口之后，转过身来的时候便已经非常自然而然的改变了行进的方向。 向着另外一条比较小的岔道，更加阴暗的公园的僻静一角走过去。 走过了又一片的树林，他来到了之前曾经与欠债管家和鹭之宫伊澄再次见面的那个脏水池的边缘，然后扭头看着四周的空地，视线似乎在搜索着什么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天色还不算是特别的昏暗，但是虽然还没有彻底的入夜，可是这个时间点理论上公园里的路灯，都应该自动亮起来了的。但是这个寂寥冷落的公园一角，却依然昏暗阴沉，黑暗重重。没有任何的灯火，有的只是树林后面的另一条过道上的路灯映照出来的一点微光。 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四周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某种腐败和死亡的气息。 信手将手机揣进了兜里，穆修随手就将手中空掉了的易拉罐扔飞了出去，径直的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了旁边的脏水池……唔，虽然说本来就是漂浮着许多奇怪的垃圾的脏水池，但是这样做未免也还是太过分了吧。 ——要是让某些网络“大v”知道了，那些充满了自卑心理的民主斗士，马上就要痛心疾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指责国人的素质问题了啊！ 只不过，脏水池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哗啦”的水响声，有一道黑影迅捷的从中扑出正好撞中了精准落下的易拉罐。 紧接着仿佛被牵引而来一样的，猛烈电弧击穿了空气，臭氧弥漫开来。 那头恶灵发出惨烈的尖叫，但是仅仅在这一声之后，就化为飞灰了。 但是跟着脏水池之中接连有水花激溅的声音响起，就连树林里都扑出了十几道还是几十道的黑影，发出了人类所无法发出的惨嘶声，带着怨毒愤恨的简单情绪，纷纷扑向了穆修。 乍一看，不明真相的人大概还以为是他乱扔垃圾引发了众怒呢！ 然后这些意图教导穆修不要乱扔垃圾的“道德斗士”们，一窝蜂的排队蜂拥上来紧接着被揍飞…… 噼里啪啦，一路火花带闪电！ 明明手上没有拿着任何的武器，但是这一刻在昏暗的环境之中，少年仿佛手执着神灵施行天威的长矛那般。基本上不管距离远近，只要处于视线范围之内，雷电长矛就能够瞬间以光速打击到目标。 而作为低等的恶灵，别说是没有实体了，就算是真的还保留着堪比人类的实体，也只会被一下子的烤成焦炭，进而分崩离析。 事实上，因为许多恶灵本身就是一股特殊的精神能量的意念体的原因，基本上也只是被一种特殊的的引力场约束而维持住的形体。所以稍微有些速度特别快的恶灵侥幸扑到了穆修的附近，也只是下一刻便如同冰淇淋一样的化掉了。 ——肉眼看不见的空间之中，强烈扭曲波动的磁场力量同样不可小觑。虽然在宏观层面上大概只有铁磁性的物质才会发生反应，可是也已经足够瓦解掉让恶灵的能量、意念约束在一起的那道力场了。 也许对于类型c以上的恶灵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但是对于数量最多实力却又最低微，完全就是消耗用的炮灰类型d恶灵来说，却是很好的清场神技。 至少穆修的主意完全用于寻找混迹于恶灵群之中的c类恶灵，以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b类恶灵，偶尔有几个低等恶灵扑到了他身边也没有理会，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就融化掉了。 仿佛纸上的铅笔画被橡皮擦过，消失在空气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过去，最后的一个恶灵就已经一头撞上来，然后被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拳打中，变成了灰烬。穆修收回了没有任何的电流缠绕的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有着宛若铁石一般的性质的霸气重新散去。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眼眸里闪过一抹疑惑。 但是却没有来得及深究，少年就已经快速的行动了起来，在四周四处来回走动仿佛是在检查搜索什么的样子。 大约十分钟左右之后，他才停了下来，不再往脏水池里扔石头了，而是紧蹙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了，怎么没有？……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迟疑了许久，他的眉头突然跳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直接离开了现场。 而就在他消失在现场一分钟之后，一只仿佛在黑暗的环境之中闪烁着淡淡荧光的冰蓝色蝴蝶，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中飞了出来，慢悠悠的远上夜空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紧接着又过了大约三分钟之后。 几个提着箱子的人影快步的跑进了现场，然后扶着膝盖大喘气的同时看着四周，稍半晌后直接发出了一声哀嚎：“不——！！我一路上跑的要累死了，现在这个灾害源竟然提前被清除了？！” …… …… 1月8日。 开学第二天。 “今天要来报导的转学生是……嗯，这两个不认识呢，看来也不全是剧情人物，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看过相关的作品？”捏着手中的简表，穆修从电梯间走出来，直接进入到钟楼顶层的大厅。 “早上好，穆修同学。” “早上好……呃，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藤堂同学？” 下意识的抬头打招呼，但是看见了优雅的端坐在沙发上，捧着红茶的金发蓝眸的美少女的时候，穆修还是显而易见的皱了一下眉头。他转而往四周环视一圈，发现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在这里，而会长室根据他的感应，应该也是没有人。 “不是说了吗，叫我莉莉西亚就可以了，穆修同学。”藤堂莉莉西亚露出高贵的大小姐式的笑容，今天的她换了个发型，在脑后用大蝴蝶结扎起了双马尾。不过这么一来的话，她与穆修记忆之中的那个印象更加的接近或者说完全符合了。 似乎是看出了对面的困惑与怀疑，少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拍了拍桌子道：“放心哦，我不是擅闯会议室啦，刚刚雏菊会长是在这里的，但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接了一通电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让我在这里等等——虽然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就是了。” 一个小时……之前？ 潜意识之中闪过一丝疑惑，穆修看向了墙上的挂钟，一边顺口的说道：“那么藤堂……嗯，莉莉西亚同学，你现在不用上课吗？开学第二天就逃课可不好。” “反正也是体育课，上不上都没有关系。”金发少女优雅的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毫不在意的说道，“人类只要有必要的生命活动就够了，多余的运动只会浪费人生和能量。况且我有着更加伟大的理想啊，为了加入学生会和成为校报社的社长，而不得不放弃上课。” “……等等，加入学生会？” 穆修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然后眼神怜悯的看着她：“校报社目前还没有取缔，你想要成为社长什么时候去竞争都可以。但是想要加入学生会的话，你来这里也没有用呢，每年的五月份才是竞选的阶段，你真正应该做的是回去做好各种准备。” “哎哎哎，还有四个月……你这千里眼给出来的建议也太过分了吧！我就是不愿意等这么长的时间，才来这里寻求帮助的啊！” 藤堂莉莉西亚这么理所当然地说着，她那湛蓝色的眼眸死死的盯住穆修，“况且我才刚刚转学过来呢，怎么可能轻易地竞争得过其他人啊！” “这个可说不准，不过这属于规定，我也没有办法。”穆修感觉好像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所以略微有点儿焦躁，于是也没有那个心情和对方继续扯皮。 他就这么随口敷衍着，准备拿份文件就离开。 但是眼角的余光却透过阳台，看到了外面的校园的大部分风景。 过分优秀以至于达到惊人评价的视力，还让穆修看到了校门口处正在上演的小小闹剧，然后顿时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他想起来了，今天是欠债管家为了给三千院的家里蹲送便当，而第一次进入白皇的时候。 这么说来的话，桂雏菊童鞋一个小时了都没有回来的原因—— 应该是被困在树上了？！ 第十二章 这波稳了 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就在穆修快速的思索斟酌着，甚至联想到昨天傍晚动手拿着真剑对劈的事情的时候，一张精致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湛蓝色的眼眸甚至清楚的倒映出来了他自己的容貌。 “……” 穆修眨了眨眼睛果断的后退了几步，淡淡的问道：“莉莉西亚同学，你想要做什么？” “那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藤堂莉莉西亚若无其事的撩了一下两肩的长发，姿态同样的自然而然，落落大方。 “我昨天晚上花了点儿时间研究了一下学生的规章制度，发现似乎里面是有可利用的捷径的吧？譬如说只要得到现任学生会成员的推荐，就能够直接挂名代理……” “这个的确没错，不过我自己目前也是代理的，也是在五月份才有机会转正呢，所以帮不上你的忙了。” 少年点点头，然后伸出大拇指面无表情的象征性的鼓励了一下对方，他直接转身就想要绕过少女离开大厅。但是却不料藤堂莉莉西亚却再次挡住了他，她优雅的朝穆修一笑：“不，我的意思是因为举荐名额有限的原因，所以能不能够拜托穆修同学你——” 穆修挑了挑眉毛，紧接着就明白了过来。 因为桂雏菊已经举荐过自己了，霞爱歌一直请假不在，而春风千樱很难套交情的原因，所以对方貌似是直接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了。 毕竟到了五月份的时候，自己就有机会去掉“代理”的前缀，真正的成为学生会的成员，而那个时候自己自然也有举荐其他人的资格……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但是穆修却反而有点儿疑惑了起来。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亭亭玉立的金发双马尾的少女：“那个，莉莉西亚同学，学生会选举是在五月份，我的转正也是在五月份，这个时间点是同步进行的……既然如此你直接去参加竞选不就好了吗？” “这怎么行呢！我在以前的学校也竞争过学生会的职位啊！”藤堂莉莉西亚下意识的否定道，“但是几次下来他们总说我的性格有问题，一票都不给我，可见通过正常的途径我是绝对不可能当选的啊……” “……” “……” “不好意思，请忘了它吧……我们重头再来一遍？”藤堂莉莉西亚转过头去看向别的地方，一脸微妙的表情。 不过穆修觉得，这句话自己同样还是装作没听见比较好。 …… …… “明明外表这么优秀到无可挑剔，但是居然也是残念系的美少女吗？” 快步地走在校道上，好不容易摆脱了藤堂莉莉西亚的纠缠的穆修满头黑线。“……不过也是，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和柏崎星奈成为对头的啊！只是为了印象着想，这种次元壁还是不要打破比较好……” 然后这么碎碎念着，他很是目标明确的向着运动场的方向走过去，只不过在经过第一栋教学楼前稍微放慢了点儿速度。 因为就在刚才他就看见了一脸无精打采模样的羽濑川小鹰，在公告栏那里贴了张什么东西，然后又是一脸无精打采的低垂着脸，就这么走开了。 当然，穆修并不是在这么多的剧情人物之中特别关注对方，只不过布告栏所在的位置是教学楼区域和运动场区域的交汇主道那里，经常人来人往的。 所以当突然出现了一片空地，四周的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那块地方的时候……这样的变化，多多少少都会让人感觉到引人瞩目的。 “该不会是……那个东西吧？”穆修好奇的在走过去的时候，顺便和沿途的其他学生一一打招呼，然后利用眼角的余光一扫而过，看清楚了公告栏上的所有告示。 除去其他的各种绚丽多彩的奇怪告示之外，其中有一张特别的引人注目。抛去了穆修记忆之中的印象加成之外，和告示下方的那副很难看的画也脱不开关系。 老实说，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话，穆修一点儿也看不出那幅画，画着的是“结交一百个朋友，然后登上富士山吃饭团”的场景。 而且他甚至觉得，如果除了画师本人之外，有任何人能够直接看懂这幅画想要表达的意思的话，那么肯定是个有着糟糕感性的家伙…… 没错，这种可疑的朋友不要也罢！ “……邻人部么？”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穆修却没有凑上前去关注那份报告。他只是突然想到了，想要成立社团的话，在这所经费过剩到可以投资城市建设的学校里，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想要和原剧情里面那一模一样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就好譬如说，作为邻人部活动部室的“教堂四号谈话室”明显就已经神隐了，这座学校里面也没有教堂这种奇怪的设施，但是这么一来的话，似乎玛利亚那个小修女也就…… 等等，玛利亚？竟然就连名字都这么巧合的撞上了么，还是说干脆就有一方被神隐掉了？ “……” 带着满腔的疑惑和奇怪想法，他走过了巨大的运动场，然后左转上了教学楼后面的后山的山坡。脚下是浅绿葱郁的草地，四周是挺拔修长的大树，环境非常的幽静美好，而且视野也非常的开阔。 不过四周却没有什么人。 只是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毕竟环境再怎么僻静都好，终究是一个面向着运动场的山坡，隐蔽性不够。谈情说爱什么的也不会选择来这样的地方，虽然说只要继续往山上走，就会深入到白皇学院未开发区域的腹地。 ——可是那样子隐蔽性的确是足够了，但同样的危险性也突破天际了啊！ 毕竟谁tm的知道那些久无人迹的原始森林，云雾缭绕的高山峡谷，到底会隐藏着怎么样的危险啊！ 穆修同样的也是知道这样的事情的，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为什么会长大人会选择一直停留在树上而不直接呼救，就算是因为这里距离运动场还有这一定的距离，至少拿出手机呼救还是可以的吧？！ 还是说，是因为感觉太丢脸了，所以…… “你你你你你——你这家伙！站在下面干什么？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 穆修在树下站定，然后就这么样过了一分钟左右，书上终于响起了桂雏菊似乎因为过度气愤而略微颤抖的声音，粉发少女双手扶住树干，裙子下的修长双腿微微发抖，但是她依然极其不满的盯住树下的某人。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这么精准的找到了这里，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窘迫处境，但是很明显——这家伙是绝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即使对方从进入了她的视线范围的时候开始计算，一直来到树下都没有抬起头往她的方向看过一眼。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值得怀疑啊！ “咳，我这不是怕你尴尬吗？雏菊同学。”一直沉默着的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树上的会长大人，然后他本来以为自己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却发现根本就没有！ 于是，他的表情逐渐的变得精彩起来，似乎在强自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你……你在看什么？！”桂雏菊本来十分的不满，但是看着对方的异常表现，突然神色一凝。她下意识的夹紧修长的双腿，一只手按住了校服的裙摆，羞怒交加的怒瞪下方的少年。 说来也真是奇怪，她明明是穿着安全裤这么煞风景的东西的，平日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这一刻却就是感觉到异常的羞愤难当。 “噗哈哈——呃，不是，我……噗赫……哈哈哈……” 然而穆修却一点儿都没有心虚的表现，他只是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了的样子，一下子笑出声来了。而在发出了笑声之后，他连忙摆摆手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残念的笑声再次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 于是他干脆也就不再掩饰了，直接笑出了声，笑得捂住了肚子弯下了腰，最后直接蹲在地上用力地捶着地面。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地面都被捶出了几个正在不断扩大的小坑。 实在是太过搞笑了，虽然说现在的会长大人双腿微微发抖的抱住树干不敢下来的画面，看上去非常的具备少女力。但是在穆修的眼里，却是直接与昨天的那种气势汹汹威风凛凛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名其妙的就让他感觉到自己一下子被戳中了笑点的样子，忍俊不禁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所以说，这家伙大约永远都不可能明白“纤细”这个词了。 “诶——？！” 桂雏菊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浅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然后两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困惑的脸色瞬间发黑。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青筋直跳，死死的盯着下方的那个夸张的笑得站不起来的少年。 然后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霎时间取代了森林的背景，在她的背后燃了起来！ …… …… “雏菊同学，我们来商量一下吧！” 重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草屑，穆修微妙地眯起了眼睛，似乎十分随意的这么说道。看他淡定的模样，竟然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那样。 “……说。” 于是树上传来了一道冷漠的视线。 “我帮雏菊同学你下来，然后昨天的事情就这样子一笔勾销好不？”竖起了一根食指，少年歪着脑袋，脸上露出了无比爽朗的笑容。 他感觉自己这次的机会抓的真是太好太恰当了，这么一来的话，本来少女至少要三两天的时间才消气，现在也不得不放弃和他计较。 当然了，如果对方执意不肯的话，他貌似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总不可能真的就这样子不管对方一走了之的吧！ 还有的就是—— 这样子的话，就算是成功了，大概也只会让会长大人更加的愤怒。 只不过只要她心中愤怒，表面上遵守约定不刻意来找自己的麻烦就好了，反正桂雏菊并不是那种超记仇的性格，大抵上过上几天她就不会再抓住这件事不放了。 这波稳了。 她有恐高症，而且还在树上下不来，你告诉我怎么输？ 第十三章 墨菲定律 “……” 桂雏菊静静的看着树下的他，阴沉的目光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心虚，但是她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毛，之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眸。 转瞬间，她那冷漠的样子突然一变，身后的背景宛若云开雪霁一般，表情也好似是冰河解冻之后百花绽放一样灿烂，满是笑意的挑了挑眉毛，语气轻快的说道：“好啊，穆修同学！你帮我下来，那我就不计较昨天的事情好了！” “……” 穆修倒是没有想到桂雏菊竟然这么好说话，与他预想之中的反应一点儿也不相符，因此一时间反倒是没能够让脑子转过弯来。但是在回过神来之后，他却又隐约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就在他歪头不解的时候，树上的少女却已经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了—— 桂雏菊左右看了一眼，咬咬牙微微红着脸，然后僵硬着表情的说了一句“接住我！”，紧接着就双手一放，眼睛一闭就跳了下来。穆修下意识的伸出手，将飞落下来的少女直接以公主抱的姿势接住了。 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什么突发情况，“踩脸”则更加是不存在的。 这让他更加的奇怪与疑惑了，难道说会长真的是太过害怕高处而两害相权取其轻，选择了忍耐？不是有着其他的绕圈子打击报复的想法，而是真的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你！放开我……” 桂雏菊用力的蹬腿了好几下，少年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低身放下了对方。她直接双手环胸，远离了好几步，冷哼了一声，看着穆修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在变幻不定，显得十分的复杂。 一时间，两人之间只剩下了诡异的沉默，还有四周的风吹拂着树木发出的摩挲声音。 ——“咔嚓！”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闪光灯，让陷入了奇怪氛围的两人瞬间挣脱出来。 回过头去看着在一棵大树后探出了脑袋，正在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这边的金发双马尾少女，穆修的眼角不住的抽搐着： “那边的那只！在干什么呢？！不要在没有得到当事人允许之前，随便乱拍照啊！” “真是令人激动！”藤堂莉莉西亚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红晕，似乎真的是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我跟你们讲，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的校报的学生会专题的标题了呢！哦呵呵呵……” 说着，这只金发双马尾两眼放光的掏出了笔记本，刷刷刷的在上面写着什么，还在喃喃自语：“副会长下克上，在后山逼迫会长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 ——虽然是低声自语，但是那种音量却正好可以让十几米外的两个人清晰的听见捕捉。 “等、等等！莉莉西亚同学，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这种关乎女孩子清白的误会绝对不能视而不见，桂雏菊的注意力瞬间从穆修身上转移到了藤堂莉莉西亚的身上。 她脸色通红的大声打断了对方的自语，这么说道：“那根本是你的心声吧！不要随随便便的伪造事实啊！” “嗯——「会长试图模糊这个问题的焦点」……”藤堂莉莉西亚连连点头，显得十分的敬业，只可惜貌似这种当着当事人的面，肆意的扭曲事实的能力，明显是她点错技能点了。 “所以就叫你不要那样写！！这种报导已经不是窜改，根本就是捏造！”粉发少女气急败坏的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时间完全失去了分寸。 “媒体不就是这样的事情吗？嗯，差不多该换个问题了。”藤堂莉莉西亚轻佻的吹了个口哨，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淑女风度。 “拜托你做点学生该做的健全活动！还有，先把这个状况解释清楚！”会长抓住了金发双马尾少女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想要将她手里的照相机夺下。 “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差不多该对外公布了，毕竟大家都需要时间准备……”藤堂莉莉西亚抬起头来，优雅的一笑，顺手就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背后，后退了几步，“对我来说，今天的访问非常有意义。今后也请期待学生会……不，请期待我们校刊社的活跃！” 说着，她再次发出了“哦呵呵呵”这样的奇怪笑声。 努力为自己的名誉抗争的桂雏菊再一次无果，她有心想要阻止却不好动手，生怕一个没轻没重的伤到了对方。但是这个时候，她也看见了一旁如同木头人那样的穆修，顿时再也忍不住了。 “那边的不要无所作为啊！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静！” “咳咳，放心放心，我来处理这件事——” 举起手掌放到嘴边，轻轻的咳嗽一声，为了防止真的发生暴力事件，穆修赶紧出言并且借此机会稳定桂雏菊的情绪。 他首先看向了金发双马尾的少女，嘴角扯了扯：“那个，藤堂同学，请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藏在那个地方的？”尽管应该有着因为之前注意力太过集中的原因，但是对方竟然能够一直不被自己察觉到，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慎重对待。 藤堂莉莉西亚撩了一下长发，露出了大小姐般的高贵表情，理所当然的道：“这是我在以前的学校里，为了搜集新闻而练出来的潜行技巧。” 到底是要搜集什么样的新闻，才需要用到这种完爆特工零零七的潜行技巧啊！ 联想到不久之前她说过的某些信息，穆修马上就断定了这是一个特别麻烦的家伙。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失礼了……咳咳，雏菊同学，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现在已经上课了。”穆修却是在笑着，感觉完全没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等……” 桂雏菊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但是看到了穆修悄悄地对自己打了个眼色，最终她的面色变幻着，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哎哎哎！要离开了吗？你们不打算赎回刚刚的照片吗？”金发少女眼光一闪，仔细地观察了两人一会儿后，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貌似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别看我这样子，我其实很好贿赂的哦，你们不打算再努力一把吗？” 穆修似乎真的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摆摆手，凛然道：“用不着，我们相信你，藤堂同学。你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对吧？” 藤堂莉莉西亚顿时不能淡定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别相信我啊，你们不提条件的话，我真的会发出去的哦！真的会这样子做的哦！！” “好了好了，藤堂同学，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们先回去吧！”穆修笑容满面的摆摆手，一副啊哈哈的语气直接一锤定音，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愿意相信世界美好，再无黑暗的，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阳光少年那样。 但是他心里却在恶意的补充了一句——别说是照片了，你那台照相机现在还没有坏掉就算我输了！ 桂雏菊眼睛里闪烁一抹紧张，正想要提出意见，却眼神一凝：藤堂莉莉西亚一直将她的一只手掌藏在背后，但是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却突然冒出了一股黑烟，同一时间自己后方的森林吹来了一阵大风，直接吹散了那股黑烟。 味道都没有来得及留下，所以藤堂莉莉西亚竟然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 桂雏菊若有所思的往穆修此刻同样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看去，恰好看见一抹亮蓝色的电光消散无形的画面，猎猎的风声之中也传来了相当微弱的噼啪声。 “好啦，问题完满解决，现在准备离开——诶？”穆修正招呼着两人，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突然视线停留在了刚刚桂雏菊所停留的那棵树上。 只见更高的枝桠处的鸟巢之中，雀儿正在慌张的叫喊着，一只目露凶光的黑色大乌鸦却已经扑棱棱的扇着翅膀，缓缓的就要降落到那根枝桠上了。 “八嘎八嘎！那只笨蛋乌鸦想要干什么？！”桂雏菊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 而藤堂莉莉西亚则是下意识的想要将藏在身后的照相机拿出来，但是还没有等她的条件反射完成，就看见一枚石头呼啸着飞了出去，带着让四周的树叶都被一起吹刮向同一个方向的猛烈飓风，嗖地一声就从鸟巢与大乌鸦的中间掠过！ 嘎嘎嘎—— 大乌鸦明显是被吓得魂飞丧胆，没命的叫着就转身飞逃，而鸟巢之中的茶色麻雀同样也是吓呆了的样子。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完全不打算给某人现在就发现照相机的问题的穆修，直接推搡着桂雏菊的后背，不给任何人发问的机会，迅速的离开现场。 “等、等等，喂！你们——” 藤堂莉莉西亚的精致脸蛋上明显一脸的残念，她唉声叹气着，转身就想要跟着离开。 然后她就看见了，刚刚石头飞出去的那个方向，透过树冠可以看见有一架直升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冒着黑烟紧急迫降了。 “……” …… …… 从后山回来，穿过运动场。 三人经过了活动楼二栋的后方，然后看见了在一楼的某个活动部室的后面窗外，昨天傍晚就看见过一次的金发碧眼，戴着蝴蝶发卡的少女正奋力的按住正要关上的窗户，似乎在和里面的人角力一样。 她双手撑着窗沿，整张脸贴在窗户上，泪眼汪汪地大声怒吼：“我也想要有朋友啊！” 然后不远处的三人同时呆住了，现在加入社团的入部仪式已经变成这个模样了吗？ 似乎是那句话打动了部室里面的人，柏崎星奈应该是获得了进入房间其中的权利，她满脸期待的笑容还带着红润的眼睛和泪花，转过身来迫不及待的就要绕到正面的正门去。 然后就与三人直接面对面了。 准确的说是，她直接与一脸奇怪笑容的藤堂莉莉西亚的视线对上了。 第十四章 邻人部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为了戏剧性的发展过程，某些倒霉蛋在说人坏话的时候，总是会被当事人所听见。 同样的，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会出现问题，那么不管几率多小它总是会发生。——引申到其他的事情上，那就是你不愿意让“别人”看见的场景，总是会有“别人”在场。 尽管说共同的秘密是拉近关系、促进友谊的最快捷径，可是这句话却不适用于自己的宿敌与死对头啊！ “……” 满脸期待的柏崎星奈大约是没有想到，这楼后的僻静地带居然会出现外人，否则的话她也做不出之前的羞耻y了。于是在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冷不防的和刚刚经过的三人面对面了。 满脸期待瞬间变成满脸通红，开心的眼神也一下子就变成了不敢置信。她颤抖着身体，看着一脸奇怪笑容的藤堂莉莉西亚，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然后脸颊越来越红，最终眼角泛出了泪花！ “柏崎星……”藤堂莉莉西亚挺起了傲人的胸部，热切而又不怀好意的目光直接射了过去。 “大笨蛋！不要和我说话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柏崎星奈就已经含着眼泪大喊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就泪奔出去了。 “诶？！”金发双马尾的少女似乎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展开，她呆呆的看着对方迅速远去的背影，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难道说这一次的耻度，真的彻底超出了柏崎星奈的承受上限了？！ ……藤堂莉莉西亚不禁陷入了沉思。 “露出了邪恶嘴脸的藤堂同学真的像是恶鬼呢！该不会是本色出演吧？”这个时候，在一旁的穆修事不关己的冷冷说道。 “没错，刚刚的那个表情真是让人看着就觉得害怕呢——”桂雏菊也出言附议道，直接给藤堂莉莉西亚补了一刀，看样子就算是落落大方如她都好，也不是不会闹别扭的。 毕竟也是少女心性，像是藤堂莉莉西亚刚才那样做的事情，明显还是让会长小小的记仇了。 “……你、你们说什么呢？别忘记了照片还在我这里哦！” 藤堂莉莉西亚的眼角抽搐着，她举起手中的照相机示威似的，向着两人挥舞了一下。 不过作为昨天傍晚少数在场的几人，亲眼见识过对面俩人在学生会大厅里互相对劈的情景的藤堂莉莉西亚，非常的明白不管是桂雏菊还是穆修，他们的力量、反应以及敏捷度都完爆自己十条街。 所以她非常的小心，甚至于在说话的同时，还继续谨慎的往外退开了两步。 正是因为她的心思细腻，所以会长大人才没有办法在保证不伤到她的情况下，将照相机抢过来。至于要是穆修动手的话，大概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女孩子身上的什么部位是男生不能够乱碰的？答案是：前面后面上面下面。 桂雏菊嘴角微微扯动了几下，然后生怕自己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连忙转过头去。穆修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他甚至伸出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轻轻的推了推鼻梁上那并不存在的眼镜，露出了一种故作姿态般的轻松笑容。 很显而易见的，他这种胸有成竹的表情让藤堂同学异常的不满。 她冷哼一声，低声嘀咕道：“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会来求我了……” “咳，我先去看看柏崎同学吧——” 粉发少女似乎是有些担心不怎么擅长撒谎的自己会被某人看出端倪来，所以果断的选择了先一步离开。只不过她最后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穆修，那种目光不但令人无法产生任何旖旎的遐想，甚至使人觉得清心寡欲乃至于毛骨悚然。 于是理所当然的，让后者下意识的感觉到一阵心里发毛。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明明之前她自己都说过不会再计较昨天的事情了。 心里微微摇头，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少年无视了自己还在碎碎念着编排明天的新闻专题的藤堂莉莉西亚，走近了之前的柏崎星奈对着进行羞耻y的那个窗户，歪了歪头与其中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其中一个正是完全呆住了的羽濑川小鹰。 另一个却是有着黑色长发发和炯炯有神的紫瞳，有着偏中性长相的美少女，但是看上去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所以显得略微有点儿画风阴沉。 果然如此。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的穆修微微转脸，斜眼看着染发失败的不良混混，刻意的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哟，上午好啊，羽濑川同学……放心吧，就算是你到了铁窗那边我也还是会偶尔怀念你的，你的妹妹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啊，那真是谢谢了，穆——等等，不对啊！”下意识的反应过来，羽濑川小鹰竭尽全力的吐槽道：“我为什么要去铁窗那边，我是犯了什么事情要坐牢了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刚刚你分明就是在强迫女同学做这样那样各种各样的事情吧……噫？竟然还不止一个呢！”少年面不改色的直视着两人，语气一点儿都没有波动，而且他的眼眸里面竟然出现了精光一闪的不科学画面。 “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真相只有一个，毛利小五郎君！”他气势十足的伸出手指，直接一个帽子扣在了土黄色头发的高中生头上，并且独断专行的给对方改了个名字。 羽濑川小鹰同学感觉到有点儿筋疲力尽的样子，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三道黑线：“喂！这样的结论你不觉得太离谱了吗？根本就是与你之前的推论背道而驰了吧！” “怎么会，我觉得我的推理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是逻辑相当的紧密，没有任何的问题！”穆修一脸从容，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你傻了吗？穆修同学，前提条件就错了啊！”藤堂莉莉西亚在他身后用优雅的笑容，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他如果是毛利小五郎的话，那么怎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啊！” “嗯，是因为侦探本人不会是凶手的缘故吗？” “不，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受害者第一顺位的缘故！”藤堂莉莉西亚脸上的微笑带着几分戏谑的感觉，她举起手来做了一个从手表上发射麻醉针的经典动作，姿势模仿得相当的惟妙惟肖。 “……” “……” 穆修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啊！所以说不要只看表象啊！刚刚那是、那是……其实是这样的啦，我和夜、夜空她今天办了个社团……” 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羽濑川小鹰急忙的连连摆手，向着藤堂莉莉西亚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黑发少女，然后慌忙的组织着语言解释起来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而三日月夜空则是不知道为什么，微微哼了一声，双手环胸转过头去。 “是这样吗？……算了，那我姑且先退一百步，当是真的好了。”穆修掏了掏耳朵，然后也不再开玩笑了，他就这么在窗外用一种别有意味的巡视的目光，由外而内的扫视了一圈整个活动室。 八张榻榻米大小标准面积的漂亮西式房间，有着圆桌、沙发和置物架，看上去属于一个标准的活动部室的设施，只是还非常的单调乏味，的确是今天才启用的样子。——面积足够，但是显得有些空旷，毕竟只有基本的家具设施。 社团只能够根据自己的活动方向，在每个学期第一周、第二周，或者刚刚成立之后的第一周、第二周的时候，向学生会列出一张清楚详细明白的清单，说明自己部门活动所需要的经费，然后等到批下来之后才能够自行采购各种东西。 当然了，如果成员们自己有钱，自主经费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题。 反正就算是在白皇里面，社团想要从学生会那里申请到相对于正常预算来说足够多的经费，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为这方面是春风千樱负责管辖核算的。 那位颜值相当出色，然而却冰冰冷冷、不苟言笑的学生会书记，绝对不会因为学校的经费多到了每年能够额外建一座迪士尼乐园，就会肆意的利用自己的权利来挥霍。 “等等，为什么要退一百步……”羽濑川小鹰满头黑线的表情。 “看样子似乎不错呢，才成立的社团直接就有了三个人，应该是叫做邻人部吧？”穆修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不过顾问老师需要尽快确定，而且社团人数不足五个人的话，是会被强制取缔的……” “没错，就是叫做邻人……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土黄发色的少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哦，我刚刚经过公告栏那里，看见了你们贴出来的告示——” 穆修随口说道，然后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 “是、是吗？” 羽濑川小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但是他马上就联想到了其他的某方面事情，一副期待的样子看向了穆修，“那么，你、唔，你们……”他有些罕见的迟疑了，看着一旁笑吟吟的优雅大小姐，不知道要不要将她也算上。 三日月夜空的眉头跳动着，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她猛地睁大双眸。 但是还没有等她说出声来，穆修就已经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修饰的说道：“抱歉了，我目前对于社团没有什么兴趣，我暂时也没有加入任何的社团。” 第十五章 麦……丹劳？ 穆修直截了当的在对方发出邀请之前拒绝了，但是却没有让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满。 因为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语气，就可以知道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其中不带其他的任何特殊情绪。感觉就好像是拿着一个苹果递给别人，别人直接婉言谢绝了这么简单性质的事情一样。 所以羽濑川小鹰也只是稍微感觉到有点儿失望，却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也许这只双马尾有点儿兴趣——啊哈，我还有点儿事情，也要先走一步了。” 随手就将问题丢给了藤堂莉莉西亚，本来还想着提示几句，或者旁敲侧击问出来关于小修女玛利亚的事情的，但是这个时候，穆修却突然微微侧头，然后话锋一转就很是突兀的直接告辞离开了！ 他刚刚的那个动作，感觉就像是侧耳倾听什么声音的样子，只不过只是一瞬间，所以不管是谁都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而已。 “诶，那、那……” 羽濑川小鹰下意识的看向了留下的那个人，结果看到了一脸优雅到无可挑剔的笑容，藤堂莉莉西亚举起了手中的照相机，兴致勃勃的凑上前来：“请问一下，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采访一下你们邻人部呢？” “……” 羽濑川小鹰的额头出现了一大滴冷汗，这并不只是因为背后传来的寒气和极具压迫力的视线，还是因为他看着藤堂莉莉西亚的笑靥的时候，下意识的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 应该只是错觉吧！ 对方只是爱好新闻报道的同学而已，又不是那些对事实蓄意扭曲诋毁，突破道德底线的无良媒体。 …… …… “那只金发双马尾肯定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新闻……” 钟楼前方的空地上不知道为什么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当中有男有女，但是却无一例外的抬起头来仰望着上方，时不时的互相交谈，时不时的发出一声轰然的惊叹声。兴奋、惊叹、恐惧、担忧……各种情绪都在每个人变幻的脸色上出现。 这样的情况，不管换到了什么高层的建筑物下方都好，也都会让任何看见这样的场景的人第一时间联想到—— 有人跳楼！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当然不是有人想不开了，事实上，比那更加糟糕。 至少跳楼的人如果不是意志不坚定，站到了高处边缘迎着高空中的狂风，又哭又骂就是死活迈不出去那一步，仿佛作秀一样吸引到了足够的注意力后，被人“劝告”或者“强迫”的给出一个可以下台的台阶，就不跳楼了。 要么就是意志特别坚定，爬到了足够高的地方后压根就不需要其他的任何观众，更加不需要等待足够的大场面，吸引足够多的关注，甚至压根就是没等几个人发现就跳下来了…… 然后摔得满地都是。 可是现在钟楼的阳台栏杆上，却是有人在互相打斗，稍微有个不慎或者失足，那么就只能够祈祷是往里面跌落的了，否则的话估计也是个“摔得满地都是”的惨烈下场。 所以才说事情更加的麻烦，他们不是想要跳楼，但是在做的事情要比跳楼更加惊险十倍不止。 只不过穆修却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了，他早就发现了有些人实在是身怀绝技，不管是欠债管家还是桂雏菊的姐姐都好，至少一般人压根就没有她们这样的身体素质和超越常人的技巧。 “反正也不会有事的吧，不管了——” 所以，明明看见了这么凶残的场景，至少违背了二十条以上的校规校纪，但是作为学生会成员的穆修竟然一点儿都没有责任心的选择性忽视了过去。 毕竟欠债管家的身体素质可不是盖的，怎么都能够挽回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况且这两个为了一份便当就在高处栏杆上不计后果的打起来的家伙，如果真的为此领了便当，那也是合乎情理的发展结局呢，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会长大人似乎这个关键的时间点没有在钟楼上呢，大概是追着泪奔的肉……柏崎星奈跑到学院的其他地方去了，一时半会的抽不开身吧！ 只是就算是桂雏菊赶回来或者一开始就在场也做不了什么，有恐高症的她平日里根本就不敢迈出到阳台那里，恐怕刚刚走近就扶着玻璃窗双腿发软的跪下来了。 …… …… “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说什么对我很失礼的事情……” 桂雏菊的额头上无缘无故的冒出一个十字，青筋直跳的她很是勉强的才保持住了笑容，努力的劝解着坐在花丛之中的靠背长凳上，伴随着呜咽声哭得梨花带雨的柏崎星奈。 这里是剑道社的附近的小道了，显得有点儿幽静和偏僻，就算是现在是课间时间，也没有什么人过来。不远处还有一棵很大很多大的樱花树，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开花。 “好了，不要哭了，柏崎同学……藤堂莉莉……呃，藤堂同学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的，应该……”桂雏菊说到这里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她的表情满是裂纹，笑容显得很是虚假勉强，看样子就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那个大小姐的人品了。 于是她果断改口：“而且没有证据，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啊！放心吧……” “呜呜呜嗯嗯嗯呜呜……” 柏崎星奈伏在自己的膝盖上，抽抽搭搭的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只不过现在的她肯定没有想到，等到以后加入邻人部之后，被三日月夜空欺负的她还要哭上许多次。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毕竟有些人之间的友情和相处方式就是这么的奇怪啊！ …… …… 走过了人群，来到了校内的西餐厅的附近。 穆修不出意料的看见了一位穿着传统的振袖和服，正端坐在遮阳伞下方的桌子边上，从容的啜饮着清茶的少女。对方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身上却有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人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她的年龄。 “伊澄小姐？” “呃——穆修先生？！”黑发的和服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突然有人过来的样子，一下子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还差点儿被自己的和服下摆绊倒了，顿时整张小脸都变得通红起来。 “那个，对不起……我刚刚好像察觉到这个方向有点儿动静……”穆修毫不着急的点点头，然后试探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转过头看向了四周，虽然周围都不见人影，也就只有远处的过道或者附近的餐厅偶或有人进出。 然而他却清晰明白的捕捉到了几十道隐藏在四周各个方向的气息，应该是鹭之宫家的保镖团队，也就是那群统一穿着黑西装，拿着可以轻松割破喀什米尔羊毛外套的武士刀的黑衣人。 “欸欸欸？！”鹭之宫伊澄明显的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居然察觉到了吗，穆修先生……” 少年明白她的诧异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应该怎么说呢，在他初步的进入了第三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接触到了大脑开发和精神力的领域之后，最为显著的就是感应感知能力方面的突飞猛进了。 他本来尝试着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精神力方面的天赋，毕竟心灵系的技能相对于同级别的普通系技能普遍性的贵了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额度，同级别之下与那些涉及到空间、时间、因果的属性技能都相差无几，自然会被一直探索「主神」光球的功能的穆修所注意到。 只可惜，大光球无情的提示他，就算是心灵锁链这么实用的能力，也需要他自己的精神力属性达到八百多点的数值才能够进行强化—— 这就是没有精神力天赋的表现。 不过穆修本来就只是在尝试，因此也没有太过纠结，就目前来说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剑术”、“霸气”和“电磁能力”方面上，只要持之以恒的走下去，将它们都锻炼强化到了高级的层次，那么互相涵盖交织的领域就足够应对方方面面的突发情况了。 所以就算是有着那样的天赋，他大概也只会很惋惜自己没有及时发现，然后收手不再继续强化。 但是那样的尝试，却让他找到了一份很基础的、只价值二十个奖励点数的关于精神力锻炼的基本资料，然后他就开始尝试着有技巧、有意识、主动地控制自身的精神力，紧接着就成功的联系上了见闻色的霸气了。 ——那玩意儿本来就是与“气势”、“威慑力”之类的东西相关，那么自然也和精神能量扯不开关系。 再加上他之前还已经成功的找到了将见闻色霸气与发射电波的能力结合在了一起，于是在第三阶段的禁区力量初步解放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达到了一个极其广阔的范围。 能够笼罩整座白皇学院的已开发校区。 虽然不是一切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各个地方的细微细节都了然于心，但是强烈的气息变化都无法瞒过他，要是穆修主动的沉下心神仔细的感应的话，甚至能够精准的察觉到熟悉的人的气息大概处于校园的哪一个角落。 刚刚就是如此，他突然感觉到某种特别的灵力气息的变化，所以才直接的赶了过来。 鹭之宫伊澄的惊诧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的她就低下头来，似乎很是难为情的样子，一双白嫩的小手在身前不安的绞来绞去。 大约过了两分钟的时间，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样子，抬起头来微微红着脸颊，声音细如蚊呐：“那个，既然穆修先生你也察觉到了，我……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一下，那个、那个——” 看着她结结巴巴的样子，穆修也是无奈的按住了眉心，伸手往旁边一指：“要不我们过去那边吧，正好吃午饭。” 鹭之宫伊澄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旁边的西餐厅附近还有着不少快餐店，不管是咖啡馆还是茶厅，不管是麦当劳还是肯德基都有，平时也有不少的学生来这边坐上一会儿。只不过穆修似乎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而且…… 他还是第一次仔细的看着这个世界的某家连锁快餐店的名字—— 等等，麦丹劳……吗？ 第十六章 三阶！思维模拟 也许是因为穆修抬头看了一眼店名，然后头一次的发现了这个世界上的大型连锁快餐店的店名问题，因此直接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所以一旁的少女等待了片刻之后，逐渐的就显得有点儿忐忑不安起来。 “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穆修先生？” 鹭之宫伊澄似乎对于认识而又不是太熟悉的人，很是没有办法，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虽然说就算是熟悉的人都好，她说话依然不敢大声就是了。 “没有，只是我突然想到了点儿事情。” 穆修挠了挠脸颊，然后歪过头看着黑发和服少女：“对了，伊澄小姐……这种快餐店你以前有来过吗？感觉去这里面似乎太失礼了，要不换一个地方？” “这个、这个，我也只是听说过，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呢……”鹭之宫伊澄举起袖子遮住下巴，面色微微有些红润，她虽然没有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见，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那么——我们去对面的茶室吧！” 穆修从善如流的转头看了一圈，当场拍板决定，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而他通过刚刚仔细察看鹭之宫伊澄的表情神态，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似乎眼前的这家店招牌上的店名不是个别的失误，而是这连锁餐厅真的就叫做这个名字。 ——只不过居然不是叫做“麦当劳”，而是叫做“麦丹劳”吗？ 要知道这个名字，就算是说因为世界线之间的差异都好，也真心的耐人寻味啊。 该不会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里，真的有一座三坪大的公寓改造的临时魔王城吧？！ …… …… 五分钟之后，略微显得有些困惑的声音在茶室之中响起—— “……符文？” 穆修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他觉得似乎有点儿耳熟。即使不是在游戏和小说之中，就单单的在平时的日常生活里，他好像也听谁提过一次…… 不对，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说过一次，而且时间是在一个多月之前。 现在他和鹭之宫伊澄两人正在一间茶室的精舍之中，各自伸手捧茶席地而坐。 他们互相之间隔着一张摆放着茶、点心和果子的矮桌，而两人的侧边是一个通透的茶庭，能够直接看见庭院里栽培的茶树。 茶树数量不多而且还比较稀疏，但是布局精妙，显得环境很是幽雅清静。可以说基本上就是一下子就让人觉得不知道身在何处，更加难以想象自己五分钟之前还在学校内了。 然而事实上，这的确还是在学校内，只不过附近的区域都是饮食区域而已。 毕竟白皇学院作为私立贵族学校，并没有像是其他的普通高中那样，只是设立有便利店出售午餐面包，等待下课时间让那些学生一窝蜂的过去抢夺的场景。 而是内部就有着宛若大学城那样的好几条商业街集合起来的区域，吃喝玩乐什么都有。 “是的……我想要向穆修先生你请教一下，关于古代符文的知识。” 也许是被这种空灵静寂的意境所影响到，或者是周遭的陈设与氛围非常的熟悉，鹭之宫伊澄这下子倒是完全没有之前的羞涩结巴了。她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主场那样，语气平静的点点头说道。 但是也许是因为之前先入为主的印象影响的缘故，少年总觉得她是在强作镇定。 “呃，为什么？”穆修感到相当的奇怪，下意识的问出了脑海之中的第一反应。他可从来不知道符文是个什么东西啊，更加不知道自己的人设之中什么时候有了符文精通这样的能力项。 然后他马上就想到了这句简单的问话之中可能存在的歧义，赶紧张开口想要补充，否认自己会什么“符文学”之类的东西，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因为我、我本身的灵力的问题，穆修先生。”鹭之宫伊澄似乎早就已经考虑过了对方询问的可能性，缓慢而有坚定的说道。“就如同你之前察觉到的动静那样，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偶然性的现象，我的灵力相比起历代的鹭之宫家的当主来说，还非常的不稳定——” 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捧起了手中的茶碗，神色之间显得有些苦恼的样子，蓝紫色的眸子也被折射的光芒染成了一种墨绿色。 “银华太外婆说过，这是因为我目前还在成长，所以灵力同样的也仍在不断地提升，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就算是这个样子，我还是觉得、觉得……就是那个、那个……唔——！！” 她一如既往的慢声细语的说着话，既是因为礼节，也是因为容易害羞。 但是同样的，每当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明接下来的话语的时候，就会开始逐渐变的慌乱起来，而越是慌乱就越是解释不清楚。 “……” 穆修就这么无语地看着黑发的和服少女从之前的强自镇定变作结结巴巴，她面红耳赤的比手画脚，想要努力的将自己想到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舌头打卷却越来越厉害，最终已经完全听不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了。 “呜呜唔唔嗯哪嗯哪……” 茶室门外的走廊过道外，静静跪坐两边的两个黑西装嘴角微微抽搐着，都已经不忍心听到里面的动静了。 大约这么过了一分钟的时间之后，穆修扭头看向了茶庭外的几株茶树，以及稀疏透下的阳光。他不再看向脸色通红到似乎发烧一样，头顶上几乎要喷射出水蒸气的鹭之宫伊澄，直接的就开口打断了对方的那种简直就像是在受难一般的发言。 而且就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他的语气当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伊澄小姐你是说，因为你的灵力暴走的问题时有发生，所以一直都在努力的专注提升自己的控制能力？” “呜呜唔唔嗯哪嗯哪……” “还有的就是因为你从以前直到现在，因为错误的操作灵力所产生的怪诞，可能都仍在延续？” “呜呜唔唔嗯哪嗯哪……” “灵力与法术的关系？……等等，你是说符文就是法术的本质吗？” “……” “……” 奇怪的沉默突兀的出现了，屋子里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寂静之中。 “等、等等，为什么穆修先生你会听得懂我、我刚刚的话啊？” 鹭之宫伊澄虽然娇羞不已，但是同样的也是惊奇不已，要知道她刚刚说的东西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懂，完全就是嘴唇抖动着发出来的一连串无意义的音节而已。 “哦，一点点简单的推理而已……”穆修似乎是不怎么想谈这个问题，随口找了个就连鹭之宫伊澄都不会相信的借口。 他顺便低下头去，双手捧起手中的墨绿色茶碗轻轻的喝了一口，借此掩饰自己那冷静的表情神态，以及冷淡的眼神和气息。而因为双方高度对比的问题，就算是茶水产生了折射，鹭之宫伊澄也看不到他的脸。 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三阶段——开发脑域和精神力。 这个阶段的解放状态，除了基本的记忆力、计算力、思考速度等等的大幅度上升之外，还使得穆修确切的觉醒了真正意义上的第六感，也就是所谓的“心眼”一类的能力。 最为直观的能力表现，就是能够做到模拟他人的思维，从而间接的预知对方的下一步行动，说白了也就是通过思维模拟来感知目标对象的心理活动。 这是某种意义上非常实用的，所谓的“他心相通”的可怕能力。 而且解放到了这一阶段的禁区力量，解放本身所带来的后遗症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刚刚穆修就是通过这样的状态，模拟鹭之宫伊澄的思维方式，预测对方现在的心理活动，从而清晰明白的知道了少女到底想要表达出一些什么。虽然并非是读心术，但是效果却已经相差无几。 ——因为理论上来说，基本上只要是他见过一面、留下印象的人的思维，他都能够进行模拟。 不过理论与实际一般都是会存在出入的，所以穆修所能够模拟的对象也必然存在一个极限值，这大概关乎于他与目标对象之间的实力差距什么的吧。 但是从现在他能够毫无阻碍的模拟鹭之宫伊澄的思维来看，这貌似是在说明，就算是眼前的这个鹭之宫家当主，拥有着疑似a级灵力的少女，也已经不足以对穆修形成压倒性的实力优势？ 这似乎还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性—— 就单纯的以「主神」光球那里的等级评价体系来说，鹭之宫伊澄是很可能拥有着a级灵力强化的驱魔师，但是她的灵力目前仍在成长，很不稳定。 虽然能力的质量毫无水分，但是她自身却并不一定就能够驾驭自如，乐观估计也许就只能发挥七八成左右。 而穆修有着b级的超能力开发作为核心，辅以c级的剑术能力和应该是双c级的霸气掌控，再加上虽然是刚刚不久之前才踏入了三阶的层次，但是好歹也算是入了门。 所以他能够完美的掌控这一切的强化，如臂使指的驾驭自身的每一份力量。也就是局限于支线剧情的桎梏，他自身的强化能力一时半会儿的还跟不上而已。 这么一看的话，貌似鹭之宫伊澄和穆修尽管体系完全不同，但是综合来看，他们的能力值都是相差无几的样子，的确并不存在一方能够对另一方形成碾压的情况。 甚至不客气的说，那就是也许鹭之宫伊澄能够击败穆修，但是却绝对没有能力杀死对方。而穆修不一定能够击败鹭之宫伊澄，却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杀死对方。 ——因为双方的底牌和可动用的手段都是各不相同，天差地别的，再加上普通的比拼和生死搏杀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所以造就了这样的结果也并不稀奇。 而且这还只局限于当前阶段。 穆修有一种预感，就算是一时半会儿的还凑不出来一个a级的支线剧情，让自己强化更加高级的能力。 可是只要等等到他摸索清楚了第三阶段的奥秘，掌控了解放状态带来的各种“主动能力”、“被动效果”之后，自身的力量大约会有一个幅度很大的跨越式进展。 第十七章 幕后推手？ 茶室之中一片安静。 “……” “……” 鹭之宫伊澄恢复了正常的说话能力，而穆修也果断的关闭了解放状态，然后他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到大脑微微有种鼓胀的感觉。 尽管这一阶段没有什么后遗症，可是也是有着持续的时间的，超过了之后也只能够进入后继无力的状态。 况且，模拟他人的思维来间接进行读心也是需要一定的代价的，那就是每次模拟都会导致自己的人格，向被模拟者的人格的方向进行一定的改变，只不过心志越坚定则单位时间内改变的程度越小。 ——但是不存在完全不改变的可能。 当然，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反方向的对原来的自己的印象来进行模拟的话，倒是能够进行纠正，只不过那恐怕需要付出很大一部分的精力心神。 所以这个技能最好还是尽量在战斗之中使用。 鹭之宫伊澄轻轻的咬着下唇，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而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穆修终于再次开口了： “伊澄小姐，请问一下，你是怎么确定我懂得符文知识的呢？” 他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首先确定消息的来源。 “因为穆修先生你之前遗弃的那把匕首啊！那么珍贵的东西都能够随便的遗弃，那么推断你自己掌握了符文知识，也是顺理成章的吧！”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呆了一下，然后习惯性的举起袖子遮住下巴，理所当然的说道。 “对策室处理班的报告不知道为什么泄露了出来，现在心灵业界基本上已经传开了，说是那把匕首上的古文虽然很基础，但是应该就是传说之中的古代符文，有着比现在的简化铭文更加强大的神秘力量……” “……所以呢？” 穆修下意识的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味道。 “所以很多退魔家族、势力组织都动了心思了啊，因为近代的几次改革的冲击，现在各个流派传承下来的东西都不是太全，其中尤其以法术的缺陷最多……” 鹭之宫伊澄轻声细语的说道，“据说符文才是法术的本质，但是在现有体系之外符文已经成为了传闻，就连我们鹭之宫家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快速的打开了「主神」光球的界面，搜索了一下。 紧接着来自大光球的各种搜索出来的兑换选项，权威的给他解释了一下关于符文的来历。 最早的符文，或称“伦文字”或“北欧古文”。共分为三组，每组有着八个字母，各个字母都有各自的涵义以及代表的神话，这是一切的基础。 也就是说，单纯的根据「主神」光球给出来的解释说明的话，这个神秘学上的概念设定，最早是来自于北欧神话之中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的各种体系之中都出现了相似的东西。 只是神鬼怪诞的传说纷纷杂杂，层出不穷，谁也理不清楚不同的神话传说之间互相的时间轴先后顺序，更加搞不清楚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再加上穆修自己也接受过许多相关的acg文化的洗礼，在获得了「主神」光球之后更是发现那些东西从幻想变成现实，一下子使得神秘的领域飞快的飙升增长，最终达到了一个让人发指的数量地步。 其中很多二次创作的说法更是先入为主，成功的混淆了他的试听。 所以他自然也更加的搞不清楚，大光球列出来的那些东西，到底在暗示意味着什么了。 只不过，穆修还是下意识的将注意力放在了搜索结果第一顺位上—— 古式伦文精通，起步就是双c级，属于知识类掌握的技能。 其后还有“北欧古文”、“如尼文字”等一系列的后续升级方法，最高级的是双s级的“原初卢恩”。 而达到了那样的层次之后，就只能够说在符文方面的造诣，已经接近甚至达到了首先领悟到如尼文字的大神奥丁了，根据「主神」的描述说法—— 效果就是通晓一切法术。 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没有掌握任何形式上的法术，但是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直接通过组合原初卢恩的符文序列，生成对应的法术效果。其属性以及领域是绝对全面性的，自上而下的覆盖各种元素、物质、能量、时空、因果，等等等等。 因此理论上不需要掌握任何形式上的法术，但是本质上却已经驾驭了无穷之术。 “……！！” 看完了这个的兑换选项的介绍，穆修的眼眸里面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彩，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鹭之宫伊澄，心中隐隐的有了计较。 如果是按照大光球的说法的话，貌似符文还真的可能是所有法术的本质，不懂得符文知识的人，就算是能够成功的使用法术，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只会照本宣科、生搬硬套的填鸭式应试教育的产物，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鹭之宫伊澄已经借着茶艺恢复了平静，所以穆修倒也不急着马上给出什么回答。 虽然还没有什么证据，单纯的就是下意识的觉得眼下的情况稍微有点儿不对劲而已，可是穆修却不会因此而轻视自己的直觉预感。毕竟有些时候，没有什么东西是要比人的前兆预知的能力更加靠谱的东西了。 尽管看似很没有道理，但是说是有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 也许见闻色霸气还没有达到能够部分预见未来的最高级别，而精神力的天赋也是被「主神」判定为没有多少，可是作为一个有了剑士思维的人，再加上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一阶段带来的预感能力，和第三阶段带来的脑域开发和精神力开发的加成…… 穆修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可能，直接认定了心灵业界之中有人在针对自己。 而退一百步来说，对策室处理班的情报泄露可能是巧合，但是造成了的影响总不可能消除掉。如果真的像是鹭之宫伊澄说的那样，失传的符文知识对于心灵业界现有的神秘学体系具备非常重大的意义的话，那么不管自己到底是掌握了还是没有掌握，结果都不会改变的了。 因为有没有掌握符文力量，是穆修自己的事情。 至于相信不相信这件事情，则是其他人的想法。 无论如何，少年现在都陷入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处境之中，可以预见的是对他感兴趣的心灵业界人士目前的数量至少超过了三位数。而且估计其中绝大部分都不会是鹭之宫伊澄这种天然呆，不管是威胁还是利诱都不懂，完全就是谈成就最好，谈不成也没有办法的态度。 只怕他们只会更加崇尚大力出奇迹的道理——毕竟就连穆修自己都觉得，拿着枪给别人讲道理的时候，效果出奇的好，所以不能够排除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似乎就是，只有鹭之宫伊澄才知道传闻的源头就是穆修本人。 其他的人、组织、势力等等，就算是获取了第一手现场资料的对策室本部，也只能够推测出一个“神秘退魔师”的身份而已，不能够精确的锁定到具体是谁……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 “咳，伊澄小姐，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现在心灵业界的人都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面对这么一个突然的问题，黑发的和服少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道：“是的，就目前来说只有我知道了……穆修先生。” “那很好。”穆修沉吟了几秒钟，快速的将脑海里的那个模糊的想法勾勒出来，“那么我想要请你帮我注意一下，最近这两天心灵业界的传闻风向的改变，如果有什么变化，譬如说直接暴露了我的身份的话，那么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到这里，他矜持的笑了笑：“作为回报，我答应你之前的请求吧！” 少年并不傻，相反还非常的敏锐，他目前隐约的察觉到了某些不太好的趋势，也下意识的认定好像是有什么人准备对付自己一样。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除了自己的直觉预感之外。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不能够提前去试探，确定事情的真相。 因为如果真的是有人在针对他布局的话，那么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个人是知道了穆修的存在以及真实身份的，否则的话没有具体的对象对方也只能够打空气。因此以这个基调作为前提，从现在开始仔细注意心灵业界的风向。 一旦在这几天，紧接着穆修的身份就暴露了出来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必然是有着幕后推手的存在了。 反之，就能够证明只是巧合，是穆修自己“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疑心病太重了。 至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确实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就算是真的有退魔师来找自己的麻烦，能够给自己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鹭之宫伊澄的这种级别的了。其他的即使是有着b类恶灵的战斗力，也完全谈不上威胁，只是稍微花点儿时间就可以轻松解决的小麻烦。 至于来阴的，穆修就更加不怕了。 不见不闻，觉险而避——说的就是目前这个阶段的他。 …… …… 坐落于城市中心附近的繁荣地段，对策室本部大楼。 室长办公室之中。 神宫寺菖蒲坐在轮椅上，接近到窗边，良久出神的看着远处的十字路口，繁荣的市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这个时候，身后的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打开，紧接着一个轻盈的脚步靠近。神宫寺菖蒲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没有回过头来：“情况调查的怎么样？” 身后的三无少女言简意赅：“针对处理班的调查情况，被渗透的人员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不管是防卫省本身的棋子还是其他的退魔家族的人员，都没有直接将情报流传出去的记录……也就是他们应该就像是往常那样，只将消息传达了回去。” 神宫寺菖蒲明显的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却又深深蹙眉。 “这么说来的话，那条消息只应该在几个当地退魔家族之间秘密流传啊，断然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整个心灵业界都知道了……难道是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暗子？” “应该并不是。”二阶堂桐的声音语气都毫无变化：“我们还在两个处理班成员身体内部发现了寄宿的恶灵，他们应该是早就被控制了——根据资料对比，恶灵以及控制的法术，属于巫虫术的分类。” 对于东京都内所有的退魔师势力了如指掌的神宫寺菖蒲眼神变得刀锋般锐利，喃喃自语道—— “巫虫术？……本地只有三途河的家系是这个派别的吧？” 第十八章 内在变化 “是的，本地的退魔师家系之中，主修巫虫术的就只有三途河一家。” 作为对策室室长神宫寺菖蒲的秘书，二阶堂桐不但总是身着男装，而且一般都面无表情，很好的维护着自己三无的角色标签。 她静静的站在室长的轮椅背后，目不斜视的用一种近似于照本宣科的朗诵语气，汇报着关于自己这一次行动的报告。 “但是根据对策室的资料对比，三途河家近年来已经逐渐衰落，尤其是在上代当主意外死亡，家族的传承恐怕都没有来得及进行……而且当代的家主目前还没有成年，还有的就是……” “还有什么？……等等。” 神宫寺菖蒲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问道：“我好像想起来了，三途河家两年前就只剩下了一个直系在支撑了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么叫做三途河和宏的小鬼，今年也才刚刚十三岁的样子吧？” “是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三无秘书少女点点头，语气之中似乎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却又好像是带上了一丝丝的异样与不同。 就好似是世界上其他的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惨重的灾难，造成了多少多少的人员伤亡什么的，但是只要不是落到自己的头上，或者不是自己认识或者熟悉的人，那么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有什么感触的。 伤亡人数再怎么触目惊心，也终究是一串数字。 别人的悲惨遭遇，也很难真的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感触。 “是啊，如果还活着的话——我记得几年前测试出来，说是他的资质还很不错呢，在灵力方面甚至要比黄泉更好一点儿。” 神宫寺菖蒲室长却像是没有察觉的样子，她就仿佛是被勾起了什么愁绪一般，轻轻地叹了口气。 “三途河家当初想过要在这个小鬼的这一代中兴呢，没有想到根本就来不及实施，整个家族就遭遇到了这样大的打击……我记得那个小鬼在父母亲死亡之后，是主动加入对策室寻求庇护的吧，但是后来在作为海外派遣部队成员出任务的时候，因为飞机失事……” 说到这里，神宫寺菖蒲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微不可察的再次轻轻叹息。 “……” “……” 二阶堂桐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却适时的开口插话道：“事实上，室长。根据最新的调查结果显示，那个小鬼当初很可能没有死亡，甚至于那次的事故都可能是他一手造成的——” “……！！” “因为查出了巫虫术的法术痕迹，所以顺着这样的关系，我们追索到了三途河家的头上，紧接着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疑点……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又对当年的那场意外进行了调查，然后又找到了许多相关的线索。” 说到了这里，三无少女秘书略微停顿了一下。 已经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的神宫寺菖蒲，这个时候也将视线从窗外的十字路口收回来，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具体来说，大概就是这样的……” 二阶堂桐却没有直接诉之以言语，反而是递过去了一份薄薄的文件，眼神自她登场至今，头一次变得如此的凝重起来。室长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微微呼吸了几次之后，才慎重的伸手接过了文件。 一时间，空旷的室长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轻微的纸张翻页声，不多时神宫寺菖蒲的手掌突然停顿了一下，瞳孔也猛然间收缩起来—— “类型a？……还是疑似杀生石的灵场反应？！” …… …… 同一时间，东京都内的另一个地方。 白皇学院内。 等到穆修与鹭之宫伊澄告别分开，慢条斯理的一个人回到了教学区那边的时候，钟楼前聚集起来的围观人群已经早就散去了。 看样子，是之前的闹剧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不过钟楼前方的空地上却没有拉起警戒线，“被白布盖住的尸体”什么的场景，也没有出现……这让穆修不由得感觉到了小小的失望，觉得内心的某种奇怪的期待感并没有得到满足。 ——譬如说鲜血啊、死亡啊、杀戮啊……诸如此类的要素，以及因此而带来的愉悦感、充实感的冲击什么的。 只不过考虑到自己有可能会因为这个问题，从而变成一个只要一天没有杀到什么东西、就会无比狂躁的杀人鬼，所以他有意的尽可能避开那种精神异常状态。 “这么夸张都没有伤亡事故吗……分明就是加了特技的吧！” 于是穆修只是很是遗憾的咂了咂嘴，用一种一本正经的玩笑口吻，自言自语的说出了这么的一句话，然后便走进了钟楼的电梯里。 而当他乘着电梯上升到了钟楼顶层，施施然的走进了学生会大厅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厅里面却是空无一人。长期在线的春风千樱此刻不在，欠债管家好像也是在和桂雪路对抗了一局后便已经回去了，但是阳台那里的地面明显是刚刚清洁过一次的样子。 桂雏菊则是至今没有回来，根据穆修对于她气息的感应，似乎是还是在剑道社附近的那个位置，没有怎么行动。 ——至于桂雏菊旁边的那个不太熟悉的气息，应该是只见过两次的柏崎星奈。 感觉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些事情也发生了改变呢！ 面对着空旷的学生会大厅，少年忍不住如此想道。 …… …… 次日早上，八点正的时候。 穆修就已经早早的来到了学校，而这个时间段的学生会依然还是没有其他人。 “生活真是美好啊，感觉这样子下去自己就要开始变懒了——” 自顾自的背对着阳台的落地窗，坐在高档的真皮沙发上舒展了一下双臂，穆修发出了一声惬意的感叹声。 在前天和昨天忙到脚不沾地之后，今天似乎突然就轻松到了极点的样子，需要做的东西相对来说少了许多，因为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 忙里偷闲自然最是轻松不过了，但是如果将需要忙活的问题都处理完了，真正的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也是非常的不错的。——想来大家都知道，作业太多干脆不想做了，直接去玩。和做完了所有的作业，安安心心的去玩，这两种感觉到底有什么不同。 而且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整个钟楼顶层只有穆修自己一个人，完全不会有什么不自然不自在的感觉。 还有的就是——眼下的这种感知体验，即使是对于他来说也真的是相当非凡的感受： “最近这两天的感应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也许继续这么下去，真的能够借助「第三只眼睛」收集到的信息，经由大脑处理成像，从而让我直接看见想要看见的各个地方……” 穆修微微闭上眼睛，自言自语着，他轻轻的歪着头，仿佛在感受着大清早上这一刻不可多得的宁静似的。 对他来说，却是真的逐渐的喜欢上了坐在学校中心的钟楼的最高层，将见闻色霸气的笼罩范围扩展到自己感知力极限的最大上限的这种事情——然后就这么静静的监视整座学校的动静，仔细地分辨每一道或熟悉或陌生的气息，以及它们所在的位置与移动…… 这种仿佛高高在上，烛照天下，明见万里……呃，监控整个学校一样的强大感觉以及感知能力，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沉迷其中。 尽管穆修只能够察觉到一种大致上的动向，也就是只能够确定每道气息所代表的那个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动物，甚至干脆不是活物——在距离自己的哪个方位、具体距离，除此之外对方目前正在做些什么是比较难揣测的。 但是这样子也基本上足够了。 因为只需要配合他那强悍的记忆能力，就可以将所有的老师、学生以及相关工作人员的资料记住，再将每道气息的特殊频率与波长一一对应起来……那么他就能够实时掌握全校师生上万人的动静与去向。 基本上就是现在这样，在钟楼上坐着，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一番再默默计算十来秒钟的时间，穆修马上就能够知道每个年级每个班级的出勤缺席人数，并且精准到能够直接锁定到底是谁缺席了。 况且只要随着见闻色霸气的不断提升强化，他迟早能够达到掌控全局的那种层次，也许能够监视到整座城市，盗听每一个人的声音的程度。 “不过那还是有点儿遥远了，首先尝试着时刻将整个白皇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吧——” 睁开眼睛，说着这样疑似准备独裁统治独断专行的话语，穆修霎时间变得情绪高涨了起来，还举起拳头在半空中用力地摇了几下。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妄想，而是仿佛只要努力就能够触手可及的成就。至少就目前而言，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得到自己每一天的进步，或者说每一天的变化。 而且这并不是一点一滴的缓慢积累，而是一种非常明显的提升速度—— 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二阶段，圆满了之后穆修甚至能够自由控制自己百分之九十以上部分的身体，从而将潜在力量百分之百的发挥出来。无论是肌肉，血液，神经和五感都得到大幅度强化，甚至连体内部分能量流动都能支配。 这也意味着，虽然没有那些修道之人所说的什么“内视”的能力，但是他也能够清楚无误的精确感应到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无论是肌肉，血液，骨头还是神经，并且能够精确的控制其中的绝大部分。 所以身体之中所发生的每一分变化，都压根瞒不过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因为第二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的圆满所带来的变化，还是因为第三阶段的解放使得量变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最终变成了质变。 反正穆修现在只知道，自己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正在不断的成长之中。因为他能够清晰明白，毫无误差的感觉得到，关于自己身体内部正在发生的变化，各种各样的变化。 肌肉纤维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加坚韧而有弹性…… 骨质的密度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加的紧密而坚固…… 皮肤细胞正在一点一点的改变组成方式，弹力韧性愈发的紧致…… 第十九章 直到去年习得为止—— 基本上可以说，穆修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种内脏，以及表皮、肌腱、角质层，甚至于每一根的毛细血管，每一段的神经末梢，都正在发生相当明显的改变。 因此他的身体素质同样的也在不断的提升，以一种缓慢而又看不到上限的奇怪幅度，似乎要让他从根本上发生变化一样。 ——只不过，能量是一切的变化之本，因此推动这个过程的是，穆修每一块肌肉上那些多余的脂肪的急速燃烧，以及吃下肚子里面的食物的最快速率的消化。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块巧克力熟练的剥开包装纸，然后吞进了口中。从这个熟练的行为动作来看，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确切的说，这是从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吃都不需要半个小时就会再次感觉到饥饿，无计可施之下穆修终于变成了甜点狂魔。因为他发现在自己吸收食物转化能量的效率提升了之后，随身带着一把高热量的巧克力，要比盯住几公斤的肉块好多了。 不过怎么说，吃多了都会觉得发腻就是了—— “唔——！！” 感觉到那一整块巧克力下肚，腹中饥饿的感觉很快的就开始减少，但是穆修不但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还露出了一种莫名的……难看的表情。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肠胃、胆脏、脾脏等等释放消化酶，极短的时间内快速的消化食物，转化为营养与能量这样的过程，都着实是算不上什么好体验。 而且最糟糕的就是，也许是因为这种变化的过程一直都在进行，每时每刻都有所区别的原因。他很难针对性的对这种感官知觉进行调节，就好像是他能够随意的调整自己的视力那般，既能够在平时保持在普通人的水准，也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比鹰眼更加敏锐。 强忍住某种反胃的冲动，默默的估算着这样的状态可能需要的持续时间，穆修手上也没有闲着。 他直接抓住了身前的茶壶，热水都来不及等待煮沸，就在手掌之中绽放出了一丝丝微弱的电光，利用电磁炉原理直接加热一壶茶水。 只是，在喝下茶水之前，他感觉到肚子都在翻腾得厉害。 而在喝下了茶水之后……貌似则是更加难受了。 …… …… 中午时分。 当桂雏菊出现在学生会大厅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今天的人似乎挺多的。 简直是学生会良心之二的春风千樱就不多说了，而且就连一直请病假的霞爱歌今天竟然也在场，除此之外就是花菱美希，濑川泉和朝风理沙三人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学生会的阵容似乎难得的凑齐了呢？ 哦，还差一个人不在现场…… “爱歌？你今天怎么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一眼，粉发少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似的，施施然的收回了视线。然后她首先看向了霞爱歌，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关切了起来，马上就关心起对方的身体健康的问题了。 对面的是一个有着紫色长发和绿色眼瞳的少女，看上去很是文文静静的样子，但是更加多的似乎是一种体弱多病的气质。她之前正在和另外几人谈论着些什么的样子，听到了桂雏菊的招呼与问候，于是抬起眼眸看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 “是小雏啊，中午好……上次还真是多亏你了，我的身体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了。” 从她的举止来看，似乎非常的有教养的样子，但是那张有着病态的苍白的精致脸上，此刻却有着一种相当微妙的表情，隐约可见她的背后似乎出现了一个小恶魔的形象投射。 不过会长大人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而是关切的走过去搀扶住了霞爱歌，“那也得注意一点儿啊，等到下午的课程开始的时候，我就和你在一起吧，不带你去到教室那边我总不太放心——” “好的呢，小雏。” 紫发少女的动作神态，遣词语气，无一不在昭示着“大小姐”这个词语的内涵。 霞爱歌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而且即使是在站着，姿态也一样的无可挑剔。但是她的眼睛里却在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仿佛被什么事情一下子激起了兴趣和好奇心，从而充满了（恶）活（趣）力（味）一样。 “不过与其现在担心我的身体状况，小雏你还是首先考虑一下如何辟谣吧！” “……辟谣？！” 桂雏菊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快速的转头在其他几个女生表情各异的脸上扫过，紧接着精准的锁定了花菱美希手里拿着的一份……应该是报刊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她的眉头猛地一跳，视线也显得极为怀疑。 “……” “……” 一阵诡异的沉默了之后，花菱美希轻轻的咳嗽一声，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中的报纸。 “震惊感叹号。”这个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优雅少女，刻意的用一种冷淡的声线从标题读了起来。 “校内后山副会长与会长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感叹号……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白皇学院校报社社长藤堂莉莉西亚，在这次的报导中，由我这个美少女以……” “够了够了！”花菱美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会长大人突然的大叫打断了。 “根本就没有必要将标题的感叹号都一起读出来的吧，而且这分明就是毫无根据的凭空捏造事实啊，除了「的」字之外，其他的都是错的啊！！” 粉发少女脸色通红的一把上前夺过那份报刊，用力的咬着下唇，快速的来回翻看。 “藤堂同学太过分了，明明就连照片都没有了，她竟然还敢这样子发报道——呃？” 桂雏菊刚刚咬牙切齿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紧接着身体就微微一僵。 下一个瞬间，四周的几个女孩子纷纷向她投去了扎人的目光。 …… …… “这种铁血范、公知体……藤堂莉莉西亚这是要搞事情啊！” 从学生会甚至整个学校之中消失了一整天的穆修，在太阳西斜的时候，早早的就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他手里依然在捏着那份标注着第一期的刊号的校报，脸上维持的笑容已经布满了裂纹，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他还是错误的估计了那只金发的节操值，导致了现在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今天突然心血来潮的早早就来到学校，并且最早发现了校刊的印发传播的话，恐怕连逃都逃不掉。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学生会已经成为了猛兽之笼，所以他才神秘的消失了一整天。 而且看样子，接下来的几天同样的也还是需要避其锋芒——不管是当事人，还是当事人的后援团。 “算了，趁这个机会，翘课出去刷恶灵吧……” 在学校里面躲藏了一整天，就连穆修自己都感觉到了有点儿疲累，倒不是身体精力方面的，而是一种注意力、心力上的疲累。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掏出来了一部粉红色的翻盖手机。 诚然早就已经习惯，但是他同样下意识的往四周瞥了几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用这部颜色悲伤的手机，打开了灵气压侦测的特殊网站。 附近区域的灵气压变化情况，就这么的通过现代科技的形式出现在他眼前。手机屏幕上是附近的地图，但是却标注出了一条条蜿蜒的红线，还有一些刚刚出现又迅速消失的、闪烁着的红点。 穆修已经知道了怎么分辨电子地图上的信息，他微微眯起眼睛快速的搜索了一番，然后眼神一凝。 “丧家犬公园？等等，这个坐标不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啧，先去看看吧！” 在少年收起手机，大踏步的向前走远的时候，旁边的长青树木的背后，一只冰蓝色的蝴蝶翩翩飞起，带着强烈到宛若梦幻般的美丽。 十分钟之后。 穆修已经在公园之中轻车熟路的走到了脏水池的附近，并且听到了恶灵肆虐的动静以及打斗声。 说实话他并不对丧家犬公园之中刷新出超自然灾害源感觉到惊讶，毕竟这个公园貌似基本上一个月都没有三位数的人流量，只怕分明就是在城市建设之中刻意留出来的恶灵刷新地点。 但是他真正惊讶的，是出现在前方的那个略微有些狼狈的左躲右闪的少年身影。 ——穿着合适得体的黑色管家服，打着红色的蝴蝶结领带，手里还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正是欠债管家绫崎少年。 而他的对手，是……等等，竟然是仿佛一模一样的从镜像里刻出来的，十几个同样身穿着管家服的家伙？ “诶，御坂妹妹什么的我能够接受！「绫崎弟弟」可就过分了啊！” 听到背后突然传来的毫不留情的吐槽，绫崎飒的额头上浮现出三道黑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摔倒打断节奏，然后被敌人一窝蜂地冲上来补刀。 他用力的一蹬地面，高高弹起往后退出去十几米，然后轻巧落地，回头一看，顿时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是你……啊，等等，小心一点儿，这些家伙都是些怪物来着的！” 其实压根不用他提醒，只是看着那十几个仿佛欠债管家克隆体的家伙之中，突然有一半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自己的外表模样，穆修就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而他的反击方式也非常的果决利落，就是一挥手连锁闪电就跳跃了过去。 当场就有好几个“穆修”化作了飞灰。 刚刚回头提醒的绫崎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这这这——这是什么？” “哦，这只是中二病而已。”少年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就好像是小时候看过了《龙珠》，经常都会对着夕阳练习龟派气功那样……” 欠债管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错呢，小时候经常会做这样的事情……”紧接着他额头上再次出现黑线：“但是这个和你刚刚的……那种东西有什么联系吗？” “然后直到去年为止，我都一直没有停止过练习——” “等等，从小时候开始直到去年你都还在做这种事情吗？”绫崎飒嘴角抽搐。 “你看我现在不就已经习得了吗？！” 第二十章 和平的一天 “总觉得这种说法莫名耳熟，而且这根本不是龟派气功吧——” 管家少年额头上出现了一滴大大的冷汗，不过他在说话间也没有放松警惕，很是轻松的抬手横肘的就招架住了几个敌人的攻击。 噼啪！ 然后，在一道迎面劈来的能量闪电的攻击下，他也没有了直接徒手格挡的底气，只能够手忙脚乱的连连后退，才避免了被直接烤焦的下场。绫崎飒的身形刚刚离开原地，扭曲的灵能电气就已经弥漫扩散了开来。 “……！！” 穆修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嘴角微微抽搐，瞳孔里清晰的倒映出了那几个有着自己的外表的“恶灵”。它们正面无表情的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和绫崎飒逼近过来。 其中的那些逼近过来的「自己」的手掌里，都无一例外的浮现出了一抹淡蓝色的电光……沃日！这个神秘恶灵的能力特征竟然是麻烦的「拟态」吗？！ 敌人的数目总共是十四个的样子，加上刚刚被穆修的连锁闪电爆掉的三个，也就是本来一共有十七个。 但是这些只是表面上肉眼可观察得到的情报，并不代表着就是真相。而且在穆修的深层次感知之中，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对面的敌人互相之间的某种明显联系，仿佛是章鱼乌贼什么的触手一样。 ——很显然的，那并不是独立的十来个敌人，而是一个“恶灵”的整体所分化出来的镜像。 “这种能力特征，绝对是b类以上的恶灵才有可能拥有的吧！……而且居然显示这里只不过是一个d类的灾害源，这特么的根本就是技术上的严重失误了吧……” 一天之内接连遭遇了两起严重的“报道失误”，穆修现在只感觉自己有点儿牙痒痒，恨不得将针对于灵气压侦测结果开发app的程序员，抓一两个来杀了祭天。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明显容不得他胡思乱想了—— 逼近到了一定的范围之内，数个“绫崎飒”突然脚下用力，同时猛地一蹬，整个身体宛若是出膛的炮弹一样，呼啸着就冲锋了过来！那种速度几乎让它们化作了一道迅捷模糊的影子，爆发性的移动方式几乎接近了欠债管家本人的速度！ 剩下的“穆修”们却没有打算打近身战的样子，只是在后方称职的充当起了电系法师的团队定位，它们手中的电光彼此串联，闪烁扭曲着，发出道道闪电的分叉，仿佛化作了一张巨大的电网那样。 电网当空笼罩下来，闪电长矛精准的扑向了两人！ 然而也是在同一个瞬间，刚刚才背靠背面对四周的两人也同时分开，向着两个方向分别冲出去。 他们的动作、速度都非常的一致，都是突然从极静变为极动。光速的雷击竟然都只堪堪击穿了空气，搅碎了原地的残影——并不是他们的速度快如光速，而是他们要比对面的恶灵要快。 就好像是躲子弹那样，就算是只有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理论上也是能够做到的，并不一定需要救世主尼奥那种、能够随时随地上演“子弹时间”的高超身体能力： 只要捕捉到敌人的手臂、手指的肌肉群的细微变化，身体动作的极微小调整甚至是眼神的变化，提前在对方扣下扳机之前做出正确的应对就可以了。 当然，其中也的确有着这两人本身的速度太过非人的缘故，博尔特看见了都要扭曲泪奔。 因为只要是任何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在场的话，基本上都只是能够看见穆修和绫崎飒的身形陡然模糊了一下，下一个瞬间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个视觉残像的影子，速度骤然暴增！ 然而虽然没有事先协商甚至是简单的交流过意见，这两道黑影都是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同样的行为，并不是逃离现场，而是迎面劈头盖面的打上去！ 两人都不怎么相信，一群冒牌货能够完全的复制自己两人的能力值。 所以——直接干脆利落的打爆对方就是了！ …… …… 东京都中心附近的区域，对策室的大楼。 “今天的东京，也是和平的一天呢……” 今天留守值班的是樱庭一骑，这个年轻人打着哈欠，脸色显得有些疲倦。他一边整理着手头上的资料，将各种文件归档，一边时不时的将眼睛瞥向眼前亮着的电脑屏幕，并且与墙上的大地图对比印证一下。 超自然灾害对策室每天的任务就是驱除恶灵，只不过现在的对策室在窗外西斜的夕阳映照下，却有些空荡荡的样子。 因为主力核心成员谏山黄泉已经恢复了日常的上下学节奏了，除非是中午或者下午的时间，再或者就是出现了类型b以上的超自然灾害源，才会麻烦到她。现在的这个时候，估计各大高中也就是刚刚放学，粗略估计还需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她才会回来。 而且现在，对策室的其他的成员也是已经出去，按照每个人负责的路线进行巡逻了。 然而正因为如此，才显示出来对策室的人才储备严重不足的问题所在。 可以说对策室能够单刷b类恶灵的战斗力，有一半都是因为谏山黄泉存在的因素，如果没有了那个退魔师少女的话，对策室在东京都这里的防卫力量基本上就相当于荡然无存了。 好譬如说现在的留守人员樱庭一骑，看着空荡荡的对策室大本营，就略微感觉有点儿提心吊胆的，生怕突然发生什么意外状况，自己这里又拿不出足够的应对手段。 毕竟在深入了这个心灵业界，了解到了隐藏在人类社会的阴暗面之中的各种魑魅魍魉之后，是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会明白： 能够有着直接对抗恶灵的退魔师，对于人类来说是何等的幸运，而能够直接对抗恶灵的退魔师又是到底有多么的稀少。 ——百里挑一都能够让人谢天谢地了。 事实上却是一百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有着单纯的灵视——也就是能够看见超自然痕迹的半吊子天赋，一千个人之中才可能有那么两三个人真的有适合修炼觉醒灵力的资质。 幸亏恶灵们普遍有智力没智商，只要有一个合格的退魔师，合理的利用各种战术优势就能够对付、解决多个恶灵，因此才能够有效的遏制住这些东西的蔓延和繁殖。但是终究是有很多时候救场救不过来，不得已的退魔师们也只能够开始尝试借助政府组织和普通人的力量。 譬如说对策室就是近年来，一些比较有远见的退魔师家族在这种观念的指导下，与防卫省的官方力量组建起来的半官方半民间背景，同时也是半公开的特殊组织。 但是这总归是出于对“先进思路”的一种探索与摸索，并非是成熟的制度。 而且“底蕴”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就能够获得的，而且对于退魔师这种职业以及动辄就是数百年传承的退魔师家族来说，“底蕴”这个意味深长的词汇，明显应该有着更加内涵的诠释。 这就造就了对策室目前的尴尬处境—— 不上不下的，需要依靠招募境外人员，甚至于需要依靠到非洲那边的巫师的力量、美国佣兵社的陆上自卫队，才能够勉强凑齐一支看似比较专业的团队。 在东京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是毫不起眼，直到峰不死子退位后，第二任也就是现任室长神宫寺菖蒲上任，亲自说服了谏山家，让谏山黄泉加入对策室，情况才有所改变。 尽管还是有点儿寒酸，但是拥有能够对付b类恶灵的力量之后，对策室总算是在心灵业界之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而且未来的前景也比较可观，据说土宫家的下任家主有意加盟，拥有灵兽白叡和传说之中的杀生石的她，成长起来据说要比谏山黄泉都更加要前途远大，到时候未尝不可以与鹭之宫家的那一位比划几下…… 还有的就是饭纲家的饭纲纪之，也将在近期加入进来，而且那一个还是自己的死党…… 就如同任何一个正常人那样，在单调而乏味的工作环境当中，尤其是只有自己一人的时候，樱庭一骑也下意识的胡思乱想了起来，不可避免的走神了。 “……！！” 直到他的眼角余光被剧烈的红光刺激到了的时候，这个刚刚十八岁的年轻人才猛的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连带着手上的文件都扔飞了出去！ “那是什么？到底是在哪里？！”惊魂稍定的他重新恢复了一点儿冷静，一把抓住了电脑屏幕，双眼瞪圆，努力的在上面寻找着之前的红色光点。 刚刚的匆忙一瞥，他就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这么强烈的灵场反应，甚至已经远远的超出了类型b的能级了！ 然而受到了惊吓的樱庭一骑死死瞪大眼睛，都没有能够在屏幕上，再找到一点儿超出规格外的红色光点，电子地图上的灵气压变化显示正如同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今天的东京也是和平的一天。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墙上的大幅电子地图，同样的也是如此。 ——就好像是刚刚的情况只出现了一瞬间的模样，又或者是…… “我看错了吗？”疲惫的坐回到了椅子上，这个年轻人苦笑着微微喘气，伸出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一时间有些眩晕的感觉。 过了两分钟后，他站起身来捡起了地上的文件，顺便去墙角处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两天有点儿过劳累了，需要提提神。 然而虽然是在做着这样的事情，樱庭一骑却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担忧与焦躁。 第二十一章 类型A灾害源 砰！ 仿佛是捏爆了气球一样的奇怪闷响声，又是一个“穆修”在真货面前被直接打爆。 场面一点儿也没有血腥或者暴力的感觉，更加不会出现那种老少咸宜的虐杀分尸的惨烈场景，因为敌人“死亡”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留下任何的尸体，肉块、骨头、血液什么的，自然也无从谈起了。 基本上，就是一道青烟冒起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从刚才开始到现在，穆修和欠债管家加起来打爆的复制体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了，然而却还是源源不绝的样子。貌似是除非一次性同时清理，否则的话这个诡异的恶灵就是最难缠的敌人一样。 “山彦……吗？” 快速的利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地形环境，穆修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 紧接着他趁着这难得的空隙，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放进了嘴里，为接下来的高强度高爆发的高速运动，储蓄足够的氧气和能量。 然后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小心点儿，绫崎少年。三秒钟内离开水池那附近，最好就是十米之外，当心触电……” 随着穆修的提醒声音落下，战场的另一边—— 后蹬腿！原地转圈！紧接着的标准飞踢几乎带上了强烈的风压！ 穿梭在刚刚才消散的交织电网之中，仿佛随时都有危险的管家少年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敌人打中一下，甚至还一脚就将一个冲上来的、自己的复制体拦空腰斩，几乎要带出了一道微弱的真空风刃一般的斩击线。 ——这很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就要练成六式之一的“岚脚”了。 而在这一击之后，绫崎飒落地后狠狠踏住地面，在获得了极其强大的助推力之后便直接发力弹跳，快速的向外面退开！ 这种仿佛条件反射一样的一连串动作，似乎是身体本能所完成的一连串行为，不但极其流畅完美、毫无晦涩，还将每一分的速度、力量与爆发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这使得管家少年的身影不再仅仅是带动气流的轻声，而是变成了一声刺耳的爆空声音。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就已经远离到了公园的那条通道这个角落的岔道上了。尽管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是他却知道目前不是闲聊的时候，况且他心中那敏锐的直觉也在疯狂的预警着。 但是…… 穆修收回了视线，却已经将那拖出残影的爆发性移动看在了眼内。不得不说，欠债管家的这种身体素质，真的是……如果光靠强化的话，至少要投入好几万的奖励点数吧！ 而且看上去竟然还不是极限，不管是爆发还是提升都还有着正常的成长空间。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此刻还算比较清新自然的空气，穆修直接踏上前方一步。 四周的磁场瞬间就已经强烈的扭曲了起来，肉眼看不见的力量在强化增幅电磁力的运转，无形的aim力场扩散向四面八方。然后就在下一刻，只有专门的高科技仪器才能够观察到的aim力场剧烈的暴动了起来。 空气之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股暴躁的气息，对面的那些复制体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却纷纷舍弃了绫崎飒，争先恐后的向着穿着白皇学院校服的少年扑过来！ 狂暴的雷霆瞬间爆发！ …… 低沉的雷声席卷过整个公园，并且向着外面迅速的扩散。 远处的街道、社区的人们纷纷愕然地抬头看向了黄昏的天色，面露疑惑之色。 …… 耀眼的电光闪过，吞没了眼前的空间。 明明已经尽可能的离得够远了，但是绫崎飒还是感觉到身上的毛发都突然竖立起来，皮肤也感到轻微的刺痛。 纵使是他也下意识的感觉到惊恐，觉得有点儿头晕、头疼，面色也不由得微微苍白，他下意识的举起手掌闭上了眼睛。——这是一切生物在面对那天地间最为狂暴的雷霆的时候，下意识的产生的危险预感而已，与勇气、胆色什么的没有关系。 等到全身的毛发最为直观的感觉到的静电现象逐渐削弱了之后，欠债管家才睁开双眼，感觉自己全身都仍然有种麻麻的感觉。 电光早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连带着那些复制体一起消散在空气之中。而在这些东西少了的同时，也有某些东西多了出来，譬如说空气中的氧气被电离形成的臭氧，弥漫开来后有种难以言说的古怪味道。 人类的身体怎么可能蕴含如此强大的能量？！ 但是也许是接受能力超强，也许是被一连串的展开搞得麻木了，所以真正让绫崎飒感觉到震惊的，是四周变化巨大、无比狼藉的环境。 还有——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在这安静的战场上很是突兀与刺耳。管家少年眼角抽搐着，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冰蓝色蝴蝶漫天飞舞，汇聚变化成了一个小男孩。 额前的白发遮住了左边的眼睛，嘴角挂着令人不舒服的扭曲笑意，恶灵少年自顾自的鼓掌，似乎因为观看了一场盛大的演出而感觉到由衷的高兴的样子。 “太棒了太棒了，这种力量真是让人感觉到胆战心惊呢，既不属于法术也不是灵力，完完全全的颠覆了常识……”他这么扭曲的笑着，给人一种疯狂到了极致的冷静感觉，“不管是你所掌握的雷电，还是这具身体本身所拥有的力量，都是上上之选呢！” 说着，这个白发的恶灵小鬼忍不住看向了远处绫崎飒的方向：“还有你也是，虽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非常识能力，但是那具所拥有的潜能也同样的强大呢——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选择你们也许才是最正确的行为。” “……” “……” 诡异的一阵沉默了之后，欠债管家尴尬的走到了默默无语的穆修的身边，轻声问道：“穆修先生，请问一下，这个小孩子是谁？我怎么感觉听着他的话，就觉得自己都忍不住有种羞耻感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穆修矢口否认，一点儿也不想要与三途河和宏扯上关系，“应该是中二病吧。” “……这个年头，中二病都这么厉害了吗？真的能够练出特殊能力来——？！” 这下子，绫崎飒的眼神都完全不对劲了，似乎是想起了不久之前某人的推托说辞。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吗？肯定是因为你小时候没有坚持下来。”穆修怜悯的拍了拍绫崎飒的肩膀，顺便消除掉了对方身上的所有残余静电。 “……”有着娃娃脸和淡蓝色头发的少年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对这个话题发表意见。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小孩子又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不过——”穆修抬头看了看黄昏的天空，“这个时间段，我觉得我往常早就应该回到家里了。” “……！！” 一瞬间似乎被提醒了什么事情一般，欠债管家的眼神也剧烈的动摇了起来：“糟了，我是出来买东西的，大小姐肯定等了好久……” 这么说着，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拿着的那个礼盒早就在之前的激战之中，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四周一片狼藉，地皮都被翻了过来，恐怕更是找不到了。于是，绫崎飒的表情刹那间消失在了刘海的阴影之下。 “……那现在怎么办？穆修先生。”有些低沉的嗓音。 “先干掉他吧！我赶着回去吃饭呢！” “……也是，我看看剩下的时间够不够再补买一份。” 三途河和宏：“……” 白发的恶灵小鬼的扭曲笑容也凝固住了，总感觉眼前的两人三言两语的就将自己归类到了杂兵的类别了啊！他嘴角微微抽搐着，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而是轻轻的掀起了遮住了左眼的额前头发，露出了一颗散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辉的石头。 对面的两人刚刚正要动手，上演殴打小朋友的戏码，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狂风陡然生出！ 猩红色的火焰向着四周流淌，风中都似乎带上了一丝灼热感，火焰巨兽张开巨口…… 庞大的半透明的婴儿缓缓地爬行着，身体上遍布了无数婴儿的扭曲面容…… 一个个“穆修”和“绫崎飒”出现在四面八方，面无表情的围了上来…… 多个b类恶灵仿佛被突然召唤到了这里，狂暴的肆虐了起来！！ 而那个始作俑者，仿佛天真无邪的男孩形象的恶灵伸展双臂，露出了一个狂气的笑容：“来吧！加入我们吧！……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一定会成为伙伴的！” …… …… “我我我……我真的不是不知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丧家犬公园外围，跟随着同伴们一起快速地下了车，抱住自己惯用的除灵武器，樱庭一骑语无伦次慌慌张张的解释起来。但是越急就越是解释不清楚，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年轻人差点儿急得哭出来。 “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有想到处理班竟然还有被恶灵控制的人员，事情发生的第一瞬间就修改了传输信号，传送了之前的错误监测信息，让你误以为什么问题都没有出现……”岩端晃司大叔这个时候也来不及调戏对方，满足自己的性取向了。 这个外表粗壮，留着胡子，脸上有十字疤痕的大叔沉着冷静的看向前方，领着战友们快步向着公园深处逼近。 “目前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遏制情况恶化，这次的类型a的灾害源是前所未有的事变，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务必要拖到防卫省的特殊战术部队以及其他的退魔师家族反应过来！” 紧随其后的是刚刚放学归来的退魔师少女，谏山黄泉，对策室的绝对主要战力以及核心人物。 但是这一刻，少女同样也是紧紧抿住嘴唇，脸色似乎有点儿苍白，紧张到了脑门冒汗的程度。 很快的，临时集结、急速出动的一行人就接近了事发现场，并且听到了普通人听不到的恶灵啸叫、怒吼、咆哮的声音，同样的也听到了普通人也能够听到的关于各种环境、地形、设施被破坏的巨大爆响声。 四周的树木纷纷倒伏或者拦腰截断，不管是混凝土的路面还是平整的草坪、花坛等等，都如同纸片被撕裂一样，就连路灯的柱子都已经弯折。 到处都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犁出来的、纵横交错的深深痕迹，动辄就是十来二十米的长度。 看到这样的景象，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在心底里泛起了一丝疑惑。 而当进入到仿若被庞大台风席卷过后的正中心战场的时候，对策室一行人彻底的呆住了！ 第二十二章 白热化 “吼——！！” 猩红巨兽背部的花纹仿佛烧红的铁块一般的发亮，浑身燃烧的灵气火焰能够让接触到的金属都瞬息汽化，它不知道是暴怒还是恐惧的啸叫着，却一点儿都没有能够改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一根路灯柱子的顶端杆尖，带起了撕裂空气的尖啸声！ 这件反人类的武器几乎在运动的过程之中，划出了肉眼可见的气浪潮汐。然后就这么狠狠的，干脆利落的抽上了火焰巨兽的头部侧脸，发出一声响亮的爆响声！！ 名为火车的恶灵就这么的化作了一轮红色的巨轮，如同被球杆抽中的高尔夫球一般，斜斜的横飞了出去。 它在半空中发出痛苦的惨嚎，挣扎着扭曲巨大的身体，最后还是无情的重重砸落了地面，硬生生的在狼籍不堪的泥泞地皮上再次犁出了几十米的深深沟壑，并且爆发出了漫天飘落的火星和灰烬。 这一下子，它身上的光亮纹路再次黯淡许多，而且在大坑之中挣扎着，动作无力的连连摔倒，一时半会儿的竟然再也无法重新站起来。 “……” 穿着白皇学院的学生制服，黑发黑眼的少年眼神不带一丝怜悯的，直接收回了刚刚挥舞出去的手臂。 断裂掉而后被他揽起来当作是重兵器的路灯柱子，在这一击之后，钢铁的材质似乎也被火焰巨兽身上的灵气火焰快速的侵蚀了一样，开始变软、汽化。 不过这也是穆修为了某种目的，专门刻意不对整根金属杆加以保护的原因，他用力地挥舞了几下双臂，将手中抱住的路灯柱子那融化的灼热铁汁甩飞出去，精准的将四周的几个复制体烧灼击杀。 电磁场和武装色霸气顺着手臂延伸蔓延出去，包裹住了一部分的钢铁，然后在磁力的高速震动之下，产生的声响如同将蜜蜂的振翅声放大数百倍。 最终，不需要的金属杂质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已经全部被剔除了出去，简单粗暴的磁场操控，很是轻轻松松的完成了整套“铸剑”的流程—— 融化掉了的金属柱子外层缓缓以液态流体状滑落，仿佛脱掉了沉重的外衣一般，紧接着，被穆修从其中抽出了一柄剑刃烧得通红的铁剑。 磁力线隔热，武装色加持，一气呵成！！ 下一刻，他双手握剑回身一蹬地面，整个人猛地跃起，在半空之中借助腰和腿的力量叠加，手中的铁剑猛地斩落！ “哇嘤嘤嘤——！！”阴恻恻的婴儿哭声响起。 刚刚从背后接近他的巨大弃婴一般的恶灵集合体，不但预谋已久的一击落空，还活生生的险些被从当中劈开变成左右两个部分！如果不是它的体型是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巨大球体的话，那猛烈爆发的剑气就足够将它彻底劈开！ 然而现在也不差，半透明的巨大恶灵只被一剑斩开一道两三米深的伤创，从巨大的球状身体上衍生出来的畸形肢体扭曲着摆动，试图反击穆修的时候，后者就已经皱着眉头用力的旋转了一下手中铁剑的剑柄。 狂暴的能量瞬间生成并且充入剑锋之内，蓝白色的电流环绕烧红的铁剑锋刃。 噼里啪啦！！ 猛烈的电弧斩击造就了二次爆发的状态，然后击穿了这整个让人膈应的弃婴集合体一般的恶灵！ 抽回了剑刃之后，几乎压根就是看也不看一眼造成的战果，穆修转身就走，拖拽着致命的剑锋向着身后刚刚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的猩红色的巨兽直直逼去！ ——然而事实上也的确就是如此，那个庞大的、半透明的集合体恶灵已经消散了一半，而且剩下的那部分残骸也正在不断的散落下来，很快的就已经支离破碎然后彻底的消亡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然而穆修却是在另一个世界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别人重新审视他恐怕不是需要做一次眼球矫正手术才行。 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但积累起来的战斗杀戮经验大大丰富，而且就连生命禁区解放都开到了三阶。一个月前需要他拼命的配合附魔箭矢，才能够以伤换命完成击杀的恶灵火车，现在已经相对来说变成了高级杂鱼的程度了。 好譬如说少年在几下子抽飞了火车之后，还能够直接利用刚刚制造完毕的临时武器，三下五除二的虐杀另外一头b类恶灵，就是最好的明证。 现在他目标明确的向着三途河和宏的方向逼近过去，沿路上蜂涌过来阻挡的低等恶灵和复制体，都完全挡不住穆修一斩一撩一招一式，就纷纷倒下。他依然还是贯彻了那种高效、快速的杀戮方式，只不过现在面对的是恶灵群一时半会儿的看不出来罢了。 如果对象是人类的话，随便是谁就会马上察觉到他的杀戮有多么的高效，多么的……残忍。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密密麻麻的恶灵，在高速掀起的剑刃风暴，以及向着四面八方击穿空气的电流的打击之下，发出痛苦的惨嘶，然后便化作飞灰。 仿佛狂风之中的稻草被压倒一般，直接被杀开了一条道路。 而就在这个时候，穆修的动作突然微微停顿了一下，他侧头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外人闯进了战场之中。 …… …… 绫崎飒并没有大范围清场的aoe能力。 但是他却更加擅长对付正常人类体型的敌人，不管是他和穆修的复制体，还是其他的低等恶灵，在那高超的身手和过人的身体素质之下，都会被轻松的放倒。 所以两人迅速的形成默契—— 对于有着大量的畸形肢体，触碰到就会被抓住的弃婴集合体恶灵，还有行动之间裹挟着庞大的灼热气浪，口中流下的涎水都是高温的铁汁的火车，就交由足以应对的穆修来处理。 而复制体恶灵，还有数量巨大到能够开一场演唱会的低等恶灵，就由绫崎飒来进行牵制。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因为互相之间，对对方的风格、方式都不是太过了解的原因，两个人的磨合很是消耗了好几分钟的时间，但是现如今表面上处于劣势的他们，却基本上主宰了战场的走向。 抬肩！压肘！转身！ 膝盖弯曲，上百米每秒的冲撞轻而易举的将跟前的恶灵如同破布娃娃一样顶飞出去！他滑步上前，避开了来自身后一个身位之外的攻击，快速的在刚刚清扫出来的恶灵群的空隙之中，划过几个流畅的弧线，穿梭在密集的灵体之中。 在第三方的视角来看，他的身影简直快如鬼魅一般—— 忽而与一个恶灵的灵体交错擦身而过，之后那个恶灵就直截了当的化光消失；忽而与一个狰狞巨大的灵体紧密贴合，躲避或者引导其他恶灵的攻击；忽而猛地高高跃起，避开了恶灵们的蜂拥而上，干净利索的落在了包围圈之外…… 紧接着又是拳头化作了鞭子一般的黑影，腿脚变成了急速席卷的大旋风—— 尽管朴实无华，也没有什么表演性可言，更加没有自带闪电特效的穆修那样子引人注目。但是欠债管家的战斗方式却是极其的简单凌厉，刚猛犀利，风格很实在，爆发性也特别强。 明明是瞬间撞进了恶灵群之中，却在下一秒中就扫荡出了一大片空地，作为又一个临时开辟的局部战场有条不紊的重复以上的各项步骤。 ——恶灵们虽然数量众多，然而却智商低下，也不知道变通和战术，硬生生的被欠债管家冲杀牵制，无意义的大量消耗在了这里。 最可怕的就是管家少年本身的肌肉力量、神经反应以及身体机能都非常的强悍，否则的话，那柔柔弱弱的体态就不会被人戏称为“人形高达”了。 饱经锻炼十多年，从八岁开始奔波于各种违法场所、灰色领域，靠做尽各种体力劳动工作来维持生计，可以说绫崎飒是锻炼出了超越常人的强健体魄——更加重要的是，他在小时候于王族之庭城被天王州雅典娜用力量激发出了体内的潜能。 就和穆修一样，都是那种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肌肉线条，但是却能够光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就足以被评价为“半只脚踏入超能力的领域”的那种人。 也就是光是力气这一方面，就足以被怀疑为超能力了。 甚至可以说，在没有解放生命禁区的状态，或者针对性的强化自身的肉-体力量的时候，正常状态下穆修除了在“计算力”这一项的属性上有优势，其他的属性都是不如欠债管家的。 要知道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每天只需要睡眠两个小时，就能够精神奕奕的工作一整天，顺带着与猛兽搏斗、对战巨大机器人、探索地下城、满足大小姐的各种异想天开……的程度了。 因此，即使是现在这样的高强度的战斗，他也能够保持高效率的同时，持续好长的一段儿时间。 初步估计，目前三途河所召唤过来的恶灵，是远远不够将欠债管家自己一个人耗死的。 …… …… “……” 远处的白发恶灵小鬼的嘴角不住地抽搐着，他感觉到自己完全失算了。 第二十三章 告一段落 眼下的形势并不是三途河和宏一开始所预想的那样，自己依靠高位恶灵和杀生石带来的统御力，利用密密麻麻的恶灵潮，轻轻松松的一窝蜂涌上去将两人解决掉。 而是对面的那两个人化作了致命的尖刀，让自己的“军队”陷入了混乱，并且即将就要一路碾压到自己这里来了。 而且在这个白发恶灵小鬼所看来，这两个人所拥有的力量，都已经不是“很不俗”这么一个词可以形容的了。 哪怕光是看那纯粹的肉-体能力，也完全就是非人的怪物，正面冲击过来的时候，简直就如同不可战胜的鬼神一般—— 至少三途河和宏觉得自己也是见多识广了，但是就算是道听途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形怪物，不管是a类恶灵还是顶级退魔师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不属于灵力也不是法术手段，完全就是最原始直接的战斗方式。杀人放火毫无压力，毁屋推平更是小意思，再进一步就能够加入空手拆高达的邪教了。 “失算了呢……不过也许这样更好，你迟早还是会加入我的……”脸上带着扭曲疯狂的笑意，三途河和宏看向了那不断爆发出来的、向着自己快速逼近过来的闪电的源头。然后他又看向了轻松自如，游刃有余的欠债管家，再次叹了口气。 然后，将手里捏着的什么的东西收了回去。 如果不是穆修的话，他还有一点儿可能至少擒住绫崎飒——这建立在三途河和宏并不知晓欠债管家最优秀的能力，是“爆发”和“速度”两方面的前提下——因为对方虽然同样的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可是终归有着明显的弱点。 浑身燃火的火车明显就是最好的选择，这种自带火焰光环的巨型恶灵，一般人对抗不了的原因就是因为连安全靠近都做不到。 “呵呵呵……避得开一时又能够怎么样呢，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可是整个心灵业界的压力呢……这种颠覆现有常识的力量，我都觉得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古代符文呢！” 眼瞳里面倒映出了耀眼的蓝白色电光，仿佛天真无邪的男孩形象的恶灵扯动嘴角，再次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他转过头去缓慢的看向了另外一边，那些呆呆的站立在战场边缘的对策室众人。 但是这一次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的身体就被一道横跨战场的猛烈电弧洞穿！ 紧接着，等到电光消散，残破的冰蓝色蝶翼已然飘落一地，还有大量的灰烬。 “……” “……” 这个时候，对策室的众人才如梦初醒，但是心神却仍然不可避免的被之前所观看到的场景画面所震慑住了，都不由得下意识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数目直接迫近四位数的巨量恶灵，至少三个的b类恶灵的同时出现，还有掌握着杀生石的疑似类型a的高智慧人形恶灵…… 这样的可怕阵容加起来，所传达给人的绝望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只要遏制不住肆虐出去就能够轻松的毁掉小半个城市。别说是他们之中的高级退魔师只有谏山黄泉一人了，就算是再多十个也不一定有信心渡过这一次的超自然灾难。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对策室众人顶多也就是对抗一个b类恶灵的样子，抛却开那些能力特征奇奇怪怪的恶灵，正面战斗力和威胁程度最大的也就是火车——按照这个基准来看，也就是他们最多也就是能够单刷一头火车而已，或者在此之外再加上几个类型c的样子。 哪怕只是两个b类恶灵就会超出他们的能力极限。 所以在看到了这既在预想之中又在预想之外的敌方阵容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道绝望的寒气打自心底深处升起来，直冲脑门。 但是紧接着所发生的事情却又急转直下—— 整齐的草坪和混凝土路面彻底的翻了过来，没有一点儿公园应该有的样子，满地都是泥土和不规则的水泥硬块，底下的水管也爆裂了许多，四周都在“喷泉”。视力所及范围之内的树木都呈放射性倒伏状，很多地方还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灼热气浪扑面而来。 在这个不知道被多少种灾难接连袭击的战场上，是并非退魔师的人类与恶灵的战斗，而且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到底哪一方才是真正的怪物？！ 被直接抽飞出去的火车，被一刀秒杀的酒吞童子，被反过来带节奏的山彦…… 并非人类可以理解的凶兽无论再如何咆哮，形势还是一面倒的被压制屠杀。无法计数的低等恶灵发出痛苦的嘶吼然后就被接二连三的粉碎，尸体的腐臭和死者的嘶鸣，疯狂绝望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战场，浩浩荡荡的恶灵群也被撕开缺口。 火车被抽飞出去，在大地上犁出数十米的漆黑焦灼的深深痕迹…… 酒吞童子被猛烈的电磁斩击洞穿肢解，强大的能量电流依然向着四面八方迅速辐射开来…… 如此强劲的电场尽情爆发的情况下，纵使只是余波也足够让附近的任何物体因为承受不住电荷斥力而爆碎炸裂，只要挨上了一道电弧，一般人的整个身体就会由内而外的变成濒临破碎的焦炭。因为在穆修的计算控制之下，不但是电压达到了足以击穿空气的上万伏特，电流同样的也不低。 毕竟这是在战斗，是在消灭敌人，他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而在全力爆发出一道极其强大的猛烈电弧，隔着数百米上千米的距离精准的一击“杀死”了白发的恶灵小鬼，也意味着某人已经基本上再次腾出手来了。 也正是那一道闪电劈杀了三途河和宏，留下了满地的冰蓝色蝶翼和灰烬，才惊醒了吓得呆住的对策室众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谏山黄泉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看向了那跨越空间辐射而来的蓝白色电流攻击所发出的方向，然后在她和身边队友们震惊的目光之中—— 轰！ 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汽化了之后，冒出了浓烈的黑烟和白雾。 高高跃起飞上天空的火车化作了一轮巨轮，却没有来得及重重的如同陨石般的砸落下来，身上就已经出现了一道分割线。霸道而耀眼的剑气吞吐着，混杂着巨大强劲的电流，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十余米长度的真实的、正在缓缓消散的斩击线。 而斩击线的顶端就正好斜斜划过那一轮红色巨兽的身体正中的位置。 空气都似乎被这一剑冻结了的样子，刚刚才发出大招的火焰巨兽不甘惨嘶一声，然后被当空劈开变成左右两个部分的身体，仿若是再也压抑不住体内那庞大的灵气火焰与热量了一般，直接爆炸了起来，在空中绽放出耀眼的火光！ 上方爆炸，下方有人。 在地面上与上天爆炸的火车错身而过的穆修，这一次同样的也没有回头看爆炸，他只是若无其事的加快了脚步，握紧手中依然剑刃通红的铁剑，迎上了最近的一个“自己”。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还一只手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直接吞下。 “……” “……” 看到了这一幕，哪怕是常年与恶灵战斗在第一线，见多识广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谏山黄泉几人，竟然都同一时间的觉得自己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那是……什么东西……”樱庭一骑好不容易的才发出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的问话，然而他却惊觉自己的喉咙竟然如此的干涩。 “……” “……” 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回应他。 继三途河离场之后，还比较值得在意的b类恶灵也终于再次战死一个，被斩杀在同一个人手上，剩下的就是只剩下了两个能够复制拟态他人形态能力的诡异恶灵了。 只不过这也属于最后的垂死挣扎了，因为其中的一个恶灵的“整体”气息已经非常的衰弱，貌似是被欠债管家找到了什么破绽或者洞悉了什么弱点，接连多次精准的锁定击杀分身镜像，本源濒临衰竭。看样子大概再过不到半分钟，绫崎飒就能够彻底干翻其中的一只。 所以握着烧红铁剑的少年果断的凭借自己对气息的敏锐把握，精确的找上了另外一只。 穆修不是太过确定对面的恶灵拟态变成自己的形态，能够一并复制过去多少的能力，但是可以肯定百分百的幅度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哪怕是只针对一个对象来进行单一的、高度复制的技能，都至少是a级以上的，而且能够达到百分百复制效果的，更是有可能需要双a级甚至s级的支线剧情。 除非说是消耗品一类性质的兑换，再或者是有什么严重的缺陷，使用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之类的，否则的话都绕不过规则的限制。 所以对面的一个疑似类型b的恶灵，要是说一下子分化出十来个镜像，每个镜像都能够完全复制自己或者旁边的欠债管家的形态能力的话…… ——那也别打了，穆修觉得自己还是试试能不能够逃掉吧，也许等到以后解放层次达到了第五阶段之后，可以尝试挑战一下。 所以现在，他毫不留情的再次爆发，硬生生的在十几秒之内虐杀了另外一只b类恶灵。 几乎和欠债管家同时收工，这种可怕的效率看得完全就是出场打了次酱油的对策室团队们一愣一愣的。 至此，这一次的灾害源基本上已经被解决掉了，四周的战场上只剩下了稀稀疏疏的还在缓慢爬行，逃跑不及的低等恶灵。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再次往嘴里扔了一把巧克力，穆修走到了扶住膝盖微微喘气的绫崎飒的旁边，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随手扔掉了手中的临时武器。 紧接着等到了欠债管家站直身体，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两人同时默默的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而被共同注视着的某些人，却是一下子感觉到头皮都要炸开了。他们无比警惕的举起武器，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第二十四章 奖励 “……” 若无其事的丢掉了手中的烧红铁剑，黑发黑眼的少年快步的走到了略微有些喘息的欠债管家身旁。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打开了「主神」光球的页面。 穆修的视线直接从没有变化的个人六大属性上面掠过，最终停留在了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上面了。 因为需要攒支线剧情冲击高级强化，因此最近一直都没有怎么进行新的兑换强化的缘故，所以就连奖励点数也积累了起来，目前穆修的余额储蓄已经突破了两万点的点数了。 而支线剧情的话……目前则是正好三次c级支线剧情，合起来相当于一次b级支线剧情。 其中的两次是在战国时代获取的，还有一次则是刚刚才进账的——因为穆修总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和三途河和宏怼上，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主神」针对此次事件发布了支线任务——只要成功解决这次的类型a超自然灾害源，就能够获得三千六百点的奖励点数和c级支线剧情一次。 而要是能够成功的干掉三途河那个小鬼的话，则奖励七千二百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 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最终还是让植入了杀生石、掌握了某种高等的替身技能的三途河和宏轻松的走脱了，没有能够成功的留下对方。这很是让穆修感觉到有些失望，他本来已经看到了直接攒够一半的支线剧情的要求的希望了的，但是最终还是落空了。 ……他可是希望能够尽快凑到a级强化所需要的「主神」货币来着的。 只不过在估摸了一下三途河表现出来的能力值之后，他觉得对方的战斗力虽然不足为患，但是逃跑脱身的本事恐怕属于一流水准。因此也许是本来就不是特别的抱希望，所以穆修也没有埋怨欠债管家的想法。 反正目前已经有了一次b级支线剧情了，进度达成三分之一。 再加上奖励点数自己一点儿也不缺，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看作是已经接近一半的完成度了……目前穆修唯一在意的就是，是不是继续按部就班加强自己的能力，还是继续攒支线剧情冲击真正的a级强化。 至于对面的对策室众人，他还真的没有太过在意来着，毕竟心态已经和一个月之前大不相同了。 只不过穆修是理所当然的分心走神，在解决掉这次的事变之后下意识的就神游天外了。 但是欠债管家却是维持着僵硬的微笑，他完全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貌似从公园路过到被怪物缠上，再到事态严重化、大打出手，整个流程下来他都是稀里糊涂的…… 等等！对面的那些家伙该不会是执法人员！准备来罚款的吧！ 大概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厄运，以及因为这次出来的任务依然没有完成，所以心乱如麻不能冷静的缘由，管家少年在隐约察觉到了对策室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专业人士”的感觉之后，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条子”气息。 顿时他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了。 拆掉了一座公园，要赔多少钱？该不会自己一直到六十岁之前都只能够打工还债了吧？！——刹那间，欠债管家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感觉脑海里似乎有根弦绷断了。 只不过一者直接走神开始考虑其他事情，一者则是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僵硬微笑，脑海里快速思索着毁掉这么一个大公园要赔偿多少钱…… 因此在别人眼里看来，这两个家伙分明就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样子。 ——似乎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狂妄的自信和惊人的把握，而且最麻烦的就是根据不久之前所看到的事情来说，这两人还真的有着绝对掌控场面的能力。 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的原因，也没有任何的先例和经验是可以借鉴的，所以退魔师们完全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够握紧了武器，掌心里渗出汗水。——他们甚至不能够确定对面的两人是不是真的正常，毕竟不管怎么看，那种力量、速度、耐力都太过非人了。 这是他们惊骇疑惑的原因，也是难以解释的误会由来。 …… …… 大半个公园已经彻底损毁，翻过来的地皮和混凝土碎块可以说是到处都是，还有“喷泉”的水声同样在各个方向传来。 路灯、雕塑、贩卖机等等设施，不是被崩碎吹飞就是已经变形爆裂。四周的树木早就已经不堪重负的被连根拔起，整齐的向外倒伏，树林边缘还燃起了正在蔓延的熊熊烈火。 浓烈的黑烟夹杂着难闻的气味，瞬息蒸发的水汽化作的白雾逐渐弥漫扩散，入眼所见皆是狼藉一片。 哪怕不看那森森的指向天空的扭曲钢筋，或者仿佛是火车脱轨后在地面上犁出来的深深痕迹，光是四周燃烧起来的大火和大地上纵横交错的斩击线，就能够让人想象得出这个千疮百孔的战场刚刚经过了一场何等惨烈的搏杀。 毕竟直到现如今，四周都还有着来不及逃跑的稀疏恶灵，拖动着残破的肢体在地面上缓缓爬行着。 也幸亏在发现不对劲之后，案发地点四周区域的交通管制就第一时间展开了，政府在应对恶灵的方面好歹没有一贯的那种迟钝，所以才避免了造成更大的慌乱与损失的出现。只不过每一次类型b以上强度的超自然灾害破坏活动的出现，都依然意味着官方需要为事后的善后处理和工程复原，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这里的代价并不单纯的只是指经济损失、工程量等等，还有涉及到了交通管制、信息管制、部门协调的各方面问题纠纷，最重要的就是要考虑选择一个恰当的“理由”或者说借口，来掩饰本次的事故真相。 因为虽然说恶灵的真相不能够公开，公开了就会对民众造成恐慌效应，但是普通的“事故理由”同样也不能够多次重复，否则的话民众同样的还是会恐慌—— 一个三天两头的就发生天然气泄漏、煤气管道爆炸、地铁线路故障列车相撞……等等大小不一的各种意外事故的城市，谁特么的能够安心住下去？！ 可以说政府之所以如此重视超自然灾害源，甚至为此专门在自然环境局增加超自然灾害対策室这么一个组织，究其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个。 每一次的恶灵破坏活动不但需要政府进行善后处理，而且还每次都在消耗政府本身的公信力。 当然，只有半官方背景的对策室的成员们，本身却并不是政府工作人员，也不是吃国家饭的。确切的来说是退魔师的势力起头，接受官方的资金和人力物力的援助，带头组建起来的特殊组织，他们也只是受雇于对策室而并非直接对环境省负责。 所以他们也用不着烦恼于后续处理到底有多么的麻烦，毕竟那些责任又落不到他们的头上。 只不过奋战在第一线的对策室众人，所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加艰难的情景。 好譬如说现在—— “……” “……” 在这个一片狼藉，破败不堪的战场或者说十分钟之前的公园遗址上，有这么两方人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对峙状态之中。 其中一方人多势众而且手中各种品类的兵器齐全，另一方则是两个少年，看上去还手无寸铁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是人少的一方占据了主动的样子，两个人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反倒是对面的那一群多数都是人高马大看上去很能打的大男人们，额头上悄悄的冒出了几滴冷汗，如临大敌的后退了一步并且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摆出防备的架势。 谁也不能够怪他们没有胆色，没有勇气，没有临战沉稳、临危不惧、临厄不乱的素质，因为这只是最为基本的警惕性和对于危险、威胁的努力应对的本能。 毕竟任谁看见了一次a类的超自然灾害就在自己眼前被硬生生掐灭，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计算上自己等人没有到来之前的耽搁时间也就是十分钟左右，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自己这点儿人手和武力值加起来，怕不是都不够对面塞牙缝的。 ——作为心灵业界的专业人士，谏山黄泉等人都明白，这代表着对面区区两人配合起来的战斗力，完全足以应付类型a的灾变，或者轻而易举的正面击溃一个比较鼎盛的退魔师家族。 况且虽然因为来得晚了点儿，只看到了最后决定性的两三分钟的场景，但是众人却也非常的清楚对面的那两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怪物。 是的，怪物。 身上没有任何的灵力气息，没有任何的法术加持的痕迹，更加没有任何的灵子装备。但是速度快如闪电，力量惊世骇俗，战斗意识闻所未闻……比起恶灵来，他们自己更加像是恶魔，下意识的让谏山黄泉等人觉得自己是不是碰到了未来战士。 如果不是如同恶灵火车那样子自带光环属性相克，又或者是如同山彦那样奇诡且捉摸不定的话，只怕任何一个人都有着在十几秒内活生生虐杀掉一只b类恶灵的恐怖战力…… 穆修并没有读心术，但是如果他知道对面的众人是这么想的话，肯定会击节赞叹。 ——绫崎飒在这一次的确是拖了后腿，他本来可以做得更加好的，但是只可惜他目前空有打斗的经验，却没有杀戮的意识和决心。 也就是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的，潜意识之中相对来说下手就轻了许多。 第二十五章 遇事不决上网求助…… 如果像是穆修这样，管你是什么只要挡在前面就直接拔剑砍了，下手特别讲究效率，角度特别的刁钻，攻击特别的残忍，那么这一次结束战斗绝对还能够再提前两三分钟，指不定对策室的成员们压根就没有机会看到战斗过程。 那样子的话，也许某人甚至真的能够有机会直接获得一次b级支线剧情也说不定…… “……” “……” 沉默的滋味往往最是难言。 最终，在四周的树木发出噼里啪啦的木材爆裂声，开始纷纷倒下去的时候，谏山黄泉与岩端晃司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这个黑发的退魔师少女直接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宝刀狮子王，以灵力沟通内部寄宿的灵兽。 “你们……是什么人？” 她隐藏在水手服下的、有着曼妙曲线的身体，同一时刻已经如同弦上的箭矢一般，已然蓄势待发。 穆修和绫崎飒也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后者微微退后小半步，示意让穆修来进行交涉。在欠债管家看来，貌似还是对方似乎对这方面熟悉一点儿，他自己至今都还不明白恶灵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概念呢！ 或者应该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打死打残这么多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也不推迟，当仁不让的接下了这件事的责任，而且在他看来也的确只有自己才能够解释清楚眼下的情况。——因为只有自己知道所有的事情，也只有自己这么严肃正经的性格，才能够不引起任何意料之外的误解。 没错，现在才是展示自己作为白皇学院学生会副会长，所拥有的认真负责的交际能力的时候了。 于是穆修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咳，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昆特牌手罢了……”他想了想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副职业是猎魔人。” “没错没错！我们只是路过的昆特牌……呃，等等等等！” 绫崎飒忙不迭的开口附和道，然后突然住口，而且满脸都是微妙的黑线表情，他突然觉得也许还是由自己来交涉可能会比较好。 …… …… 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分。 房间之中漆黑无光，因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原因，所以窗外的光芒也透不进来。 “唔——！！”突然从床上直直的坐了起来，由躺姿变成了坐姿，穆修一边扯下了自己头部戴着的诸多传感器，一边利用直接的眼光扫过漆黑的房间。 习惯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即使他已经能够通过电波、霸气等等方式，无形之中产生出一种笼罩附近区域的感知领域，但是他还是习惯于用自己的视觉来追加确认。 “……已经彻底的没有效果了，看样子要想办法购买中高级的训练系统，又或者……”他自言自语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传感器，在黑暗之中眨了眨眼睛，“……应该直接增加实战经验。” 低级的全息模拟训练系统，在前期非常的有用，可以帮助新人快速的形成战斗的经验和意识，而非空有强化能力却临到头来只会傻傻的在原地发愣等死的炮灰。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不能够模拟不科学的身体素质，无法模拟能量流动，虚拟空间之中生成的用于训练的对象，也只是局限于常规的资料数据，无法针对性的制造出“恶灵”、“异形”之类的不科学生物……可以说是局限性相当大。 一个月之前穆修使用这个系统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别扭的不自在感受了，到了现在，更是觉得虚拟空间给人的感觉太假太不真实，开始进行精神思维脑域开发的他的感官知觉，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被稍稍的欺骗一下了。 换言之也就是，现在的低级训练系统对于他已经完全失去作用了。 “太贵了，氪不起氪不起……” 打开了「主神」光球看了看中高级的全息模拟训练系统的价位，穆修却又忍不住打消了第一个想法，因为太过昂贵了。中级的就需要双c级的支线剧情，而高级的更是需要一次b级支线剧情。 大概就是需要付出一个高级技能的购买代价，或者是能够将一个空白的新人快速的强化到中高级别的代价，可想而知目前依然还在烦恼着如何攒够一次a级支线剧情的穆修，是绝对不可能将昂贵的「主神」货币挥霍在这方面的。 这么想着的穆修下意识的又想到了傍晚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对策室或者别的什么退魔师组织，如果不刷怪的话，根本就没有收入呢……而且合法除灵的资格都没有，想要像是今天那样遇到专门撞上来的高等恶灵，简直就是中彩票一样的小概率事件——” 毕竟根据傍晚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当时谏山黄泉等人没有处理的权利，但是等到了他们回去上报了之后，只要对策室的领导人不是傻子，那么就肯定会对自己还有欠债管家发出邀请的。虽然说绫崎飒是肯定没有可能跳槽的了，但是自己却可以考虑一下。 “啊啊啊啊啊——！！说到底还是没有决定性的力量啊！” 在黑暗之中，穆修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部位，然后似乎突然就非常的烦恼了起来一样。 幻视症什么的……他至今还没有搞清楚规律以及原因，但是却是目前困扰他的最大问题，只要一天没有解决，他就一天不可能真正的安心下来。于是穆修又叹了口气，不再考虑这个问题，而是开始努力思索怎么利用自己的日常时间来赚取「主神」光球唯一承认的货币。 他揣着一次b级支线剧情，打开了兑换列表，考究着要不要直接给自己点技能—— 霸气方面虽然没有办法强化，但是他隐隐地感觉到提升一直都在进行，等到自己基本掌握了三阶的状态之后，不管是武装色还是见闻色大概都有很大几率直接突破到b级的层次。 至于超能力方面，则是早就已经达到了b级的程度了，继续下去的话只有强化level5阶段的“超能力开发”，又或者是兑换同样等级，付出的奖励点数却要多上不少的“响雷果实”了……至于“变种人血统强化”，针对性的套个万磁王模板也是可供选择的路线，但是同样的不便宜。 还有一条路线就是剑术方面的进阶，只要兑换个b级的剑术技能“斩风式”，那么他就能够直接化身真正的剑道高手…… 毕竟不凭借电流爆发的加持，都能够真正的斩出可以在十米之外劈金断玉的剑气来，近战用的刀剑硬生生的进阶到了中远程的攻击能力，不管怎么看都当得起这么一个称号了。 但是如果兑换了这样的一个技能，他就相当于是在相对全面均匀的提升自身的各项专长能力，而不是首先将一门核心能力直接推到高级的程度——要知道，b级的支线剧情都不是太容易攒出来呢！他一个月之前还没有多少感觉，现在才发现钱再多也不够花。 “……” 迟迟的犹豫不决，在黑暗之中穆修的额前头发上闪过了一抹电芒。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亮，紧接着投射在空气之中的那个只有他才能够看见的界面，顿时为之一变，刷新出了一个全新的信息页面来—— 那是一个类似论坛一般的交流区版面。 确切的来说，是属于「主神」搭建起来的、只有轮回者才能够登上的超次元暗网。 这是他一个月之前，正式取得了轮回者身份之后就已经激活了的功能，当时他还囧囧有神来着的。 据说任何轮回者都能够在这个奇特的交流区之中交换情报、沟通信息，却又绝对不会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只要自己不作死到主动泄露相关情报就好了，所以很多轮回者都会在上面寻找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因为那很可能会对新兴团队或者没有什么经验的独行者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但是限制也非常多，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必须在「主神」空间之中，或者在自己的主世界之中，才能够动用这个功能板块。 最旁边的是一个怎么样都无法关闭的奇怪排行榜，上面罗列出来的是无数个风格各异的代号，每一个代号都代表着一个轮回者——据说是只有解放了生命禁区的人物，才会出现在这张名单上，然后按照强化兑换、解放层次等，将实力从高到低的轮回者排列下来。 顺带一说，穆修自己就是排名前好几万的高手……再加上貌似也没有什么特别奖励，所以他对这张名单兴趣缺缺。 这一次，他同样的也跳过了各种无用的古怪帖子，打开了自己早上发过的一张求助帖查看回复。 ——“「霸气强化」为什么与「超能力开发」不冲突？” 求助帖的格式有着严格要求，而且需要支付奖励点数，也就是类似于有奖竞答的那种形式。不过作为规则的同时，「主神」会严格把握回复者的回复的可信度，每次只让一个人进行回复，不通过再轮到下一位，确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 而这个时候，穆修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已经得到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答案了。 第二十六章 理论与实际 正如同在黑道白道之间，还有着所谓的灰色地带那样。 虽然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具备着两面性的性质，但是却并非只有极端的两面性，非黑即白。所以神秘侧也并不是科技侧的对立面，「主神」之中记录的各种体系千千万万，也没有说过只有这两种倾向。 尽管魔法奥术、道法修真等等能力，很显然就是属于神秘侧的分类倾向；而高斯武器、高周波武器等等技术，明显就是属于科技侧的分类倾向…… 但是在此之外，却还有数量巨大的例子可以证明，它们是没有办法适用于单纯的“科技侧”和“神秘侧”的划分的。 举个例子来说，好譬如是《x战警》里面的变种人那样，他们就并非是科学技术的产物，单纯的就是在进化遗传的过程之中出现了先天性的变异，从而变成了另外一支掌握了异能之力的人类亚种…… 那个世界的科学家们本身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否则的话，正常人类就不会对对这些拥有各种超能力的“变种人”充满了恐惧。如果只是基于基因变异的缘故的话，就武断的将他们归类为科技侧，只能够说是耍流氓。 ——要知道“基因”只是科学性的关于生命遗传因子的说法，不然其他体系的“血脉”听了会打人。 还有的就是专注于挖掘自身人体潜力的武学，以及从这个基准概念上延伸出去的奇怪能力体系，同样的既不属于魔法传说类，也不会属于未来科技类。 也就是说，在神秘侧和科技侧之外。 至少还能够再分出异能侧和武力侧什么的…… …… …… “……「超能力开发」虽然被冠以科学的名词，但是本质却是最为纯粹的唯心主义的力量体系——” “……借助于能力者自身的aim扩散力场，在正常的现实中构筑或者说割裂「个人现实」，透过刻意扭曲的演算技能与判断能力来进行观测，以异于常人的法则，将遵循量子不确定理论的微观世界加以扭曲，并因混沌理论而将其影响放大，从而形成超能力……” “……当aim扩散力场以你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一个能力者。而这种由你无意识间向四周全方位释放出的微弱力量、发散的波状力场，就正是用来引起各种能力和现象的来源……” “……这个时候你身周的被aim扩散力场充斥的空间区域，都发生了变化，从遵循混沌理论的、世界本身的「不确定」，变成了经由你的观测从「不确定」转变到「确定」，将自己观测的现实扭曲现实法则来实现所谓的能力……” “……具体可以参考「固有结界」、「空想具现」之类的强化能力，本质上魔禁世界的超能力与这些大魔术一类的能力是非常相似的，都是以心念来干涉现实物理规律的层面。而且只需要利用aim力场的无意识扩散，使得身周的空间区域变成只属于自身的真实，而无需巨大的能量和成本……” 夜深人静，并非是商业区域的小区陷入了万籁俱寂的环境中。 “原来是这样么——” 静静的在黑暗的房间之中，浏览着只有自己能够看得见的界面，穆修感觉到眼前的迷雾正在逐渐的散去，虽然没有什么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是却也抓住了关键脉络。 交流区虽然本质上是一个超次元的「主神」游戏的内网，但是既然是建设得如同论坛一般，那么自然就少不了各种稀奇古怪、毫无意义的帖子。 也许轮回者们并不是一个个的都这么有空在论坛上灌水，但是却绝对不介意针对自己的每一个可能的潜在对手混淆视听。 直接发帖求助的话，恐怕翻不起什么浪花就会沉没在无数的水贴之中，不管是签到盖楼还是网上对喷，明显都比毫无回报的答问贴更加有意义。 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人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你的问题，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情——他们很有可能绵里藏针，在一些很关键的问题的答案上进行一些适当的加工美化、修改删除，甚至干脆就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如果真的贸贸然在关键的问题上，相信了这些说法，有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不白。 那些家伙绝对能够面不红心不跳的，鼓吹一个吸血鬼公爵或者传奇巫妖，去强化s级圣光掌握的能力来弥补自身短板的…… 而在冷眼旁观了两天之后，搞清楚了其中的规律之后，穆修才终于发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求助帖，寻求其他资深轮回者可能知道的消息，以帮助自己解答疑惑、少走歪路。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出奖励点数，由「主神」亲自监督确保回复的答案绝对不会有问题——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上来浑水摸鱼，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而捏造信息、颠倒是非、添油加醋的行为同样的也是不被允许的，可以确保得到的回答都是正确的答案。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穆修自己要控制好奖励点数的悬赏额度，高了吃亏，少了明显又买不来有价值的信息情报。而且想要通过否定、不采纳答案的行为来避免缴纳款项也是不可能的，「主神」的监督是双向的。 还有的就是，问题描述需要简单直白，也不能够暴露出自身的太多信息。 …… …… 不过很明显，穆修这一次遇到的人算是比较靠谱，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放出的五百奖励点数悬赏，却只要解决一个简单问题的好事情比较有吸引力的原因。 反正回复者洋洋洒洒的写了足足一万多字的分析，鞭辟入里极尽详细的为穆修讲解说明了，关于「超能力」和「霸气」互相之间并不冲突的原因。 ——虽然关于后者对方只是简单的指出了霸气强化属于武力侧，不如前面的那么多干货，理论数据全部都逐一罗列出来，但是穆修有点儿怀疑对方很可能也是走上了和自己同样路线交集的前辈。 也就是应该也是超能力者。 不过就目前而言，他还来不及思考太多其他的事情，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强化冲突上面去了。 “看样子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继续学习呢……” 穆修曾经在强化了超能力开发之后，就接收到了「主神」光球的提示信息，具体意思说是神秘侧的能力和魔法传说之类的仪式，都有可能会与他发生冲突——然而这其实属于任何轮回者都无法避免的问题，毕竟千千万万的能力强化，光是名字相同的怕是就已经是天文数字。 要知道，就算是同一个系统之中，如果在后续开发又新添加一些配置项的时候，都有可能会发生代码冲突的问题呢。 没有谁会天真的奢望，无数个不同体系的强化、无数个不同世界观下的产物，就都是能够互相兼容、包容并蓄的。 只不过有些的冲突比较明显，有些的冲突就比较隐蔽而已，前者则会得到「主神」的直接提示，后者则是在冲突爆发之前，谁也不知道矛盾的存在……并非是说只有超能力有这样子的缺陷，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了，而是前期任何能力都有弱点、缺陷、不足之处。 因为据说强化了吸血鬼血统的家伙，甚至能够安然无恙的在前期中期的时候，使用内力真气等武力侧的强化能力呢—— 只可惜，这一般都只是看上去数据好看，但是事实上却是极大的抑制了两种强化的长处与优势。 而且无论如何，当达到了a级的质变之后，血族能量与先天真气的矛盾爆发就再也不可控制了，不做出取舍的话，这个倒霉蛋吸血鬼就会从内部开始，全身每一个细胞被激荡的能量炸得稀巴烂。 穆修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样的问题，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根据自己的想法和猜测，强化了霸气和内力的次要强化，打算用来当作是过渡阶段能力——只要超能力开发的等级上去了，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淘汰掉这两个辅助用的能力。 但是在后来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直到武装色霸气在战场上自发性的壮大，彻底的吞噬掉了内力的存在之后，其性质更是再进一步……可是预料之中的冲突却没有到来，穆修才明悟过来，恐怕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想法有很大的谬误。 ——并不是所有有着特殊效果的能力，都是神秘侧，都可以被归类为魔法的。 也许是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能够赚取五百个奖励点数的原因，回复的人甚至非常明确的指出了超能力本身的缺陷所在，以及解决问题、弥补弱点的方法。 “对于能力干扰器干扰计算的弱点，可以通过强化精神力强度来补足……与神秘侧的冲突隐患推测可以通过自行达到level6的等级来解决，或者是干脆达到生命禁区解放的第四阶段……再有的就是，学习原始神话的符文体系，也能够绕过「魔法」概念的限制直接驾驭神秘的力量……” 仔细将回复最后的两端文字细细揣摩了一会儿，穆修的眉头再次挑起。 “等等，怎么又是符文？！这玩意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只可惜漆黑的房间里，明显是不会有人回答他的自言自语的。如果有的话—— 大概他就会直接一道闪电呼过去！ 第二十七章 找上门来的对策室 第二天早上。 清脆的下课铃声刚刚响起，长长鸣彻校园内的每一个角落的那一瞬间。 ——啪！ 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在讲台上的桂雪路已经见惯不怪的眼神，和周围其他同学们同样稍微习以为常的视线之中，少年瞬间就站了起来，很是没有礼貌的低下头，急匆匆的往教室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第一节课的下课铃依然还在响彻之中，讲台上的老师也来不及说出“下课”两个字呢。但是他却不管不顾的起身就走，快速的走过过道，径直的直往关闭的课室门而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唯一所做的，也只不过是向着还捧着教科书的桂雪路，轻轻的颔首示意而已。 这可以说得上非常的失礼的行为了，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纷纷投去了揶揄、好笑、幸灾乐祸的视线，却就是没有其他应该有的责难、不悦的意味——因为这样的情形早就在昨天的一整天时间里，就重复发生过无数次了。 只不过今天似乎就比较…… “……！！” 向前的脚步突然一顿，感觉到身后瞬间出现的阻力，穆修眼角抽搐着回过头来，看着三只小手分别拉住了自己的校服外套。 花菱美希那淡然的神情，朝风理沙那仿佛很了不起的样子，以及濑川泉那标志性的、正在“嘻哈哈哈哈”的傻气笑容，都一并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你们干嘛？放手，快放手！” 想象之中的最坏情况直接就发生了，穆修感觉到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如果不是自制力尚可的话，恐怕现在他已经露出了相当颜艺化的表情了。但是即使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在全班人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够压低声音呵斥着对面的三个少女。 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用，而且他虽然努力的想要掰开对面三人的小手，但是却又不能够太过用力太过粗暴，结果就是无论如何都有一只手在他外套上紧紧抓住不放，到了最后那三个家伙甚至直接双手一起抓了上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过于强大、敏锐的感知力，已经让穆修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数千米之外，那正在快速向着自己教室杀过来的几道熟悉的气息。 “不行呢，土黄色。” 濑川泉露出了没心没肺的爽朗笑容，“我们有必须拖住你的理由呢——虽然说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是、但是……真的对不起啦。”她竟然说着说着，还低头鞠了一躬，似乎是真的陷入了两难境地，最终不得不含泪选择了迫害同学朋友一样。 “谢谢你的好人卡，班长。不过你能够说得更加清楚一点儿吗？” 看到濑川泉这样的表现，少年似乎也不禁有些疑惑了起来，难不成这三个家伙还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的吗。 “哦，是这样的——”朝风理沙竖起了一只手的大拇指，很是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等人这么做的原因：“校报社的藤堂莉莉西亚同学说，只要能够缠住你一分钟的时间，那么就会用整整两期的校刊专题帮我们摄影社进行宣传呢！” “……” “……”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门都还没有打开的教室之中，突然刮过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旋风，卷着一小片树叶飞了过去，然后就是理所当然的冷场了。 “所以你们就为了这个，打算出卖我？”穆修顿时深受打击。 花菱美希难得的板起脸，严肃的说道：“放心吧，土黄色。出卖灵魂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有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我觉得藤堂莉莉西亚同学的开价就很合适！” “给我住手啊！而且你们出卖的是我啊……还有这个价钱根本就是在折辱我的灵魂了！”这个可绝对不能够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穆修又好气又好笑。 “还有那个「土黄色」的称呼又是什么鬼啦！我不是早就已经拒绝了这个称号了吗？” “那么就换成粉红色……”花菱美希偏了偏头，微笑着说道。 “太恶心了所以不要！”穆修表情抽搐着，果断的在脑海里开始演算起了能力公式，四周aim力场笼罩的空间也发生了某种细微的异变，“而且这根本就不是换颜色的问题吧！” “穆修同学你太任性了，这样子可不好——哎呀！”花菱美希摆了摆一只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然后她和另外两人就突然下意识的惊叫一声，触电般的缩回了伸出去抓住穆修外套的手臂，眼神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再见！……等等，桂老师你这是在做些什么？！” 利用强化的静电现象迫使三个少女因为条件反射，主动的缩回了手。抓住这个机会的穆修，露出了一个成竹在胸的表情，直接挥挥手就一个箭步向着不远处的教室门赶去。 ——紧接着，他又被桂雪路一把拉住了手臂。 这下子，少年真的简直想要跪了。原来学校里面的黑恶势力这么多啊，自己才是弱势的一方啊！ “啊哈哈哈……抱歉了啊，穆修同学，老师也不想的呢！”桂雪路似乎很是尴尬的样子，但是却也牢牢地抓住了穆修的手臂不放，“小雏说过，如果能够拖住你的话，我上个月借她的五万円就……” “……呵呵。” 绝望了，穆修对这个这样子为人师表的世界绝望了。 不过他更加不明白那些围追堵截自己的人的思考回路，明明是藤堂莉莉西亚不顾证据直接造谣生事的啊，找自己干什么？虽然说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那只金发双马尾没有了照片，什么事情都搞不出来的行为实在是太天真了点儿…… 对了，貌似藤堂莉莉西亚现在都还在对自己进行补刀呢！ 一想到这个，穆修就觉得牙齿都开始发痒了。 “那我也真是抱歉了，桂老师，我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呢——” 他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很是认真的对桂雪路说道。高挑的女老师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一花，自己手上就只抓住了一件男生款式的校服外套了，对方已经瞬间接近到了门边。 “刷拉”一声！ 刚刚被拉开的门外正好站着一个人，她举起手犹豫不定的模样，似乎是在迟疑着要不要敲门。 但是现在看来是不用烦恼这样的问题了，但是她也明显的被突然拉开的教室门以及其中突然冲出来的身影惊住了，下意识的正想要做出什么举措的时候，就被一把抓住没有来得及放下的手腕，然后就被直接一路拖远了！ 那种力量过于巨大，仿佛是列车关上了车门开始行驶的时候，自己的衣服却被列车门夹住了不得不跟着一起跑一样。 ——至少直接对抗是绝无可能的。 …… …… 干净整洁的校道在脚下蜿蜒，两边的是整齐的绿化草坪，旁边的小坡上还有一株巨大的樱花树，只可惜因为现在的时候节气都不符合的原因，所以一点儿粉色都没有出现。 眼看着前方尽头属于剑道社的和式部屋出现在视线之中，穆修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里应该就是暂时最安全的地方了，下一节课正好又是体育课，他光明正大的逃掉也没有什么关系，正好可以避开风波。顺带着腾出时间来处理现在找上门来的事情—— “谏山黄泉小姐？请问你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回过头来，穆修对着弯着腰不断喘息的黑色水手服女高中生露出一个和颜悦色的表情，他考虑过很多次对策室可能会做出的选择举措，但是唯独没有想过对方竟然这么的雷厉风行，直接在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他本来是以为至少能够有个两三天的时间缓冲一下的，现在看来大概是这个组织太缺人手了。 或者是室长神宫寺菖蒲的性格太过果断，充满了锐意进取的不安定成分。 一头黑亮的长直发披散下来，谏山黄泉叉着腰连连喘息，虽然没有体力耗尽但是看样子也是没有多少的体能了。她漂亮的紫色眼眸冷冷的注视着少年，神色显得异常的复杂。 完全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见面开头，按照资料找到了对方的教室，然后直接就连脸都没有看清就被拖着飞跑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虽然对方直接就明白了自己是来找他的，但是这种行为还是让谏山黄泉下意识的觉得火大…… 而且还让她一下子彻底的忘记了进入这所私立贵族学校之前，斟酌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开场白了。 好不容易的才总算是喘匀了气息，黑色水手服的少女一瞬不瞬的望着对方，表情非常的微妙，似乎是想要发作怒气却又硬生生的忍耐住了一样。 “……” 回想了一下室长今天早上对自己说过的话语，黑长直美少女尽可能的平复心情，露出了一个深闺大小姐一般的礼仪微笑，标准而又疏远，但是却绝对不失礼。 “请问一下，穆修先生。如果有时间的话，能够请你来我们对策室详细的见面会谈一次吗？还有昨天的另外一位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将这份意愿一并转达。” 第二十八章 善意 白皇学院，剑道社附近的樱花树两侧的坡道中央。 “看上去程序还非常的正式呢，态度也很不错……是个好开头。” 目送着窈窕的少女背影消失在坡道尽头，应该是往校门口的方向去了，穆修微眯着眼睛收回了视线，笑着捏着手里的邀请函掂量了一下。 尽管谏山黄泉似乎只是利用了一个空闲时间，就直接过来简简单单的知会了一声，但是却的确在各方面的礼节都做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而且给足了穆修自主去选择权—— 去与不去，什么时候去，去什么地方，这些问题都能够由他自己来进行指定。 最为难得的就是，这明明是对方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而做出的选择，却愣是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气，说的好像就是单纯的请客吃饭应酬一般。甚至于就连谏山黄泉看似在这个时候直接过来知会，仿佛不是太过重视穆修的行为，似乎也是有着更加深切的考虑在内。 就好似是你在某天随意的叫个正好遇上的朋友一起去吃饭，但是对方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够答应所以拒绝了你，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因此你也不会太过在意的。 但是如果换做是另外一种情况： 你摆开了阵势，邀请了无数的亲朋好友记者媒体，打算一起见证感天动地的友情时刻，亲自上门很有诚意的正式邀请对方，然后对方还是拒绝了你，完全不给面子…… 这样子的话，一个普通的问题都会发展成为双方直接反目的可能性和导火索。 所以在不确定对方的态度之前，首先互相都给双方让出余地，不管是拒绝还是答应，都有缓冲的可能和协商的余地，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老实说起来，只要稍微回想一下谏山黄泉那种复杂的神色和微妙的表情，穆修就不是太过相信她自己能够想出这么好的说辞来，怕不是背后早就已经有人给她打好了腹稿。 所以退魔师少女才能够方寸不乱，从容发挥，毕竟这根本就是只要维持着深闺大小姐一般的礼仪，标准而又疏远，优雅而不失礼，照本宣科的诵读出早就确定好了的台词就行了。 “唔……找个时间就去看看吧！” 穆修眨了眨眼睛，做出了这样子的决定。他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界定自己和对策室的关系才行，最好就是只达成合作关系而不是雇佣式的上下级关系。 虽然有意和这个有着官方背景和力量的超自然灾害处理组织搭上关系，但是穆修却并不打算真的就这么以员工的身份加入其中，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听人管辖。 ——他更加希望能够保有自身的大部分时间和自由度，以一个客卿的身份加入其中。 这么一来的话，少年就能够获悉c类以上的恶灵情报，同时也有了合法除灵的资格，而不用担心引起心灵业界以及政府的特别注意什么的，至少能够有效地削弱一些被关注度。 而如果要是对策室专门将他定位成针对b类以上恶灵的王牌的话，那就更加好了，或者说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因为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穆修已经成长到了远远抛下了一个月之前的自己的程度了…… c类以下的恶灵貌似已经不能够给他什么有价值的奖励，「主神」光球也不打算承认那些炮灰有什么击杀价值，除非一次性歼灭的数量特别巨大，否则的话一个奖励点数都别想从它那里骗走。 甚至于就连类型b恶灵都好，如果是每次只单独刷新那么一两只出来的话，就算是解决掉了也只不过是奖励点数的奖励。这样的小打小闹的级别，就连支线任务都触发不了，更加别说支线剧情的奖励了。 但是偏偏后者确实最为重要，穆修最为缺乏的也就是后者，奖励点数的方面反而是暂时没有什么需求。而且他发现大光球只开放了支线剧情折算成奖励点数的服务，却唯独没有将奖励点数合成支线剧情的选项。 ——可以说，目前缺支线剧情缺到要命的穆修，已经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熟悉的“剧情”之中，有哪些场景、情节是可以利用的了。 “emmmmm……” 黑发黑眼，穿着白色的里衬衫的少年转过身来，背对着剑道社的和式部屋，缓慢的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一边还在低头沉思着什么的样子。 他记得貌似在这座城市里的某座公园那里面，就封印着一头称为不灭者的天狗，东京湾掩埋场那里貌似也有一头绿名怪，还有的就是关于有印象的那几颗杀生石的情节…… 只可惜虽然他很是努力的回想着，而且因为脑域开发程度的日渐提升，所以记忆力越来越好的缘故，但是却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或者应该说是想到了很多可以利用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却是没有多少的可操作余地，因为在这个世界他要考虑的方方面面明显只会更加多。 完全不计后果的行为，是绝对不可能直接去做的，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的确能够通过一些小技巧，借助大光球的规则与力量锁定这个世界作为主世界之后，穆修就更加决定了要谨慎的经营维持这个世界的日常。 “铃铃铃”—— 课间休息的时间很快的就已经过去，上课铃声再次响彻整个校园。 “……” 沉思之中的穆修被打断了思考过程，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刚刚才感觉到自己找到了主要的方向，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他静静的站立在原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这么样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少年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头疼的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球，然后摇了摇头。 “该死的幻视症又来了，看样子要抓紧时间……” 他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摸出一把巧克力剥开包装纸，动作娴熟的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身体内外的变化一直都没有停止，而且还越来越快速了，他看着自己修长均匀的手掌，这么若有所思的想着。尽管从外表上来看，变化的征兆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 但是穆修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和反应，正在一点一点的、稳定而又看不见上限的增长着；自己的各种形式感知，也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加的敏锐与灵敏；皮肤、指甲、筋肉、韧带、内脏器官等等，也正在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非常可怕的奇异变化，每一分每一秒，都正在使得他离“人类”这个概念的范畴越来越远。 生命禁区解放的本质，就是名为进化的力量。每解放一道生命的巨锁，都会将潜藏在人体的基因与灵魂之中的伟大潜能挖掘出来一部分。——禁区解放的后遗症之所以会如此的痛苦，就是因为每次解放达到一个新的阶段，就相当于生命体需要数十万年数百万年才能够完成的一次进化历程，被你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跨越了。 ……猴子进化就成为了人，人类进化就成为了非人。 可以说，如果解放层次足够高的话，那么这个“人”能够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也就自然可以理解了，基本上可以将其看作是与史前恐龙处于同一进化时期的恶魔。 只不过侏罗纪的霸主已经灭绝了，这个恶魔却一直进化到了现在。 穆修虽然还达不到第四阶的、据说是由人向神转变的关键阶段。 但是第一阶段的唤醒本能，第二阶段的解放身体潜力，第三阶段的开发大脑和精神思维……这三个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却正好能够覆盖到他这个存在的方方面面。 而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进化与蜕变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再停止下来了。 …… …… 学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能够算是太大。 因为考虑到课业、事务以及短暂的课间时间的问题，所以无论如何穆修也不可能离开教学楼区域太远的距离，更加不可能在未开发区域到处乱逛。——否则的话，等到上课的时候才以百米四秒的速度飞奔回来，那才是最糟糕的展开。 但是这么一来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一下课就躲去厕所里面什么的，穆修也觉得实在是太逊了，一点儿都不想要选择这个行为。 于是理所当然的，在下午时分即将放学的时候，少年再一次的施施然的走进了教学楼，打算如同昨天那样，提前十分钟左右早退。 “或许应该直接考虑逃课？在上课期间直接去校外可能是个好主意……不过要等到明天的预习检查过了再说，只要课业成绩方面没有问题，那么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全部逃课了。” 来到自己的鞋柜之前，穆修捏着下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就像是遇到了人生的关键转折点，所以打算深思熟虑之后，才准备做出慎重的选择那样……但是能够拜托你不要将心理活动都直接说出来吗？” 这个时候，桂雏菊在一边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咦！咦？” 穆修惊讶的看向了手臂上挂着自己的校服外套的粉发少女，惊讶的求证：“我自曝了？” “……”学生会会长明显不怎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她没好气的将手中的衣服扔过来，“接住，你的外套——你对我姐姐也太信任了吧，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你口袋里面的钱包就肯定被她擅自「借」走了。” “哎哎哎，桂老师是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的人吗？”穆修倒是不怎么在意，直接伸手接过外套然后给自己重新披上。 “谁让你在关系上已经是她朋友了呢，而且还真的三番两次的借钱给她，如果还是陌生人或者不是太熟悉的学生的话，她肯定就不会这么做了……” 桂雏菊双手抱胸，轻皱着眉头，她微微侧过脸去，身后的粉色长发轻轻拂动，很是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你还是检查一下吧，在这之后如果才发现了遗漏了什么东西的话，我可概不负责。” 第二十九章 情书？ “放心吧，我觉得桂老师虽然没有节操了点儿，但是我的证件什么的她肯定不会乱动的。”整理了一下纽扣，穆修耸了耸肩然后对着少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露出了一口白牙。 “傻瓜！谁让你只看证件了，现金什么的难道就没有少吗？” “是的。现在我的钱包里面只有……啊，只有一亿日元。”穆修面不改色地回答。 “……” “……” “果然……你这种态度让人超火大。”桂雏菊的额头上似乎冒出了十字状的青筋。 “欸~~~我觉得我一向都是很正经的啊！”穆修一下子干笑了起来，心里却是在嘀咕着——如果不开个玩笑，打消一下这种奇怪的气氛的话，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对话啊！ 于是在微微的歪了歪头之后，少年识趣的切入正题：“请问一下，雏菊同学，你找我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虽然的确是因为提前察觉到了少女的气息，而且发现那种情绪波动似乎并不是想象之中那么生气、恼怒，所以才干脆直接的走进来而不是转身就走，但是说到底他也只能够大概判断一下情势而已，而没有强悍到掌握了读心术的技能。 至少在没有进行思维模拟的时候，他也是不可能知道别人是在想些什么的。 然而却直接迎来了会长大人冷漠的视线——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穆修同学，这件事情的答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带上今天，你已经直接逃掉了两天的事务了，你觉得我找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等等，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少年那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直接就凝固在了脸上，他眼角跳动着问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校报刊的问题……” “以为什么？这本来就是藤堂莉莉西亚同学搞出来的问题吧，还是说穆修同学你觉得这其中真的有你自己的不对成份在内？” 说到这个，粉发少女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是头疼于校报社的狗仔头目，莉莉西亚同学的不实报道所造成的影响，她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明显不满的神色。 “呃，但是……我记得桂老师说她也是你要求缠住我的。” 桂雏菊单手叉腰，歪着脑袋，黄绿色的漂亮眸子恼怒的盯着穆修，气势汹汹的质问道：“那是因为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都避开我，也不回来学生会啊，我给你发邮件你也不回我……除了这样子做还有什么办法吗？！” “……”似乎一时间被这种气势所慑，穆修嘴角抽搐着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他觉得女孩子真的是很神奇的生物，身上竟然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散发出类似于大型猫科动物的危险气息，直观一点儿的形容说法就是“有点凶”。 “算了。”仿佛受不了了一般摆摆手，桂雏菊正色道：“明天开始恢复正常吧，记得去钟楼那边——哦，对了，明天上午正好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一下。” “我能够问一下是什么事情吗？至少有个心理准备……” 明天上午？明天上午我还打算去和对策室的人见面呢……不过这样的想法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穆修从善如流的修改了计划。既然桂雏菊并不打算在校报问题上和自己纠缠的话，那么自己的压力就大大减少了，只需要应付某些烦人的后援团即可。 这么一来的话，自己似乎也能够摆脱这种一下课就要到处找藏身之处的麻烦处境了。 “你忘记后面还有转学生了吗？而且三千院家的那个大小姐似乎是打算努力来上学的样子，已经推荐她的管家一并转学过来了……手续都已经办好，只要明天的单独入学测试过关了就可以了。”粉发少女轻轻的撩了一下长发，然后也径直走向自己的鞋柜换下了室内鞋。 她半蹲下来给自己系着鞋带，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本来打算让姐姐她去负责的，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让这么不靠谱的人来负责这样重要的事情比较好。” “……我也这么觉得。” 稍微思索了一瞬间，马上就将整件事情和脑海里的某次剧情的印象对上了，穆修顿时深以为然。 …… …… 时间永远都是这样的公平。 在战国时代渡过一个月的时间的时候，穆修就感觉到了逐渐适应了古代的背景、环境和旋律，相比起来现代的世界反而开始模糊。 但是事实证明，他骨子里终究首先还是一个现代人。 在回归之后还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面，他就迅速转变了心态，重新找回了之前的熟悉感，反倒是不久之前还在冷兵器时代搏杀的记忆迅速就失去了真实感的样子——尤其是在平时日常的对比之中，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感觉太不真实，太过梦幻，宛若是几天之前单纯的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那样。 只不过这大概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问题了，只能够期待他自己逐渐的去习惯，去适应。 因为如果放弃了当前的“主世界”，随波逐流的在无数个世界里面都如同一个过客一般，无根无萍，几个星期一个月就得换一次环境，重新建立人际关系什么的。 这才是穆修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 ——啪嗒。 灯座开关声音响起，从浴室里面出来，身上的殖装已经转变成为了一身丝滑的浴袍，穆修用手拢了拢略微有些长的碎发，甩去了头上的水珠。他顺手关掉了身后的浴室的灯光，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一如既往的是晚上十一点，接近四十五分的时候。 少年舒展着手臂，活动着手腕，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也没有开灯。 他已经不再需要开灯了，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之中，他几乎是本能一般的自发性调整了自己的视网膜接受光线的敏感程度，瞬间就从优异于正常人的视力，变成了在黑暗之中也是锐利到了极点的夜视眼。 除非真的是完全无光的绝对黑暗环境，否则的话只要还有一点儿的光线，哪怕再如何微弱都好，他也能够做到如同白昼视物一般，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而即使是真的是视觉能力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他也还有着其他同样敏锐的形式感知，完全可以替代眼睛的作用。 但是，他身上的改变完全不只是这个样子。 更加确切的说是，穆修发现了自己似乎在挖掘身体潜力这方面达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程度：在刚刚的实验之中，他确定了自己单纯的在水下闭气都能够轻松自如的保持十分钟以上的时间，而一旦只要将一只手臂伸出到了水面之上，就再也不会有呼吸困难的情况出现。 他不但心肺功能得到了极其巨大的进步与强化，甚至似乎已经能够通过毛孔来进行呼吸了一样，而且这样的事情并不困难，只要自己想那么就能够做到。 而且—— 在通过用打火机烧灼手指，足足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才开始感觉到一丝丝的灼热痛感…… 在利用指甲在浴室的防滑瓷砖和结实的墙壁上，轻而易举的刻下了清晰的痕迹…… 在利用普通的刀具，以普通人的最大力量，没有其他任何的防御能力加护的情况下发现也割不开皮肤…… 在经过这一系列的各种试探之后—— 穆修才基本上能够确定，自己的身体大概已经完全的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开始进入了一个非人的领域。以至于在大光球的界面上，都能够开始看见自己的各项属性正在缓慢而又明显的提升着，这种数值上的变化大概是最有说服力的。 至于精神思维、大脑能力等方面，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通过试验对比出来有什么变化。 但是“计算力”和“精神力强度”这两项属性却也的确同样的在缓慢增长，大概不是假的，只是同样的不知道这种增长的极限到底在什么程度，至少就目前而言，穆修还看不到上限的存在。 只是他也是明白的，无上限的属性攀升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再怎么强化提升，普通人类的本质依然是血肉细胞、碳基骨架——骨骼肌肉筋络皮肤等血肉之躯，如果没有特别的变化的话，是不可能比石头坚固、比钢铁强韧的。 “a级的真正质变，不是血统就是能量吗？” 黑暗之中，悠悠的传来了这么一句微弱的自言自语，紧接着就是一抹亮蓝色的电光在漆黑的房间之中亮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之中，闪电不断的向着四周吞吐着尺长的光芒。 …… …… 又是次日清晨。 默默的一个人来到了学校，首先去钟楼顶层，打开了会议厅的大门，然后登记了一下自己的出勤状况，紧接着穆修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教学楼。 他需要提前去准备好等会儿欠债管家要用到的考试与试卷，顺便和今天前来报道的转学生首先打个招呼…… “呃，这是什么？” 一边在脑海里考虑计划着今天要做的事情，一边打开了鞋柜准备换上室内鞋，但是手掌刚刚伸出去，一个奇怪的信封就从穆修的鞋柜里飘落了下来。于是少年眼神微微一动，伸出去的手臂中途变向，直接抓住了那个奇怪的信封。 正面没有姓名，没有地址，没有邮编。 信封本身是粉红色的，反面则是用深红色的心形不干胶，将开口贴住了。 “……love-letter？”穆修的眼神瞬间变化，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 第三十章 熟悉的发展 事件：鞋柜里面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信封…… 时间是在清晨，地点是在学校。 “……love-letter？” 作为当事人的穆修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条件反射一般的想到了很多经典的动画里面的情节。毕竟一般来说，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自己鞋柜里面的东西，如果不是情书的话，大概就只有挑战信了吧？ ——至于他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love-letter”，这自然是因为信封的颜色和外形了。 粉色的信封、心形的不干胶，整体都是粉色与红色，尽管正面反面都没有留下什么“娟秀字迹”，但是依然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它充满了少女力与青春活泼的气息……这tm的难道还有下战书的可能吗？ 如此显眼的颜色，这么经典的设计，不管怎么来看，都只剩下了情书的可能了吧？！ 穆修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捏着手中的信封，凭借手感然后就断定了，里面的的确确是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张——这么一来的话，恐怖分子在信封里装炸弹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不对，为什么要假定会给自己写信的就只有恐怖分子了啊，而且这样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吧！ 否则的话，自己肯定早就已经提前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了…… 等等！这岂不就是说我自己收到了情书？ “……” 也许是因为生平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穆修不但没有一点儿的碰上了主角待遇福利的惊喜，反而还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他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了下来，但是却依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他觉得自己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虽然看似能够“理智”的思考，但是却完全控制不住思想的方向。 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预兆，所以可以判断为这件事不会带来任何威胁，应该不是什么觊觎自己身上秘密的家伙设下来的拙劣骗局。 但是这么一来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认为，这封信真的是哪个女生送给自己的情书，而不是别的什么麻烦事情？ 也许是因为思维受到冲击，略微有些浑浑噩噩的穆修这么想着，然后就感觉到头脑一时间更加的混乱了，所以他完全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之所以没有感觉到危险，也可能是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资格与能力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而已。 “……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站在鞋柜跟前，少年用一只手推上了自己的鞋柜柜门，另一只手则是小心翼翼的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信封的一角，眼神认真肃穆如临大敌，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手里的是恐吓信。 必须承认的是，因为三十多年的记忆印象之中，都从来没有收到过“love-letter”这样的东西的经历，所以他有点儿想要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但是事到临头他却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好预感。 ——敏锐的直觉在不断的告诉着穆修，看也不看一下就直接将这封信扔进垃圾桶，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你今天来得很早呢，穆修君……咦？等等，这是……有人给你写情书？”突如其来的清冷声音惊醒了穆修。 “是啊——不对，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之后，少年才猛然反应过来，然后看到了站在门外轻轻的皱着眉头的桂雏菊，于是马上就将手中的信封直接藏在了背后，并且干脆的连连摇头来了个否定三连。 “……” “……” 粉发少女无奈的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收到情书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经常都会发生的啊……而且我就是随便地问一下，学校的规定也没有限制这方面的问题啊！” 作为在每年的传统情人节都会收到三位数以上的巧克力，甚至其中绝大部分来自其他女生的会长大人，是真的不觉得收到情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会忐忑不安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处理，但是在后来经常收到了之后，也就那个样子了。 “是吗？收到情书原来很~正~常~啊……”穆修残念的干笑着，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他刚刚忍不住在心底深处生出的一丝惊喜，直接的就被这句话彻底的碾压粉碎了。 然后他扭过头去，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起来，“嘁（小声），现充都爆炸吧……” 同一时间，他直接就将背后捏在手中的信封收进了战斗手套之中。 “……” “……” 桂雏菊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意，但是却已经出现了丝丝黑气，她保持着灿烂的笑容，额头上冒出了十字状的青筋： “穆修同学，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既然前面小声的「嘁」了，那么后面的话就拜托不要用正常的音量说出来啊！” “不不不，我觉得这一次的错真的不在我这里……”少年将藏在背后的手掌抽回来，抱着双臂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说道。“我等待了三……等待了十七年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对这件事的喜悦，在刚才一瞬间就被你打破了！” 想了想之后，他露出了沉重的表情补充了一句：“连同活下去的勇气一起！”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连忙否认以及将信封藏起来的举动，纯粹就是下意识一般做出的反应。似乎大脑都来不及发出指令，身体本能便已经完成了条件反射。 但是这个时候的穆修也没有来得及细想，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哦~~~~~？”会长大人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穆修一眼，“那真是可怜呢，人生都已经过了二分之一，才收到了第一封告白信吗……” “是啊，真是可怜——等等，时间短的很微妙啊，话说这个已经是诅咒了吧！”穆修流着冷汗，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桂雏菊看了穆修一眼，没有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低头从自己的手提包里面取出了一份名册，递给了穆修。 “拿去吧，这是今天要来的转学生的资料名册，还有新来的两个老师的资料——你自己去酌情安排吧！还有，三千院家的管家的入学测试安排也要注意一下，从九点钟开始，等到你们班上的三千院大小姐上课的时候，你就带他去参加考试就可以了。” “好的，我会处理好的……等等，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 …… 清风吹拂着校道，早上柔和的阳光洒落大地，在环境相当宽松的白皇学院里面，似乎就连空气都弥漫着悠闲的味道。 走在路上，穆修快速的展开了那封奇怪的信又看了一遍。 …… 「穆修大人亲启~」 「午休时间，我在剑道社附近的樱花树下等你~」 「请一定要到哦~」 「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 这个应该就是情书了吧，自己中午的时候真的要面对告白了？ 只不过——剑道社附近的樱花树下？ 穆修的眼神变得有点儿异样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了，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反而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尽管根据桂雏菊刚刚的表现来看，这封信明显不大可能是她写的，但是…… 说到剑道社的话，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她这个部长吧？ 而且…… “总觉得这个发展似乎有点儿熟悉的感觉，该不会是神秘的剑道部员a吧……”少年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他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去赴约。 ——因为这决定了他是否要去迎接天堂的降临，或者送某个人下地狱。 虽然没有达到“不管谁都行请和我交往吧”的走火入魔的状态，但是不可否认穆修的确是有某些期待的，接受不接受的先不说，反正如果他发现写下这么一封信的如果是男生的话，他绝对不介意用超电磁炮将对方一口气吹飞！ 尽管level4与level5之间的差距似乎非常的关键，短时间内还没有把握住那个关键的穆修做不到如同炮姐一样的计算与出力，但是却能够通过强悍的计算力和第三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的状态叠加，无限的接近到那个等级的能力强度。 用一枚硬币对正前方一条直线上的目标，造成成吨的伤害，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么想着，穆修心不在焉的沿着两边栽种着长青树木的主校道，向学校正门走去。 这个时间段学生们正在陆续的赶到学校，一路上到处都能够听到别人互相打招呼的声音，不时地有人将目光投向了黑发黑眼的少年。只不过与之前那样大家纷纷打招呼的情形不同，很多人都是眼神古怪，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的样子。 看样子，藤堂莉莉西亚造成的影响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消弭掉…… 不过自己最好还是要想个办法扼杀掉校报社的存在，或者至少给她限制一下才行。 穆修完全就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向着学校大门逆着人流走去，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 这些不管是学生会会长的后援团还是校报社部长短时间内组织起来的狗腿子的家伙，现在没有组织，也没有抱团，想来想要像是昨天前天那样拉起大部队来围追堵截自己，暂时是没有什么可能…… 况且他之前之所以一直都在避其锋芒，可不是在怕这些战五渣啊！ 第三十一章 废校危机（雾 前方的人流的速度变得迟缓，而且密集了许多，似乎有很多人在校门口这里不愿意离开的样子。 穆修踮起脚尖看了看，然后配合自己的超大范围感应能力，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摊开手里的名册看了看，然后一脸复杂的挤过人流，去到了校门口前方。 目标明显无比，在校门口附近的一群人，分明就是造成了白皇的学生们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在路过的时候围观一下的源头。只不过即使如此，她们所站立的地方也还是在密集的人群之中空出了一大块地方，仿佛有着无形的气场笼罩一般。 但是被这样子围观，除了少数的几个女生镇定自若之外，其他人都多多少少的脸色显得很是有些不自然。 直到她们看见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个男生，径直的来到她们身前站定，微微歪着头打量了一下众人，目光迅速划过而没有停留，最终与为首的女子的眼眸直接对视，丝毫没有显得唐突或者失礼—— “抱歉，请问一下……几位是从圣应教会女子学院过来的吗？你就是带队的梶浦绯纱子老师吧？” 微微一笑，已经将表面的所有异样全部收敛，但是穆修在打量着对面的一行女生的时候，依然不可抑制的在脑海深处浮现出一些以前的印象记忆来。 他彬彬有礼的笑着，收回视线看向众人之中为首的那个成熟女性，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遵循万有引力定律跑到其他的地方去。 “白皇学院，高中部学生会代理副会长——穆修，请多指教。” 有着深棕色长发和精致的五官，姿色出众的女教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前的男生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柔和笑容，她同样鞠了一躬，似乎正想要说话。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穆修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冷哼声，旁边的那个外表显得冷漠，难以接近的金发波浪卷的少女上前一步，丝毫不怯场的和穆修对视着，眼眸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满情绪： “这位副会长同学，比起约定的时间，你迟到了足足三分钟，白皇学院的学生会就是这样的办事效率的吗？” “……” 穆修扯了扯嘴角，然后看向了这个正被同伴拉住的少女，眨了眨眼睛之后面不改色地回答道：“那么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为了不继续浪费我们的时间，接下来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他也不说是因为人群密集，挤过来花费了许多时间的理由，直截了当的承认了错误、给事情定性，并且继续将话题的方向瞬间控制住。 严岛贵子，是金发波浪卷少女的名字。 事实上并不只是她一个人，某人早就已经将这一行人都认了出来—— 带队的是梶浦绯纱子老师，圣应女子教会学院的修女，同样也是教职员的身份，这一次是随着这一队特别的转学生一同过来白皇这边任职的老师之一，顺便要汇报学校兼并的可能性报告回去。 严岛贵子，圣应的学生会长，经常突然就会进入“自我模式”，有点儿被害妄想癖的少女。 棕色的长发垂过腰间，头顶上有一根呆毛翘起，有着如少女般的美丽容貌的少女——请注意这句话并不是病句——则是宫小路瑞穂，据说是这一届的圣应教会女子学院的“姐姐大人”。 而端庄温柔，黑发如瀑的……等等，怎么少了个人？！ 视线快速的在周防院奏、御门玛利亚、上冈由佳里等剩下的几个女生身上扫过去，穆修再次低头打开了手中的名册对找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来：“抱歉，我好像没有看见十条紫苑同学，请问她是……？” “这个——”谴责般的看了一下似乎依然有点儿忿忿的严岛贵子，梶浦绯纱子老师语气轻柔，很是有礼貌的说道：“十条同学的身体不太好，虽然约定了是今天，但是她早上临出发之前又请了假，所以可能要过几天再单独来报道了……” “是这样吗？”穆修轻轻点头，然后眼帘再次微微垂下，“那么这一次，据说是两位老师一起过来，请问一下梶浦绯纱子老师，另一位老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一个穿着修女服，有着银色头发加上雪片般的白色肌肤的小女孩，跑到他跟前举起手来蹦蹦跳跳： “在这里啦！玛利亚在这里！” 穆修顿住了话语，低下头去对上了一双美丽的蓝色大眼睛，然后梶浦绯纱子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说道：“这个就是我们的另一位老师了，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在我们圣应那里的确是有着教职员资格证的……” 小修女连连点头，挺起扁平的胸部，很得意地说：“呐呐，就是这样，你叫我高山老师就可以了，如果能够叫我玛利亚大人的话我会更加高兴的。” “……”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修女，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顺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玛利亚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么请跟我过来吧！” “等等，为什么两个称呼你都不选啊，人家一瞬间就被否定了吗？！” …… …… 等到再一次走出学校里最高的那栋建筑的时候，穆修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发现时间还差五分钟才到九点。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大步流星的就向前走去。 事情并不算是太麻烦，交接手续、档案转移什么的早就已经在前期做好了，今天圣应的转学生们过来只是报到登记一下，就能够直接入学了，没有其他的什么程序要走。 只不过全程之中，严岛贵子似乎都是一副非常不乐意不情愿配合的样子，弄得学生会众人与对面的气氛实在是很有些尴尬，如果不是宫小路瑞穂以及梶浦绯纱子在其中很好的充当了润滑剂的作用的话，恐怕会直接使得关系僵化，不欢而散。 不过说到了宫小路瑞穂…… 及腰的棕色长发，宁静美丽的脸庞，纤细柔美的体型以及完美而不容忽视的曲线—— “等等！冷静一下，她是男的她是男的她是男的……” 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只是也许是因为越是想要不在意，反而就越是在意的原因，穆修为了努力的保持住自己的理智，只能够开动脑筋尽可能的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譬如说为什么圣应女子教会学院的学生会转学来这里，又譬如说为什么严岛贵子会这么的具备排斥情绪。 根据学生会得到的消息，校董事会似乎已经开始有意合并院校，制霸整个东京的教育圈了。 这个中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其中的某些董事，机器人动画片看多了，以为合体就能够增加战斗力，纯粹只是因为被整个十一区的国情所迫而已。比如说之前就已经说过，整个十一区的“少子化”的情况与影响愈发的严重，从两年前也就是零四年的时候开始，每年都要关闭数百所的学校。 因为生源不足、入学人数锐减的原因，已经有许多的名校放下了身段，悄悄的让分数不够的学生也入学了——白皇学院自然也不可能免俗，毕竟说到底它本身也只是一间学校，基础就建立在学生上面。 学生就这么多，但是学校谁都不想关闭，那么为了避免废校危机，自然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以走了—— 没错，那就是成为偶像…… 口胡！！是要扩大学校的规模与影响，从其他的学校的口中抢夺宝贵的学生名额啊！！ 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不管是知名高中还是教会学校，所能够采取的措施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但是同在东京这座大城市之中，其他的学校无论再如何优秀都好，也压根无法对抗开了挂一般的白皇——这座私立贵族学校由十数个财阀共同联合建立，每年的经费过剩到能够一年建设一座迪士尼乐园。 而且光是占地面积，它就要比整个东京的其他所有学校加起来还要广袤，狠狠心的话学园都市都有直接建设起来的基础…… 最为重要的就是，它的教学质量却也同样不差，算得上是名列前茅。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只有白皇吞并其他人的份，哪还有其他的学校的活路可以走？ 圣应女子教会学院，就是在这个学期选择了合作的几家院校之一，几个转学生和老师则是属于体验服的测试人员，如果这个学期的学习生活确定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从下一个学年开始，两所学校之间就会全面合并。 但是表面上说是合并，但是实际上却是吞并。 白皇最多就是承认教会学校的本质，然后在下一学年开始，在未开发校区建设教会设施什么的，除此之外圣应原来的组成班子是不可能在新的学校直接执掌大权的，只有分红的权利，却没有管理的权利。——虽然说白皇自己的校董事会也到处都是掣肘，基本上一直都是学生会自治。 如此一来，严岛贵子的情绪就可以理解了。 ——作为刚刚上高中就直接执掌学生会会长的职务的才女，她的能力绝对不会比桂雏菊差到哪里去。 但是就在第一学年的最后一个学期，却陡然听闻到废校危机，而且自己就连选择成为偶像的机会都没有，就要直接去其他学校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转学生…… 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反叛心理让她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站在这件事情的对立面上。 毕竟要知道，圣应本质上是传统的女子院校啊，现在突然就要被合并到其他的学院，只怕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接受的，只不过形势比人强，她们作为学生没有什么办法而已。不客气地说，就连这个学期她们转学过来“体验”也只是为了形式上好看一点儿。 无论如何，下个学年两所学校之间的合并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这些就不关穆修的事情了，他只是如约的在九点整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班级，却没有看见等待的欠债管家，就连同学们也只是在自习。 “什么？桂老师带他去考试了？！” 第三十二章 主线剧情什么的—— “国语、现代社会、数学……嗯，数目都对得上，没有什么错误啊！” 走下已经开始上第一节课而空荡荡的走廊，穆修来到了中庭，他低下头快速的翻阅着手中的试卷。 虽然说都是转学生，但是需要进行入学考试的只有欠债管家一个人，圣应女子教会学院的转学生们就完全不需要。这很明显的涉及到了不同学校之间的利益交换的层面，但是同样的也是因为圣应来人基本上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撮人，课业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绫崎飒就不同了，他本来的高中也不算是特别优秀，成绩在原来的学校也只是中上水准，但是折算到了白皇的话，那种成绩大概只在及格线边缘游走，非常的危险。 实际上的确属于区别对待，但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来自其他优秀高中的尖子生，和来自普通高中的普通学生，到底谁才需要在转学的时候进行入学测试确定有没有资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但是…… “但是必修科目的试卷从头到尾都在我这里，他们到底能够去考什么科目的转学考试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额头上顿时浮现出了三道明显的黑线，穆修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等等！……该不会，又是玩那一套redmond式面试吧！”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但是正因为这样子情况才更加的糟糕啊！ 虽然说剧情什么的改变了许多，自己的到来并不是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但是不管怎么看那个欠债管家的运气都是不会变的啊！甚至可以说是，在关键时候必然会不负众望的掉链子。 这么一来的话，那么估计在昨天晚上他应该是连夜复习压根就没睡过觉。 而且恐怕还被管家总管、老虎球球等一系列麻烦到极点的家伙，接二连三的进行轮番骚扰…… 完全没有能够好好的复习以及好好的休息的绫崎飒，可以说是今天只要能够正常发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要是桂雪路再来一波友情的打击、正义的背刺的话——那么如同原著那样，他以一分之差没有考上的事情，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尽管桂雪路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要帮绫崎飒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而已。 但是无可否认的就是，她的好心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过度疲劳的欠债管家就是因为如此，才会最后以一分之差被判断为不及格…… 如果不是三千院家的女仆长玛利亚小姐写了推荐信的话，欠债管家就要被刷下来了。 只不过说到了“玛利亚”这个关键词的话，最近这个名字的出现几率是不是高了点儿啊？ ——好譬如说三千院家的女仆长玛利亚小姐，又譬如说出自教会学校过来任职老师的高山玛利亚小修女，再譬如说还有宫小路瑞穂的青梅竹马御门玛丽娅同学…… 只是随随便便的脑子里转一圈，他马上就能够列出三个生动的、就在自己身边的例子来。所以说为了更好的指代辨别，是不是应该将她们分出个“零号机”、“初号机”什么的？ “……嗯，这两个气息，应该是在那个方向。” 一边在脑海里想着很是有些失礼的念头，穆修一边迅速展开见闻色霸气的搜索范围，并且确定了目标的所在位置之后，然后径直往那个方向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那个、那个……穆修先生，请等一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是有一个轻声细语的软糯声音在背后响起。 听觉同样敏锐到能够分辨出鹅毛落地的声音的穆修，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穿着淡蓝色的振袖和服的娇小少女快步走出教学楼，姿态优雅的小碎步追了上来。 这个毫无疑问便是鹭之宫伊澄了，毕竟一天到晚一周七天都穿和服的，穆修至今除了今川义元之外，也就只有这个少女了。反正穆修从认识对方至今，貌似还完全没有看见过对方穿着便服的样子，大抵上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看见了。 只不过和之前见面的时候，所展露出来的那种大和抚子一般的文静温婉不同，这个时候的鹭之宫伊澄，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严肃的神情。 “伊澄小姐，早上好——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心中微微“咯噔”一声，隐约的立刻就联想到了可能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穆修停下脚步来转过身。等黑发的和服少女来到了自己跟前站定，他才一脸正色的轻声问道，顺带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四周，确保这个时候附近不会有第三只耳朵的存在。 只是古怪的是，虽然句式是疑问句，但是他的声音却似乎非常的笃定的样子。 仿佛是早就已经确认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般的，出于礼貌问一句而已。 “是的，穆修先生……不过看样子你也应该知道了。” 鹭之宫伊澄微微站定身子，仰起头来看着少年，然后认真的说道。 “你的身份信息……已经暴露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有点儿没头没尾的，但是穆修却知道这是在指什么。 因为就在不到几天之前，他还亲自和眼前的少女谈过一次，希望对方帮他注意一下心灵业界的动静与传闻风向变化什么的，因为他敏锐的觉得似乎有谁在刻意宣扬造势，准备把他架到火上一样。 只不过，完全用不着等到鹭之宫伊澄传递信息，三途河和宏就已经主动地找上门来了。 虽然说之前在公园里打了一场，顺便将方圆几公里的地皮都犁了一遍，却还是让那个恶灵小鬼头跑掉了。但是穆修却已经在事后回味了过来，恐怕就是那家伙盯住了自己，想要给自己送装备帮助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就好像是谏山黄泉被植入了杀生石，从退魔师少女转职成便当姬一样…… 不过少年不打算接受，而且他也不觉得三途河和宏会这么轻易放弃。因为前期的造势和中间的直接找上门来，这两种似乎截然相反背道而驰的行为，大约是代表了对方有两手准备。 就好像是原著之中的谏山黄泉那样，她并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让三途河和宏说服从而堕入魔道的。而是那个恶灵小鬼让她被诬陷被怀疑，被来自恋人、上司、同事、妹妹等各方面的压力，共同丧心病狂地毁了她的一切，才导致她最后的黑化。 ……最终接受了杀生石，并且只在最后许下了想要保护神乐、毁灭自己的心愿。 而事实上，也正如穆修想象的那样——这一切果然是三途河和宏所为，那个恶灵小鬼在发现正面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穆修之后，就希望借助整个心灵业界的压力来毁灭他。 “是吗？能不能够确定到底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穆修似乎一点儿都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情绪，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说法。他点点头然后进一步询问道，想要在鹭之宫伊澄这里得到最后的确认。 黑发的和服少女习惯性的举起袖子，仰着脸认真的回答：“还不能够完全确定，不过各方面的证据都指向了三途河家……我怀疑这个衰微的退魔师家系的这代人之中，可能出现了a类的堕落恶灵……” “是这样么，那很好，我知道了。还有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伊澄小姐。” 穆修再次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他低下头去，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难题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 对于鹭之宫伊澄来说，是“还不能够完全确定”。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果然就是三途河和宏那个小鬼头在谋划自己…… 不过穆修一点儿都没有什么生气愤怒的情绪，他甚至在非常的冷静的思考了整件事情，理清楚了其中的脉络以及可能会造成的影响之后，第一反应居然就是异常的开心，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能不开心吗，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他都还一直烦恼着要对什么“命运”动手，获取支线剧情呢。 但是现在可好，压根就不用他自己想尽办法、绞尽脑汁，可以预见的就是接下来就会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麻烦找上门来，然后他只需要抡起拳头一路打穿过去，专治各种不服就可以了。这种经验大礼包，恐怕一辈子都遇不到几次呢！ 甚至于就连一直沉默的「主神」光球，在这个时候竟然也来开始凑热闹了，冰冷熟悉的提示声直接在某人的意识之中响彻。 它竟然接连发布了三条任务的提示信息，没错，足足三条—— “解决掉所有因为觊觎你身上的秘密，而主动前来进犯的心灵业界人士，奖励五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 “击杀类型a恶灵三途河和宏，奖励七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 “收集所有杀生石，奖励一万奖励点数外加a级支线剧情一次！” …… 白皇学院。 早上九点五分，正是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课室外的走廊、远处的运动场、宽敞的校道上，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学生，只偶尔看见几个稀疏的身影。 中庭的树荫下，黑发黑眼的少年和黑发和服少女相对而立。 连续三次冰冷无情的提示声，却是连续三个奖励幅度达到了惊人的b级的丰厚程度的任务，一瞬间就让穆修心情愉快，几乎忍不住想要唱起歌来。 第三十三章 人参啊…… “那个、那个……穆修先生，你还好吧？” 鹭之宫伊澄等待了片刻，都没有得到什么更加准确的回应。她忍不住往柔和的太阳看了一眼，然后略微有些忐忑不安的轻声道。 “我？哦，我当然还好啦！而且简直好到不得了——”穆修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非常明显的微笑表情，“放心吧，没有事情的。”他想了想，然后竖起大拇指认真的补充了一句：“大丈夫，萌大奶。” “……是吗？” 鹭之宫伊澄仿佛不是太相信的样子，很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然后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个，如果穆修先生你需要帮助的话，请务必不要客气……我、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度过这一次的难关的。” “不必了，伊澄小姐，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穆修脸上仍旧是爽朗的笑容，貌似是完全没有担心这次的事件一般，不过他在瞥了一眼少女认真到好像是在发誓一般的神色后，忍不住微微一愣，不过旋即他就恢复了从容的神态。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我看来还真的不是什么难关，请放心吧，我有自己一个人处理好的能力，实在不行的话肯定会向伊澄小姐你求助的啦！……嗯，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伊澄小姐请先回去上课吧，等到这次的风波过去了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拜访的。” 少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然后连连点头，不等鹭之宫伊澄回答，直接转过身挥挥手就往前走。 “那个……” 黑发的和服少女伸出手去，想要叫住对方，但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于是就这样的，鹭之宫伊澄微微歪着脑袋，站在空荡荡的中庭之中，娇小的身子处于树荫之下。她静静的看着对方的背影逐渐远去，眼睛里面闪过了一抹好奇与困惑。 因为她在仔细的注意了穆修的眼神、表情以及身体反应之后，发现对方貌似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什么麻烦的。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这一刻是反常的，尤其是在鹭之宫伊澄注意到了对方眼眸里面射出来的丝丝亢奋之后，则认定了更是如此。 看着那个背影，少女突然没来由的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她觉得—— 在这一刻正在远去的穆修本人，正保持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真专注，仿佛是一个看见了猎物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的、经验丰富而且老练的猎人一般。 ——他不但没有感觉到自己即将要面对整个心灵业界的巨大压力，而且似乎还认为这样的发展称心如意的样子，但是鹭之宫伊澄却无论如何都搞不明白他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而且对方也不像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看不清楚形势的人啊！ …… …… “第一个应该能够在近期做到，第二个的话需要看看运气……第三个貌似就有点儿微妙了，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不难，不过为什么大光球莫名其妙的要我收集杀生石？” 走在校道上，沐浴着清晨的晨曦，穆修专心的计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以及有可能收获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进账。 如无意外的话，他至少能够在短时间内斩获又一次的b级支线剧情，如果运气比较好让三途河和宏正好撞进了他的手中的话——那么a级强化所需要的「主神」货币，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凑到了。 这让穆修感觉到了由衷的欢喜与满满的期待感，甚至他已经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感觉。 这根本就是大光球看他这两天不得其门而入，所以主动来送温暖了吧—— 经过这两天在交流区的潜水，冷眼旁观各种奇怪的帖子，尽管很多东西不能够辨别真假，但是穆修依然从无数个轮回者的历史发言之中，整理统合出了很多关于“主神游戏”这个平台的基本规则。 其中关于奖惩机制的，明显就是比较关键的那种。 惩罚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一般来说只有必选的主线任务才会有失败惩罚，可选的支线剧情就没有惩罚这样的说法。 而且不管是他随身带着的大光球，还是据说什么“主神空间”，应该都是同一个系统的，没有什么分别，就连惩罚的机制都安排的一模一样。 因为所谓的惩罚，从头到尾都只有一种——那就是在结算的时候如果奖励点数为负数的话，那么就直接抹杀轮回者。 但是奖励的机制却似乎有多种不同的计算公式，并不只是单纯的将难度系数和实力系数的偏差值，死活套到各种适合或者不适合的情况上去。只不过没有人能够解包「主神」的数据，也没有能够通过大量的实例来验证对比，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那种计算规则是怎么样的。 有张帖子不知道是在吹牛还是真的煞有介事，反正发帖者说他们竭尽全力消耗了不知道多少资源，将「银河模」这种等级的计算机都给造了出来，但是也完全没有办法对这方面的问题进行推算。 估计继续往上的「宇宙模」、「万宗模」什么的接近机械封神级别的计算机，已经不是“科技”而是“科幻”的概念了，但是也可能有点悬。 反正总结出来的规则就是，任务奖励的丰厚程度与所做的事情的难易程度成正比，同样的也关系到剧情改变和场景改变的幅度。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一个新人用枪械来击杀普通的丧尸，每个都能够获得奖励点数的奖励，但是资深者冲进尸群徒手肉搏打死暴君，都不一定能够有奖励。 简单的来说，就是当轮回者的实力提升了之后，击杀曾经的敌人就不会有什么奖励了。 穆修对此的感受自然是非常的深刻，毕竟一个月之前他依靠附魔弹药，都还需要拼命并且以断掉一条手臂作为代价，才能够勉强的干掉一头b类恶灵，而事后的奖励不但有奖励点数还有支线剧情。但是现在三四头b类恶灵一起出现，他甚至不需要解放禁区力量就能够在几分钟内将其虐杀成渣。 同样的，只剩下了大幅度缩水的奖励点数的奖励，支线剧情目测是不会再有的了。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继续按照这个速度成长下去，等他大致上掌握了第三阶段的力量之后，估计b类恶灵在他面前就连高等炮灰的地位都保不住了，那个时候怕是打死了多少都没有奖励了。 这么一来的话，就只剩下了挑战更高等级的敌人或者歼灭极其大量的敌人，才能够有效的获取大光球承认的货币。还有的就是，改变剧情或者是改变场景—— 前者可以看作是改变即将要发生的因果，后者则是大规模的破坏或者重置某些场景。 但是就穆修所知道的，比较重要关键的剧情这个时间段似乎没有什么，而自己主动去触发的话却又有点儿拿捏不定的感觉。至于破坏或者重置场景什么的，据说那是亲手毁灭一座城市以上或者重塑位面生态圈才会触及到的奖励分界线。 ……那种事情要求神灵一般的力量，暂时还只能够说是非人的穆修还玩不起。 “所以快来吧，不怕死的都来送人头吧……” 抬起头来，少年注视着蔚蓝色的苍穹，柔和的清晨阳光直射下来也有些刺目，所以他下意识的举起一只手掌挡在了眼角的位置。 …… …… 活动楼三栋，教室b-14的门外。 “来得好！我就是今天的主考官——美丽的世界史老师，桂雪路！” 今天罕见的穿上了裙子的桂雪路一只手横在胸前，一只手高举起来，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用明显假装的笑声对着穆修这样说道，让后者感觉到自己的鼓膜都被刺得隐隐作痛。 “美丽的……？”已经收拾好心情的穆修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对方那句话之中的错误形容词。 身材高挑的大龄女老师瞬间抬高了音量，气势汹汹的吼道：“不准用疑问语气！” “是吗？”穆修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安安静静的站着，一身干净得体的管家服已经衣衫褴褛，多处变成了布条，手臂、脸颊、脖子等地方到处都是抓痕的绫崎飒。 “……” 这个时候的欠债管家的表情都已经看不见了，完全隐藏进了刘海下的阴影之中。 于是轻轻的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穆修以没有一丝变化的语调对桂雪路说道：“那么就这样吧，桂老师你也不要胡搞蛮缠了，快回去上课吧，接下来绫崎君的转学考试由我来主持。” “哎！等等，这样子不太好吧……你们看啊，老师是为了……” 压根就不理会滔滔不绝的桂雪路，少年转过头来对着欠债管家，怜悯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少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对人生失望啊！” 绫崎飒一副脱力的表情，了无生气眼神空洞的说道：“谢谢了，很抱歉，我十六年的人生之中都找不到能够应对眼下状况的词语……” “咳，至少将空格都填上吧。”穆修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试卷摇晃了几下。他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追加了一句：“到午休时间为止，你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说到午休，穆修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然后想起了某个自己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赴约的—— 情书事件。 第三十四章 传说之树？ “那个，桂老师——” 穆修站在教室的门边，看着考场内孤零零的一张桌子，欠债管家正在冥思苦想的奋笔疾书。 然后他收回了视线，并且顺手轻轻的将教室门带上，紧接着转过身来看向了一旁的桂雪路。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最后想了想那封表面上没有问题但是却让他觉得可疑的“love-letter”，于是决定还是向眼前的桂雪路询问一番。 “啊？啊！……怎、怎么了？” 身材高挑的女老师本来还想要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来着的，她大概也已经发现了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尤其是在发现考场里孤零零的正在伏案书写的绫崎飒，他的头顶上聚集了大量的乌云，就差没有引来几只秃鹫在盘旋的时候，她更加慌张了。 但是无论怎么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桂雪路终究是没有藤堂莉莉西亚那种为了潜伏搜集新闻，而练出来的潜行技巧，现在更是直接被穆修转过头来点名了，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以为对方要和自己好好的计较一番了。 于是她马上点头哈腰，谄媚地笑哈哈着道：“那个，穆修同学，中午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请务必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小雏……我只是想要让他放松一下，不要这么紧张而已，不是刻意的想要毁掉别人的人生的！”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在毁灭别人的人生啊！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也不打算和对方扯皮，只想要问清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之后，就尽快打发走对方。而且他想要问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问题，顶多就是属于校园里面的风言风语，口口相传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流言罢了。 “那个，桂老师，请问一下——白皇这座学校里面是不是有一些奇特的……”少年停顿了一下，似乎一时间想不到形容词那样，“嗯，传言，没错，就是传言。” 没错，先让他来确认一下那棵樱花树是不是真的告白圣地吧，然后根据可信度再考虑要不要去赴约。 “呃，穆修同学，你说的是校园传说吧？”略微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歪了下头，也许是大概发现少年并不准备和自己计较刚刚的事情，于是大龄女老师直接放松了下来。 她这么一手叉腰，挺着胸部，一手竖起了大拇指，爽朗的笑着说道。 “不过你到底是具体指哪个呢——老师我倒是知道一些，但是全部说一遍的话也需要不少的时间的哦！” “……居然还不止一个吗？那么有没有那个「倘若有女生在特定场所向男生表白，并成为情侣的话，两人将会拥有永远的幸福」的传说？” 想了想之后觉得如果校园传说有很多的话，那么应该要缩小搜索范围才行，于是穆修补充了一句：“最好就是传说之树，甚至是传说之樱花什么的！” “……” “……” 桂雪路似乎无可奈何的伸手捂住了额头：“那个，穆修同学，这里是白皇学院，不是私立光辉高校呢！你这样的年龄段，也是该好好的接受一下现实了。” “……”穆修的神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自己居然被眼前的这个年龄段开始奔三，至今没有结婚，每个月的工资都拿去买酒，经常向亲戚朋友借钱，就连借自己的妹妹的钱都没有还清的没用的大人，教训说要好好的接受一下现实了？ “慢着慢着！等等等等！……传说之樱花？！！” 非常突兀的，桂雪路露出了不可思议夹杂着恍然大悟的奇妙表情，她猛地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少年的双肩，语气急切的连续用了好几个表阻止意思的语词。 “为什么要限定是樱花树？整座学校里面有樱花树的，还符合条件的，怎么想都只有剑道社的部屋旁边的那一棵吧？！——你你你你你你！你难道是终于向小雏出手了吗？” “……哈？” 压根就没有想到桂雪路在牵涉到桂雏菊的问题上这么敏锐，单纯的从樱花树，就能够联想到剑道社、桂雏菊的身上，所以被误解了的穆修一时间没能够反应过来。 “不不不……绝对没有的事情，我一点儿都没有那样子的念头，桂老师你不要胡思乱想啊！” 穆修赶紧否认道。 “什么？你居然没有那样的念头？！” 桂雪路反而面色一变，瞬间就切换到了鄙视模式，她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一块不可雕的朽木，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那样。“不是我说你，穆修一等兵！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啊，信心不够的话就用气势去补足！” 啊咧？刚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话？ 穆修眼神诧异的看着抓紧自己双肩用力摇晃的桂雪路，试图在对方的眼神和微表情等细节上，分辨出她是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故意说反话。按道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她警告自己，不准对她妹妹抱有什么坏心思，或者恶声恶气的威胁恐吓的么？ 少年甚至都已经考虑好了好几套的说辞，准备随机应变的来解释了，却不料桂雪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他的所有准备都化为乌有。 不过，他也不会被吓到说不出话来就是了： “当然没问题，桂长官！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而且别这么事不关己的让别人用气势去弥补啊……我又不是超级系的，而且都说了没有那种想法了呐！” “……你！你居然真的没有想过？”桂雪路的双手猛地用力，她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的不可思议起来了，“现在的高中生这么没有想法的吗，这样子可不行！” “不不不，我认为是现在的大龄女老师的想法太多了。” 对于这样子的指责，穆修自然不能够假装没听见，他果断地摇摇头否定道，并且诚恳的指出问题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修突然听到了自己的肩胛骨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那紧紧扣住自己肩膀的、可怕的纤细十指，宛若是铁钳一般猛然收拢，巨大的力道怕不是有着能够瞬间让一头老虎都昏阙过去的程度。 几秒钟后。 收回了染血的拳头，桂雪路叹息一声，不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真是弱爆了，这个时候就应该……等等，你刚刚说的例子是女生向男生告白？这么说来，莫非是小雏主动向你提出交往的请求？！” 她仿佛突然想到了被自己忽略过去的细节，然后一副看见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都说了不是啊——而且为什么你一定要假定是雏菊同学呢！”少年由衷的感觉到了一阵脱力感。 “嗯哼，难不成平日里和你关系好的女生还有其他很多人吗？你们班可就是我在带的呢，而且你家就在我家旁边啊，老师可是最清楚穆修同学你的事情了！” 也许是因为有可能涉及到了桂雏菊的原因，桂雪路似乎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她露出了一种仿佛名叫qb的生物般的奇妙表情：“顺带一说，小雏也是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有熟悉的、要好的男性朋友呢！” “……” “……” 一阵诡异的沉默。 “桂老师，很是抱歉呢，我居然对你抱有期待……请回去上课吧。” 终于发觉到自己做了怎么样的蠢事的穆修，捂住额头头疼的说道。 他开始有意识的规避起来这个话题，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不过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因为突然心虚什么的。 没错，这不过是自己已经开始觉得“怎么样都好”了，反正只要打发掉眼前的这个麻烦家伙就行。 肯定是这样的。 桂雪路摆摆手，不由自主露出微笑的表情：“没事没事……等等，这根本就不是道歉吧！”但是很快的她就觉得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将满脸笑容重新调整为矜持与严肃。 “放心吧，至少在这方面你判断的很准确的，这的确不是道歉。” “哈？穆修同学，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都很失礼哎，难道真的是对大龄女青年……不，是对我这样美丽成熟的世界史老师有什么意见吗？！”女老师的音量明显的提高了几十个分贝。 “怎么会呢，我才没有对大龄女青年有什么意见啊，我只是单纯的对桂老师你有意见……”少年的语调似乎没有一丝的变化，不过又仿佛是多出了一丝极为诚恳的肯定之意。 …… …… “啊，小飒……” 午休时分，太阳高悬头顶上的天空，散发出亘古不变的威严与光辉。 随着长长的下课铃声的告一段落，余音缭绕之际，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找到同班的或者其他班的好友，勾肩搭背三三两两走在了校道上。 他们或者是去中庭，或者是去天台，或者是去部室……反正就这么样的纷纷去享受午餐便当，或者是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以迎接下午的课程。 三千院凪垂着肩膀，两条长长的双马尾在身后无力的摇晃着。 她走出教室，然后左右看了一下，顿时眼前一亮——她看见了自己的管家正静静的站在走廊的一边，露出了熟悉的微笑表情，笔直端正、正经体面的…… 呃，衣衫褴褛的正在等待着自己。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管家服很多地方都破损了的原因，路过的学生们纷纷侧目，然后偷笑、好奇的视线全部投射了过来。不过大抵上都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了，仅仅是一种调侃的看热闹心态。 绫崎飒将手中的便当盒轻轻的递到了刚刚跑过来的大小姐的身前，也不知道刚刚结束考试就赶过来的他到底是怎么拿出这么一份便当的，而且还是恰到好处的温热。 第三十五章 校园传说即将+1 “嗯，谢谢……不过小飒，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在来的路上又被猫咪抓了吗？” 兴高采烈的接过了便当盒，三千院凪好奇的歪了歪小脑袋，她似乎对这样的情形不是感觉到太惊讶，毕竟自己的管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就知道了，三天两头就会被巨大机器人追杀、黑道人物追杀、各种危险追杀……现在只不过是衣服破破烂烂而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不过她这句话问出来了之后—— “这是有着很深奥的原因的……”欠债管家一下子就消沉了下去。 “呃，是吗……那么考试呢？转学考试怎么样了，只有这么点儿时间，试卷的题目应该不多，只不过涉及到方方面面，抓紧时间就能够完成的吧？” 似乎是看出了绫崎飒的状态不太美妙，三千院凪小心翼翼的问道，但是说着说着，语气神情之间就开始洋溢着强烈的自信。 她坚信自己的管家，和自己约定的这个少年，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为了自己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什么困难都能够克服的。 只要两天之后，成绩就会出来，到那个时候他就能够和自己一起上学了，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哎呀！金发双马尾的傲娇萝莉突然脸颊通红，将头扭到一边，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但是欠债管家却是笑容苍白：“至少将空格都填上了——” “嗯？什么意思？”预感到有些奇怪与不妙，大小姐连忙追问道。 “刚刚被大小姐你的同班同学，用莫名其妙的话来鼓励了呢……” ——绫崎君，不管遭遇了多么悲惨的命运，都不可以对这个世界绝望啊！ …… …… 同一时间，穆修也已经踏上了可能很崎岖的命运之路。 走在校园的干道上，直到道路两侧的长青树木逐渐的从松柏、冬青，变成了樱花树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目的地了。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昨天才和谏山黄泉一起来过这里一次，但是为什么自己当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反倒是现在…… 敏锐的察觉到了前方的那株即使是在拐角坡道之后，也能够看见的巨大樱花树的树下的那道熟悉的气息，穆修突然顿住了脚步一刹那。他的脸色变幻不定，非常的精彩，仿佛突然就忍不住想要退缩，转头直接往回走一样。 真的是她？ 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反而冷静而清晰的开始“理智”的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并且脚下的步伐非常稳健，完全就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就向着前方走了过去。 没错，不由自主的。 前方的视野陡然开阔，樱花树下的粉发少女正背靠着树干，低着头似乎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的样子，那场景唯美得如同人在画中。 有脚步声传到了耳中，桂雏菊抬起头来，然后发现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是一个超乎自己想象的人。 看到那道身影大步行走过来，以及那种古怪的眼神，桂雏菊眨了眨眼睛，感觉大脑里一片混沌。突然间的反应了过来，她猛地后退了两步，神色显得有些慌乱的模样：“等、等等，穆修君，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 很是神奇的，穆修感觉自己这种“不由自主”的状态在少女开口的瞬间就被打破了，重新拿回了身体控制权的他，从善如流的在十几米之外停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会长大人的这句话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真正的冷静的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很奇怪的，隐隐的他觉得自己松了口气——之前迅速积累起来的忐忑心情就如同气球一样，膨胀得快速但是消退得却更加快速，一下子就完全的放松了——但是却又感觉到有种莫名的隐隐失落。 只不过他表面上却是非常的平静，理直气壮的拿出了那个粉红色的信封晃了晃：“因为这封信……” 桂雏菊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脸色迅速变得红润起来。她单薄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后紧绷的肩膀才微微的松弛了下来，但是脸上还是带上了一点点的红晕。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不，不只是一阵，而是从穆修身后的校道尽头，前方的剑道部旁边的那条岔道上，都同时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似乎是有人在嬉戏打闹、高声谈论、言谈说笑来着，并且正在向着这个地方走过来。 但是在场的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桂雏菊的脸色迅速的变得通红，整个人呆呆的站在了那里，头顶上几乎要冒出了水蒸汽来。她不但已经全身僵硬了，甚至仔细看去还可以发现她在微微的发抖。 然而穆修的神态却没有多少的变化，显得很是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他的身上正在弥漫出来一股肃杀之气，仿佛正在等待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主动跳出来，撞到他手上那样。 ——已经大致明白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少年，打自心底里泛起了一种无言的烦闷。他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既然迎接自己的不是天堂，那么就将造就了这样的情况的家伙送下地狱吧！ 伴随着谈笑的声音的接近，首先出现的是在穆修身后的校道上的一行人，确切的来说是好几个少女。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统一的款式，看上去像是学校制服，但是与白皇的校服式样却是明显的不同。——白色的长袖连衣裙，胸前有着蓝色的蝴蝶结，裙摆的长度几乎要遮住脚踝。 圣应转学过来的宫小路瑞穂一行人。 她们似乎正在参观白皇的景色，为首的是学生会的冷淡书记员春风千樱，正在她们的前方带路。 “这里就是剑道社，是学校比较活跃的几个社团之一，目前的部员足足有三十四人，剑道社的部长则是……嗯？会长，穆修同学，午安。” 春风千樱的语气声调永远都是那种如同初春的寒风般陡峭，没有丝毫的起伏的，面对她的时候就连下意识的想要对抗学校合并这件事的严岛贵子都有一种无力感。 因为对方似乎根本就不会生气，也不会有什么表情那样，永远都是这样的模样这样的语气，来回答所有人的问题，她任何的试探、声明都没有意义。 不过这一刻，在转过了拐角，看到了前方的场景之后，春风千樱却是突然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轻声的和前面的两人打了个招呼。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宫小路等人略有些拘谨的问好声接连响起，就连不情不愿的严岛贵子也没有在这方面失礼。 春风千樱轻轻的推了推眼镜，打量了一下两人，最终视线锁定在了穆修手中： “那个，会长和穆修同学……现在是在告白吗？” 周围顿时一静。 宫小路瑞穂闻言顿了顿，然后露出意味深刻的笑容，小声的和旁边兴奋到两眼发光的御门玛丽娅低声交谈着。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一直紧跟着“姐姐大人”的周防院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高山玛利亚这个小修女则是同样的两眼放光，只不过这两只小家伙马上就被脸上挂着绕有深意表情的梶浦绯纱子老师轻轻拉住了。 只有严岛贵子紧紧蹙着眉头，似乎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不能够接受的事情一样。 桂雏菊似乎更加的惊慌失措了，只不过她连连摆手正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就被穆修的声音提前抢先了。 少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件，用一种仿佛是在冷笑又仿佛是在咬牙切齿的声音，道：“很遗憾呢，并不是……大概要说的话，应该是一个神秘的剑道部员a同时给我们两人都给写了一封信吧！” 会长大人没有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然后浑身一颤，转过头来看着穆修，满脸都是一种迷茫的表情。她一时间没能够反应过来对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头脑间一片混沌，而她环在背后的双手也正捏着一封除了颜色之外，内容完全与穆修手中的信件雷同的另一封信件。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春风千樱和圣应等人都没有搞明白事情始末的时候，前方却突然传来了明显是竭力假装豪迈的大笑声。 一个满脸都是胜券在握的狂野笑容的少年，扛着竹刀、穿着剑道社的护甲，带领着身后的一大群大众脸的男生，气势汹汹的从对面走了过来。 人见人怕，狗见狗藏。 “没错！两封信都是我写的——”那个家伙不知死活的来到了穆修跟前站定，然后身后的那大群人都一同停了下来，看上去倒是声势整齐划一的吓人。 他将竹刀重重的往地上一顿，发出了一声明显的闷响。 “白皇学院桂会长的亲卫队队长，东宫康太郎，参上！！这一次你终于被我们逮住了吧，穆修同学！！”少年仿佛要给自己鼓气一样，一边偷眼瞄向旁边坡上樱花树下的粉发少女，一边身体微微颤抖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如此了不得的话语。 说完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各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他直接竖起手中的竹刀笔直的指着前方的那个人的鼻子，怒吼出声：“看我们帮雏菊会长狠狠的教训你！” 这个时候，樱花树下的少女已经完全石化了。 穆修倒是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回过神来的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放心吧，东宫同学……为了不让你们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对以后的人生绝望，我会对你们的脑白质造成足够的伤害，让你们再也记不起来任何东西的……” 第三十六章 这只是过渡吧 白皇学院，剑道社附近。 本来因为环境幽静，道路两旁都栽种满了樱花树，旁边的小坡上更是有着一棵巨大的晚樱，所以应该风景优美的地方，现在却已经化作了一片狼藉的惨烈战场。 随着隆隆脚步声响起，滚滚的烟尘弥漫，在身先士卒的神秘剑道部员a……啊不，是东宫康太郎的带领下，众人怒吼着蜂拥而上，直接和他们的目标撞在了一起！ 紧接着在其他几人睁大了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阻止的时候——拳头瞬间就砸中脸蛋，竹刀呼啸着破开空气，脚尖闪电般踢中腿骨，战斗在开始的瞬间就达到了最激烈的程度！ 只不过很是喜感的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屠杀”倾向。 穆修的身体仿佛一张绷紧的重弓，直接挥动右拳砸进了东宫康太郎那坍缩成“米”字的脸中。 然后他看也不看战果，轻巧地退后一小步，避免了被一窝蜂涌上来的人群淹没，紧接着顺势左右开弓，左冲右突，以惊人的技巧和力量再次直接扫翻了一堆人。 他大脑中的每一个念头每一次指令，都会完美的被身体所接收到，从而也导致了每一个动作每一条肌肉，都在将每一分力量与速度结合驾驭，发挥到达极限的巅峰。纯粹的力量，通过所有肌肉、筋腱、骨骼和关节的精确控制与协力，会得到极大幅度的递增。 可以说他只要发挥微微抽动一下手指的力量，最终的结果就能够将一个人打飞出去。 因此穆修也用不着真的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和借助恐怖的动能，将简单的发泄和打架斗殴的行为演变成杀人现场。反正对现在的他而言，将一个人打击到没有怎么受伤，却失去了继续还手和继续行动的能力，所需要付出的力量还真的不比按死一只蚂蚁要高出多少。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他的攻击就不够精准，不够强力了，可以说他的一连串动作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少年的每一步都非常稳健，却如有神助的避开了来自各个方向的所有攻击细节；他的每一拳都不紧不慢，但是却总是后发先至的等着别人主动撞上来…… 这利刃般简洁而锐利的战斗方式，让他每一拳每一脚都至少会让一个人直接被打倒，甚至有些倒霉蛋的身体宛若是残破的布娃娃般被抛了起来。 于是一时间，各种呻吟声、惨号声、怒吼声等等，种种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幸亏没有谁在真的诅咒怒骂，似乎他们还非常的明白自己等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并非是如同街头小混混争强好胜，好勇斗狠而打群架，而是有着崇高理想的对抗行为，所以就对方的父母直系亲属、家庭伦理关系、受教育程度以及人格种族问题来进行问候，是绝对不允许的行为。 但是，那隆隆的脚步声和弥漫起来的烟尘之中，除了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之外，貌似还混杂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奇怪叫喊，甚至有人悍然的立下了死亡g，听得旁边的人满头黑线满脸冷汗，恨不得直接抱头转身就跑。 “可恶！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倒下！” “这是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卍解！” “赌上我爷爷的名义，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啊！！！” “不就是一个敌人么，看我用高达把他推回去！” “等会儿，我能反杀！” …… 大约五六十秒钟的时间之后。 以东宫康太郎为首的几十个剑道社成员或者其他的男生，现在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不管是他们手中依然紧握住的竹刀，还是散落一地的各种奇怪的打架用具，明显都是没有能够在方才的一战之中，派上怎么样的用场。 否则的话，他们现在也不会四仰八叉的躺满地面，眼睛都在冒着圈圈了。 而且就连翻滚呻吟的动静都没有，他们就是这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虽然个个都是鼻青脸肿仰望天空，但是脸色却不是怎么的痛苦扭曲，看上去异常的驯良与温顺，或者说呆滞与迟钝…… 这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在刚刚的战斗之中，被对脑叶白质造成了足够的伤害，从而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而且和他们打了一场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对方居然还什么事情都没有，连高速爆发运动后的喘气、脸红等身体现象都没有出现。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没意思……我回去了……” 随手扔掉了手里抢过来的竹刀，感觉受到了愚弄的穆修发泄了一通之后，顿时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和深深的疲惫感，虽然不至于心力交瘁的程度，但是也是觉得精疲力竭。 无力吐槽的他叹了口气，然后以有些机械怪异的方式转过身来，看也不看四周被自己一分钟时间全部揍趴下的战五渣们，摇摇晃晃的向着来时的道路走了回去。 ——他的动作以及走路的方式活像是丧尸一样，摇摇晃晃的极不自然，仿佛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 “……” 但是刚刚才看过了他的凶残程度的身后的几人，却在震惊之余下意识的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看着少年摇来晃去左摇右摆的，从自己的眼前、道路中央走了过去。 与明显被震惊住的其他几人不同，春风千樱依然面无表情到冷淡的地步，毕竟在之前她就知道了这一位很能打，现在也只不过是推翻了以前的固有印象，从“很能打”变成了“特别能打”而已。 ——大概要说的话，就是以前觉得对方是和会长一样的剑道达人，现在则是怀疑对方是不是空着手都能够揍翻战国剑豪。 不过说到了会长的话…… 她推了推眼镜，然后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了小坡上的樱花树下的少女。 桂雏菊低垂着脑袋，紧紧地捏着拳头，身上散发出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黑暗气息在缭绕，但是她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下方躺了满地的搞事者联盟的成员们，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发丝飞扬，同样就这么离开了。 虽然她走起来稳稳当当而且极其轻快，似乎与往日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却总让人觉得她现在的姿态神似刚才深受打击的某人的走路方式，尽管并没有摇摇晃晃，可是就是没有理由的非常相似…… “……” 春风千樱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闪光。 而这个时候，她身后的圣应转学过来的一众学生们，却还没有能够将满地的眼球捡起来，掉到地上的下巴也没有来得及收起来。只是面面相觑的，一时间说不出话，而且看着春风千樱那习以为常的表情，更是让她们连开口询问的想法都没有了。 白皇这里不愧是学生们自己高度自治的制度，貌似环境很宽松啊，连这样子的冲突都能够出现——要知道在原来她们的女子学院里，别说是上演武装冲突了，就算是超过了十个人以上的口角冲突，在她们看来就已经是天都要塌下来的大事情了。 新的学校的学生们也太没有规矩了，环境太过宽松而且校风不严谨，最重要的就是学生们的行动力也太过充足了一点儿……更加重要的就是他们的武力值也太高了一点儿…… 这难怪她们这么想，毕竟刚刚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梦幻而且不可思议了，隐隐的让她们下意识觉得之前的那个似乎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长，却成为了学生会的少年—— 在她们的印象之中，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丝丝宗师气象。 …… …… 自那天之后，似乎一切都又恢复了正常，重新上了正轨。 就是与会长大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尽管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两人都开始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但是这貌似也是正常的发展，穆修倒是有了种重新去找到那个神秘的剑道部员a，将他的记忆再打飞一次的想法。 在开学之后的一个星期的时间内，转学生们除非是真的有什么特殊情况的，基本上都在那段时间里陆陆续续的前来报道了。而一直负责处理这项事务的穆修，也终于是在最后一天的时候，经过统计发现自己熟悉的“剧情人物”的数量貌似超过了一百人。 而且可以预见的就是，这还仅仅是这个学期的，下一个学年以及下下个学年，恐怕整个东京的适龄学生，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都会大量的涌入白皇学院。那个时候，他能够看见的“熟悉的陌生人”的数目将会大大增加。 但是与之前相比，穆修已经没有多少惊讶或者期待的心思了，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 所谓司空见惯，便是指某事常见，不足为奇。形容经常看到的事物，已经不再值得大惊小怪什么的了。 毕竟人的精力和时间总是有限的，穆修原来在陌生的环境里为了尽快的融入这个世界、这种新的环境，才会对一切自己单方面感觉到熟悉的人特别的期待，而且抱有莫大的兴趣。 就如同每个人升学、分班，到了不同的环境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很快的重新建立起人际关系和交际圈那样，他也不例外。 穆修并不是一个特别特立独行的人，但是他却也从来不会主动的和别人交往，所以在桂雏菊主动首先伸出手来的情况下，他很好的直接抓住了。 ——其中既有打消会长大人当时对自己的怀疑的看法，也的确是因为他迫切的需要在新的环境里建立起新的人际关系的缘故。 第三十七章 心灵业界来袭！！ 但是现在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他就不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都去参一脚了。 认识新的朋友没有问题，但是也仅仅只局限于认识就好了，或者在有必要的时候偶尔有些交际来往即可，但是硬是要增加并且维持新的人际关系的话，那么原来的就不可避免的会逐渐疏远圈子…… 况且以穆修现在每天在教室、钟楼两点一线的节奏，也很难去加入其他的人际圈了。 毕竟要知道他只是在身体素质方面开始变得非人起来，并且逐渐进军开发大脑、探索灵魂领域的程度而已，还做不到扭曲常识与规则的事情。好譬如说他的一周同样只有七天，一天同样只有二十四小时。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子，他才能够更加客观的看待“那些人”，然后发现对方和自己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相对来说，自己更加了解他们，所以潜意识之中天然的多出了一丝熟悉感而已。 还有的就是随着每天的学习生活，穆修也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适应这样的生活节奏了，不但处理起来各种事务愈发的得心应手，而且就连早就已经放下了的学习也重新拾了起来。 ——只能够说是十一区这边的教学强度对比起华夏来说，实在相对弱了许多的原因。 或许还有穆修的记忆力越来越好的缘故，因为他不但精准的回忆起了以前的所有记忆印象，而且逐渐的能够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事情了。并不需要如何的刻意，就仿佛是心脏能够跳动、人能够呼吸的本能一般，只要是他看过一眼的东西都不会再轻易地忘记。 这也导致了他每天上课开小差，经常借助“要处理学生会事务”的借口逃课，却让自己的成绩每每名列前茅的现象出现。 本来不管是桂雏菊还是春风千樱，都想要提醒他的，但是后来看见了“天天逃掉一半课程，呆在钟楼上悠闲度日的人竟然还是优等生”这么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后，就什么都没有说过了。 ——考虑到有那么一些天天艰苦补习、刻苦学习，却还是时刻面临不及格危险的家伙，这个破世界真是让人绝望。 顺带要说的就是，藤堂莉莉西亚同学似乎对能够成功加入学生会绝望了，最近专心致志的开始经营发展自己的校报社，并且将绝大部分的火力都对准了学生会，致力于新（造）闻（谣）事业。 反倒是圣应转学过来的那一群人，算是比较具有正能量的，尤其是严岛贵子已经开始努力的在白皇里面展露风头，显示自身的存在感，貌似是准备参加五月份的学生会竞选了。她打算用这个学期来为自己进行铺垫以及造势，在下个学年冲击名为学生会的权力中心。 最后就是也许是涉及到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层次的问题，新校区开发扩建的计划已经提前开始，并没有像是穆修考虑的那样，到了春假的时候才开始扩建新校区。 结果便是教堂建筑的首先拔地而起，白皇开始为自己添加上了“教会学校”的新标签。甚至就连学生宿舍楼都开始打地基了，毕竟要合并的学校有部分属于寄宿制的，在这方面不能够一概而论。 于是，就这么样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穆修也一直保持着忙而不乱，急而不躁的节奏。 慢慢的，直到他在这天听到，有些同学开始讨论关于“自由马拉松”这样的白皇五大盛事之一的到来的事情之后，才猛然惊觉貌似再过几天就要到二月份了。 但是他的幻视症都已经反复发作了十几次，已经又重新逼近了某个危险的临界点了…… 可是预想之中的，关于来自心灵业界的压力却还是没有到来。似乎那件事已经完全过气了一般，不再有人关注有人跟进，也不再有人对自己感兴趣了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很是有些诡异了，所以让他更加的警觉了起来，并且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多准备几手底牌。 …… …… “白皇学院，马拉松大赛通知……举办时间，二月一号……” 黄昏时分，走在道路上，身后的影子因为迎着夕阳而拖得长长的。穆修低着头，看着手里捏着的那份通知单，这是提前几天发下来的通知。 其他学生的是会直接寄信到家里的，不过他自己就是属于寄信出去的那个人，所以自己手里直接留着几份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这份通知的信息倒也很简单，就是说明一下什么时候举办马拉松大赛，举办的地点和实行的赛制方式什么的。 报名方式很简单，而且只要是白皇学院的人，那么不限师生都可以报名。 其中的自由马拉松更是有着高达五千万円的丰厚奖金。 “……” 穆修盯着通知单上最显眼的那一行，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倒不是对五千万日元有什么念想，老实说他从来都不缺钱——甚至为了自己以后也不会在这方面遇到什么困难，他稍微花费了点儿奖励点数，然后给自己的银行账户上填上了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资金。 虽然说和三千院、柏崎、镝木等财阀集团什么的，没有可比性，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却能够在这方面让自己的资金继续疯狂的增长下去，达到甚至超越了那些恐怖财阀都不会停止的地步。而那些财阀啊、大集团啊，却是已经达到了一个恒定的高峰了，发展速度不可能要比他快。 只是那样子没有什么意义，还会引人瞩目。毕竟要知道，那些家族财阀真正恐怖的地方，从来就不是它们的账户上到底有多少个数字，因为货币这种东西说有价值也有价值，说没有价值也没有价值。 它们真正的力量其实在于多年发展，从而渗透到各行各业各个方面各个领域的人脉，以及控制住的真正有形资源。 单纯的只是增加“金钱”这么一个概念方面的数值，就算是变成了它们的两倍，也只是毫无意义的数字，也就是能够得到它们的重视，但是想要和它们真正的掰手腕却没有什么可能。 因此穆修也不打算在这方面多浪费时间，他很快的就又要被迫进行穿越异世界的大事情了，哪有空打什么商战。 所以他现在同样的也不是为了奖金而打算参与这次的马拉松大赛，而是突然想到了貌似这一次如果三千院家的那个傲娇萝莉，没有能够得到第一名的话，那么那个欠债管家的位子就要不保了——为了重新获得管家资格，他就要前往管家虎之穴进行历练。 而那座巨大的地下城，幽魂恶灵、妖怪陷阱都有，最后就连巨大机器人都会出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次有价值的支线剧情。穆修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狙击一下绫崎飒，好让自己在这之后有理由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去。 “我记得欠债管家之前的确是差了一分没有考试及格，还是玛利亚小姐写的推荐信加上的一分才入学的吧……这么说来的话，剧情的惯性还真是可怕呢，也许就算是没有我去狙击，大概他也还是会失败的吧？” 穆修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要去狙击一下对方，以避免出现意外。 然后刚刚才做出了决定的他，眼神微不可察的变化了一下。紧接着他将通知单卷起来，整齐的折叠好放进了口袋之中，继续迈着毫无变化的步伐向前走去。 这条道路是他第一次走，附近好像也是没有多少人，因为之前的丧家犬公园被彻底毁掉了的原因，目前重建工作虽然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但是日本速度明显不如中国速度，粗略估计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才有可能完成重建。 所以在那天之后，穆修就经常绕路了。 一来是因为施工方面的问题，前路不通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二来则是他觉得如果真的有什么邪恶退魔师要对自己进行袭击的话，自己最好还是尽量将战场控制在其他地方比较好，没有理由在自己家附近打起来，因此这就需要他经常绕远路，给别有用心的人一个“机会”了。 不过一直到了今天为止，好像都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压根就没有什么邪恶退魔师对他发动过袭击。 也就是说，今天才终于有人准备对穆修动手了。 “不是恶灵……”掏出粉红色的备用手机，打开来看了一眼，穆修淡定的又将它放了回去，飞快的塞回了口袋。他察觉到了附近的特殊气息，并且清晰的感应到了那股切实无误的、真实存在的敌意，分明就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只是敌意而没有杀意吗？ 少年略微疑惑了一瞬，但是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心灵业界的人准备了这么久，肯定是为了万无一失才会选择到了现在才对自己出手的，他们的目标大概就是为了自己身上那虚无缥缈的“符文知识”而已，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来。 这么一来，他却忍不住笑出声，对方就算是一开始就以全力击杀自己作为目的都好，也不见得能够有一成的胜算，现在这样做的话岂不就是纯粹来给自己送人头的？ 无声无息的，一道闪光突然出现！ 不知道是借助了消声器还是因为声音没有来得及传播到这里，五点零口径的对战车用的狙击子弹，就已经以接近三倍音速的速度破空而来，笔直精准的瞄准了穆修的大腿！ 在开枪的声音抵达的两秒钟之前，就会直接将他的一条大腿轰成碎片！ 不过同样的也是在这之前，穆修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风的互相激荡的声音，气流卷起漩涡，清晰无误的向他传达了来自敌人的突兀攻击的每一个细节。大脑也条件反射一般的通过快速计算，得出了最佳的闪避应对的方案。 然而他歪了歪头，什么都没做。 身后侧边两三米开外的混凝土地面，突然爆裂，被炸出了一个不小的凹坑来，激溅的碎屑、水泥块四处飞射，获得了犹如霰-弹枪一般的强大动能，但是却还是奇迹般的没有一块碎片打中穆修。 “哎呀呀，打偏了呢……” 第三十八章 攻击到来，反击开始 黄昏的辉光照映下，远处的一栋普通大楼之中。 某个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悄无声息的伸出了一支长长的漆黑枪管，闪烁过冰冷的光芒。 窗后的房间里光线昏暗，一名黑发女子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以双手握着与她体型对比起来显得异常巨大的长枪。 她的面容清秀，但是左脸颊上的一道深深的割伤疤痕却破坏了那种淡淡的美感，而且她的眼神异常的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 她漠然的半跪在窗台前方，以极其正确、没有丝毫误差的姿势，将枪托抵在肩窝处以便上身躯干吸收撞击冲量。 那仿佛是珠宝雕刻师一般稳定的手掌，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的身体，无一不在昭显着她在将这可怕的狙击枪完全掌握在手中之后，就一直都在等待着最佳的狙击时机的到来——在这之前她都会一直透过冰冷的狙击镜头，瞄准正从一千两百米外接近的“目标”。 直到在最为恰当的那一刻终于到来，这个女人如期的冷静扣下扳机，然后子弹出膛！ 砰！！ 震耳欲聋的巨大枪声响彻，狙击子弹高速旋转着，划过死亡的轨迹线，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去到了“目标”的身前！ 一如这个女人以往做过无数次的行为那样，被她用这样的方式杀死的不管是普通人还是退魔师，她都早就已经忘记了具体的数量了。只不过这一次的稍微有些不同，因为她不能够直接杀死“目标”，而是要让对方失去行动力与反抗能力。 因此她毫不迟疑的选择了更加残忍的方式，那就是将“目标”的一整条腿都给击碎！ ——反正对方只要不是第一时间死亡，那么任务就算是完美完成了，毕竟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们肯定有着种种魔鬼一般的手段与邪恶力量，将一个大腿动脉粉碎出血的人都给救回来的吧？ 脑海里瞬间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女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与不忍。 凭借不知道多少次狙击的经验与感觉，在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件事情完成了。枪弹没有被气流明显干扰到，因此没有出现导致弹道偏斜的意外因素。 如此一来的话，这精准的弹道轨迹大概会非常完美的命中，至少在子弹毫不留情的轰碎那个少年的一条大腿之前，都不会出现任何的误差。于是这个刚刚扣下了扳机的女人，习惯性的露出笑容，不过就在她的嘴角微微上翘的那个瞬间—— “……！！” 就是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 透过高精度的瞄准狙击镜头，一千多米开外的锁定对象就仿佛在自己眼前不远处一般。因此她清晰的看见了那个黑发黑眼的男生轻轻的歪了歪头，但是除此之外什么动作行为都没有。 可是他的左腿部位却没有如愿的在下一瞬间绽开血花，反而是他身后侧边的混凝土路面突然炸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凹坑，水泥碎屑、硬块向着四周溅射出去！ 打偏了！ 毫无理由的打偏了！不讲道理的打偏了！ 尚未完全成型的笑容瞬间凝固，黑发女子刹那间突然感觉到自己如坠冰窖一般，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一种人类自古以来，与危险息息相关的野兽本能，让她发自心底深处的感觉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发根都似乎要炸开了一般。 时间仿若停滞不前，又仿若迅速飞逝。在这样的状态下，因为肾上腺素的大量急速分泌，导致了女人的观察能力和神经反应速度同样瞬间飙升，一下子就远远超出了常人。 在也许只是不足十分之一秒钟的时间内，她清清楚楚的目睹了以下的一切过程： 在高精度的瞄准狙击镜头之中，那个仿佛就在自己身前几米外，但是实际上却距离自己足足一公里之外的少年轻轻歪着头，向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过来，露出了相当奇怪的笑意。 然后在下一帧的画面里，对方的姿势就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仿佛是中间的运动过程完全被跳过了的样子，又像是自己的视神经反应能力彻底捕捉不到对方的动作残影的原因。 ——反正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对方就已经平举起手臂，然后停顿了她认为是错觉的一个瞬间，紧接着又微调到了比肩膀还要高上一点儿的那个距离。于是他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稳稳握着的漆黑枪口，就已经正正的对准了自己的视线正中方向！！ 浑身汗毛倒竖，潜意识之中瞬间充斥满了无数的恐惧！ 本能反应一般的，身体潜能的骤然爆发，倏然接管了女人的整个身体。就好似是以往的无数次危险战斗，无数次面临生死关头的情况般，她猛地扔下了手中的枪械，直接侧身就地往旁边一滚！ 这是千锤百炼的经验与技巧，这是她爆发了所有求生潜能后瞬息之间做出的本能反应，同样的也是毫无作用、毫无价值、毫无意义的动作行为。 因为她死了。 手中的狙击枪在她扔掉的前一刻，瞄准镜就已经被一枚闪电般抵达的点五零马格努子弹，从前端钻了进去！刹那间让瞄准镜头炸裂，变成四五瓣的麻花的下一瞬，这枚弹头又从后端笔直的迸射了出来。 而且子弹的动能几乎没有任何的削减，依然在高速旋转着，划过死亡的螺旋波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从女人用来瞄准的左眼眼眶突入进去，让她的头颅如同被大铁锤砸个正着的熟透西瓜，整个爆裂了开来，白的、红的，各种液态固态的东西在漆黑的房间之中绽放开来。 但是在这之前，她的大脑已经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因此身体竟然还是惯性一般的扔掉了枪械，就地往旁边一滚——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战术规避动作之后，这具无头的尸体才狠命的抽搐、痉挛起来。它足足扭曲挣扎了好几秒钟的时间，之后才一动也不动的，沉浸在逐渐扩散开来的血泊之中。 …… …… 攻击到来，反击开始。 前后整个过程耗时……合计不足三秒。 “……生命真是脆弱啊！” 穆修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然后慢慢的垂下了手臂。那只握着巨大手枪的稳健手掌白白净净的，看上去要比普通人的手掌还要更加的匀称秀气，但是五指却超乎想象的修长有力。 至少在完成了“单臂平举过肩，单手直接开枪”这样子丧心病狂的行为之后，那属于m500左轮的巨大后座力，却没有能够从那只纹丝不动的手掌上看出来一点儿。甚至于就连轻微的稍稍晃动都没有，仿佛那能够让人手腕直接骨折的撞击冲量都不存在似的。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依靠不可思议的远程锁定能力，和电磁力加速子弹、修正弹道的能力，穆修才做到了反手一枪，就用一把有效射程理论上仅仅在二百五十米内的大威力手枪，将子弹精准的送进了一公里外的敌人的脑袋之中。 同时，还让弹头在那个距离的时候，也依然保持了至少三千五百焦耳以上的恐怖动能！ 只不过…… 足足在一千米之外发动的攻击，以及同样在一千米之外发动攻击的人，都不是属于普通的视觉、听觉能力可以捕捉得到的目标。没有针对性强化过这方面能力的他，也没有办法单纯的依靠自身的五感解放来达到这样的程度。 ——确切地说不是没有办法，而是那已经超过感官知觉接收外界信息量的最大安全阈值了。 举个例子来说，那就是如果没有“德鲁伊苍鹰眼固化”、“魔眼”这类型的器官强化，从而使得眼球的构造、功能都真正的发生了质变的话，单纯的只依靠「禁区解放：五感强化」来大幅度提升视力，那么本质其实也不外乎就是使得视网膜接收到的光线超过安全限度，让人看到比原来更加清楚、更加高远。 所以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大概维持不到一秒钟，穆修就要因为视网膜被烧坏而变成瞎子。 不过除了视觉、听觉之外，少年还有着其他的多种形式感知手段，其中最大范围的自然就是结合了电磁波反射能力的见闻色霸气了。因此就算是在一公里之外，他都能够精准的锁定到攻击者的方位，并且同样精准的发动反击。 这一刻，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也能够感觉到那道生命的气息迅速衰败、消失的变化。 很显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敌方准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只有一个狙击手的。可是穆修手中的枪械却是接连扣发，似乎未卜先知一般的向着四面八方的接连开枪，精准的将在除了那个狙击手之外的，来袭者的另外的布置、后手全部给破坏殆尽了！！ 不过他却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毕竟不就是杀人吗，在战国时代亲手超度了数百近千的人命之后，他早就已经感觉不到生命的价值到底珍贵在什么地方了。 或许自己的生命以及自己亲近的人的生命还是很珍贵，但是其他人的话…… 啊哈哈哈，今天的天气真好呢！ 穆修抬起头来看着天边的夕阳，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行人，不管是便利商店还是百货商场，都没有一个进出的人，人行步道上更是宽阔空敞，旁边的马路上更是只有停着的车辆，而没有正在行驶的汽车。 就仿佛森林一般的安静，好似是走在了穷乡僻壤的农业道路上一样。 “……怎、怎么可能？！” 其实四周视线范围内还是有人的，譬如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年轻有为的气息的青年才俊，就在狙击枪发动攻击的那一瞬间，转身从前方的拐角走了出来。 他当时还一脸轻蔑的笑意，自信满满的推了推眼镜，然后就用正经矜持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向着少年的方向逼近了过去。尤其是在感受到隐藏在四周的“同伴”们的视线与注意之后，他更是有种自己在走红地毯的感觉—— 果然作为下一任结社的继承人，叔父说得很正确啊！ 自己就是应该尽可能的显露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刷刷威望与声望，尤其是这样子似乎成竹在胸，安排好一切的场合之中，自己第一个出场，简直时髦度爆表呢，尽显翩翩的风度和饱满的自信…… 但是现在—— 他却已经完全不敢这么想了，而是满脸冷汗，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眼神之中满是动摇和不敢置信的神色。不过这家伙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动静似乎引起了对面的注意。 抬头望天的少年似有所觉的将视线下移，然后缓缓的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青年才俊只觉得自己被洪荒猛兽盯上了一般，呼吸都有了种窒息的感觉。 “你你你你你你——你别过来！！” 第三十九章 杀戮冲动…… 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前者懂得制造和使用工具。 也压根就说不上是与时俱进什么的，毕竟就算是退魔师也是活在当下的，懂得利用枪械的力量并不出奇。要知道“退魔师”这个词语代表的是一种职业或者一类人，最多也就是传统职业，而并非传统。 不过就如同很多人只要说起了异世界，第一印象和反应就是“剑与魔法，龙与幻想种的奇幻位面”那样。 退魔师这个职业也很容易让人首先联想起“神官”、“巫女”什么的具体象征，进而的都觉得那些家伙都是食古不化、拘泥陈法的类型，完全跟不上时代……这貌似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这样的观念不但误导了外行人，同样的也坑死了不少的真正退魔师—— 术有专攻，业有所长，普通的枪械弹药什么的对付不了恶灵，却不见得就对付不了肉-体凡胎的退魔师。而退魔师能够用灵力、法术来轻松退治恶灵，却不见得就能够挡住亚音速甚至超音速的子弹头的袭击。 事实上，心灵业界之中能够无视现代化热武器的，满打满算貌似也就那么几个人，一只手就能够数的过来。 而且他们也并不是说完全无视，而是能够采取各种手段对抗现代化的热武器而已，灵力、法术、灵兽……等等都是属于可以采取的手段，而不是说他们能够硬生生的吃上一颗花生米。 所以就算是再怎么高明的退魔师都好，理论上来说只要本质还是一个人，那么只要在他本人甚至没有察觉到被盯上之前，以偷袭的方式也能够一击必杀！——在这样的理论指导下，绝大部分的退魔师都是没有能力躲过超大威力、超远程的狙击枪的枪杀的。 但是…… “……真的是符文的力量吗？！” 明明自身都处于危险之中，但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青年才俊，这一刻却依然不可抑制地激动到浑身都哆嗦了起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缓步逼近过来的那道身影。 ——没有灵力的气息，没有法术的痕迹，什么都没有，但是却能够让以三倍音速来袭的狙击子弹发生弹道歪斜，最终直接绕过自己的身体打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明明没有任何的附魔，子弹表面也没有任何的特殊能量，不管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手枪，却能够直接反击，只是一枪就让一公里之外的狙击手完全沉默了。 最重要的就是，这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异常力量，却是完全脱离了现有体系之外的神秘学常识，让自己一点儿都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这似乎真的是只有一切法术的溯源，符文的力量才能够解释？ …… …… “唔，轮到你了，一路走好……” 这句轻飘飘的话语瞬间就让遐想联翩的青年才俊回到了现实，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穆修完全不打算和对方解释一下超能力这种体系的理论和机制，也不认为对方有和自己探讨这方面可能性的价值。他向着视线之中唯一暴露了出来的敌方单位快步地走去，很善良的想着要尽快送对方毫无痛苦的结束这无意义的一生。 至于方式，只要看着他手中轻轻握住枪柄，斜斜指向地面，折射出冰冷光泽的漆黑手枪，大概就能够知道了。 既然对方都已经首先动用了枪械了，这么说来在这个区域内、这段时间里，应该属于能够彻底放开手脚了的“无法之地”了吧？ 反正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完善了「偏斜防御磁场」的能力公式，将其固化变成了自己的第一条能够后台默认启动，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运行的公式的话，怕不是这个时候自己的大腿都要没了。 不过尽管对方是如此的不客气，但是穆修也还是觉得自己要意思意思，保持礼尚往来、平等对待的态度。 “等等！你不能够杀我！！”青年才俊连忙后退，他感觉到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手脚都开始不自觉地发抖，“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 “住手！！” 不管是年轻人下意识的绝望哀求混杂着恐吓性质的言语，还是身后突然响起来的愤怒呵斥声，都没有什么用。前者是戛然而止，后者是完全来不及了。 ——加装了黑科技级别的消音器的m500左轮，瞬间就抵在了跌倒瘫坐在地的青年才俊的眉心处。 然后枪声没有响起，但是青年刚刚瞪大眼睛的脑袋却就这么的爆裂了开来。 轻巧的退后一步，避开了溅射出来的脑浆和血花，穆修仍然很平静的轻轻摆动着手枪，然后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果然，枪械的冲击感不错，但是终究不如刀剑斩杀的那种实感吸引人……” 四周顿时安静了一个瞬间。 身后刚刚才带着一群黑色西装的人赶到，为首的一个刚刚发出了呵斥的中年人完全愣住了，紧接着他仿佛目眦欲裂一般的，发出了又一声更加尖锐刺耳的哀嚎： “你竟敢……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又知道我们是谁吗？！！我等会儿一定要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啊啊啊啊——！！” “今天天气真好呢，稍微推迟一会儿饭点大概也是可以接受的……” 对方的言语态度都非常的不客气，虽然没有说，但是都展露出了一种只许他们伤人害命，不许别人反抗的高傲态度。不过少年却依然没有生气，他只是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终于出现的第一批人，笑眯眯的用一种相当平静温和的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你以为这样子就能够——” 扑通的一声闷响，却是穆修随意的一脚将地上的那具正在本能的抽搐的尸体踢飞了出去，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他手中的左轮手枪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并且像是变魔术一般的用右手从左手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武士刀。 他的姿态相当悠闲，步伐相当均匀的，主动向着对方一行人逼了过去。 但是这样的异常的举动，却让对面的一行人下意识的齐刷刷后退了一步。正是因为知道对面的少年有多强大，他们才会想着避开正面对战的方式，从另外的层面迂回杀伤、击败对方的想法。 只可惜，就连让那些顶级退魔师、各大退魔家族的家主，都只能够狼狈自保或者勉强能够逃掉的袭击阵容，不但伤不到对方一根汗毛，还被对方反手一轮不可思议的“以牙还牙”，就这么样全部废掉了！ “让周围的那些家伙都一起出来，然一起上吧，否则的话估计就像是这只蠢货一样，想要一个人彰显带头作用和刷存在感，建立威信声望什么的，最终的结果只会是直接被杀的啊！” 穆修的语气声调都是相当温和平静的那种，甚至有些慢悠悠的意味，但是他的表情和眼神却完全不符合这样的语气声调，反而是一种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怜悯与同情。 他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不知道为什么略显迷茫的双眼。 “都怪你们这些蠢货啊……要么一开始就打上门来，要么就一直不来——” “……” “……”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都有了种大难临头的预兆，他们的心头齐齐生出了相当不详的预感。 “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的，现在枪决了他们之后却突然发现……我这大半个月都没有亲手杀到什么东西呢，这真是让人烦躁到了极点啊……” 然后！ 每个人都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视网膜向大脑反馈了一道急速闪烁的黑影，却没有来得及处理应对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身形一晃，以迅速到超过了肉眼反应能力的速度，撞进了他们之中。 几个幸运的家伙惨叫着，直接拦腰而断，上半身飞了起来。 血沫、内脏、肉块，瞬间迸发而出，拖曳出相当不祥的颜色！ 短短一两秒钟的时间内，各种充满了惊骇恐惧的凄厉惨嚎接二连三的响起！好不容易的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要反击，但是灵力的波动刚刚泛起，就被一道蓝白色的炽烈电光迎面劈中，在噼里啪啦的火花闪电之中，当场烤成焦炭。 穆修以无法想象的超高速度，将手中的长谷部国重挥舞得只能够看见残影，还有就是划破空气带出刺耳的尖啸声！ 惊人的技巧与力量完美融合，几乎是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消灭了十数条人命。 远处终于有第二批、第三批明显分属不同势力的退魔师们出现，却直接被跨越距离飞过去的一道闪电击中，紧接着闪电分叉、连锁，将所有人都串联了起来。 跳跃的雷光绘出蓝白色的绚烂电芒，横扫四面八方的电弧爆发开来…… 让所有人都变成了破碎的焦炭。 …… …… “怎么可能——？！” 相当之震惊的声音，远远的在一栋大楼的顶层上，白发遮住了左眼的恶灵小鬼三途河和宏喃喃的说道，脸上头一次的露出了相当头痛的表情。 虽然说心灵业界是个暗世界，但是却也还是有着规则条律在约束住的，不然的话就不会有“邪恶退魔师”的说法了。诚然掌握了超凡力量的退魔师们，行事不可能会完全遵守普通人的道德与法律观念，但是却也很少会真的有人丧心病狂到像是小说里描述的黑巫师那样。 但是也只是“很少”，而不是没有。 比较正面的退魔师势力自然就是鹭之宫家或者对策室的那种，而略微有些触及下限，可以归类为灰色领域的就是禁咒道忌野家那种，但是终归还是属于明面上过得去的退魔师组织。 唯有那些真正的“邪恶退魔师”，才是毫无下限的家伙。 三途河和宏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只不过就像是国家市场上的正版盗版的区别一样，“邪恶退魔师”们不但要面临来自心灵业界同行的打击，就连国家政府也会不遗余力的对他们赶尽杀绝。毕竟就算是举例子，他们也是盗版的灰色产业链，别说是版权了，就连人权都没有。 可以说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除了要做足万全的准备，也是需要极尽小心谨慎的调动力量，才终于在今天积攒到了足够的人手并且等待到了恰当的时机。——毕竟本来就是老鼠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大规模的出动而不引人注意。 但是…… “太犯规了啊……” 三途河和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好不容易才通过各种方式让这些家伙聚集起来，首先采取没有下限的做法，就是为了给其他的有心人们开个头。他当然没有奢望就这些家伙能够直接将对方逼入绝境，只是希望他们开一个坏的开头而已。 就好似是只要有人率先带头过马路闯红灯了之后，就会有一大群人跟着破坏规则的那样，三途河和宏打的就是这么一个主意。对方只要持续不断的被针对，那种来自整个心灵业界的压力，迟早会压垮他的。 但是现在，那些家伙这么样被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 这种榜样造成的反作用，恐怕反而会直接吓住其他的有心人啊！ 第四十章 惨烈 能量是一切变化的基础，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分的万事万物的动力。 如果将普通人的人体比喻为一辆自行车，那么退魔师之类的超凡者就是汽车，消耗的“燃料”就是自身的灵力。只不过因为品牌各不相同，效率也不一致，同样的性能自然也会有所差异。 顶尖的退魔师自然就是顶尖的跑车，无论澎湃卓越的动力表现和越级科技配置，都是能够分分钟吊打其他车辆的那种。直道时速能达到米格25战斗机的六分之一，f16战斗机的四分之一，简直可以让那些破车绝望。 而那些不入流的、二三流的杂牌退魔师或者野生退魔师，水平就相当参差不齐，极少数的个例能够和顶级的退魔师掰手腕，但是绝大部分都是那种“上路之后马上就会让整个交警大队都闻风而动的过期却不去报废的车辆”。 穆修没有灵力这么高大上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他的体内压根就没有能量这种玩意儿。 毕竟霸气是类似于气势、威慑力之类的东西的性质的，只与精神力有一定关联而非纯粹的能量，在他的武装色霸气将内力完全吞噬壮大了之后，穆修身体里就没有了能量的存在。 至于电磁力这种东西自然更加不是储存在他体内的力量了，而是经过计算之后经由aim力场引发的特殊现象而已。他没有万磁王的血统，无法做到将真正的将电磁能量储存在身体之中的程度，虽然说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身体组织正在发生着变异进化，可是也不可能凭空的将他改造成电鳗。 比较浅显易见的例子就是一方通行，他是通过计算来控制速度、加速度、力等等的矢量，而并非是说他身体里有什么特殊能量可以控制矢量。 穆修同样也是如此，他是通过计算然后利用aim力场在四周空间之中引发电磁现象，最多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来作为中转而已，并不是他自身能够产生电磁力或者储存电磁能量什么的。 只不过—— 能量也并非万能，铁拳暴力流的好用才是普遍性的，真正的狠人用近战刀剑都能够硬生生劈断帆船、撕裂大楼、斩断次元。 正如眼下的战场那样，黄昏的太阳半沉天边，如血一般染红了大地…… 不，那貌似不是什么错觉。 而是真的有着大量的鲜艳液体不断地奔涌出来，逐渐的向着四面八方弥漫开来，带着滚烫的温度浸染了四周的地面。 浓郁到呼吸一口气感觉嘴里都开始发甜的血腥味迅速弥漫，混杂到空气被电离后的臭氧味道中，令人几乎难以呼吸。 …… …… 战场上已经不再响起什么战斗的声音，也不再传出什么接二连三的怒吼、呵斥、命令的指挥声音，就算是还有也只是稀稀疏疏的。 这是因为来袭的退魔师们正忙着采取各种各样的狼狈、疯狂的方式，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急急的往各个方向亡命奔逃。无可抑制的恐惧驱使着他们，强迫着他们大喊大叫，发出各种各样的嘶吼。 已经不再有什么人继续加入这个让人脸色难看的屠宰场了，而且剩下来的幸存者们如果不想如同四周散落的尸体肉块那样加入其中的话，那么就只能够竭尽全力的逃出这个屠宰场。 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大家都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对这个美好的世界充满了不舍之情。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希望能够定个小目标，先活他个五百年，恨不得最好就是永远都不用死，自然是没有谁会心甘情愿心平气和的接受加入尸体俱乐部的命运。 只不过很多时候，想不想死属于主观想法，能不能够活着却是取决于敌人的想法。 就好譬如说现在—— 穆修随手一刀洞穿一个敌人的胸膛，精准的刺爆了对方的心脏、让对方的疯狂反扑的行为突然僵住的同时，顺便一矮身往身后侧边飞起一脚！ 他的脚尖仿佛带上了雷霆万钧的恐怖力量，重重的又狠狠的踹飞一个敌人，让那个家伙凄厉绝伦的惨号声在半空中就戛然而止，因为那家伙在腾云驾雾的倒飞回去的时候，整个身体在腰间直接弯出了九十度直角的形状。 紧接着，借助这一脚的反冲力量，穆修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黑影，宛若是出膛的炮弹一般，向着更前方的敌人追击过去！ 刀锋割肉、摩擦骨头的清脆闷响声，如同是利刃在厚实的牛皮革上划过的沉闷声音。 干脆利落的将长谷部国重从垂死的退魔师的胸膛之中抽出来，穆修如同鬼魅一般自背后追上，一刀砍杀掉又一个刀下亡魂，并且用膝盖狠狠的将另外的一人瞬间撞到，精确无误的以对方作为肉垫落地的瞬间，反手一掌精准的击打在了对方的后颈部位上。 只听得“咔嚓”的一声清脆响声。 那个忙不迭的疯狂挣扎，手舞足蹈，并且发出惊恐无比的求饶呼救声音的家伙，眼眸瞬间便黯淡下去，整个人立刻就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了，只是就连面容上的扭曲、惊恐和紧张等等表情一并凝固了起来。 颈椎断裂，脊髓与脑髓断离，他的生命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 少年略微摇晃着迅速站起身来，没有丝毫迟滞的双足发力继续笔直的向前方冲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头也不回的往另外一个方向，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食指上直接发射了一道光速雷击。然后将一个好不容易装死到现在，刚刚从尸体堆和血泊之中爬起来的退魔师当场击毙！ 他的神色略显迷茫，但是眼眸却仿佛在这一连串的极速高效的杀戮之中，绽放出了绚丽的光彩一般！ 这条宽敞的马路不远处就是十字路口，附近大片的区域似乎都是工厂的样子，只有一个方向的远处有着居民楼和商业区的影子。 也许正是地势偏僻，更加容易的驱散行人，制造一段监视空白期更加不容易被发现的缘故，所以这一次心灵业界的人士们来袭的时候选择了将战场放在这么一个地方。 而且他们倒也不是没脑子的上来就直接莽，而是逆向思考——既然正面很难对抗的话，那么就不要正面对抗不就好了吗？！ 高等退魔师也许能够通过各种法术、灵兽的配合，击败一头能够轻易的摧毁几个街区的火车恶灵，但是一般都没有办法抵挡一发大口径的狙击子弹的威力！ 只要时机把握的足够巧妙，那么就有机会在对方甚至没有能够反应过来之前，一击就让目标失去反抗的能力乃至是直接被夺走性命。 然而理论总是与实际有所出入，计划也往往总是赶不上变化。穆修压根就不是退魔师，而且与那些掌握了灵力法术，身体却还是与普通人别无二致，最多也就是比正常人高出个几成的身体素质的退魔师完全不同。 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他现在的身体也不会被大威力的步枪子弹真正的伤害到肌肉层，至于小口径的子弹更是连穿透皮肤的资格都没有。反器材狙击枪什么的倒是还有点儿威胁，譬如说要是直接命中脑袋、打穿心脏什么的，的确还是属于致命伤害的那种。 可是那也要能够打得中他才行—— 老实说，除非能够进入十米之内的范围直接开枪，否则的话超出的距离以及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偏斜磁力线，就足够让任何的子弹头、箭矢、其他飞行道具等，在飞行移动的过程之中全部发生弹道偏斜。而且中间的距离越远，最终偏斜的误差就越是巨大。 它们会打到什么地方去就连神仙都不知道，就只能够确定唯独不可能打到穆修的身上去。 但是要是接近到十米之外用反器材狙击枪来对穆修开枪的话，估计在手指扣动扳机之前，这个倒霉蛋枪手的脑袋就已经不在自己的脖颈上了…… 也就是基本上可以说，穆修已经可以无视现代的绝大部分的枪械武器的威胁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次来袭的退魔师们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不但是以往对付高级退魔师无往而不利的袭击方式，根本就是完全无效化。而且这一次的对手，也完全不是以往的那种只是简单的还击反击，一旦自己等人退走了之后，就会停手不继续追杀的性格类型—— 确切的说是，这一次的“目标”实在是太过危险，太过恐怖，也委实是残忍暴虐。 对方压根就是一副要将他们所有来犯者全部赶尽杀绝的姿态，而且最糟糕的就是这个杀神还的确有着足以彻底毁灭他们所有人的力量与决意！ 当然了，还有的就是最为绝望的状况： 因为在出动之前大家都是信心满满的缘故，所以几乎完全没有考虑过对手成功反杀的可能性，这些“邪恶退魔师”们唯一考虑的就是不要让“目标”逃走，以及防止其他组织的势力夺取胜利果实。 结果就是他们不但提前清空了附近区域的普通人，还将整个战场用准备多时的大规模法术仪式封锁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样的操作真的是让人窒息。 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却是坑惨了他们。 第四十一章 始料未及 因为这些恨不得多生几条腿来逃命的家伙，这个时候无比惊恐的发觉—— 在那个残忍暴虐的敌人追杀过来的时候，他们居然被困在了这片空间区域之中，完全没有办法轻易的逃离出去。 毕竟按照事先说好的约定，不能够由哪一方来独吞成果，所以这个封锁现场的大型法术是由多个退魔师组织同时升起的，控制权并不完全集中于任意的单独一方面的手中。 于是就是除非暴力轰破结界，否则的话所有人都不能够随意出入其中，都需要用上一段非常繁琐复杂的咒文…… 任何人想要从这里逃出去，都至少需要几分钟的时间，然而这么一段时间，已经足够那个敌人将他们每个人都给杀掉好几次了！ “等、等等！！你不能够杀我！！快住手！快停下来！！” 慌乱的求救和尖叫声响起，一个脸容枯槁到如同枯死的老树的老头子，连连后退的跌坐在了地狱般的血腥杀场之中，他身后是金色的梵文组成的光带，封锁了四面八方的区域，让他无法轻易的逃出去。 这个老家伙似乎被四周的鲜血与尸体刺激到了完全精神失常的状态了，恐惧之余又带着极其狂暴癫狂的气急败坏，大声的咆哮着，试图喝退逼近的死神。 也许是身居高位久矣，哪怕是现在这么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咆哮，也无法掩饰他身上那股习惯于发号施令的凛然声威。 似乎这样的喝令真的有效，穆修的脚步下意识的放慢了点儿，不再疾步逼近。但是他却略微再次歪了歪头，眼神似乎依然是之前那样，充满了杀戮的冲动。 机会！ “去死吧！小畜生！！” 老头的浑浊眼球之中闪过一丝精光，趁着穆修的脚步放慢的那一刹那的空隙，他猛地从地上暴起，怒喝一声。整个人如同一条迅捷阴险的毒蛇一般，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匕首直接捅向了少年的腹部！ 迅捷如闪电，阴险似毒蛇！ 下一刻！ 一只手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出现，猛然间掐住了老头的脖子，巨大的力量让老头的眼白瞬间翻了起来—— 感觉到脖颈的动脉、静脉、喉咙、气管都要直接被捏碎的老家伙，下意识的胡乱挣扎起来，手中匕首的刺击动作也就此被打破！ “砰”的一声巨大闷响，老头干瘦的身体被穆修恶狠狠的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四周结实坚固的混凝土地面直接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龟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数米远的距离。 紧接着一柄寒光闪烁的锋刃生生的笔直落下，将本来就已经身体都破碎、眼球都凸出来的老家伙的喉咙给直接破开了一个大洞，滚烫的热血溅射起数米高的半空之中！！ 这下子，他就真的是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干净利落，简单粗暴，等到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四方的时候，穆修这才发现—— “终于……杀干净了么？” 不知不觉之中，这一次来袭的退魔师已经全部被自己屠戮干净了，所有的来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永远的被自己留在了这个地方。现在视野之中的四周都是地狱般的血肉模糊，血泊之中到处都是比较完整的或者比较不完整的，死状千奇百怪的尸体肉块。 然而穆修不但没有就此停下来，反而……他的双眼中已经满是迷离。 这个身上连一点儿血迹都没有染上，干净得吓人的少年在夕阳之中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穆修猛地捕捉到了一股在自己感知范围边缘区域，潜藏得很好的气息！ “不对！还有一个没有杀掉！！” 杀戮的实感，砍杀的愉悦，包括他的激情、愉悦、依赖性、创意、情感需求似乎都满足了一遍的样子。因此穆修越是杀就感到越是愉悦，仿佛可以随意呼唤自己意识中的感官冲击、创意极致和愉悦感。 但是现在，停止了下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少年就察觉到了内心深处无比的空虚。 于是一瞬间，基本意识、野性的直觉冲动瞬间产生了一种神秘的韵律，与情感与感知脉动互相结合起来，让他的感知范围再次飞跃了一个小台阶，直接变成了大范围的人形雷达！ 他猛然转身抬头看去，视线直接跨越了一切障碍笔直的投向了远处的一栋大楼顶层的方向。 那里有一个白发的恶灵小鬼，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会被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精准锁定的可能性，一瞬间两人的视线直接在半空中交汇，碰撞在了一起！ 噼里啪啦！ 穆修额前的刘海突然闪过一抹电光！ “……！！” 刚刚察觉到不太妙的三途河和宏，僵硬的扯动着嘴角，正想要露出一如既往的优雅笑容，下一刻就被迎面而来的强大电流形成的蓝白色光枪劈中了！ 这一次的攻击实在是太快太精准了，几乎是在两者之间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雷击之枪就已经以笔直的轨迹前进，光速雷击几乎可以在一瞬间抵达任何遥远的角落。三途河和宏尽管非常的警惕与小心，却完全没有一点儿可能快过光子和视线。 仅仅在一分钟之后。 穆修就已经出现在了那栋大楼的顶层了，这种速度怕不是能够在任何地形之中追平起飞之前的战斗机。他一脚踹开了锁死的天台大门，然后在上面找到了满地破碎的冰蓝色蝶翼，不过这一次的地面上没有灰烬，而是留下了一滩妖异的鲜血。 三途河和宏虽然还是成功的逃跑了，但是很明显这一次那个白发恶灵小鬼完全猝不及防，是真正意义上的使得本体受创了。 穆修没有什么失望的神色，他仔细的观察了几秒钟，然后果断的转身就下楼去。 紧接着无比果决的向着一个方向追索了过去。 至于身后的那个死亡人数达到三位数，整个十字路口附近都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的区域，他就没有去管理了，毕竟那又不关他的事情！ …… …… “室长？！” 刚刚放学，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按照就近原则巡逻一圈再回到对策室的大楼，穿着水手服的黑长直少女很是困惑的看着坐在对面落地窗前的轮椅上的背影。 她似乎是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这么紧急的召唤自己回来，却又不是直接安排自己去解决什么恶灵源。 “黄泉，你回来了啊——正好，你过来看看这个吧！” 迎着夕阳的光辉，神宫寺菖蒲侧过脸来，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谏山黄泉之后，马上就招呼对方过去。 “类型a的灵气压，频率波长契合的情况是——杀生石的灵场反应，就在这片区域的边缘，不久之前出现了一个瞬间。”室长的语气似乎很冷静，仿佛自己在说的不是a类恶灵，而是杂兵炮灰级别的魍魉一样。 “根据此前观测班的数次探测，这个反应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我们还从来没有真正的和这个a类恶灵对抗过，唯一的目击记录还是你们不久之前……” “……”走到旁边的谏山黄泉眼眸里似乎有点儿不解，但是却没有马上问出来，而是静静的倾听着。 毕竟自己的室长表面上温柔如同所有人的大姐姐一样，但是手腕心思却是一点儿都不缺，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性格。 注意着退魔师少女的神态表情，神宫寺菖蒲赞许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道：“而这一片区域并不是仪器故障，监测不到，而是被人为的屏蔽了起来，从出现空白期到现在，已经就要接近十分钟了……而且根据我们得到的线报，整个东京的心灵业界圈子，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老鼠在那里集合了起来。” 老鼠？少女略微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明白了那是指什么。 她顿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他们想要干什么？” “大概是为了对付一个人，从他身上获取某些奥秘的技术吧——”室长似乎十分笃定的说道，“黄泉，你还记得大半个月之前，我让你去邀请过的那个年轻人吗？” “我想起来了！是他吗？！”谏山黄泉的瞳孔微微收缩，“伯父说过他的处境恐怕有点儿艰难，但是好像从我们向他发出邀请，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应吧？难不成……等等，室长，你是让我现在出发吗？”她似乎一下子将整件事联系了起来，并且揣测出了室长的考虑。 神宫寺室长轻轻点头，但是神色也郑重了起来：“这是一个招揽他的大好机会，我们对策室实在是太缺人了……但是那里的情况同样不明，毕竟那个a类恶灵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们不清楚，而且那里目前至少聚集了超过一百个走上邪道的退魔师，哪怕他们互相之间各怀鬼胎也不是好相与的……” 室长难得的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眼神，道：“我虽然想要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对他伸出援手，但是也不能够忽略现实，随随便便的将你派出去——所以我已经让在那片区域附近巡逻的樱庭，跟着特战四课一起赶往现场了，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再让你出发。” “……可是，来得及吗？” 谏山黄泉这才惊觉，对策室里的确只剩下了自己和室长两人，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这么问道。 “放心吧，那群老鼠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利益，只要那个人的实力真的像是黄泉你们说过的那样，十分钟的时间是怎么都能够坚持下来的。”神宫寺菖蒲轻笑着，仿佛成竹在胸一般。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推着轮椅去到了旁边的桌子，将电脑打开。 “一个多月了，特战四课也组建完成，现在已经开始进行实战了。据说环境省专门为了他们配备了很多先进的设备……如果现在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就能够看到樱庭他们传输回来的现场画面了，只要、只要……这是怎么回事——？！” 冷静、自信、成竹在胸的神宫寺菖蒲，这一刻险些没有将手里点击的鼠标扔飞出去。 她死死的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屏幕，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露出了一个相当难以言说的表情。 从来没有看见过室长这么失态的谏山黄泉，也下意识的靠过去，然后只看见满屏幕的红色。 “……” “……” 那是一个让人脸色难看，几乎要呕出来的血猩修罗场。 有断成了几截的尸体，失去了脑袋的残骸，内脏器官完全飞出去了的肉块……就算是看不清楚也没有关系，因为满屏幕的鲜艳红色，让人下意识的联想到了温暖的血肉与内脏。 整个世界都是新鲜的鲜血气息。 第四十二章 通往Level5大门的钥匙 至于亲手制造了那片隔着屏幕都能够闻到血腥味，仿佛将深渊地狱的一部分区域投影到了人间，使其重叠交错的侩子手和始作俑者—— 却都仿佛已经不约而同的忘记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屠宰场。 他们一个追一个逃的，在这夕阳西沉，夜幕降临，黄昏的最后一点儿光亮的时刻当中，几乎横穿了整座大都市。 只不过因为暂时依然是单方面追杀、单方面逃亡的戏码，所以并没有发生过正面交手的事情。三途河和宏狼狈逃跑，宁愿被追着打，也不敢轻易回身用本体与对方正面刚一波。 因此两人的行动只是变成了两道非常迅捷也极其模糊的黑影，你追我赶的却没有真正的碰撞在一块。仿佛化身为人类肉眼根本无法观察清楚的，一闪而过的闪灵现象，穿街过巷，跃过高楼，却没有被什么普通人察觉到。 顶多也就是觉得，今天晚上总是有一些莫名的闪过阴沉天空，划破浓墨般的夜幕的一道道闪电出现，却没有伴随着哪怕一次的沉闷雷声的这样的现象，比较让他们感觉到莫名其妙，让人在意吧！ 只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偶尔有幸看到了划破天空，在城市上方驰骋的雷击之枪的轨迹而已，那毫无规律的闪电除了没有任何的轰然雷鸣的声音之外，并没有什么更加值得注意的。 但是对于正在前方亡命奔逃，却一直摆脱不了身后的死神的三途河小鬼来说，这毫无疑问的就是最为要命的死神镰刀了。 只因为每挨上一刀，都会被砍下一分他自己继续活命的可能性。 …… …… “该死的，为什么死咬住不放……该死……怎么办怎么办……” 满脑门都是冷汗，白发的恶灵小鬼还是头一次这么的狼狈，并且清晰的感觉到了死神就在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几乎让他闻到了死亡本身所发出来的恶劣腐臭味道。 不，这可能不是错觉，而是他满是焦灼痕迹的身上发出来的熟肉与鲜血电离的恶臭味道。 要知道他已经接连硬生生的、实打实的挨了好几次从背后迅速追上，一瞬间就劈中自己背部、几乎贯穿自己整个身体的雷电长矛的攻击了。 而且面对这样子恐怖的光速雷击，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进行闪避，经验积累再多也没有任何的用处。顶多也就是在察觉到危险的同一时间，自己就已经被劈中了…… 尽管说那样子也并非是什么致命伤，因为植入了杀生石，并且利用巫虫术之中最为高深的反魂蝶作为替身术的三途河和宏，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要害部位”可言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已经无敌了，无论受到了什么伤创都可以无视掉的啊！否则的话，他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在东京都这诸多退魔师家族和政府的眼皮底下，谨慎行事步步为营，早就已经车翻了全世界了啊！ 尤其是这种被法术都无法完全引导模拟，几乎就是真正的雷电攻击劈中的伤害类型，所造成的那种感觉，除了第一时间的麻痹，以及头脑一片空白难以思考之外，紧随其后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痛楚，与能够让普通人发疯的折磨。 简直就好似是从背后飞过来一把斧头，硬生生的将自己砍翻在地，并且从背部剖开一道巨大的伤创。然后有人就将灼热滚烫的岩浆灌进了自己的这个伤口，直接灼烧自己的皮肤、肌肉、骨骼神经、五脏六腑那样。 ——如果不是杀生石的力量足够邪恶可怕，也更加的诡异给力的话，三途河和宏觉得现在自己早就已经变成一滩破碎的焦炭，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不过能够掌握杀生石的力量，而不被杀生石反过来控制住，这本身就说明三途河这个小鬼的意志有多么的坚定。他并非是为了杀生石的力量才去寻求杀生石本身的，确切的说是从头到尾他都非常的清楚，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因为复活母亲的想法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几乎成为了他内心之中无法动摇的信念，所以就连传说之中的恶灵溯源，杀生石的魔性都没有能够侵蚀他，而是真的被他掌握了力量。 果然应该说……恋母情结这种心理要比杀生石更加凶恶吗？ 不过不管他到底有多么的努力都好，就算是发烧六十二度还坚持策划各种阴谋，双腿粉碎性骨折还努力带头与众多恶灵袭击城市，每日推演计划四十个小时以上……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都好。 追杀他的穆修，是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感人事迹而放过他的。 因为即使就算是知道了，穆修也不会被感动，毕竟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将前方的“目标”砍翻，再踏上一万只脚让对方永世不得超生的念头—— 毕竟不管是大光球发布的击杀任务，还是三途河和宏身上携带着的杀生石牵涉到的收集任务，都注定了这个白发恶灵小鬼非死不可！ 还有的就是……这种几乎无法压抑的杀戮冲动，也是让他不肯住手的主要原因之一！ …… …… “可恶——！！” 三途河和宏咬牙死撑，在夜色之中努力的左冲右突，试图利用城市地形的复杂环境和浓重的夜色，来掩护自己进行逃跑，然而没有瞬间突进至少数公里的爆发技能的他，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可能逃过穆修大范围的气息感知的搜索。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能力在静止或者缓慢移动的状态之中，收敛自身的气息的话。 那么现在，正在爆发出全速逃亡的他，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的，否则的话他的气息遮蔽的技能至少有b级别以上了。 噼啪！ 又是一道迅捷的雷击之枪，前方的三途河和宏非常突兀的整个身体都被击碎，化作了无数的冰蓝色蝴蝶冲天而起，向着四周逃逸散去。 他已经学精了，不再试图强硬的对抗雷霆的贯穿力与杀伤力，而是在遭受到攻击的瞬间，就使得自身的身体溃散成反魂蝶来抵消削减受到的伤害，并且不会拖累逃跑的速度。 不出意料的，漫天飞舞出去的冰蓝色蝴蝶，纷纷向前飞出去，聚拢在一起之后，又变化成为了白发恶灵小鬼头的人类形态。 然而在他身后隔着不过数百米距离的少年，却是非常淡然的注视着这一切，并且在下一刻伸出食指，指尖上再次闪烁过了一抹蓝白色的电流。 ——如果有外人在场，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这个黑发黑眼的少年根本就是脚不沾地，而是直接在地面上半尺高的高度距离悬浮着，向前划过明显的滑翔线。 经由自身产生强大磁场，与四周的环境磁场相互作用，就能够使得自己悬浮起来，只要再添加一个方向上的矢量推力，那么就能够直接进行三维移动。如果是沿着地球的磁力线来滑翔的话，这飞行的速度会更加快，个中的原理并不复杂。 只是人体终究并非是天然能够产生强磁场的铁磁物质，维持强大的磁场也肯定需要电能或其他能量，而且如果人越重，需要的磁场就越强。就连万磁王本人也经常穿着一件铁制盔甲，大概就是为了尽可能少的浪费mp吧。 穆修也是在达到第三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进入了开发大脑和精神思维的领域之后，才能够恰好满足做到这样的事情的条件。 不过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大概已经可以很明确的说明，尽管少年以炮姐作为能力开发的参考借鉴模板，可是却终究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与御坂美琴这个“电击使”比起来，他并不只是专擅于「电气」的能力专长方向，而是在「磁力」方面也是齐头并进。 至于现在的穆修有多危险，大概用一个“伪level5”的形容词就能够说明一切…… 「大能力者」与「超能力者」之间的质变属于b级到a级之间的跨越，考虑到大光球那里还有双b级和双a级这样同样被归类在大等级之中的划分，那么也就是说它们之间距离的下限是一个b级，而上限是一个a级加两个b级…… 基本上，用月世界的术语来说，就是从「魔术」到「魔法」之间的区别差异了。 如果不依靠「主神」光球的强化兑换功能的话，仅仅只靠自己的努力，是很难跨过从b级到a级的质变的。但是这却不包括将生命禁区解放状态开启到了第三阶段，并且主要强化的是以计算作为本质的超能力的穆修本人。 第三阶段的解放，是脑域开发与精神思维开发的领域。 超能力的本质就是计算，基础就是脑内个人现实。 大概也是属于误打误撞吧，穆修在之前进行超能力开发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项强化竟然正好能够规避过“第四阶段解放对应a级以上强化”的这件事。只要解放达到了第三阶段，那么计算力的大幅度强化就足以完全驾驭住a级别的level5的超能力了。 虽然现在还差了那么一点儿的距离，最终的关键质变没有来临。 可是穆修却相信，自己完全不需要依靠「主神」光球的强化，就能够自己找出来通往level5大门的钥匙。而且看起来，那一天大概不会太远了。 这代表的不但是他自身的切实进步。 而且还是真真正正的省下了足足一次的a级支线剧情…… 每一次推动电流的产生，每一次转动四周的磁场，都仿佛是对自身的能力的一次打磨。 穆修不断的同时处理着维持自身的磁悬浮状态，以及对四周的磁场作用，还有自身所发出的每一次攻击所需要的信息。 他按照自身每时每刻的状态变化，不断地调整着在不同进程上面的计算量投入配比，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就好似是自己的大脑正在信息的巨大海洋之中，被永无休止的潮汐和海浪冲刷着一样。 第四十三章 传奇崛起之始！ 庞大而且陌生的信息不断地产生，只要第一时间没有完全处理完毕，随后就会不断的堆积起来，后果就是资讯几乎是在爆炸性的扩增。 除非是能够瞬间就被大脑归纳整理，无用的被直接排斥抛弃，有用的则是经过统合之后，直接加入到自己的计算公式之中去…… 于是他就这么样的，要将周遭的空间全部纳入掌控之中，只要是自身的aim扩散力场辐射、笼罩到的地方，他都要完全计算每一个参数，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变量。 在数千数万的科学实验中，总是能够看到一丝非常识的法则一样的东西存在着。所谓的科学，就是在理性和客观的前提下，用既有知识及实验完整地证明出的真理。而非常识，就是指以科学的手段无法证实、证伪的理论及说法。 穆修隐隐的有了一种明悟，自己貌似已经触及到了这样的非常识的法则集合。 刹那间，庞大的资讯爆炸性一般的扩展，然而穆修发现自己瞬息之间就已经完全展开的计算力，却没有办法处理这样的信息。 “终究是还差了一点儿吗？……” 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少年皱了皱眉头。 大概是刚刚过于投入的原因，他现在的大脑感觉有些滚烫发热，似乎内部正因为“cpu超频”而逐渐被烧毁一般。但是这样子也并非是全无好处，额头出现了细密汗珠的穆修发现，自己的那种杀戮的冲动和欲-望，不知不觉的消退了许多。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穆修就会“幡然醒悟”，“迷途知返”。 恰恰相反的是，他恢复清明的眼眸倒映着前方的冰蓝色蝴蝶和白发恶灵小鬼头，再次闪过一抹杀意。 抬起手来，用力挥落！ 随着这恶狠狠的气势与动作一并出现的，是吞没了空间并且迅速向着四周扩散开来的雷暴！电光的不断扩张，扭曲的电弧噼里啪啦的如同惊蛇狂舞，附近的这个本来就非常昏暗偏僻的街区，仅有的几盏路灯突兀的齐齐熄灭了！ 当电光消散。 却是无数冰蓝色的蝴蝶再次冲天而起，有着杀生石不断地修复、痊愈伤势，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够救回来的三途河和宏，还掌握了巫虫术的高明替身法，难杀程度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否则的话，「主神」光球也不会开出“七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的悬赏金额了。 这毕竟可是目前整个心灵业界之中，唯一能够确认其存在的类型a的恶灵。 不过…… “也就到此为止了——” 穆修撤去了飞行磁场，突兀落地，足弓猛地发力，小腿腹微微鼓起的肌肉预兆着他即将如同炮弹出膛那样飙射出去！ 这种人间大炮一般的行进方式，能够让他轻而易举的追逐子弹，几乎要突破音障。可以说是目前穆修最为快速迅捷的爆发性移动方式，只不过不太适合在非平地上使用，而且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肌肉拉伤、骨骼损伤什么的都有可能会出现。 不过眼下只是瞬间追击，斩杀敌人，使用一次的话倒也算不了什么。 然而就在穆修就要直接如同离弦之箭飙射而出，将刚刚汇聚成为人形的白发恶灵小鬼一击打杀的时候，异变却突然发生了！ ——这一次的冰蓝色蝴蝶竟然分出了两个方向，然后分别汇聚成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三途河和宏的形态，这两只小鬼头紧接着向着两个方向跑掉了。 身形微不可察的停顿一瞬，少年马上紧蹙眉头。 刹那间的他就发现了，两个“三途河和宏”身上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什么细微差别，根本就是与之前自己锁定的那个频率波长别无二致。仿佛两个都是本体，都是真身的样子，一时间的让他有点儿分辨不清楚。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是三途河和宏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估计就是最后的孤注一掷的底牌了—— 穆修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是他只能够选择性的追一个，放一个。基本上就是五五开的几率，完全就是听天由命，一旦穆修幸运点儿或者三途河不幸运点儿，那么这张底牌就会完全失效。 一咬牙，少年直接按照就近原则，选择了距离自己比较近的那个“三途河和宏”笔直冲去！ 同时他瞬间拔枪、射击，将一发+3附魔的子弹送向了另外的一个白发恶灵小鬼。 …… …… “我回来了……” 打开门，站在玄关外，如同动漫或者轻小说那样，穆修有气无力的向着漆黑的走廊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夜幕早就已经降临大地，笼罩了这整座巨大的城市。因为光污染的缘故，所以天穹上看不到什么星星，但是整个城市却像笼罩在梦幻中。 ——夜幕下的广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音乐喷泉喷出的水柱，高楼大厦灯火辉煌，永无止尽的贪欲与永无尽止的发泄。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只不过这附近的区域都是住宅区，显得很是安静静谧，与同一座城市的其他地方几乎像是处于两个不同的空间之中那样。硬是要说的话，大概回到了这里，就感觉回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宁静小镇那样，仿若是动漫画里面描画的场景一般，日常复日常，永远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糟糕的一天……”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穆修扭头看向了隔壁，看着那亮堂的光芒、感觉着那温馨的氛围，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转身走进门后，穆修顺手关上了门，也不开灯，就这么站在漆黑的走廊之中。他的一只手掌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然后五指缓缓张开，一缕猩红色的不祥光芒在此之前，就已经从他的指缝之间透射了出来。 修长匀称，显得还有些秀气，让人绝对联想不到有着撕裂钢铁的力量的手掌之中，静静的躺着一颗光滑圆润的、猩红色的石头。 杀生石。 准确的说，是杀生石的碎片，九分之一。 “杀生石碎片，据传说是封印着千年前的妖狐九尾的灵魂的妖力结晶，植入人体后能够使得拥有者获得近乎无限的妖力，但会有灵魂被侵蚀，自我和肉-体毁灭成为恶灵的副作用。” 大光球冰冷的提示声响起，清晰明白的说明了这东西属于真货，而且在它的兑换列表之中，这玩意儿每颗需要一次b级支线剧情，或者是积攒够了一次s级支线剧情才能够直接买下来。但是现在，就有这么一颗杀生石在穆修自己的手中了。 他目前也仅仅只有一次b级支线剧情，自然不可能会去换这东西，事实上这个是他今天晚上的最大收获，也是最后的收获。 没错，三途河和宏那个恶灵小鬼终究还是走脱了，穆修选择追上去的那个才是镜像——只不过他竟然舍得抛弃手中的另一颗没有使用的杀生石，作为镜像的核心，所以才能够瞒天过海。 “……” 黑暗之中，漆黑的眸子倒映出手中的猩红色的石头光华，穆修一时间竟然有种凌乱的感觉。他之所以在回来的时候有气无力也是这个原因，他没有能够成功的在最后杀死那个正太恶灵，而是让他逃了，但是却逼迫对方丢下了一颗杀生石。 如果击杀了三途河和宏的话，那么就能够入手七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但是现在他却只拿到了一颗杀生石……不过根据杀生石在「主神」光球之中的兑换价格，哪怕是碎片，貌似也是属于b级别的物品，这么一来二去的好像是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可惜只有收集任务，大光球从来就不回收折现装备道具啊……” 抛了抛手中散发着不祥光芒和莫名的吸引力的石头，穆修随手将它重新揣进兜里，但是紧接着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不对不对，我要是直接干掉了那个正太，不但能够直接完成任务，就连他身上的两颗石头都是我的了啊！！” 瞬间发现自己亏了一个亿……啊不对，是亏了两次b级的支线剧情的穆修，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 …… “呕……” 坐落于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对策室窗外自然是万家灯火，金碧辉煌。 但是大楼内部，对策室的成员们却是个个面色难看，尤其是樱庭一骑这个年轻人，现在正抱住一个袋子吐得昏天暗地，几乎要连胆汁都给呕出来了。 就连一旁以往他非常警惕，时刻注意保持距离的大（基）叔（佬）岩端晃司，此刻正在伸手拍打着他的背部，他也完全顾不上了。在案发现场回来了之后，这个年轻人就一直呕吐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脸色苍白，胃部都开始抽搐起来了。 然而却没有什么人责怪他不成熟，因为就连隔着屏幕看到了现场的人，都觉得心理上受到了莫大冲击。 “……一百二十四人，无一生还吗？而且就连那个类型a也被独自逼退……？” 神宫寺菖蒲在众多部属面前，还能够勉强的维持自己的镇定，但是同样的脸上没有多少的血色，而且瞳孔收缩起来。 她看着手中这份薄薄的处理报告，忍不住的就会联想起来傍晚的时候看见的案发现场的传输画面，顿时就觉得手中的那简单的几行总结报告的文字之中—— 似乎缓缓的散发出了相当浓郁的血腥味道，仿佛来自深渊地狱一般。 “需要改变接触方针与策略，不能够放任不管……但是这样的人直接吸纳进对策室又太危险了……” 傍晚那场如此声势浩大，规模夸张的公然屠杀，自然不只是吸引了对策室这么一个组织。 事实上，不少的退魔师家族都开始注意起来某个传闻之中的符文继承人了，并且有不少人都开始动了奇怪的心思。毕竟“目标”有着这么可怕的实力，完全能够屹立在这个时代的心灵业界巅峰啊，而且据说还是年轻的少年，这就更加好了…… 心灵业界之中，有一股与前些天完全不同的奇怪暗流汹涌起来。 第四十四章 大赛前夕 穆修自然并不清楚心灵业界之中重新泛起的奇怪暗流，他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与疑惑。 因为在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要求自己击溃心灵业界来犯者的那个任务完成了，这似乎让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毕竟昨天大开杀戒的那个时候没有完成，到了晚上回来的那个时候同样也没有完成，偏偏今天早上一起床的时候，居然就正好直接判断完成？这到底是依据什么来判定的，机制又是怎么运作的？！ 少年倒不觉得这是因为大光球产生了网络延时的可能，他稍微思索一下，然后认定了这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时候，也还是有不少人觊觎自己身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符文知识”，蠢蠢欲动的缘故。 但是到了今天，昨天自己屠杀了这么多退魔师的消息直接传开了，才终于是打消了绝大部分心怀不轨者的念头。 ——因此，直到现在，察觉到了不会再有什么人大规模来进犯的「主神」光球，才判断是任务完成。 也不知道是否穆修自己听错了，他总觉得刚刚大光球的冰冷提示声在响彻自己的意识的时候，貌似那种机械冰冷的声音之中多出了一丝丝古怪的语气。 难道说，自己一次性杀掉这么多敌人，一口气吓退了其他的潜在敌人，直接完成任务的手法干净利落到就连大光球都觉得值得称赞？！ 穆修一边这么胡思乱想着，一边起床穿上鞋子，或者说让自己身上的殖装变化出鞋子。 只不过，既然已经考虑到了“心灵业界传开了”这样的情况和可能性，他自然也不会想不到那个世界对自己的观念和看法的改变，以及那些退魔师们针对自己采取的方针、策略、行动的随之改变的必然性。 不过在穆修自己考虑来看，无外乎就是两种可能。 首先就是，发现不管是正面战斗，还是迂回作战、暗中偷袭，都没有办法对抗自己之后。他们大概就会选择更加阴险而且卑鄙无耻的做法，譬如说绑架自己身边的什么人，用以威胁自己。 还有的就是——“打不过就加入他”这么一个通用的做法，如果是这一种的话，如无意外，估计很快就会有专门人员过来诚心诚意的拉拢自己，希冀自己加入他们之中去了。 不过考虑到大光球确认自己完成了“击溃心灵业界觊觎自己身上秘密的来犯者”的任务的这个间接提示，以及自己目前这种可以前知的第三阶段状态都没有什么预感。 穆修大概可以确定，心灵业界的人们应该是选择了后者。 这么想着，洗漱完毕的他带上门就出去了。 …… 丧家犬公园的重建工作进展不算缓慢，但是也快不到哪里去。 这些天尽管一直都是绕路走的，但是今天穆修却突发奇想的想要专门从公园旁边路过。 只不过看着狼藉的施工现场，喧闹的施工队，以及公园边缘侥幸存活下来却多有焦灼黑痕的树木，他就觉得大概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才能够重新看到这个公园焕然一新的出现，于是只能够默默地离开了。 因为时间尚早的原因，少年在离开了丧家犬公园之后，特地又专门的绕了一圈，施施然的从昨天傍晚的那个十字路口经过。 他发现这个区域的封锁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除了，现在四周的行人车辆只是比较稀疏，但并不是没有。 只是来来往往的人们完全就不知道，这里在昨天傍晚的时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仅仅只是一个晚上，这个让人脸色难看、令人作呕的屠宰场，就已经被处理掉了。 就连穆修也只是依靠极其敏锐强大的感知，才能够察觉到地形修复过的痕迹，还有空气之中残留的那股恶心的血腥味道。 而且在这个早上，不管是哪个电视频道，哪家良心媒体，都完全没有针对这里发表过任何一条哪怕只是暗示性的新闻消息，毫无疑问的也被实行信息管制了。 也许因为各个部门互相扯皮、派系利益等等的关系，政府的反应总是会比新闻媒体什么的慢上一拍，但是那也得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在真正有必要的时候，它们行动起来的速度简直能够超越苹果、微软、阿里巴巴等超级大公司，在抹杀了某件事情之后，普通人也许压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毫无疑问的，恶灵与超自然灾害这方面的事情，就是政府绝对无法容忍泄露的秘密。 以一种相当自然的姿势，和一种相当均匀的步幅，穆修慢悠悠的如同早晨散步一般，从这边的街道横穿到了对面，中途还很安分守纪的在没有什么车辆经过的路口等待红绿灯。 就这么最后确认了一遍，他才感觉放下心来，知道有人帮自己兜起了整件事，不会出什么问题之后，他就安心的去上学了。 毕竟如果官方打算借着这件事情向自己发难的话，首先要做的肯定就是在舆论方面上造势，而不是悄无声息的将整件事情抹掉，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此看来，对方应该是没有准备依靠威胁性质的手段来拉拢自己。 至少…… 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白皇学院杀人狂魔”这一类的传言了。 …… …… “早上好，千樱同学。” 推开大门，走进了钟楼顶层的会议室，穆修首先看见的就是穿着白皇学院的女式校服，用黑色的蝴蝶结在脑后扎着一个短马尾的灰发女孩子，于是熟络的打起招呼来。 “早安，穆修同学。” 在墙边拿着水杯给自己倒水的学生会书记娘回过头来，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纤细食指，轻轻的推了推眼镜，然后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回了一句。 她顺便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了另一个干净的杯子，给穆修也倒了一杯热开水。 “啊，谢谢——” 少年也不客气，点点头后伸出双手接了过来，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学生会几人招呼别人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譬如说春风千樱在早上一般只会给别人倒热开水这么健康的“饮料”，雏菊同学则是默认给别人斟上红茶，而穆修自己则是会礼貌的问别人要什么，然后不管对方回答什么都只给红茶…… 至于另外的三个傻蛋，谁能够指望她们会懂得礼貌的招呼别人？ 学生会书记轻轻点头，然后端着自己的杯子坐到了沙发上，优雅的啜饮着，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变化，依然是那种不爱说话的严谨姿态。不过穆修也早就已经习惯，毕竟在学生会的大家看来，春风千樱都是一个严肃的不识情趣的人。 只不过，作为一个先知先觉的乱入者，穆修却知道她的反差萌所在：她的内心有着喜欢女仆的一面，甚至可以说是燃烧着和玛利亚小姐不相上下的女仆之魂…… 尤其是在现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以来的相处，总是看着这个眼镜娘书记不苟言笑的模样，少年就忍不住几乎要在内心之中大吼起来——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看见千樱同学那身穿女仆装，不带眼镜，脸上经常带着女仆职业式的微笑，一举一动都十分符合女仆的规范的、截然相反的女仆模式啊！！！」 毋庸置疑的，这真的是一个相当失礼的念头。 “怎么了吗，穆修同学，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女生对于打量自己的视线总是格外敏感的，春风千樱也不例外。 “咳咳，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穆修收回视线，轻轻的咳嗽一声，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 “嗯，是关于大后天的马拉松大赛的事情，听说学生会成员都要至少参加一项比赛？”而且在想了想之后，觉得可能是这样子会使得自己的说法更加有说服力，于是他补充了一句。 “是的，虽然并非硬性规定，但是学生会的成员们还是最好至少参加一项比赛。”春风千樱不疑有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了然的点点头。 不过她明显是误会了什么，在推了推眼镜之后，伸手指向了侧边的那个作为会长办公室的里厅。 “不过我已经报了五百米和八百米的项目，所以可能不能够回应你……我建议穆修同学你可以去找会长搭档，如果你打算参加自由马拉松大赛的话——因为我昨天下午听见会长说她也要参加，你们加起来的话正好两人一组。” “呃，是、是这样吗……”穆修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什么我也要参加？”这个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再次打开，飒爽的粉发少女走了进来，她笑眯眯的似乎很有活力很有精神的样子。“早上好，小樱——顺便还有穆修同学。” “早上好，会长。”春风千樱轻轻点头。 “早上好，雏菊同学……谢谢你的「顺便还有」。”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目光直接越过了桂雏菊的身后，看向了穿着管家服的娃娃脸少年。“绫崎同学，今天也很早呢，不过这还没有开始上课，你就直接来学生会……是有什么事情吗？！” 话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是其实在看到欠债管家的一瞬间，少年的大脑就闪电般的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串联了起来。 学生会……马拉松大赛……自己还有桂雏菊…… 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个管家少年侍奉的那一位家里蹲大小姐，作为一位资深otaku，明明自己就连五十米都跑不完全程，却硬是要和自己的管家总管打赌能够获得至少一个项目的第一名——至于赌注，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欠债管家本人了。 一旦输掉了比赛的话，绫崎飒就没有继续担任管家的资格了。 所以为了确保有足够的胜算，他就来刺探“敌情”，看看桂雏菊有哪个项目是不参加的……不过和原来不同的是，这一次大概还会加上自己。 “……” 一念及此，穆修看向了娃娃脸少年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也没等回答，他就站起身去准备给两人准备茶水。不过经过绫崎飒的旁边，顺便怜悯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其实是这样的……等等，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为什么穆修同学你好像已经看穿了一切的样子啊……” 欠债管家突然就orz了。 第四十五章 是时候展现……什么来着 时间：清晨八点二十九分。 地点：白皇学院，钟楼，学生会大厅。 “请用茶，小心烫……” 给桂雏菊和绫崎飒的面前都摆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然后穆修轻轻的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在听着几人的对话。 他微眯起眼睛，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却又偏偏在集中注意力听着别人的谈论，让人一时间拿捏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春风千樱正在语气淡然的或者说冷淡的，给欠债管家解说着这一次的马拉松大赛：“……这次的马拉松大赛依据需要跑的距离不同，分成了好几种项目，虽然说是「马拉松」，但是要求跑最短距离的项目甚至只有五百米……” 也许真的是人如其名，她的声音也是陡峭如春风般没有任何起伏，平稳而又毫无抑扬。 “是这样吗？啊哈哈哈……”欠债管家伸手摸着后脑勺，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在和其他人对话的时候，都是用丁宁语或敬语。不过这一刻他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和话题转折自然一点儿，但是却还是让人觉得异常的生硬。 “我在想，不知道雏菊小姐还有穆修同学，打算参加哪一种项目呢……”这么说着，他殷切的眼神看向了对面的粉发少女和黑发少年。 因为不久之前的“一分之差”的事件，桂雏菊专门拖着自己的姐姐上门道歉，所以现在她和欠债管家也不算是陌生。 不过会长大人却只是笑眯眯的伸手拿过茶杯，她首先对穆修礼貌的浅笑着并且道谢了一声，然后才慢条斯理的、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参加哪一种项目？我全部都会参加啊！” “……” 绫崎飒保持着伸手挠着后脑的姿势，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短暂僵直，“啊~~~这样啊……全部都会参加啊……” 似乎努力地吞下了一口唾沫，他绞尽脑汁，迟疑着小声说道：“全部都参加也太辛苦了吧？而且全部获胜好像也不太好吧……那个，就是雏菊小姐你会不会有哪个项目是故意放水的啊？”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基本上他的来意已经不言自明了，春风千樱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闪光一闪而过，整个学生会大厅似乎温度突然骤降了几度的样子。 穆修举起茶杯小口的喝了一口，他低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啊哈哈，绫崎同学你真是的——我看起来……像是会放水的人吗？” 粉发少女依然是笑眯眯的随意回答道，好像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 “哎呀！真是伤脑筋……一点儿也不像呢……”欠债管家保持着那个姿势已经足足就要十秒钟了，但是不但没有放下来，反而是仿佛彻底凝固了的样子。他嘴角抽搐着，额头上也出现了一滴大大的冷汗。 看到学生会会长那里实在是没有突破的可能了，绫崎飒只得苦笑着，眼神之中带着最后的一丝希冀，看向了另外一个“目标”。 “那个，穆修同学——” “嗯，有什么事情吗？”穆修若无其事的点点头，看了欠债管家一会儿之后，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明显的弧度，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笑眯眯的样子。 “这个……”欠债管家努力维持着礼仪无可挑剔的微笑，但是额头上却再次冒出了一滴冷汗。难不成你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我们说话吗，还是说在这里我应该指出你这样子笑眯眯的和雏菊小姐好有夫妻相么？ “这样啊，是在好奇我会参加哪个项目吗？” 听完欠债管家重新复述一次的问题，穆修慢悠悠的说道，然后在欠债管家希冀的目光之中，他倒没有说出“全部都会参加”这么残忍的答案，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却让对方更加的难受了。 “不要问这么尖锐的问题，我很难直接给你明确的答复呢。” 绫崎飒再也不维持不住得体的微笑表情了，立刻挂上满脸的诧异：“——为、为什么啊！” 妈妈，人类果然是一种很难沟通的生物啊。 穆修别过头去，看向阳台的窗外景色，过了半晌才转过头来。他依然保持着和刚才的桂雏菊非常相似的那种笑眯眯的表情，道：“反正等你看见真理之门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是、是吗？等等，不对啊，我又不会人体炼成，而且只是想要问一下穆修同学你打算参加哪一项马拉松比赛的项目而已，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我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咳，放心吧，少年，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穆修收敛神色，伸出手在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页薄薄的文件。“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第六个项目，自由型马拉松比较好……” 五分钟之后。 绫崎飒高高兴兴的拿着那页通知单离开了，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春风千樱收回目光，然后在对面的两人的脸上来回打量，半晌之后率先打破了沉默：“会长，你在第六项的自由型马拉松之中，是要准备和穆修同学组队吗？” “什、什么？” 一只白皙的手掌，撞翻了桌子上的茶杯，桂雏菊手忙脚乱的起身从旁边抽出几张纸巾。 “我已经帮美希报名了哦，是和美希一起哦……所以和穆修同学组队什么的，怎么可能呢！穆修同学如果也参加这一项的话，还是去找其他人一起比较好呢……”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穆修十分干脆。 毕竟少年早就知道这一段剧情，自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和想法，他只是很自然的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同意了桂雏菊的说法。 然后他似有所觉的看向了会长大人，却只看到粉发少女低着头无比自然的拭擦桌子上的水痕，收拾着各种零碎物件的动作。 只不过穆修有着气息感知的能力，所以他略微的歪了歪头，对方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 …… 时间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了。 日历上的日期来到了二月一日，宜出行、求财、结婚、安葬；忌词讼、祈福、动土、打赌。 “唔……简而言之，因为所以，我就是穆修同学你这次的队友了呢！” 礼炮早早响彻了初春的晴空，早上的寒意依稀没有完全散去。在长长的红色塑胶跑道边缘，于围观的人群之中站在最前列的位置，藤堂莉莉西亚一手拿着一个无线麦克风，一手轻轻的提了提裙摆，优雅的向着抬头望天的某人一笑。 “因此，要好好的保护我哟！” “因为简略的太厉害，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了啊……”穆修满头黑线，从那种仰头到让人担心他会颈椎错位的姿势，低下头来无比纠结的说道。 平心而论，眼前的少女的的确确是真正的美少女，但是内在的本质却太过糟糕了，再加上那根本就是与某个战国时代的黑长直一模一样的声线，他只想着能够有多远就离开对方多远。 自由型马拉松，是白皇学院五大盛事之一，只不过在这之前已经很多届都没有举办过了，现在才重新拾起。因为它的规则制度就决定了这门赛事本身具备一定的危险性，也就是没有太多的限制，从出发点出发，沿途经过必须签到的几个站点，基本上就是绕着白皇学院跑一圈，首先到达终点的人就算是赢了。 只不过，要知道白皇学院四周很大一部分地区都是未开发区域，原始森林、高山峡谷什么的不可思议的地形都存在，再加上必须经过的那几个点，无论再如何缩短距离抄近路都好，也有五十公里的距离要跑——这已经比国际普及的马拉松长跑距离还要多出几公里了。 规则是两人一组，任意一人跑到终点就算完成比赛，可以自由组合，如果找不到队友的话，就会从这一类的单独报名者之中随机两两抽取变成一队。 只是，穆修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抽到了下下签。 “喂！下下签什么的说法也太失礼了吧！”藤堂莉莉西亚不满的说道，然后又露出了如同大小姐一样的高贵笑容，“这种闹着玩一样的比赛，一点儿也不严谨的规则，如果不是我和你组队的话，你现在就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呢！” “反正只要有一个人到达终点就可以了。”穆修叹了口气，“这学校的未开发区域不小，一路上没有装摄像头的地方也有许多，埋掉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 “等等，你说的事情更加失礼了吧！！” 金发双马尾少女脸上还挂着优雅的微笑，但是捏着无线麦克风的那只纤细手掌上却迸出了青筋。不过她最终深呼吸了几次，然后举起了麦克风放到嘴边。 ——“请报名参加自由型马拉松，并且已经得到通过的同学到比赛场内起点线前集合，五分钟后比赛即将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喇叭里面同步传出了一个清晰的熟悉声音，并且将这个通告重复了好几遍。 “……”穆修。 “可以了，来吧来吧，搭档，我们快点儿上场——”放下了无线麦克风，藤堂莉莉西亚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穆修怀着相当复杂的心情，嘴角抽动了两下，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拖动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藤堂同学，能不能够专心一点儿，首先做好作为一个运动员的本分？” “不行呢，这可是我从存在的开始积累至今的起源方向性啊，这种混沌冲动无法对抗……” “口胡！你的起源是「残念」吗？！” 穆修努力维持的虚假微笑已经布满了裂纹，有着即将崩溃的迹象，不过他隐隐的觉得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但是却又没有抓住。 因为自由型马拉松具备一定的危险程度的原因，并不是说只要报名了就能够通过的，事实上现在出现在跑道上的选手们，如果不是本身的运动能力出众，就是身手了得意识过人，或者是两者皆有，再或者就是他们的队友两者皆有。 五分钟后。 “都是某种方面上来说的强敌啊……”站在跑道最边缘的位置，穆修感叹着然后举起手中的发令枪。 “等等，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旁边的藤堂莉莉西亚却无法对这样的情况视而不见。 “发令枪啊！” “发令员呢？” “我就是啊！” “……你刚刚居然还好意思说我？！”金发双马尾少女脸上冒出几道青筋，一扬手中的无线麦克风指着毫无觉悟的穆修。 “要灵活运用各种优势，这比赛本身就是闹着玩的。藤堂同学，准备一下，我数到三就会发令……”穆修回答得不咸不淡，然后看了看一条线上过去的其他竖起了耳朵的选手，“预备！一……跑！”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还在准备之中刚刚才摆出姿势的藤堂莉莉西亚，马上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下子拖着，直接瞬间就飚了出去！ “……” “……” 起跑线前的其他人们还在惊愕之中，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一骑绝尘化作一道黑影迅速远去，还在身后拖起了一道嚣张的烟尘。 “我不是让你准备了吗，为什么不马上就跑，带着你很拖累的！” 听到这样的指责，藤堂莉莉西亚虽然在被拖着飞奔的过程之中，却还是愤怒的在迎面而来的强烈风压之中睁开了眼睛：“我还想说你啊！不是说「数到三就会发令」的吗，二和三被你吃了吗？！” “啰、啰嗦！人只要认识一就能够活下去！” 第四十六章 阴谋与野心 聚集了欲-望、阴谋和野心，却丝毫容不下梦想——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型马拉松。 …… ……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呼呼……这只是一场校园内比赛而已，就算是第一名、第一名……呼，也就最多能够得到五千万円的奖金吧，哪来的阴谋野心什么的啊！” 藤堂莉莉西亚一手倚着旁边的树木，一手扶着膝盖，她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异常恼火的这么说道。 刚刚被一路拖着狂奔，她感觉自己几乎就是整个人飞起来了。 尽管在那种速度之中基本上不需要她怎么出力，穆修也没有能够指望真的可以让她自己跑起来跟上，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却反而觉得自己的心力体力消耗的更加快速了的样子。 毕竟那种感觉和坐在敞篷跑车里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将速度提升到了时速四十公里，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猛烈狂风，享受着随时可以一个不慎就将自己撞死在前方的随便什么障碍物上的极速。 感觉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藤堂莉莉西亚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了不远处的某人一眼。一直到现在，她的思维都还有绝大部分停留在数分钟之前的“速度与激情”之上，让她回味无穷，并且面无人色。 “哼哼，德玛西亚同学你真是太天真了……” 穆修却是一副毫无觉悟的样子，如此淡然的解释道，明明刚刚飙出这么快的速度，而且还是拖着藤堂莉莉西亚在狂奔，但是他却好像是闲庭信步游刃有余一般，现在停下来休息了居然也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所谓白皇学院五大盛事，除去人偶祭那种学年末集会性质的活动没有奖金之外，总奖金可是一亿五千万円啊——你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吗？哦，对了，我都忘记了你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小姐来着的。” “什么概念？……等等，给我好好的叫人家的名字啊！！”金发双马尾少女扯下脸来，不爽的叫喊道。 “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够赶上那个时机的话，这笔钱在一个多月之前可是能够直接获得一个人形高达，不但对你忠心耿耿永不背叛，而且至少能够为你服务到四十岁之前的啊！”穆修摇晃着食指，不无惋惜的这么说道。 事实上，他是真的觉得可惜。毕竟绫崎飒那么好的一个人物卡选择，说是「欠债管家（ssr）」或者「人形高达（橙卡）」也不为过。 但是曾经有这么一个机会，只要付出一亿五千万円就能够直接获得，还能够将忠诚度直接锁定在九十点以上……别说是一亿五千万了啊，就算是再高十倍也是性价比超值的说啊！ “话说回来，三千院家的那个家里蹲大小姐真是有眼光呢，嫉妒使我发出了引力波……” 少年叹了口气，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这么说道，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藤堂莉莉西亚同学气势汹汹的上前来逼问道：“别说那种蠢话了啊，就算是嫉妒使你质壁分离了，我也还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而且人形高达又是什么鬼？！” “呃，这个——”穆修没有来得及回答。 这个时候，身后远处忽然有着微弱而又清晰的惊叫声、惨呼声，等等鬼哭狼嚎，凄厉叫唤的声音传来，飘飘忽忽，晃晃悠悠的飘到了两人所在的位置。 金发双马尾少女也愣住了，她先是下意识的眨了好几次眼睛，然后才似乎回过神来确认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的样子。于是她浑身微微颤抖着，竭力保持表面平静，强颜欢笑道： “那那那那那——那是什么啊，这种奇怪的叫声，我听着怎么这么瘆人……啊啊啊啊啊！！” 突然又是一声更加凄厉的叫唤，一下子就直接击溃了藤堂莉莉西亚的精神，尤其是现在四周的原始森林的景色，不远处十数步外就是昏暗幽深的密林深处，明显是更加助长了她的某些恐惧心理。 于是她也惊叫了起来，浑身哆嗦了一下并且马上躲到了穆修的身后，用力的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 毕竟要知道，这些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当中所蕴藏着的情绪过于惊悚，也过于恐怖，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发出这样子叫唤的当事者正处于必死无疑的境地的话，大概就是刚刚从坟墓之中爬出来什么的。 “你想多了，不过正好可以看看——这就是五千万円奖金的吸引力啊！”穆修却没有太在意，他只是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空中的方向，仿佛演戏一般的展露出一脸的惊叹。 “……” 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藤堂莉莉西亚看到了一面竖起来的巨大屏幕，哪怕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都能够清晰地看见。上面有着多个分屏，正显示着这一场自由型马拉松大赛的比赛场内的各处地点，好似是在实时转播着的样子。 “什么时候……呃，等等！” 藤堂莉莉西亚先是一呆，完全记不起来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建造起来，竖起上去的，而且这么巨大的屏幕也太夸张了吧，当那里是时代广场么？不过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吐槽出声，就已经看到了分屏最中央的那一个最为显眼的屏幕，顿时满头黑线。 …… “五千万！五千万！！五千万！！！……”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牛仔裤的女老师，脸上是狰狞的笑容和锐利的眼神，气势惊人的几乎已经实质化，正在以一种绝对违反正常物理法则的速度在向前狂奔之中！ 在她身后被拉住了一只手拖着飞了起来的，是体育老师薰京之介。 但是这个每天都在制作高达模型与玩游戏的宅男老师在这一刻，脸上的那种颓废神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确切的说是他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声，两眼差点儿流出了惊恐的泪水，硬是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身体被甩的腾空而起。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我还不想死啊！！”他的凄厉惨嚎声音几乎拖曳出了多普勒效应。 “五千万円是我的啊啊啊啊——！！！” 只可惜薰京之介的搭档是桂雪路，一个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从来不知道体贴为何物的残念系大龄女老师。 这位大龄单身女青年目前二十八岁，喜好是酒，爱好是钱，因为后者可以涵盖前者，所以也可以看作是只有一种兴趣。因此基本上，她和某个无节操红白是非常相似的，也就是「只要是活着的……啊！不对，是只要给钱就连神也杀给你看」！ 所以眼下五千万円的巨额奖金就在她眼前，因此这个女老师简直就像是搭载了退缩炉一般，一路上横冲直撞的，将一组又一组的其他选手直接撞飞出去，变成天边的流星！毫无疑问，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暴走组！ 而桂雪路如此的不知疲倦，并且展现了这么可怕的恶魔般的气场，自然而然的却苦了被她一路上拖着的薰京之介老师了。这个钢弹宅老师宛若是面条一般上下摇晃，好似是坐十环过山车一样的刺激，看样子已经快到极限了。 不，是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呼救求饶的声音逐渐的小了下去，眼睛翻白，嘴巴里有着麻薯一样半透明灵魂冒了出来。 很明显，之前那些鬼哭狼嚎，凄厉惨叫就是这一组人所发出的，或者是被他们直接暴走撞飞，失去了资格的其他组选手所发出的。 …… 这种被人拖着一路腾云驾雾的感觉，绝对不好受，藤堂莉莉西亚对此深有体会。 尤其是现在，桂雪路老师不知道在怎么样的动力的支持下，爆发出来的力量与速度根本就是要比刚刚穆修拖着她一路飞奔还要恐怖。毕竟穆修好歹也还是照顾她自己的感受的，但是桂雪路却是完全不顾及这么多，赶路的方式无比的激进与粗暴。 只不过现在隔着远远的屏幕，她几乎都能够感受得到对方身上那股灼热铁汁似的的强大气势，以及宛若是恶魔般的狰狞笑声和表情。 于是，藤堂莉莉西亚也顾不得同情薰京之介老师了，急急忙忙的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办啊，桂老师她们就要冲过来了啊！” “有什么好办法呢——”穆修瞟了一眼少女，“如果你不想被她追上的话，那么就准备一下吧，休息到现在也应该足够了，我们继续上路和她拉开距离就好了。” “什、什么？”金发双马尾少女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她警惕的向后退出两步，厉声喝道：“如果是刚刚的那种赶路方式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切！” “你刚刚「切」了吧，你刚刚绝对是「切」了吧！！” “不好意思请忘了它吧……”穆修错开视线，踮起脚尖，似乎是在打量着四周的地形，他的目光在旁边的森林，脚下蜿蜒的道路，另一边的峡谷，以及远处的云雾缭绕的大山之上一一掠过。 “之前就说过了，白皇学院的未开发区域非常大，埋上个把人什么的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不是说你啦！” 看到藤堂莉莉西亚脸上那种似乎准备逃离这片区域的表情，穆修无奈的补充了一句。 第四十七章 过关斩将 然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直接就对着金发双马尾少女伸出了手掌，藤堂莉莉西亚虽然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但是却完全在敏捷度方面被压制了。 而且她的尖叫声没有来得及冲出喉咙，因为对方只是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腕，轻轻的拉了起来，就再也没有其他更加过分出格的行为了。 只见穆修将藤堂莉莉西亚的右手拉到自己的面前，放到了嘴边。然后他完全无视了对方惊慌失措的挣扎拍打，想要缩回手去的举动，直接打开了少女手中拿着的无线麦克风的开关，开口对着麦克风说道。 ——“请桂雪路老师注意，前方地形发生变化，请在五秒钟后直接向右转，不要偏离方向！重复一遍，请桂雪路老师注意……” 学校里面的各个播音喇叭里面，突然传出了这样的话语。 “咦！竟然还有点名提醒的服务吗，真是太贴心了……呀啊啊啊啊啊！” 桂雪路老师拖着几乎已经灵魂出窍的薰京之介，条件反射一般的在听清楚了播音喇叭之中传来的提醒之后，直接以一种急速规避转弯的方式，完成了右转的行为。 然后，她就感觉到脚下突然悬空，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跑出了一个陡崖之外了。 于是猛然大叫的她就连带着宅男老师一起，直接消失在了下方的漆黑阴影之中去了，一如原著之中所遭遇到的命运一般。只不过原来她是因为自己一路横冲直撞，莽穿了跑道路线自己冲了出去，现在则是被某人轻飘飘的阴了一把。 “……” “……” 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竞争对手情况的其他选手们，以及完全就是在校区内观看现场直播的其他同学老师们，几乎是同时在脑门上流下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可以了，那么——我们出发吧！”放开了少女的手腕，穆修歪头微笑，露出了一个相当自信的表情。 重获自由的藤堂莉莉西亚立即挣扎着收回手臂，跑到了十几米之外，背对着一棵树木看着少年。她脸色通红似乎是想要发脾气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重复的在自己的手腕和对面的某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竟然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不过……她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诶？”皱了皱眉头，少年收起了笑容，疑惑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难不成说，自己刚刚的解决办法还不够干脆利落吗？ 但是在自己看来，刚刚自己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是临危不乱，成竹在胸，轻轻松松的就将一切困难迎刃而解，游刃有余得很啊，这样子还不够帅气可靠吗？！ …… …… “呵呵呵……真是有胆量呢，穆修同学……” 森林的另外一边，哪怕计算直线距离大概也是有着三四公里之外的位置。 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竹刀，桂雏菊的眼神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变得空洞而可怕，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用力地摇摇头，并且收回了视线不再关注远处的在校区之内的巨大屏幕，这一连串的行为终于使得她的情绪渐渐平复。 ——但是她依然非常的在意。 没错，那家伙竟然对藤堂同学……不对，是接二连三的用这么不知廉耻的下作伎俩，以阴谋诡计的形式来对付其他的选手，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身为学生会成员，竟然不以身作则，正大光明的解决对手，这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作为白皇学院学生会的会长，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阻止这么不……不应该的行为！ 没错，不带任何私心的成分，好好的借这一次的机会教训那家伙一下才行！而且还要连带着之前一直累积下来的那些份额一起，不打折扣的记在他头上。 于是桂雏菊一甩粉色的长发潇洒利落的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美希，这段路请务必跟上来哦~放心吧，这段路程很平坦的，等会儿我也会照应你的。” “好的……”坐在不远处的树下草地上的花菱美希叹了口气，微微喘息着回答道，然后扶着树干略显疲惫的站了起来。 紧接着这个有着一头银色长发，姿容端正气质独特的女孩，却忍不住看着前方用力的挥着竹刀，不知道在对着空气发泄些什么怒气的会长的背影，轻轻的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然后她也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那块巨大荧屏，上面的多个分屏正在显示着这一场自由型马拉松大赛的比赛场内的各处地点，跟踪着各组选手的动向。 正中央的是桂老师的屏幕，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动静了，估计再过几秒钟就会刷新到其他人的镜头。 而左边中间的那块区域分屏，则是显示着穆修同学那一组的情景。 “会长她……真的是在为了自己的姐姐遭遇到那样的事情，而在生气吗？！”下意识的，花菱美希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然后她自己脸色古怪的摇了摇头，在桂雏菊回头的再三招呼下，才转身跟了上去。 …… …… “……！！” 在森林之中满是落叶枯枝以及杂草丛生的路径上，很是突兀的停住脚步，穆修警惕的看向了四面八方，然后挠了挠脸：“奇怪了，不应该啊，这两组人都好对付得很啊，为什么我会感觉到有危险？” 他呼出一口气，回过头来对着亦步亦趋的金发双马尾少女道：“德玛西亚同学，请做好准备，敌军还有三十秒钟到达战场……” “是「莉莉西亚」！才不是什么「德玛西亚」啊！话说这个梗你到底还要用多久啊！”德玛西亚同学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尖叫了起来。 “咳咳，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在找话题和你说话，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不至于觉得太过辛苦啊！”少年一如既往的继承和发扬了他不够纤细以及恶趣味的风格，“你没有发现吗，这都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你居然都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走过来的啊！” “哼，这个用不着你说……还有，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给我好好回答啊！” “好吧，真是抱歉了，我不是故意叫错你的名字的，德玛西亚同学。”看见对方竟然这么在乎称谓问题，穆修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眨了眨眼睛，毫无诚意的道歉了。 再接着，在藤堂莉莉西亚刚刚露出气得发昏的表情的瞬间，他就已经闪电般的伸出了手掌，直接将对方一把拉了过来。然后他脚下猛地加速，瞬间拖出了一连串的残影，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砰的一声闷响。 两人原来站立的地方炸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凹坑，泥土和树叶、树枝等等的碎屑混杂在一起，想着四周溅射着飞出去，紧随其后的才是一声极其细微的什么东西划破空气带起的风声。 “怎么……可能？” 相当惊诧的声音，因为金发双马尾少女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了一朵玫瑰花结结实实的扎在了那个凹坑之中，很明显就是这这么一支花刚刚袭击了他们，并且发挥出了不逊色于普通的土制炸药的威力。 “是啊是啊，真心是了不起的事情呢，我记得玫瑰花的花期应该是五月份到九月份的吧，但是现在才二月刚刚开始……”放下了少女，穆修连连点头，一脸的惊叹。 完全没有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的藤堂莉莉西亚，脸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抹可爱的迷茫。反应过来之后她忍不住一脸的黑线，极其头疼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个时候应该在意这样的问题吗？！” “那应该说什么呢……”穆修不以为意的随口回答道，然后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将自己的队友挡在了身后。 “到底是谁在攻击我们……”藤堂莉莉西亚后退两步，并不打算继续给少年造成任何形式上的拖累，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看向四周，罕见的露出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神态。 “呃，是她们？！” 眼神定格在不远处的丛林分开的岔道上，藤堂莉莉西亚弱弱的开口问道，她看见了两个穿着与白皇学院的制式校服截然不同的裙装的少女，一时间很是有些怀疑这两个娇柔的女生是否真的能够发出刚刚的那种攻击，毕竟用一支花就能够引发爆炸什么的。 “并不是……嗯，宫小路同学，严岛同学，你们好啊！”穆修轻轻点头，向着新出现的对手打了个招呼。 “那到底是谁……等等，我好像看见了。” 藤堂莉莉西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满头黑线的再次后退一步，她看见了另外一个方向上有一棵大树，树上有一个穿着管家服的英俊年轻人近乎九十度直角般的“站”在了树干上，正举着一支玫瑰花放在鼻子前轻嗅，动作神色之间无不正在昭示着优雅这个词语的涵义。 而努力的拖着他的外套垂落下来，吊在半空中的是一个努力咬牙坚持的男孩。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奇异的安静与尴尬之中。 第四十八章 严岛贵子的回合？ 森林之中透着一股寂静，上午的阳光正透过重重叠叠的枝桠照射下来，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在这幽静的林间更加点缀了几许不可捉摸的静谧，增添了密林深处的幽静。 也正因为如此，对峙着的三方人更是觉得这气氛愈发的肃杀，互相之间甚至感觉彼此的呼吸心跳之类的轻微声音，都仿佛可以轻易听见一般。 “呵呵……呵呵……” 听见了穆修自来熟一般的打招呼，宫小路瑞穗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着，她嘴角扯动了几下，然后微不可察调整了一个身位，将旁边的严岛贵子挡在了身后。“穆修同学，贵安……这几位是？” 不过她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依然还穿着圣应教会女子学院的学生制服的两人，明显都警惕了起来。 宫小路瑞穗身后的严岛贵子更是紧紧的抿住嘴唇，没有轻率的出声，而且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似乎是这个优等生的头脑并没有能够成功的完全从“圣应模式”转到“白皇模式”，也没有能够马上就适应这场比赛的画风，因此这种不是依靠光明正大的比试赢得胜利，而是靠着沿途“解决”其他对手而赢得胜利的方式让她很难接受。 最重要的就是——她偏偏是这样近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下的绝对弱者。 毕竟仅仅靠着学习成绩和年级排名，是没有任何办法转化为战斗力对抗那些明明同样是人类，却一个个像是漫画之中的人物那样，强到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类的家伙的。 至少在严岛贵子以往的观念之中，她是觉得这个世界是建立在正常物理法则上的。 但是这一路上所看见过的对手，以及她们自己遭受到的阻击，却根本就是证明，这所学校里面有太多犯规一般的存在了。 要么就是像是之前的那唯一的一组暴走老师组那样，战斗力惊人的同时hp条还仿佛是无限的，掉下悬崖了都还能够无伤的爬起来。 要么就是像眼前的这两队人一样，hp条长短什么的倒是看不出来，因为压根就没有人能够试探出来他们有多少血条，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两人都是属于那种赤手空拳，就可以获得“地上最强生物”排名的候选者。 一个是大半个月前就亲眼看见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能够将数十近百人全部打翻，连动作都看不见的学生会副会长。 一个是刚刚才亲眼看见过，用一支玫瑰花就能够划破空气，打出子弹那样的速度，击中的地方还能够像是有手榴弹爆炸一样威力的年轻管家？ 可以说，要不是有着宫小路瑞穗这个同样有着多项全能模板的“姐姐大人”作为搭档的话，严岛贵子觉得自己可能是比赛刚刚开始就被淘汰了。 想到这个，少女就忍不住紧紧咬住下唇，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恼火与不接受的情绪。 …… …… “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身后的这个是藤堂莉莉西亚同学，我这次比赛的搭档，校报社现任社长，是个……嗯，是个善良的女生呢。” 穆修对于宫小路瑞穗下意识的警惕自己的行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老实说这个时候还不警惕提防自己的那才是不正常吧，所以他只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在听到对方的问话之后干脆利落的向对方介绍起来在场的其他人。 “……哼。”藤堂莉莉西亚微微轻哼一声，她拂动着长长的双马尾转过身去，似乎是对此感到比较满意，毕竟好歹穆修没有在这个时候胡说八道，也没有在别人面前继续用之前的那个不优雅的梗来吐槽她的名字。 只不过唯一还是让她感到不爽的就是，对方话中的那个明显的停顿。 听到身后的轻哼声，穆修稍微停顿片刻，再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他看向了垂直九十度直角的“站”在树上的年轻管家，以及吊在他外套上的男孩。 “至于这一位，应该就是大河内大河少爷吧，而他拉住的这位应该就是大河家的管家。” “……大河家？” 宫小路瑞穗微微一愣，不过她其实倒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会回应自己的问题，现场对自己介绍起来其他几人而已。这样的反问，其实是她下意识的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的时候，重复别人的回答关键词。 “哼哼，居然能够记住我而且直接辨认出来吗，不愧是传闻中的副会长大人呢……” 这个时候，那个垂直“站”在树干上的年轻管家轻闭着眼睛，轻轻嗅过手中的玫瑰花，露出了相当阳光坦荡的笑容，睁开双眼看向了自己的“目标”。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明明是如此刻意装逼的行为，由眼前的年轻管家施展出来，却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天生就该如此的样子，没有任何的生硬、晦涩、让人不适的感觉，这种潇洒利落的气质—— 让穆修莫名的有些羡慕，不管旋即他就将这个念头扔掉，并且将注意力放到了更加奇怪的地方去了。 “这个，关于整个学校的所有学生我自认还是都记住了的，不管是小学部、初中部还是高中部，至于其中比较特殊的那种自然就更加的记忆深刻了。”少年若无其事的回答道，下一秒钟他就宛若是变脸一般，露出一种惊叹的表情。 “所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冴木冰室同学吧，不愧是十七岁就得到承认的一流管家呢！这种攻击手段真是巧妙……不过能不能够告诉我，你的玫瑰花是在那里找来的吗？最好还有樱花，这个时间段市面上好像都没有买的吧。” 穆修的视线直接锁定了已经就要支撑不住掉下来的那个男孩手臂上挎着的花篮，里面全部都是玫瑰花和事先整理好的大量樱花花瓣。 这些都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管家刷时髦值的必要道具。 ——在学院里，每当冴木冰室出场的时候，那位大河少爷也会在后面洒樱花来制造气氛。只不过也正因为大河少爷总是这么做，再加上冴木冰室的性格又太过强势，所以总是让人搞不清楚他俩到底谁是管家谁是主人。 “记忆力真心不错，副会长大人，我已经很期待接下来和你的交手了，只不过我觉得你关注的重点好像错了……”冴木冰室的阳光笑容也不禁僵硬了一瞬，然后他嘴角轻轻扯动着这么说道。 “啊哈哈哈哈哈，不用这样说不用这样说，其实……”穆修伸出手如同欠债管家那样挠着后脑勺，露出了一种仿佛被夸奖了的自豪笑容，“我没有这么厉害的啦……哈哈哈……” “……” “……” 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与安静。 “喂，给我注意点儿啊，时间就要不够了，你们能不能够快点进入正题。” 穆修身后的藤堂莉莉西亚却首先看不过去了，大叫起来，“拜托了，我们都已经被两队人追上了，先手优势被追平了啊，商业互吹什么的能不能够放到之后再说！” “……” “……” 又是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与安静。 “「商业互吹」什么的说法也太失礼了吧，这分明就是我和冰室同学惺惺相惜，情不自禁啊！”穆修轻轻咳嗽一声，讪讪的干笑起来。紧接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无比认真的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年轻管家。 “那就来吧，冰室同学，虽然你的战斗力在我看来「完全」不算什么，但是让你认……” “等等等等——！” 藤堂莉莉西亚恨不得将手中的无线麦克风砸到自己搭档的脑门上，她的声音相当之诧异。 “刚刚说好的「惺惺相惜」呢，一眨眼就让风吹去了吗，不要说了那样的话还不到三秒钟，就直接贬低你刚刚还惺惺相惜的对象啊！” 而且居然还在刻意强调某个关键词，这不是更加带有侮辱性了吗？ “呵，德玛……咳，藤堂同学，你这就不懂了。” 这个时候，穆修的脸上却反而没有丝毫的开玩笑成分，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的冷静与淡然，“我认真起来的话，人类是不可能对抗我的……更何况是冰室同学这种具有明显弱点的人了。” “不要自说自话的就将自己开除出人类的范畴啊——咦，慢着，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他有什么弱点？”金发双马尾少女忍无可忍的扶着额头，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哼哼，我来给你展示一下你就知道了。” “那个，等等，我们能不能够好好的谈一下啊，暴力不能够解决问题，而且这个比赛就不能够通过正当而且正常的方式吗——”眼看着这样的情形发展似乎是就要打起来了，宫小路瑞穗忍不住出言想要制止，她苦笑着觉得这样子的发展真的是很让人头疼。 然而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完整出来，她身后一直低垂着脑袋，阴沉着脸不说话的金发少女终于爆发了。 “够了！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 “……” 表面上饶有兴趣的想要看看对方打算做些什么的冴木冰室，暗地里已经将警惕性和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佳的随时可以爆发的临界点了。 而穆修则是刚刚向前踏出小半步，手臂微抬，似乎正打算给身后的搭档演示一番“轻松解决冴木冰室”的教程案例。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就被突如其来的喝问声阻止了，因此他们都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第四十九章 前方高能反应 紧握着拳头走到场中央，严岛贵子抬起头来，满脸严肃与凛然的娇声喝道： “够了，这样的闹剧你们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马拉松比赛应该是体育整体面貌、水平、公正的反映，如果是学校举办的话，那就是凝聚力、感染力和号召力的反映，是体育的理想、信念……” “但是你们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白皇的体育赛事就是这样子胡闹的吗，一点儿体育精神都没有体现出来，甚至就连校风和规章制度都不遵守……没有任何的体育道德，完全就是提倡同学们的互相争斗，不择手段……” “这样的事情，在倡导仁爱与公平的圣应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啊！！” 好似是真的被这样的比赛气到了，严岛贵子同学彻彻底底的发了一通脾气，义正辞严的将自由型马拉松批判的一无是处！ 握紧拳头，近乎歇斯底里的爆发出了对于这所学校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以及多日以来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愤怒与不甘之后，这个少女略微的喘着气，似乎充满了怒火与悲哀的样子。 如此负责任的她，也许的确很适合成为学生会会长？ ——只不过有很大可能是那种“会走路的校规”的类型。 “……” “……” 在场的众人都再次沉默了下去，穆修也因此感觉到微微的羞愧，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在微微羞愧，以示尊敬，完事之后，他就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冴木冰室，理所当然的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神色平静的道：“冰室同学，我们继续吧？” “好的，我也正想要看看，副会长同学你到底是凭什么这么有信心解决我呢。”意味深长的说道，对面的冴木冰室同学也微眯起眼睛，但还是自信堂堂的选择了正面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两人很有默契的无视了刚刚的那一幕。 “你……你们……”严岛贵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的抬起头来，然后不敢相信而又无比失望的，她的肩膀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严岛同学，冷静啊！”宫小路瑞穗苦笑着，拉住了对方。 “切，想要靠嘴炮就让他们变成正常人……想的太美好了吧！”藤堂莉莉西亚却是收回了复杂的视线，低声的嘀咕道。 “请问一下，”这个时候，黑发黑眼的少年直接上前一步，眼神认真的道，“冰室同学，你参加这项比赛，是为了什么呢？” “这自然是因为……”冴木冰室再次陶醉的轻嗅了一口手中的玫瑰，露出异常阳光耀眼的笑容，灿烂到仿佛一行牙齿都在闪闪发光，“我最喜欢钱了。” 众人囧然无语，能不能够拜托你不要用这么阳光的表情说出这么铜臭的话吗？ “没错了，就是这个啊——” 穆修低着头发出了奇怪的笑声，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来猛地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做出了一个抛投物品的动作，“去吧，我的钱包括弧内有一百万円括弧完！” 一道黑影划过完美的长长抛物线，飞过森林顶部，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范围之中。 ——嗖！ 紧随其后的是另外一道更加巨大的黑影，化作旋风夹杂着大河少爷的微弱惊恐叫声，直接追着据说是钱包飞出去的方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三秒钟之后，一阵肉眼可见的旋风夹杂着一小片树叶，在森林之中刮着卷了过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然而在这个时候，除却穆修之外的另外几人压根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快跑，等他回来过年吗？” 藤堂莉莉西亚耳中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然后自己就被拉住手腕瞬间飞奔了起来，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怎么惊叫了，确切的说不是她熟悉或者习惯了，而是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刚刚的那一幕场景，转不过弯来。 这算是什么事儿，我相机都就要拿出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说好的轰轰烈烈的对抗呢？！ 圣应组同样的刚刚回过神来，就发现森林里只剩下了她们自己了，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 …… “哈哈哈哈……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么明显的弱点……哈哈哈……” 极其残念的笑声在路上响起，让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的金发双马尾少女满头黑线。 一想到之前的那一幕，穆修就觉得自己笑得直不起腰来，尤其是在之后连续到处扔钱，大幅度拖累冴木冰室追上来的速度，直到现在对方再也赶不上来，他想到就忍不住的想要发笑。 这是因为他因此进行联想，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奇怪或者说莫名戳中笑点的传闻——据说是在欧洲民间流传的各种驱除吸血鬼的方法之中，除了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木桩”、“十字架”、“圣水”、“大蒜”等等物品之外，还有一种很奇妙的东西，那就是“罂粟种子”。 这个据说是吸血鬼都是强迫症，看到种子就要数清楚的原因。 最有意思的就是，根据他在轮回者交流区看过的一些帖子，貌似某些世界的吸血鬼还真的有着这样的笑死人的强迫症设定—— 有支小队的人员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发帖，说是他们当时被一个极其可怕的血族伯爵追杀，足足逃亡了上百公里，眼看根本就挨不到日出了，结果却是他们队长往身后扔了十几副散乱的扑克牌，硬生生的逼得那个强迫症吸血鬼一张一张的去收集起来，才逃过一劫。 这么窒息的操作，再加上自己不久之前的所作所为，穆修就莫名的笑到停不下来。 “哈哈哈……藤堂同学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哈哈哈……我肯定是个隐藏得很深的天才！” “请你不要和我说话了，穆修同学……我接下来都不想理你了。” 藤堂莉莉西亚的额头上冒出青筋，加快了脚步，离开了突然神经质起来的队友。虽然说正是靠着这么一个神一般的搭档，她才能够轻轻松松的坚持到了这个阶段，眼看着还有最后的几千米就能够到达终点了。 但是，这一路走来她同样的也觉得心力衰竭严重，神经能够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极限了。 尤其是在最后的这一段路程，不断的干扰那个特别爱钱的年轻管家的同时，他们又“解决”了另外的几对对手。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由穆修来动手，而且无一例外的都不是正面对抗，更甚至无一例外的都是可以归属于“阴谋诡计”的那种手段。 这让藤堂莉莉西亚感觉到非常的心情微妙，如果一直和这家伙在一起的话，估计肯定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说到底，世界上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人存在，才迟迟得不到和平啊！ 而等她从这一切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刚刚自己怎么无视、吐槽、恼火，都停不下来的在发出残念笑声的某人，现在竟然安静了足足一分多钟的时间。 ——等等，他好像真的没有说话了？！ 慢慢的放慢脚步，金发双马尾少女下意识的偷眼瞄向身后，然后心中“咯噔”一声。因为少年似乎真的突然就失去了一切笑意，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慢慢的都收敛了起来，还逐渐的皱起了眉头。 而这在藤堂莉莉西亚看来，就似乎是对方不满了。 怎么办？自己刚刚说的话太过了吗？我是不是应该和他好好道歉……她一时间心乱如麻，下意识的胡思乱想起来，但是没有等她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决定，不远处就又有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金发双马尾少女抬头看去—— 粉色的及腰长发随着大步行走而潇洒的摆动着…… 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翘起却难以让人感觉得到那是笑意…… 黄绿色的眼眸清澈明亮，但是却让人下意识的想要避开那种锋利的眼神…… “……！！”藤堂莉莉西亚在那种强大的气势压迫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眼神复杂的回头看向自己的队友。 “穆修同学！做好觉悟了吗？！”在距离大约十米之外突然停下脚步来，手中的竹刀直接举起横在身前，双手紧握住刀柄的桂雏菊笑眯眯的道。只是很是奇怪的，她的笑容虽然很好看也很灿烂，但是没来由的让某人心中一颤。 “没有！”少年十分干脆。 “哦~~~那么很好，现在你还有十五秒的时间。”学生会会长闻言微微一怔，然后笑容却愈发的灿烂了起来，她握着木刀步步逼近，一副战意沸腾的模样。 “等、等一下，雏菊同学，我不记得今天有惹你生气啊……”穆修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的眼神剧烈的动摇着，快速的回忆着今天一整天的记忆，然后无比确定自己今天就连钟楼都还没有去过一次，这还是自己和桂雏菊在今天的第一次直接碰面。 这么问题就来了，明明昨天都还好端端的啊，怎么现在对方似乎突然就怒气爆表了…… 穆修可一点儿都不相信眼前的笑眯眯的少女状态正常，虽然对方表面上的确是笑靥灿烂，可是在他的感知之中，一切都不能够只看表象。桂雏菊现在身上几乎就是黑气缭绕，眼光更加像是要杀人那样。 “……哈，不是今天的哦，不是哦，是以前的……”粉发少女冷冷的吐了一口气，毫不客气的回复道，“你总不会忘记了那天我在树上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事情吧？” “……我记得不是说好了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吗？”穆修心情复杂。 然后，对方的杀意波动不但没有回复到正常范围之内，反而还更加高涨了。 “是的呢，是的……所以那天以前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和你计较了啊，我现在说的是那天的事情啊！” 桂雏菊浑身鬼火缭绕，怨念几乎要实质化了，她低下头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听却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额前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半边的脸，而露出来的那只眸子却冒出了可怕的红光。 ……这女人好可怕。 但是糟糕的是，在感觉到很恐怖的同时，穆修居然还觉得她有点儿可爱？ 慢着！现在不是病娇控发作的时候啊！！ 第五十章 这是何等的灵压啊 凛冽的寒光破碎，化作的流星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 呼啸的风压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分明只是以竹片制成的剑道练习时所使用的攻击器具，却愣是划出了让空气都为之冻结的斩击线！ “等等，听我说……雏菊同学，我觉得我可以解释一下——” 一边是苍莽的森林，不知道具体面积的大片苍翠林海，演绎着自然的天性，古朴的风情，更深处则是参差的光与影，混混沌沌的交织在一起。 另一边则是刀削般的悬崖拔地而起。 两人就是在这之间的空地上展开了追逐战，逐渐的接近了不远处的一座巨大吊桥，下方的幽深峡谷漆黑混沌，几乎看不到底。 只不过这所谓的追逐战，其实就是一个追着另一个打而已。穆修不断地闪身后退，脚下的步伐如同会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一般，只要他脚尖轻点或者足弓用力，那么只需要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发力幅度，整个身体就能够瞬间出现在好几米之外。 他不但随随便便的就能够比别人原地助跑起跳还要远，而且除了带出的残影外，几乎捕捉不到任何其他的轨迹。 只不过，限于现在两人的争斗情景正在被实时转播之中，这样的速度技巧虽然会让人忍不住由衷的惊叹，却还是会觉得这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 再加上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会长大人动手，因此只是被逼得连连后退，几乎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也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和桂雏菊现在的状态有关系——少女目前表面上看似一切正常，但是在他的感知中却根本就是浑身缭绕黑气，眼睛冒出刺目红光，整个人宛若是暴走的初号机一般。 穆修是打死都不愿意靠近她或者被她靠近。 “——辩解无用！！” 竹刀带动气流，撕裂空气，发出了一声刺耳的爆空音。眼看竹刀的前端却是再次落空，连目标的衣角都摸不着，桂雏菊紧咬着皓齿。 然后她借助着这狠狠地下挥的剑势带动的重心下垂，和身体的惯性前倾，帮助自己的前脚踏出猛力踩住地面，在后脚提起的同时奋力后撑，瞬间获得极其强大的助推力！ 刹那间，她的身子也几乎晃出了残影，出现了好几次的视觉残留，瞬息便追上了急速倒退的穆修。 “我次奥！雏菊同学你是吃了什么奇怪东西或者受到什么刺激吗，这样的战斗力提升犯规了啊——” 少年看着几乎是瞬间就要贴面上来的学生会会长，忍不住就是眼角狠狠抽搐，只不过眼下的情形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吐槽了。因为少女手中的那口竹刀，已经带起了一道绝对不容忽视的寒芒，迅捷地从一侧直接横扫了过来。 “我受了什么刺激？呵，那你要不要——猜猜看啊！” 粉色的长发飞扬，一击不中，雏菊同学冷笑一声，也不气馁。而是整个身体的冲势都没有停下，她竟然就这么的、直接借助挥刀时候的惯性与势能，顺势收刀紧接着简洁华丽转身，然后又是一刀没有丝毫凝滞的再次斜斜劈下！ 娇喝声中，竹刀呼啸着两次变向，轻而易举的追上了接连闪避的穆修，但是最终还是差之毫厘的，险而又险擦着他的肩膀斜斜掠过。 然而之前一直都落空，也不差这么一次了。所以桂雏菊手腕一翻，轻盈转身踏步上前，继续闪电般的接二连三的追杀上来。 「如果真的被打中的话，自己要不要装作很疼的样子，也许可以有效削减部分她的怒气？」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穆修脑海里闪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 毕竟对于普通人的身体反应能力和神经反射需要的时间来说，这一下已经明显来不及躲避，更来不及格挡的了，但是在他的眼中却并不是那么的事态严重。 不说是一阶就有可能提前觉醒，二阶即可基本稳定解放的“子弹时间”的技能，他进入第三阶段到现在已经有一段不算太短暂的时间了，大脑的处理速度也早就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思维速度的提升，也就意味着连带着神经反射、信号模拟等等的运行速度也是快到了极点。 以至于他平时需要刻意的调整自己的感官知觉状态，压制到比正常人只高出几成的层次，却又不会太过火，才不会被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作息。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他看电视电影什么的，如果没有调节视觉反应能力的话，就会清晰的看到一帧帧的画面“缓慢”的变化。 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能力，就是单纯的身体素质提升了之后发生的正常变化而已。 就好像是人类的属性全面超越蚂蚁，因此人类只要走出一步，蚂蚁就要赶上几百步才能够追上去一样，这并非是什么特殊能力，纯粹就是本质上的不同带来的巨大差异…… 而像是穆修这样的例子，根据「主神」光球给出来的答复，那就是常态下不刻意调整的话，哪怕是处于走神的状态之中，他的反应、速度都已经是常人的六倍以上了。要是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什么的刻意状态，那么只会更加的恐怖。 因此，理所当然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穆修居然又忍不住分神了—— “只希望藤堂莉莉西亚能够靠自己的能力跑完最后的这段路程吧……”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远处的位于校区内的巨大屏幕，瞬间就从其中的一块分屏之中锁定了正在气喘吁吁地，进行着最后的冲刺的金发双马尾少女，就目前来说她属于坚持到了最后的少数人之一。 只不过情况依然不怎么乐观，因为毕竟只是“之一”而不是“唯一”，这就证明了能够坚持到最后的并不是只有藤堂莉莉西亚一人。 老实说仅仅只是粗略的惊鸿一瞥，穆修就直接看见了紧紧追着，在金发双马尾少女身后的银发少女花菱美希——桂雏菊选择了和自己同样的做法，那就是自己留下和对方互相纠缠，让自己的队友去竞逐这最后的一段路程的距离。 虽然花菱美希不足为患，藤堂莉莉西亚再怎么不擅长运动，也不是她那种体力zero能够媲美的。 但是偏偏穆修看到了正抱住自己的大小姐一路飞奔，逐渐赶上的欠债管家啊，而且还有…… 算了，能够有这样的局面就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一路上阴——咳咳，“略施小计”解决了不少强力竞争对手，还使得一些没有被淘汰的家伙也远远落后，再也追不上来的话，现在藤堂莉莉西亚面临的局面会更加激烈。 估计是就连一丝希望都看不到的那种。 现在的话，大概只能够寄希望于其他人给力点儿了——毕竟穆修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得到第一名，他只在意能不能够狙击欠债管家，让他们得不到第一名而已。反正只要不是绫崎飒或者三千院凪获得头名，那么对他来说就都是可以接受的。 “……！！” 一丝危机的预兆化作灵光，在心头一闪即逝，察觉到危险的穆修马上收敛心神，他的身形突然模糊了一下。 紧接着他就被突然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竹刀，将留在原地的残像直接切碎，空气被切割的粗暴音效随之方才响彻。 “与其担心藤堂同学，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呢……”桂雏菊低声说道，声音幽幽的响起。 …… …… “哎呀哎呀，小雏今天也是精力十足呢！” 校内的宽敞广场上，巨大的钢铁架结结实实的支撑起了那块巨大的不知造价几何的荧屏，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背着双手，濑川泉站在外围比较稀疏的地方，仰头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然后露出了嘻嘻哈哈的标志性的傻笑。看上去她笑眯眯的样子，会让任何人都首先联想到天真无邪的婴儿，随后就会都生出或多或少的“想要欺负她看看”的奇特心情。 “没错没错……” 在她身旁的短发女生，朝风理沙脸上总是那副淡淡笑着却让人感觉异常爽朗的表情，她竖起了大拇指，用充满活力的声音惊叹道：“雏菊这一式真心不错呢……啊，你看你看，土黄色死了。” “是啊是啊——”濑川泉嘻嘻哈哈的傻笑着附和道，几秒钟后才感觉到不对劲，“等等啊，里沙，不管怎么说，死了也太夸张了吧！” …… 除却这两个少女。 广场上的其他学生们同样的也是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紧张的吞着唾沫。 到底是谁会在最后夺得胜利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个人关注了，他们真正在意的是学生会的会长与副会长之间的冲突，大概可以说是“自相残杀”的精彩戏码吧。 那种速度，那种技巧，隔着屏幕都能够让他们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不少人扪心自问，如果是换作自己易地而处的话，是否能够用一柄竹刀挥出这么干脆利落的、闪电般的剑技？又或者是，在这样霸道快捷的斩击、暴风般的剑雨之中，游刃有余得像是闲庭信步一般。 …… …… “这是何等的灵压啊……” 说出这句颇具惊讶语气的台词，穆修却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如同约修亚一样的淡定，他嘴角抽搐着转身就跑，“现在是你比较强！” “什么？……可恶！站住！”桂雏菊稍微一呆，然后更加怒气冲冲的追了上去。 事实上就是眼下这样的突发状况，才让穆修对局势失去了掌控啊，毕竟明明桂雏菊应该是去狙击欠债管家的才对吧，就算是现在剧情发生了改变，人际关系随之变化都好，也不应该直接转过头来找上自己啊…… 不不不，准确的说是直到现在，穆修都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啊！ 序章 迟到的必然 因为基本上能够确定，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通过level5的“钥匙”，推开超能力者级别的大门的缘故，所以超能力开发的最终强化的选择就被穆修放弃了。 那么因此而变相的节省下来的一次a级强化机会，自然就可以另外有更加多的选择余地了，毕竟总没有理由让它放着生崽的吧。 要知道「主神」光球可不会因为你将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一直放在它那里，它就会给你计算利息——老实说它居然没有收取保管费，穆修都已经是觉得谢天谢地了。 所以他给自己列出来的选择，除却了“超能力开发”的最终强化之外，还有另外的两种。 “啪嗒”一声，穆修顺便伸手按灭了桌子上的台灯，不过他的注意力却一直都放在了眼前的空气之中。因为那里有着一个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奇特界面，类似于某种电脑程序的操作平台一样的风格。 这是一种习惯性的行动，尽管少年非常的清楚如无意外的话，那么自己在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的一秒钟就会立刻回来，虽然在其他世界度过了一段不算短暂的时间，可是在这个世界自己就宛若是从未离开过一般。 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产生一种自己要出远门并且离开很久的主观上感觉，因此明明知道自己出发后的下一秒钟就要回来，但是他还是关掉了房间里的所有灯光。 开玩笑，自己要出远门一个月啊，不关灯还得了？ 于是房间彻底的昏暗了下来，拉得紧紧密密的窗帘并没有让任何光线突破进来。 “让我看看……人总要有点儿念想。” 穆修眨了眨眼睛，瞬间变换的黑暗环境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这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视觉能力过于敏锐的原因，更是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主神」光球的强化兑换列表之上了的原因。 这个界面上显示的正是大光球给他推荐的下一步最适合搭配的强化兑换—— 第一种就是《x战警》之中的变种人血统强化。 直接选择万磁王的变异血统强化是最合适的，并且在这之后可以直接强化达到双a级的四级变种人的程度。而要是直接选择人造的x基因植入，或者是干脆选择最高级的其他模板，譬如说“黑凤凰血统”什么的，甚至能够达到s级的第五级变种人的恐怖程度。 只不过那又和「电气」以及「磁力」的领域没有什么关系了。 老实说，那种评分相比直接强化“神血统”什么的，虽然还有差距，但是相差已经不大。也就是说，虽然名为变种“人”，然而实际上本质根本就是近“神”者。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搭配强化选择，只不过属于血统类强化，所以穆修没有轻率的马上做出决定。 第二种则是《one-piece》之中的自然系恶魔果实兑换。 不过这也属于血统强化的一种，因为「主神」光球给穆修所推荐的是响雷果实，在吃下去之后，使用者整个人的体质都会直接因此而变成电的，也就是能够在血肉之躯和纯粹的雷电元素之间互相转化。 总体上来说性价比非常高，而且吃下去之后不但能够让人直接掌握超出想象之外的雷霆能量，还能够直接让人获得元素化的恐怖状态。 ——因为理论上，如果强化选项本身不涉及相关领域的话，能量化、元素化什么的，完全就是生命禁区解放第四阶段中级之后，才能够掌握的可怕技术。 只不过本身掌握了霸气攻击的辅助技能，并且距离能够攻击到元素体、能量体的敌人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的穆修，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觉得这种状态能力有多么的无解。 而且他刻意针对这方面搜集过很多资料，发现不管是直接从大光球当中买来的情报，还是交流区之中的水贴，都提到过这么一回事—— 能量是一切事物的基础，是所有变化的源头。 广义上，这个词语是说质量的时空分布可能变化程度的度量，是一种逻辑结构流动力。它以多种不同的形式存在，可以通过物理效应或化学反应而相互转化，譬如说热、电、辐射、核能等等。 而在轮回者的说法以及很多不同力量体系之中，一般所说的能量系统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确切地说，大概是以意志力、精神力和生命力等等作为原料，经过精炼提炼凝练，才最终得到的特殊能量，好譬如说魔力、灵力、仙灵之气、神力等等。 因为大气之中弥漫着大源的、无人格的力量，等量地存在于人类、动物甚至是非动物的物体当中，它被视为是构成神秘的基本要素，同时也是灵魂与精神的组成成份。 西方将其称作“魔力”、“mana”，而东方的“灵力”、“炁”等说法也是古已有之。 反正这种无人称的超自然神秘力量，不但切切实实的存在，而且可通过自然力量或物质而起作用。譬如说可以附在人或物体之上，也能被人获得遗传、转移、消耗或丢失。 所以基本上，一切生灵的精神、意志、灵魂等等都是这个巨大能量系统之中的一个循环过程。但是能量却并不会凭空产生，不管是修真者还是魔法师，都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个转换器，从外界环境之中汲取能量提炼转换成自己的特殊力量。 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将特殊力量发挥出来，引发某种现象或者达成某种目的，在这个过程之中，精炼的特殊力量也会又重新回归天地，变成天地间弥漫的大源能量。 ——这完全可以看作是一种等价交换的过程。 如此一来，恶魔果实这种东西就值得商榷了。 从头到尾它都不需要使用者提供什么能量，只要还有足够的意志就能够无限的发挥能力，而且在那个大海的世界之中，恶魔果实能力也不会重复，只有当上任的果实拥有者死亡以后，同样的果实才会有继续出现的可能…… 这样的东西，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某种法则权限的赋予，和“神职”、“圣位”的概念一般。 因此前期强化了的话，根据性价比来看绝对是非常恐怖可怕的超值兑换，但是到了后期可能会有大麻烦，不说会不会真的被什么所谓的“海之恶魔”盯上，至少在没有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五阶段以后的实力层次之前，是不可能真正的将法则的力量抢夺过来变成自己的力量的…… “就是这样子，我才下不定决心啊……这可比不能够触碰海水或者海楼石什么的弱点严重多了。” 穆修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默默的关上了兑换列表，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接下来就只等最后的一次b级支线剧情到位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 选择接下来即将要去的世界，一个适合过度的世界。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于是直接用意念沟通「主神」，打开了之前的某个页面。 …… …… “居然……真的能够进入这个世界了？这才三个月的时间啊，难道说稳定的三阶比稳定的一阶，提升真的有这么巨大吗？” 从一阵熟悉的半睡半醒状态中苏醒过来，穆修首先看见的是一条长长的通明透亮的街道，以及街道两侧的混凝土钢筋水泥建筑，还有头顶上的漆黑夜空。 他目前似乎正站立在街道上的一角，身后不远处是一家灯光明亮，不断吸引夏夜飞虫围绕的便利商店。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化与马上变得陌生的景物，似乎已经能够证明穆修已然到达了位于另外一个时空的次元世界之中了。 但是他却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那样，看着映入眼前的陌生景色，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出声。 “还是说——我的权限不知道什么……满足要求了？” 黑夜仿佛带着无法忽视的冰冷，将都市笼罩了起来。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随处可见的发电风车的三片螺旋叶片却是特别的引人注目，在蓝白色月光与绵延到视线尽头的城市夜景灯火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不远处的波浪声，听起来莫名地清晰。 少年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在左边大约不到一公里之外，因为继续往外似乎已经不再是市区的范围了，视野莫名的开阔，所以能够看见一条大河。河道上有座大型铁桥，长度大约一百五十公尺，桥上一辆车子都没有。造型朴实的钢骨桥梁没有灯饰照明，完全融入在有如黑夜大海的诡谲黑暗中。 “emmmmm……” 他挠了挠脸颊，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里应该是学院都市，一座据说居住着足足二百三十万的人口，其中八成以上是学生，面积将近东京三分之一大小的巨大都市，科学势力的代表。 也就是名为《魔法禁-书目录》和《某科学的超电磁炮》的位面世界…… 在三个月左右之前，也就是第一次主动踏上异世界旅行的道路的那个时候，穆修当时就选择了这么一个世界，目的就是为了想要接受系统性的超能力开发课程的学习，帮助自己的能力等级的提升，尽可能的节约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什么的。 只不过当时，大光球非常冷漠无情的拒绝了穆修，说是他的权限不足，无法进入这个世界，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迫使穆修只能够仓促的改变，然后选择了进入默示录的世界里，去杀丧尸、对抗轮回者，殴打小朋友什么的。 但是现在，他只是抱着“试一试又不会吃亏”的想法—— 这一次竟然就这么顺利的进来了？！ 序章 迟到的必然 因为基本上能够确定，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通过level5的“钥匙”，推开超能力者级别的大门的缘故，所以超能力开发的最终强化的选择就被穆修放弃了。 那么因此而变相的节省下来的一次a级强化机会，自然就可以另外有更加多的选择余地了，毕竟总没有理由让它放着生崽的吧。 要知道「主神」光球可不会因为你将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一直放在它那里，它就会给你计算利息——老实说它居然没有收取保管费，穆修都已经是觉得谢天谢地了。 所以他给自己列出来的选择，除却了“超能力开发”的最终强化之外，还有另外的两种。 “啪嗒”一声，穆修顺便伸手按灭了桌子上的台灯，不过他的注意力却一直都放在了眼前的空气之中。因为那里有着一个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奇特界面，类似于某种电脑程序的操作平台一样的风格。 这是一种习惯性的行动，尽管少年非常的清楚如无意外的话，那么自己在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的一秒钟就会立刻回来，虽然在其他世界度过了一段不算短暂的时间，可是在这个世界自己就宛若是从未离开过一般。 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产生一种自己要出远门并且离开很久的主观上感觉，因此明明知道自己出发后的下一秒钟就要回来，但是他还是关掉了房间里的所有灯光。 开玩笑，自己要出远门一个月啊，不关灯还得了？ 于是房间彻底的昏暗了下来，拉得紧紧密密的窗帘并没有让任何光线突破进来。 “让我看看……人总要有点儿念想。” 穆修眨了眨眼睛，瞬间变换的黑暗环境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这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视觉能力过于敏锐的原因，更是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主神」光球的强化兑换列表之上了的原因。 这个界面上显示的正是大光球给他推荐的下一步最适合搭配的强化兑换—— 第一种就是《x战警》之中的变种人血统强化。 直接选择万磁王的变异血统强化是最合适的，并且在这之后可以直接强化达到双a级的四级变种人的程度。而要是直接选择人造的x基因植入，或者是干脆选择最高级的其他模板，譬如说“黑凤凰血统”什么的，甚至能够达到s级的第五级变种人的恐怖程度。 只不过那又和「电气」以及「磁力」的领域没有什么关系了。 老实说，那种评分相比直接强化“神血统”什么的，虽然还有差距，但是相差已经不大。也就是说，虽然名为变种“人”，然而实际上本质根本就是近“神”者。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搭配强化选择，只不过属于血统类强化，所以穆修没有轻率的马上做出决定。 第二种则是《one-piece》之中的自然系恶魔果实兑换。 不过这也属于血统强化的一种，因为「主神」光球给穆修所推荐的是响雷果实，在吃下去之后，使用者整个人的体质都会直接因此而变成电的，也就是能够在血肉之躯和纯粹的雷电元素之间互相转化。 总体上来说性价比非常高，而且吃下去之后不但能够让人直接掌握超出想象之外的雷霆能量，还能够直接让人获得元素化的恐怖状态。 ——因为理论上，如果强化选项本身不涉及相关领域的话，能量化、元素化什么的，完全就是生命禁区解放第四阶段中级之后，才能够掌握的可怕技术。 只不过本身掌握了霸气攻击的辅助技能，并且距离能够攻击到元素体、能量体的敌人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的穆修，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觉得这种状态能力有多么的无解。 而且他刻意针对这方面搜集过很多资料，发现不管是直接从大光球当中买来的情报，还是交流区之中的水贴，都提到过这么一回事—— 能量是一切事物的基础，是所有变化的源头。 广义上，这个词语是说质量的时空分布可能变化程度的度量，是一种逻辑结构流动力。它以多种不同的形式存在，可以通过物理效应或化学反应而相互转化，譬如说热、电、辐射、核能等等。 而在轮回者的说法以及很多不同力量体系之中，一般所说的能量系统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确切地说，大概是以意志力、精神力和生命力等等作为原料，经过精炼提炼凝练，才最终得到的特殊能量，好譬如说魔力、灵力、仙灵之气、神力等等。 因为大气之中弥漫着大源的、无人格的力量，等量地存在于人类、动物甚至是非动物的物体当中，它被视为是构成神秘的基本要素，同时也是灵魂与精神的组成成份。 西方将其称作“魔力”、“mana”，而东方的“灵力”、“炁”等说法也是古已有之。 反正这种无人称的超自然神秘力量，不但切切实实的存在，而且可通过自然力量或物质而起作用。譬如说可以附在人或物体之上，也能被人获得遗传、转移、消耗或丢失。 所以基本上，一切生灵的精神、意志、灵魂等等都是这个巨大能量系统之中的一个循环过程。但是能量却并不会凭空产生，不管是修真者还是魔法师，都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个转换器，从外界环境之中汲取能量提炼转换成自己的特殊力量。 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将特殊力量发挥出来，引发某种现象或者达成某种目的，在这个过程之中，精炼的特殊力量也会又重新回归天地，变成天地间弥漫的大源能量。 ——这完全可以看作是一种等价交换的过程。 如此一来，恶魔果实这种东西就值得商榷了。 从头到尾它都不需要使用者提供什么能量，只要还有足够的意志就能够无限的发挥能力，而且在那个大海的世界之中，恶魔果实能力也不会重复，只有当上任的果实拥有者死亡以后，同样的果实才会有继续出现的可能…… 这样的东西，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某种法则权限的赋予，和“神职”、“圣位”的概念一般。 因此前期强化了的话，根据性价比来看绝对是非常恐怖可怕的超值兑换，但是到了后期可能会有大麻烦，不说会不会真的被什么所谓的“海之恶魔”盯上，至少在没有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五阶段以后的实力层次之前，是不可能真正的将法则的力量抢夺过来变成自己的力量的…… “就是这样子，我才下不定决心啊……这可比不能够触碰海水或者海楼石什么的弱点严重多了。” 穆修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默默的关上了兑换列表，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接下来就只等最后的一次b级支线剧情到位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 选择接下来即将要去的世界，一个适合过度的世界。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于是直接用意念沟通「主神」，打开了之前的某个页面。 …… …… “居然……真的能够进入这个世界了？这才三个月的时间啊，难道说稳定的三阶比稳定的一阶，提升真的有这么巨大吗？” 从一阵熟悉的半睡半醒状态中苏醒过来，穆修首先看见的是一条长长的通明透亮的街道，以及街道两侧的混凝土钢筋水泥建筑，还有头顶上的漆黑夜空。 他目前似乎正站立在街道上的一角，身后不远处是一家灯光明亮，不断吸引夏夜飞虫围绕的便利商店。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化与马上变得陌生的景物，似乎已经能够证明穆修已然到达了位于另外一个时空的次元世界之中了。 但是他却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那样，看着映入眼前的陌生景色，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出声。 “还是说——我的权限不知道什么……满足要求了？” 黑夜仿佛带着无法忽视的冰冷，将都市笼罩了起来。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随处可见的发电风车的三片螺旋叶片却是特别的引人注目，在蓝白色月光与绵延到视线尽头的城市夜景灯火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不远处的波浪声，听起来莫名地清晰。 少年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在左边大约不到一公里之外，因为继续往外似乎已经不再是市区的范围了，视野莫名的开阔，所以能够看见一条大河。河道上有座大型铁桥，长度大约一百五十公尺，桥上一辆车子都没有。造型朴实的钢骨桥梁没有灯饰照明，完全融入在有如黑夜大海的诡谲黑暗中。 “emmmmm……” 他挠了挠脸颊，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里应该是学院都市，一座据说居住着足足二百三十万的人口，其中八成以上是学生，面积将近东京三分之一大小的巨大都市，科学势力的代表。 也就是名为《魔法禁-书目录》和《某科学的超电磁炮》的位面世界…… 在三个月左右之前，也就是第一次主动踏上异世界旅行的道路的那个时候，穆修当时就选择了这么一个世界，目的就是为了想要接受系统性的超能力开发课程的学习，帮助自己的能力等级的提升，尽可能的节约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什么的。 只不过当时，大光球非常冷漠无情的拒绝了穆修，说是他的权限不足，无法进入这个世界，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迫使穆修只能够仓促的改变，然后选择了进入默示录的世界里，去杀丧尸、对抗轮回者，殴打小朋友什么的。 但是现在，他只是抱着“试一试又不会吃亏”的想法—— 这一次竟然就这么顺利的进来了？！ 第一章 热闹喧嚣的开始 “这个时候只要——放弃治疗就可以了吧？” 用力地揉了几下自己的眼睛，放下手掌来，少年的嘴角扯动了好几下。这样子的变化着实是让他有些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毕竟要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本来都已经打算进入《x战警》的世界里去，想要看看能不能够连带着将变种人血统的强化成本都省下来的。 至于现在的这样的情况，还真的不是他所愿意看见的发展。因为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穆修有把握很快就自己晋升level5，成为超能力者。这个过程并不会太久，甚至极有可能就在这一次的异界旅行之中就会完成，等到他回归主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是超能力者的级别了。 所以学园都市的超能力开发的课程，已经对他不是太重要了，反正这门项目就连学园都市自己都还是正走在路上，没有完全吃透，还有很大部分属于经验科学。 因此对于穆修来说，对他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已经变成了可以进一步强化实力、赋予天赋的高级变种人血统。 他完全就是突发奇想的，想要看看自己这段时间的实力成长，是否得到了「主神」光球的承认；又或者是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是不是会在大光球那里计算信用分，隐性的提升权限等级什么的。 也就是说，他的本意其实并不是想要真的进入这个世界的，他只是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还是会失败，所以单纯的想要试一下罢了。——绝大部分人类都有的不治之症，死不了人的那种，俗称”手贱“。 可是事情的变化却完全出乎了意料……否则的话，他现在就不会站在学园都市的月光下了。 所以事实证明，果然不能够轻易的手贱啊！ “啊哈哈哈，这不是很好吗，得偿所愿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嘁！我考虑了一下，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啊！” 努力的想要挤出笑容，但是穆修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实在是爽朗不起来，残念的笑声倒是的确足够残念就是了！他叹了口气，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嘁了一声，并且在心中对大光球竖起了中指。 调节心态宣告失败，穆修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烦躁，他伸出五指插进了自己额前的已经有些长的头发中，用力地抓了几把。然后他转过身来四下张望了一下，迅速打量一下四周，将道路、建筑、城市走向等情况直接印入心间。 下一秒钟，少年没有丝毫的停滞的就往视线范围之内的一家咖啡厅走去。 据说只要「主神」的传送过程没有受到干扰，那么就代表着偷渡成功，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而且「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配套的身份兑换的服务，也并非是必要的，因为每次的传送进入任务世界之后，基本的“身份设定”大光球总会帮你完成的。 刻意兑换某种身份，只不过是事前投资获得更好的开局，而且自己对此心知肚明而已。 至少不用像是穆修现在这样，现在才开始自己探索属于自己的身份设定。 …… …… “脑袋里的模糊记忆应该足够用，只不过也许还需要一点儿其他的东西帮助印证……呃，这算是又多了一个手机吗？”坐在光亮的咖啡厅之中，挨着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穆修实在是很有些难言的感觉。 他将热气腾腾的咖啡推到了一旁，婉言谢绝了店员小哥的热情。然后在确定四周空落落的，没有什么人之后，就开始检查起来自己身上的物品了。 「主神」安排的身份除了要他自己摸索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明显缺点，实际上还非常的严谨慎密，至少不会被任何当前世界的土著轻易的找到破绽。因为它并不只是单纯的安排了几段身份信息，除了能够在各种资料库、服务器之中找到之外，就没有人真的对这个“身份”代表的那个人有印象。 事实上，虽然现在翻开了自己的新手机的名片簿，发现其中依然是空空如也的都好，穆修也有把握肯定，在这个世界上必然有真正认识自己的人。自己的这个“身份”并不只是一段单纯的虚构信息，而是有着切实的过去的存在。 ——也难怪交流区里面有些家伙怀疑，在具备相同、相近、相似时代背景的任务世界里面的时候，轮回者的身份设定总是会相对完善许多，是不是「主神」直接让该轮回者占据了作为其异时空同位体的存在？ 这个猜测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 尽管知道整座学园都市都处于某个倒吊伪娘的监控之中，亚雷斯塔·克劳利的监视工具——滞空回线，是利用纳米级机器人构成的借由空气传播而构成的微观情报网，仅仅在大街上就散布了至少五千万个看不见的机器来收集情报，监视学园都市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少年却完全就是面不改色的，似乎恍然不知，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反正他现在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只是很自然的在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而已，他还真不相信亚雷斯塔这样子都还能够隔着屏幕的一个画面，直接一眼看出自己的不对劲来。 说句不好听的，滞空回线监测到的关于自己的情报，恐怕根本就到不了他的面前，就会被事先过滤清理掉了。 没有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没有展露出足够引人注目的可能性，现在的他还真的没有什么被那一个倒吊男关注的价值。 “七月一日……嗯，相当微妙的时间段呢。” 快速在手机按键上快速按动的大拇指突然停顿，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略微歪头思考了一两秒钟的时间，一直以来都过于活跃的脑细胞瞬间就将他三个月之前才刻意补充的信息回忆了起来。 “这个时候，炮姐好像是正好是赶往俄罗斯东部协力机关购物中心，参加能力演示会了，要三天后才回来学园都市……不过她和上条少年在接近半个月之前就已经见面认识，并且发展成追打模式了。那么在七月一日到八月一日为止的这段时间里面，会发生的事情又是……” 快速的将所有的剧情知识都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穆修的脸上即使没有什么表情的明显变化，但是眼神明显是如释重负。 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截至到了最后时刻，也最多就是到魔法侧的福利「圣人」神裂火织出场，按照自己现在的状态和战斗力，只要全力以赴的话恐怕还真的不算是有什么大问题。 更加不要说自己基本上完全没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待够足足一个月的兑换时间了。 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个，大光球才判断现在的自己有资格入场了，至少是有资格参与前期的主线剧情？ “看样子是……没有问题了呢！” 若有所思的少年收起了桌子上的所有小物件，然后神态自然的举起杯子啜饮了一口热咖啡，滚烫的液体带着苦涩的微微甘甜，滑下了他的喉咙。那漆黑的眸子也被杯子里折射的光线，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咖啡色。 只是简单的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借助这一系列的行为，穆修已经完全调整好了心态，适应了过来。 毕竟，认真的考究起来，这个世界对自己有价值的东西也的确有许多。 譬如说炮姐的计算公式，只要得到了的话那么在条件成立的情况下，能力类型与对方十分相似的自己，几乎能够轻而易举的直接复制过来一系列已经达到了最优化的分支技能。 又譬如说御坂妹妹们的御坂网络，那种超强的演算力只要链接到了御坂美琴的身上，甚至能够让炮姐在暴走的状态下有可能达到level6的绝对能力者状态，那么同理自己只要能够借用一段时间，也有可能直接提前撞开level5的大门。 至于其他的…… “呵呵，也许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好处呢，好像是能够放开手脚的大闹一场——” 放下了咖啡杯，黑发黑眼的少年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关节发出了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噼啪声，他用力地活动着手腕，歪着脑袋，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相当奇妙的表情。 进入三阶的生命禁区解放的状态到现在，他基本上也已经彻底的稳定下来了，虽然还没有臻至巅峰，但是那种全身内外都在变异进化的进程已经停止了。这也意味着穆修现在除了身高年龄兴趣爱好等，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之外，就连形体感知乃至是生命形式都已经不同于常人。 只不过如果不使用高精度的仪器检测，表面上压根看不出来而已。 而且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能够好好的全力出手发挥过一次。——大概那是一种非常巨大的变化，从单纯的巨大力量、闪电速度，逐渐的过渡到了一个只要出手就可以直接全图扫荡，aoe清场群攻的技能随手就来的层次。 毕竟在第一次主动穿越之前，就连能量闪电他也只不过是能够短时间内劈出一两道而已，现在却是可以当作普攻技能来释放了。 …… …… 学园都市。 七月一日，夜晚九点四十分。 大概是某个穿越者到来两个小时之后，风纪委员第177支部。 “嗯？” 刚刚才准备起身离岗的少女，突然重新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她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毫不迟疑的伸出纤细的手指快速利落的在键盘上滑过，打开又关闭了好几个操作页面，然后仔细的追查起来入侵“书库”的数据流。 “等等！是可以直接操作电波的能力者吗？” 半分钟后，初春饰利皱起了眉头，马上将双手都放在了键盘上，眼神也变得全神贯注了起来。 不过很快的她又有点儿困惑了，因为对方似乎不像是自己预想之中的那么难缠，至少貌似只需要专门针对能力入侵而开发的特殊防火墙，就能够应付得过来了。 对方最多也就是能够做到不让自己进行反追踪而已。 这到底是不是在使用能力入侵，还是说对方并没有什么作为骇客的技术和经验？！ 第二章 能力入侵 “果然……没有那么的容易啊！” 明亮的房间之中，日光灯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音。伴随着一声仿佛夹带着果然如此的语气的感叹，穆修放下了手中的终端，叹着气放弃了这样的举措，直接往身后一躺睡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这个时候窗外的夜空漆黑无垠，这座的科学的城市已经随着入夜，而逐渐的沉寂了下来。 他刚刚自然是想要登陆学园都市的“书库”，非法的查询某些情报资料——因为这座科学的都市跟一般外界的网络隔离，形成了独自的网络。 但是学园都市中却也有各种不同的网路连线端。 而每个连线端都有一个设定好的「安全等级」。 例如手机的等级是d，图书馆或一般家庭的连线端等级是c，学校老师所使用的资讯连线端等级是b，研究机构专用连线端等级是a，理事会机密连线端等级是s，差不多就是区分为这几个等级。 虽然是在同一个网路系统中，但是等级d的连线端，却是无法查到等级c的情报。 这么做并不是要区分出什么上下阶级的支配关系。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学生也能够查得到期末考及健康检查资料，那管理者应该会感到相当困扰吧。 ——就是如此单纯的概念而已。 只不过…… 穆修需要通过入侵“书库”获取的情报，自然不是图书馆或者一般家庭的安全等级所能够查询到的信息。 事实上他完全就是冲着“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而去的，想要获取的信息也是关于这个不人道计划的每一场实验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安排。 只可惜他在接连破解了几个复杂的程式之后，就遇上了学园都市专门针对能力入侵而开发非正规攻击的特殊防火墙，并且似乎被什么人察觉到了的样子，对自己进行了相当强力的阻挠。 于是只能够遗憾的撤退了…… “不行，我要再试一次——！”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出神，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样子，少年突然一下子坐起来，再次抓起了刚刚扔到旁边的、学园都市的概念掌机。 也不见他如何操作，终端的屏幕就已经自动亮起，然后还像是受到什么无形的影响般地自动运行起来。 穆修当然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黑客高手，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骇客技术，也从来没有过什么通过黑客行为入侵什么网络防御的经验。但是他的优势就在于他是level4级别，无限接近level5级别的能力者，可以精密的控制电波。 所以根本就是无师自通一般，他完全不需要进行什么繁琐的、巧妙的、精确的操作，甚至于根本就不用一直盯着屏幕，记住那些不断流过的记号和文字列。 而是只要他将头脑中想到的东西移过去，屏幕上就自动进行着各种复杂的操作和高速的画面交错。 ——电波会将穆修的模糊念头甚至就是一个想法，直接在概念掌机上变成实际的操作。 …… …… 这是在留学生众多的第十四学区。 穆修居住的地方就是一条不算繁华但是也不算冷清，普普通通的商业街，毕竟他的这个身份是有着切实过去的存在的。只不过他居住的并非是学生公寓楼，而是在一家二手书店兼职，并且住在书店的二楼上，生活条件算不上太差。 但是毕竟也是拿着level4大能力者津贴的，还有着留学生的身份，竟然选择了这样的生活环境，总让人觉得反而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根据「主神」光球灌输的模糊记忆之中的某些印象，考虑到自己的这个“身份”有着喜欢看书的兴趣爱好，所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不过，现在轮到他之后却是不爱看书了，而是喜欢上了当黑客…… “按照这样的速度，我觉得我有很大优势——” 坐在楼下的柜台后，穆修一副自信满满的了不起样子，然后摩拳擦掌的重新拿起了放在身前桌子上的概念掌机。门外的街道上经常有人经过，但是人流却不多，时近中午，入夏的阳光已经开始显得毒辣猛烈。 这已经是七月二日，所以很明显的昨天晚上初来乍到的穆修，决定了计划之后直接就悍然动用能力入侵学园都市的“书库”的计划，是失败了。 至少就目前来说，昨天晚上的入侵行为是失败了。 不过穆修却毫不气馁，经过昨天晚上和对面那个不知名的家伙死缠烂打了好几个小时，他感觉到自己对于“直接控制电波的骇客技术”这门技能的经验值，那是噌噌噌的飞速飙升。 继续这么下去，他完全有信心在这几天之内攻破对方的防御，只要对方不切断网络来进行隔离的话。 还有十八天时间才到放暑假的阶段，作为留学生的穆修理论上也的确还是要去上课的，只不过他这一次却是干脆利落的翘课了，只是按照自己找到的老师的邮箱地址，发了个邮件请了个假——他打算直接翘掉接下来所有的课，毕竟自己的时间不多，完全不能够浪费。 而他这一次之所以如此的动力十足，直接就开始针对“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而开始行动起来，也有很大部分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 毕竟自己的时间怎么看都是不够的，能够有半个月就谢天谢地了，如果不马上就行动起来的话，自己要做的事情还真不一定能够来得及。 ——不过话说回来，穆修之所以敢这么放肆，也许也是有着这方面的原因在内吧。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了，等他搞出了一堆事情来，亚雷斯塔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他估计都已经处于随时就会被扔飞出去这个世界的“濒危状态”当中了。 这个时间是如此的短暂，这个过程是如此的迅速，就连他自己都把握不住那个时机，等到真的有人要对他进行干涉的时候，估计他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唔——！重新构筑过了的特殊防火墙吗，学园都市的程式开发能力有这么可怕，一个晚上就能够更新防御系统？这得累死多少猴子啊……” 刚刚才信心满满的模样，现在就似乎遇到了点儿麻烦，穆修嘴角顿时微微抽搐起来。他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那个学园都市的“守护神”了。 与其说是什么称号，荣誉，倒不如说是都市传说一类的存在。 不过他却知道，这个传说的正体的确存在，而且其实就是初春饰利，一个黑客技术和情报处理能力都非常可怕的……嗯，普通女孩。据说她曾击败许多网络黑客入侵“某个系统”的挑战，是超天才的黑客。 将其实力与技术发挥到淋漓尽致所建立起的保全体系，强度可列入学园都市的前十名。但统括理事会并不相信其实力，所以没导入官方系统。更奇妙的状况，是听说初春饰利所属的小型工作站，竟然能架构起比管理整个学园都市情报的“书库”还要强上数级的坚固防壁。 而且面对接二连三发生的针对管理学园都市所有情报“书库”的电子攻击，她不得不采取对策——进出“书库”的情报，全都得先经过风纪委员的大型服务器，绕过一圈子之后再前往“书库”，以此加强“警备”。 如果说自己一头撞了上去的话，还真的很有可能…… 要知道穆修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黑客，但是能够直接利用能力入侵，可以通过电波将想法直接在可触控媒介上转化为实际操作的他，要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黑客都还要可怕，除了物理断网之外基本上很难防御他的入侵。 而且为了防止入侵不成反被追踪的缘故，穆修还专门在昨天晚上花费了五百点数强化了“基本骇客技术”，至少知道了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让别人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配合上电波操作的能力，除了熟练度和认知经验方面还非常不足之外，单纯的能力值确实一飞冲天。 所以说，现在随随便便的就能够遇上一个对他成功阻击的高手…… 这未免有点儿不现实啊！ “没、没关系，至少在炮姐回来学园都市之前，我应该能够攻破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少年的眼神凝重认真了起来。正好他也打算在这前两天的时间，用来熟悉并且维持自己的身份，并不准备鲁莽的直接就出发然后去怼天怼地——说实话，他现在对于学园都市还完全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纯粹就是以往补番得到的粗浅印象。 例如，现在他是在第十四学区，留学生众多的一个学区。 可是邻近紧挨着的却不是预想之中的十三学区或者十五学区，而是第三学区，第四学区和第十九学区…… 这样的设定你让他怎么可能一下子适应的过来，根本就是毫无规律。 只能够说，当一部作品突然从简单的纸面印象变成了完全真实的世界之后，一切都会复杂起来。所以如果不首先搞明白一些基本的事情的话，他就这么兴冲冲的出门去，怕不是永远都碰不上“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实验场所。 “那就来看看吧，看我把你当作实战沙包来打……”这么低声自语着，少年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了手中的终端的屏幕，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aim扩散力场悄然发生变化，空气之中的无形电波随之改变。 …… …… “咦咦咦——怎么会这样！” 学园都市，风纪委员第177支部。 一位头戴五瓣白梅形状花饰的黑长直少女刚刚推门进去，首先看见的就是在钢制桌子前手忙脚乱的好友。初春饰利发出了悲鸣声，灵活的双手快速的在键盘上滑过，时不时的还要在旁边的鼠标之间来回。 “诶？初春，怎么了？” “能力入侵……差点儿就挡不住了。”初春饰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精神高度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屏幕界面，过了好几分钟之后她才哀鸣着趴在了桌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这么闷闷的声音回答着自己的好友。 “能力入侵？”佐天泪子双手叉着腰，随意地歪头问道，眼眸里适当的出现了一丝好奇，“是利用能力来入侵网络吗？”而这个时候，跟着她身后一起进来的粉色双马尾的小女孩，也好奇的投来了目光。 第三章 不期而遇 抬起头来，初春同学的脸上已经满是疲惫和沮丧，看样子刚刚的几分钟短暂的攻防战，消耗了她很大部分的心力。不过即使是这样，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甜腻腻的。 “是的呢，昨天晚上就出现了……不知道是谁，想要穿过「书库」的防御系统，不过当时我拦截住了。对方好像是能够直接操纵电波的能力者，而且等级可能相当高……” “现在就拦截不住吗？”白井黑子闻言微微一怔，紧接着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居然放出了莫名的光芒。 “我觉得昨天晚上的和现在刚刚入侵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是又不能够确定。” 初春饰利的小脸红通通的，眼神如同小狗一样可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方的进步速度太过神速了，昨晚上我还能够比较轻松的应付，刚刚一不小心差点儿就被攻破了——” 她想了想之后，额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方的学习天赋可能也非常恐怖，我必须要趁这两天时间将「书库」所有的后门漏洞全部封堵，再检查一次……否则的话，对方迟早会突破我的防御的。” “听起来那个人好厉害的样子——”一脸元气阳光笑容的佐天泪子，这个时候也非常合理的表现出了惊叹的模样。 “……” 初春饰利苦笑着看着自己似乎对这样的方面没有什么具体概念的好友，这可不是什么厉害不厉害的简单问题啊，这可是绝对的犯罪行为呢！ …… …… 第十四学区，某条商业街。 一间二手书店之中，柜台之后。 “真是麻烦……” 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听起来好厉害的穆修放下了学园都市的概念掌机，然后拿起了一直震动，响个不停的手机。 刚刚他正准备要一鼓作气的攻过去，结果就是这突然来电话让他分心了，不管最终成功的把握几何都好，至少都不妨碍他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在这一通电话上。 看了一眼正在不断跳动的来电显示，少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人的店面，挑了挑眉毛之后还是压低了声音，语气正常的打起招呼来。 “喂，老师你好——是我，没错……呃，一次请这么长的假期，一定要有合适的正当理由，并且去学校教务处补上正式的申请书？” 声音的突然抬高，仿佛在显示他不能够接受这么无理的要求那样。 “而且十六号的能力检测必须不能够缺席，一定要到场？我……” 一分钟后，挂掉了电话，穆修举起一只拳头用力地按住了自己的眉心中央。可以明显的看得出来，他貌似有点儿烦躁的样子。 但是最终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便携式终端收拾好，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去了。 老实说他的确不怎么想要理会这样的事情，但是考虑到接下来自己还需要一小段时间做准备，最好还是将一些可能引起麻烦的事情搞定比较好，总没有理由等到班主任直接上门查访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吧！ 而且按道理来说，还有三个星期就放暑假了，正是期末的紧张阶段。自己一个手机邮件过去，就想要轻而易举的逃掉这整一段时间，未免也太不现实了，自己的身份可不只是纯粹虚构的，而且老师也并不会什么事情都无视过去，只要是自己做出的行为就一切都合理化。 “看看能不能够通过讲道理，让对方同意吧，直接辍学也不现实，会更加麻烦……嗯——” 一边关上店门，穆修一边认真的在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翻找，想要看看一个“魅惑人类”的技能卷轴需要多少钱。 他是一个很实在的人，知道讲道理也是有着多种变通方式的。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对方，直击要害，多么简洁高效？！ …… 时间永远都是最公平的东西，即使每个人感觉都不相同，它也永远都是平等的。于是，太阳逐渐从头顶正中的位置，过渡到了偏西斜的边缘。 但是它的威能削弱得着实非常有限，尽管那不可直视的猛烈阳光已经不再毒辣，而且变成了一道道橙黄色的、略显柔和的光辉。可是经过一整天的蒸腾，大地上早已经被炙烤得极度炎热，在这足以扭曲远处景物的热量之中，依然是没有什么人愿意暴露在阳光下。 或者说，这样的傻瓜很少。 穆修当然不是傻瓜，但是在这光照充分的炎热夏日之中，他却是大踏步的走在了街道上，视头顶上的天空中的巨大火球如无物，又仿佛是丝毫感觉不到四周从地面上升腾起来的热气一般。 就连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是长袖子的款式。 可是他的嘴唇却一点儿也不干燥，面色一点儿都不苍白，额头上甚至就连汗珠都没有出现。 ——托能够自如的控制调整身体的所有部分状态的福，他小到呼吸、脉搏的频率，大到心跳的次数和血液的流动，就连自身的每一根肌肉纤维都能够精准的控制住，区区的体温调节自然更加不在话下。 不过，这并不妨碍不知内情的其他人，将他当作傻瓜。 只是同样的，穆修对于这种形形色色的，针对自己的奇怪视线和行为，坦然受之毫不在意，他也是将其他人都当作是傻瓜了。 尽管是外出处理麻烦事情，可是耽搁的时间也并不少，跑程序走手续，基本上就从接近中午磨蹭到了现在下午放学的时间了。穆修对此也感到非常的无奈，反正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他也干脆就在学园都市之中乱逛了起来。 当然，这也是有必要的，他需要尽可能的熟悉一下这座科学的城市，亲自走走亲眼看看，而不是依靠「主神」光球灌输的关于这个“身份”的模糊印象记忆，除了只知道上学、回家的路线之外，其他的一概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 橘子色的天空中，浮着一艘飞船。 飞船的腹部有个巨大的荧幕，荧幕上工整地显示着今天的学园都市新闻，不过少年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所以也就没有怎么在意了。 走上了天桥，稍微停留了一会儿，倚在栏杆上看着下方的车道，穆修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光芒流动着一般。说实话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穿越了，可是依然觉得很神奇很梦幻，尤其是看着绵延到远方视线尽头的学园都市，看着那些到处都是的风力发电机的螺旋叶片正在旋转—— 他就会有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一个曾经的幻想就这么在自己眼前徐徐展开，化作了宏大无边，超越一切的真实世界。 天桥上没有什么行人，穆修很快的就回过神来，然后转身继续向着对面走去。他看见了对面的长凳旁边有个公车站牌，打算尝试着坐车继续前往自己没有去看过的地方，反正时间才下午三点多接近四点，事实上还早得很。 也许是感知力愈发敏锐的缘故，少年总是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亚雷斯塔的“视线”无意识笼罩住了自己的原因——因为大街上足足有五千万以上数量的纳米级机器人正在空气中漂浮，受到空气对流从而自行发电，半永久性的收集情报。 现在自己不受到注意并不代表就能够随意浪，至少一旦自己暴露出什么特别的端倪，就会有可能被亚雷斯塔察觉到。因此穆修觉得自己就连使用「主神」光球进行强化兑换也必须要小心翼翼才行，因为使用次数越多，就越容易被那个倒吊男发现自己的问题。 尽管说“有能力看到学园都市的每一个角落”，并不等于“有能力知道学园都市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因为有能力看到只是前提条件，实际上还是需要去看才行。好似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放置了千万个摄像头，但是拍摄到的画面还是要有人去看才行。 理事长日理万机，现在的状态大概不适合每天处理海量的垃圾信息，所以一般学生做些什么事情他是没有兴趣去查看的。 可是如果穆修就因为这样子，一直不注意收敛的话，那么就有很大可能会暴露自己出来。 不过穆修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在昨天晚上进行强化骇客技术的时候，刻意首先兑换了一些特殊的小物件，使用的时候能够屏蔽周遭的空间。其次就是在强化骇客技术的时候，他考虑了一下，将之后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也提前进行了兑换。 也就是尽可能的一次性解决问题，以免多次使用大光球产生的不合理现象频繁发生，从而增加暴露风险。 反正接下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是不会再从「主神」那里直接兑换实物或者进行强化什么的了。 “……” 不着痕迹的磨了磨牙，翻了个白眼，尽可能的让自己无视掉那种无处不在的“视线”，穆修走下了天桥的阶梯，然后…… 停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直接跨越了路边的护栏和绿化带，看到了对面的一条商业街。正对面那里有着一家便利商店，店门口处恰好有一个身材削瘦，皮肤如同头发般苍白，体型瘦弱到看起来似乎一碰就会断掉的十五六岁少年，从其中走出来。 这个有着脱色白发的纤细身影，正从马路对面走过，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的罐装咖啡正在不断晃动。 一方通行…… 穆修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直接看见对方。虽然说那个白发少年的身体如同少女般细致，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一碰就会夭折，看上去就是很适合拿着钢管、西瓜刀将其逼到墙角，勒索大把钞票的最好目标。 但是他却知道这家伙的本质到底有多么的恶魔。 穆修没有带钢管，身上也没有西瓜刀。 他唯一的武器就是在袖子里藏着的一把普通的小刀，唯一的特殊就是有着大光球给予的“+4附魔无敌贯通”效果。 第四章 不幸的打开方式 截止到自己离开之前，前期有可能遇上的敌人之中，穆修并不觉得有哪个是真的难以对付甚至无法对付的—— 不管是一方通行还是神裂火织，都是如此。 前者的矢量反射属于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盾，只要是能够处理的信息，只要是能够解析的类型，那么就算是一座摩天大厦都会被反弹开来，即使是核弹在头顶上落下爆炸，也不会伤害到其分毫。 后者则是作为「圣人」，拥有与“神子”相似的身体特征，获得了超越人类领域的能力，譬如说瞬间就超越音速的移动速度，强韧到被贯穿也依然可以继续作战的肉-体，独自一人就能攻下一座城市。 可以说这两者的定位，都分别是魔法侧和科学侧的“核武器”一类的存在。 但是…… 要知道的是，穆修现在的身体能力并不比所谓的魔法侧「圣人」差多少，「圣人」能够解放“圣痕”，他就能够解放生命禁区。 「圣人」能够爆发出超越音速的移动速度，他认真起来也能够轻易的追逐子弹； 「圣人」不使用望远镜和魔法，依然可以看清六百米外发生的事情，他也能够反手一枪精准的将一公里外的狙击手送去轮回； 「圣人」的肉-体极为强韧，被高空落下的神雷直接贯穿，也依然能继续迎战对手，他同样的也能够做到这样可怕的战斗续行…… …… 再加上必要时候穆修还完全可以通过三阶的思维模拟，直接读取脑电波来进行读心，预读判断敌人的心理活动和下一步行动。 如此一合计下来，根本就是除非神裂火织拼命到开启了“裂神者”的状态，否则的话对于穆修来说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威胁性。 至于一方通行的话，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好方法攻破对方的防御，因为穆修目前自身的一次性最大出力，毫无疑问是绝对不可能达到核爆的级别的，然而一方通行却能够无视核爆的直接冲击伤害……所以想要依靠正面对敌，硬碰硬的击倒对方的话大概没有什么可能做到。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方通行的正式战斗战果是全战全胜，不但如此，而且一点擦伤都不曾受过，甚至从来没有采取过防御或回避手段。 这也意味着一旦一方通行的“反射”无效，需要真正的直面战斗的时候，他完全就是一个连架都不会打的低等菜鸟。 穆修专门准备的一把小刀以及上面的附魔效果，就正是为这样的对手而准备的。 一方通行的矢量操纵能力是双a级的，那么理论上也需要a级及以上的附魔效果才能够抵消反射，于是穆修贴心的选择了一个+4的“无敌贯通”，除非一方通行能够狗血的临阵突破变成level6，不然的话…… 呵呵。 “……” 因为思维速度极快的原因，穆修一瞬间转过了许多的念头，但是身体却自然而然的维持着之前的惯性动作，直接左转走到了旁边的公交站牌的椅子上坐下，孤零零的好似是一个正在独自等待着公交车的学生。 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刚刚下意识的想要直接动手，但是自身敏锐的洞察力却让他察觉到了四周无处不在的“视线”的细微变化，如果说之前是直觉感觉到了单纯的摄像头的存在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直觉的觉得摄像头后面有人正在注视着这附近的一片区域似的。 如若不是亚雷斯塔正好将注意力扫过这地方的话，大概就是和上条当麻那样，一方通行也是他少数的几个直接保持关注的人。只要自己出现在了他们附近，被直接注意到的几率就会大幅度提升。 穆修现在有把握直接干翻一方通行，但是却没有把握处理好后续的一连串麻烦事情，说句实在的，就连他为什么要去怼一方通行的正当理由都还没有找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够平复好心情，就宛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视线简简单单的从对面一扫而过。 直到视线之外的那道气息逐渐脱离出感知范围，象征着那个有着脱色白发的纤细身影走远了之后，穆修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只是很平常的慵懒的倚着椅背，百无聊赖的在等车的过程之中顺便看看来往的车辆行人。 只有藏在长长袖子里的右手的修长手指，正在仿若无意识的轻轻抚摸着某个冰冷的金属触感。 不需要太久，这把材质只是单纯的钢铁的小刀，就会毫无阻碍的捅穿一方通行的无敌护盾，也许还会有那纤细脆弱的身体。 至于现在的话…… 要明白在大光球那里，一次性的+4附魔就要至少上千奖励点数，要是赋予永久性的附魔效果，除了不需要支线剧情之外，奖励点数的需求都几乎接近了相应等级的魔法传说武器的价格了。 所以还是缓缓吧，等待一个最适合发挥的时机，务求一击退敌。 这个时候，因为夕阳傍晚的缘故，橘色的天空已经开始显得有些昏沉了。附近的行人纷纷奇怪的或停下脚步，或四下张望，因为路边的风力发电机的螺旋叶片正在发出“喀啦喀啦”的奇怪声响，逆向旋转了起来。 …… …… 又是新的一天。 “不幸啊不幸啊不幸啊——！！” 只不过这新的一天却似乎用另外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揭开了序幕，穆修刚刚在完成早上的惯例攻防战，取得一定的成果之后，下楼来打开店门，首先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声惨嚎。 他的身体微微凝固，然后恢复正常，平静的微微歪头看向了外面。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上正好有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色流浪狗，在他眼前发足飞奔了过去，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只褐色的钱包。 就在这条狗飞奔过去了之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一个刺猬头高中生摇摇晃晃的也走了过来，一边扶着膝盖一边大喘气：“不、不行了……追了半个小时，实在是追不上了——可……可恶……我干嘛得把青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啊！” “……”穆修微眯起眼睛，但是旋即就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出门遇主角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这个主角还是一个超级不幸体质的时候，简直就和出门就看见黑猫一样，肯定是不祥的征兆。 他好似是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直接就要转身回到柜台后面。 托从前天晚上到来之后，马上就开始动手搜集情报、制定计划的超强行动力的福，现在他已经通过动用非法手段获取了很多关键的信息，譬如说涉及到“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研究所都被他找了出来。 只有加密信息程度几乎达到了理事会机密连线端的，一方通行的情报信息以及计划的实验场所和时间等信息，还没有能够找到。 不过也快了，现在网络对面的那个家伙已经在自己的攻击下手忙脚乱了，如果不是自己不愿意马上引起太大的关注，所以没有全天候都对“书库”进行入侵的话，对面的那家伙光是在时间和精力方面就拼不过自己。 ——毕竟黑客只有在没有被发现的时候才叫做黑客嘛。 但是估计也就这么两天了，无论什么系统都必然会存在漏洞的，对面的“守护神”虽然竭尽所能的，将通往“书库”的后门漏洞都给封堵修补了，但是那也只是对方所能够发现的漏洞。 可是在电波能力的网络入侵之下，穆修总能够轻易的找到新的突破口。 不过就在他刚刚侧身的时候，那个刺猬头高中生又发生了特殊的情况——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正一只手扶着膝盖大喘气，一只手提着一个白色的购物袋的刺猬头少年马上条件反射一般的直起身来，手忙脚乱的摸出了手机。 “笨蛋上条酱，你已经迟到错过第一节课了！” 电话中传来小萌老师的热情呼唤。 “喂——啊啊啊啊啊，听我解释啊，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今天早上我六点钟就出门去超市排队，获取半价的一个月的重要蛋白质来源，然后钱包被——啊啊啊啊啊！” 连续的两个拉长了声调的哀号。 前面的是惨叫，后面的是惊叫，区别在于前者是明悟了自己的倒霉而有感而发，后者却是出于对突发状况的猝不及防下意识叫出声。 下一秒钟，踉踉跄跄的差点儿向前滑倒摔出去的刺猬头高中生，完全没有来得及回头看一看在奇怪的破碎声后，已经和整个购物袋混在一起变成流态状的“自己接下来一个月重要的蛋白质来源”。 因为他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失去平衡，控制不住的向前冲出几步，然后将脱手飞出去刚刚落地的手机一脚踢飞，划过一道迅捷的弧线后，飞出到了人行道外面的马路上…… 一辆风驰电掣的小汽车刚刚迅速驶过，然后伴随着“咔擦”的清晰响声，穆修感觉到了一次轻微的电流爆发现象。 “我觉得这样的人能够活到现在真是生命的奇迹啊……” 看着一脸沧桑的刺猬头少年浑身灰白，似乎石化掉了的样子，穆修都忍不住摇头并且暗生恻隐之心。不过也就仅仅局限于此了，因为他认识一个更加倒霉的。 如果说上条少年是因为他那只手才这么厄运连连的话，那么另一个大概就是天生的衰神附体，没有幻想杀手杀掉运气都一样的倒霉。 看似正常人，实际上没有那样的觉悟，因为真正的悲惨者都已经习惯了超低幸运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倒霉，而且他们走厄运的时候往往都是突发性的关键时刻……不过说起来，这种传说中的“被诅咒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灾祸伴随着发生。 那么既然他们迄今为止还活着，但是为了营救他们而牺牲的人，不是应该已经很多了的吗……为什么总觉得不管是绫崎飒还是上条当麻，都只是单纯的将不幸吸到了自己的身上，不会连累别人？ 正如眼下这样。 “真是不幸到爆……超级背的……” 幻想杀手少年举起拳头来，眼神空洞意识模糊的自言自语道，这句话仿佛是要向全世界诉苦似的，就算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都会由衷的替他感觉到心酸。 直到—— “你到底在玩什么游戏？……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不过这刚刚回来就能够遇见你，正好，今天我们一决胜负！” 第五章 世界线已变动 这句话响起的一瞬间，刚刚还眼神空洞意识模糊的刺猬头少年，顿时就浑身变得僵硬。 同样顿住的还有从刚刚开始，就想要转身回去看店顺带着再入侵几次“书库”的某人。穆修的表情不大自然，下意识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将一切电磁辐射全部消除掉，他已经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电磁场波动的接近了。 那是另外一个掌控电磁力的能力者，无意识的散发出来的aim扩散力场被更加敏锐的他捕捉到了。 ——被自己作为能力开发的参考目标模板之一，学园都市的七位超能力者中的第三位。 电击公主！御坂美琴！ 果不其然的，上条当麻用疲累的声音喃喃自语着什么话语，僵硬的转过头去，马上就垮下脸来。只见一个身穿灰色的百褶裙、短袖上衣与夏季用薄毛衣，看起来非常平凡，大约国中生年纪的女生在身后追了上来。 “哇，哔哩哔哩……” “「哔哩哔哩」是什么鬼！给我站住，不许乱动！”飞奔过来的少女裙角飞扬，但是却是咬牙切齿面色不善，不过她的眼中全是战意和跃跃欲试的兴奋。 “嘁，果然是上门的麻烦啊！” 穆修同样面色难看的看着两人，他不禁有些担心，并且往街道两侧看了看。 如果这两人在这里，就在自己门前打起来就搞笑了，上条少年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四周的设施必然会遭殃，搞不好附近连带着几条街道、几个街区都会陷入大面积的停电之中。 话说回来，这两人的追逐战似乎经常都是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后果出现的吧！ 自己这算是什么，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 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和仲夏的阳光，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决定今天也出门采风算了。学园都市的街区每一片都有着不同的风格，他也正好打算四处看看，或者还可以顺便往第七学区那里走上一遭，如果能够正好顺理成章的“被”卷入到那个实验计划之中去，那就最好了。 没错，去找机会给一方通行捅刀子也比在这里看着两人打起来，然后被无辜波及这样的发展好得多。 不过穆修却没有马上就锁门出发，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口不对心什么的，而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譬如说要是上条当麻直接转身撒腿就跑，被追了个几公里的才开打的话，战场不就会转移了吗？ 那样的话，自己也不用出去了。 不过生活从来都不会和你讲道理，它只会一个大耳刮子把你打在地上，然后对你说：傻x，学着点儿，侥幸心理要不得…… 上条少年抱着脑袋哭丧着脸，在对面冲过来的御坂美琴气势汹汹的压迫下，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 “我不能容许世界上有比我还强的「人类」，光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茶色头发的少女迅速地扫了一眼四周，然后在距离刺猬头少年五公尺远的地方站定，蓝白色的电芒闪起，发出声响。这并不是因为少女身上带着电击棒，而是她并肩的茶色长发摇曳着，真的在发出阵阵如同电击般的火花。 “……” 看着带着“今天一定要打赢你”的气势的少女，上条当麻感觉自己就连敷衍了事的想法都没有了。这女孩就是这副德性，前后已经认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了，可是彼此还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因为她不是来跟自己交朋友的。 或者只要随便输一场给她，相信她也就会满足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刺猬头少年微微一愣，然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自信的表情。没错，现在正是展示自己高超演技的时候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表演吧！ “这家伙还不跑在等什么呢？！而且这种……这种迷之自信看上去好奇怪的样子，有种相当熟悉的感觉啊。” 穆修在一旁替上条当麻和自己的居住地感觉到着急，他捏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突然一脸自信显得表情相当奇妙的刺猬头高中生，突然觉得这种情况自己貌似很是熟悉，或者倒不如说很是熟练？ “所以说——”御坂美琴忍无可忍地闭上眼，颤抖着握起双拳，身周闪起了噼啪作响的电光，“你到底在走神什么啊，而且那种恶心的表情算什么！” 如此尖锐的话语就像是一杆标枪那样，直接刺穿了上条当麻脆弱的心理，刺猬头少年一下子石化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姐姐大人~” 一只有着粉色的双马尾的萝莉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完全看不见移动过程的直接就从背后抱住了御坂美琴，她一边发出几乎要让人兽化的可爱声音，一边用力的揉着御坂美琴的胸部。 “真是好过分呢，姐姐大人，明明说好了我去接你的……居然现在自己就这么偷偷的跑回来了，也没有在二十三学区那里等着，去了机场也没看见有人……” “……” “……” 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刚刚才做出了决定要好好的演一场好戏的上条当麻，大脑立刻就陷入了混乱状态，至于受到袭击的御坂美琴本人，更是一脸意外的表情，随即她的表情变得僵硬，精致的脸上爬上了两团诱人的红晕。 “黑、黑子……”颤抖而且不敢相信的声音响起。 “是的，黑子我在这儿呢——啊~这份平坦，正是姐姐大人的罪孽啊！对这谦虚而又让人烦恼的诱惑，黑子……黑子的心就要臣服了……” 茶色头发的少女额头冒出几串细小的闪电。 哔哩哔哩—— “啊~姐姐大人爱~的~鞭~挞~” 有着粉色双马尾的可爱萝莉完全就是白瞎了她那么好的一副卖相，这一刻她嘴角流着晶莹的液体，带着满脸潮红躺在地上，在强力的电击下不断抽搐着的场景，就连穆修都没有了收集cg的想法了。 这里还是装作没看到比较好…… “站住！不许跑！” 在额前闪现的犄角般蓝白色电火花映照下，茶发少女的表情有如恶鬼，她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转过身猫着腰，就要准备逃跑的刺猬头。 “那、那个，我觉得现在应该首先救人吧……”上条当麻担忧的看着地上的粉色双马尾萝莉，看着她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时不时的抽搐一下的样子，弱弱的说道。 “没有问题，变态是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街道转角处，两个女生并肩在远远的看着，没有靠近。看着恼羞成怒的茶发少女大肆放电，佐天泪子感叹着，笑眯眯的说道：“今天的御坂学姐也是精力十足呢，看样子是去俄罗斯那边的旅行很顺利吧……不过那个男生是谁？” “佐天同学！你真是太过分了……”初春饰利却是满脸通红，不但完全没有接这个话题，她还扭捏着站远了点儿，脸色满是绝望的疲惫。 她刚刚被好友在公共场合再一次的掀开了裙子，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再一次”的意思是，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被佐天泪子在公共场合掀开裙子，大约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抱歉抱歉，是我太得寸进尺了。”一脸元气阳光笑容的佐天泪子一手提起裙子一角，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她笑嘻嘻的凑上去轻轻的拉住好友的手臂，不住的来回摇晃着，“作为补偿，你也看看我的内裤怎样？” “不用了……” 初春饰利满脸黑线。只有level1的低能力的她，实在不是对面的这个身为level6绝对能力者的好友的对手。 “还是劝劝御坂学姐吧，她这样子太危险了，不但容易伤到无辜的人，还可能会使得四周街区大面积停电的……” 很是奇怪的，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某个变态百合狂魔的存在，也不觉得对方会遭遇到什么危险，毕竟变态是没有这么容易死掉的。 只不过—— “喂喂喂喂！要不要去查一下身体检查的结果？我的等级是零，你的等级是最高的五耶？随便拉个路人来问就知道谁比较厉害吧？” 一道橙色光芒如长枪般射过上条当麻的脸颊边，不带一点声响。不，要说是长枪，其实更像镭射光。刺猬头少年慌慌张张的躲了过去，但是看见了对面的少女的接下来动作，更加是觉得牙根都发苦起来了。下一瞬间超越音速的“雷击之枪”，再次袭向他。 但是在击中上条当麻的右手的瞬间，却又跟之前一样向四周飞散。 “那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茶发少女的头发发出了如同静电一般的噼啪声，语气虽然说得很轻松，嘴角却露出虎牙，瞪着上条。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瞬间扩散开去，辐射开来，然后使得这一整片区域的空间都发生了不确定的异变一般，周围的行人的手机同时发出了刺耳的破裂声，附近这一整条商店街的有线电视同时出了问题，就连附近的警卫机器人的身体内部都开始发出嘎巴嘎巴的诡异响声。 就在两人发生冲突的旁边，坐在二手书店的柜台后面，穆修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外面时隐时现的电光那样，只是举起手中的终端眼神认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然后他发现手中的掌机和桌子上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刺耳的破裂声，桌子上打开的电脑屏幕也出现了直接黑屏的现象。 同样的书店内的空调机也停止了运作。 “……泥煤呀！”他低低的叹了口气，然后发出了低低的磨牙声。 “哼！如何？这样有没有让你的脑袋清醒点……咦？”御坂美琴如同野兽般露出了虎牙笑了，然后下一刻她就呆住了。 用力的举着右手挡在前方，上条当麻看见对面的哔哩哔哩终于是不再连续发动攻击，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趁着这难得的空隙，他突然听到了旁边的异响声，刚刚一回头就看见旁边的书店洞开的大门里飞出了一台概念掌机。 “吾之生涯，一片无悔……” 哐当一声，眼睛冒圈的刺猬头四仰八叉的躺下了，变成了豆豆眼的他看着天空中形态各异的白色云朵，自暴自弃的喃喃喊道。 下一刻，从店门里迈步出来的人一只脚咚的一声，踏在了人行道的红砖上。 黑发黑眼的少年歪着头微笑着，正好一个便利商店的塑胶袋被风吹向他的脸庞，那一瞬间，如同迎击装置般的蓝白色电流火花就把塑胶袋炸得飞了出去。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缓缓环视了周围一圈，微笑着一字一句的道： “赔、钱！” 第六章 怪我咯？ ——“赔、钱！” 黑发黑眼的少年歪着头微笑着，缓缓环视了周围一圈，微笑着一字一句的道。 “……” “……” 诺大的一条商店街上，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你……你是在戏耍我吗？”刚刚因为看见对方同样在额前的头发射出了一道电光火花，所以下意识的挑起眉头露出战意的御坂美琴，嘴角狠狠的扯动了好几下。 “呵呵，你知道我要是大喊一声「罪魁祸首就在此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果吗？”穆修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向着两边指指点点了几下，“如此优良的战五渣，还用得着劳资自己出手吗？” 茶发少女顺着他的手指指向，向四周看去，然后发现整条街道都已经陷入了莫名的安静之中。 霓虹灯招牌、有线电视、警卫机器人、自动贩卖机……等等等等，都已经停止了工作。 附近的行人们纷纷抓狂的捧着黑屏了的手机、终端或者是别的什么电子设备，正在四下搜索着嫌疑犯，浑身都在冒着杀气。商店之中也冲出了看起来怒气勃发的店主，他们往两边看了一眼之后，确认只有这一条街突然毫无征兆的停电了，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吧，在学园都市这个据说比外界至少先进二三十年地方，不是应该就连天气预报都精准到分钟秒钟，并且准确预测降雨量是多少的吗，为什么竟然还会出现突然停电这么不科学的事情？！ “……卑、卑鄙……”茶发少女顿时身体发僵，表情也不自然了起来。 不过有人比她更加激动—— “什么什么什么——！！赔钱？” 刚刚还一副自暴自弃的放弃人生了的刺猬头少年，现在竟然相当敏捷的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好似是吃了一个死孩子那般，“这这这——这件事之中我也是受害者啊，难道也要我赔钱吗？” “这个「也」字用的还行……”穆修轻轻一笑，露出一副非常铁石心肠的样子，然后事不关己的冷冷说道，“但是你不能够否认就是你们两人直接在这条街道上，在我店门前闹起来，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后果的出现吧！”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level0的无能力者啊，每个月的津贴光是养活自己就已经很艰难了。” 上条当麻绞尽脑汁战战兢兢的道，他结结巴巴脸色苍白的，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会以为他是看见了世界末日。不过他只是怎么都想象不出，目前都已经要靠吃茶泡饭度日的自己，在赔偿了这件事之后到底还能够活几天。 ——不，根本就不可能赔偿的吧，自己所有的财产加起来也不够赔偿其中的一小部分啊！ “不必担心，直接毁坏的电子设备什么的，保险公司会承担其中绝大部分责任。而且只是停电一天半天的，又不是永久性倒闭，所以你不用觉得那个金额会上天……”穆修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大概也就是百十来万的样子吧……” “啊，这、这样吗，那就好——等等！这么庞大的金额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啊！” 伴随着倒吸一口凉气的清晰声音，刺猬头少年一下子翻起了白眼，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哼……” 冷淡的看着两人对话，御坂美琴不屑地哼了一声，作为学园都市仅有的七位level5之一，她的津贴多到吓死人，完全足以解决这样的问题。她刚刚担心的其实是因为直接被苦主找上门来，那样子就非常的尴尬了，事后赔偿才是最后的抉择。 “是啊，如果你是level5的话，想必津贴就肯定多到能够轻易解决这件事了……” 似乎是听到了炮姐的轻哼声，穆修稍稍沉默一下，然后很不厚道的这么提醒着上条少年，他话里似乎别有所指的样子。 炮姐的眉毛再次向上挑起，她几乎是立即瞪起了眼睛。 “哦，对对对，那个，哔哩哔哩……呃……” 马上回过神来，刺猬头少年似乎看见了惨淡的未来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似的，忙不迭的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了茶发少女。不过紧要关头口不择言，似乎是必然会出现的人类的特殊属性，尤其是在突发性的关键时刻，这样的事发几率似乎大幅度提升。 所以回应他的却是少女气得发抖的身子，以及瞬间布满了视野的蓝白色强烈电光，噼啪声不绝于耳。 还有抑扬顿挫的奇怪叫声，完全分不清楚是痛苦的惨叫还是甜美的呻吟，但是每一个字节发音之中的变态值都需要乘以三次方—— “啊啊啊啊啊——姐姐大人……这么强烈的爱……” “糟了！黑子！” 御坂美琴眉毛一跳，马上停止了大肆放电的行为。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才发现之前刻意拉开了距离的粉发双马尾萝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而且悄悄的又接近了自己，不过现在已经又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了。 等、等等，话说回来，刚刚那一瞬间感觉到的脑后的风声和头皮发麻的感觉，也许就是黑子飞身向自己扑过来，却正好一头撞进了自己的电光之中？ “……” 刹那间，满头黑线几乎组成了阴影的茶发少女，突然觉得也许就让对方这么挂掉也不错。至少她现在就有着一股子冲动，譬如说直接让黑子碳化掉，真的变成“黑”子。 “呼哈，好险好险……”其实心脏已经跳到快抽筋，但上条当麻还是拼命装出悠哉的笑容，他的右手稳稳的抵挡在前方，将来袭的电光全部一抹而空。 ——要知道他的右手只对“异能之力”本身有用，对于经由“异能之力”引发的单纯物理余波却没有办法消除。 意思就是说，以超能力产生出来的火球虽然能够抹除，但是对于因火球所炸起的水泥石块，却是毫无抵御能力。而且他现在能够抹消电光，并不意味着他湿手摸电门就同样安全。 再加上这种被他称为“幻想杀手”的能力，也仅局限于右手手掌。身体其他部分要是碰到了电光的话，一样会被电成实验用的青蛙那样，只知道两腿发抖。 “等等！” 不过在看到了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白井黑子之后，他猛然间回过神来，惊恐的看向了旁边，有点儿担心刚刚走出来的少年同样遭殃了。他并非是对电气现象有着超乎想象的敏锐感知的御坂美琴，也没有看到刚刚少年走出来时候的情景。 但是正好映入眼中的却是耀眼的电光一闪而过的景象，蓝白色的强烈电芒在扑到了穆修跟前三四米的距离之后，就这么消失了。仿若是被什么抵消了一般。 “呃……又是一个哔哩哔哩吗？居然还有男性版的？”上条当麻呆呆的看着，他虽然是level0的无能力者，但是好歹也是恶补了这么多的基础课程的，自然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原因。 砰！ “哦，是吗，切！”额头上清晰的冒出一个十字，穆修笑眯眯的突然横移过去，直接轻飘飘的一拳将对方捶趴下来了。 …… …… 这座医院的占地面积出奇的大，但是却也出奇的安静，似乎没有什么人的样子，虽然说病人伤患的确是越少越好，可是也会让人怀疑医院本身的运营情况是否良好，医疗能力是否值得信任。 不过这也是在进入其中之后才会发现的问题，在外面大街上经过的时候，不会有人专门注意到这间似乎很普通的医院。 “总觉得问题越来越麻烦了……” 哭丧着脸在干净整洁的医院走道上带着路，刺猬头一副看见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穆修面无表情，但是眼神怜悯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至少医药费的问题不用你出……不过我觉得那只变态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来检查一下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她的生命特征平稳得很……” “喂，你这人……不要这么自然的就给第一次见面的人随便套这么难听的外号啊！而且还这么失礼！” 跟在身后翻看着手中的检查表，御坂美琴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看向了前方，她现在倒是表现得很是正常了，至少知道要在医院里面保持安静，不能够随随便便的乱放电。 “啊，抱歉抱歉，我只是之前听你叫她做变态，所以以为就是这么一个名字而已。”穆修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来毫无诚意的说道，直接反手就将帽子扣回到了对方头上。 “唔——！！那个，那是因为……”御坂美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忍不住脸色通红，两手乱挥，然后她的额头上再次闪过一道细微的蓝白色电光，但最终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只是气鼓鼓的如同野兽般露出虎牙。 “话说回来你又是哪一位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她用力瞪着少年。 穆修带着微妙的机械表情转过头回去：“哦，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又不是什么超能力者，在这个拥有绝对性的六阶段序列的学园都市里，当然不出名了……” 想了想，他举起一根食指来补充了一句：“这座城市里面足足有着二百三十万人啊，只有你们这些超能力者才会脱颖而出的吧！” “就是啊就是啊，我就说嘛，我的等级是零，她的……”上条当麻神色复杂的咂着嘴，在一旁附和道，似乎是想要连带着自己的麻烦一起解决掉的样子。 “你闭嘴！”茶发少女神色不善的直接堵住了刺猬头接下来的话语，然后她怒气满满的继续瞪着某人。 “你是在说什么最新的笑话吗？这种级别的电磁控制能力，在你身边的空间就连我的能力都入侵不了……如果你这样的人也是无名小卒的话，那么学园都市里面是不是还隐藏着至少几千几万个不公开的level5啊？！” 这句话一出，直接将另外三人都吓了一跳。 第七章 冥土追魂 学园都市的能力开发课程完全是科学的结晶，包含了医药学、脑医学、大脑生理学等最先进的技术。就算是资质再差的凡人，只要经过一定的课程训练，至少也可以用念动力折弯汤匙。 只是，住在学院都市中的两百三十万名“学生”，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跟漫画人物一样强得不像人类。全体来看大约有接近六成的学生是拼到脑袋血管快爆掉，也顶多只能折弯汤匙的“无能力”者，毫无实用价值。 这是金字塔一般的阶段性序列，建立在无限广阔的、名为“无能力者”的沙粒之上的金字塔，最顶点的塔尖处，也仅仅只有七人成为了level5。这是这座城市里足足二百三十万以上的人，早就已经熟透通晓了的所谓常识。 不管是御坂美琴还是上条当麻，或者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女生，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 暗中已经尝试了好几次，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能力压制对方抢夺四周的电磁力控制权的御坂美琴，经过好几次的试探已经基本上确认了，在同时在场的地方，自己竟然只能够和对方平分秋色——在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能力领域之中。 这样的一个人，以学园都市的计测仪器所测出来的结果，就是货真价实的“level5超能力”才对，至少是能力的各项数值已达level5的级别。 这怎么可能会是连名字都没有的野怪？！ 但是奇怪的就是，努力的搜索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御坂美琴将仅有的七位level5超能力者，包括自己都给按顺序捋了一遍，却愣是没有想起来有对面的这么一号人。 一方通行…… 未元物质…… 超电磁炮…… 原子崩坏…… 心理掌握…… 呃，第六位的那家伙是谁来着，算了…… 第七位的世界最大“原石”明显更加不可能…… 茶发少女努力的回想着，在思考着是不是自己离开了学园都市三天，在这期间正好就有人晋升了，只是自己刚刚回来还没有听到消息？不过陷入了思索的她，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这句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佐天泪子一下子激动到涨红了脸，这个头戴五瓣白梅形状花饰的少女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几次张口却又欲言又止。 她因为背负着家人的期待进入学园都市，因此对于自己的能力迟迟没有进展抱持着些许自卑感，但是同样的也对那些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整座能力者金字塔之中攀爬登顶的人非常的崇拜。 譬如说曾经是level1，现在已经成为了level5的御坂美琴，就是她非常尊敬崇拜的对象。 现在貌似又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 上条少年只是微微一愣，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黑发少年，但是随即就满不在乎起来了，他并不是否定这一切，而是早就已经接受了现实并且调整好了心态。他的确只是个level0，也的确希望自己能够摆脱这个身份，然而却是很开朗乐观的那种上进心态而已。 只有初春饰利在拉住了自己的好友，露出了困扰的表情之后，突然表情微微变化，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似的，下意识的深深的看了前面的某人一眼。 相当高级的电磁控制能力者么，这么说来的话……如果御坂学姐说的事情是真的话，对方大概也是这座都市里面所拥有最高级控制电波能力的人之一吧？ 呃，应该没有这么巧合吧？ “话说回来，上条少年——你好像对这家医院很熟悉啊！”穆修却仿若是充耳不闻的样子，还转过头去看向了刺猬头高中生，神色自若的转移话题。 “喂！”御坂美琴不满的皱眉。 能力的各项数值达到level5的级别，并不怎么值得奇怪，好譬如说结标淡希就是一个比白井黑子更加强大的空间能力者，不需要碰触便可将指定坐标上的指定物移动到另一坐标点，但是由于曾在两年前的测验中因能力失控而受重伤，为此留下的心理创伤让她不敢连续移动自己。 她的能力的各项数值就都是超能力者级别的，但是只因为曾经的心灵创伤让她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恐惧，所以没有能够晋级。 穆修则是因为在“计算力”这一项属性上专门砸过大笔的奖励点数，并且现在进入了第三阶段的开发脑域与精神思维的领域，在硬性要求上达到了level5的标准并不奇怪，但是他依然还不是level5。因为能力者最重要的三大要素，分别是「计算力」、「计算公式」和「个人现实」。 前者最为简单，后者最为复杂，但是决定一个能力者的等级上限的，却是中间的那个。 就算是一个复制体的人偶，在获得了同样的计算公式，那么在条件成立的情况下，就能够成功的模仿原型体。就连“量产型能力者计划”，也是基于这个理论而出现的，目的在于百分之百确实生产在偶发下才会产生的超能力者。 穆修忍不住往身后微微瞥了一眼，除非御坂美琴能够直接和自己共享计算公式，否则的话自己实在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够真正推开那扇门。——就连一方通行都有木原数多帮助开发能力，他自己一个人既没有研究所作为后盾，也没有天才研究员帮助优化演算模式。 就算是依靠着大光球跳过了其他方面的准备，以更加快的速度达到了a级的层次，可是大光球本身也没有研发功能啊！ 没有什么心机的上条当麻并不知道穆修要转移话题，只是信心满满的打着包票。 “哦，没有问题的，这间医院我经常来的呢，完全没有问题！……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啦，我也不想的啊！我也不想要将青春和金钱浪费在医院里面啊，但是就是这么倒霉我有什么办法……今天的手机又坏掉了，钱包也没有追回来，接下来一个星期都要吃方便面了……” 但是他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某些微妙信息，却是让人不自觉的与他拉开了点儿距离，生怕那种看不见的霉运传染到了自己等人的身上。 看见这样的发展，刺猬头少年不满的叫道，然后忍不住也泪流满面。 “糟了，银行卡肯定也没了需要补办，可是之前一直去的那家银行里的大妈以为我是银行卡收集狂，我才刻意换了一家。但是现在这新的那家银行我要是一个星期去五次的话，那个女职员会不会以为我对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她之前已经暗示我说要报警了……” 穆修表情漠然，默默的加快了脚步拉开了距离。 御坂美琴和身后的两个小妹子眼神复杂，放慢了脚步拉开了距离。 安静的走廊上只有低沉的脚步声，垂头丧气的上条少年熟门熟路的带着众人上楼梯、转电梯，走过一间间诊室，病房，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停下来。 闻着消毒水和医用酒精混杂的奇怪味道，御坂美琴的神色越来越困惑，如果不是上条少年信誓旦旦的保证这家医院特别好的话，她已经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戏弄自己了。 虽然说黑子的确是没有什么事情，可是终究是意外的电击，这一次自己也没有很好的控制电流电压，所以还是觉得来检查一番才比较心安。 不过黑子早早就已经完成了检查，她们现在只是去找医生确认问题而已，居然也有这么麻烦吗？！ 穆修倒是气定神闲，他之所以一直跟着过来，自然是为了搞清楚冥土追魂这位大医生到底在什么医院，和上条少年一起过来混个脸熟的。对方的重要程度根本就是个bug，他连一方通行和“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都能够顺藤摸瓜的一点点找出来，可是却根本找不到冥土追魂的一点儿线索。 他有点儿怀疑这个青蛙脸医生的信息，是不是理事长亲自加密的。 “就是这里了……那个医生就在这里，不过你们看见了他不要奇怪啊！”终于，刺猬头少年在前方的一间办公室停下脚步来，回头招呼了一声率先就打开门进去，他的动作非常的熟络，已经成为了条件反射。 “那个，医生……呃，对不起，我忘记敲门了，抱歉抱歉。” 刚刚才下意识的打个招呼，却发现穿着白大褂的青蛙脸医生的桌子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上条少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道歉，讪讪的想要退出去。 “啊，呱太……哎，你干什么啊！”这是御坂美琴刚刚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就被他后退撞个正着。 “……”医生似乎有点儿意外，但是马上就叹息着点了点头，“又是你啊，上条，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我这里呢，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吧……算了，你们先等等吧，还有两分钟。” “呃，这个……好吧好吧，医生你先忙吧！”上条少年只能够和身后的几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的墙边站着，拘谨的等待医生先处理好先来的病人。 穆修眨了眨眼睛，直接记住了对方的气息波长和脑电波信息，前者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在感知力范围内直接搜索对方的痕迹，后者是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让自己通过人格模拟来暂时性的获得医术技能。反正艺多不压身，给自己加道保险也是好的。 微胖的医生转过头去，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中年男人，举起手中的检查单什么的仔细的端详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那张长得很像青蛙的脸上，竟然能够这么清晰地表达出震惊的词语来。 “那个，先说说你的问题吧，根据检查你的精-子很活跃，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那为什么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呢？”中年男人显得很是焦虑急躁，“如果我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不孕不育的主要原因……是我妻子吗？” “……” “医生，你说啊！” 青蛙脸医生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病人充满疑惑的表情，充满求知渴望的眼神，听着充满焦躁情绪的声音，似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过了好几秒钟才终于说道： “不，你妻子也没有问题，他……嗯，她的精-子也很活跃。” 第八章 插个眼…… “恕我直言，上条，你好像很健康……” 坐在旋转式办公椅上转圈圈的医生，或许是知道自己长得很像青蛙，所以在胸口的id卡上面，贴了一张雨蛙的贴纸。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身体的各项指标应该也很正常，难道……是受了什么内伤或者精神创伤吗，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太像啊！” “我的确很健康，医生。”刺猬头苦着脸道，面色很是难看，“而且你这样的说法也太武断了吧，我也不是只要是进医院就一定是受了伤，或者是生了病的啊！” “……” “……” “既然你根本不是病人，那我就不对你说敬语了。不过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侥幸的在今天没伤没病的，那么你到底是来医院干什么的？”青蛙脸医生仔仔细细的注视了上条当麻好一会儿，然后逐渐露出困扰的表情。 “等等，都说了医生你不要自顾自的带节奏啊，不是我有问题啊，我只是带、带……呃，带朋友过来而已。她们对这里不熟悉，我就是帮她们带个路……”上条当麻举起右拳，泪流满面。 穆修站在门边背靠着墙，双手环着静静的看着，他微微皱着眉头，感觉自己耳朵中的鼓膜直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产生了幻听，几分钟之前的那一阵阵由那个中年男人声嘶力竭的咒骂，他的妻子的苦苦哭诉哀求，医生的怒喝训斥以及自己等人手足无措的劝解声—— 仿佛仍然在耳边回响着，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件事情我能够吹三天。”他忍不住地低低叹息，虽然尽可能的维持着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可是任谁都能够看出来他眼眸里面满是笑意，幸灾乐祸的意味十足十的满满要溢出来。 “那、那个，前辈……”旁边的佐天泪子鼓足了勇气，红着脸小声抗议道，“这样子不太好吧，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们……他们接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御坂美琴和初春饰利同样脸颊通红，原因无他，只是刚刚医生接待的那个病人以及诊断结果实在太过劲爆了，对于她们这些纯洁的小女生来说，心理冲击力简直满分。 还能够怎么样呢，不外乎就是夫妻双双阳痿…… 穆修撇了撇嘴，这么充满恶意的想着。 不过这样的粗鄙之语自然是不能够诉诸于口的，所以他随意的摆摆手啊哈哈的敷衍了过去：“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到处乱说的啦，安心安心……对了，炮姐你不拿检查单上去吗，医生在问了。” “啊，哦哦哦，等等我这就——你你你你你！太、太无礼了，那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御坂美琴气得两手乱挥，但是考虑到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所以最终只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还是快步走上前去。 “嘁。” 穆修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摊了摊手轻轻一笑，转身直接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这一次前来的目的已经基本上达成了，只要知道了冥土追魂的具体位置就可以了，剩下的用不着做更多，以免画蛇添足，毕竟自己现在同样没伤没痛的，贸贸然上去和人家医生凑近乎也不大好。 而且空气之中那无所不在的“视线”，总归是让人心存顾虑。 …… …… 走廊上非常的干净整洁，任何一层都是如此，而且有着淡淡的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不自觉的就会联想到“干净”、“消毒”、“无菌”等一系列的与医学有关的词汇。 冥土追魂大约对于医院的卫生环境看得非常重要，地板都被打扫地一尘不染，防滑瓷砖上甚至都能倒影出人影来……不过幸亏清晰度还没有达到真正丧心病狂的级别，至少女生穿着短裙也还是能够走在上面的，不虞担心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 “真是安静啊，不过这么少的病人，这医院到底有没有关于营收的概念……咦？” 穆修走出来后，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再往两边看了一眼，紧接着他似乎对走廊上仅有的作为装饰物的盆栽，突然涌现了莫大兴趣的样子。 他直接走过去蹲下来端详着，一边仔细的摩挲、揉捏着不知名的盆栽中的绿色植物的宽大叶子，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其他几人从诊断室之中出来。表面上看他的行为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等待的过程最是烦人，就算是再怎么有耐心的人都好，也得找点儿事情分散注意力。 所以这的确是太过正常了。 ——如果他没有不着痕迹的在花盆里面插了个眼的话。 侦察守卫，某些竞技游戏中的特殊道具，效果是能够侦测某一区域的视野一段时间。在一切皆有可能的「主神」光球之中，这种东西也从幻想变成了现实，而且效果也并没有死板到完全按照游戏数据的描述来，生搬硬套。 毕竟按照游戏数据来说的话，就那么一百几十来秒钟的时间，能够干得了什么？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对不起那足足一百五十奖励点数的价格了。 它能够监视四周的大片区域，而且不会被白天黑夜、墙壁光线等因素所阻碍，而且持续时间并没有限制，自带反隐能力。只有在插下了之后连续被触动三次，才会瞬间自毁…… 理论上而言，这玩意儿比滞空回线还要强大，只不过单个价格太贵，而且成本也太高。 穆修也只购买了三个左右，这是第二个，第一个放在了一方通行的日常路线上了。 冥土追魂这一位大医生的重要程度，完全足以他这么重视，况且这样不科学的消耗品道具，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够通过仪器检测出来的。 亚雷斯塔也不至于为了目前还一点儿也不出格，完全没有暴露任何倾向性的自己的些许与其说是可疑，不如说是巧合的举动，就亲自前来检查一番。 ——要知道就连他之前放在一方通行的日常路线附近的“眼”，也是完全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不但没有损毁，甚至根本就没有人在附近出现专门搜索过，很显然是那位理事长实在是没有草木皆兵到随随便便对什么人都怀疑的程度，那样子的话每天的工作量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儿。 “那、那个……前辈。”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传来，穆修也早早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转过身回去，却见脸色微红的佐天泪子拖着初春饰利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他神色自若的双手放在身前轻轻地拍了拍，拂去了不一定存在的尘土，然后也落落大方的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哟，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穆修对于佐天泪子这个眼睛里满是小星星，看着自己的眼神竟然带上了点儿狂热意味的黑长直发少女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更加警惕的却是初春饰利，旁边的那个身材娇小，看起来充满稚气的短发少女。 第三阶段的生命禁区解放使得少年拥有感知气息的能力，这意味着一般人就连情绪波动都瞒不过他。 很多一些奇奇怪怪不讲基本法的脑残剧里面，不是总有着那样的情景吗，譬如说白天经常见面的人，晚上随便蒙个面就再也认不出来了，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辨认不出来。但是这样的事情，在穆修的身上却绝对不会发生。 言语习惯、肢体动作、表情变化等等，虽然可以掩饰，但是本身的气息波长却是不可能轻易的改变。 还有的就是体温变化、心跳频率、瞳孔收缩等等，同样的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控制得住的。 作为踏入了非人领域的穆修，有着多种敏锐而且精密的形体感知能力，可以无比方便的瞬间帮助他，本能性般的判断出对面的人的绝大部分“真实”。 所以，即使是没有对于剧情的先知先觉，他也能够第一眼判断出宫小路瑞穗的真实性别，还有瞬间分辨出一方通行的确只是一方通行，而非什么铃科百合子。 因此现在—— 穆修能够非常清晰的察觉到初春饰利那掩饰得很好的表面下，隐隐的对自己的狐疑，以及一种犹豫着似乎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却又没有下定决定的奇怪心理活动。 这并不是他强悍到能够刺破表象直击本质，或者是修炼成了佛家所说的“他心通”的神通能力，纯粹就是身为普通人的初春同学，并没有能够收敛自身的精神脑波以及气息散发的能力。要知道情绪往往是伴随着心理活动而产生的，当被别人读取到了之后，基本上就已经完全暴露了。 “……” 表面上微笑着等待两个小女生的回应，实际上穆修的大脑已经快速的转动了起来，目前就连亚雷斯塔都还没有关注自己，没有理由初春饰利会比那一位还要敏锐。 这么说来的话，自己与对方唯一可能产生交集的地方，也就只有网络了吧，毕竟对方可是都市传说之中的“守护神”的正体啊，虽然她自己懵然不知罢了。 不过一直在网络上和自己较劲的，应该就是这个女孩，她听说了之前御坂美琴的说法，联想到自己的电波控制能力进而产生怀疑，并不出奇…… 几乎是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将事情的脉络理清楚了，穆修放下心来并且迅速的思索了好几个应付的方案说法，正要进一步加以完善的时候—— “那个，前辈，请问一下御坂学姐说的是真的吗？” 第九章 万事俱备 头戴五瓣白梅形状花饰的黑长直发少女上前一步，脸上充满了紧张和不知所措，但是纤细的手掌却直接拉住了某人的衣角，眼睛更是变成了星星眼一般，闪闪发光。 “你……真的是已经达到了level5的级别的能力者？以前一直都没有出名，是不是因为是最近才达到的，就像是御坂学姐那样一步一步的努力，从level1成为了level5那样？！” 连珠炮一般的发言，配合上她脸上的些许类似于狂热的表情，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追星族，还是特别疯狂的那种。 “哈？” …… ……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那个，店长……早上好啊哈哈哈……” 上条当麻站在二手书店门口的拉门前，一手挠着后脑勺，一边发出干笑声，小心翼翼的拉门走了进来，然后在柜台前站定。 然后这个有着刺猬头发型的高中生忍不住向四周看去，紧接着又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仿佛是赞叹的声音，但是他却猛地觉得这样子很失礼，于是硬生生的将后面的发音吞了回去。 结果就只是变成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短促音节，这让他更加尴尬，不禁讪讪的笑了起来。 这家二手书店的店面很是宽敞，而且采光条件相当不错，店内的中央空调就不止一台，正在开着冷气。 店内深处还有着宛若是图书馆一般的桌椅，光线柔和了不少，一眼看去有不少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正在那里面坐着，或是静静一个，或是悄声耳语，总之氛围相当的安静。 感觉上是个会让人一下子就会喜欢上的地方，而且虽然说是二手书店，可是最新的漫画期刊似乎也有。只不过刺猬头感叹的却是这么大面积的冷气放送，一天下来要交多少电费才行。 反正对于这家伙自己来说，大约是个让人绝望的、会不断增加的数字。 “上条少年啊，你来了？” 柜台后面的黑发少年一分钟后才抬起头来，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不过从他异常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来的，似乎是在柜台前上条当麻看不见的电脑屏幕。那是一种图形快速交换变化，大量的文字列和数据流闪烁不定的倒影。 这么快的速度是在干什么，重装系统吗？！不然的话操作速度根本就跟不上吧？ 刺猬头高中生暗暗腹诽着，但是还是忙不迭的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按照约定我过来打工还债了，那个……应该不算是太迟吧？” 说着，他略微有些忐忑不安的四下张望着，却没有能够在这家书店里看到什么钟表的存在，只是恰好站在店门口处冷热交汇的地带，上条当麻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没有问题，毕竟很多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只看不买的——”穆修语带轻松的道，他站了起来走了出来。 “就连收银结算都不怎么需要做，只要整理一下书籍放回原来的序列就可以了，总体来说相当之轻松的工作。你只要午休和下午放学的时间过来，还有周六日抽出一天就可以了。” 因为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事情，因此他也不墨迹，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哦，对了，”紧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穆修补充了一句，“在你欠我的赔偿款结算清楚之前，是没有工钱的，结算清楚之后就随你便了，顺便一提，这里只免费提供中餐和晚餐……” “是吗，我明白了的，店长——哎？等等等等，店长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一副有气无力，心不在焉的接受命运的上条当麻眨了眨眼睛之后，突然复活了过来，欢天喜地的向穆修确认待遇问题，眼睛几乎要放出光芒来。 他本来只是无可奈何的接受打工还债的命运而已，并不觉得这么倒霉的展开有什么值得幸运的，但是现在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貌似…… 自己从此以后有个相当不错的地方，可以至少避开伙食问题上自己遭遇的厄运了？！ 因为是等级0的平凡学生，所以上条当麻能领到的奖学金相当有限。对于他而言，对每件事的基本态度就是希望能便宜一点，再便宜一点，基本上将一千円以上的冲动购物都称之为“特攻”。 尤其是在准备饭食的方面上，他更加重视食物的数量，而不是食物的质量，几乎是一天到晚为了提高性价比而伤透了脑筋。 毕竟……不这么做的话，他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 就好像是在排了整整四个小时的队后，成功地获得了两打月初特价的蛋白质来源。然后只过了区区半个小时，他就要流着泪和已经变为一片混沌的重要蛋白质来源道别，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 基本上可以说，他每个月的开支有一半以上浪费在了伙食费和医药费上面了。 但是现在，竟然有免费提供午餐和晚餐的工作机会，而且还只是兼职而已，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让人热泪盈眶的好事情。能够直接吃上饭而免去了中间的一堆过程，大大的减少了发生意外事故的概率，这到底能够节约多少的开支啊！ 至于这件事的本质是打工还债的问题，却被这只刺猬头直接忽略了。 在上条当麻看来，这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算是他每个月都不需要还钱都好，也是在各种意外之中浪费掉绝大部分的生活费的。这么一来的话，貌似现在的变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因为稳定性的问题，也许还是一件好事？！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呢……” 眼角抽搐着看着刺猬头少年突然精神奕奕，干劲十足的开始了兼职打工还债的生活，穆修禁不住摇了摇头。 他现在的确是这家二手书店的店长，因为就在昨天他就将这座书店买了下来，从自己兼职变成了直接经营。反正虽然不如被认定了的level5超能力者那样，津贴多到吓死人，可是他本身也不缺钱。 特别是在掌握了顶尖的骇客技术之后，完全不像是炮姐那样有着满满的道德感和公德心的他，毫无负担的经常性给自己的账户追加数值补正。 至于突然开始经营书店，这自然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突发奇想的行为，而是他昨天突然才想到的。 只需要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手，就能够将上条少年的行动，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路线上偏斜过来了。 这样子不但自己的选择余地多了许多，就连顺理成章的参与到某些剧情之中去的理由也不用刻意营造了——上条少年并没有太多朋友，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请求自己帮助的概率就会大幅度增加。 这从他在原剧情之中，茵蒂克丝受伤了之后只能够去找小萌老师帮忙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 “希望主角光环特有的惹事属性继续生效吧……”微眯着眼睛，看着在书架之间来回巡视，踮起脚尖将错误的书籍抽出来重新整理的刺猬头少年，穆修毫无随意改变别人人生轨迹的觉悟，他只是希望对方那卷入麻烦事情的不幸体质能够给力点儿。 枪兵也不过只是幸运e而已，这货却和欠债管家一样，幸运属性都已经跌出字母表了，经常惹上麻烦事这样的展开不过分吧？ 带着这样莫名的期待，穆修坐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看着电脑屏幕上定格的页面，满意的笑了。 “终于到手了，让我看看……最近的一次实验是在——今天晚上吗？” “书库”这几天一直遭遇的无规律的频繁入侵，终于在这个时候迎来了终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黑客已经被抓住了，而只是因为黑客觊觎的资料已经被夺取了，所以入侵才终止。 但是这件事情，除了此刻正在风纪委员第177支部里手忙脚乱，对着笔记本电脑不断地发出哀鸣的初春饰利之外…… 大概也就只有某位理事长知道了。 不过穆修却似乎完全不知道一样。 他悠然自得的哼着轻快的曲调儿，一边操控着电子信号，将自己刚刚在网络之中蔓延出去的无数庞大触手般的留下的痕迹抹消掉，一边将找到的资料全部保存下载了之后，又将入侵的痕迹擦去，将记录恢复原样。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断开了网络，并且动作娴熟的将手中的终端连接上了旁边的打印机。 一张张资料刷刷刷的被打印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堆叠在一起。 在这整个过程之中，他都没有一个个的去检视相关的资料条目，正如他这几天的入侵“书库”那样，从来就不是目标明确的针对“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而去的，而是针对学园都市之中所有能力者的无可争议的第一位而去。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在收集一方通行的相关资料，至于其它相关的计划都只是“顺带”一起搜索出来的。 没错，穆修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能力开发终于达到了level5的标准数值，在晋升之前通过特殊手段找到了第一位，然后想要通过击败对方一举成名的能力者而已。 至于在这个行动之中，会发现什么事情都只是“顺便”而已。 第十章 东风已至 “啊……好苦。” 刺猬头少年刚刚一本满足的拍着肚子感概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以及今天的相对顺利，下一刻他就被生活教做人了。 具体情况只要看他手里那罐打开的“超浓缩500%地狱咖喱苦瓜汁”，以及那种在刺激性的味觉下扭曲的表情，大概就能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穆修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罐“草莓关东煮”，挑了挑眉头后果断的一扬手将它和桌面上的餐巾纸一起，扫进了垃圾桶里面去了。 “虽然说我让你自行决定，但是也不用这么拼吧，上条……”慢条斯理的收拾着外卖的包装，穆修用一种很是闲适自在的姿势微微背靠着旋转的椅子，“这种东西纯粹就是浪费金钱来着的吧，我虽然不介意报销但是也不打算喝这种东西……” “苦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带着扭曲的表情，上条当麻四下看了一眼，却发现店内没有什么地方让他将那一口饮料吐出来，只能够竭尽全力的咽下去。完成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可谓是微不足道的动作之后，他整个人都灰白化了，有着灵魂一般的东西在嘴里溜了出来。 大约又过了足足一分钟后，这只刺猬头才勉强复活过来，他呲牙咧嘴的哭丧着脸道：“这是附近的那台自动贩卖机出故障了，我才放钱进去它就掉出来，怎么可能还让你挑啦……” 学园都市同时也是一座「实验都市」 在无数的大学、研究机构中制造出来的「商品」需要进行「实际测试」──因此整个城市中到处充满着实验品，例如厨余自动处理机、自行运作的警卫机器人等等。便利商店及贩卖机的陈列商品也跟一般城市有所不同……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实在很想问这些决策者，难道他们没想过，我们也是同样花钱买东西的消费者吗？”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上条少年苦着脸站起来，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然后他摇摇晃晃的向着不远处的饮水机走了过去。 “……都已经有外卖送餐了，只让他去买个饮料都会出问题吗？”穆修捏着下巴，看着上条当麻萧瑟的背影，低声的嘀咕着。 虽然他没有怎么感概命运的奇妙，可是眼前这家伙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关键时刻被诅咒了一般的不幸，还是让人深表同情。 就在这个时候，穆修似乎对什么情况有所察觉的样子，他皱着眉头看向了门外，视线仿佛穿过了层层阻隔看到了更远处。然后他收回目光，又往柜台桌子上的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之后，也不迟疑就这么直接站起身来。 “上条，晚上九点钟你就可以回去了，记得关门关窗关电闸……我今天晚上有点儿事情，你自己看住店吧，注意事项我也和你说过了。” “呃，哦，好的好的，请放心交给我吧，店长！” 正在举着杯子猛灌水的刺猬头少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马上转过身来用力挥舞着略微有点儿肌肉的手臂，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绝对会将这件事做好的，你放心吧！” ……就是你这么说，我才反而不放心啊！ ”……“少年脸色古怪，眼眸里面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如果是绫崎飒的话，虽然同样是“被诅咒的人”，但那家伙因为父母不务正业家境平困，从小就在各种黑色白色地带以及灰色领域的打工中，发展出了全能的体术，破格级别的家务技能以及凶残到几乎已经要摆脱地球引力束缚的速度。 估计死后成为英灵，都能够同时满足berserker或者rider的职介需求…… 交给他的话虽然一样摆脱不了幸运值偏低带来的坏事情连连发生的影响，可是ex级的万能管家被动，就足够他至少不会误事了。 ——就以看店来举例，欠债管家在这期间肯定也会遭遇一连串意外，但是店本身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还能够打理得特别好，因为厄运基本上都是针对他个人而去的。 但是上条当麻的话…… 同样是幸运属性跌出字母表，但是刺猬头除了幻想杀手对“异能之力”的特攻之外，本身却没有常规的普适性的能力可以应对绝大部分的突发状况。就以小混混作为标准的战斗力单位吧，他本人也曾经说过“一对一的话赢得了，一对二有点危险，一对三的话只好赶快逃跑”这样的话。 如果都市传说之中有“三混虐当妈”这样的可疑传说的话，大概滨面仕上、驹场利德、服部半藏都要表示对此事件负责。 也正因为如此，穆修才不放心，因为战斗力只是大约相当于二点五个小混混的刺猬头少年，不但本身有着招厄运的特殊体质，而且并没有能力将厄运引发的不幸事件的影响控制住…… 所以他很是有点儿担心，万一自己回来了之后只看到一地废墟怎么办？ “……” “……” “那个，店长，你这样的眼神让我压力很大啊……”上条当麻流着冷汗道，弱弱的发出了抗议。 “算了，反正我不缺钱，就这样吧！”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穆修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他走到了举着水杯整个人都僵化了的刺猬头跟前，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上条当麻：“……” 看着黑发少年转身拿过终端揣进上衣口袋里，刺猬头不明所以的深吸了口气，总莫名的觉得对方好像是将拯救世界的任务交给自己的npc那样，无可奈何却又只能够这么相信着。 不过还在他一时间没有从之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回过神来的时候，脑海里却有一道灵感闪过。 这使得上条当麻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叫道：“等等，店长，如果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我是说，意外什么的……我应该怎么办啊？” 没、没错！就是这个了，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忐忑不安的源头是什么了，根本就是因为对于自己卷入意外事故的不幸体质的超有信心啊！ 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麻麻烦烦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场的话应该怎么办，搞不好的话事情会越闹越大的啊！一个激灵，马上想明白了自己所担心的问题的上条当麻，迫不及待的想要问清楚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正确—— 以免自己惹上的麻烦和责任越来越大。 “这个啊，注意事项里面都有啊，而且你好歹也是高中生了，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不懂得随机应变的吗？”穆修已经走到了门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吧放心吧，就算是房子被火烧了，或者是变成了废墟都好，我也不会责怪你的……” 房子被火烧了！变成了废墟！ 这句话引得上条当麻心脏一阵狂跳，想到了这种严重后果，他完全不觉得对方是在说真的。这么重大的事故失误，怎么可能会不责怪自己，所以他只是急急道：“但是，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呢，我应该怎么通知你呢？” “那不还有风纪委员和警备员吗，就只是晚上看个店而已，你担心个什么劲，报警电话总会吧……” “不是啊！店长，我是认真的！”上条少年终于急了，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毕竟总有一些事情是必须要通知你的吧，到那个时候我应该怎么找你啊！” 没有得到最后的保障，没有对方最后的背书，他总觉得怎么的都放松不下来。 穆修回过头来，皱皱眉头，然后叹了口气。他道：“那个时候你就给我发邮件吧，如果没有……我会回复你的。” “呃，不能够直接打电话吗？”刺猬头少年对此有些不解，“只是发邮件的话，万一误事了怎么办？” “电话的话，我可能接不了，今天晚上有事情……”黑发少年轻声道，然后慢慢拉开了上条当麻的手臂，“不过放心吧，我真的不会怪你的，这书店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直接送给你也没有问题——不过估计你会在两天内就因为各种原因彻底赔掉而已。” 穆修直接开了一个玩笑，不过也能够随时变成真实就是了。 黄昏的辉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了一个很是轻松，又仿佛是在故作轻松的弧度，映衬出一种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气质。 上条当麻呆了一下，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衣角已经正好消失在了对面街道的转角处了。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并没有在说笑话，而是很认真的回复自己，但是这不但没有让他轻松起来，反而还让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脏狂跳。他拼命的回想着刚刚的那种感觉，总觉得抓住了什么的样子。 就好像是……就好像是……对方正在头也不回的走进黑暗之中？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啊，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呢。对了对了，这样的场景好像是在电视上看过啊，简直就好像是去参加什么战斗，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的发展。 “不，不对，应该是错觉吧，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总是会胡思乱想……” 上条当麻呼吸急促起来，他很是勉强的笑着，试图说服自己完全就是想多了，“但是如果真的……应该做些什么吧，不能够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喂，你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御坂美琴，好奇的在上条当麻眼前摆着手，她的视线然后才越过对方在店内快速的搜索了一圈。 “啊，嗯，哔哩哔哩啊……你怎么来了？”刺猬头少年这个时候，才看见外面在夕阳之中闪闪发光的发电风车的三枚叶片，正在朝反方向转动。 被打断了思绪的他笑容有些牵强，看了看茶发少女身后的一票人，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如果刚刚的店长少年是提前察觉到了哔哩哔哩的到来，所以决定出去避一下的话，这样子他突然就能够接受了。 毕竟这个放电国中生真的很烦人的啊！ “你那是什么称呼啊！”御坂美琴的额头刘海直接闪过一抹蓝白色的电光，不过似乎是考虑到了之前被索赔的事情，所以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直接放电。 “快让开啊，挡着路干什么！” “哦哦哦——”刺猬头忙不迭的闪到一边，让开了门，他心中一阵惊喜，哔哩哔哩竟然没有发作？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只要在这里，就能够避开这个麻烦的人形皮卡丘？ 吼吼吼，这样子的话就算是倒贴钱自己也愿意在这里干啊！ 虽然说自己根本就没钱可以倒贴。 第十一章 提前的意外 “那个，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啊！” 御坂美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柜台那里，问道：“那个、那个家伙呢？”她的眼眸里面分明闪烁着危险的好战因子，那种跃跃欲试的样子刺猬头少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是因为“电气啊！那个敌人看起来值得一战”这样的原因，所以才找上门来的吗？上条当麻在心里为店主默哀了一秒钟的长时间，然后他老老实实的道： “我在这里打工还债……店长的话，刚刚出去了，晚上不一定回来。” 但是也许是抱着好歹有人帮自己分担部分压力的微妙心情，他迟疑了一下，补充说明道：“不过明天就肯定回来了吧，应该，我听他说是请了一段长假，连学校也没有去……” “学校也没有去？”茶发少女额角上闪烁着的电光跳动了几下，平息下来，“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吗，这就奇怪了，二十号才开始放暑假，十六号的时候还有一次能力检测呢……难道是说他在为了晋升level5而做准备吗？这样子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等等，姐姐大人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可疑的陌生男性吗？”在旁边的双马尾萝莉一脸惊恐，“不可以，黑子绝对不会承认的，请让黑子我去干掉那个类人猿……” “才没有啊！”御坂美琴恼羞成怒的直接将双马尾萝莉的脑袋夹在了腋下，然后加强了手腕的力量，“黑子你能不能够注意点儿影响，明明今天早上才出院的，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教训吗？！” “啊啊，啊，感觉到了……姐姐大人的柔软感……” 白井黑子一边胡乱挥手踢腿挣扎着，却一边喊着疼并且露出了开心的样子。 “喂！这股让人窒息的变态气息是怎么回事……”上条当麻下意识的退开一步，被这样突然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而旁边的佐天泪子和初春饰利，却都只能够尴尬的干笑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重获自由的黑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气息，脸色慢慢的恢复正常，而御坂美琴却是恼火的看向了刺猬头少年：“你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看黑子的眼神也这么看我啊，我又不是变态……” “姐姐大人刚刚说了什么对黑子很失礼的话吧！” 上条少年后退一步，觉得有种熟悉的危险信号顺着自己的脊背窜了上来：“我只是看一眼也不行吗？” “你分明是看不起我吧！” “我怎么敢——等等！” 无语的看着在店内借着书架追逐起来的两人，在莫名尴尬的气氛之中，佐天泪子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看向自己的好友：“初春，我们进去找个地方坐着吧！” “嗯，好的，佐天同学。”初春饰利点点头，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柜台后面的电脑。 …… …… 第七学区，没有窗户的大楼。 没有门，没有楼梯，没有电梯，也没有走道。 以建筑物来说，这个房间丝毫不具备任何机能性。 但是房间内却充满了星星般的亮光，因为房间四周墙壁上设置了无数的荧幕跟按纽，正在发出光芒。从大大小小数万个仪器延伸出来，多达数万条的缆线与管道，如同血管在地面上延伸，全部集中在房间中央。 那里有根巨大的试管，直径四公尺，全长超过十公尺。 以强化玻璃制成的圆筒型容器，里面灌满了红色液体。 在这个平静稳定的持续运行着的生命维持装置之中，有个身穿绿色手术服的人类，正在头下脚上地浮着。 “那个小家伙已经直接过来了，那么，你还不打算做些什么吗，亚雷斯塔？”不知道出于何处，夹杂着奇怪的杂音的女声响起，在这个空间之中发起了实实在在的对话。 悬浮在试管中的人类睁开了眼睛，没有开口，但是却已经回答了问题—— “能力开发的最终目标，是「成为宛若神明意旨一般降临凡尘的人」。为了更进一步靠近神而需要创造出超越人类的存在——以超越人类的存在理解神明的意志。因为人类无法做到与神同等级的计算，所以首先需要拥有超越人的身体，才能够得到神的解答。” 然后，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们的目的要比创造出level5的超能力者更加远大，就目前而言这样的情况不属于任何「异常」，如果他有这样的能力的话，就这么放任不管也未尝不可。” “明明不应该具有「才能」，现在却突然拥有了这么强大的潜质，这无法估量的可怕潜力……难道也不属于「异常」吗？”夹带着杂音的女声提问道。 “当然不算。我们的能力开发课程，理论上只要上完一定的节数，任何人都可以拥有超能力。但是偏偏就有人依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能力，这就代表着其中还有我们没有找出来的法则……” 亚雷斯塔以淡然的口气说道，声音毫无抑扬顿挫。 “就算是除了「幻想杀手」之外，真相不明的超能力者也还多得是。有些超能力者甚至因为拥有太强大的力量，所以没有任何人见识过他们认真起来的模样……素养判定是死的，能力者本身的可能性则是不断变化的，就目前来说他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终于首次出现了兴味索然般的表情。 “静观其变吧，我很期待他发现统括理事会的「那个」计划时候的反应，以他的能力类型，也许不许要我引导干涉，他就会自己意识到那些人偶对他的重要性……不过前提是，他能够从这一次冒失的挑战之中，首先活下来再说。” 亚雷斯塔稍微表现出了一些好奇，想要看看新冒出来的那个“变数”的可能性所在，但是他的言行之中却又没有对此有着一丝一毫的珍惜或者看重的感觉。 就仿佛是以沉重的槌子打在灼热的钢铁上，只为了锻造锋利的宝刀。 毕竟只是一柄有可能成为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是现在却还在打磨的粗胚，而且在铸造的过程之中还有更大的可能出现意外而报废，或者最终结果平平无奇。 无论如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单纯只拥有可能性却没有突破性的意义，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的确不值得被如何重视。 …… …… “……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橘色的天空已经越发的阴沉，走在第七学区的道路上，穆修露出一种困扰的神色。 第七学区是高中生和国中生为主的学区，不管是上条当麻的学校和宿舍，还是炮姐所在的常盘台中学和佐天泪子等人所在栅川中学，都在这个学区，顺带一提就连学园都市的幕后最大黑手的居住地，也是在这块区域。 不过少年却完全不在意，毕竟他只是来找一方通行的麻烦的，而非是直接去挑衅亚雷斯塔的，反正一切只要装作懵然不知就可以了。 没有人能够完全预见未来，也没有人能够推演一切参数，否则的话一切都是早已经注定，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增添悲哀。 所以只要自己不是高调到从一开始就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目标明确的冲着自己不应该知道的方向而去，那么就算是亚雷斯塔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在没有任何证据和倾向性之前，就怀疑自己有问题。 这实在是很简单的道理。 例如说发生了一起入室盗窃案，小偷直接在短短的时间内，于巨大的屋子里，精准到犹如未卜先知一般找到了主人家的隐秘藏宝库并且偷走了其中最有价值的东西……这样的情况甚至能够直接被怀疑是熟人作案，可能性还是最高的那种。 可是现在自己完全就是抱着一网打尽的想法，要搜刮掉屋子里的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其中特别有价值的那些也是被一并打包带走的话，自然就会让人觉得是熟人有目标有计划的作案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了，至少不会立刻怀疑到这方面来。 “还有十分钟。” 深呼吸了一口气，穆修没有任何停滞的、目标明确的向着某个方向笔直接近。 ——他的目标只是一方通行，搜索到的所有情报都是以这个目标为中心拉网式的抓取回来的，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想要获得对方的详细资料，增加击败对方的几率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 只要这么表现出来，那就是一切正常。 而且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是什么稀罕事，一方通行本身就是经常被低级能力者袭击的，很多人抱着和穆修现在表面上流露出来的想法一样的打算。 只不过穆修是有着足够的底气，而那些有智力没智商的家伙却只是单纯的觉得“最强”是一种加属性的称号，只要打倒上一任拥有者自己就能够顺理成章的变成最强，本身实力不重要。 穆修因此认真的思索，要不要在这个世界上散布几部本来不存在的港漫，让他们好好明白一个道理。 ……只有强者才能轰下强者。 四周的人流越来越少了，直到最终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无人区。 前方出现了一栋栋空荡荡的高楼，仿佛是一处正在施工中的工地，多栋楼房基本上只搭建起来了一个空洞的框架，没有来得及进行装修。工地上到处都是工具和施工材料，起重机和手脚架都按部就班的架设了起来。 穆修神色和动作都非常自然的随意拉开，挡在前面的写着“禁止入内”的牌子，然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一眼，紧接着才继续向前走去。 远处的某个隐蔽的观察点里，一个刚刚举起望远镜的穿着白色外褂的人，刚刚才皱起眉头，打算通知自己的同伴。但是随着对面的擅闯者的远远对视回来，一种巨大的压力无形之中化作了扼住他喉咙的巨手，让他的呼吸、心跳都一下子停止了。 似乎动物被天敌盯上了一样，他觉得自己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招致某头洪荒怪兽的注意，引来凄惨的死亡命运一样，连话也说不出来。 无法说话，无法移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悚然惊醒，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都因为缺氧而发紫了。 时间是七点十一分，距离实验正式开始还有四分钟。 在空荡荡的、宛若鸟笼的楼群之中，孤独的站着的白色的少年，似乎已经和周围的黑暗所同化了一般，让人出现了一种错觉，似乎这里不是什么未经装修的空洞楼房，而是在什么生物的巨大脏器之中。 突然，旁边的黑暗里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将视线从远方的天空之中收回来，一方通行愣了一下，然后似乎开心的咧嘴笑了起来：“终于来了吗，今天提前了许多呢……而且不打算采取偷袭的方式了？有意思，那么我就破例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吧——”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来人，然后话语戛然而止。 半晌之后，一方通行微眯着眼睛，宛若毒蛇般盯着站到了自己视线范围之内的来人，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 第十二章 实验、战斗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魔法少年而已。” 穆修歪着头看着眼前体型纤细，有着脱色白发的瘦弱少年，良久之后才缓缓的这么道。 “什么？”一方通行先是疑惑，然后更加的不满了，他扭头看向了四周试图找到自己熟悉点儿的实验人员，看看到底有什么解释。难道说今天的实验取消了，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自己？ 还有，眼前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又是谁？ 白发少年不觉得对方是敌人，也不认为对方有什么威胁性，所以他虽然不满但是却没有更加多的实质性敌意举动。 但是—— “不用看了，他们没有这么快反应过来的……至少在那之前，我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解决你。” 穆修保持着那样微微歪着头的姿势，他注视着眼前的白发少年轻轻地道，清越的声音振动成的话语，在四周空荡荡的黑暗空间之中扩散出去不远，就被猎猎吹来的夜风吹散了。 听着脑海里终于因为自己的行动，而触发了的支线任务发布声音，随着大光球熟悉的冰冷提示声的徐徐落下，穆修的眼神终于变化了。 ——“击败一方通行，奖励五千奖励点数外加c级支线剧情两次！” 奖励不算多，甚至有点儿对不起一方通行的身价，但是却只能够说明以穆修现在的状态以及准备条件，一方通行已经不是特别重大的威胁了，抛却剧情身份的加成，也许只能够达到c级的相对等级层次。 也许直接击杀的话，倒是能够让奖励上升到至少b的级别，因为那样子的话绝对会导致剧情的巨大改变……但是既然大光球的任务本身也只是说要「击败」的话，那么想来应该是它判断自己目前根本就没有击杀对方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吧。 就好似是穆修一直都没有触发什么针对上条当麻的支线任务那样，就是因为没有那个可能性，所以就连发布任务的必要都没有。 事实上甚至不需要大光球这样的明示暗示，就算是没有任何的提示都好，穆修自己也非常的清楚。 因为他只要起了真的要杀死对方的念头，马上便会直觉般的产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就仿佛一旦自己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下一刻就会发生让自己后悔不及的事情。 对于一般人来说，所谓的直觉只是应该早早就扔进垃圾桶的东西，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并非如此。不管是“金风未动蝉先觉”还是“不见不闻，觉险而避”，都是描述高手未卜先知的精神境界的词句。 他现在也的确处于一种可以前知的玄妙状态之中。 说不上对于未来洞悉秋毫，但是只要是想要做一件事情，都会直觉的预感到接下来的后果倾向性，能够本能性般的瞬间判断出自身的行为所导致的结果，以及关于结果的模糊好坏问题。 也许是因为目前在亚雷斯塔的棋盘上，一方通行的重要程度要比穆修重要得多的缘故吧，上条当麻是怎么的都不能够损失，一方通行可以损伤却不能够真的被杀死，至少在当前的这个剧情时间段来说的确如此……这应该是倒吊着的理事长的容忍底线。 只是穆修本来也没有必要太过激进，现在要是干翻了一方通行之后自己还有可能一起赔进去，这自然更加不肯了。 那么——就击败对方吧！ 不过说起来虽然讽刺，但是这个杀害了近万名的“妹妹”，亲手制造了数以吨计的血、肉、内脏，还有等量的罪业和憎恨的怪物，本性却的确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或者应该说还是一种消极的想要守护他人的性格类型，尽管他自己对此嗤之以鼻并且自诩为“恶党”。但是实际上却的确如此，为了不伤害他人，他甚至不会随便与他人产生争执，尽管经常都有一些没脑子的家伙想要袭击他从而成为“最强”，可是也最多结果只是伤而不死。 没错，虽然总是有些看不清楚形势的家伙，不分昼夜的袭击他，但是却基本上没有谁真的为此而送命。 将来犯者打倒了之后，一方通行一般都是直接无视对方，从来不屑于补刀。因此除非是本身的能力太过致命，被反射回来之后直接导致自身抢救无效，所以基本上和一方通行正面对决后还能够留下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奇迹，而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白发少年自己却是觉得，这是因为今天能杀的人明天也能杀，明天能杀的人一年后也能杀。 和那些家伙认真起来是一件蠢事。 ——但是只要是被他真的视为敌人的对象，就会毫不留情地使用能力，而且作风大胆又残忍。 所以这大概能够解释他的行为，他心中的一点点不耐烦就可能让他人送命，所以就不能有任何感情起伏。唯有成为一个像冰一样的人，才能避免自己的力量失控，危及他人。因此他并不会轻易的对倒下的人发出最后一击，也不会对不能够成为敌人的人认真起来。 至于被杀的“妹妹”…… 只能够说没有表露出任何感情的她们，大概只是人偶，还不被一方通行当作是真正的人类吧。 …… …… 空洞的大楼还没有装修起来，只有空洞的框架和基本构筑，夏日的晚风在空荡荡的毫无阻隔的楼间穿行，传出了一阵又一阵奇怪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声。 黑暗，无光。 只有远处的楼房轮廓隐约可见，有着城市的星星点点的光辉，几乎让人会下意识的误认为自己是在城区之外的郊外地区。 “……足够的时间、解决我？” 红色的瞳孔瞬间放大，几秒钟后，一方通行的嘴巴似乎抑制不住的开心地咧了开来。 然后他扶着额头哈哈大笑，“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小心误入这地方的无知者呢，看样子居然还是专门为了我来的……哈哈哈哈，我说这到底是什么搞笑的戏码？你以为给自己套个奇怪的外号就能够对抗我……” 声音戛然而止！ 伴随着巨大的噼啪作响的电流击穿空气的声音，穆修收回了手掌，活动了几下五指，同一时间，大地和楼房都似乎震动了一下。 不对，这不是错觉，借助刚刚一闪而过照亮了整片空间的蓝白色电光，白发少年清楚地看见了闪耀的雷霆似乎是将这栋大楼的一角击穿、轰崩了。 结实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的表面被撕开，本来还算平滑的楼层表面被裂开了一道十多米的巨大“伤口”，让人牙齿发酸的怪异的金属摩擦声音响起，密密麻麻的、为了保证各施工过程顺利进行而搭设的脚手架，上面的木板、竹脚、钢管等缓缓倾斜，最后轰然倒塌砸落下来！ 弥漫的烟尘，不可抑制的升起。 从头到尾，仿佛要灼伤视网膜，残留在这黑暗空间的空气中的，都只是一道蓝白色的刺目电光。 没有任何的辅助或者取巧的手段，也并不是利用超强力的电磁铁，将金属制的弹丸击发出去的方式……就只是单纯的释放出来的能量电流而已，但是电场却太过强劲，一瞬间击中后的热效应也太过强大，造成的物理破坏力完全足以比拟大威力大口径的狙击枪弹。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击，就至少有几十万伏特的恐怖能量，足以瞬间将人体化成飞灰。 而且看对方那仿佛意犹未尽的模样，这样的举动似乎只是小儿科罢了，连热身都谈不上。 所以一方通行停住了之前的挑衅与尽情嘲弄，虽然他依然没有什么紧张或者警惕的情绪波动，可是并不代表着他就自大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大到了完全没有能够发现对方那种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这不应该，也太不对劲了。 和以往那些连让自己正眼看上一眼都兴趣缺缺的对手不同，对面的那人的眼睛很是澄澈，没有布满血丝。对面那人的眼神很是冷静，没有任何过度的紧张、不安、恐惧与焦躁，甚至不要说是过度的了，而是一丁点儿都不存在。 不是和以往那种大叫着鼓足勇气冲上来的蠢货一样，战战兢兢又满怀期望，而是从一开始都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 那种事情根本就绝对不可能吧！自己可是拥有「可以自由变换接触到皮肤的动能、热能、电能等各种能量方向」的能力，学园都市最强的能力者，没有之一。对方也许在电的领域上比自己更加全面更加强大，但是涉及到了电能的矢量方向的时候，却是绝无可能比拼过自己的。 所以对方怎么可能真正认为自己能赢？ 但是…… 一个明显能力等级达到了level5的对手，真的会是那种大大咧咧到没脑子的人？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没有考虑过？ 白发少年若有所思，但是作为拥有“最强的能力者”这样头衔的学园都市的第一位，他依然习惯性的没能够完全认真起来，只是漫不经心的在脑中思索着自己所见所闻的信息，本能性的计算统合成有用的情报而已。 然后，他冷笑了一声，双手懒散地下垂着，什么都没有做。 “很不错嘛，和那些劣质的人偶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却更加的全面而且强大……难道说你就是她们的「原型」？不对，我记得她们的素体好像性别是同样的……”一方通行不满的咂了咂嘴巴。 “这样子就有意思了，同样的事情重复近万次的确是很烦，如果你觉得仅仅依靠这样的力量就能够挑战我的话，虽然是痴心妄想了点儿，但是看在你让我多了点新鲜感的前提下，我可以在最后饶你一命……” “……” 穆修静静的观察着对方，没有说话，或者说是没有立刻就说话。 他的确非常清楚自己刚刚的那一击，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恐怖力量，但是对于眼前的白发少年而言，却还是不行，还是差得远了。 所以他才只是向着旁边发射了一记雷电长矛，用以证明自己的能力等级，而不是直接对着一方通行发动攻击——那样子的话毫无意义，反而还会被直接“反射”回来的。 因此还不如只是证明自己的身份，让一方通行稍微认真起来的同时还带歪对方的思考方向，大概只有等到自己用直接的能力对抗之外的其他方式揍趴下他的时候，他才会明白自己首先放电的本意何在。 “我觉得我优势很大……” 藏在长长的袖子里，食指轻轻抚过小刀的表面，感受着那种冰冷的金属触感，穆修突然若无其事的说道，并且轻轻地笑了起来。 就目前来说一切正常，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演戏就可以了。 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穆修看向一方通行的目光之中，突然就充满了怜悯。他的表情之中，突然就充满了同情。只是这样的成分不但没有让白发少年感觉到任何的温暖关怀，反而还成功的激起了其怒气。 一方通行微微眯起眼睛，神色迅速的变成了极度不耐烦的样子，他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算了，看样子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呢……那么，你的死期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精准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限时炸弹上秒针的声音。 对峙之中的两人同时扭头看去，走出了黑暗来到现场的是一个国中生年纪的女孩，有着及肩的茶色头发，身穿灰色的百褶裙、短袖上衣与夏季用薄毛衣，与御坂美琴别无二样。 但是她头上戴着着军用夜视镜，而且给人一种不经心或者说不用心的感觉。 “距离实验开始还有一分二十秒，为了确认你是本实验相关人员，御坂建议先进行密码的确认……”少女象是一个装上了计时器的人偶一样，淡淡的说道，然后她看向了穆修，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出现了意外因素的入侵干扰，是否继续按照计划进行实验，御坂有些困惑的报告。” 一方通行皱起眉头，然后再次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仿佛要将什么恶心的东西吐出似的，自言自语道：“切！” “……这是怎么回事？” 穆修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他指了指出现的少女，“这不是御坂美琴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话说回来——你们的实验是什么？” 演技瞬间上线。 无论是表情以及眼神的细微变化，还是心跳、脉搏、体温、瞳孔等的变化，都很好的表明了穆修对此似乎毫不知情的“真相”。 第十三章 迅速逆转的形势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闯入了实验场？！” “没有得到报告，暂时不明白他是怎么进入其中的……” “立即进行现场调查及采样，依据结果判定实验计划是否继续！” 第七区的某个实验室里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随着指令的发出，整个研究所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 同样也还是在第七区，还是那个没有门窗的大楼。 头下脚上的悬浮在装满了红色液体的试管中的“人类”，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再次发话了。 “有意思，双方的胜算与成功率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但是就目前来看，这依然不属于任何的「异常」，我开始有点儿好奇了——这个小家伙这几天搜索了所有对手的情报，到底从其中分析出了什么东西，竟然这么信心十足的觉得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也许是能力发展方向的不同吧，如果是幻想杀手那么有针对性的效果，也能够很轻松的解决问题。”夹杂着杂音的女声响起。 “……” “……”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 “方向么……”亚雷斯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重复了一遍某个别有意味的词语。 …… …… “真是……非常恶心的计划啊，我要打你的理由又多了一项。” 穆修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冷冷的看向了白发少年。 “呵，开什么玩笑！”一方通行只是咧开了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本大爷可是已经杀掉了整整九千多个那样的人偶啊，你既然已经通过网络入侵拿到了我的所有情报资料，为什么就不好好的看看今天晚上的实验计划到底是什么呢，就这么急着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现，就赶过来送死？” 乌云逐渐移开，明亮的月光照下来，驱散了空洞楼房之中的黑暗。 “……不需要。” 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表演到了现在基本上也算是将所有的戏份都演完了，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开打就行，用不着继续借助和对方说话的契机，“无意”的洗脱自己的嫌疑—— 继续下去的话，就是过犹不及、此地无银了，现在这样子就恰恰正到好处。 “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弱点了，接下来只要将你打倒就可以了……至于你之前做过什么事情，有多么的可怕，都不能够改变这个即将发生的事实……”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放进了嘴里，同时还转头看了看站在了楼外的某个面无表情的身影。 这句话最后的话音刚刚落下，地面就明显的微微一震。 “什么——？” 猛然炸开的发根让一方通行第一次感觉到了，名为“恐惧”的这样的情绪，尤其是当看到对面的敌人的身影突然毫无征兆的消失在月光之下，消失在空气之中，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的时候。 他瞳孔猛然间收缩，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条件反射一般的应对。 ——他的脚下如同装了火箭一样，以炮弹一般的速度迅速离开了原地。 下一瞬间，原来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蓝白色火花，照耀着周遭的黑暗，还有一个扭曲的模糊影子瞬间在光芒之中掠过，卷起了一阵爆音。 再下一刻，明明是以炮弹出膛般的速度急速退开的一方通行，他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了一个几乎是瞬间就贴到了自己身上的影子。 白发少年看到了一双异常冷淡的眸子，还有一只充满了速度与力量的拳头，借助着全力冲锋的力量，重重的在自己的视野里急速放大。 “……！！” 啪！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不过这样的可怕音效却与一方通行无关，而是他的对手的手腕折断了之后，强大的力量“反射”回去，将到肘关节之前为止的小臂都几乎扭曲成了一种怪异的、几乎不可能再使用下去的程度。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第一次交锋就已经完成！ 落地了之后，浑身毫发无损的白发少年却是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几乎将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这就是——就是你的战术吗，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啊，如果直接用能力的话，恐怕都不会马上伤到这样的程度……哈哈哈，还是说，你真的傻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这的确不能够怪他笑点太低，而是就算是御坂美琴，经过“树形图设计者”的演算，最佳发挥也能够撑到第一百八十五招才死亡。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分明就是最初的一招就让对面的敌人败北，接下来只能狼狈地爬在地上逃命了吧？ “……” 左前臂的粉碎性骨折并没有让穆修露出稍微不适的表情，一种奇特的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仿佛是他整个人变得冷静或者说冷淡起来了一样。刚才以他的反射神经是完全可以做出回避指令的，但是他却依然还是这么选择一开场就送掉了自己的一只手臂。 因为此刻冷静到无法想象的他，理智的判断……这样的行为才是正确的，而且具备非常必要的重要性。 他直接站立在原地，低下头去，似乎在默默的计算着什么。 “哼，闹剧到此为止了！”似乎终于笑够了的一方通行，站起身子，他的声音里面有种黑暗的气息散发出来的感觉。 他的确有种恼怒的感觉，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了，明明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却还是被吓到下意识的狼狈逃窜了一下。这就像是隔着电视屏幕，突然以第一视角看到一条毒蛇迎面扑来，是个人都会下意识的想要闪开那样，一方通行此刻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白发少年一脚踏在地面，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逼近了敌人，他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只想要最快速度解决掉对面的那个大言不惭还没有脑子的傻子。 然而就在他行动起来的同时，对方却一瞬间就再次从他的视野之中消失了。 这个时候，一方通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又不是肉-体系的能力者，为什么会有这么惊人的力量和敏捷度？ 凄厉的呼啸声响起。 然后他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或是长条扭曲，或是顶端锋利的钢筋或者钢管，炮弹般的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急速接近。带着撕心裂肺的破空声，化作了一阵让人绝望的死亡箭雨。 “切，竟然还能够控制磁场吗……”白发少年不屑的撇了撇嘴。 整栋楼房在下一刻就摇晃震动了起来，烟尘弥漫着从中溢出，被一方通行“反射”的数十根上百根的工地凶器，从内部绽放将楼房四面八方都给扎了个通透，几乎是无差别的对内在空间进行了一次打击。 “唔——！你这家伙，还真是难缠啊……”待到了烟尘全部散去，看到敌人的身影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在眼中，一方通行皱起了眉头不满的抱怨道。他的脑子很好，而且因为“反射”需要处理外界的大量信息，所以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方操纵着强磁场，扭曲了所有有可能“反射”回去伤害到他自身的攻击。 实在因为距离和冲击力问题而无法改变的，对方也利用极其出类拔萃的体术动作完成了闪避。 至于敌人明明是电磁系能力者，但是为什么有这么可怕的力量和敏捷度的原因，他也想明白了。对方如果利用生物电流主动刺激，进入肾上腺素爆发的状态的话，反应速度和力量都是能够短时间内迅速增加的。 只不过三倍之内应该就是最大安全阈值，对方这样的带出残影的动作，怕不是已经达到了五到十倍的增幅了。就算是一时间难以解决，但是再稍微过多一两分钟，对方只怕就要被自己的身体负荷拖垮。 “也不至于。” 很是突兀的，穆修如同看穿了一方通行的心思般说道。“没有一两分钟了，下一次攻击开始，就是我的主场……” “哈，我很期待啊……”白发少年冷笑着再次向着敌人冲了过去，他伸出那一碰就可以杀人的右手，笔直的挥出。 噼里啪啦！ “不是说了吗，我是个路过的魔法少年——” 穆修表情冷淡的一步踏前迎了上去，完好的右臂上缠绕着跳跃的蓝白色电流，下一刻就猛然爆发出来！在黑夜之中宛若是火树银花齐齐绽放，又仿佛是传说之中的银之臂一般，有如神祗的力量挥动起来，冻结了空气，颤栗了空间！ “接下来就是表演欧洲魔术的时候了！” 一声惨叫！ 纤细的白色身影倒飞出去，在地上快速的翻滚着，满嘴满脸的鲜血不说，身上还带着一丝焦灼的痕迹。 “……你的「反射」本质就是改变能量的方向，所有带有矢量的攻击都能够无效化并且加以反射，理论上核武器也没办法伤你分毫。”清晰的脚步声响起，穆修的左前臂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鲜血一滴滴的滴落下来，但是他刚刚发动攻击的右臂却是完好无损。 “但是，只要逆向思考，就能够得出策略——只要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将攻击的方向变成「相反」，你就会因为主动改变方向而受到切实的伤害……只要精确的把握到那个时机，扭曲你的「反射」轨迹，这个理论就是完全可行的。” ——木原神拳。 “开、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临时增加到这样的身体素质，你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一方通行挣扎着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嘶吼道，他第一次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觉得自己可能会输掉。 因为就在刚刚，自己的“反射”的确是被破开了，虽然说那只需要最简单的演算，可以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执行，所以不是在有意识计算的情况下，他也不清楚是怎么破掉的。 但是他却下意识的排斥对方的荒谬说法，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等等！你刚刚那一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地摇摇头看着走进的身影，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那条扭曲的手臂，“难道就是专门为了测试我的「反射」的刹那间的扭曲轨迹？！” 穆修举起了染血的右拳轻轻的晃了晃，走到了一方通行前方不到两米处站定，轻轻歪了歪头。 “这只是其中的因素之一，更加重要的就是——我能够读取脑电波呢，no.1……” 下一刻，挣扎着扑上来的白发少年再次被一腿踢飞了出去！ 这一幕彻底惊住了在远处通过各种途径，观看着现场的所有人！ 夜风将穆修的外套吹得猎猎飞舞，他慢慢的将完好的右手插回衣兜里再次摸出了一把巧克力，不紧不慢的向着对面逼近过去。 理由他已经给出来了，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合理解释，而且他的确正处于思维模拟的读心状态之中，一方通行的所有心理活动以及即将做出来的反应，都被他了如指掌般的掌握住了。 唯一说谎的地方就在于—— 刚刚的第一次其实并不成功，而是靠着附魔小刀才破掉了一方通行的无敌护盾。 也就是说，白发少年让他牺牲了一只手臂，一把+4附魔的小刀，这接连两次短兵相接的机会。才让拥有类读心技能和超人级神经反应的他，真正的计算出了那极其短暂的、甚至远远不足人类一次神经反射所需要时间的“时机”。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借由电流爆发的趁机给一方通行身上增伤的机会，穆修完美的掩饰了附魔小刀的存在，就连无处不在的滞空回线也不会察觉到那猛烈的电光之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再说了，那把小刀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附魔术式的痕迹，安安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战斗手套的储物空间当中了。 第十四章 艺术就是爆炸 ——轰！ 蓝白色的炽目电光闪耀着击穿空气，席卷着隆隆的雷音，低沉的扫过了这片区域。 卷起的沙尘形成了雾一般的白烟，疯狂挥动双手毫无章法的白发少年再一次被打飞出去，倒在碎石上挣扎翻滚。他的脸颊和鼻梁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疼痛感，让他难以忍受的同时注意力还完全没有办法集中。 因为过去能够完全反射一切伤害的缘故，他稚嫩的痛觉神经，对“痛”这件事完全没有承受能力，此刻几乎要因过量的讯号而烧毁。 “可恶……可恶！可恶──！” 但是真正让一方通行忍受不了也接受不了的，却是那号称学园都市最强的自尊心，在认知与现实的鸿沟之间摇摇欲坠。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输过的“最强”，不能理解什么叫做“输”，对“输”的承受能力完全等于零。 可是不管他能不能够接受，对面的黑发少年都只是一脸冷淡，没有停下脚步。 一方通行害怕地摇着脑袋，他已经想过了好些反击的方案了，理论上也的确是可行的，但是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拉开距离，总是在还在拼命计算的那一瞬间，就会如同现在这样—— 被一只染血的拳头结结实实的印上了脸颊，然后整个人被打飞出去。 紧随而至的疼痛，也必然会迫使他的计算再次中断。 “太弱了，太弱了……你的能力近乎无懈可击，但是你这个使用者本身却太弱了。” 穆修冷静的走上前去，脚步不紧不慢的，但是却总是恰到好处的赶在一方通行要成功反击之前，补上下一刀。他可不想像是上条当麻那样，明明胜券在握了却被对方操纵风差点儿直接反杀。 “所有敌人都是一击打倒，所有攻击都可以简单反射，你真的知道应该怎么样打架吗？！” “少给我胡吹大气！你这个……下三滥！”一方通行怒吼着，脚底发生爆炸，整个身体像子弹一样往穆修冲去。然后以更加快的速度倒飞回来，重重砸落地上。 带着这样惨痛的叫声，白色的身体几乎失去了重新站起来的力气与信心。 他知道对方说的一点儿没错，自己不懂得怎么打架，更加不懂得怎么样挨打。 如果不是对方为了精准的把握住扭曲自己反射的时机，刻意控制住力量和速度都在能够随时修正的范围内的话，就光是对方那通过生物电刺激身体机能，增幅到了常人五到十倍的身体素质—— 就足够一拳将自己的脑袋都给打爆。 因为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打死的缘故，一方通行理所当然的做出了这样子的“合理”推断。 但是即使是这样，现在连续挨了好几次相当于普通人的拳击力度伤害，对于一方通行而言也已经相当沉重。可是他如果不“反射”的话也不是办法，那样子的话对方就连控制普通的物理打击的力度和速度都不需要，直接给自己上电刑就足以解决自己。 自己身上那些焦灼的痕迹就是明证。“反射”的话对方就用物理打击，不“反射”的话，对方就直接上电刑制造更加可怕的伤害，刚刚自己差点儿就被强力电磁波烤熟了内脏。 而且自己就连想要拉开距离制造反击机会都做不到，想要在短时间内直接修改能力公式更加没有可能。 因为那需要整整两三秒的全力思考的时间，可是对面的那个混蛋却是绝对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时间的，只要自己开始计算起来还不到半秒钟，下一刻他就会从不紧不慢的动作速度突兀变成可以拖出残影的恐怖，一拳头印在自己脸颊上或者鼻梁上…… 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唯一可以希冀的就是对方承受不住那样的身体机能增幅，自己撑不下去。只不过看样子，恐怕一方通行自己首先倒下去的可能性更加大。 白发少年的想法是正确的。 穆修突然停住了脚步，向前挥了挥手，在四周散落着的钢筋铁管，如同弹簧一般迅速弹起。扎入到了地面或者墙壁之中的那些，也震颤着被无形的磁场力量拔了出来。 紧接着，这大量的致命凶器就以炮弹般的速度往一方通行一条直线飞去，化作了一大片自由落体的模糊阴影。 急速的呼啸声让人感觉鼓膜生疼。 密集的撞击声之后，烟尘弥漫开来，视野也被遮蔽。 一方通行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来，看到了身旁那几十根形状各异的扭曲钢筋，密密麻麻的将自己身边的地面扎了个通透。但是他本身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就算是不“反射”也没有问题，因为这些袭击没有一根是瞄准他而去的。 可是，这并不能够让白发少年感觉到有什么心安。 这些扭曲的钢筋铁枝宛若是一把把形状各异的巨剑，组成了一片钢铁的树林，又宛若是猛兽之笼，只不过关押的是自己。 “混、混蛋——” 看到那遮蔽视线的弥漫烟尘，一方通行突然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敌人的所在位置，因为有一道激烈的电光闪耀了起来，穿透了遮蔽层。但是这却绝对不是对方在刻意暴露自己的位置，而是…… “艺术就是爆炸！” 下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被吹散。 如同对在空气中气化的瓦斯点火一样，整个空间发生了大爆炸，火焰及热风向外飞散。 …… …… 刚刚被遮蔽的月光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头顶上的大片乌云正在散去。 以背后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势不断蔓延，有着什么重物不断倒塌砸落的大楼作为背景，穆修走出来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那一座座整齐排列的街灯下，孤独的战在无人的街道上的御坂妹妹。 少年脸上那种冷淡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断地轻微倒吸着冷气，眼神似乎非常疲惫的模样。 ——尽管表面上计划都非常的顺利，一步紧接一步，一环紧衔一环，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挑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营造出了一个非常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实。 那就是自己就这么样的，靠着事先的计划准备和情报优势，配合自身的部分公开能力，以此来击败了一方通行这个“学园都市最强”的神话。 但是这短短的战斗却是非常的损耗心力，因为穆修必须要完完全全的遵守自己这个身份所应该拥有的“本分”，不能够在任何方面明显的逾越。这就要求他必须将每一个细节都掌握到恰到好处，还必须时刻控制住节奏。 解放第三阶段状态…… 思维模拟，同步读心…… 分出计算力维持强度不能够低于level5级别的电磁能力…… 控制好生物电流时刻刺激身体机能，让自己接下来的身体检查情况符合预想…… 还得计算一方通行的“反射”，逆向推导公式，抓住“方向相反”的刹那时机…… 这一连串的硬性要求，都不是能够简简单单的完成的，非得将计算能力和现实瞬息万变的局势相结合，也的确还需要点点的运气，好似是接连单抽出奇迹那般，说是“欧洲魔术”也并不是太过分。 也幸亏不同于第一阶段的那种被动接受信息然后靠本能运动的状态，开启三阶后穆修几乎拥有着媲美常规计算机的图像构建能力和事物分析能力，普通人花十几秒都未必能想出大概的，他一瞬间就能详细构建出来。再加上在“计算力”方面的刻意强化属性，全力解放后的他计算力是足够接近一方通行的。 否则的话…… 反正就这么样，感觉到脑袋胀痛的少年，用仅存的右手紧紧的按压着正以一种怪异的形状扭曲着，仿佛被什么红色染料浸透了的左臂，来到了御坂妹妹的跟前站定。 两秒钟后，穆修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你们接下来怎么办？”他能够捕捉得到电流信号，自然也能够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人偶般的少女身后，所通过脑电波以及aim扩散力场连接着的一个庞大的电子网络。 因此下意识的使用了“你们”这样的第二人称复数。 “……” 但是御坂妹妹的程式似乎也陷入了死机一般，只是呆呆的一动也不动。 少年皱起了眉头，然后回头点了点下颌：“那个你不用担心了，他脑子就算没有被我打成脑震荡，也肯定比之前迷糊许多……就好似是这样，火焰的直接伤害威胁不到他，但是却能够遮蔽他的视线、混淆他的方向感，顺便损耗掉里面的氧气……” “只要不能够第一时间突破出来，现在他就应该已经处于因缺氧而窒息的状态了……”说到这里，穆修难得的笑了笑，“不过以学园都市这种医疗水准，只要抢救及时还是没有问题的吧，真是……可惜了。” “……” 依然是没有什么回应。 少年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扭头往两边空荡荡的宁静工业区看去，只见在一座座整齐排列的街灯下，都只是无人的街道。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有着来电铃声的声音响起，在这一片沉寂的安静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穆修显而易见的挑眉，然后他保持着这样子右手按住左臂的动作，接通了这个突如其来的通话。只不过他没有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来，而是直接就微微侧身，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道：“喂？” 然后，一个仿佛电子合成般的奇怪声音传出，回应了他—— “你好，穆修……” 第十五章 出去和别人打了一架 在月光的照耀下，面积将近东京三分之一大小的学院都市里，远离了繁华的闹区，宁静的工业区一角。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黑夜的空气也越来越带有寒意。虽然是盛暑时节，仍然有种用冰冷刀面贴在脸颊上的冰凉感。 无人的街道上，一个穿着灰色的百褶裙、短袖上衣与夏季用薄毛衣，但是在头上戴着军用夜视镜的女生静静的站着，给人以一种慢不经心的感觉。从刚才开始就仔细规划着自己丧命过程的她，脸上并没有悲伤的表情。没有恐惧、没有憎恨、甚至也没有所谓的放弃希望。 有的只是「无」的表情。 因为她的肉体是只要准备好材料，按一颗按钮就可以自动制造的；她的心中空无一物，知识是以洗脑装置如复写般强行输入脑中。 御坂妹妹的生命，单价十八万圆，跟一台高性能的电脑没两样。而且只要制造技术继续提升，成本还可以压得更低。 到时候，就跟堆在架子上的拍卖品没什么不同了。 正是因为带着这样的认知和观念，她才会不需要任何的监督，独自往将这个要杀死自己的刑场在限定时间走过来。在他人眼中，她就像个呆呆走向悬崖边的发条人偶，既不畏死，也不求生。 所以，现在计划已经不能够进行下去，复习的内容派不上用场，这个御坂妹妹脑海里的程式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进行下去。或者应该说，她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了正在掀起剧烈风暴的御坂网络之中了。 而在少女的跟前，还站着另外一人。 滴答—— 清冷的月光下，殷红的液体滴落到干净整洁的街道地面上，从斑斑驳驳化作一朵完整的绽开的血之花。 穆修却只是反应平淡的继续聆听着那个未知的来电，对于自己那已经扭曲成怪异形状的手臂视而不见，仿佛那红色的液体只是单纯的染料罢了，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的。 “真是了不起的控制力，竟然能够直接操纵电子信号到这样的程度吗？”那个奇特的声音里，无法掩饰地透露出一丝欣赏。 这个声音却是莫名其妙的空气振动所发出来的，就仿佛穆修是在一个无形的电话亭里面，还按下了免提键一般。 “非常感谢你的夸赞，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为了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我想我们应该很有必要直接进入正题。”少年淡淡地回复道，然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轻轻的甩去了一些摇摇欲坠的红色液体。 “感谢你的理解。”那个机械合成一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赞赏意味，“那我就直接说了，请你现在带着你身边的那个女孩离开现场，并且准备好接受明天的加冕仪式吧，新晋的no.1阁下……” 最后的那句话，则是明显带有调侃的语气。 不过穆修挑了挑眉毛，看向了御坂妹妹，却没有马上按照对方的要求行动起来。 “你等不了实验的相关人员到来的，只要你还在那里继续停留，就不会有任何相关人员出现并且对此事表示负责……再有三分钟附近的警备员就会赶到，你如果愿意将接下来的宝贵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也不打算先去看看医生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 通话对面的那个人不温不火地道。 “不过你要考虑清楚，你旁边的那个女孩现在还没有id以及id所代表着的合法身份，一旦暴露出去也不是什么能够轻易解决的事情……如果不想她被以城市治安的名义拘留，然后被实验部门回收的话，你还是带她先离开比较好。” “那么，那个实验呢？”穆修平静地反问道。 “这是某位理事一项隐秘计划，这个女孩就是这项计划的产物，你其实也收集到了相关的信息，只是一时间没有来得及从中筛选出来，并且注意到而已……不过在你打倒了第一位之后，这项计划的理论基础就已经宣告破灭了。也许接下来实验对象会变成你，但是选择权都在你手——”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穆修直接掐断了电子信号，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御坂妹妹，心中叹了口气。 一路演到现在，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自己所追求的目标，目前已经完全宣告完成，凭借着对于剧情的先知先觉，以及能够完全控制身体的肌肉神经带来的超级演技，这一路上完全就是有惊无险。 …… …… 亚雷斯塔位于宽广的房间的中央，身体颠倒着漂浮在一个充满红色液体的圆通容器中。 除了“人类”这两个字之外，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形容他。这个有着银色头发的人类，看起来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像是大人又像是小孩，像是圣人又像是罪人。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空中。 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技术，明明是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四角形的影像。 “呵，真是有意思……计划可以做出改变了。” 巨大的试管之中，人类倒浮着，兴味索然般地看着那个影像。 …… …… 风力发电机的螺旋叶片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回响于无人的街道上，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的快步走着。 身后的远处，燃烧的大楼的火光照亮了半边的天空，还隐隐可以听到无人平交道的警笛声正在响起。四周的景色已经变成了人工种植的小树林，这是工业区与闹市区、住宅区的过渡地带。 似乎在不断地咬着牙或者磨着牙，穆修看着前方逐渐接近的喧闹市区，然后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交给了面无表情的御坂妹妹，直接用一副发出指令的口吻，道： “按照这个地址，你自己先回去那里等着，期间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尽可能地避开别人，尤其是一个刺猬头和你的原型。” 御坂妹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御坂明白了，但是御坂无法理解你的行为，御坂这么回答。你的身上出现了开放性伤口迹象，目测为粉碎性骨折，损伤严重，现在已经就要超过早期最佳处理时间，因此需要尽快为二期手术创造条件……” “这个我知道。”穆修语气古怪的道，在别人看来，他根本就是即将要因为那断裂的手臂而抓狂了一般，“所以我才需要你自己回去，我要先去医院一趟……” 然后少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试探着问道：“你，你的名字是什么？难道就只是「御坂」吗？” “御坂无法理解名字有什么意义，名字只是一种代号。不过御坂的编号是九九四二号，御坂补充道。” “……” “……” “是这样啊，九九四二号吗……”穆修意味不明的感概着，并且重复了一遍少女的编号。然后他转过身不再说什么，挥挥手就往另一个方向直接走远了。 御坂妹妹停留在原地，那不带感情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 快步的在街道上走过，穆修的身后留下了一长串的斑驳血迹。 不过依靠强大的肌肉控制力，他却能够轻易的压制伤口与控制出血量，外人看来只是因为他的右手青筋绽放，死死的卡住了主要的血管脉络，坚持到了现在而已。 不过为了更加真实一点儿，他让自己的脸色尽可能的苍白化一点，透出一种虚弱的感觉。 四周的环境、建筑、道路逐渐变得熟悉了起来，前方出现了一座占地面积巨大但是看上去却普普通通的医院建筑。穆修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快步的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 “短时间内我也只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了……”脸长得像青蛙的中年医生如此道，看着跟前的黑发少年，眼眸里投出了一种略感兴趣的光芒。 “不过伤得太过彻底，骨骼与神经的恢复调理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大约只要不到一个月你就能够摘下绷带了，但是想要完全恢复却可能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嗯嗯，完全没关系，能够有复原的希望我就很满足了，谢谢你了，医生。”穆修歪了歪头微笑着，然后似乎相当兴高采烈的挥了挥刚刚才处理好的左手臂，仿佛现在这样子缠满了绷带的情况，对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新奇体现一般。 冥土追魂也不禁嘴角微微抽搐，然后他好奇的问道：“你的身体内部机能紊乱的问题，按照你的描述应该是肾上腺素过度分泌所导致的，通过服药的确可以调理，不过真的不需要详细的检查一番吗？” “不用了，这个我自己清楚得很呢，而且有点儿事情不能拖太久，需要马上回去处理……”穆修摇摇头，很是自然的拒绝了。 手臂这样的外伤简单的处理就行，冥土追魂对于自己的伤情判断也足够准确，但是详细的身体检查就免了。毕竟现在自己就连皮肤细胞的组成方式都与常人不同，常规的检查和肉眼肯定看不出来，但是要使用上了精密仪器就不同了。 “这样啊，那也好，我也觉得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怕你心理上过不去而已……不过如果有问题的话请尽快对我说出来，不要保留，我是你的医生。” 冥土追魂轻轻点头，也不再坚持。 笃笃笃——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推门进来的却是一个已经有点儿熟悉的茶发少女。 “那个，医生，这是黑子的复诊检查单，应该没有……咦咦咦？你怎么会在这里？”御坂美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医生对面的少年，顿时眼眸里放射出了一种高兴与兴奋的神色，但是那却绝对不是什么暧昧，而是好战者或者说好事之徒的眼光。 “正好，傍晚的时候去你那里想要挑战你，你却不在，现在我们来打一场吧？” “奥特曼？”穆修眨眨眼睛，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奥特曼……是什么鬼？你和那个家伙一样都这么擅长激怒别人吗？” 御坂美琴的额头上冒出了蓝白色的火花，一脸不善的举起手来，还是身后的两个女孩子一拥而上，才压制住了她，并且让她想起来这还是在医院里面。 “嘛，大概是因为都会放出什么光束吧……”穆修扭过头去，看向了窗外的城市夜景，干巴巴的道。 在冥土追魂的干涉下，没有人能够在医院里面真的开打，不过两方都被他板起脸来严格的教训了一通。 等到医生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检查表上的时候，御坂美琴才露出满是战意的表情，瞪着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上的那家伙，低声的道：“哼，明天下午我就来挑战你，有本事你别——等等，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随着她的话语，初春饰利和佐天泪子的目光都放在了穆修缠得严严实实，宛若是木乃伊一般的满是绷带的左手臂上。 少年的脸色变幻不定，然后低低的回答了一句：“刚刚出去和别人打了一架，手臂骨折了。” “……” “……” 御坂美琴一下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露出了像是偷吃到母鸡的小狐狸一般的笑容：“霍拉霍拉~你是笨蛋吗，还是说你是去空手打高达了？居然会伤成这个样子？” “那个家伙可比高达危险多了，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穆修低声的嘟囔了一句，站起身来。 第十六章 依然延续的夜晚 学园都市有着足足二百七十万以上的人口，其中八成是学生…… 这句话可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而是一句陈述句。毋庸置疑，这是一座极其年轻的城市，因此除了警备员之外，还得依靠学生们组成的风纪委员会来维持治安。 所以基本上从下午六点半开始，就会进入学园都市的“宵禁时间”—— 这座城市本身没有规定是需要宵禁的，但是为了禁止学生夜游，学园都市里的公车跟电车的末班车大都是配合学校放学的时间，最迟六点半就会全部停止运行。此方针是藉由停止大众交通工具的运行，来遏止学生深夜外出。 而学园都市大部分娱乐设施，都是集中在第十五学区和第二十二学区，关门时间也会比较早。因为在这么一座诺大的都市里，完全凭借脚力来行走、移动，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所以学生们自然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回去休息。 真正有宵禁也只有学舍之园那里了，因为学园之舍聚集得最多的东西就是学生宿舍。不过其实应该说是门禁，而且硬性规定是晚上十点之后。 基本上到了那个时间点，就逐渐的没有什么人了，除非是明天不用上课或者明知道明天要上课，却还是胆边生毛选择熬夜的家伙。 就好譬如现在—— 街头空空荡荡，一排排路灯整整齐齐，就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仿佛在黑色的天空下，随着时间的接近深夜，这座科学的大城市也逐渐的陷入了安静的沉睡之中。 毕竟已经是十点钟之后的深夜时分了，虽然那个传言依然在整个都市迅速扩散，可是除却网络之外，学生们现实之间的直接交流并不多。 因此，某条极其荒谬的消息也只能够如同野火一般在各个网络社区、聊天室之中，疯狂的蔓延开来，并且被绝大部分人一律当做了无稽之谈，连作为都市传说都没有资格。 因为实在是太过荒谬，而且没有任何的说法。 几乎所有这么晚了还在网上冲浪的家伙们，在看到了这么样的绝对是谣言的消息之后，几乎是将眼泪都给笑了出来。 ——“神话破灭！学园都市最强战败！” ——“疑似直接空降第一，神秘level5成为最强第八位？” ——“新的王者已经加冕！” …… …… 不过穆修现在也没空上网，自然更加不清楚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因此在各大网络社区、聊天室什么的，正在如火如荼的互相撕逼的时候，他就如同那些真正的好学生那样，对于网络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不过他同样的也没有是在好好学习，挑灯夜战，或者是抓紧时间，补充睡眠什么的。而是…… “那个，我记得我这里应该没有养猫才对。”少年叹了一口气，看着窝在纸箱里面的黑猫，以及抱着纸箱的御坂妹妹。 他也没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扭头在这二楼的楼梯间四处张望，看看除了自己的房间之外，应该收拾出哪个房间给对方暂住一晚。 没错，暂住一晚。 他倒不是嫌弃御坂妹妹什么的，就只是单纯的判断自己这里不适合安置对方而已。 ——毕竟就这么点儿大的一家二手书店，平日里上条当麻和自己都会在这里，从而导致御坂美琴也必然会经常出没……一旦碰上面了，那就解释不清楚了。 因为要知道，炮姐现在还不清楚御坂妹妹们的事情呢，要是被她误认为自己对她产生了什么邪恶的心思，想要借助克隆人技术来实现的话…… 啧，那种场景实在太美，不敢想象。 御坂妹妹抱着纸箱子站在楼梯间，面无表情而且动作非常沉稳：“这里有一只黑猫，御坂想要指着纸箱里面，但因为没有多余的手臂而遗憾放弃。你看到这只饿着肚子的黑猫，难道会选择离去而没有伸出救援之手？御坂提出疑问。” “这个当然的啦，它又不会喜欢我们……”穆修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时候，纸箱里面的黑猫就仿佛是刻意刻意附和他的说话一般，惊恐的畏缩着，不断地发出弱弱的叫声，完全就是一副惊惧害怕的模样。 动物的感知要比人类敏锐很多，就好似是地震来临之前，它们能够感受到因地壳变动而在地底下产生的磁场变化，而纷纷产生一些异常的举动那样。 作为电磁系的能力者，不管是最高级别的穆修或者御坂美琴，又亦或者是御坂妹妹这样的“缺陷电力level2”，身体都会无意识的向着四周发射电磁波、产生微弱的磁场。 能不能够对这样的现象加以利用，变成自己的一种手段技能什么的先不说，但是这样的现象本身就如同人的体温一样，属于一种正常状态，是很难消除的，只要aim扩散力场还在辐射就会不断产生。 因此这两个家伙都是会被动物们天然讨厌的类型。 “……”御坂妹妹突然停止了动作，身体维持完全不动，虽然是面无表情，依然可以感觉到她似乎有点心情不高兴。 “跟我来吧，你今天晚上只能够在这里委屈一下了……”穆修却似乎浑然不觉的样子，转过身对她招了招手说道，就要往走廊尽头的一个空置房间走去。 “那……猫咪怎么办？！御坂急切的问道。”御坂妹妹面无表情地说话。 “你想养？”少年回过头来，同样面无表情的问道。 “……御坂是不可能饲养这只猫的，御坂老实回答。” “那不就行了嘛，先留它下来吧，最多就是让上条少年来喂吧——”穆修转过头去，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他现在财大气粗，就算是要将所有御坂妹妹养起来都不算个事儿，区区一只猫就更加不在话下了。只是他本人不怎么喜欢养宠物，而且也嫌麻烦罢了。 “……” 几分钟后。 手脚麻利的将一间空置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穆修看着这个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简陋房间，单手叉腰微微歪头，道：“就这样吧，这样就可以了……你今天现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我再看看怎么安置你吧，对了，刚刚的那个家伙应该能够办理id吧？” “御坂装作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御坂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领养的意愿，御坂提出质疑……” “等等，这个话题马上停止，穆修大人恼火的伸手叫停……呸呸呸，已经被你的说话方式影响到了啊！” 穆修用力地摇摇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这里的面积并不大，除非你一直都不下楼，否则的话——不对，就算是一直都不下楼，也不能够完全避免被你的正体发现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少年忍不住挑了下眉头：“这样的话，好像你不能够在附近呢，我应该想个更加妥善的方法安置你才对，附近的区域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医生那里能不能够……” “哦，是吗。切，御坂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回复道。”站在门口处，身子依然处于走廊外的御坂妹妹别过头去。 “……” 穆修用力的吸着气，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墙壁上的日光灯，似乎这样子才能够很好的缓解脑内的压力一般。 大约几秒钟后，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吧，接下来请来这里坐着——我想要问你一些事情，需要花费一段不短的时间，可以吗？” “……”御坂妹妹以不带感情的眼神望着他的脸。 …… …… 学园都市，第七学区。 警备员支部。 忙了一整天，还要顶替铁装缀里上夜班的黄泉川爱穗打着哈欠，依然强撑精神的睁大眼睛。桌子上的电脑荧屏的科技冷光在她的瞳孔里，倒映出来一个密密麻麻的、满是文字和图片的页面。 这是不久之前的某次“事故”的第一手现场资料。 “level5级别的战斗……一整个楼盘都被蔓延的大火烧掉了，现场证据提取困难……还有一个学生被火烧伤——不对，居然只是因为缺氧而窒息了？身上的伤势是人为殴打出来的……” 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看向了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终于懒洋洋的起身去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根据经验来看，今天晚上可能会忙许久了，而且有很大可能这样的事情还总是会不了了之，毕竟收拾这样的残局也是警备员的工作之一。 “只希望那个唯一滞留现场的伤者能够提供足够的证据吧，而且那地方的复原善后的工程量也很大……” 一想到这个，黄泉川爱穗就觉得头疼。 笃笃笃笃—— 就在这位身材超好的、有着长长马尾女性警备员，疲惫的捧着咖啡杯回到自己座位刚刚坐下的时候，这个时候办公室却有敲门声响起。距离门边最近的一个警备员站起身去，打开门。 进来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密密麻麻的伤疤，看起来非常可怕的中年人。 “总长。” “总长，晚上好。” 大家纷纷向他问好，却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总长脸上的复杂情绪。 中年警备员满脸严肃，站在门边向着整个办公室环视了一圈，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他这样的举动很好的让其他的警备员们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齐的向着顶头上司看了过去，眼神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那个，现场唯一的当事人以及伤者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没有什么大碍，而且他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总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牵扯了脸部密密麻麻的伤疤，显得极其的狰狞可怕。 “是学园都市七名超能力者中最强的第一位，能力为「矢量操纵」，代号是「一方通行」……” “原来是第一位吗……什么！第一位？！level5？！！” 一位身高有两米左右的高大警备员了然的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两秒钟后伴随着一声大吼，他重重敲了一下桌面，蹭地一声站了起来。 一瞬间，办公室里的十多位警备员齐齐进入了石化状态。 第十七章 醒来…… 看着陷入呆滞状态的下属们，中年警备员叹了口气： “关于这件事情，上面已经下达了最新的通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用继续追查下去。关于案发现场的大火以及电子设备大面积损坏的财产损失，就由这件事情的真正元凶，新晋的第一位来缴纳全额的赔偿金即可……” “新晋的……第一位？”黄泉川爱穗似乎无法理解一样，重复了一遍。 总长看了她一眼，很有气势的一挥手道：“没错，学园都市的第八位超能力者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出现了，并且因为这件事情，大约会直接空降到第一位……不过能力检测还没有正式通过，所以代号暂时没有。” “……” “……” …… …… “量产型能力者么……？” 御坂妹妹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穆修站在她跟前两米外，翻阅着手中厚厚的打印文件，眉头越蹙越紧。 过了足足十分钟还多一点儿的时间之后，他才点点头，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我刚刚下手应该更重一点儿的才对。不过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那家伙已经不是最强了，这个进化计划的理论基础自然也就不在他那里了……” 不同于原著之中，上条当麻一个level0的无能力者打败一方通行，导致“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宣告破产，因为败在了level0无能力者手中的一方通行，似乎只能够证明“树状图设计者”的计算结果是错误的。 可是现在。击败了一方通行的却是穆修，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和方法，都不能够改变这个事实，然而穆修自己却不是什么无能力者，而是level5的级别——不管用上什么样的能力检测仪器，他的能力的各项数值都只会是level5的标准。 所以，这貌似就只能够证明……“树状图设计者”的计算结果不一定有问题，也许只是出现了比一方通行更具潜力的候选者？ 这也是为什么不久之前，来自亚雷斯塔的那通电话，会说实验对象有可能变成穆修自己的原因。 “虽然不能够理解这样的说法，但是御坂发现「穆修」被学习装置定义为「最有可能拯救所有御坂的人」……御坂这么向穆修宣示自己的惊人发现，并且得意的将这个发现上传到了御坂网络。”御坂妹妹还是一样面无表情。 早就已经习惯了眼前的少女奇怪的口癖，穆修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用力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御坂网络……”然后他咀嚼着这么一个名词，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来问道：“我能够感觉到你的脑电波似乎在连接着一个非常巨大的网络，就是你说的这个吗？” “是的，御坂作为复制人，拥有着特有的同振幅脑波，依靠着共同的脑波波形转化为电子信号并且互相连线，从而构筑成「御坂网络」。”御坂妹妹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感情的瞳孔却是看向了害怕的缩在墙角处的黑猫。 “御坂们共享一份记忆，彼此达到信息共享。巨大的网络也可以作为同一个大脑来运作，就好比是一台类似「树状图设计者」的超高能并列演算机——你有在听吗？御坂瞪着你问道。” “我当然有在听了……”笑了笑，穆修看向了眼前的少女，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变幻不定。 因为他迟迟没有继续说话，所以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 半晌之后，叹了一声，少年决定不再考虑什么话术之类的东西，而是直截了当的用一种好奇的语气问道：“那个，如果真的是超高能并列计算机的话，我能够借用一下你们的计算力吗？” “御坂不能够理解「借用」这么暧昧的字眼……” “不不不，我的意思就是——我能够接入你们的网络之中去吗？”穆修晃了晃食指，直接将手中的打印文件放下来，然后自己坐在地板上，“毕竟是使用脑电波来进行拨号上网的吧，只要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我应该可以加入你们的网络之中去的吧？” “不，不是的。虽然说是利用脑电波转化为电子信号，彼此之间互相连接，构筑成的「御坂网络」，但是这是因为御坂们是完全一致的克隆人，有着相同的脑电波波形，才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御坂妹妹沉默了片刻，她微微歪了下脑袋，似乎好不容易才理解了对方说的话的意思那样，然后她困扰的挠了挠茶色的头发，摇头道。 “……除此之外，如果不利用外接设备，就算是御坂美琴姐姐大人，也无法直接连接「御坂网络」的，御坂亲切详细地说明。” 穆修却完全不以为然，他道：“我的能力与你们还有御坂美琴都不同，走向了另外一条略有差异的路线——所以我能够直接读取脑电波，来获知目标的心理活动，就好似是我之前殴打那个白毛一样，他被动「反射」的时机被我摸索清楚，主动想要动用能力的话却又同样被我同时知晓……” “在完全保持与目标对象同步读心的状态的时候，我是能够模拟你的脑电波波形的，事实上这样的状态一旦维持太长，我连人格都会向你这样的模板产生倾斜，甚至可以完全变成你的复制……因此，想要连接御坂网络，就算是不通过外接设备，我也是能够做到的。” “……” “……” “那个……你觉得怎么样？”穆修嘴角微微抽搐着，下意识的询问道，眼前的少女似乎一直都保持着那种面无表情的神态，没有感情的眼神，看上去让人毛毛的。 “御坂当中的过半数都支持这个说法，并且同意你的要求，但是想要给出肯定的回答，需要在脑海之中无数个御坂的声音沉寂之后……御坂这么解释道。” 听见少年的问话声，茶发少女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后才开声回答。 “是、是吗？”穆修的表情有些僵硬。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干脆就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 御坂妹妹突然站了起来，直视着穆修：“「御坂网络」欢迎你的到来——并不是只有御坂一人这么说，而是异口同声的欢迎词，御坂们全体都通过了你刚刚的要求，没有任何一位有异议，御坂在此宣言。” “……” “那么，请多多指教了——”穆修无奈的挠了挠脸颊，站起身来。 因为都已经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了，所以他也不再耽搁，毕竟自己不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目标而行动的吗？ 于是下一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一片茫然，然后瞬间再次跳过这个阶段，焦点视距重新出现，可是他整个人都因此变得非常的冷静或者说冷淡。 这是进入生命禁区解放第三阶段的标志。 如果我是御坂妹妹……如果我是御坂妹妹……如果我是御坂妹妹…… 空气之中的aim扩散力场悄无声息的出现了特别的变化，这是对御坂妹妹进行了思维模拟之后的穆修，正在利用操纵电流的能力，将自己的脑波转化为电子信号，一次一次的调整着频率波长，尝试着连接上空气之中的那个庞大的无形网络。 这个过程非常的快速，御坂妹妹只是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没有几秒钟，就突然感觉到，妹妹们的脑波网络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登陆名额。 下一个瞬间，她眼前的少年突然突然顿了一下，身体开始发抖起来，似乎猛然间他就这么站着入睡，并且迅速掉进了什么噩梦之中。 被杀死近万次的噩梦。 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点，于不同的时间，唯一的相同就是这些死法都是被精确的设计好的。 庞大的计算力瞬间展开，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地步，足以让他瞬间确定自己的“真实”，推开那真正属于level5的大门。 可是在这一刻，穆修却已经顾不上这样的事情了，他并没有考虑到御坂妹妹们那混乱庞大的、被杀死近万次的记忆居然也会被自己一并接收到，而且这种死亡体验的瞬间冲击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巨大的震撼，几乎要让他灵魂都溃散开来。 各种各样的地点，各种各样的虐杀，近万具尸体产生的数以吨计的血、肉、内脏、骨骼，还有等量的恐惧、憎恨以及愤怒。 对于御坂妹妹来说这样的情绪可能不会拥有，但是感同身受的穆修重温了一遍之后，却是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狂暴之中。 除此之外，就只有死亡、死亡、死亡，纯粹的死亡……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围绕在“生存”这层意义周围的悲喜交加和各种束缚。 毫无意义…… 不过现实之中，也只是简单的一分钟不到的样子而已。御坂妹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少年，终于发现他慢慢的动了一下手指。 然后他抬起头来微微地浮现了一个笑容，很是给人以一种大梦初醒的恍惚感，但他的眸子里却是绽放着如梦似幻的光芒。在他眼中映出的，是一个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的世界。 莫名的，御坂妹妹后退了一步重新坐回到床上，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似乎一瞬间感觉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 …… 人是在箱子中生活的生物，又是只能生活在箱子里的生物。是不可以拥有神明的视点的。 一旦越过了这个界限，人就会成为怪物。 幻视变成了现死，究竟是由哪一方变成了另一方这点十分暧昧，也就无从判别结果…… 第十八章 都市传说不能相信…… “哟，店长早上好啊……” 上条当麻在早晨的阳光刚刚倾斜于街道上的时候，就已经准时出现在了店门前，不过他手里提着满满的一个购物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张疑似超市的宣传单。 看样子，貌似是他又盯上了什么半价打折之类的活动。 也不知道是应该称赞他倔强好呢，还是应该说他比较有安全意识比较好，毕竟穆修这里虽然待遇还算不错，可是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他大概是想要趁着这段机会，尽可能的给自己积蓄粮食储备什么的吧—— 趴在柜台上的穆修只是微微侧头，迅速的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又闭上，就通过电磁波反馈回来的信息，发现了购物袋里面的金属反应，估计大约都是一些罐头。 可以保存非常久的那种，肉罐头、鱼罐头、蔬菜水果罐头什么的，只要成功的储藏起来，那么冰箱断电等问题也不会影响到。 “上条啊……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这才几点啊。哦，等等，我记起来了，抱歉，昨天晚上发生了许多事情，现在整个人有点傻，都忘记星期几了……” 将脑袋埋在臂弯里，穆修头也不抬的发出闷闷的回应。 “呃，是、是吗？应该是你一直都没有去学校的缘故吧，店长……” 上条当麻走进来，首先将手里的东西放好，然后站起身来伸手摸着后脑勺，“放暑假的时候我也总是这样的，慢慢的就分不清楚星期几了，因为已经不用去学校了啊……” 说到这里，他也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才看见了穆修的满是绷带的左手臂，顿时笑容僵住。 “店长，你的手……”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这只是因为我的左手里封印着可以毁灭世界的黑炎龙，所以才要缠上绷带，完全没有问题的说。”穆修依然保持着那种仿佛在课堂上趴桌睡觉一般的姿势，将脑袋埋在右手的臂弯里，声音闷闷的说道。 所以说，你昨天晚上是去进行“漆黑烈焰使”的转职任务了吗？ “……啊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样么……”刺猬头少年似乎是感觉也许直接走开的话，会有些许尴尬，所以只能够干笑着却又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 “当然了，我可是dark-me-master啊！”穆修没有抬头，但是那平淡到一成不变的声线，完全可以让人联想到他此刻大概是面无表情的如是说道。 “……” 上条当麻终于忍不住了，下意识的往旁边撇开视线，他总觉得一本正经的谈论这样的话题让自己有种莫名的羞耻感。不过店长居然能够这么坦然的说出这样的中二台词，搞不好有着成为主人公，然后无意中开发出时间机器的潜质啊！ “……” “……”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上条少年大概是觉得不能够这么下去了，于是试探性的问道：“那个，店长，我去工作了？” “嗯，去吧去吧……”闷闷的回复。 上条当麻感觉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转过身去。 他感觉这里的工作简直太轻松了，一天两餐，茶水供应，就算是一直坐在这里看书或者做些其他事情，到了晚上最后半个小时才开始收拾也还是来得及的，好心人店长也不会说什么……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堂的话，上条少年觉得只需要这样的待遇就已经足够了，他一向要求不多。——时刻挣扎着温饱线上，经常性的遭遇到各种厄运，三天两头进医院，这样的人的确是除了希望能够继续活着，就不能够奢望更多了。 不过转身才走出去两步，刺猬头就又觉得这样子不太行，他回过头来探头看着一直趴在柜台后面的店长，迟疑着小心翼翼道：“店长，你没事吧，还是说……昨天晚上休息得不好，精神不太好？” 他自然不会相信“左手臂缠着绷带是为了封印毁灭世界的黑炎龙”这样的鬼话，毕竟刚刚走进就能够闻到那股虽然不浓重，但是很明显的医用酒精和药的味道，这分明就是受伤了嘛。 因此他很是自然地联想到，对方一直这样子闷闷的头也不抬，是不是昨天晚上因为伤势休息不好的缘故。 等等，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要问一下对方是为什么受伤的呢，难道说自己已经觉得受伤已经是正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不、不妙，猛然间想到这么一个念头，上条当麻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下。 “算是吧……”穆修无力的抬起右手挥了挥，好似是赶苍蝇一般。 刺猬头少年张口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问道：“那店长你等会儿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去做？” “……” “……” “等会儿你抽个时间，去第七学区警备员支部那里，帮我缴纳赔偿金吧，昨天晚上我打坏了一点儿东西……”似乎是意动了的样子，穆修终于抬起头来，伸手拉开抽屉，然后取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密码的话，我看看，我自己都忘记了……” “呃，这个的确没有问题啦！但是，店长你为什么要闭着眼睛对着我？”上条当麻接过银行卡，然后满头黑线的看着柜台后直起身子的少年。 “哦，这个是因为我的眼睛封印着可以毁灭世界的能量，拥有可以看到异世界的「不可视境界线」的能力——喂，你这家伙为什么转身就走，既然问了问题，那就给我好好的听别人说话啊！” “……” 心情微妙的上条当麻直接转身就走了，他决定不再自讨没趣的接这个话题，尤其发现了对方竟然是二合一的升值版本高级中二病患者，实在是惹不起。 而重新坐下来的穆修，却又已经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臂弯之中，一副精神不振想要补觉的样子。只在臂弯的阴影里，他微微张开了一丝视界，眼眸里有着如梦似幻的湛蓝色光芒流转一瞬。 不过不知内情的人，大概只会觉得这可能是对电磁能量的特殊运用的方式。 毕竟他在之前虽然非常少用，但是在偶尔转化电磁视觉，以电磁能量的形式视物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嘁……” 轻轻的呢喃了一声，少年似乎非常疲累的重新闭上眼睛，仿若就此沉沉睡去。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特别不好，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球挖下来。但是相比起来这种仿佛眼部神经受到压迫，难以承受的体感，他目前更加无法忍受的是那狂躁的精神—— 近万次的死亡，数以吨计的血、肉、内脏…… 等量的憎恨与恐惧，以及因为到达极限而几乎全部化作的歇斯底里。 完全无法抵抗，也没有机会抵抗。因为只在他连接起来「御坂网络」的那一瞬间，近万次的死亡体验就已经冲击了他的心灵，几乎让他的意识彻底因此而溃散，大脑至今依然浑浑噩噩的，不说是一片空白但是也很难恢复之前的理智…… 但是，却也绝对不可能就这般接受。 尽管昨天晚上的那一瞬间，他不但成为了level5的真正超能力者，而且还似乎触碰到了一个让自己眼前豁然开朗的崭新境界，可是却也感觉到了一股让自己无意识颤栗的危险预兆…… 仿佛只差那么一点儿，只要没有来得及收回下意识的迈出去的那只脚，自己马上就会被恐怖的本能彻底压制自我的存在。 没错，就是会成为超越了人之界限的、毫无疑问的怪物……他毫无理由的这么确信着。 “四阶……心魔境……” 低声咕哝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兑换资料上的明确记载，穆修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趴在柜台上慢慢的就沉寂了下来，似乎已然沉沉睡去。 …… …… 无声无光的海洋之中，黑暗没有尽头。 这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就连“无”这个概念，也不适合形容。 如流动般自然，如腐败般难看，这是死生的暧昧境界，永恒的黑暗虚无……一个唯有死者才能抵达，活人无法观测的世界。 一直注视着远方，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一直等待着什么，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十分安稳，十分满足。 ——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这里仅仅「存在」即已完美。 …… …… 一阵喧闹声，让穆修从似乎异常漫长的睡眠之中醒来，他用力地揉着双眼，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来，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向了门外。 然后不出意料的发现了炮姐四人的身影，似乎这四个小女生总是会在一起行动的样子，今天的周末休息日也不例外。 “……我就知道。” 少年扯了扯嘴角，他看了看店里，发现上条当麻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第七学区缴纳赔偿金了。 但是这不是更加麻烦了吗，火力吸引的主要战力现在不在啊——一边这么腹诽着，他一边直接就要重新趴下去，继续开启废宅模式。 然而啪地一声，一只粉嫩的小手直接拍在了柜台上，炮姐怒气冲冲的抗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看见有客人来了至少应该马上露出营业用的笑容啊，懂不懂。” 她本来没有什么情绪的，但是看见了对方抬起头来往自己等人扫视了一眼，眼睛都没有完整睁开，就又重新趴了下去，陡然就觉得火气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毕竟这样的情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对面的少年是打算向来客露出笑容准备欢迎的，但是在看清楚了之后马上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和动力…… 这是毫不掩饰的歧视和区别对待啊！！ 穆修不为所动的继续趴着，那种慵懒无力、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有因为昨天失血量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色，都似乎在昭示着他像是一条整天对着电脑，身体提前老化，现在一连串后遗症与不良症状全部爆发了出来的宅虫那般。 现在，这条宅虫摆了摆手： “算了吧，看见你的话，我觉得自己的大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所以也不打算委屈自己了，营业用笑容不提供……不满意的话可以采取书面投诉的方式，格式要整齐，字迹要工整，遣词造句要得体，字数至少五千字以上，意见箱就在我旁边的垃圾篓子里面……” “你——！！”御坂美琴明显是惊住了，完全没有想过对方竟然这么的……的…… 她一时间竟然完全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可以形容一下眼前的少年。 “好了好了，御坂学姐，不要冲动啊，今天是周末……”佐天泪子苦笑着从后面拉住茶发少女，“要是停电了的话，那就困扰了，我们先进去坐着吧——” “算了，看在你的手臂的份上……”御坂美琴用左手扶住额头，看了一眼至今不打算抬头的少年的绷带左臂，嘴角不自然的抽动着。然后她迅速的看了一眼店内，却没有看见某个刺猬头的身影，顿时更加失望了，似乎是没有找到可以一战的对手？ “那个，我们就在这里坐吧……这里是门口，声音本来就小不了，应该可以交谈，不用像是在里面那样保持安静。” 几个女孩子并不怎么喜欢书店内部的幽深环境一般，而是直接挑了就在门口柜台旁边的桌子，靠着窗边就坐了下来。 “喂喂喂，不要扰人清梦啊……”穆修不满起来。 “现在都已经就要上午十二点了，你还睡觉……”看了一眼外面商店街的热辣阳光，炮姐直接切换到了鄙视模式，“就不能够有点儿学生的模样吗，如果真的是因为伤势而不舒服的话，就该去好好休息啊，一直趴在这里干什么。” “……” “……” “哦，是吗。切，穆修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回复道。” “你那是什么态度！”忍无可忍的御坂美琴额头上闪过一抹电光，险些就要冲上来一拳将对方直接揍飞。 大约十分钟后。 带着一身热气的刺猬头高中生喘着气，出现在了店内，他带着一脸微妙的机械笑容，看着貌似已经完全开始了“夏眠”的店长：“店长，已经、已经缴纳完赔偿金了，不过银行卡刚刚我不小心丢掉了，你可能要补办一张……还有，你到底打坏了多少东西啊，我怀疑我被骗了，那群警备员竟然说要赔偿……” 这个时候，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视线，转头看去，然后顿时一脸凝重：“哔哩哔哩，你又——你也来了啊……” 御坂美琴瞬间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这个时候，指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佐天泪子突然说道：“既然刚刚那个都市传说不吓人的话，那我们看看这个吧，譬如说没有出入口的大楼……黄昏时候才会出现的神秘学区……能将一切能力都无效化的男人……” “呃，你们是在说都市传说吗？” 因为迫切想要摆脱御坂美琴的杀人眼神，上条当麻只能够硬着头皮开口了，他装作没有听见最后一个的样子，举起一根手指强行挤出笑容，道：“刚刚我才从第七学区回来，路上被一群不良追赶，似乎途中的确看见了一座没有门窗的大楼呢……” “是吗，那很有必要确认一下呢！”佐天泪子一脸诧异，眼神却兴奋起来，“啊，还有，当风力发电机的螺旋桨反转的时候，都市里将发生异常情况！” 御坂美琴一阵不自然，柜台后面的少年伸手掏了掏耳朵。 “咦咦咦——！”幸好，似乎发现了什么更加惊人的消息，佐天泪子迅速跳到了下一条，“学园都市惊现第八位level5能力者，直接空降最强！” “这个怎么可能呢……”白井黑子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她额头上有一道红印，似乎刚刚被人按住脑袋撞在了桌子上一般。 “level5能力者不是这么好晋升的啦，除了能力的各项数值标准之外，心里评测不过关也不行的，更加别说是空降最强了，这种事情又没有得到官方证实……嘁，果然都市传说不能够相信呢！” “啊哈哈，白井同学别这么说嘛……”佐天泪子很是不好意思的道，“我就是觉得这些东西很有趣的说……” 这个时候，正好中午十二点整。 天空中悬浮着的那艘飞船，腹部的巨大屏幕突然发生了变化，同时空中响起了奇特的电子声，这是学园都市城市的公共喇叭、扬音器等同时播布起来： “第八位level5超能力者已经出现，学园都市level5级别能力者排名发生变化，具体变化如下……” 第十九章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第八位……等等，居然是直接空降第一？” 这样疑惑地自言自语着，有着星形的瞳孔和一头蜂蜜色长发，就像少女漫画一样，眼睛正在闪闪发光的少女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悬浮着的飞船腹部。 然后她似乎被光芒刺痛了眼睛一样，微眯起眼睛。 “真是过份呢，这样子的话我的排名不就……” 看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在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跑出来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少女明显的蹙眉，然后她沿着旁边的人行道，尽可能的避开毒辣的太阳，继续向前走去。但是几分钟后，随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她也逐渐的寸步难行起来。 少女不满的皱着眉头，犹豫着伸手放进了肩头的挎包之中，却看了看眼前的人流轻轻的叹了口气，最终迟疑的看向四周，然后眼睛一亮，直接就往旁边的一家二手书店走了过去。 然后，刚刚进店门，她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冷气的舒适感，而是眼前一亮和微微一惊…… 店内的空间宽敞，书架和桌子的摆放很是讲究，让人有种进了图书馆的感觉。 不过真正让有着蜂蜜色长发和星星眼一般瞳孔的美少女，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在柜台附近的某个刺猬头以及某个茶色头发，穿着让自己很是熟悉的常盘台校服的少女。 “……！！” 先是明显的惊愕，然后她的星形瞳孔中马上便充满了笑意和期待。 …… …… 时间回到一分钟之前。 在中午十二点整的那条“临时插播新闻”之后，又经过了一阵不算太久的沉默，但是四个女孩和旁边的上条当麻都已经完全石化掉了。 只有柜台后的少年才还是懒洋洋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自顾自的继续补充睡眠。 毕竟穆修现在精神狂躁到就差那么点儿，就要被激起“杀戮之心”什么的状态了。只要不放空心灵，马上就会被成吨成吨的血、肉、内脏充斥脑海，然后他就会克制不住的想要看到流动的新鲜血液…… 糟糕，这么一想的话，喉咙都忍不住就要咕咕作响了。他低低的叹息一声，略微翻了翻身子。 所以说，这么一来的话，他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维持基本的警惕性和被动的应对ai就已经是身心极限了。 所谓“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关羽温酒斩华雄，睁着眼喝完酒然后去杀人，回来之后又眯上了眼睛……好吧，这句典故的意思并不是想要说明眯眯眼都是怪物。 而是想要说明，穆修现在也是如此，一旦开眼的话，只怕就会因为看见外界那支离破碎的末日风景而受到刺激、瞬间暴走。然后不消片刻，失去理智的他，就会将这附近几条商店街从头到尾犁上一遍，保证片甲不留、鸡犬升天，没有任何的活物能够存活下来。 ……就连细菌和微生物，都会在高温电弧和强烈的紫外线作用下死的干干净净。 最糟糕的就是，这种冲动越来越暴虐了，他忍耐起来所需要的意志力也越来越高—— 之所以他一定要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可以切实感觉得到的顾忌来约束自己。 因为很多时候的自暴自弃都是独自一人的时候，突然脑袋一热就放弃了的，相反要是能够时刻看见自己有可能造成的后果，反而就更加能够克制住自己。 别人怎么样的穆修不知道，但是他却觉得一旦自己真的产生了嗜杀的念头的话，最好的办法并不是远离人群，而是主动将自己放置在人群较多的地方。 毕竟环境本身的约束力也是一种限制的枷锁，真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哪怕离开人群多远，想要回来砍瓜切菜不同样简单？ “你、你你你你你——！” 这个时候，跟前有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御坂美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柜台前面，颤颤巍巍的指着穆修。她连连急促的呼吸着，好不容易才让打结的舌头听从身体指令。 “你不是说，你只是出去和别人打了一架的吗？刚刚广播里面说的那个就是你吧！绝对就是你吧！……该不会你就是去找第一位打架吧？而且还断了一只手……不不不，竟然只断了一只手？” 茶发少女激动到双手乱挥，脸颊通红，几乎已经语无伦次了。 “听起来你好像巴不得我多断上几只手的样子，真是太失礼了。不过——当然要找第一位才有价值啊……其他的战五渣，我连认真起来的想法都没有。” 穆修挥了挥手，有气没力、没精打采的道。 他根本就不需要抬头，就能够知道御坂美琴现在站在自己前面的什么距离、方位，不过就算不知道他今天大概都不会有那个精力好好应付别人了，不管对方是谁。因此他此刻的回应异常的让人火大，就仿佛只是午睡的时候听到了耳边有苍蝇在飞舞，随手驱赶一般。 “诶？什么意……混蛋！你是在戏弄我吗？！” 听到他那闷闷的声音，以及这句回答之中蕴含着的地图炮，御坂美琴首先愣了一下。 然后她进一步的联想起来，貌似对方的确没有怎么回应过自己的战意，除却在昨天晚上受伤之前，自己虽然也明确挑战过几次，可是对方全部都是敷衍了事的应对了过去……当时犹自不觉，只是以为这是他没有信心的体现。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这样的“战五渣”，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想要和自己打闹的兴趣，从一开始就看不上眼，从头到尾对方的目标都是非常明确的冲着“能力者最强”的神话而去的？！ 顿时，炮姐的怒气值max之后直接突破天元了。 “原来是这样么，我就说了那个赔偿金额怎么会……”上条当麻倒是很快的回过神来，苦笑着挠着后脑勺。 “太太太厉害了！前辈！！啊啊啊啊啊，不行了，只要想到这么的壮举就发生在昨天晚上……我就、我就……” 头上戴着白梅花瓣头饰的黑长直发少女双眼闪闪发亮，精致的小脸上同样通红，表情已经完全变成了狂热的崇拜，她的呼吸急促到几乎让人觉得她随时有可能激动到晕过去的地步。 “啊哈哈哈，其实……我没有这么厉害的啦……” “够了啊！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起我吗？”忍无可忍的御坂美琴险些脑血管爆掉，就要上前一拳砸在少年的脑袋上。 “啊啊啊，冷静啊，哔哩哔哩……”上条当麻心中一颤，赶紧就想要上前挡着。他的想法倒是很单纯，不外乎就是觉得店长已经受伤了，就算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啊！ ——“哎呀哎呀，这不是常盘台的电击公主吗，真是的……居然这么没有仪态的大呼小叫呢！” 不过有个人却比他更加快，简直就像是浑身都在闪耀着光芒的少女轻盈横插一步，率先挡在了御坂美琴的身前。收手不及的炮姐却是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停不下来，以至于差点儿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对方的身上。 尤其是伸出去的那只手的手感，好似是触及到了什么暖暖的，软软的…… “是你！食蜂……等等，刚刚的、刚刚的是骗人的吧，怎么可能——” 御坂美琴听到这么一个声音，马上就闪电般想到了某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她猛地拉开距离看着星星眼少女，一脸嫌恶的在自己身上接连拍打，似乎因为刚刚的亲密接触，导致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样。 不过下一刻，她的视线定格在了名为食蜂操祈的少女的胸前，看到了一个明显的手印，然后突然似乎明悟了过来一样。于是就连对方的姓氏都没能够叫全，她的脸色就已经霎时间一片苍白，仿佛看见了世界末日一样。 以前一直都觉得是包包的链子突显了那道沟，所以这个星星眼狐狸女的胸部看起来虽然很大，但是其实跟自己没有差太多的吧……没错，肯定是这样的，必然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可是……可是…… “……” 刚刚伸出去的手指无意识的抽动了几下，仿佛还残余着刚才的温度和触感，御坂美琴呆呆的看着。她作为一个性取向非常正常的国中女生，自然不会因为刚刚那旖旎的一幕而心动神摇什么的了，事实上她现在只不过是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没错，那竟然是真的，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只是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一眼，炮姐顿时就彻底的僵硬住并且迅速的石化了。她觉得四周的天地瞬息之间就已经远去，尘世之中的一切都离自己很远很远，再也没有什么可关心，也再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了…… 就在炮姐独自沉沦在绝望当中的时候，又有一个人爆发了。 “不——！！姐姐大人！”简直就是如同杜鹃泣血一般的悲鸣，哀求一样的呐喊瞬间就将书店内的所有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白井黑子呆呆的软坐在了地上，绝望的眼眸里流下了透明的水滴，眼睛似乎完全失去了生气似的。 “为……为什么……黑子是这样的仰慕着姐姐大人……为什么姐姐大人竟然宁愿、宁愿对别的陌生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好好的将黑子抱在怀里疼惜……就连黑子主动送上身体……” 双马尾的风纪委员少女软坐在地上，泪眼斑驳的脸上是让人心碎的神色，使人看到就会觉得疼惜不已。 只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简直是让人蛋碎了。 “……” “……” 刚刚才担心的看过去的佐天泪子，初春饰利等人，似乎被这样的震撼发言惊得魂都飞掉了。她们下意识的退开几步，左顾右盼的装作不认识地上的那个家伙的样子。 ——变态啊！这里有个变态啊！ “……嗤，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说话剧吗？” 星星眼少女脸颊微红，但是表面上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而且她还似乎露出了相当优雅的笑容，是那种标准的大小姐款式。 只不过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她偷偷的往旁边瞥了一眼，然后仿佛在闪耀星形光芒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奇怪情绪。 旁边的上条当麻也是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比较好，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在感受到白井黑子散发出来的变态气息之后，下意识的往后退出去几步，顺便避开突然出现到御坂美琴和自己之间的那个少女。 “等等，黑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就算是沉沦在巨大的绝望之中，御坂美琴也绝对没法子这样坐视黑子散播影响少女声誉的谣言，她额头上闪过一抹危险的电光，直接敏捷的一把将双马尾少女提起来，用力地勒住对方的脖子，一手捏成拳头在对方头顶上用力地旋转着。 “给我适可而止啊，刚才那分明、分明就是误会吧——” “啊啊啊，姐姐——姐姐大人的爱意……” ——哔哩哔哩！ 茶发少女终于忍耐不住了，恼羞成怒的大肆放电起来，不过借此机会她也恢复了不少的元气和理智。 “……”食蜂操祈嘴角微微抽搐着，她是高贵优雅的一流千金，多多少少有点儿自我意识过剩。 不过现在这样子被无视还是头一次遭遇到，再加上刚刚出于对某两个特定对象的不满与怒气，而突然插入其中的她，至今其实并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沉默了半晌，然后不满的开口道：“那个……” 就在这个时候—— 砰！ 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响起，就在背后。刹那间，在其他人全部向着自己的这个方向投来视线的时候，食蜂操祈却是敏感的皱起了眉头，她感受到背后有人的气息，连忙拉开距离。 等等，为什么之前没有察觉到？……不对，精神干涉完全无效，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柜台后面的穆修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手按住了自己的眼睛部位，似乎有些神经质一般的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隔壁超市的薯片都已经半价了，为什么不快去买，一定要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呢……还是说，不喜欢吃薯片，更想要领便当？” “什么什么？什么半价来着？”刺猬头少年一下子从鼻孔里喷出了灼热的气息，急急忙忙的追问道。 “……” “……” “我忙了一个晚上，又被弄断了一只手……现在，你们又竟然敢吵我睡觉……你们这是自寻死路！”穆修咧开嘴，发出了神经质的笑声，同时露出了一个扭曲狰狞的笑容。 “喂喂喂，这股强者气息是怎么回事啊，店长你冷静点儿……”上条当麻满头冷汗的退后一步，他总觉得自己刚刚下意识的行为，似乎是终于触到了对方的容忍底线了一般。 “正好，既然你这么精力十足的话，那就和我打一场吧！”正在用力制裁黑子的御坂美琴，却是瞬间回过头来，眼神锐利。 穆修嘴角微微上扬，低头缓缓的道：“如你所愿……哔哩哔哩。” “你——！” 第二十章 真理仿佛带了它的结论而来 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广播也停止了下来。 只有那艘飞船腹部的荧幕，依然在工工整整的显示着刚刚的那条新闻的文字信息。 只是鉴于仲夏中午的阳光实在是热情如火，天空中这个时候又连云朵都没有，毒辣的阳光直射下来杀伤力惊人。据说室外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九摄氏度，走在路上不消三分钟，一般人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如同冰淇淋一般的融化掉了。 商店街外面的人行道上，却有两个少年男女在对峙着。 而在人行道的红砖之外，还有书店里面，却分别有着一票人在强势围观。 “哼，你终于愿意和我打一场了吗？”茶色的齐肩短发，俏丽的脸庞，穿着常盘台制服却丝毫不像是个大小姐的女生，兴奋的盯着对面的少年的眼睛。尽管对方直到现在都还是一副熏熏欲睡的模样，可是前所未有的答应了和自己交手，这还是让她很是感觉精神亢奋。 “这样子做真的没有问题的吧……”初春同学很是不放心的伸出手指，碰了碰好友。 “哼，肯定没有问题的，姐姐大人可是学园都市里仅有的七个level5之一，也是所拥有最高级的控制电磁的人啊，对方同样的能力类型，是不可能打败姐姐大人的。”白井黑子紧握着拳头，不等佐天泪子出声就已经抢答，她的眼睛里还放射出了莫名的光芒。 别人一点儿也从她身上看不出，刚刚的那种绝望心碎的影子。 “可是，前辈是击败了第一位才上位的啊……虽然我不知道no.1是怎么样的，但是据说那一个连能量的方向都能够控制住呢。”佐天泪子弱弱的道。 “呃，这个……” “反正不打吧，你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的，与其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不如让你直接明白什么叫做压倒性的实力吧！” 穆修站在御坂美琴十米之外的对面，很是霸气的一挥手，说出了反派气息十足的讽刺台词。然后他从自己脖颈上直接解下了领带，就要缠住一直紧闭着的双眼。 “哼，少说大话——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看不起我吗？”御坂美琴一脸的不敢置信。 至于其他人却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食蜂操祈见状也是微微一愣，然后星形的瞳孔终于出现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反正也休息不了，干脆做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好了，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自己反而要首先发疯了。譬如说窃取炮姐的能力公式，磨练一下自己终于达到了level5的超能力什么的…… 自顾自的想着这样的念头，穆修垂下了双手，用力地摇摇头，仿佛要将脑海里的混乱狂躁全部甩飞出去一般。紧接着他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沉声道： “你什么能力都可以使用，我接下来要一鼓作气的攻过去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不但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轻蔑敌人的举动，而且声音之中也多出了一丝淡然与冷漠。 “……！！” 怒气冲冲的炮姐心中突然一凛，下意识在额头上的刘海放射出电光，如同长枪一般向前突刺而去。 这是由强大电流所形成的蓝白色光枪，能够以笔直的轨迹前进，瞬间抵达任何遥远的角落，因此不管拉开多少直线距离都没有任何意义，重点在于进入她看不见的死角才行。 “电”的概念并不能够一并等闲视之，毕竟电场、电子、电流什么的，都是不同的性质。 电场的传播速度可以达到光速，但是有质量的电子却没有办法达到光速，因此一般来说“光速雷击”什么的只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说法，不管是穆修还是御坂美琴，都没有办法释放出光速的雷击。因为雷击是由多次往返构成的，取一般值也只有每秒钟五万公里左右的速度。 不过反正也没差啦，每秒钟三十万公里的攻击一般人挡不下来，那么就算是每秒钟五万公里的攻击一般人同样还是挡不下来。 可是这一刻，御坂美琴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竟然不知道为什么避开了雷击之枪，一步一个脚印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没有任何的犹豫，闪电之枪瞬间再次突刺，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但是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并没有利用相同的能力干扰对抗，而是神乎其神的晃了一下身子，仿佛在她发出攻击的前一瞬间恰到好处的简单移动了一下。 就这么简单的位移动作，蓝白色的电光就正好从他原来的身体位置之中洞穿了过去，下一个瞬间他又似是不倒翁一般的自然而然晃了回来。 并且在这期间他的行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直接将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半。 “等等，你别过来……”过于紧张的心情让御坂美琴下意识大喊出声，她紧咬牙关连连后退，但是对方却不紧不慢的继续逼近，又踏出了一步。 “可恶……”茶发少女右手按下地面，细微的电光却是肉眼可见，然后无数细微的黑色颗粒从地底下被强大的磁力抽取出来，直接凝聚成为了一把既像黑鞭又像长刀的恐怖武器。 因为这是数量庞大的铁砂，在受到电磁力之类的能量操控，化作了一条超高速的电动链锯，高速振动的铁砂几乎可以切断任何物体。 然后她还来不及露出轻松的表情，甚至刚刚小手一抖挥舞起这条黑龙的瞬间，已经接近到不远处的穆修就已经同一时间伸出手来，直接从她没有来得及灵活运用的铁砂之剑当中，用庞大的电磁力硬生生抽出了另一把铁砂之剑。 紧接着，用领带缠着双眼的少年轻描淡写的挥动了几下手中的黑色铁鞭，那种速度几乎要舞出残影来，直截了当的就将炮姐刚刚操纵成型的铁砂之剑再次切成了几段，并且将其逐一融合进自己手中的黑龙里，分层次的夺取了过来。 等到御坂美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对于铁砂的控制了。 再下一刻，一道橙色的光芒如同长枪般擦过了她的脸颊，这让以往一直都是自己这么对待别人的炮姐，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穆修已经在她跟前完全站定，右手抄着的是一条在空中延伸数十米长，产生的声响如同将蜜蜂的振翅声放大数百倍的“黑龙”。 他轻轻的歪了歪头，然后嘴角上扬：“很遗憾，我赢了呢……” 御坂美琴目瞪口呆，至于旁观者们的脸色则是更加精彩，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简简单单，如同手术刀般精准，没有任何华而不丽的光影效果，却的的确确的就是压倒性般的强大。不需要研究员或者高级能力者的身份，任何一个旁观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场毫无疑问的、仿佛大人在欺负小孩子一般的战斗。 两秒钟，呆呆的看着穆修的茶发少女似乎恢复了过来，她死死的咬住下唇，气得咬牙切齿：“这……这根本不算我输，明明说好了是能力对抗的……你、你这家伙，快拿出真本事和我决斗啊！” 穆修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用一种平常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能力的互相对抗，只不过你的具体表现于表面，我的更加细微而且隐性而已。你发射的电磁波被我的电磁屏障挡了下来，你的雷击被我预测到从而精准避开，你的铁砂武器也被我更加精确的控制力压制、夺取了过来……显而易见是我赢了。” 他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而且你只有简单的街头打架、无双小混混的经验，却没有真正的战斗意识。 少女嘴角却露出虎牙，瞪着穆修：“这不公平，这不就是计算力之间的对抗了吗？！……你现在是第一位，计算力肯定比我高，但是从头到尾你自己都没有用过独属于自己的能力……” “我一直在用啊！”穆修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挥了挥手臂，散去了铁砂组成的高速链锯，“利用生物电流刺激身体机能，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爆发出常人五到十倍的身体素质，包括肌肉力量、神经反应等都会全面提升，短时间内使用负荷不算太大，所以你刚刚操控铁砂成型，我就已经能够夺过去并且挥出两三剑了……” 说到这里，少年停顿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还有就是——脑电波的运用，我的控制力已经能够深入到脑电波的层面，通过读取、模拟，就能够感知敌人的心理活动，预测敌人的下一步攻击。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就能够如同预知未来一样，读取到你的所有动作，然后做出针对性的闪避和破绽攻击……你以为我是怎么打赢一方通行的？” “……” “……” 现场死一般的沉默，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觉得有必要和某人从今以后保持距离比较好。 “这不公平！你这种能力，学园都市的「书库」根本没有记载！”御坂美琴好半晌之后，才仿佛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张口结舌的看着穆修，又看着书店里站着的食蜂操祈，不知道为什么更加生气了。 食蜂操祈没有开口，只是脸色相当古怪的看着蒙着眼睛的少年。 …… …… 第七学区，没有门窗的大楼之中。 “似乎的确如此呢，大约就是电磁系的能力登峰造极，让他的感知方面也几乎超出了人类的视点局限吧……亚雷斯塔，你认为呢？” 带着杂音的话语声响起。 装满红色液体的圆柱之中，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人类微微转了下头，似乎在关注着某个地方一般，闻言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真理仿佛带了它的结论而来，而那结论，却产生了它的第二个……基本上可以确认他所说的情况属实，现有报告也已经指出，‘心理掌握’一旦碰上发电能力者等直接操纵活体电流的对象，她的力量就难以生效，尽管并没有完全确认，但是其中的确存在关联……” “system之中的确存在还没有找出来的法则，也许现在又多了一种可能，也许所有的能力类型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都会自然而然的与其他能力产生关联，殊途同归。并不是只有那个直接作为aim扩散力场媒介的种子，才有多重能力者的渺茫可能……” 短暂的沉默了之后。 学园都市统括理事会理事长，亚雷斯塔做出了决定。 “既然一切正常，现在的结果也的确是他手中的牌面相加起来的合理努力，那么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能力检测不需要提前，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吧！” …… …… “真是个疑心病超级重的老狐狸……” 傍晚时分，穆修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脑屏幕，手里咔擦咔嚓的点击着鼠标，低声的咕哝着含糊的音节。 经过一夜一天的努力，他现在的眼睛的异样已经可以控制了，因此总算是能够恢复了正常的视觉能力。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完全搞定了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情况罢了。 那个御坂妹妹已经在一大清早就送去了冥土追魂那里，接受身体调整，不过上万个妹妹的数量对于任何一家医院都是极其严酷的考验。冥土追魂大医生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够接受一小部分，剩下的还是要和原来一般遣散到世界各地去接受身体调整。 ——这是学园都市高层表面上的说法。 穆修也懒得理会，毕竟他现在没有能够更改亚雷斯塔的计划，力量与意志都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仅有的优势就是自己对对方知根知底，只要自己不泄露出来，亚雷斯塔也不能够轻而易举的蒙骗自己罢了。 况且他现在的精神因为被‘御坂网络’污染的缘故，也的确迫切需要寻找到解决方法。 至于因此引导出来的恐怖魔眼，只要不用的话，反而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穆修就算是再搞不明白都好，这个时候也没有精力去探寻这件事了。 他一边在脑海里推演着白天通过同步模拟，盗窃来的部分能力公式，一点一点的优化完善其中的各项参数，将它们变成自己的东西。 一边仔细的探知着四周无处不在的“视线”之中传来的思维与情绪。 从他打倒了一方通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阵不舒服，似乎有人一直用别有意味的目光看着自己那般。那个时候他就怀疑是亚雷斯塔习惯性的对自己起了疑心，因此直到今天和炮姐再次“表演”了一番，解释说明并且重新确认自己的确能够有着读心的能力—— 这种感觉才消失不见。 第二十一章 上条，你一定不懂吧…… “明明账户上的天文数字都已经打不动我的心了，为什么偏偏看着这些东西反而觉得无比欢喜呢，难道说我的价值观已经逐渐的调整到了以「主神」货币作为标准了吗？” 风力发电机的螺旋叶片在夕阳下反射着金属色泽，炎热的商店街上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行人了。 在店面里端坐自己的惯用座位，浏览着大光球的界面，穆修低声嘀咕着。 两万多已经开始接近三万点的奖励点数，以及正好一次的a级支线剧情…… 他正在迟疑着怎么样抉择，不过这倒不是他马上就需要做出选择，只是突然觉得原来的想法可能需要继续针对变化而调整一下—— 他原先的想法是如果不能够通过自己的行动，自行晋升level5的超能力者级别的话，就用一次a级强化的机会直接进行“超能力开发”的最后一步。 而要是成功了的话，节省下来的那次a级强化机会就拆分开来，直接开始强化变种人血统。以“万磁王变异血统”作为目标，一步一步的强化到双a级的最终级别…… 根据万磁王在电影里的表现，也是四级变种人顶尖的那一撮人，虽然没有能够达到五级的程度。 所以在「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关于他的变异血统强化的选项却是以双b级起步，以双a级为终点，整个强化升级路线一共就三个等级。 但是，那只是建立于穆修所兑换的资料上述说的理论基础上的—— “生命禁区解放四阶是真正能够改变你命运的一层，也是评定一个人是否为强者的标准。根据不完全统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轮回者没有能够进入这一个阶段，而进入了这么一个阶段的轮回者几乎有一半以上是通过队长权限认证提升一级的方式……” 正因为考虑到这么一个说法，觉得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天赋异凛潜力超绝的人，在短时间内是没有希望看见第四阶段的曙光，穆修才会打算直接强化血统并且一路强化到最终极的目标模板。 可是现在……他也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这是个怎么样的奇怪状态了，虽然三阶巅峰尚未圆满，但是却又仿佛触碰到了第四阶段的领域门槛了。 生命禁区解放，第四阶段。 ——这是一个能够有意识的调整优化自身的基因，唤醒沉睡的基因，乃至于是重塑整个基因组的恐怖层次……也就是能够主动的调整、修改自身的生命遗传信息的片段，控制自身进化方向的重要一环！ “基因”也就是生命的遗传因子，是控制生物性状的基本遗传单位。它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 不过抛却了这样子科学气息十足的解释说明之后，还有一个词语能够更加言简意赅的表达它的重要性和地位。 “血统”。 四阶的强者能够有意识的自行修正自身的基因片段，调整控制血统的进化方向。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有男爵级别的低级吸血鬼血统作为起步，他们能够自行完善进化到“祖”的层次。 其他的血统强化同理，只要进化过程有迹可循，他们就能够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直线式的寻找到生命的终极密码，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进化到某种生物的终极形态，而省却了「主神」强化的过程与代价…… 虽然说这个过程相比起来会比较漫长，不如「主神」光球直接赋予了那种形态的基本属性和力量，只要解放等级足够高，随意的适应几下、再做出些细微调整，就能够一步到位。 穆修现在就是在犹豫，如果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够达到第四阶段的解放等级的话，那么似乎并不需要直接完全强化“变种人血统”，只需要选择“x基因植入”就可以了…… “也许可以这么做——让我看看。” 穆修往门外看了一眼，发现刺猬头少年正在给外卖送餐员付钱，然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主神」光球的操作界面上，当然表面上来看，他只是在利用电脑随意的逛着学园都市的内网罢了。 x基因植入相当于弱化版本的变种人血统强化，也就是并非是直接强化模板，只是给了你相应的异能基因的种子，至于能否挖掘到什么程度就完全看使用者自己的了。 优点是非常的便宜，几乎绝大部分就连支线剧情都不需要就能够兑换。 缺点是大幅度削弱并且没有什么血统强化带来的威能，似乎就只是给自己增加了一点儿聊胜于无的亢余基因链，基本上选择了这样的兑换的人，最终还是要悻悻然的再掏出一笔奖励点数，真正兑换变种人的血统强化来覆盖过去。 毕竟这似乎就是专门为了达到了第四阶段的解放状态，却又没有强化血统的人准备的一样，除了满足这样要求的怪物，还有谁能够反客为主的反过来操纵自身的基因蓝图呢？ …… …… “店长……我想问你一件事——” 一本满足的放下碗筷，上条当麻很没有出息的倚在椅背上，向后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夕阳街道的风景，一时间禁不住呆住了。 他的胸膛之中有种热热的感动，这才是生活啊，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过这么惬意的空闲了…… 不、不行，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啊，上条！ 猛然间一个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上条当麻果断的坐起身来，将视线投向了柜台那里。没有丝毫犹豫的，他轻轻咳嗽一声，就直接开口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那个，中午的时候，店长你和那个放电国中妹决斗的时候，说的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啊……就是、就是那个，你能够读取脑波，直接读取别人的心理活动什么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柜台后面的黑发少年往自己瞥了一眼，顿时身体一僵。 人类在作出行动前，总会有一些「本人并无意图的微弱动作」。而在某件大事发生前，也会对周围造成像是地震前微小先兆般的余波。 越是强大的人类或者存在，这种微小的先兆就越是明显。 一般而言，越是渺小而不具备高等智慧的生物，对这样的预兆反应越是明显。 值得庆幸的是，上条少年则正好是在感知力方面也特别出众的那种人，像是预知一样，但又限于眼力和反射神经，但是他却能够每次都恰到好处的伸手挡下了御坂美琴的雷击之枪…… 这就是明证。 也正因为如此，他总觉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店长的视线似乎特别的危险——不是说对方的眼光特别有威胁意味的那种，而是字面意思上的觉得有些隐隐不对劲。仿佛只要笼罩在对方的视线之中，自己就有可能随时遭遇到生命危险一般的。 应该是错觉吧！ 穆修在上条当麻满头大汗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收回了视线，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没错啊，不过并不是太过玄乎的东西。你当作是「心眼」什么的技巧就可以了，剑道修行之中不是有剑心通明的说法吗，修为达到一个高深的境界就不会被任何事物迷惑，能明了一切事物，能预知安危……” 他大概知道了刺猬头少年想要问些什么了，于是随口胡诌着就想要敷衍过去。 这个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沉下大半，街道上的橙黄色的夕阳光辉，也拖曳得影子长长，似乎再没有任何的热量。 “剑……剑心什么来着，飞天御剑流的那个吗……”上条当麻的大脑不出所料的，陷入了混乱状态。看样子就算是有「主神」翻译，该听不懂的还是听不懂呢。 “……” “……” “上条，你一定不懂吧……”穆修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眨了眨眼睛之后玩味的看着刺猬头少年，缓缓地说道。 “等等，店长，不管我懂不懂，我总觉得这句话很不吉利啊……”上条当麻回过神来，苦笑着大声吐槽道，然后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而且这里可是一楼，也不是学校天台什么的呢！” 穆修皱眉：“那边的灵长类，问了问题就应该好好听别人回答，不要随便打断，这样子很没有礼貌。” “哦哦，对不起对不——喂，你也是灵长类吧！”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忙不迭的点头道歉的上条当麻，回过味来之后表情抽搐。 “要知道，我在来学园都市之前，可是经常修习剑术的啊！”穆修却不管不顾，自顾自的顺着之前的话题说了下去。 “因为稍微练过几手，略有成就，勉强可以达到砍下飞燕的境界……所以现在在能力开发之后掌握了高明的「心眼」技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抱歉，完全没有看出那个理所当然的逻辑在哪里……而且刀斩飞燕什么的，怎么看都已经不是「稍微练过几手」的程度了吧！店长你不考虑开个道场，专心教授别人剑道什么的吗？” 刺猬头满脸黑线几乎组成了阴影。 “不了不了，开道场什么的太麻烦，我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穆修得意的摆摆手，似乎完全将对方的话语当成了诚心的赞扬了一般，随即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样，挑了挑眉头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上条少年。 “不过如果你想要学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一下你。” 穆修突发奇想，想要看看如果提升一下上条当麻的武力值属性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奇怪化学反应。 有此一念，少年开始认真的观察起来，上条少年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那乱翘的冲天头发型，除此之外他的身高体重均处于平均水准，是稍微有点肌肉的那种类型，不过那些肌肉是通过在小巷内打架或逃跑等非常规的方式锻炼出来的。 虽然被分类为“爱打架的坏学生”，但是上条当麻并不是打架的好手，他只对自己的长跑本事挺有信心。原著之中只是因为对手大多是魔法师和超能力者，对方也比较不注重体能上的锻炼，才让他有机会用王八拳糊脸。 如果能够稍微提升一下武力值和战斗意识的话，貌似……可能会相当有意思的样子呢。 “啊，这个啊，还是算了吧……”上条当麻愣了一下，显得相当惊奇的样子，他摸着后脑勺犹豫着，然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觉得现在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呢，学园都市其实很和平的啦，有没有能力都是一样的——呃，等等，我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店长你的眼神……” “不，没什么，上条，你一定不懂吧……你只是还没有见识到这座都市对于真正的无能力者来说，到底有多么的沉重而已。” 穆修老气横秋的抬了抬下巴，“但是，你难道就真的忘记了自己的不幸体质了吗，运气坏到被卷进麻烦事件的频率非常高——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呃，这个，有时候也只是偶尔的失败罢了……店长，我觉得我们还是说说之前的……”上条当麻苦笑着，他相当心虚的低声反驳道，同时还努力的想要找回之前一开始的时候的话题。 “想想看吧，你不就是经常惹上小混混，被追着跑的吗？要是本身有足够的能力应付那些毫无能力的普通学生的话，你就连医药费都能够省下来不少呢！” 穆修毫不迟疑的发动了会心一击！ “……” “……” 刺猬头的眼神瞬间剧烈的动摇了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这个过程之中他的脸色变幻不定，眼神挣扎不已，最终却还是腾的一下子站起身跑了过来，双手猛地拍在了柜台上—— “请教导我吧！师匠！” “很好，那就从明天开始吧，记得去买几把训练用的竹刀来……现在，收拾收拾厨余垃圾，然后拿出去倒掉吧！”穆修笑眯眯的道，他突然就有一种想要好好折腾一下对方的冲动在心底之中升起。果然是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吗？ “呃，剑道服和护具什么的也要买吗？”上条当麻有些纳闷，直觉预感到了不妙。 “呵呵，要护具干什么，上条，你一定不懂吧……”穆修不置可否的回应，“疼痛，才是身体记忆技巧的最好学习方式。” “……” 在暴汗的同时，上条当麻隐约的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第二十二章 稍微……想要咨询一下 次日，下午。 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炮姐竟然也没有上门，真是可喜可贺。 但是上条当麻却苦着脸的迎来了自己的剑术训练，虽然预想之中的被单方面殴打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可是他却被要求做一些更加无聊无趣的事情。 当然了，他的“师匠”振振有词的说，这是锻炼体力，磨砺内心的宝贵修行就是了。 “什么叫做我振振有词，事实的确就是这样，你该不会以为能够直接一下子就上手入门吧，除非你能够直接点技能，不然就当我没说。” 穆修不怀好意的在旁边转悠来转悠去的，背着双手还握着一把竹刀，时刻准备用来矫正学徒的不标准动作。 “剑术入门的基础训练，这是必不可少的，是力量和姿态的训练……每日几百次到上千次的不间断的素振，可以增强肌肉的质量和数量，提高自己的耐力与爆发……” 这是在书店一楼内的某个休息室，现在已经被直接布置成了空荡荡的剑术训练室了。 上条当麻苦着脸听着旁边的小老师絮絮叨叨，努力的协调着身体，不断的重复着挥剑的动作练习。他必须聚精会神，努力的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不求最好，但至少必须要标准的程度—— 包括举剑落剑的速度，身姿的角度与稳定，还有呼吸节奏、发力状况等。 这样子咬牙又坚持了一会儿，他额头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了，然后终于忍不住的小声嘟囔道。 “难道说每天不断的挥刀就是修行了吗，我倒是不会说什么啦，但是……店长，这到底需要练多长时间才能够真正的学习啊？” “放心吧，这虽然不是三天速成的训练班，但是也没有漫长到让你长年累月的修行……”穆修自然而然的道，他本身的时间就不多，按照经验这个时候还没有被扔飞出去这个世界，已经是比较晚的了。 但是再拖也应该拖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也完全不准备慢慢的按部就班的教导上条当麻基础剑术。 不过这好歹是第一天的授课，总得要讲究一下套路，让对方多少有点儿正式感，而不是直接开口就来说什么“少年，我看你骨骼奇葩，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本秘籍……” 别看上条少年现在似乎很嫌麻烦的样子，但是却至少安心啊，要是穆修一开场就说要教他“次元斩”什么的，他肯定马上就打退堂鼓了。 “不过至少得先让你的肌肉记住基本动作，无需念想就可以依照肌肉记忆、身体的本能去完成动作……这个可以慢慢来，以后你每天就练习挥剑五百次吧！” 将竹刀顿在了地上，穆修低垂下眼帘。 “现在，我来教你什么叫做「听」的力量，这是剑术的核心，首先要注意的就是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你要知道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呼吸」……” “好的好的……”刺猬头叹着气应付着，但是认真的倾听起来。他完全没有将对方说的事情当作是一回事，纯粹就当穆修是一如既往的在开玩笑，毕竟认识了也有几天时间了，他也摸清楚了这个店长的性格，建立起来了初步的印象—— 具体来说就是钱多得好像花不完的感觉…… 哦，不对，不是这个，而是根本就是不吐槽会死星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正是这家伙的最好写照。 完全不需要思维模拟，穆修此刻就能够完全从上条当麻不以为然的表情上，读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说法的这件事。 不过穆修完全不在意，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用自己一贯的那种开玩笑似的语气风格，将珍贵的“私货”伴随着讲解，塞进了刺猬头的脑袋里。 他本来也不打算让对方相信，否则的话就引起怀疑了。 只有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等到上条当麻真的能够领悟到那种境界的时候，拿着竹刀近身战都能够出其不意的打趴下大部分的魔法师了，完全可以相当于c级的剑士。 不过，这个“领悟”的时间十年八年的都不嫌快，也许这家伙这辈子都没有指望能够见到了。 “继续，保持你的呼吸节奏，不要乱，然后尝试在日常生活之中也控制自己的呼吸……”穆修眨了眨眼睛，仿若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一般，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练习吧，到了九点钟就可以走了。” “好的好的……”上条少年继续挥洒汗水，心无旁骛。 …… …… 穆修走出休息室，然后在走出店门的时候顺手将自己的终端揣进了兜里，直接就出门左转去了。 之前的能力者排名发生变更，学园都市高层也只是惯例的公开了他的能力类型和姓名而已，代号因为还没有所以就是没有，但是照片和地址什么的信息却是一点儿没有泄露。 因此现在即使是大摇大摆的走在傍晚的街道上，穆修也没有吸引到多少目光。 炎热的商店街因为一阵凉风吹过，终于带来了些许的凉意。 黑发的少年大步行走在人行道上，虽然左手缠着绷带这么时髦的副手装备，连手指都没有露出来，可是却没有人会觉得他有丝毫的狼狈。而是充满了自信与侵略性一般，眼神几乎让人不敢对视。 路上偶有些女生迎面走过来，然后脸红耳赤的别过头去，与他擦身而过，刹那间心动不已的那个瞬间，似乎一切都这样的美好，空气都充满了学生时代的酸酸甜甜的青春气息。 她们却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无意识颤抖，其实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更加没有发觉到那让人心悸不已的侵略性视线，其实是真真正正的死亡凝视…… 也许可以类比一下吊桥效应，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是很难分得清楚心动时候的心悸感与危险时候的心悸感有什么区别的。 穆修更是目不斜视，干脆利落目标明确的穿过马路，直接走到了对面的一家看上去就特别高级的西餐厅门前，然后推门进去。 靠着马路窗边的桌子，只有一个星星瞳孔，蜂蜜色长发的高贵优雅的大小姐孤独的坐着。而且奇怪的就是在这家客流还算可以的餐厅里，她附近的桌子都是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莫名其妙的隔离出了一个独处的简单区域。 而且餐厅里其他的客人、侍应生等，还仿佛视而不见的样子，一副这很正常的表现。 ——“贵安，女王大人，我有些事情……稍微想要向你咨询一下。” 突如其来的平淡问候声，打破了这一份难得的静谧与美好的画面，少女敏感的皱着眉头刚刚转头回来，然后就看见自己的对面有个家伙毫不客气的坐下了。 而且尽管对方的问候恰到好处，不温不火，但是食蜂操祈却完全没有从其中听出什么敬意，就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的称呼，貌似对于对方来说，不管叫自己是“女王大人”还是“公主殿下”，都只是个单纯的代号罢了。 “你是谁？……等等，是你？！” 食蜂操祈微微后仰身子，警惕了起来，但是下一秒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之后，她不禁紧蹙眉毛。刚刚她一直看着窗外，注视着那家二手书店，自然也看见了这家伙从中走出来，直接往自己这边的街面走了过来。 只不过刚才的时候，她完全不在意对方，只是多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了而已，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直接冲着自己来的。丝毫没有掩饰，但是直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才惊觉起来。 闪闪发光的星星瞳孔往餐厅内其他方向瞥去，食蜂操祈看到了几个面露急色，往自己的方向急匆匆的就要赶过来的手下，略微松了口气。 看样子自己的人并不是直接被对方解决了，而是对方的行动太过快速利落，也太过直接，她们来不及阻止而已。 微微扬手传达了一个新的指令，蜂蜜色长发的少女似乎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宛若一个真正的高贵大小姐一般，笑吟吟的直视前方。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新晋的no。1阁下？” “有些事情……”穆修黑色的眸子直视着食蜂操祈，语气平常的说道，“稍微想要向你咨询一下。” 果然，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别说是窥探记忆了，就算是想要读取此刻的表层意识活动都做不到，和那个放电国中妹一样的同款“电磁屏障”技能…… 星星眼少女表面上神色不变，但是身体微微凝固了一下，她心中咬牙切齿，但是表面上却很是做作的咳嗽了几声。 “哎呀呀，这个可不行呢，我又不是情感热线的知心大姐姐……不提供人生相谈的服务。” 她从来不相信“协助”、“信赖”这些不确定的东西，对于接近自己的人必然会窥探他们的脑袋，是什么样的想法和行为准则，搞清楚之后才会区别对待。也因此，她对于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御坂美琴很提防，现在对于突然找上门来的穆修则是略微的感觉到害怕了。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暴起发难的话，自己毫无胜算啊！ 必须要拖延一下时间，等自己的手下将所有派系成员召集起来，顺便报警了再说…… “不，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够做到……”穆修沉声道，打断了少女因为害怕而导致的胡思乱想，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想要请你帮我来一次精神疗法——” “……” “……” “等等，你说什么来着？” “是这样的，我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几乎已经到了随时都可能会失控的程度……”穆修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样的事情本来就不需要隐瞒。 “所以想要请你帮我调整一下，不管是增幅意志力还是将精神状态恢复到比较正常的状态，都可以……” “……” “……”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食蜂操祈似乎好不容易的才理解了他在说什么那样，脸色怪异的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而且不怕我趁机控制你的思想吗？” “你现在在害怕我，所以只能够帮我，至于趁机控制……”穆修轻轻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食蜂操祈仿佛看见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的样子，“如果做得到的话……” 哪怕是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二阶段，就已经足以挣脱“心灵锁链”这样的控制技能了，第三阶段则是更加难以被精神系能力所操控。除非对方专精心灵异能，而且至少比自身的综合等级高上一级，不过怎么看食蜂操祈都没有逆天到这么个地步。 女王大人不满的皱起眉头，她总觉得对方似乎很是轻蔑的样子，于是双手抱胸，事不关己的冷冷道：“就算是不控制，我也能够趁机看你脑子里的记忆的哦……你真的放心让我直接施为吗？” “随意吧，友情提示一句，我现在精神污染严重，你不怕的话倒是可以来分担一下。”穆修非常大度的一挥手，竟然真的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女王虽然可以读心，但是在不清楚对方脑部污染有多严重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深入对方大脑去调查。 穆修一点儿也不担心，况且如果她真的敢趁机深入自己的记忆的话，那么就让她也感受一下被杀死九千多次的死亡冲击好了。 反正自己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任何含糊或者说谎的地方。 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食蜂操祈能够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就算是完全不做防备，对方也没有能力从自己这里拿走一点儿私密记忆，除非她真的有把握承受死亡近万次而不疯掉的坚定意志。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她不是一个战士。 第二十三章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从四周城市的高楼大厦的窗口之中，漫出的各色灯光星星点点，与月色交相辉映，使得这沁人心脾的夜空都仿佛散发着人间缕缕烟火。 优雅的千金小姐一边难看地喘气，一边无精打采地徒步穿越学区，并且从裙子的口袋中拿出手机。 “已经……是这个时间段了吗？”然后她叹口气，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这个时候周围的街道都已经很冷清了，诺大的一个学园都市，一到了晚上大部分的区域就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了的样子。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近处的楼宇轮廓清晰。 但是，不管景色如何，时间的确已经是很晚了。 将手机收进裙子的口袋里，食蜂操祈感到更疲惫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咬牙切齿。 她当然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自己就照做的人，毕竟人都是有着逆反心理的，虽然她还不至于只是因为对方的无礼与轻蔑，就真的不顾一切的冒着被污染的风险深入对方大脑。 但是尝试着控制一下对方的思维、植入精神暗示、读取部分记忆想法……诸如此类的，她可绝对不介意去做一下。 然后她理所当然的这么做了，并且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得到，完完全全就是无用功。 明明是发电能力者，但是精神意志却超乎想象的强大，就算是撤去了电磁屏障，自己也完全掌握不了对方的脑力和心理。 直接的控制都会被对方本能的反抗轻易的挣脱，弱化版本的精神暗示更是完全无效，尝试浅层读心倒是有用，但是读取到的都是即时的念头与想法，还都是一些莫名其妙不着边际让人哭笑不得的奇怪吐槽…… 深层次的记忆她一点儿都不敢提取，并不是因为将隐私权看得有多么的神圣不可侵犯，而是单纯的因为食蜂操祈不想要被对方的精神污染到自己而已。 ——因为对方的精神的确非常的狂躁，稍微接触到就让人觉得像是一篇杂乱无章的“乐谱”，错乱的音符组成的诡异奏响，仿佛尖锐的长长指甲在玻璃上抓挠一般的声音，时间长了任何人都受不了。 可是同样的，对方的精神力也非常强大，是自己目前所见过的意志力最为坚韧的家伙。 这么一来的话，事情就比较可怕了，到底是怎么样的精神刺激或者说创伤，才能够让这么一个意志强大的人，几乎时时刻刻都在遭受着折磨，差点儿就濒临失控发疯的临界点？！ 这么简单的逻辑，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联想在一起的事情，成功的打消了食蜂操祈的不相信。她不再怀疑对方的脑部污染严重的事实，同样的也完全失去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和兴趣—— 毕竟作为君临学园都市精神系能力者的女王，这点儿自制力她还是有的。否则的话，毫无节制的探听他人内心，操纵他人意识，玩弄他人心灵，也许最终结局就只有迷失自己。 所以，为了和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大关系的秘密，将自己赔进去实在殊为不智。 但是这般一折腾就不可避免的耗费了她大量的心力，导致了等到她真正开始对穆修进行意志增幅的时候，却是更加艰难了。 那种狂躁的精神并不是能够轻易的安抚住的，否则的话对方就不用向她求助了，食蜂操祈就像是要顶着狂暴的海潮，在沙滩上为了守护一幅沙画而努力的构筑泥沙城墙的小女孩。 这种工作简直让人绝望，她硬是靠着一股不忿的冲动，投入了自身最大的计算力才在最后一刻勉强完成这件事…… “可恶，如果不是前面花费了太多的心力与精神……我就不会透支成这个样子，还拖延到这个时候才能够回来。那样子的超常完成程度，效用应该是永久的了，真是便宜他了，不过竟然敢威胁我，我以后一定要让他……” 她咬牙切齿，自暴自弃的大喊起来，然后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突然发出小动物一般的悲鸣声，弯下腰去伸手按住了大腿侧边。 “糟、糟了，会……会死……在那家伙怎么样之前我就会先死掉……为什么我要在前面浪费这么多时间啊，现在就连一辆车都没有了，难道真的要用脚走回去吗？” 如此这般，当完全不擅长运动，体力几乎为零的她避免了抽筋，气喘吁吁的回到自家地盘第七学区时，身心都已精疲力竭。 …… …… 第十四学区。 完全不知道匆匆离去的食蜂操祈已经心力交瘁，穆修此刻简直就是神清气爽，他觉得脑海之中随时都会不间断响起的杂音此刻几乎已经完全消退了。 ——至少那种仿若脑内自动循环播放小苹果，永远停不下来的感觉，这一刻完全消失了。 并非是删除记忆什么的，那样子毫无意义，但是现在他至少能够自己控制住自己的意识，在需要的时候主动想起那些记忆，或者偶尔无意识的勾连出来，这样子的话倒是无关紧要。而不是自觉不自觉，主动或被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迫沉浸在近万次的死亡冲击的体验之中。 “似乎意志增幅得很明显呢，不过又好似是什么变化都没有的样子……不过意志力什么的，本来就比较玄乎，就连大光球都无法量化具体的数据呢……” 当他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回到书店的时候，这个时候店内已经一片漆黑，想来是因为九点已经过了，上条少年已经回家去了。 穆修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月亮，然后打开门闪身进入其中。他也不开灯，似乎他能够夜视或者是对店内一楼的设置了然于胸的样子，轻车熟路的在黑暗之中走过了一排排书架，避开了一张张桌子、椅子，然后走上了楼梯。 一分钟后，回到自己的主卧，穆修懒洋洋的依然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就将自己扔到了床上，四仰八叉的趴在上面一动也不动的。 他现在心情真的非常的不错，和几个小时之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毕竟在这之前，他其实一直都处于濒临失控的暴走边缘，理智的弦随时都有可能绷断，然后立即进入“狂化ex”的见谁打谁状态之中。 偏偏他却绝对不能够放纵自己进入那样的状态，那种难受程度，就好似是一个重症感冒患者明明脑袋都已经昏昏沉沉，稍微动一下都会头晕眼花，却还要强打精神去做一套高等数学的题目那样。 不过现在的穆修却是神清气爽到宛若换了一个人——经过食蜂操祈的精神治疗，他的精神状态恢复了许多，似乎一觉睡醒重感冒的症状就全部消失了一般，沉疴尽去，如释重负，都不知道到底有多么的轻松自在…… 因此，他直接就恢复了本性变得悠闲了起来，好譬如说现在这么懒洋洋的样子。 嗯，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没有问题吧？！ 毕竟之前他一直连休息都休息不好啊，现在恢复了正常，马上窝在床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漆黑却又不压迫，因为窗外的城市灯光和皎洁的月色都洒照了进来，使得窗边的那一带地方显得很是柔和。 床上的少年静静的趴在被褥里，将脸都埋在了枕头之中，呼吸的节奏悠远悠长，仿佛就这么点儿时间他就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一般。 不过穆修自然没有真的睡着了，他只是懒散的保持着趴在床上的状态，闭上了眼睛察看着自己体内的大光球而已。 强化已经达到了a级的力量，目前他只有level5的电磁操纵能力。 理论上这是只有生命禁区解放四阶才能够掌握的a级的力量，但是因为本质只关乎于计算力的原因，所以穆修现在如果单纯的只是发挥异能，完全可以看作是已经掌握了a级的力量层次。 非常强大的质变力量，只可惜至今没有完全发挥的场合，因为对付普通人用不上超电磁炮，对付炮姐这种只喜欢打架却并非战士的国中生只需要简单的手段，对付一方通行却又不适合大规模的使用能力。 这让穆修禁不住的产生了一种“空有屠龙术，世间却无龙可屠”的感觉。 除非继续在这个世界滞留下去，才会真的遇到需要大规模的、相当高级认真的能力运用，才能够打败的敌人，而且光是剧情的前期阶段这样的敌人数量就已经绝对不少。 ——不过遗憾的是他觉得自己恐怕就只剩下这么两天的时间了，连暑假都等不到开始…… b级的力量掌握则是只有见闻色和武装色的霸气，前者经常使用，结合电波能力能够让自己的模糊感知范围飙升到一个恐怖的层次，连附近学区的强烈气息变化都能够有所感应。后者则是不适合直接展露出来，使用的时候需要搭配电磁能力作为掩饰。 c级的是剑术专精，不过考虑到禁区力量自带的被动特效加成，就算是赤手空拳的自己也是意识流高手，纯粹的体术能力也可以看作是c级别。 d级的是纯辅助类，现在不大使用到的敛息能力…… 一目了然，层次分明。 基本上可以说不管是近战能力、武器掌握、辅助buff、清场“法术”、潜行技巧、感知技能……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分支领域，他都已经掌握得很好了，尽管不算是全面发展均匀提升，但是根据情况两相搭配起来，他能够适应绝大部分情况下的场合环境。 特殊类的还有黑客的技能，电子战什么的也能够直接上手。 最后，再加上莫名其妙觉醒的魔眼，穆修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二十四章 过快的变化 直死魔眼，在「主神」光球之中也能够强化，属于s级技能，同时归属于血统类的瞳术能力，只不过没有什么排斥的其他种族，相性非常好。唯一的要求就是经历了死亡，并且能够理解死亡的人，才能够使用。 否则的话，就算是强化了这种顶级魔眼也很难用得上。 不过这种要求也不是什么达不到的要求，毕竟轮回者绝大部分都是第二次的人生，“经历死亡”只不过是他们最基本的入职要求。 真正限制住的其实是价格本身—— 一万五千奖励点数，s级支线剧情一次。 能够拿出这么一笔巨款的，肯定不是什么萌新，那个时候基本上不管是血统还是职业，技能强化什么的估计也早就成型定性了，继续强化也肯定是搭配附和自身力量体系和战斗风格的顶端力量，而不是贸贸然改弦易辙的选择另一种s级技能。 除非是一开始就选择“魔眼”、“净眼”之类的强化，从低级到高级一步步的强化上来的。 但是…… 现在这个技能就在穆修自己身上，这种直接看见“死亡”并且能够引导“死亡”的因果律超能力，这份仿佛神话中才有的力量，此刻正切实的存在于他的眼睛之中。 穆修之前完全不了解，只是根据自己的症状当作描述效果，利用「主神」光球的筛选功能，在那浩如烟海的千千万万强化能力之中，筛选出了一部分符合描述的能力，一个一个的尝试着进行强化确认，最终在不知道第几个的选项之上停了下来。 因为大光球冰冷无情的提示，已经拥有的能力不能够重复强化。 他才彻底的确定下来，自己觉醒的居然是直死魔眼，一个s级的恐怖技能。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样呢，完全不应该啊……”穆修抱着枕头含糊的咕哝着，他怎么回想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资质，难道说是连接「御坂网络」，感受了被杀死近万次的死亡体验，阴差阳错的引导出了这样的能力来？ 似乎有点儿道理，但是大方向上说不过去，否则的话上条当麻在后期与欧提努斯的战斗中，经历了超过亿万的次死亡，还不是应该直接原地封神了？ “想不明白……”头疼的翻了个身，穆修决定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了，现在他缺少太多的情报可以统合来推测的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吧，突然多出来一个s级技能，总不见得就是坏事，要是现在再遇到一方通行的话，自己动起真格来，只需要一把普通的小刀甚至干脆就是一根手指，就能够简单直接的切了对方。 所以等到离开了这个世界再探究吧，现在自己在这座城市之中，就连强化都不能够进行，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 不过应该也就这两天了，自己大概就要被直接扔飞出去离开这个世界了，指不定自己现在这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就已经不在魔禁世界之中了呢……这个可说不定。 抱着这样说不清楚是排斥还是期待的情绪，穆修转了个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 …… “初春最近好忙呢，还有黑子她们也是……” 佐天泪子看了下时间，叹了口气。新收到的手机邮件很明确无误的提示她，这一次她的朋友们似乎又不能够出来了，只能够很抱歉的继续相约下次—— 【发信人：初春】 【标题：抱歉临时有事】 【内容：佐天同学对不起了，临时接到了关于爆炸案的线索，今天我们可能都没空，抱歉让你白等了。十八号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吧，美琴学姐说是要去买衣服……】 佐天泪子收起了手机，再次叹了口气。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的第三次了，每次都是黑长直发少女元气满满的首先出来等待，结果却遇到这样的展开。 她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觉得是自己被她们排挤了什么的，因为她也知道最近接连发生的爆炸案让身为风纪委员的朋友们，的确是忙到焦头烂额的，甚至已经有多名执行任务的风纪委员负伤了。 就连不是风纪委员的御坂学姐也很认真的帮忙了，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初春虽然是level1，但是好歹黑客技术特别过关，怎么都能够在情报收集方面帮得上忙。自己什么特长都没有，而且还是level0，想必就算是凑上去了，也只是帮倒忙吧！ 头戴五瓣白梅形状花饰的黑长直发少女叹着气，继续向前走着，明天就是十六号了，也是本学期最后一次的能力检测了呢，不过估计自己的成绩还是很难看的吧……真是的，为什么自己就是开发不出能力来呢？！ 走过斑马线，在马路对面看了几眼，然后这个黑长直少女举起双手使劲的搓了搓脸庞，几秒钟后她就好像是摆脱了刚刚的负面情绪影响了一样，脸上重新挂上了轻松自然的元气阳光笑容。 她往四周又看了几眼，然后似乎突然眼睛一亮的样子，直接就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前辈，我又来打扰你了咯——”元气十足的打招呼声音。 趴在桌面上的黑发少年良久才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之后，又过了好几秒钟，才轻轻歪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哦，是佐天同学啊，有段时间不见了呢，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呃，是、是的。”感觉今天的店长貌似很没有精神呢，而且这种状态总觉得似曾相识的样子。一下子脑门上就出现了一滴大大的冷汗，少女小心翼翼的掂起脚尖看了看。 “那个，前辈，叫我泪子就可以啦……你这是怎么了，伤势恢复的不理想吗？” 奇怪了，就连绷带都拆掉了啊，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穆修也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胡思乱想：“不是，伤势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也许是电流刺激导致恢复力加快的原因吧，医生说表面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骨骼和神经的恢复还需要时间，不能够握太重的东西或者做太激烈的动作……” 一边说着，他一边揉着眼睛坐正身体。 “那为什么你刚刚还……露出那种沮丧的表现呢？”佐天泪子好奇地问道，在她看来眼前的少年已经是都市内最强的能力者了，就算是同样作为level5的其他几人，也没有人能够跟他一起站在相同地位。 如果是自己有了这样的能力，应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了的吧，也肯定可以帮上朋友们的忙了，为什么前辈反而还会这么沮丧呢？ “这是有着更加深奥的原因的……”穆修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更加的消沉了。 “……” “……” “算了，不说这个了，请坐吧，泪子同学，要喝茶还是什么？” 少年用力的摇摇头，他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来，随意的道，“不过今天只有你自己真是少见呢，她们都不喜欢出来的吗？” “不是呢，不是的……”黑长直少女连忙摆手否认道，“就是最近初春同学她们很忙啦，这几天都市里接连发生了爆炸案，而且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犯人到底是谁，反而是很多风纪委员受伤了……因此这几天不管是风纪委员还是警备员，都没有什么时间休假呢！”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的能力不足，所以也不好去给她们帮倒忙，毕竟我什么都做不到——还有的就是，明天就是能力检测了，我今天趁机跑出来放松一下啦！” 能力检测？噫！居然已经就要到十六号了啊！ 穆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才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在这个世界过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了。而且听少女的说法，貌似已经都就要开始“虚空爆炸”的剧情了啊！ “你不说的话我也忘记了呢，明天就是能力检测啊，看来有必要回学校一趟。” “是呢是呢，我很期待前辈的称号明天出炉的时候啊！”说到这个，佐天泪子脸上带着两团兴奋的红晕，满脸的热切表情。 “希望研究员的起名字天赋比较好吧，只要不是雷电法王、磁暴天尊什么的，我估计都能够接受……”穆修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佐天泪子，“说回来，泪子你的成绩应该不错吧，检测什么的也应该没有问题的……” “这个……”佐天泪子表情微微凝固，“一般的课程成绩还算可以啦，昨天的物理课上，河马老师都说我的脑筋转得快呢，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样的问题……” “还有就是教体育的镰池老师也说我的运动神经还算可以，课程测验完全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她很不好意思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就是这些一般课程能够看得过去了，前辈你还不知道的吧，我其实是无能力者啦，直到现在都还是level0……” “呃，这个，对不起……”穆修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劝慰对方比较好。 “没事的啦，前辈，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佐天泪子笑呵呵的摆摆手，“而且我最近听说了一种神奇的道具，据说可以让人提升能力等级来着的，也许我也不是没有希望呢——对了，那一位前辈呢，不在这里打工了吗？” 神奇的道具…… 穆修点点头，然后道：“他在里面的休息室进行剑道练习呢，你想要看看吗？” 妈蛋！似乎就连“幻想猛兽”的剧情都已经逼近了啊，搞不好再过几天茵蒂克丝就要进入学园都市了，但是为什么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病啊！ 该不会是自己的幻视症已经不治而愈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本来以为自己最多停留一个星期不到两个星期，但是现在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都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穆修内心之中忧心忡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有什么改变了。 第二十五章 前夕 上条当麻正独自在休息室之中练习素振，每天五百次，同时在这个过程之中不断的锻炼特殊的呼吸法…… 做完这样的日常锻炼之后，他才会开始工作。不过本来也没有什么工作，只要加倍认真点儿，再承包店内的卫生清洁什么的，也就能够弥补上这段时间了。 不过他却浑然不觉，逐渐的这么下去自己就要真的从单纯的兼职打工还债，变成这地方的最佳员工了。 刺猬头高中生神色认真的挥汗如雨，一丝不苟的严格按照标准来锻炼，虽然说没有表现出什么绝佳的剑术天赋，但是穆修所教导他的却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繁琐，复杂神秘的东西。除了基本功的姿势、动作、重心等等细节，就只有呼吸节奏需要控制的了。 这段时间以来，哪怕只是简单的死记硬背，上条少年也已经牢牢地记住了每一个细节。 当然他也怀疑过就这么的平平无奇的练习有什么用处，除了基本功就只有一个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呼吸法，与他印象之中的剑士身穿剑道服，手执竹剑，吼声震耳欲聋，相互狠劈的那种画面，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对不上。 好歹也得教导一下剑技什么的吧，否则的话只练基本功有什么意思。 然而慢慢的他就发现了自己的明显进步，譬如说一开始只要挥剑几十下就会手臂酸软，现在却能够坚持一口气做完五百下的练习。 还有就是前两天他不小心再次卷入了一群不良的争斗之中，却不再如同以往那么狼狈，而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区别只在于他夺下了对方的一根球棒，并且开始尝试反击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上条当麻才清晰的感受到了店长所说的，“剑士需要清晰的思维，较强的肌肉爆发力，以及动作迅速，体力充沛”，也明白了为什么对方总是说“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剑技本身是死的，最好的方法是在实战之中总结出自己的经验技巧”。 只要基础练习养成了本能，并且有着反击对抗的勇气，那么才是真正的剑道修行的开始。 一想到两天之前自己前所未有的大胜利，上条当麻就热血沸腾，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并且锻炼起来更加热情了，以至于这几天穆修发现自己都不需要监督了。 ——当然，穆修并不觉得从二点五个小混混单位的战斗力，上升到五个小混混单位的战斗力是什么“大胜利”，只能够说是从“杂鱼”的等级上升到了“高级杂鱼”的等级。 呼吸法对于上条当麻的效果只能够说是起效了，但是不太明显，不过这也是好事。 要是这家伙的身体素质突然噌噌噌的飙升了上去，直接就能够斩铁了的话，穆修反而会觉得有问题。 身后的门打开了，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上条当麻没有回头，甚至就连姿势都没有因为这样的动静而发生变化，只是高声道：“店长，我没有偷懒啊！” 他的声音虽然镇定，但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发毛的感觉，看样子是之前动作不标准、偷工减料什么的时候，被老师殷勤指导贴心指正了许多次。 也让他明白了“疼痛才是身体记忆技巧的最好学习方式”这句话的意思。 特别有效。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切。”穆修撇了撇嘴，别过头去看向空荡荡的方向。他看起来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像是喜欢存心找茬折腾人的性格吗？ “……等等，「切」是什么意思啊！” “闭嘴，专心练习，动作要是有一个不标准的话就增加二十个……嗯，你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啊，果然有进步，那么只要有一个不标准的话，就来实战一场吧！” “抱歉，我错了，请务必放过我。”上条少年手一抖，果断的选择了认怂。他在之前的教学之中也曾经抱怨过，然后就被对方热情洋溢的实战指导了足足几分钟的时间，让他明白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巨大差距。 并不是没有身体素质，完全依仗超能力的能力者，而是体术和剑术都非常过人的超一流剑士。 以上条当麻那现在还比较粗浅的见识，也觉得对方恐怕空着手都是战国剑豪的那种级别，也就是不使用能力也可以轻轻松松抽趴下一条街的小混混的那种。 刺猬头少年并不傻，他只是因为自身打不过三个以上的不良，却总是能够克制住炮姐，所以才对超能力者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而已，并不是真的看不起level5。 就好似是青铜是一个神奇的段位，经常性的被白银打爆，却又总是能够和王者僵持不下……不过没有谁脑抽到觉得青铜的硬实力就等同于王者。 不过这也让上条少年坚定了继续锻炼的信心，因为他看到了希望——原来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能力，也不需要什么特别过人的身体素质，只要技巧和意识足够强大，也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那么自己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只要持之以恒的修行下去。 穆修对于他的想法也没有点破，毕竟人如果没有梦想的话，那和不女装有什么区别……咳咳。 他只是没有告诉刺猬头少年，就算是在「主神」光球之中的“基础剑术”，理论上也是顶尖的凡人级别技巧。想要完全掌握的话，大可以直接参考一下现实之中的那些剑道高手……嗯，没错，二三十年大概就能够完全掌握。 除非上条能够点技能直接强化，或者是他本身天赋超绝。 “那就退一步吧，错了一个动作你就穿上女装去店门口跳小熊舞……” 穆修也不在意，充分发挥了从容大度不计较的良好风度，然后他看向了一旁从进来之后就目不转睛的佐天泪子，询问道：“怎么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上条少年脸色发僵，却不敢回头让动作变形：“穿女装跳小熊舞……这是退一步吗？” 佐天泪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是啦，我只是以为前辈你教导的剑术会更加的不同寻常一点儿……” 说着，她举起双手元气满满的模仿了几个穆修也看不明白的动作，“不是应该有那种特别华丽，特别炫目的剑技，呼呼哈哈的就能够将敌人放倒一大片的……” “……” 穆修看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几秒钟后才明白过来这个女孩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泪子，你这个年龄段也该好好的接受现实了，要知道「龙破斩」、「神灭斩」什么的，都只是虚构的，和现实中的「超能力」、「龟派气功」是不同的……” “这个我知道的啦，前辈。”黑长直发少女无奈的点点头，但是脸色明显有些失落。 只有上条当麻弱弱的在一边道：“我认为龟派气功在现实中应该也不存在吧，店长你这样的年龄段也应该认清现实了……” “……” “……” “上条，你一定不懂吧……纤细这个词的意思。”穆修转过身去，阴阳怪气的道，“不过没关系，认真的话先放到一边去好了，我来教你。” “等等，居然不是开玩笑的话吗？” 刺猬头直到这一刻依然还没有身处猛兽之笼的觉悟，还是下意识的吐槽道。 …… …… 下午的时候，在外面对面街道的那家西餐厅，佐天泪子喝了杯饮料、吃了点儿东西就离开了。 从小姑娘雀跃的背影之中，看得出来这天她的心情很好，之前那种隐藏在阳光元气笑容下的闷闷不乐与忐忑不安也消失不见了。 看着少女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直觉上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的穆修，判断对方回去的一路上肯定平平安安，然后也不再过多关注了。他转过头回去，看着桌子对面的还在开心的吃喝着的上条当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暂时没有打扰上条少年补充卡路里的难得时光，只是看了看窗外夕阳下的街道，然后掏出掌机来专心致志的连上网络。 这一幕很常见，毕竟现在有什么人不会玩手机、平板的呢，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放不下来，这未免太正常。 操控着电子信号，穆修轻车熟路的通过非法手段绕过限制，登陆了“书库”。然后在这个都属于学园都市的庞大网络之中，他特有的电波入侵手段将他的感知力虚拟化，化作了无数庞大的触手，在虚拟的信息空间之中向着无数个方向追索过去。 很快的，他放下了掌机，然后举起桌面上的饮料喝了一口，静静的等待着上条少年进食完成。 尽管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幻视症至今没有发作，超出了自己的预估这么多的时间，自己却仍然还是在这个位面之中。可是穆修却也明白，这么一直干等下去是没有办法的，如果自己这一次真的要等到兑换时间完全结束，才能够离开这个世界的话。 那么趁这个机会继续抓紧时间，去完成各种支线任务才是正理。 譬如说接下来的“虚空爆炸”剧情，以及和这件事也有联系的“幻想御手”剧情，都是很好的选择，如果不是佐天泪子今天过来提醒了一下的话，恐怕他就要错过了。 只不过应该怎么合情合理的找个理由去遇上，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他思索片刻，决定装作自己是对于佐天泪子说的事情感兴趣，然后通过非法手段搜集了一些关键信息，从中分析出来嫌疑犯到底是谁—— 紧接着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去多管闲事。 当然了，这个理所当然的理，就得安在上条少年头上了。 这个时候，上条当麻终于灌下了最后一口冰凉的饮料，整个人勉强从高强度的剧烈训练造成的脱力状态之中挣脱出来，惬意的靠在了椅子上： “啊，感觉复活了，店长你刚刚下手可真狠……等等，为什么你的眼神我觉得有些不安啊！” “放心吧，上条少年。” 穆修轻轻一笑，慢条斯理的道：“至少你的感觉没有错。” “啊啊啊，这种好像是热血漫画主角一样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啊……”上条当麻狠狠的咽下了一口唾沫，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店长，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自己还欠着对方一大笔钱呢。 况且店长也并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有时候特别让人害怕而已，毕竟相处得久了谁都会知道眼前的少年的思考回路到底有多么的异于常人，要说他蠢笨的话那绝对不可能，这家伙不知道有多么的敏锐，只要从一点儿小细节马上就能够抓住整件事的主要脉络。 但是要说他有多么的大智若妖的话，上条当麻自己也不是太相信，现在仔细想想估计就是对方那种不吐槽会死的性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作风，以及莫名其妙的突发奇想的奇怪思路，并且想到就做的超强行动力…… 这等等的一切都让人会对他产生一种微妙的误会，毕竟“智者”什么的，不应该是面瘫三无的吗，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不庄重的没心没肺的家伙。 简直就像是一个精神病，只不过一个本身实力足以匹敌现代化军团，轻轻松松毁灭城市的精神病，却能够让绝大部分的正常人都要好好听他说话。 “嗯？” 穆修奇怪地看了神色剧烈动摇的刺猬头一眼，若无其事的道：“根据你的眼神变化和表情，我判断你现在肯定是在想一些什么特别失礼的事情，不过考虑到你接下来即将要经历的试炼，我就不计较你的污蔑了……” 停顿了一下，他将掌机的屏幕调转过来向着上条当麻。 “少年，准备好去真正的实战了吗？” 第二十六章 雷霆之力 七月十六号的能力检测，穆修倒是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毕竟他自己想要强化超能力开发到level5阶段，都已经会被「主神」光球提醒已经拥有的能力不能够重复强化了，有这么权威的官方认证，总没有理由学园都市的能力检测仪器就会测量不出来他的能力等级。 所有的数值都是level5的等级，这是毋庸置疑的，唯一需要值得注意的就是他本身的能力可以发挥到怎么样的一个程度。 ——这是几乎整个学园都市都密切关注的问题，等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想要看看直接空降第一的第八位超能力者有多么非常识吗？ 就好像是一方通行的能力远远强于其他六人，可是能力等级却只有五级一样，所以其他的超能力者才会和他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这就已经足以证明了，哪怕是同为level5，能力者之间的恐怖程度也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面对一个仅仅付出了一条手臂，就击败了曾经的第一位，将一方通行殴打到直接住院了的新晋超能力者，学园都市的高层也明显是非常谨慎的做足了功夫—— 最顶尖的研究团队，最高明的研究员，单独的能力检测场所，基本上这一切都只为穆修自己一个人开放。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电磁系能力对于几乎就是电子设备支撑起来的现代化破坏太大了，炮姐平时动起手来，动辄就会让几条街区的电力系统出问题。 这还是余波罢了。 可是既然是能力检测，还是专门想要看看第一位的能力到底有着什么样更加不可思议的上限，甚至动摇了“素养判定”这个理论的根本，因此学园都市高层实在没有理由让穆修要控制能力的规模。 老实说，他们恨不得想要看看这么一个超能力者有着何等强力的能力数值。 穆修自然也是毫不客气的展露武力，老实说，他也想要趁这个机会看看自己的能力上限以及分支领域的能力值，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得到了官方背书之后自然更加是肆无忌惮。 能力者的能力有着三大要素，分别是「个人现实」、「计算力」以及「演算模式」。 「个人现实」完全取决于脑波，决定了能力本身的性质类型，确实是最复杂的。一般情况下，这个要素是无法改变的，但是穆修不同，开启了三阶之后他能够模拟他人的脑波波形，虽然不至于能够直接改变能力本身的性质，可是有意识的调整这方面却是可以的。 「计算力」他自然不差，在有意的强化这项属性并且经过之前的全身内外的异变进化之后，他本身的计算力也完全足以媲美level5的能力者，要是完全开启三阶的状态加成，则是可以在一瞬间飙升到一方通行的那种脑力等级。 「演算模式」尚未完全完善，但是通过不间断的推演模拟以及从炮姐那里窃取来的部分优化公式，至少在基础方面他没有什么弱点可言。 于是就造就了他这么一个手段极其全面，而且近乎没有什么破绽的怪物—— 直接操纵电波的骇客技术视一切网络防御如无物，可以通过信用卡上的磁条所放出的磁力来盗取资料…… 无意识放射的微弱电磁波能够发挥雷达的作用，主动释放的强力电磁波能够直接烤熟视线范围内的人类的内脏器官，干扰任何电子设备的运行…… 电磁屏障能够抵挡读心，瞬间加强的磁场力在持续时间内甚至能够挡下手榴弹爆炸的碎片溅射…… 就宛若是君临电气系顶端的王者，自上而下的覆盖了一切发电能力的分支一般，他就连天上的雷暴都能够控制，就连“超电磁炮”都能够完全模仿，几乎就是复制了都市内一切发电能力者的能力应用。 而且这还远远不止，只是“电气”的话，无法完全代表他的能力，要知道还有“磁场”的分支—— 穆修几乎可以控制任何形式的磁场，操纵其同时实现多种不同效用。 仅仅只是看了详细的图谱，他就在几秒钟内同时操纵大量的零件组装成了一台复杂机器…… 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备员，仅仅因为身上的武器装备的材质原因，就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被无形的力量全部掐住了，动弹不得…… 他可以轻易的制造对地反冲力，直接摆脱重力进行磁悬浮飞行，不同速度不同距离只取决于四周的磁场环境以及地球磁力线方向有关…… 基本上也就是哪怕是将“磁场”路线单独剥离出来，也是level4大能力者接近level5的程度，但是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看作是双系的能力者了。毕竟虽然说电磁不分家，可是人总会有所侧重的，能够在控制电气的时候连带着磁场的力量一并掌握到这般程度…… 实在是出乎意料。 而且那群研究员竟然硬是从其中找到了一点儿规律，判断穆修的通过脑电波进行读心的能力的确有理论基础可以成立，甚至于等到他能够通过磁场控制有机生物体内的微量铁的时候，也许就能够兼职半个level5的精神系能力者了。 譬如说控制人脑中含铁的血液，轻松就能够导致别人昏迷、改变对方的思想和感觉什么的。 这让穆修暗暗乍舌，果然搞科研的都是一群疯子，幸好他们本身的能力普遍不算太高或者根本没有，否则的话，这座城市恐怕会更加的混乱。 而在各项能力数值具体的检测了一遍之后，接下来就需要检测最大出力的能力上限了。 黑发黑眼的少年满脸微笑的独自站在空旷的场中，看着四周的工作人员放下了特别昂贵却又已经注定要在这一次试验之中报废的精密仪器，轻轻的歪了歪头。 然后他缓缓的举起了一条手臂，握向了晴朗的天空之中，仿佛要将什么割裂星辰的恐怖力量拽下来一般。 而且他的眼神瞬间就冷淡到不正常的程度，宛若是高高在上的漠然神灵一般—— …… …… 因为安排能力检测的原因，今天也许对于学园都市的绝大部分学生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只有那些觉得已经不可能再进步的高等能力者，或者是觉得不可能有奇迹的无能力者，才会不在意。 例如说上条当麻，他就是属于放弃治疗的那种了。 就算是资质再差的凡人，只要经过一定的课程训练，至少也可以用念动力折弯汤匙，但只有上条当麻什么都不会。 学园都市的计测仪器所测出来的结果，就是货真价实的“无能力”。 因为结果早就已经注定，早早的就通过了检测并且放学了的刺猬头少年，苦着脸顶着烈日炎炎的夏日，走在了没有什么人的马路上。这个时候很多学生还没有通过检测，还在学校里，或者是想要看看同学、朋友的检测结果，一直停留。 所以街道上暂时没有什么人。 这样的情况直到他摇摇晃晃的走过了斑马线，看到了前方的银行之后，才发生了改变，或许是附近的学校的学生都已经放学了，至少附近的街区终于是出现了人流。 “我就知道不可能会有不排队的好事情的……”刺猬头丧气的摸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背影萧瑟的继续向着前方走去。他趁这个时候来补办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不小心再次挂掉的银行卡的，不抓紧时机的话会导致他接下来一系列的不方便。 至于为什么刻意来到这里，那是因为之前的银行大妈一直都用“这不是银行卡收集狂上条吗”这样的诡异目光看他，让他换了一家新的银行。而新的银行的那个小姐姐因为他的多次打扰，而误认为上条对她有什么不好企图，最近态度越来越不好，基本上真的就要报警了。 所以为了今天的补卡工作顺利展开，他决定再换一家银行。 “咦？这是……” 天色迅速的黑暗了起来，还带来了阵阵凉风，苦着脸的上条当麻困惑的抬起头去，然后脸色瞬间凝固住了。 城市的上空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不正常速度，迅速的聚拢起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学园都市，隆隆雷声在苍穹之上传荡。 一阵阵暴烈的狂风平地吹起。 某种莫名其妙的怪异预兆，同时浮现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上，四周街头、行人、车辆的电子设备几乎同时失灵，甚至有些细碎的磁性物件以一种奇异的状态漂浮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失重的错觉。 “地震了吗？”有些人比较敏感，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站立不稳，需要扶着身边的路灯或者墙壁。 下一刻，天空……碎了。 耀眼的雷霆瞬间撕裂苍穹，通亮的闪光仿佛裹挟这无比狂暴的射线、粒子一般，爆发出恐怖到极点的能量，如果说是有一颗微型核弹在那个方向爆炸了，这一刻也不会有人怀疑。 第二十七章 超乎想象 古代的人们对雷霆这种自然现象不是十分了解，因此逐渐演化出一系列有关传说。 几乎在所有的历史传说和神话典籍之中，这种现象的背后如果不是有着击鼓造雷的恶魔，往往便是存在着执掌天气的神祗。 神之力是什么，最直观的便是天上的雷霆了。 这种无法想象的猛威，可以撕裂天穹的力量，别说是数千上万年之前，乃至于是更加久远蛮荒的蒙昧时代了，哪怕是现在这么文明开化到堪称可以迷信科学的时代，大自然的雷霆依然是人类技术无法企及甚至无法染指的伟力。 只需要一次闪电，云和大地间的电压就可以达到一亿伏，功率可达一百亿千瓦，是一座大型水电站发电功率的几千倍，然而地球上每天会有数百万次以上的雷电现象发生—— 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世界各地就已经大约正有一千八百个雷电现象正在交作进行中。它们每秒钟约发出六百次闪电，其中有一百次直接袭击地球。 只不过，无论怎么样的科普，也不如最为直观的亲眼目睹一次超级闪电来得有意义。 更加遑论这场仿若世界末日一般的雷暴，还是由大家普遍印象之中的一个孱弱的人体所召唤下来的，这样的心理冲击力就更加巨大了。至少对于检测现场的研究员们来说，都简直是一种重塑三观的过程。 至于外围的甚至是其他学区的那些不明就里的“观众”，就是更加惊悚了，只能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放电过程中，由于闪道中温度骤增，使空气体积急剧膨胀，从而产生冲击波，导致了强烈的雷鸣。 于是强烈的闪光和爆炸的轰鸣声，伴随着那道恐怖到堪称雷柱的霹雳一同从乌云之中的漩涡冲击而下，再加上那几乎笼罩住了大半个都市的漆黑乌云，使得几乎所有人入目所见的都是天昏地暗的景象。 人类的视野是极其有限的，当四面八方都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有漆黑的乌云以及倾斜而下的超级雷暴的时候，真的很容易产生一种世界末日的错觉。 况且这种超级闪电的力量也的确太过疯狂了，就连几个学区之外的房屋建筑等都被震得格格响，如果不是这次闪电的现象是人为制造并且是可以被控制的话，它只要直接轰击下来，就能够炸掉不知道多少个学区。 不过这明显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穆修就算是真的这么做了也不可能真的威胁到学园都市。毕竟掌握着s级以上的力量的真正怪物，光是第七学区那里就蛰伏着至少两个，而且他也不大可能做出这么失心疯的事情来—— 毕竟现在控制这种完全达到了自己极限甚至还略有超过的狂暴能量，他就已经很吃力了。 要是稍微放松一下，能不能够炸掉学园都市先不说，首当其冲的穆修自己必然率先粉身碎骨，怕是连一点儿灰烬都留不下来。 这就是他的最大出力，一次性爆发出来的力量几乎让自己都控制不住，除了一方通行能够完全“反射”伤害之外，其他的几个level5，哪怕是御坂美琴和他都有直接粉身碎骨的危险。 只是这种最大出力目前基本上很难计算入战斗力之中去，因为这只是他的最大出力上限，并不是常态战力，至少在节奏极快千变万化的战斗之中，敌人是不会给他这样的时间与机会的。 …… …… 狂暴的射流冲散云层，暴烈的地磁现象几乎要让空气都放射出极光来，特别接近放电地点的地方，夸张到差点儿让一些小车都悬浮了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晕眩，方向感和平衡感都失衡了，站立不稳的要扶住旁边的物体或者干脆就是跌坐在地上。 也幸亏这不是核爆，只是一次自然界也能够经常发生的超级闪电的现象，只是恰好这次发生在学园都市上空而已，否则的话光是辐射就已经要命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仿若时间飞逝，又好似是停滞不前。 很是突兀的失重的错觉突然就全部消失，可是不少人更是感觉到一阵突然的反胃，身体传来一阵阵的不适感，不过这种人大多数都是连坐车都会晕半天的体质。 隆隆的低沉雷音席卷过整个学园都市，天空之中的巨大漩涡也逐渐的消散掉，天空重新变得晴朗起来，仲夏的阳光重新洒落下来…… 前后不过短短三五分钟的时间，但是一切之前的雷光闪电却仿若是幻觉一般。 只是学园都市却似乎陷入了沉寂之中，尽管到处都是的风力发电机的螺旋桨叶很多都还在工作着，可是绝大部分的区域貌似都陷入了停电的状态里面去了。 只有某些特别重要、针对各种情况都有着极高的抵御能力的地方，才能够不为所动的继续脱离外界大环境电力系统，继续运转着。 除此之外，貌似一切电子设备都失灵了。 上条当麻张口结舌的看着，然后突然听到四周人群的怒吼声，转头看去却是发现街道的行人们、学生们全部神色激动的大喊大叫了起来，只是谁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胡乱的喊着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情绪是愤怒还是激昂。 不过刺猬头却能够理解这样的情绪，因为太震撼了—— 不管刚刚那种现象是学园都市的最新科技武器试运行所导致的，还是能力者出手什么的，都太过震撼了。只有这么近距离的直面那种天威，才会明白渺茫的人类在大自然的狂暴力量面前到底有多么的渺小，可是现在，那股狂暴的能量却被人类的技术拽住了尾巴。 隐隐约约的，上条当麻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着叹了口气：“果然是一个个的都好似漫画里面的人物一样，强到根本就不像是人类啊……等等，如果真的是店长的话……” 他突然脸色微微变化，话说回来，那个哔哩哔哩好像也是level5级别的发电能力者吧，这么说来的话，也应该能够制造这么恐怖的状况了？ 刺猬头低下头去，一脸深沉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准确的说是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掌，手腕到指尖的部位。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上条当麻明显是想太多了，现在这个阶段的御坂美琴的最大出力应该也是“真正的落雷”。但是虽然同样是聚集雷云，产生云地间闪电的攻击，最大输出电压可以达到十亿伏特，也没有办法复制到刚刚的那一发雷暴的规模。 能力的规模越大，需要的计算力就越多。 就好似是一方通行目前这个阶段最多也就勉强操纵住整个学园都市内的风而已，同理穆修宛如是放大招一样，经过前期的准备冷却，方才制造出来的那一发雷暴也几乎是那种级别的规模。 根本就是已经超越人类的能力能够抵御的范围，如果遭到这种攻击，恐怕就连埋在地底下的核子庇护所也会被炸出来。 大概是常年被卷入不幸事件的倒霉蛋体质，让上条当麻早就已经锻炼出了超乎常人的粗大神经与适应能力，在周围的人群依然情绪激动亢奋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且已经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了。 仿佛对于他来说，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用力地摇摇头，上条少年看着前方的银行，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过去，因为貌似现在都市内已经大面积停电了，银行同样是这样子。如果电力系统迟迟没有得到恢复的话，自己这个时候过去，好像也是只能够做无用功。 不过都市毕竟是比外界先进二三十年，只要不是电路系统的大规模故障或者物理损坏，想来恢复起来也应该很是迅速的，尤其现在这样全都市停电的情况，更加不可能容许他们温吞吞的慢慢修复了。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尽管迟疑着，可是上条少年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然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往往当他做出这样的抉择的时候，事情就总是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的，如果接下来一天银行都没有恢复供电的话，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之所以没有反过来逆向思维进行考虑，那是因为这根本就没有用，如果他现在转身就走的话，估计很快这座银行就会恢复电力与信息系统了。反正一切都是按照他实际行动做出来的抉择而变化的，他从来就不会遇上好事情。 “反正这个时候回去的话，也肯定是没电的啦，屋子里也象是个蒸笼一样……还不如在这外面等等吧！” 仿佛要给自己打气一般，他苦笑着吐槽自己，然后握紧拳头，“毕竟也就是停电而已，最多也就是今天补办不了银行卡，总不可能会更加倒霉的了吧，难不成还会有人抢银行吗——咦？” 话还没有说完，上条当麻就皱起了眉头，眼神好奇的看向前方。刚才距离的远了点儿还浑然不觉，现在走近了他才发现，现在明明是大白天，银行安全门却放了下来，还紧紧锁着，门外一群围观群众神色焦急紧张的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是还没有开始修复电路，就已经判断今天修不好了，打算直接关门不营业？ 轰隆—— 正当上条当麻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突然传来爆炸一般的声响，前面不远处的银行建筑马上冒出了黑烟，玻璃门窗被震碎了一地。四周街道上的人群轰的一声就已经惊惶逃散，同一时间这整条街道上都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铃声。 “……” 刚刚握紧拳头，面上露出坚定不移神色的刺猬头少年，险些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眼前的发展就好像是世界都在嘲笑着他一般，刚刚他才大言不惭的发表了“再倒霉也就不过这样”的类似性质发言，马上生活就过来一个大耳刮子将他抽翻在地，冷笑着告诉他“还有更加倒霉的呢，傻x”。 上条当麻简直觉得眼前发黑，这果然是倒霉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吗？ 只知道自己足够倒霉就可以了。 “让开让开！想死是吗？！” 伴随着这样的急促大喝声，几个蒙着面的体型各异的家伙从爆裂的安全门后面窜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一个装满了什么东西的袋子。 他们似乎是第一次做抢劫银行这么有前途的工作，尽管蒙着脸也能够从他们的动作和声音之中，分辨得出那种慌慌张张的感觉。 第二十八章 称号问题…… 当看见外面街面上到处都是纷乱人群，四散奔跑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的时候，三个劫匪更是一下子冷汗就出来了。 ——这么多人乱跑，计划之中的路线也很难走得起来啊，他们虽然都是能力者，但是却并没有哪一个的能力是“幽灵疾步”啊！ 于是恼火而又慌乱着急，他们努力的推搡着四周的不长眼睛的家伙，一边骂骂咧咧的威胁着。 “真的是抢银行啊啊啊啊——！” 上条当麻皱着一张苦瓜脸，快步地往边上走，想要避开。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倒霉蛋体质似乎还在发挥作用之中，对面的三个劫匪在人流之中不断的被带歪了方向，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三人都是直接冲着他过来的。 其实心脏已经跳到快抽筋，刺猬头还是拼命装出悠哉的笑容：“这真是不幸到爆……超级背的……” 抢银行的劫匪迎面冲了过来，这么高能的事情，让他这个以往最多也就是和不良少年打群架的家伙，感觉到一时间完全接受不了。 “可恶，你这家伙……” 嘴里叫嚷着“让开”、“想死吗”之类的狠话，三个劫匪慌慌张张的一路冲来，上条当麻的行为落在他们眼中自然就是这只刺猬头存心要挡住他们。为首的劫匪眼中凶光一闪，一发狠一咬牙，举起手来：“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道流星般的红色光焰直接凝聚出现在他手上，然后向着上条当麻冲了过来。 看到火焰将挡在了前方的刺猬头高中生吞没，那劫匪也是脚下不停，只是冷哼一声，然后招呼着另外两人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然后下一刻，他惨叫着，身体如同竹蜻蜓般在空中旋转，飞了出去。 本来应该被火焰吞没的上条当麻，毫发无损的站在前面，他一边活动着手腕与臂关节，一边用眼神在四周快速的搜索着。刚刚就是他从火光之中迈步出来，狠狠一拳印上了毫无防备的发火能力者的脸颊。 事到如今，上条少年也不打算继续逃避了，刚刚的事情让他知道了自己倒霉起来是没有尽头的，也让他相信了自己卷入麻烦事情的体质，既然如此就只有先下手为强，解决掉问题了。 上条从不依赖“运气”，这也意味着他拥有非常强的行动力，再加上这段时间被穆修下手折腾，逐渐的也养成了点儿剑士思维。 另外两个劫匪完全被这样的发展惊住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失去了最好的攻击时机，让对面的那只刺猬头在哄散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一根棒球棒。 球棒与竹刀的手感、尺寸、重量等都完全不同，但是好歹也是长条形的武器，找到了点儿熟悉感的上条当麻感觉心中顷刻就安定了下来。甚至于完全不需要怎么强迫自己冷静，他就已经惊讶的发现自己好似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动作起来。 身体惯性的前倾、一步踏出、腰腿的力量带动身体和手臂，最后传递到竹刀……不，球棒上！ 球棒转眼间引至头顶，左手小指向下加力，手腕向前翻转发力，将球棒像甩钓鱼竿一样甩向前方，两手臂自然伸直。 砰！ 一瞬间，一个反应不过来还被首先挑中的劫匪就被打飞了出去。然后他旁边的同伴刚刚瞪大眼睛，就看见了一道弧线带着残影直接连接上了自己，然后下一刻他也感受到了那种腾云驾雾一般的至尊享受。 “你这家伙，别太过——等等，等等！”不远处的那个发火能力者刚刚站起身来，发狠的再次释放了一道火焰攻击，却被对方直接躲避开来，然后顺势冲上来。 丘原燎多瞳孔猛地收缩，然后就看见了那个该死的刺猬头高举棒球棒，以练习打面一般的标准姿势，对着自己狠狠下劈。 惨叫声戛然而止！ “我是风纪委员第177支部的白井黑子，现在以……欸欸欸？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是一名风纪委员瞬间凭空出现，双马尾少女一边扯着自己的袖标，一边正经地对着歹徒义正严辞的训斥，但是马上就呆住了。 “好、好厉害……”佐天泪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这里，她蹬蹬蹬的跑了过来，一脸惊讶崇拜的看着似乎气定神闲的刺猬头。 这个时候，其实上条当麻也完全的愣住了，他刚刚的一连串动作根本就是条件反射一般，身体自然而然的就自己行动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情况太过紧急，让他直接进入了昨天的那种高强度的实战训练的状态之中了一样。因为店长动作太快，走位太迅速，下手也太不留情，他只能够竭尽全力全神贯注咬紧牙关的抓住每一丝稍纵即逝的机会对抗反击。 下意识的经过大脑潜意识、身体惯性、肌肉记忆等一系列因素的帮助，行云流水般顺利的打翻了三个劫匪，他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原来店长没有骗自己，挨打真的能够增加战斗意识？！ 不、不对，原来是自己一直在进步，只是店长本身太变态了，让自己完全感觉不到明显的对比吧！现在遇上这三个身体素质不够，也没有太过强大的战斗意识和技巧的家伙，才让自己直接打翻了。 “喂喂，你有在听人说话吗？！” 一直发呆的上条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却看见御坂美琴神色不善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时候，四周的人群已经重新围了起来，就连警备员都赶到了现场。 …… …… 夕阳西下。 穆修摇摇晃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在他前方投射下来拖曳得长长的。 他一副有气没力的样子，低垂着肩膀没精打采的走着，这样的一副状态，其中自然有着中午时候的能力检测一系列折腾，让他现在有些过疲劳的原因。不过更多的是紧随其后的一系列问题，麻烦的要死，还都要他一个个的处理。 正如同一方通行那样，有专门的人员帮助他开发能力，穆修现在作为第一位如果没有点儿特殊待遇，简直说不过去。 最顶尖的研究员团队，最高级的研究所，一应设施俱全，配套无比完整。这既是穆修的权利，也是他的义务，这些团队将会帮助他进一步的开发能力，给出各种建议，提供各种资源，同样的穆修也要配合他们研究寻找到system的关键法则。 基本上整个学园都市的所有能力者，以及研究人员都投身于这一项事业之中，只不过级别越高的能力者的价值才越大，更值得将有限的资源倾斜投资罢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穆修对于“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了解，就在半个小时的各种磋商之中，对方竟然还很是隐晦的告诉他，只要时机恰当，利用之前那个计划遗留下来的人手、资源等，随时都能够重新启动……只需要申请动用“树状图设计者”以穆修作为新的实验对象重新计算就可以了。 听得少年直皱眉头。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利用实战中的能力运用，来促进能力成长”这个理论基础的确是存在并且可行的，甚至在多数报告之中都有所指出说明，实战可以让念动能力及引火能力的命中精准度提升什么的……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理论基础，就是反过来尝试对这样的概念加以控制。 至于人道不人道什么的，就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了。也许对于这群疯子研究员们的人道来说，不让他们做实验就是最不人道的事情了。 只能够期望上条少年尽快触发剧情，让“龙王吐槽”毁掉天上人造卫星加载的“树状图设计者”了。 一副燃烧殆尽的样子，穆修随手拉开了店门，然后马上就听到了热闹喧嚣的欢呼声，还有零落的几声礼炮的鸣响。他看着一窝蜂的冲上来的大家，顺便视线越过众人看到了店内的装饰，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毛。 “啊啊啊啊，前辈！前辈你太厉害了啊……”佐天泪子大概可以算作是穆修的狂信徒了，她兴奋到语无伦次地蹦蹦跳跳，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的样子。 “是吗，谢谢。”穆修歪歪头，然后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他这才反应过来貌似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认识了一票朋友了……呃，大概不算是朋友吧，毕竟她们应该也不会承认，不过熟人总算得上吧？ 不过真是可怕的迅速适应环境以及融入人际圈的能力呢，感觉回去说出来之后，自己会被羽濑川小鹰流着血泪打成肉酱的吧。 “那个，店长对不起啊，我也没办法，她们硬是要这么做，逼着我来开门……”上条当麻不好意思的苦笑着，然后心里嘀咕着。他怀疑真心想要为店长庆祝的大概只有自己和那个黑长直发少女了，其他人可能都是抱着别样的心思来的。 譬如说哔哩哔哩，这个放电国中妹那种战意沸腾的样子，几乎都要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要爆发小宇宙了。 “呃，那个，前辈你不惊讶的吗，我们可是临时起意才布置成这个样子的呢，为什么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奇怪啊！”佐天泪子可爱的抱怨起来，顺便让开了道路让对方进来店里。 “我又不是瞎子，你们的生物磁场这么明显我当然能够认得出来了……” 穆修回过头去关上店门，顺便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 “这不就什么惊喜都没有了吗……”黑长直发少女再次发出了一声抱怨，然后马上就兴冲冲的问道。 “那个那个，前辈，你的能力称号是什么啊？！中午的时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一场电磁风暴就几乎瘫痪了整个城市，所以称号肯定也是非常霸气的那种吧！” “……” “……” 突如其来的安静，穆修咳嗽了一声，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泪子，你辅修的是预言系吧？” “呜——？”黑长直发少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可爱叫声。 “该不会……”御坂美琴似乎发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眼眸里面的熊熊火焰也变成了奇怪的笑意，她比划了一个很可爱的姿势，“就是「电磁风暴」……吧？” 第二十九章 终于到来的暑假与小黄书 七月十八日，“虚空爆炸”案件告破，穆修入手五百奖励点数和d级支线剧情一次。 上条当麻的实战演练理所当然的出现了意外，于是被御坂美琴追着打了一路，而穆修却是因为暴露出了他是通过网络技术搜索到犯人的踪迹的事实，所以被初春饰利小同学更加怀疑了。 不过他大约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了，毕竟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之前入侵“书库”留下的痕迹早就已经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了，只要他不自己说出来，那么谁都没辙。 ——毕竟怀疑可不能够当作证据，况且这件事学园都市高层大概也是心知肚明。 …… 七月十九日，为了获取都市传说中可以提升能力的道具“幻想御手”的情报，御坂美琴与白井黑子两人前去不良少年聚集的餐厅。 然后正好遇上了佐天泪子和上条当麻，发现前者是从某人那里听到了关于“幻想御手”的情报的消息，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后者却是被一并打发过来随时准备继续实战的苦逼学徒。 这一次“幻想御手”的情报成功入手，但是上条少年在无伤抽翻了一群不良少年之后，再次被炮姐盯上，然后两人追逐到了铁桥上后，炮姐被激怒并且发动大范围的雷击，致使周边地区电力瘫痪。 …… 七月二十日。 暑假正式开始，穆修仍然没有离开当前的这个世界。 如果说之前还不能够完全确定，还有可能是自己的估算失误的话，那么现在他就已经可以无比肯定的说，这绝对是自己的幻视症出现了什么问题，产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 这让少年实在是有点儿慌了，因为他剩下来的时间完全不多了，如果幻视症真的是已经不治而愈了还好，但是最怕的就是当兑换时间结束，自己被「主神」光球传送回去的时候，它才猛地发作起来……那样子的话玩笑可就大了。 譬如说本来应该是自己大本营的主世界，马上就会变成任务世界，他每次进入其中都需要付出五十个奖励点数每天的代价……诸如此类的。 就算是他现在奖励点数多到用不完，也只是因为支线剧情的桎梏导致强化没有办法迅速跟上来而已，一旦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成本飞涨之下他也是绝对不可能承受得住。 最后可能要被迫放弃那个主世界，重新寻找另外一个安定下来。 不过，他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事情？！ 因此穆修最近这两天，已经开始仔细的回忆“发病”时候的那种感觉，试图主动的将控制权把握在自己手中了。 虽然一直都是说那是幻视症，以一种自己有病的态度来对待被迫穿越这件事情，但是到了现在穆修其实也早就清楚了，这大概同样属于一种非常识的异能之力。 ——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觉醒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掌握住罢了。 因而每次都是被动的被它强迫带着穿越不同的、毫无规律的其他位面时空。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主动尝试掌握住这种莫名其妙的穿越异能，即使是不能够马上就完全控制住，至少也要在剩下来的十天时间里，主动的激发一次这种异能之力。 “到底是基于生理，还是基于心理？或者我应该尝试着强化一下精神力强度的属性？” 咔擦咔嚓的点击着鼠标，将各种高度机密的能力开发的资料以及数据的文件打开，穆修专心致志一目十行的扫过一个又一个页面。 “异能”这个词语的涵盖领域也是相当广泛，眼下他自己身上的超能力就不说了，更加像是一种唯心主义至上的力量。 但是在其他的世界观之中，很多的异能却又有着不同的说法，有些是因为基因变异而引发的特殊能力，有些是因为精神构造异常而进入了超凡领域。 这就是生理与心理的区别了，而且互相之间分得也不是那么的清楚，混淆在一起也是常有的事情。 穆修一直努力的尝试想要控制那种感觉，却无奈的发现那比解放生命禁区还要艰难，并不是回忆相应的感受就可以进入状态的。正如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感冒发烧的时候，那种难受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却没有可能通过回忆体验那种感觉主动让自己感冒发烧。 少年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握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程度了，深入到每一根肌肉纤维、每一根骨骼韧带，可以说是连血液神经都能够控制住。但是距离细胞级别的控制力还差了许多，他也无法想象号称能够控制自身每一个细胞的第四阶段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境界。 据说那是能够滴血重生，只剩下一根手指都能够继续发动攻击，几乎无法被从物质层面彻底杀死的恐怖。 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目前所做的事情，需要用到那种入微的境界，因此在身体方面没有能够建功之后，他忍不住就判断也许需要从精神方面入手。 经过之前的身体异变，他现在的各项个人属性都非常的超人，肌肉组织强度、神经反应速度、细胞活性，这三项都已经超过了五百点的数值，常态下也完全可以和欠债管家比拟。免疫力强度和精神力强度则都是四百多点接近了五百点的大关。 至于本来就一枝独秀作为核心的计算力属性，更是在连接了「御坂网络」，成功的晋升真正的level5超能力者之后，突破了一千五百点的数值。 ——这就是穆修目前的身体能力全部的基本属性数值。 不动用任何的特殊能力和装备加成，单纯的力量几乎能够压制陆地上任何大型猛兽，速度和爆发力可以在高速公路上飙自行车并且稳胜任何超跑，体能可以和熊搏击然后将它活活累死，大部分的病痛和中等程度以下的伤势都已经无足轻重…… 每天只睡一个小时，精神活力状态依然能够良好的维持，大脑反应机能要比普通人快上至少十几倍。 虽然没有达到肉-体开发系的level5超能力的程度，但是也已经变得非人类了起来。 如果不是以往数十年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刻意改变，他现在恐怕想要伪装成为正常人类都非常困难，因为就连一个普通人，也很难忍受自己明明身体健全，却要克制自己每一步只走十几厘米的速度。 噼里啪啦…… 非常突兀的，一连串火花闪电在穆修身旁的空间直接绽放爆发出来，他眼前的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直接就黑屏了。 “……果然不行吗？”完全无视了店内客人们惊恐的视线，穆修沉默了一下，然后拿过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轻飘飘的自言自语道。 对于一种自己身上的确存在，却没有被自己掌握的能力，事实证明不是憋着劲儿就能够激发出来的。 他刚刚几乎竭尽全力的压榨自己的精神，努力将思维以及注意力都完全集中起来，想要寻找那一丝可能性，结果到了最后却是导致了自身的超能力失控，一次小小的电气爆发将自己面前的电脑都干掉了…… 哦，还有手机和终端。 “肯定都是上条少年的错，谁叫他今天居然没有来打工。”看着自己的移动设备冒着黑烟，穆修毫不犹豫的就将锅扣在了某个刺猬头的脑袋上。 没错，如果“此世之厄”上条当麻刚刚在这里的话，那么霉运不就理所当然的都被他吸走了吗。 恐怕那样子的话，自己一次性成功也说不定。 …… …… “阿嚏！阿嚏！” 空调停止工作的某学园都市学生宿舍单人房，热气支配了整个密闭空间，让上条当麻无言以对。 他揉着鼻子，叹着气，虽然这一整栋学生公寓的大部分住客都因为不明原因的断电而骂骂咧咧的，毕竟最近这几天的电路故障可不少见，让人对于学园都市吹嘘的先进外界多少年的技术开始抱有怀疑。 可是他却是心知肚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起因似乎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落雷，搞坏了八成以上的电器，不过同样也是罪魁祸首之一的刺猬头少年，可不敢在这件事上面发表什么言论。 ——七月下旬已经完全就是盛夏了，天气炎热到能够让人疯掉。可以说那群家伙的命都是空调给的，现在又是电路瘫痪，几乎疯掉的他们绝对不介意将导致断电的上条少年绑上绞刑架上面去。 冰箱里的食物也几乎是已经全灭了，想要吃碗存粮泡面，却不小心把面全都翻倒进了流理台。 “要不去吃外食吧……哎，早知道今天就不向店长请假了，可是棉被也要晒啊，不抓紧暑假第一天的机会的话……”刺猬头看着冰箱下层的罐头，犹豫着自言自语的抱怨道，这是他最后的储备，如果不是实在弹尽粮绝的话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他不觉得这样的情况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重新恢复供电，他自己就能够将坏掉的电器修理好。 大概是因为电器坏掉的频率实在太高，现在的他已经相当于专业级别的电器维修人员，其中的艰辛与血泪不足与外人道。 就在他还犹豫着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笨蛋上条酱，该补习啰~” 电话中传来小萌老师的热情呼唤。 “一个学期整整四个月份的翘课，只要用一个礼拜左右的暑假补课就能补回来，真是赚到了！”上条当麻尽量往好处想，然后苦逼地流下了眼泪。 “……总而言之，没时间继续耽搁了，先晒棉被吧！”重新振作起开朗心情，刺猬头少年打开了通往阳台的纱门。 然后他发现，阳台上已经晒了一条棉被。 “？” 这里虽然是学生宿舍，但是构造跟一般的套房公寓没什么两样，而他住的是单人房。也就是说，会在这个房间的阳台的栏杆上晒棉被的，除了上条当麻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晒在那里的不是棉被。 ——晒在那里的，是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子。 如果真的有所谓命运的话，那么名为上条当麻的命运的转轮，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转动的。本来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逢，谁会想到最后居然会发展成震撼世界与诸神之间的事态。 第三十章 幻想御手 “那、那个，店长……” 穆修轻轻的歪了歪头，看着标准的对着自己鞠躬的刺猬头少年，然后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道：“怎么了，先说好了借钱的事情免谈……” “不，不是这个啦！”上条当麻苦恼的抬起头来，看着柜台后面依然不着调的黑发少年，一阵苦笑。但是他也因为如此掐灭了心中的那个隐隐的想法，决定什么都不说，只是按照原来的计划那样请个假就算了。 做出了决定之后，上条当麻叹了口气，然后也感觉到内心之中隐隐的松了口气，老实说他并不愿意继续将其他无关人等卷入这件事之中去。 “那个，店长，我想请几天假……”略有些心虚的语气，但是其中的情绪却又异常的坚定。 这个时候，外面的街道朝阳初升，发电风车三枚叶片在晨曦之中闪闪发光。街面上有两个警卫机器人正在缓慢并排前进着，看起来就像个大铁桶下面装着轮子，功能类似移动式防止犯罪监视器，正在沿着固定的路线巡逻着。 它们一开始原本是由小狗型机器人改良而成，但是小狗造型太容易聚集小孩围观，造成移动上的困难，因此这类作业用机器人最后全都改成铁桶造型。 “嗯？” 恰到好处上扬的尾音，穆修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神色认真的刺猬头少年，最终目光定格在了对方的黑眼圈上面。 “我还以为你这么一大清早的跑过来，是为了向我说明昨天晚上也没有来的理由呢，原来是为了继续请假啊！” “这个……我……”上条当麻语气弱弱的低声道，他马上开动脑筋想要找个尽善尽美的理由出来。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黑发黑眼的少年却已经摆了摆手，语气轻松的道：“好了好了，放轻松点儿，那么就放你三天假好了……怎么样？应该足够你处理好房子的问题吧，我记得这样的事情都市本身也有保险赔偿的才对……” “啊，哦哦哦，呃呃，这个……”上条少年一下子傻眼了，这素怎么肥事？ 他刚刚才想好了理由呢，这都还没有说，店长就已经同意了？而且听上去，为什么店长好像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啊！等等！难道说……刺猬头少年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各种可怕的想法在他心里涌起。 “店长，你、你难道都知道了？”他苦涩的开口问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穆修眼神怜悯的看着刺猬头少年，“我只是看了看新闻，就发现那个地址是你家了……真是可怜，接连的电路故障导致爆炸了吧，不过也没有关系啦，人没事就好……” “呃，等等，爆炸？”表情直接凝固在脸上，眨了好一会儿眼睛之后，上条当麻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显得相当奇妙。 “对啊，今天早上的新闻就说了吧，难怪你昨天晚上没有过来，看来你也过得很辛苦呢……”穆修理所当然的道，然后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如果很急的话就快点儿回去忙吧，如果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呃，好、好的。”上条当麻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些什么样表情来面对了，他刚刚还以为整件事都已经暴露了呢。 也许这样子还好吧，毕竟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至被当作是一次事故就已经很不错了，一旦暴露出来的话茵蒂克丝这个黑户连id卡都没有，麻烦就大套了。 “对了，店长…………你有没有听说过「魔法结社」这种东西啊？” 转身就要离开的上条当麻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来悄悄的这么问了一句。 “魔法结社？极东魔术昼寝结社那种吗？”穆修随意的回答道，“难道是什么新出的动漫、轻小说或者游戏吗？说名字来听听……” “不不不，不是那个中二病组织啊……”刺猬头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我是说，如果真的是在现实之中，有真正的魔法师——呃，店长你的眼神很失礼哎，我从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污蔑！” “……” “……” 穆修了然的点点头，然后视线定格在上条当麻那显而易见的黑眼圈上，稍微思索了一下，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奇怪的盒子：“这个，上条，这个牌子的安眠药应该不错。” “啊，谢谢……等等，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街道上有个奇怪的推销员就是在向我推销这个东西啊！”刺猬头挥舞双手大叫起来，“话说这种奇奇怪怪的免费试用药真的有用吗？我怎么觉得副作用可能会更加惊人啊！” 穆修坐正身体，摆了摆手，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放心，如果没有用或者有副作用的话，我怎么会推荐给你呢，我像是会做这么恶劣的事情的人吗？” “真的吗？那你用过之后感觉怎么样？” “这种可疑的东西我自己怎么可能会用。”穆修毫无愧疚的秒答。 “……” “……” 上条少年离开的时候显得非常的震惊，大概是因为再一次见识到了店长的可怕之处到底在于什么地方，同时也因为自己的单纯而感觉到泪流满面吧，难道说大人的世界都这么险恶的吗？ 不，不对，肯定都是店长的错，他简直就是天生的混乱无序的阵营代表啊！自己根本就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下一步会做什么。 而在看着上条少年离开的背影，穆修的眼神微微变化。 看样子一切正常发展，昨天暑假刚刚开始的第一天的时候，上条当麻就已经遇上了茵蒂克丝，并且在傍晚之后与前来追捕她的魔法师史提尔·马格努斯交战，将史提尔击败后背着茵蒂克丝从被破坏掉的宿舍逃脱。 然后因为茵蒂克丝负伤的原因，必须要找一个没有“才能”的人施展恢复魔法，才能够进行治疗，所以他昨天晚上肯定是去小萌老师那里了。 这些都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但是让穆修没有想到的，却是上条当麻刚刚的行为做法，对方虽然中途犹豫过，但是到最后也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似乎是不想将他卷入这件事情之中去的样子。 “这家伙的性格真的是……很耀眼啊！”低声的喃喃自语着，穆修回身拿起了一柄训练用的竹刀，站起身来。 失去了光明正大的掺和进去的理由，穆修也只能够继续等待时机了，不过那个时机如无意外的话，要在三天后的晚上才会出现，现在还不用着急。 他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先去处理掉“幻想御手”的剧情。 「主神」的冰冷提示声这个时候也恰逢其时的响起，告知了他具体的任务要求以及完成任务的奖励—— …… …… 学园都市的某个偏僻寂静的区域，一栋废弃大楼的附近。 接近正午十二点，气温正是最炎热的一段时间，天空中的火球火辣辣地照着大地，似乎要散发出全部热量。 一群身材高大，衣着品味一致的特别差，染发纹身的不良团伙，正在和两个娇小的女生对峙着。不管是为首的头目，还是他身后的混混，都是一副嚣张跋扈的神态表情，似乎是因为有了什么依仗，所以信心爆棚得意洋洋，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自己等人做不到的事情了一般。 白井黑子倒是不置可否，她是level4的空间系大能力者，而且格斗技能也非常强，自然看不起对面的那一群高级杂鱼。 白井黑子真正在意的，是在自己旁边的少女，她担心等会儿冲突爆发的时候，自己可能会分不出注意力来护住对方。 “我是因为初春查到了「幻想御手」的交易地点，所以才匆忙的赶过来的，这种东西的危险性还不确定，不能够放任……但是为什么泪子你也在这里啊！” “这个、这个……”佐天泪子尴尬的笑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剧情变化的缘故，她没有从隐秘网站下载到载有“幻想御手”的音乐cd，但是同样的也因为不确定性的危险要素，所以御坂美琴等人拿回来的情报也没有交到她手上。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让到一边，不要被误伤了，等我制服了他们再和你说。”白井黑子不太放心的叮嘱道，她虽然拥有强烈的责任感和正义感，但是却不是不知道照顾朋友的死脑筋。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小鬼也太嚣张了吧！” 为首的那个头目不耐烦的正想要说些什么，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风纪委员对我们有什么威慑力吧，蠢材，待会儿不要一起抱着哭鼻子哦——” “哼。”双马尾少女似乎也不愿意在烈日下浪费时间，她从大腿上绑着的皮带上，抽出了两枚短短的金属箭矢，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几声闷响与惨叫声响起，完全不在意什么执法者形象和暴力执法问题，白井黑子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冲上来想要在老大面前展示自己的小喽啰们。 几乎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五六个小混混就结结实实的倒了一地，一时半会的爬不起来了。 那个头目瞳孔微微收缩，“空间能力者？” 然后他的慌乱只是持续了一瞬不到，就马上镇定了下来。 双马尾少女由衷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过也无暇多想，手一扬就将手中的金属箭矢发射了出去。她能够利用空间移动能力，将金属箭矢瞬间移动到心中指定的坐标上，不但拥有机枪等级的威力和连发动，而且由于是点对点的移动，所以不会被遮蔽物阻挡，也不用担心有人因流弹而受伤。 按照她的经验，下一刻对面的这家伙马上就会被钉住衣服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可是经验并非万能的，单纯的能力等级也并非无敌的。 她竟然失手了！ 下一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的那个头目就狰狞的笑着，恶狠狠的一脚踹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多才能力者” 一声闷哼，白井黑子娇小的身躯直接倒飞回去，重重摔在地上！ “白井同学！”佐天泪子惊呆了，下一秒钟她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前去。 “不要过来，泪子……”娇小的双马尾少女倒吸一口凉气，按住自己被一记鞭腿扫中的左肋，“他的能力似乎有问题，视觉确认会出现偏差……” 一边说着，白井黑子一边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但是结结实实的挨上的那一脚终究不是虚的。她这么一个十几岁的还介于萝莉与少女之间的过渡期的女孩子，娇娇柔柔的，怎么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 于是只是稍微一动作，牵扯到伤处的肌肉神经，一阵撕心裂肺的火辣辣疼痛感觉，差点儿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后直接昏过去。 白井黑子用力的咬着下唇，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肋骨是不是断裂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她格斗经验丰富，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采取了最正确的卸力、防御的姿势技巧，还真的有可能被直接一脚踹成重伤。 人的力量虽然难以完全量化，但是很多实验数据都表明了，一个成年人如果是全力爆发，一脚踢出去的力量，那种瞬间击打力甚至可以达到体重的六七倍左右。 ——这数百公斤的力量，别说是她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了，就算是一个成年人或者体型再大一点儿的生物，都承受不住。 “嚣张啊，你再给本大爷嚣张看看啊！” 头目狞笑着走上前去，逼近一时间站不起来的风纪委员少女，面对冲上前来的黑长直发少女，他不爽的用力将对方直接推搡跌倒在地，然后一把抓住了少女的长发。 “放开她！”白井黑子挣扎着站了起来，脸色似乎是因为剧痛而惨白，她踉踉跄跄，几步一摔的努力向前走去。 “哈，你们这两个小鬼，还认不清楚形势吗？”头目猛地甩头，双眼喷火，似乎不耐烦到了极点的模样，“还是说你们觉得选择权还在你们手上？你们还有选择吗，啊？！” 可恶！双马尾少女咬着牙，听着对方得意洋洋的嚣张笑声。 在六阶段序列的金字塔等级制度的学园都市之中，为数最多的其实就是无能力者，如果只是暂时的无能力者还好，但最怕的就是永远都开发不出什么有用的能力来。在这座能力高低甚至决定了待遇的都市里，这样的事情未免太沉重了。 level0，无能力者，不会被认可，也不会被尊重，无论如何努力也得不到回报……不是谁都是上条当麻，可以满不在乎的接受这样的事情。 于是，不可避免的就出现了诸多的或大或小的无能力者集团，也就是不良团伙。 这既是他们聚集起来互舔伤口，也是寻求自保的行为与方法。说到底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被抛弃的人，本性也不坏，但是却也不排除有一些已经完全的堕落，仇视别人，怨恨世界…… 很明显，对面的就是后者那样的一小撮人之中的一个。 作为打击罪犯不遗余力，都市传说中“风纪委员之中有个最邪恶的空间移动能力者”的正体，白井黑子非常明白，对面的那群家伙已经不是看似凶恶实则胆小怕事的不良了，而是正在变成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犯罪，将各种坏事正常化起来的真正堕落者。 也许现在对方还没有完全变成所谓的“坏蛋”，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正走在那条路上，现在自己和佐天同学遭遇到的只是这个过程之中的一部分组成而已。 只要这家伙做的这样的事情越多，越是没有人来纠正制裁，就会越是理所当然，逐渐的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所有的犯罪，都是从一开始的微小违法行为逐渐发展起来的。 “哈哈哈哈——啊！” 难听嚣张的笑声戛然而止，远远笔直飞过来的一道什么黑影，直接啪叽一声的就糊上了头目的脸上，准头惊人的正中他的鼻子！ 这个混混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抓住佐天泪子头发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潺潺的鲜血直接流了下来。 是一本莫名其妙的硬皮书，封面写着《演员的自我修养》。 眼泪鼻涕都一块冒了出来的头目破口大骂，泪眼模糊的看向攻击飞过来的方向：“是谁！是谁暗算本大爷！” “啊，抱歉抱歉，来得迟了点儿……” 黑色西服得体修身，干净利落而且多了几分随意之感。黑发黑眼，提着一柄三尺九寸的竹刀的少年笑眯眯的在巷子里走出来。 “前辈？”佐天泪子挣脱了出来，赶紧跑出去扶住了白井黑子，然后回头惊讶的看着新出现的人。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白井黑子见状，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她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还压了姐姐大人一头的电磁能力者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倒也没有太多的恶感。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友方阵营的，而且“都市最强”的名号怎么说也值得信赖。只是大概是职业习惯的原因，确认危机解除的第一时间，白井黑子首先想到的却是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她下意识的狐疑了起来。 这里可是初春查到的“幻想御手”的交易地点，非常的隐秘，自己如果没有确切的情报和空间能力，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现场，可是这家伙为什么……等等，他该不会是就是买卖方的其中之一吧！ “哦，因为之前我让上条去拿的「幻想御手」被你们风纪委员没收了，所以我重新找了另外一家供货商……不过没想到的居然是你们竟然也还是同时找到了啊！真是让我惊奇。” 穆修神色自然，坦然自若的道，马上就让刚刚还只是怀疑的双马尾少女额头上多出了一排黑线。 “这种东西的危险性还不能够完全确定，有很大的可能在使用后产生不安全后果，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禁止它们的流通啊……这件事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擅自交易是违法行为。” “哲也同学，你一定不懂吧！”穆修神秘的微笑了起来，郑重其事的道，“不被抓住的违法行为，不算是违法行为——” 双马尾少女哭笑不得，“你这是歪理邪说……等等！哲也是谁啊，你到底有没有记住我的名字！” “够了！你们不要无视我啊！”满脸鼻涕泪水的混混头目身体微微打着颤，他似乎是被气的不轻，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捏成拳头，大叫大吼着直接就冲了上来。 “看我教训你们这群看不起人的能力者！！” “小心！” 白井黑子和佐天泪子几乎是同时惊呼起来，尤其是前者，急急忙忙的道：“不要大意了，他好像是有制造错误的视觉成像的能力。” “安心，偏光能力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少年轻轻点头，上前一步，完全无视了直接冲上来的敌人，双手高举竹刀对着另外一个空荡荡的方向就是一个标准的剑道打面动作！ 啪的一声脆响，竹片结结实实的击打在人体上的声音传开！ 又是一声鬼哭狼嚎的惨烈叫声，混混头目直接捂住额头在地上痛苦的打滚起来，这实打实的一击让他明白了头铁是什么滋味，却是感觉脑仁都要裂开了。 “……” “……” “很奇怪吗？听声辩位只是最基本的技巧吧？”穆修语气轻松的解释道，“而且电磁波谱、电磁频谱什么的，我都已经能够开始进行干涉了啊，要知道可见光本来也是电磁波的一种，偏光能力不可能会对我起作用的……” “好吧，这么说好了——”看到呆滞的两个少女，他无奈的挥了挥手，一瞬间四周的什么东西似乎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他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但是诡异的却是他的声音继续从原地传出来。 “你们看，我也可以控制偏移周围的光，使自己或者其他人直接获得光学隐形的效果啊，再进一步就连红外线、电磁波什么的都侦测不出来……偏光能力也能够算是我的一种下位分支能力吧，而且我用起来比他好多了。” 佐天泪子先是一惊，然后几乎变成了星星眼，而白井黑子则是张口结舌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穆修虽然是简简单单的示范，却是非常的具备震撼的心理冲击力。 毕竟理论上“多才能力者”是不存在的，但是尽管其实是对自己所掌握的能力的延伸与探索应用，可是穆修却像是随意的复制了别人的能力一般，给人以一种非常震撼难言的感觉。 ——仿佛就是在证明level5超能力者为什么够资格站在能力者金字塔的最上层，又仿佛是在表示他为什么是“最强”一般。 所谓的电磁力，就是天体尺度以下，原子尺度以上的绝对领域，光影、热能、辐射……等等等等，很多物理量都与电磁领域有所交织，可以说这种基本力几乎涵盖方方面面的诸多分支。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说话间，那个小头目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捂住额头眼神露出了一丝惊恐，他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咬了咬牙，大喊一声：“快跑啊，别被抓住了！” 这个时候，四周被白井黑子之前干脆利落的放倒的其他的几个小混混们，也已经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看见老大转身就跑，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的，就这么哇哇大叫着，跟着一起就要一哄而散。 “等等，别让他们跑了，快拦住！” 双马尾少女马上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要发动能力，但是下一刻牵扯到左肋的伤势，疼痛却让她眼前一黑。 空间能力的计算量在复杂程度上，与其他类型能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因此他们一旦陷入剧烈疼痛、焦躁、混乱的状态中，无法保持平常心时，就会失去计算能力，因此无法使用空间移动。 情急之下，她只能够对着穆修所在的位置的空气叫道。 “放心放心，闭上眼睛……”穆修的身影随着被扭曲光线的恢复，正常折射而重新显露出来，他口中毫不在意的说道，同时手里的竹刀已经直接挥落下来。 ——迅速辐射开来的蓝白色电光，仿佛化作了一团耀眼炫目的闪电新星。 这一圈闪电之环直接扩散着，追上了刚刚跑出几十米外的小混混们。电光火花噼里啪啦的接连响起，一群人再次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在原地疯狂的手舞足蹈了好几秒钟，便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就连在穆修身后的白井黑子和佐天泪子二人，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不过这只是一种错觉，在某人的控制下她们又没有被直接波及，隔着这么远静电作用也不可能会凭空产生。 当然，她们没时间想这么多，只是下意识的退开几步。 第三十二章 幻想猛兽 “嗯哼，恰到好处……” 穆修满意地点点头，随意的挥了挥其实本身没有派上什么用场的竹刀，他扭头看向了两个女孩子。 “好了，准备离开这里吧。” “诶，你不准备要「幻想御手」了吗？”白井黑子惊奇的问道。 “你都在这里了，我拿到手也肯定会被没收的话，之后我再想办法买个吧……”少年依然面不改色的道，然后指了指对方的狼狈样子，“而且你也需要快点去处理一下伤势吧，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软组织肯定会出血的……” 风纪委员少女已经不知道怎么评价这家伙的行为了，倒是佐天泪子似乎担心的看向了不远处：“但是他们……” “放心，死不了的，只是麻痹或者昏迷了，一时半会儿的绝对不可能站起来，我有分寸的，你应该也清楚。所以出去打个电话，让其他警备员或者风纪委员过来处理就可以了，还有她现在这样子也不可能继续执行任务了吧……” “别小看我啊！” 白井黑子鼓着脸颊瞪着他，神色一阵不大自然，似乎是因为穆修意有所指，让她想起了“姐姐大人的爱意”了吧。虽然她以前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说到这个怎么都觉得古怪与尴尬。 不过对方说的的确有道理，她现在感觉到左肋被扫中的地方已经没有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觉了，而是变成隐隐作痛，却更加的尖锐难忍，宛如被针扎一般。 两人只好直接跟着穆修，首先离开了这个僻静的地方。 只留下一地昏迷不醒，口吐白沫，时不时的在地上抽搐几下的不良混混们。 白井黑子的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不过处理得及时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是了，估计只要三两天的时间就能够完全痊愈。在附近的医院处理了之后，她却直接带着两人回去了风纪委员第177支部，用的借口是“协助调查”。 …… …… 风纪委员第177支部。 “前辈真是太厉害了！”佐天泪子天真烂漫的性格貌似是天生的，压根不需要别人安慰，她就已经从不久之前的惊险之中恢复了过来，变得乐观开朗，叽叽喳喳起来，不过却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那个那个，前辈，我能够跟你学剑吗？” “咦？”穆修以一种很悠闲舒适的姿势坐在第177支部的会客厅里，他看了一眼四周，“我还以为泪子你是要趁着白井同学现在不在，问我要「幻想御手」呢！” “诶嘿嘿，我是有这么想过啦……”黑长直发少女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声音。 “不过刚刚太危险了，如果不是前辈你来了的话我可能还拖累了黑子她呢——再说了，她总说那东西危险性不能够确定，现在看来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也是，我也只是比较好奇而已……”穆修笑眯眯的道，快速地思索着应该怎么应付少女，他接下来的时间貌似都腾不出手来，压根就没有时间了。 这个时候，正好门被敲响，然后被推开，白井黑子的身后跟着两个女生走了进来。 “哟，初春！”穆修举起手来打了个招呼，然后站起身来，看向了另外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女生，“这一位是？” 白井黑子指了指那个戴着无框眼镜，表情平静看上去就显得性格稳重的女生，介绍道：“这位是固法美伟前辈，也是我们支部的风纪委员……” 佐天泪子倒是很熟悉的样子，嘿嘿笑着也打了个招呼。 介绍完了之后，白井黑子转过身来，凝视着穆修，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叹着气道： “这次将前辈你叫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关于「幻想御手」的事情，我们也追查了一段时间，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你好像对那东西很好奇的样子，估计我们也阻止不了你，倒不如让你加入进来好了……” 很是神奇的，虽然她口称前辈以示尊敬，但是穆修总感觉表达出来的意思是截然相反的。 “这样子的话，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而要是我们最后确定了那东西没有危险的话，那就不会管你怎么样做了，前辈你觉得这样子行不行？” “当然可以啊。”穆修却直接答应了下来，反正他的目标从来都是支线剧情，而不是那段音频本身。 “咦？”白井黑子倒是没有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爽快，她本来也是因为穆修表现出来的态度，觉得只要不一直看着这家伙，他迟早会通过其他途径拿到那东西的，这样子的话还不如让对方也加入到行动之中来，好歹能够看住一下。 再加上经过今天的事情，她也的确发现了，自己的行动有很多的不足之处，对于使用了“幻想御手”提升了能力的那些家伙，如果能力类型稍微诡异罕见一点儿，自己大意之下也有可能阴沟翻船，的确是需要一个强大的战力支援。 固法美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看见交涉完成之后，她只是很冷静沉稳的说道： “那么，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目前的情报吧……「幻想御手」在这之前，只是一个都市传说，真正让我们注意到的是最近城市内发生的一些犯罪案件，犯罪者的能力等级普遍与记录显示的不同……” “譬如说几天前的银行抢劫案，其中最高级的能力者也仅仅只是level1的能力者，可是破坏力却达到了level3的级别……”白井黑子在旁边插话补充道。 “没错，经过我们的调查，初步判定那东西的实体是一段是能够影响使用者大脑的音频软件，而且的确有着提升使用者能力的效果。” 固法美伟点点头，“但是昨天的时候，爆炸案的犯人介旅初矢陷入原因不明的昏迷中，还有其他的的能力者犯罪案件之中，也多多少少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所以我们判定它有很大可能会造成危险……” 佐天泪子似乎不知内情，听得目瞪口呆。 看上去她也好像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大概是真的彻底打消了继续寻找“幻想御手”的想法。 很快的众人就一致达成了共识，决定首先从那些昏倒的家伙身上寻找线索，也许大医院通过精密仪器的仔细检测，能够发现些什么事情。 穆修也短暂的表现得安分守己，正如同他和初春饰利都是技术水平极高的黑客那样，不过既然少女没有说要通过什么人肉搜索之类的特殊手段，来快速的搜集信息，那么他也用不着凑上去。 而在离开了风纪委员第177支部之后，穆修也就直接回去了。 “幻想御手”的剧情不算什么，很容易的就能够解决掉，他真正需要迎接的敌人，是在那之后到来的，魔法侧「圣人」——神裂火织。 那是一个人就能够攻下一座城市，魔法侧的核弹一般定位的存在，根据动漫里面的表现力来看，穆修自己大约是和对方正好同级别的。尽管他有着情报方面上的优势和较高的胜算把握，可是却绝对不能够大意，否则的话就像是之前白井黑子那样阴沟翻船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原著之中的上条当麻，之所以能够靠着一手王八拳和神裂僵持不下，甚至有机会打中「圣人」的脸，那只是因为神裂绝对不会杀人，而且面对几乎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上条当麻，她根本就不可能认真起来全力以赴。 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一个同样危险的强大敌人的话，那么她就不可能天真的会留手了。 因此，穆修需要做些准备，确保自己能够赢得三天后的战斗的胜利。 “圣人……”说到这个词语，穆修忍不住就觉得有些心情微妙。因为这个境界也是他的目标来着，只不过如果是他目前所走的力量体系，那么还需要再进步整整两个等级，才会成为所谓的圣人级。 ——也就是五阶之后，进化尽头的生命形式。 …… …… 暑假才刚刚开始，对于学园都市的大部分学生们来说，都是难得的轻松假期。 日子似乎一下子变得平稳了起来，两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日常生活的节奏似乎都没有变化的样子，让穆修产生了一种自己真的是来悠闲度假的错觉。 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没有能力者找上门来，也没有魔法师，“第一位”的称号帮助穆修解决与挡住了太多太多的麻烦。就如同一方通行那样，其他的超能力者或多或少都会被各种势力针对一番，却没有什么人是直接去挑衅他的。 还有就是，上条少年已经失踪几天了，只打过一次电话来。 穆修却也不急不忙，他一边关注着两方事态的发展，一边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譬如说关于穿越异能的控制，他从毫无头绪、找不着方向，到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的摸索到了脉络，终于就要踏入掌握住那种能力的……路上了。 ——至少万事开头难，但是开了头也就顺利了。 按照这样的速度，他有一定的把握在兑换时间结束之前，抓住控制穿越异能的那根弦。 直到二十四号的这天上午，白井黑子突然闪现过来，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就拖着他从店内跑了出去，他就知道终于要开始动手了。 “喂喂喂，你这样子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穆修自然不愿意就这么一路被双马尾少女拖着飞奔，他只是轻轻用力，就挣脱了白井黑子的手掌，然后自己跑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这么急？！难道是找到了决定性的线索了？” “不、不是……”白井黑子喘息着，然后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发动能力赶路，“是有怪物，出现在了市中心！” “等等……”穆修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这里是学园都市吧，怪物是什么意思？难道圆谷制作公司也加盟学园都市了？” “不是在拍特摄片啦，是真的有怪物……是由「幻想御手」的事情引起的……”白井黑子焦急的解释了起来，具体就是她们一群小女生通过各种方式和巧合，终于找出了幕后黑手，然后在追击的过程之中发生了意外，导致情况失控。 不过她不解释还好，解释了之后穆修马上就瞪着她。 “等等，不是说好了一起开团的吗，为什么要打最后boss了才来告诉我？！” “……” 第三十三章 失控的幻想 一团由半透明的莫名物质组成的巨大扭曲生物，在空气之中浮现出来，如同一个膨胀的球体。 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畸形婴儿，但是脑袋的部分，已经超过了全身的一半，红色的巨大眼球让人不安的转动着，显示着它似乎是有一定的思维能力的怪物。 此外，它的头顶上还有一个奇怪的环状光圈，只不过估计只要不是失心疯的人，都不会怀疑它是天使就是了。 而且这种骇人听闻的东西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市中心，简直就是在挑衅整座学园都市的神经，几乎让附近数个学区的风纪委员和警备员都闻风而动，直接赶了过来。 戒严和疏散人群，对附近街区实施交通管制，紧急调拨武器装备……可以说他们的反应都非常迅速。 一条马路的中央地段发生了坍塌，出现了巨大的形变，好几辆车辆已经陷入其中，车主惊恐的呐喊着，旁边则是好些个警备员努力的在进行救援。四周的人群本来就惊恐慌乱，在风纪委员和警备员的协调下，却也疏散得差不多了。 枪械击发的声音从稀疏到密集，数十个最先赶到现场的警备员拿着制式装备，将突然出现的怪物团团围住然后同时发动了攻击。 巨大的“畸形怪婴”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虽然是半透明的性质，却也是一个绝佳的靶子，就算是再傻x的菜鸟都好，只要不是瞎子那么就断无开枪射偏的可能——五十米外打个射击靶可能会打偏，但是有效射程内瞄准一栋高楼大厦谁会落空？ 然后那个怪物的身上密集的冒起了火花，看起来虽然表面上像是灵体一样的东西，但是只是半透明的莫名物质而已，终归还是有着实体存在的。 不过貌似终究是和血肉之躯有所区别，巨大的“畸形怪婴”身上被击伤、被击穿的部位，都快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而且又大了一圈。 而且它似乎从无意识的扭动之中被惊醒了过来一般，突然张开大嘴，凄厉的嘶吼了起来。 震荡的音波几乎肉眼可见，因为所过之处的前方的空气、尘埃等，都直接被轰击得支离破碎，警备员痛苦的捂住耳朵七歪八倒的，就被瓦解了防御反击的圈子。 “这是什么……怪物？” 黄泉川爱穗喘着粗气，无力的坐倒在地面上，下一刻，她猛地站起来从旁边的警备员车辆之中扯出了对讲机。 事态似乎已经完全失控，从之前的那种屡屡遭遇反转的老套剧情之中脱离了出来，然后暴走了起来。 本来以为拦截的只是一个脑神经专家，还是教师，不会有什么意外，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展露了超能力，而且还是多种不同的复合能力，轻轻松松的就将拦截她的警备员全部击溃。 好不容易有一个level5的超能力者赶到事发现场，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将那个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多才能力者”击败，却没有想到剧情一波三折，不但没有就此结束反而又来了个神展开，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这么一个怪物。 这也太过分了啊喂！ 这可是科学的城市，容不下怪力乱神的因素存在，更加别说天空中的那东西的画风已经不是不科学，而且还已经不魔法了。 …… …… 事发现场的另外一边—— “这种东西……”御坂美琴同样是在呆呆的出神看着天空，然后也忍不住苦笑，“犯规了啊！” 不过心中无力却不能够表现出来，看了一眼四周的狼藉惨烈的战场，刚刚才经过了一场烈度不低的战斗的茶发少女咬咬牙，伸出手捏着什么东西对着怪物瞄准了一下，然后用拇指把一枚游戏币叮的一声弹向天空。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橙色光柱野蛮的撕开了“畸形怪婴”的躯体，从中洞穿了过去！ 像是打雷一样，隔了一段时间后才听到轰隆声，隆隆的巨响席卷了整个学区。 剧烈的翻滚与痛嘶之中，已经成长到百米直径如同一座小山的幻想猛兽，躯体中间被撕开了一个大洞，但是下一秒钟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半透明物质就填补上了那个“伤口”，让它恢复一新，宛若是从没有受过伤一般，并且隐隐的又大了一圈的样子。 而且这头“畸形怪婴”还仿佛被彻底激怒了的样子，不过它并没有仔细寻找攻击自己的罪魁祸首是谁，只是挥舞着扭曲的宛如触手一般的东西，在四周大肆破坏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御坂美琴几乎震惊到无法说话，但是很快的她就反应过来，马上回头快步奔跑到痛苦的抱着脑袋，跪在地上的木山春生，抓住了她的双肩用力地摇晃。“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既然是你创造出来的，你肯定有办法的的吧！” 要知道就在不到五分钟之前，那个怪物正是从对方背后浮现出来的。 “这不是我创造出来的……这是「幻想网络」失控了……”木山春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表情迷茫而又不甘心。 “那是通过「幻想御手」构筑的网络所聚集的上万人的aim扩散力场为媒介，所产生的潜在意识的怪物，也就是上万名「幻想御手」使用者思想的结合体。” “……什么意思？”茶发少女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无论受到何等损伤都能够不断再生并增殖变大，也就是说普通的生物常识在它身上行不通，它很有可能是在撷取学园都市的aim扩散力场，从而不断成长或者再生……”木山春生看着不断地向着远处移动的怪物，喃喃的说道。 “那应该怎么做才能够阻止？” 御坂美琴急急忙忙的追问道。 “这个简单吧，既然是通过什么「幻想网络」产生的怪物，那么只要破坏掉那个网络不就好了吗？”慢悠悠的声音从远及近，却透着一股满不在乎的味道。 茶发少女猛地回头，只看见一个双马尾出现在眼前，还有某个人生劲敌的身影一同来到了身后。 “黑子，你去干什么了？……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直接破坏掉那个什么网络就好了啊！” 穆修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抬起头看了看空中远去的那个婴儿般的漂浮巨怪，然后将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的左手插进了额前的头发之中，身上竟然发出了一阵像是机器通上电般的奇怪“嗡嗡”声。 这种夸张的表现，让旁边的几人顿时觉得毛发倒竖，似乎周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静电力场一般。 除了御坂美琴，白井黑子和木山春生都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那玩意儿的本质不就是上万个「幻想御手」使用者的意志和aim扩散力场凝结成的吗，就算是以aim扩散力场作为媒介，但是肯定也还是和那上万人的脑电波连接着的……” 咳嗽了一声，特地调整了一下声调和语气，穆修阴恻恻的道，“给我一点儿时间计算观测，我就能够同时锁定上万个目标，用强力电磁波顺着脑电波连结方向发射过去，同时精准烧毁他们的脑部……” “……” “……” “不行！你这个恶魔！！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木山春生猛地睁圆了双眼，整个人一改之前的那种看起来很想睡觉的样子，厉声叫着，如同恶鬼一样扑了上去！ “诶！等等——” 穆修也完全没有料到对方反应这么大，下意识的就想要反手一击，但是事到临头却又反应过来，生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直接将人打死了，只能够硬生生的又将刚刚抬起点儿的手臂压了下来，然后就被对方直接一头撞在了胸前。 一阵静电般的噼啪声响起。 少年咧着嘴，从地上坐起来，顺便用力将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木山春生推到一旁—— 如此突兀的袭击，就算是木山春生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也依然勇气可嘉。但是脱离了“幻想网络”支持的她，不但不是“多才能力者”，甚至根本就不是能力者，于是瞬间就被穆修身上的静电力场放倒昏迷了过去。 不过连叫都不叫一声，立即就晕了过去，大概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透支严重的原因吧，普通的人体是很难承受得住叠加aim扩散力场的巨大负担的。 “你们那种眼神也太失礼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穆修悻悻然的站起身子，拍拍灰尘，“那种夸张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嘛，我就是说说而已。” “喂，现在应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白井黑子不满的低声嘀咕道，赶紧蹲下身子来检查木山春生的身体状况。 御坂美琴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少年猛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愈发的古怪。 “如果不是你骗了我，说好了要带我一起玩，却又在最后扔下我独自开团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穆修轻咳一声，这么说道，然后白井黑子马上就变得讪讪了起来。 她努力的辩解道：“只是一时情急，忘记通知你了而已，之前学生大面积的陆续昏迷，短时间人数就已经成千上万，初春又被木山老师直接带走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多想，就一路追击到现在，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好了，这些事情之后再说吧，现在不是应该首先解决掉那个东西吗？”御坂美琴抓狂的打断了两个似乎神经过于粗大了的家伙的对话，“就连初春都已经努力去帮忙了，你们两个高级能力者不要站在这里自顾自的说话聊天啊！” “嘁。”穆修看了看那个已经远去到上千米之外的怪物的身影，然后也蹲下身子伸手往地上的木山春生身上摸去。 “喂喂喂！你干嘛啦，信不信我以「公共场合猥亵女性」的罪名拘捕你啊！”白井黑子的双马尾直接一个激灵竖了起来，双手胡乱的连连拍打，想要阻止对方的下流行为。 “你想多了，我只喜欢黑长直来的……唔，至少也得是长直发，真的。”穆修以诚恳的眼神成功的打发了两个女孩子的怀疑，然后轻飘飘的并指探入木山春生的上衣口袋之中，夹住了一张存储卡拿了出来。 “她身上就只有这么一张存储卡，应该是能够消除「幻想御手」的音频，希望我们的运气好点儿……嗯，看来应该是了，是另外一段音频的软件，和「幻想御手」有些相似但是又大部分不同……” “等等，如果不是呢？” “不是也没有办法啊，但是总得试试不是么？”穆修随口地回答道，然后娴熟的将存储卡压入了自己的掌机之中，迅速的扫了一眼，然后递给白井黑子，“诺，拿好了，如果有用的话，在事情解决之前记得让它循环播放……” “什么意思？”双马尾的风纪委员少女莫名其妙的接了过来，一时间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后下一刻，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中、不，是四面八方就传来了一阵奇特的音乐声。白井黑子下意识的扭头搜寻声音的来源，望向天空，又望向四周的街道，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附近学区的城市中的播音系统都正在发声。 而且似乎这个蔓延区域正在进一步扩大。 第三十四章 热情如火的魔法师 “网络入侵？这么快？”白井黑子心头一阵狂跳，学园都市的网络安全在电波系能力者的面前到底有多么的脆弱，怎么看上去不堪一击的样子？！ “不，不对，不可能这么快的……”御坂美琴愣了愣神，然后马上否定。 “除非这家伙早就已经将都市的网络和电子设备都控制住了，之前就留下了后门，现在才能够一个指令就直接做到这样的事情——等等，你到底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成为正义的伙伴啊！” “……” 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白井黑子，顿时满头黑线，下意识的看向了在旁边吹口哨的那家伙。 “啊，可以了，它再生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应该是起效了。”穆修咳嗽一声，义正辞严的道，“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干掉它，这样的事情不需要你们这些女孩子去凑热闹了……” 说罢，他脚下仿佛是加载了火箭推进器一般，宛若一颗炮弹似的向着上空飞射而出，然后身形轻轻落下到附近的一栋大楼上。 紧接着，他就这么的在楼群之中高速向前跳跃、疾走，甚至是高速向前飞行，以仿佛跑酷一般姿势快速的向前推进，直接无视一切地形，直线式的向着那个怪物的方向飞速接近。 “喂，等等——” 没有来得及阻止，刚刚伸出手去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消失在地面上了，御坂美琴气得一跺脚。 她可以运用电磁力使自己吸附在钢筋混凝土或铁制的建筑上站立或是移动，甚至以更大输出的电磁力在金属环境中实现短暂的悬浮移动，但是这一般是在遭遇突袭时才会将磁力发挥到最大的“紧急回避”技能，而且对于身体的负荷也比较大。 但是专精于“电气”发展路线的她，对于“磁场”分支只是兼修而已，没有能力做到像是对方那样，几乎能够借助对磁场力量的运用掌握，做到摆脱地球引力，达到近乎“飞行”一般的层次的事情。 “……” “……” “现在怎么办啊，姐姐大人。”黑子苦笑着，看了看四周狼藉的街区，又看了看因为电击而昏迷不醒的木山春生，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了。 “黑子你先去帮忙维持秩序吧，我将木山老师送去附近的医院再说——”御坂美琴咬咬牙，俯下身子直接将木山春生的一条胳膊搭到自己肩上，用力将对方搀扶起来。 “只能够希望那个家伙真的能够解决问题了，最好就是快一点儿……呃？” 顺着她的停滞的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白井黑子看见了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大片大片的乌云，并且开始运动、旋转。 然后超过十亿伏特的闪电裂空裁云而下，暴动的电子向地面下落去形成无数的闪电，直接笼罩住了远处的那个巨大的“畸形怪婴”的身躯，并且仿佛被人有意操纵一般，所有的闪电悉数轰击在了那东西的身上！ 经过这一场落雷的洗礼，幻想猛兽嘶吼着逐渐消散变成了虚影， “……这也太快了吧！总觉得这家伙是提前看了攻略的封测者啊！” 一时间，御坂美琴有种凌乱的感觉。 …… …… 当几人从事发现场附近的警备员支部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几乎已经完全的黑了下去。 穆修走出大门，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真是糟糕透了，居然笔录了这么久……”随口的抱怨着，他望四周看了看，发现远处的一大片市区已经变成了施工现场，紧急调拨过来的十几支工程队正在马不停蹄的施工，远远的就能够听见机器的轰鸣声传来。 现在太阳已经下山，黄昏前的最后一丝光亮即将彻底消失，墨色的夜幕就要降临，笼罩住整个学园都市。他们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在工地的四周架设了强光灯，貌似是打算连夜赶工，尽可能的以最快速度将因为这一次的事变而被破坏的市区修复过来一样。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上万人大面积的因为不明原因昏迷，市中心突然出现怪物……你最后的雷击又让整个学区的电路系统都紧急跳闸，附近的风力发电机都被电磁脉冲干掉了……”御坂美琴同样有气无力的跟在身后走出来，吐槽道。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理事会高层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当作看不见的吧……幸亏黑子是风纪委员，这几天对「幻想御手」的追查也有记录，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们作证，不然的话今天都要在警备员支部里面度过了呢！” “话说回来，那个研究员会怎么样？”穆修叹了口气，突然这么问道。 “……” “……” 沉寂了一下，白井黑子才道：“她的身体状况有点儿糟糕，目前已经转入附近的医院进行治疗了，等到出院了之后应该会被逮捕吧，固法美伟前辈说第十七学区的特别监狱已经准备好收容她了……” 御坂美琴咬咬牙，突然紧握拳头：“我不相信木山老师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背后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她！” “呃，有想法，不过你盯着我干什么？”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这个时候，天空的颜色变成了暗夜大海般的黑色，黑夜已经降临在大地上。 茶发少女露出了嘴角的虎牙，上前一步，视线竟然有种热切的感觉：“你也是这件事的经历者吧，那个怪物最后还是被你消灭的呢，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担心这件事后面牵扯太大，所以想拖我下水一起分担的样子——”穆修的视线微微倾斜，看到了不远处的街道路灯下的一只黑猫匆匆跑过，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他轻轻的一锤手掌。 “那你们先去看看吧，我去买点水果什么的慰问品，等会儿就过来……”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以先去吃晚饭……我和黑子也要去看看泪子和初春她们再说。”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料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爽朗，御坂美琴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穆修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后面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急匆匆的，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好似是迫不及待的逃离现场一般。看到这个情形，白井黑子撇了撇嘴： “姐姐大人，他要是直接找个借口就跑了呢？” “放心吧，黑子，这家伙虽然的确很有问题，但是我觉得他至少还是说话算话的。”御坂美琴若无其事地，带着平常的笑容说道。 “是啊，但是前提是你要分得清楚他什么时候在认真的和你说话，而不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双马尾少女嘴角扯了扯。 …… …… 还是这一天的晚上，夜晚的街道上。 确切地说，是一条就算妖怪跑出来也不会让人意外的黑暗巷道里。 上条当麻与突然出现的魔法师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脚底像是被涂上粘胶，他无法往前进，更加没有办法往后退。 这个刺猬头高中生的身体并不伟岸，但是却非常的可靠，哪怕他现在两脚在不停发抖，而且因为太过紧张力量也不断流失，简直像是刚跑完马拉松的人那样。可是他就是不会后退，只因为有着绝对不能够退缩的理由。 在他背后的地面上，是被切开的风力发电机的残破叶片。 距离上条当麻大约十公尺之外，站在如同飞机滑行跑道般宽广的三车道的正中央，身上穿着在腰部扎起的t恤，下身则是从左腿根部开始整条裤管切掉的牛仔裤，束成马尾的黑色长发垂至腰际、身材高窕皮肤白皙的少女表情沉着冷静。 她平静的道：“我再问你一次，在我说出魔法名之前，你能将那名少女交给我保护吗？”声音非常清澈，而且没有什么特别的威胁或者逼迫的意味，反而是很有礼貌，口调犹如是在体现着古代大和抚子的精神一般。 但是如同手枪般垂在她的腰间，那柄长度超过两公尺的日本刀，却散发着令人发寒的杀意。 “……你……说什么鬼话──”不知不觉之中，上条当麻已经握紧了拳头，并且几乎捏碎了指甲。“我有什么理由……要向你投降……” 之前的那种闲话家常一般的时间已经结束，现在对方已经是在让他做出最后的选择了，再没有了任何迂回、周转的余地。 因此他不知所措的紧紧咬着牙关，身体微微颤抖着，既是因为对于无法匹敌的力量而感觉到恐惧，更是因为自己的恐惧以及忍不住产生的想要退缩的想法而感觉到羞愧。 “想要我问几次都可以。”神裂火织叹了口气。“我希望在说出魔法名之前，就可以接收她。” 下一个瞬间，伴随着风的怒吼，某种东西以可怕的速度向着上条当麻袭去。 话音刚刚落下，神裂火织的斩击已然袭来！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的神经反应来不及下达紧急回避的指令，而且上条当麻也不肯退缩。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着，仿佛要驱散那种恐惧、给自己增加勇气，然后……就如同之前的剑道训练那样，哪怕根本就看不到希望与胜算，他还是紧握拳头切切实实的将全身的力气注入右手之中。 毅然决然的往前强行突破！ 神裂微微眯起眼睛，她从眼前的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 …… 同一时间，在距离上条当麻与「圣人」的战场不到一公里之外，另外的一片狩猎场。 原本应该是深蓝色的夜空，却出现如同夕阳般的橘红色。 像是才刚被炸弹炸过的现场，巨大的火焰正在熊熊的燃烧着，但是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消防部队赶到现场，就连风纪委员和警备员似乎也是完全不知道都市之中有这么一片区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与火灾一般，对此不闻不问。 事实上，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周围简直就像夜晚的森林般安静，路上没有半个行人。 像便利商店架上的饮料般整齐排列的大型百货公司，竟然没有一个进出的人。原本让人觉得很狭窄的人行步道，如今变得好宽阔。车道上一台车都没有，看起来简直像是飞机边停放的车子，也是如同被遗弃般，车内一个人都没有。 火焰与浓烟蔓延，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修道服的神父，走在事发现场，眼神犹如老练的猎人一般往四周搜索。 半晌之后，魔法师并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但是却也停下了脚步来。 因为前方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对方似乎对于这样的现场感觉到非常困惑不解的样子，一边皱着眉头，一边从平静的掏出手机来拨号，貌似是想要报警什么的。 而且看这个少年另一只手里提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就让人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他大概是刚刚从附近的购物超市里出来一样。 嘴角咬着一根已经点火的香烟正不断摇晃的神父叹了口气，他取下嘴边的香烟，用手指往旁边弹了出去。 一道橙色的线条紧追在香烟之后，轰然一声炸了开来。 简直像是在消防水管中灌满汽油之后点火一般，出现一条直线状的火焰之剑。 然后，这个微笑着的魔法师将灼热的炎剑打横，朝前方正在低头拨号、就要打通电话的少年挥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年度最佳史提尔 热浪、闪光、爆炸声，黑烟四起。 “会不会做得太过火了点？”魔法师喃喃自语，然后他叹了口气。 这个神父眼前的视线，完全被黑烟与火焰所遮蔽。因为刚刚的那一击可是温度达到摄氏三千度的火焰地狱，就连金属都能够融化成麦芽糖一般的形状，路面上的沥青都融化开来，冒起了大量呛人的黑烟。 不过，他还是试着看透浓烟的中心说道： “辛苦你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我的术式失灵了，但是从你走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吧……真是抱歉，要怪就怪命运吧！” 抛下了这么一句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魔法师直接转身就走。他要继续寻找自己的真正“目标”，继续耽搁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又会被她跑掉，那样子麻烦就大了。不，其实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她已经逃跑了吧？ 但是魔法师却不能够这么轻率的对待，只能够尽力的用自己的眼睛去仔仔细细的四处确认一番。 否则的话，绝对不能够轻易的下结论。 下一刻，一种毛骨悚然仿佛大难临头的感觉或者说是预兆，在这个不良神父的心中猛地升起，他几乎是不暇思索的就飞身往旁边扑去！ 一道橙色光芒如长枪般射过！ 在接触到路面的瞬间，简直就像飞机在海上迫降一样，将两侧的柏油都翻了起来。破坏了一直线三十公尺内所有物体的橘色光芒，在停止之后依然在空气中留下残像。 “切，居然避开了啊……真可惜，我没有在身上带太多游戏币的习惯呢！” 低沉的隆隆雷声之中，这么一个清越的少年的声线也依然是清晰可闻，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毫发无伤的从火焰与浓烟之中迈步走了出来，身上连一点儿焦灼的黑痕都没有。 ——就连他右手提着的购物袋都还妥妥当当的，至少表面上看上去连个破口都没有。 左手将手机顺手揣回上衣口袋里，穆修身上似乎有什么能够隔绝热量的强大力场存在一般。他伸手拂去了眼前的黑烟，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找到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那袋子东西小心地放下来。 史提尔满脸冷汗的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三天之前的那一个极其相同的场景，只不过那一个刺猬头除了那只诡异的右手之外，就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能力了。 然而眼前的这一个……就冲刚刚的那道差点儿直接打飞自己脑袋的攻击来看，谁敢认为对方是“没有什么特别能力”的普通人？ 魔法师全身开始冒出冷汗。 重新走回到不良神父的正对面，穆修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偏着头看着对面的史提尔。 及肩的金发被染成如同夕阳般的红色，左右十只手指上都戴着闪闪发亮的银戒，耳朵上戴着空心的耳环，口袋露出手机吊饰。互相之间隔着十几米远都还能够闻到浓郁的香水味道，最夸张的是这家伙的右眼睑下方还有条码型的刺青。 除了身上的那身神父服，其他的地方都不像神父。 不过，这些也不关他的事情就是了。 穆修轻轻的上扬嘴角，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异常不爽的露出了犬牙，凶狠的说道：“你这家伙……做好准备了吗？如果采取回合制的话，接下来，是我行动了呢！” 对方刚刚毫不犹豫的行为，让他的心中不可避免积累了一些戾气，隐隐的似乎将已经压制住了的狂躁精神重新唤醒了一点儿的样子。 一丝杀意缓缓的逸散出来，就连四周的熊熊烈焰似乎都阻止不良空气的温度下降。 史提尔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一步，然后马上就不敢动弹。他从眼前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隐约的竟让他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让他将眼前的少年当做了一头冷静而凶残的野兽。 ——仿佛四周蔓延的火焰与浓烟化作了无法跨越的鸿沟或者应该说铁栅栏，而自己被关押在其中、关押在这个猛兽之笼当中。 但是这怎么可能？！自己可是英国清教的天才魔法师，素来以“强者”自居的史提尔·马格努斯啊！ 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良神父为了掩饰住身体的颤抖，右手重新凝聚出了炎剑就要再次挥出。对方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马上动手继续攻击的话，他怀疑自己接下来会失去继续动手的勇气。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穆修皱了皱眉头，直接接通了电话：“喂，是你啊，这次又有什么事情吗？快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对面那个奇特的声音响起，似乎毫不在意少年的不耐烦态度与恶劣口气一般—— “no.1，这是一个意外，你不能够杀掉他……” 也许是因为四周的环境太过安静，也许是因为自身的感知力、神经前所未有的绷到最紧，史提尔竟然清晰的听到了电话里的那个声音，顿时整个人如遭雷亟！他进入这座都市之前听过这个声音，因为如果没有这个声音的主人的允许的话，他和神裂都无法进入这座科学的城市。 愚昧和无知不是生存的最大障碍，傲慢才是。史提尔由衷的感到恐惧，他并不愚昧和无知，但是正是因为知道那个人代表着什么，所以才绝对不敢傲慢。 他害怕的不仅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同样的还是在恐惧这个声音刚刚说出来的那句话。 “不能够杀掉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个人认为如果他没有阻止的话，自己的下场只会是如同待宰的猪羊一般，毫无意外的被直接杀掉？ 还没等史提尔想明白，少年已经不爽的啐了一口，左手挂断电话。他凝视着魔法师好一会儿之后，冷笑一声：“算你运气好，不过我还是觉得你需要电一电……” 一股寒气瞬间从史提尔脚板底涌起，顺着脊椎骨直冲头顶。 …… …… 只是三分钟还不到的时间。 上条当麻就已经满身鲜血倒在黑暗的马路上，握紧了沾满鲜血的拳头，仰头看着少女。 以蓝白色的满月为背景，魔法侧的「圣人」神裂火织就站在眼前。 “你有着很了不起的觉悟，与你一战，十分荣幸。但是请不要让我说出魔法名，少年。”少女咬着嘴唇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说出那个名字。” “……谁要认输啊？”刺猬头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虽然他的右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但却依然紧紧握着。虽然他已经因为疼痛和体力消耗过度而意识模糊，可是他对眼前的魔法师，不再感到害怕或紧张。 “够了吧。”神裂火织用一种近乎疼惜的细微声音说道。 “你何必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能够在伦敦排名前十名内的魔法师手下存活超过三十秒，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相信她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会怪你的。” 上条少年一边发抖，一边勉强撑起好似随时都会倒下的身体，这个时候的他比原著之中的他要更加具有战斗意识和意志，但是也因此在这一次的对抗之中，伤势比原著更加惨烈了许多。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认输的瞪视着眼前的神裂。 “……少……废话！” 视野发黑的他握紧沾满鲜血的拳头，朝眼前这个女人脸上挥了过去。 下一刻，他整个人的身体在空中旋转，最后肩膀朝下摔在地上，然后一动也不动的了。 神裂火织沉默不语。于是就这么样又过了一小会儿。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只有细微的声音在夜空下响起，上条当麻就如同一只濒死的昆虫，咬紧牙齿吐出一字一句：“做这种事，你一点也不高兴吧？” 少女只是紧紧的抿住嘴唇，没有出声，也没有趁机追击。 “我只是个……即使赌上性命，不要命地战斗……也无法保护一个女孩的丧家之犬。我只是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茵蒂克丝带走，却什么也不能做的弱者……”上条当麻就像个孩子，随时会哭出来。 “但是你不一样……以你的能力，可以保护任何人，任何东西……你可以拯救任何人……” “……” 神裂火织咬咬牙，正想要上前一步说些什么，却突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马上扭头看去却看见一道黑影横空飞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掌按在七天七刀的刀柄上，却立刻就被一股不好的预兆阻止了。 等等，那好像是…… “……！！” 瞳孔猛地收缩，「圣人」的体质即使是不使用望远镜和魔法，也依然可以看清六百米外发生的事情，所以她果断的选择了伸手接住那道黑影。 蹬蹬蹬！强大的冲击力让少女无法抑制的连连后退了好远的一段距离，在结实的柏油地面上都踩出了淡淡的十几个鞋印。 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硬拼实在是殊为不智，而且也只有这么卸力、消除冲击力与动能的巨大势头，才能够让她接住的那个人活下来—— 没错……那道飞来的黑影竟然是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遍体鳞伤，满身斑驳血迹的史提尔。 “噗……” 哪怕被神裂火织接住了，还卸去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道，但是遍体鳞伤的史提尔仿佛刚刚才被五六个人惨无人道的殴打过一遍的样子，被这样的震荡弄得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过托这样的福，他也总算是从昏迷不醒的状态之中转醒了过来。 “小……小心……咳咳咳——”只来得及提醒一句，不良神父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神裂火织大惊，只能够连忙将他小心翼翼的放下来，仔细端详却发现对方身上物理性打击造成的外伤反而不重，只是那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焦灼的痕迹，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让人很是怀疑这个火魔法师是不是烧掉了自己。 另外一边—— “上条，你刚刚说的那个茵蒂克丝……是你重要的人吗？”伴随着这么一句话，几乎已经意识模糊的上条当麻感觉自己被人轻轻的提着坐了起来，然后身上的伤势的部位都开始传来被勒紧了的感觉。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然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给自己快速的处理、包扎着外伤的出血。 “店长，抱歉……”刺猬头露出一个非常抱歉的勉强笑容，很丑也很难看，“没有打赢呢，给你丢脸了。” “……”穆修快速的给他缠绷带的手掌微微一顿，旋即恢复了正常。 他向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气若游丝的上条当麻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快速的将对方身上所有的伤势都包扎好，绑好了洁白的医用绷带，然后站直了身体。 “没关系，我来打就是了。不过你还能够站起来吗？”这么说道，少年微微眯起眼睛。 “那个女孩应该没有被抓住，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只是这附近好像有种奇怪的力量，让人完全忽略了这片区域，你需要自己走出去求救……” 第三十六章 勇往直前之人 “没事的，我……我可以做到。”刺猬头少年死死的咬住下唇，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又压榨出来几分气力，颤颤巍巍的凭借着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 不过他也已经视野发黑，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地而亡一般。 “算了算了，你先去旁边回复一下体力吧，别走了，反正只要不继续逞强的话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穆修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儿，确定在现在伤情得到稳定的情况下，上条少年的确只要不继续受到什么打击、伤害，那么就不会真的有什么生命危险，才放下心来。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求他自己走到医院简直就是谋杀，对方几乎已经力竭了。 因为他能够通过电磁能量的形式视觉转换，来观察到人体辉光，这是生命磁场的一种表现形式。老年人的辉光微弱如风中残烛，壮年人鼎盛像气死风灯，少年人蓬勃似火炬初燃……这正是生命力强弱以及健康状态的一种综合表现。 眼下上条当麻的磁场光辉虽然比之前虚弱了许多，但是却没有真的达到太过危险的程度，不过要说真的起身拍拍灰尘就能够像是没事人一样，这也是扯淡。 毕竟神裂火织根本就没有下重手，上条当麻身上的伤口都是很浅的那种，最深的也就是血流如注的右手了，差点儿就伤到了骨头。现在这样的惨烈，只是因为他一步也不肯退缩，伤势也不能够得到处理，出血量逐渐过大。 再加上这样子不顾代价的压榨自己的潜能，以普通人的身体能力面对「圣人」而不退一步，才让他有了力竭而亡的危险。 对此穆修也是感觉到心情复杂，如果真的是因为受伤过重，在战斗之中死亡，他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实在太过正常了。 但是真正的伤势不重，敌人也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可是却能够硬生生一步不退，压榨自己的潜能，自己将自己慢慢逼死的……却是太罕见了。这样的事情要比前者艰难何止百倍，需要的勇气与决意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满足要求的。 他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未受过任何人指导，仅遵循自己内心涌现的感情勇往直前之人……” “什么？店长你刚刚有说什么吗？”刚刚才转过身去艰难的拖动身体的上条当麻，不知道为什么又回过头来，有气无力的困惑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说你太笨而已……”穆修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快去一边躺着，别耽搁时间了，不要逞强。” “可是……”上条当麻欲言又止。 “我知道的，放心吧。”穆修淡淡的说道，他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神裂火织的前方，那里有着好几根类似红线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蜘蛛丝一样。 看见店长真的不需要自己提醒，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个，上条当麻才放下心来，这个时候却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有重新跪倒在地上。 他这才惊觉当自己放松了下来之后，那一股子气势泄掉了之后，自身整个人几乎视野发黑，喉咙发干，浑身发软，难受到了极点。 想要指挥身体举手投足这么简单的动作，也不是那么容易，感觉简直就是神经系统已经被截断了一般，大脑发出的指令只会在身体里到处乱窜，根本就找不到对应的接入端口。 他真的是已经完全到了极限，之前纯粹就是靠一口气坚持着的，如果不马上休息一下还要逞强的话，真的有可能随时都会彻底耗尽体力，因为过疲劳过负荷而倒地死亡。 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安置好了伤员了。 “你是……什么人？”神裂火织警惕的将手掌按在了七天七刀的刀柄上。 “小心啊……神裂……” 遍体鳞伤，满是焦灼痕迹的史提尔躺在远处的一处建筑的阴影下，眼神疲惫而又惊恐的样子，“那家伙是个怪物来着，就算是以你的能力……也千万不能够大意……” “什么？”少女呆了一下，来不及好好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蓝白色的光枪已经笔直的前进，瞬息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对面的少年已经发动攻击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好好思考，神裂火织只是近乎条件反射一般的侧过身子，闪电之枪就已经呼啸着擦过去了，仅以毫厘之差就会接触到她。 「圣人」少女马上警惕了起来，因为靠近光枪的身体部位不但有种灼热感，而且还有种毛发倒竖的略微麻痹感。 被打中的话威力如何先不消说，但是肯定附带“麻痹”效果。 每秒钟约莫五万公里的雷击，距离光速的概念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但是也已经远非人之领域可以企及的速度。 毕竟地球的赤道周长也只有四万公里左右，等到以后控制能力、感知能力、aim扩散力场范围等增加到满足了标准条件之后，穆修理论上甚至有可能对整个地球任意一个角落进行无差别的即时打击。 面对这样的攻击，单纯的依靠速度来比拼是很傻的行为，只有“直觉”、“预判”、“第六感”等等主导的玄乎闪避，才能够克制这种速度的闪电之枪。不管是神裂火织还是穆修自己都好，都没有一丝可能在这样的攻击发出之后才躲开。 他们其实都是在攻击发出之前的一瞬间就已经闪避了，只不过这个时间差太过微小，一般人的神经反应甚至根本捕捉不到罢了。 “……！！” 心中警兆大作，神裂火织发现第二道的蓝白色光枪又已经笔直冲来，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闪避，而是一步上前踩出，她的按住七天七刀刀柄的右手莫名地变得模糊，接着消失。 伴随着空气被冻结一般的哀鸣，利刃斩断空气的可怕声音传来。 不过被斩断的却不只是空气。 “竟然能够斩断高压电流，让电流失效吗？这也太不讲道理了……”穆修微眯起眼睛，看着闪电之枪竟然直接在用力挥下的白刃下消散的画面，低声的喟叹着。 然后他看向了四周，伸手一招，一阵剧烈的让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摩擦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的路灯柱子竟然被强劲的磁场生生从中扭断，被拔了过来。 “你——！！” 神裂火织又惊又怒，她的刀术几乎出神入化，甚至能够斩断高压电流，可是刚刚的那一击也是惊险到了极点。因为刚刚的那道光枪成一条直线，如果她闪避了开来，身后远处没气力动弹的史提尔就要被击中，那时候估计就算没死也是伤上加伤。 电磁加热金属、磁场分离杂质…… 几乎将电磁操纵能力瞬间催动到最大功率，就如同一方通行可以压缩空气，将原子分解成阳离子和电子，形成高热能的电浆体一般，穆修同样能够做到。 ——而且有过一次经验的他，很快的就就地取材硬生生的临时铸造了一把烧红的铁剑出来。 刚刚的连续两次都是试探，然后他发现了对方的那一手刀术到底卓绝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想要靠“法术”流来控制节奏、远程点射什么的，几乎是不可能了，大招也需要时间准备，而且很难控制住不波及到身后距离只有三十米左右的上条少年。 因此只能够直接上刺刀，比拼白刃战。 神裂看着对面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既是对于对方那登峰造极的能力掌握感觉到由衷的不可思议，同样的也是对这种行为的不理解。 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我记得这是一座科学的城市，你应该是其中的所谓能力者吧，还是相当高等的那种……但是既然如此，你竟然打算和我比拼剑术吗？” 「圣人」少女虽然因为刚刚对方的行为而感觉到恼火，但是此刻她的话语之中还是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并且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占有这样的战斗优势。 “嘛，毕竟说起来，我的剑术也应该进步一下了，一直专注于能力开发，却是耽搁了它的修行——”穆修看着手中烧红的剑刃，微微一笑，他身周的空气在明显冒着灼热的热气，这是刚刚瞬间制造电浆体铸造手中剑刃的时候导致的。 虽然只有短短的瞬间，但是如果没有磁力线隔热的话，他也会被灼伤。 “你是在开玩笑吗？”神裂火织的表情已经变得困惑了起来。 穆修没有再说话了，他分出计算力利用强大的磁场紧紧束缚约束着剑身，确保在冷却之前、现在的高温下不会形变甚至融化，并且确保不会在等会儿短兵相接的瞬间就被砍断。同时他的意志的力量无形无影，却又切实的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包裹着剑刃。 演化成为了实实在在的攻击力和耐久度。 所谓的“心如铁石”，正是如此，意志的力量可以化做实实在在宛如铁石一般坚硬的存在。 没有听见回应，「圣人」少女忍不住蹙起眉头，但是她来不及说什么，就突然感觉到心中一阵悸动，眼前人影闪过，那红通通的锋利剑刃就已经呼啸着横砍了过来！ 这么快的突进速度？怎么可能！ 神裂火织心中一凛，那把将近两公尺的长刀瞬间出鞘，对方已经接近到身前，过近的距离之内钢丝不能够使用，否则只会是累赘。 金属碎裂的声音。 刀身没有收回黑色的刀鞘中，因为并没有砍断对方手中的“武器”。看到只劈开了一道豁口，但是却最终没有能够折断的烧红剑刃，少女一下子惊住了，七天七刀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刀具，而是有着千年历史而未损毁的名刀。 历代主人都用不同的术式不断加强，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但是竟然没有能够一击斩断对方临时粗制滥造出来的“武器”？ 穆修也是在咧嘴，自己手中的铁剑看上去卖相不佳，但是在自身能力以及武装色霸气的双重加持下，也接近到了c级的魔法传说武器的评价，但就是这样，对方仓促之间一击就将剑身砍开三分之二还多点的伤口，几乎被一击而断。 有这么凶残吗？ 怀着完全不同却又莫名相接近的心思的两人，几乎是在下一刻同时动了起来，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了任何人类，甚至是高速摄像机都捕捉不到的程度。 剑鞘的尖端划过水泥的地面，爆炎般的火花紧跟着神裂火织的行动轨迹。 幻影般的烧红剑刃却抢先一步的挥向了她的身躯，灼热的温度强行将她逼退。 左手一挥强行将方圆百米范围内的铁砂生生摄取了起来，填补着被砍裂的剑身，在这个过程之中穆修的速度如同幻影般，如影随形的追击上去。 只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两人瞬息之间就已经硬生生对拼了十几次攻击，互相之间并没有呈现什么一面倒的趋势，只是僵持不下。 第三十七章 Level5 VS 「圣人」 呼啸空气、斩断电流的名刀。 撕裂风声、抓雷捕电的利刃。 所谓的白刃战，完全就是在挑战两个旁观者的三观，因为这种程度的战斗，已经完全不是人力所能够企及的程度了。 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触及的领域，更加像是什么传说生物、幻想种之间的战斗，明明对战双方只有两人，却展现出了名为战争的烈度—— 双方高速的动作都完全无法用肉眼来确认，甚至就连高速摄影机的频率也难以企及，只有一连串在雷光与火花下照耀出来的幻影，以及双方武器击打在一起的时候的短暂停顿，才能够让人勉强的脑补出来，他们之间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空气被粗暴的切割、绞碎，制造出了仿佛要撕裂一切的强大激流，将四周的地面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四周的柏油道路、路灯、固定间隔排列的行道树，甚至是两边的建筑物的墙壁，都像被工程用水压刀所切割到了一样，留下了深深的纵横交错的割痕。 闪耀的雷电撕裂空气，下一刻就被一闪而过的刀光斩断，消散在空间之中。 七天七刀斩击搅动出的巨大力量本可以将所遭遇的任何物事彻底斩开，却被后发先至的通红剑刃逼得仓促回防。 双方挥动武器以及移动时候带起的强大气压，让分别在数十米外的两个伤员都还能够明显的感觉到。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魔人吗？” 看着那被撕裂踏碎的战场中央，勉强已经能够坐起来的史提尔脸色惨白，他手指颤抖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却无可奈何的失败了。 尽管从十分钟之前，自己脑部神经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瞬间撂倒，然后被毒打、电刑招呼到直接昏迷过去的经历来看，他判断出对方的实力非常可怕。至少能够无视自己这个英国清教的实力派火魔法师，远远比自己强大太多了。 史提尔之所以提醒神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担心神裂将对方误会成上条当麻那样的“无能力者”，而过于大意轻敌。但是实际上，魔法师本身其实并不觉得那个少年会是认真起来的神裂的对手。 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所属，伦敦排名前十的魔法师，在世界上不到二十名的「圣人」中也能够排到前九位，这正是神裂火织，“天草式十字凄教”的女教皇。 ——说是以一挡万都不为过的地步，谣传唯有真正的神和天使才有打败她的实力。 所以史提尔并不担心神裂会失手。 但是现在这一幕简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刚才被人打坏了脑子，或者是被电击过载烧坏了某几条神经？否则的话，如果自己现在意识正常，那又怎么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和全世界排名前九的「圣人」酣战起来，是真正意义的正面交战！ 如果对方是因为展露自身的能力，让神裂火织一时间拿不下来的话，史提尔还不会这么的震惊。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座科学的城市，是能力者的大本营，对于魔法师史提尔来说，超能力这些科学方面的事情不属于他的领域，是听了也无法理解的。 但是…… 偏偏对方是展现出了快如闪电的敏捷速度，骇人听闻的肌肉力量，以及卓绝顶尖的剑术，才恶狠狠的与「圣人」少女撞在一起，你来我往，疯狂的缠斗了几分钟都不相上下！ 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只凭借超能力的半吊子，而是基础修行方面也点满了技能的真正狠人—— 至少就目前所展露出来的体术以及近战能力来看，这个少年同样有着几可媲美「圣人」的战斗力。 而将那撕裂空气的闪耀雷霆的威力一并计算的话，他的超能力貌似完全可以抵消魔法师掌握的魔法术式的条件，这么也就是说对方完全可以看作是一位「圣人」。 “科学侧的「圣人」吗……开什么玩笑啊！” 用力地摇了摇脑袋，史提尔再次感觉到大脑中一阵晕眩，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咳嗽了起来，吐出了一些血块。见状他的脸色顿时从惨败变成墨黑，之前那家伙殴打已经昏迷过去的自己的时候，到底用了多么歹毒的技巧？！ 为什么自己表面上的物理性外伤没有什么，骨头都没有断上一根，可是却感觉到内脏都隐隐作痛呢？ …… …… 一阶的关键是“本能”。 二阶的关键是“身体”。 三阶的关键是“精神”。 开发挖掘人体潜能，一层一层的不断深入，这就是生命禁区解放的精髓所在，生命的巨锁每解开一把，都将会禁锢着人体深层次的恐怖潜能释放出一大部分来。 随着这段时间的进步，穆修也算是完全掌握了生命禁区解放第三阶段的力量了，其中最为基本的就是两个技能，分别是“心眼”和“模拟”。 这本来其实是一种能力，但是就如同第二阶段可以解除潜意识对身体的保护机制，将肌肉、神经、五感都解放到最极限的层次那样。只要完全掌握了这个阶段，就能够有选择的部分进行解放。 “心眼”是本身的直感能力和预知能力，更加依赖于本身的感知力和洞察力，还有就是经验意识的重要积累。可以如预知未来一般的读取到敌人的动作行为，并以此料敌先机的做出闪避以及破绽攻击，但是却不一定会绝对准确。 因为基于“由经验支持的预测”的能力，不是绝对性的能够看破对手的弱点破绽和战斗风格。 就如同对于圣斗士来说，同样的招式第二次不会起效的设定一般，只有在与敌人战斗的时候积累的经验越来越丰富，这个技能的准确率才会越高。因为三阶能够感知并且记忆气息，同样的招数只要见识过一次，在敌人第二次施展出来的瞬间马上就能够准确判定。 但是穆修现在使用的，却是“模拟”—— 神裂火织咬着牙，后退一步避开灼热的利剑，滚烫的气息让她的皮肤产生如烫伤般的灼热感。 钢丝无法使用，七天七刀至今没有收回过一次，因此“居合斩”用不出来，最为擅长的神速的拔刀术也被限制住了。这让「圣人」少女头一次产生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误打误撞，这种直接与她打近身攻防战而且步步紧逼的做法，正好克制住了她的优势。 神裂火织已经完全没有一开始的困惑了，对方完全就是超一流的剑士，与自身相比也完全不遑多让。而且不只是剑术的技巧，还有他本身的力量、速度，也是完全不落下风。 自己是拥有与“神子”相似的身体特征，能够使用部分“神子”的力量，所以身体能力才会超越凡人的领域。譬如说能够随意躲避亚音速飞行的子弹，即使使用最低限度的防护术式，也能够进入超音速移动的状态。 可是这是因为自己的肉-体极为强韧的缘故，对方凭什么现在也能够做到动作轻易超越子弹，仿佛要达到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的程度？ 虽然说目前双方都还不至于突破音速壁垒，真的进入那种拼命的地步，但是现在这样的速度对方完全就是游刃有余的跟了上来。 恐怕就算是自己真的爆发起来，也不一定能够绝对压制对方。 再次对拼了一击，借助反冲力，神裂背对着月亮一跃而起，光靠腿力就跃起三公尺高，然后一个姿势优美的后翻身，在秀丽的黑色长发飞扬舞动之中，她像是一只灵巧的蝴蝶般倒退出去十几米之外。 “之前小看你了，很是抱歉，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她深深吸了口气，饱满的前胸也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紧接着这么郑重其事的说道，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刀宣誓一般。 “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所属，神裂火织，世界上不到二十名的「圣人」之一。与你一战，十分荣幸，请多多指教……”说到这里，她再次咬了咬下唇，闭上了眼睛。 “魔法名为——salvare000（受遗弃者的救赎之手）！” 这个时候，穆修左手控制住的大量铁砂正好再次融入了右手的烧红铁剑之中，修复了刚刚被七天七刀砍出来的豁口。四周急剧升腾的热气和突然红得耀眼的剑刃似乎是在表明，他再次重炼了一次手中的“武器”。 “学园都市，仅有的八位level5超能力者之一，目前排名no.1的第一位……”他歪了歪头，缓缓的说着，然后在这里就算是那种冷淡的神色也不能掩饰他的嘴角扯了扯，话语也莫名停顿了一下。 “代号为——电磁风暴，名字是穆修。” 双方都非常有礼貌的互报姓名，仿佛是两个虔诚的剑士在互相交流，而不是在进行危险到动辄就会导致重伤甚至死亡的搏杀一般。 再下一刻，十来米的距离转瞬即逝，转眼间战斗立刻重新开始。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手，只在原地留下一道幻影，闪电般的挥刀横斩。被武器挥动所带起来的，仿佛要撕裂一切的强大气流狠狠碰撞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风压。 随着闷雷般的轰响，刀光也以无与伦比的极速突袭而至！ 神裂火织的认知其实是错误的，对方并不是如同她那样的超一流的剑士，只不过是有着犯规的开挂能力和开挂条件而已。 毕竟想想也就知道了，剑术方面穆修的综合评价在「主神」光球那里最多也就是c级或者双c级的样子，对于日常世界的普通人而言的确是战国剑豪的级别了。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在光是剑术能力就几乎已经接近a级的神裂火织面前—— 他只是一个门外汉。 但是之前就说过了，他现在不是在运用三阶的“心眼”，而是在运用三阶的“模拟”。 于前者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通过直接模拟对方的人格思维，同步获悉对方的瞬间想法，完全预读对方接下来的任何动作行为以及可能采取的战术策略。 除非对方有着b级以上的敛息技能，能够将脑电波、精神波、气息等等全部收敛，没有任何被预读思维发散信息的途径。 又或者是对方同样有着三阶的生命禁区解放层次，才能够互相干扰这种犯规的标配技能。 第三十八章 对人魔剑？ 不过在看透了一切之后，穆修并没有尝试着针对神裂火织的动作行为的破绽，完全去进行攻击，而是选择了直接复制对方的一举一动，然后爆发速度先一步比对方更快的完成同样的动作。 因为他非常明白，如果说c级的剑术还在于“器”的级别，那么b级的剑术就是“术”的级别，然而神裂火织的剑术是能够对抗大天使「神之力」的、接近“法”的级别的高超技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采取常规的思路是很难对抗的，只要别出心裁的另辟蹊径，才能够有胜算的可能。毕竟任何招法的存在意义，无论是忽左忽右，虚实变化什么的，唯一的用处就是为了更好的打中敌人，否则的话攻击本身再怎么致命有威力，都是无意义的。 然而在除了“技巧”之外，更加直观的能够让你更好打中敌人的，就是“速度”和“灵巧”。 ——你面对的是一只蜗牛，那么需要什么高超技巧来对抗吗？完全就是笑话，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它那慢吞吞的速度连闪避都不可能。 风在怒吼，武器挥动击打在空气之中发出了撕裂一般的轰鸣，神裂火织几乎难受到要吐血。 她的每一刀挥出，每一击砍下都是千锤百炼的动作。因为天赋的原因，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圣人」少女的卓越剑术的造诣，丝毫不逊色于沙场血战数十年的剑士。 可是对方凭什么，总是能够在自己攻击发出的同时做出最完美的应对，自己的七天七刀砍出的瞬间，对面的剑锋也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中途，快而突然并且恰好挡住自己刚刚划出的斩击线的去向。 咔嚓！清脆的金属碎裂声，在空气之中迸出了一连串的暴烈火星。 看到依然还是砍进去一大半却没有能够完全砍断对方的“武器”，神裂火织再次感受到了难受到要吐血的感觉。七天七刀的力量、锋利度完全值得夸耀，经过自己手挥出来的全力一击，可以说在这样的刀锋面前就连物理规则都会被破坏掉。 但是，前提是那真的是全力一击。 正如同有人拉远了距离运劲发力一拳就能够打破一块木板，但是如果同样在这样的情形，在他发力出拳的瞬间将那块木板推进到与他原来只有一半的距离，他反而就打不破了。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在对方攻击将出而未出之际进行截击，穆修就是将这样的防守反击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于是就每每残忍的夺走了神裂火织一半的蓄力重击的距离与攻击空间，限制住了对方最为擅长的神速拔刀术的同时，还让对方无法借助冲锋之势与蓄力重击的力量。 所以每一次的对砍，他手中那柄粗制滥造的“武器”都是正好能够承受住七天七刀的劈砍，而还有一点儿没有完全损毁。 而只要没有彻底的毁坏那么就算是一切良好运转，他随时就能够通过左手拉扯拖曳着的那道黑龙般的铁砂之鞭逼退神裂火织的同时，顺便分离铁砂融入其中、修复主要武器的耐久度。 而「圣人」少女明显没有修行过咏春，也不可能无师自通的掌握寸劲这种短距离也能够爆发出全部爆发力的技巧，只能够依据她自己以往的战斗风格和攻击习惯，增加发力步骤，拉长发力轨迹—— 一旦做不到或者被限制，那么她就无法打出全力攻击。 节奏逐渐的被穆修所掌控，他感觉自己的战斗风格越来越流畅，因为强行复制对方剑术动作导致的晦涩感觉，也正在重复不间断的多次运用之中消失，剑术动作如同锻炼一般逐渐锤炼进了自己的血肉里、骨子里、本能里。 习惯成自然，明明只是利用“模拟”偷窃而来的动作正在如此高强度，高注意力集中度的战斗之中—— 化为他自身的技巧的一部分，如同呼吸与血液一般自然的本能。 雷霆闪耀着撕裂了空气，大概是因为少年每次都要比神裂火织本身更快一步的缘故，所以在这瞬息万变的打斗之中，没有人看出他只是在纯粹的复制对方的动作。 神裂火织之所以觉得郁闷到要呕血，就是这么一个原因，她可以快或者更快，快到了极致甚至能够进入超音速的领域或者是以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单位来行动。但是前提是对方是另一个不同的敌人，而不是与她完全相同的镜子中的“自己”。 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目前的行为就像是在对着镜子猜拳一样，竭尽全力想要通过快速出拳来赢过对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自然就觉得难受的要死了。 纵横交错的切割痕迹在四周的地面、墙壁等等地方出现，战斗的余波仿若束气成刃在战场上的各个的地方犁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柏油路面被踩裂粉碎，空气之中的尘埃都在暴乱的气刃漩涡之中炸开。 两个完全超越凡人的生物在交战，哪怕彼此之间都还有所顾忌身后各自的伤员，而没有全力出手拼命搏杀，可是展露出来的力量与技巧就已经凶残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 至少目前在场的唯二两个观众，都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视神经反应能力跟不上的他们，甚至无法理解战斗到底达到了何等的激烈程度。 举个例子来说，那就是如果这两人去参加圣杯战争的话，基本上召唤从者也只是为了获取进场资格了，从者本身的力量却不是他们所必须的，他们自己撸起袖子也能够从尖沙咀打到铜锣湾，从南天门砍到花果山—— 令咒之类全无必要，真御主手撕英灵！ 天空中的满月位移了一段距离，慢慢的这场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变成了对于任意一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神裂火织的身体已经像是像得了热病一样，汗水直流浸湿透了她的衣服，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虽然不是爆发性的，但是谁也无法否认它对于人体的巨大负担。 两人几乎都是以极限的神经反射的基本时间作为单位在战斗的，普通人没有意识参与的一次膝跳反射的时间，大约也就是五十毫秒左右，但是他们却能够有意识的抓住这段时间，并且向敌人挥出好几剑或者格挡好几次的敌人攻击。 普通人对上他们，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大卸八块了。 因为正常人经由意识处理之后做出反应，所需要的时间是两百毫秒左右。 然而这两个非人却以这么高强度的节奏互相硬拼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竟然都没有受伤也没有伤到对方，可想而知他们对于时机、节奏的掌控到底有多么精确，意识和技巧到底有多么的骇人。 可是这种烈度的战斗，即使不算是两人的极限爆发状态都好，持续的时间长了，还是谁也受不了。虽然因为更加强大全面的身体掌控能力的原因，穆修的身上甚至没有什么汗水，可是他却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超负荷的力量与速度下发出了悲鸣。 持续到现在，身体能力解放加上生物电流刺激增幅机能，以他那近乎全面五百点的个人属性，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了。 但是，与身体层面上的巨大负荷比起来，精神上的痛苦还要更加难以忍耐。 同样接近极限的神裂火织并没有发现，少年的眼眸已经变成了一种红色，但是却并不是遍布血丝，而是一种仿佛是出自灵魂深处、来自于本能之中，能染红整个世界的血红色。 生命禁区解放的状态并不是能够一直维持的，直到现在穆修都还没有能够将第一阶段的状态维持在无限开启之中，从“状态”变成“常态”，而第三阶段的解放他更是只能够维持六七分钟的时间，而如果只是部分解放减轻压力的话，也最多也能够延长到十一分钟多点儿。 而且一直维持着模拟敌人思维，预测对方所有动作行为的举动，让他现在感觉到大脑深处都有一种逐渐就要因为过热而被烧毁的错觉了。 大脑产生了一种鼓胀感，伴随着的不适感觉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剧烈的疼痛。 还差一点儿、还差一点儿、还差一点儿……他竭尽全力的忍耐着，只是知道身体犹如自己行动一般，无数关于战斗的本能出现在脑海里。哪怕理智正在逐渐的消失，视野似乎也越来越狭窄，他也没有停下来，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将原本有瑕疵的不少招式磨练到了趋近完美。 主动攻击，拉近空间距离，限制住神裂火织的钢丝…… 步步紧逼，不让对方有收刀的空隙，限制住对方神速的拔刀术…… 截击对手，不让少女有蓄力重击和一鼓作气攻过来的机会…… 他已经做到了极限，才能够利用自己的优势与一个掌握了卓越剑术的「圣人」，在白刃战的领域上互有往来坚持到如今。 他为的可不是检验炫耀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意识，而是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为自己创造条件，将自身能力体系三角之一最为落后的“剑术”突破到全新的境界。 但是也终于是到了极限了，大脑之中仿佛有一把烧红的刀子在疯狂的搅拌着，继续下去的话昏迷不昏迷先不说，任务失败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的人格偏移大概会达到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 ——他会向神裂火织的思维人格发生强烈的倾斜导向，也许会让他从一个不吐槽会死星人，变成一个接人待物很有礼貌，处处体现大和抚子精神的……男人。 就算不如此，精神被压榨到这样的程度，食蜂操祈不久之前帮他增加的意志枷锁也会被撬动。 那种狂躁的精神状态也有可能会被重新唤醒。 “果然是……虽激烈交锋恰似地狱，更进一步才得极乐啊！” 不过就在这最后一刻，穆修突然笑了起来，眼眸之中的血红色瞬间消退，变得澄如明镜起来，仿佛是终于在严峻锻练的尽头，到达了一个全新的精神性的境界一般。 同一时间，他的鼻中、耳中还有眼中，都开始溢出了鲜血，只有嘴里的第一时间被他咽了下去。 「圣人」少女一下子惊住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濒临崩溃，但是现在这是对方首先支撑不住了？！就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感谢你的指导，请见识一下……这是我个人版本的……” 仿若开玩笑一般的口吻，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年这个时候还会笑得这么开心。 “——对人魔剑！” 第三十九章 无法确定后果的一剑 风死了，声音死了，仿佛就连空气也死了。 学园都市的夜晚静悄悄的。 以蓝白色的满月为背景，黑暗的马路已经面目全非，四周的大片面积都翻了过来，柏油地面、混凝土碎块狼藉一片，宛如被密集轰炸过后千疮百孔的战场一般。 就连周围的路灯柱子、行道树、风力发电机都没有能够幸存下来。 被破坏蹂躏到了这样的程度，说是有恐怖分子在这里交火，连坦克都用上了也肯定有人相信。 这么巨大的动静是绝对不可能瞒过去的，“闲人驱散”的术式也早就被破坏掉了，可是至今这片区域依然是无人区一般，没有任何其他人过来查看…… 也许这是学园都市的一种常识？听到这么凶残的动静，都以为是高级能力者发生了冲突，自然就是人见人怕，狗见狗藏，不愿意轻易的靠近防止被误伤？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大概就只能够认定是亚雷斯塔做了什么了。 铿锵一声！烧红的剑刃笔直落下，如同刀子插入豆腐里面一样，毫无阻力般的就没入到只剩下一个剑柄。 穆修左手散去了宛若一条黑龙般扭动的铁砂之鞭，然后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还猛烈的咳嗽着，他满脸都是粘稠的鲜血，表情看上去痛苦到了极点。 一直目瞪口呆，几乎要将下巴都摔碎的上条当麻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然后大惊失色的挣扎着爬起身冲了过来，踉踉跄跄的几步一摔，快速的来到了少年的身旁想要伸手扶住对方。 “没关系……”接连咳出好几口鲜血，穆修反而觉得舒畅了许多，他摆摆手脸色苍白的说道，“死不了的，放心吧。” “但是、但是……”上条少年急得团团转，傻瓜都能够看出来对方的脸色有多么的虚弱。 自己只是伸手抓住了店长的臂弯，就能够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仿佛肌肉抽搐了一般，只是在强忍着痛苦而已。 “放心，习惯了就好——” 低低的急促喘息了几口气，穆修强忍着生命禁区解放的后遗症，感受着这种不算陌生的痛苦，但是无论经过了多少次，只要未达四阶，那么这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就永远无法彻底消除，一旦达到极限就必然会引发。 「圣人」……败北了，在这座科学的城市里遭遇到了另外一个丝毫不逊色于其的怪物。 史提尔整个人几乎已经石化了，这样的结局是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的，但是大约是在刚刚的那场恐怖的白刃战之中，看见神裂陷入艰苦的持久战而无法直截了当的拿下对方，他就已经有了不祥的的预感的原因。 所以他现在竟然发觉，自己的内心居然没有太多惊讶的成分。 魔法师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大概是之前被一顿热情洋溢的毒打打得太厉害，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恢复自我的行动能力。而且他仰头看着自己背靠着的墙壁的上方，冷汗津津而下，本来密不透风的墙壁现在已经像是筛子一般被打的稀巴烂。 话说回来，刚刚貌似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呼啸着擦着自己的头皮过去了吧？ 神裂火织满身沧夷的仰面倒在崎岖不平，满是碎石烂泥的战场中央，接近两米长的七天七刀依然锋利，但是握在她的纤细的手指之中，却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捏紧了。不过从她那激烈起伏的胸膛和喘息来看，她的情况反而要比穆修还好许多。 哪怕她现在身上满是血痕，那条露出来的圆润而且弹性惊人的白皙大腿也已经鲜血淋漓了都好，但是穆修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甚至没有一处地方是真正的伤到骨头、肌肉层—— 这还是被仿佛霰-弹一般的铁砂正面击中，整个人被当场打飞出去的下场。 就算是对方临场反应极佳，以七天七刀挡下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也不应该是这样子全身多处轻微擦伤的缘故，普通人照样会被打成筛子，真正的千疮百孔死状凄惨。 眼下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圣人」体质的强韧，或者是神裂火织本身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好运气吧？ 但是她一点儿都不高兴，果然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奇怪的安静保持了一会儿，神裂火织的声音轻微的在夜空下响起，“为什么……不是用剑？如果不是你最后变招的话，你肯定已经赢了。” “哦，那只是骗你的，我哪会什么对人魔剑，不过是为了注意你的注意力而已……”穆修摆摆手让上条少年放开搀扶，然后尝试着自己站直身体，这很不容易，因为感觉太痛苦了，好似是全身肌肉抽筋一般。 「圣人」少女的状态其实要比穆修好得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被击飞了之后，她就一直躺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天上的夜空，眼神似乎反而放轻松了许多的样子，声音却显得疲惫而又不解。 “都是剑士，你骗不了我的，最后的那股气息……你那一剑如果真的挥出来，我肯定挡不下来。”说到这里，神裂火织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没有见过能够挡下来的人。” “……” “……” 少年来回走动了几下，活动了一下身体，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以前从来没有过那样的经验，那一剑斩不出来……事到临头我发现自己一点儿都没有把握，总觉得一旦挥出那一剑，就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迟疑了半晌，他选择了如实告知对方自己刚刚的感觉，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神裂火织并没有怀疑，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是这样吗，难怪……” 她没有怀疑，因为切身体会过，所以明白超越人域的魔技不是那么容易使用出来的。就如同她一击必杀的拔刀术“唯闪”一般，是在瞬间使用“神子”力量的招式，就连天使都会被一击切断。 但是这一招在发动时，她被强行引出的威力，会超过身体能操纵的运动量，所以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长时间进行战斗。 正因如此，神裂的“唯闪”才要淬炼成一发就能决胜负的拔刀术。 因为就算是「圣人」，在使用这种攻击术式的时候，也会使得身体不断接近崩溃边缘、濒临自灭极限。 在她看来，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在刚刚超越人之领域的疯狂对抗之中，在最后领悟到了什么类似于自己的“唯闪”一般的恐怖奥义，想要使用出来的时候却又觉得有问题，所以直接停止了，这样的情况不算很正常，但是也并不难以理解。 “也许是因为魔法与超能力是互相冲突的力量，虽然很不可思议也很牵强，但是我只能够想到这样的解释……”神裂火织用力地坐了起来，认真地说道，“你刚刚展露出来的都是自身的能力吧，尽管我不知道你的速度和力量是怎么回事，但是应该也使用了什么刺激增幅的方法。” “纯粹的剑术你已经非常可怕，几乎修行到了凡人极致，也许就是在最后那一剑可能升华到传说的领域，才会直觉的感觉到不对劲吧……魔法不是给你们这种有「才能」的人使用的，超能力者如果施展魔法，轻则内出血，重则大量身体组织爆裂……” 剑术只是剑术，无论表现得多么可怕它本身仍然只是剑术，神裂火织不过是使用了强化肉-体的魔法以及凭借自身的「圣人」体质，所以超绝的速度和力量才将那本身就卓越的剑术发挥到了极致，臻至完美罢了。 在她看来，对方应该同样是有着卓越的剑术，借助刺激身体机能的特殊方法将力量与速度提升起来，所以才能够与她媲美。 但是总归有那么一些招式极尽升华，一经完成本身就是超越了凡人的领域的，是脱离了凡人的技术的范畴的。不是单纯的速度提升、力量提升就能够到达的境界，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奥义一般都是心技体俱全的武者才能够掌握。 ——传说的力量，自然就是魔法的领域。 而不管是超能力还是魔法，都有着未知的法则存在，而且互相之间也不是完全绝缘的，它们互相之间会冲突，但是魔法师依然可以开发超能力，能力者依然能够学习魔法。 而且魔法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必然是前人从无到有开发出来的，也许是多年苦心钻研，也许是偶然间灵光一闪，就连史提尔都能够开发出六个具有新力量的符文文字。 如果说眼前的少年的资质足以将本来就达到凡人极致的剑术升华，触摸到魔法的法则的话，神裂火织丝毫不会怀疑。 但是作为魔法师的史提尔开发出新的魔法是他的好运气，而眼前作为超能力者的少年掌握了魔法的力量，那就很容易是会发展成一种不幸了。 因此，「圣人」少女忍不住出言提醒。 “是这么样的设定么？”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扯了扯嘴角：“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难道就不是我胜出了吗？”「主神」光球都已经提示任务完成了，神裂火织也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表面上装模作样，暗地里却不怎么完全相信这个说法，但是正和神裂说的那样，无论怎么不可能，目前貌似也就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 因为就在最后，他那所谓的“对人魔剑”就要挥出的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直死魔眼竟然都被引动了，眼中的世界顷刻化作了支离破碎的末日风景，不好的强烈预感让他果断的选择了收剑。 因为虽然还不能够彻底确定魔眼根本上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力量，但是如果是魔法的话，不用还好，一用就肯定会先伤自己再杀敌人。 也幸亏他收剑了，否则的话，那仿若自彼岸幽世砍出的一剑，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连神也杀给你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时他是真的觉得就算是魔神降临，也能够直接一剑将对方砍杀！ 嗯，想来应该是错觉。 大概就和初次进行了身体素质的强化那样，就算是只强化了几十点的肌肉组织强度，陡然提升的力量也很容易会让人产生一种自己能够一拳打穿钢板的错觉一般。 第四十章 战后…… 不过，魔神、准魔神之流的狠人可能砍不死。 但是…… 神裂火织的“幸运”属性再高也难逃一死，穆修也必然会暴露自己，但是最为重要的就是他那一瞬间，预感到了一旦挥出那一剑，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完全无法判定是好是坏—— 因为预感判断的未来从那一刻开始，刹那间就已经混沌模糊一片，往后就什么都预感不到了。 所以，对于自己的直感还是很信赖的穆修，在当时果断的马上做出了选择。 “对人魔剑”什么的赶紧去死，面对有可能产生的一连串无法控制的连锁反应，他宁愿根本就没有抓住那一丝灵光，也不想要知道那有着玄乎其玄感觉的一剑砍出去到底是怎么样的。 “是吗……”神裂火织刚刚用两米长的令刀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闻言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是你赢了。” 她现在的状态其实就是全身多处轻微擦伤，看上去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但是都是一些表层伤势，以「圣人」的体质估摸大约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够完全恢复。可以说是要比现在处于后遗症作用之中的穆修好得多，但是她还是很干脆的承认是自己输了。 “不过如果你是这样子选择的话，那么我们的确可以互相尊重，但是这件事就不会这么简单的了结，明天我们还会登门拜访的……请多多指教。” “……！！” 上条当麻的脸色微微变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能够说出来，只是用力的咬紧牙，握紧已经几乎痛到没有什么知觉的右拳。 “随时欢迎。”穆修微微眯起眼睛，毫不犹豫的说道。 现在他的目标已经达成，利用这般开挂似的的行为与方法，在短短时间内接连突破剑术境界，硬是练成了需要千锤百炼艰苦修行才能够掌握的技术。就算是现在，也与神裂火织真的相差无几了，因为那本来就是复制自对方的组合与战术模式。 不过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大就是了，他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够使用三阶的思维人格模拟的技能了，而且需要花费同样长的时间，用于矫正自己的人格偏移的问题。 神裂火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回头转身就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 直到两个魔法师消失在黑夜之中，穆修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他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按住太阳穴，似乎是疼痛到受不了的样子，忍不住蹲了下来。 “呃，店长……你没问题吧！”回过神来的刺猬头顿时大惊。 “没问题啦，只是有点儿托大了，不过没有怎么依赖超能力，我也是这么强啊哈哈哈哈……”按住额头，少年发出了略显神经质的得意笑声，两秒钟后他却又突然收敛笑容，严肃的说道。 “算了，快去医院吧，别耽搁时间了……” “啊，哦哦，好的……”上条当麻忙不迭的答应着，然后双手用力想要将对方搀扶起来。 …… ……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 “难道说……厄运还真的会传染给别人吗？” 双手插在兜里，青蛙脸医生看着病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虚弱的少年，迟疑着这么问了一句。 “才不是啊……医生，拜托请更加有职业道德一点儿，不要对我这个病人造成二次伤害了。”刺猬头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良好的休息。” “我是为了护士才做医生的，不是为了什么职业道德……”冥土追魂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不过你的伤势都不重，最严重的问题就只是力竭而已，只要注射葡萄糖注射液补充能量与体液就可以了，休息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只是上条你的失血量有点大，最近需要多吃点营养类的食物……” “知道了知道了……”上条当麻连声应付，想要尽快敷衍过去。 “至于你的话——”转过身来，看着老神在在的双手抱胸的穆修，冥土追魂迟疑着道：“真的没有关系吗？以我的经验来看，你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哇，最好还是做个详细的的检查比较好……” “没问题的，医生，我对于我自己的身体掌控情况非常清楚，谢谢你了。”一脸虚弱似乎身体被掏空一般的穆修点点头，然而却是婉拒了。 “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冥土追魂也微微点点头，然后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之后，才抬起头来看向两人。 “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只不过为了更好地让病人静养，说话的时间最好还是不要超过十分钟比较好。” 双手插兜的青蛙脸医生离开了病房。 “……” “……” 沉默了好一会儿。 穆修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上条当麻的情况，然后不咸不淡的道：“上条，我还有点儿事情，现在要离开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刚刚还在低头沉思的刺猬头少年惊愕的抬起头来：“这就要走了，呃……店长你难道不打算问我什么东西吗？” “问什么？”已经走到门边的穆修，握住门把手反问道。 “那个……魔法师啊，茵蒂克丝啊……这一类的？”上条当麻反而搞不清楚了，小心翼翼的道。 “这个当然要问了，我也奇怪你这家伙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卷入到这样的麻烦事情里面去啊！”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不过你现在估计也不知道怎么说吧，还是先休息一下好了，明天组织好语言再和我说明白……” “……” “……” “谢谢你了，店长。”刺猬头少年仿佛一下子松了口气，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马上大为焦急起来，急急忙忙的说道：“对了，店长，你能不能帮我去一下小萌老师那里，告诉茵蒂克丝一声……她是一个小修女，银色头发……” 静静的听着，然后穆修应了一声，闪身也带门出去了。 看见店长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的就离开了，上条当麻隐隐的感觉到心头大石放了下来，然后整个人无力的瘫在病床上，长长的叹气。这一天的晚上的情节真的是跌宕起伏，幸亏最后还算是完满的收场，茵蒂克丝没有被抓住。 自己也只是狼狈了点儿，受了点伤——这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这一次几乎脱力了罢了。 不对，事情还没有了结呢，明天那些魔法师还会再上门的，虽然应该打不起来了，但是他们的目标似乎根本就没有改变。 想到这里，上条当麻忍不住紧紧咬住牙关，他非常讨厌这种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果今天晚上自己碰上的不是那个少女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死了吧。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当时的绝望感，还有心中的不甘—— 如果自己能够拥有那样的能力，自己就可以保护任何想保护的人。真是不甘心，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为什么自己这么的无能为力，似乎比那些选择用力量来迫害一个女孩的人都还要没有价值。 真是不甘心。 …… 快步走出了医院，穆修在空荡荡的街道前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似乎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状态一样。 他现在身体上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毕竟是最终没有真的崩溃，因此以他的体质到了现在也恢复了很多。 只是精神思维方面就糟糕透了，他现在感觉到脑海里有着无数的杂音在说话，之前依靠食蜂操祈帮忙封锁压制住的狂躁精神，现在已经开始重新躁动起来了。 这让他有种自己几乎要人格分裂的错觉了。 不过三阶本来就是针对脑域与精神思维的开发运用，在这个领域上很多事情就算不是精神力能力者，也能够如同本能一般做到。 果断的强行镇压了精神的躁动，并且封印了那部分已经变异了的人格，穆修默默地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的自我行事的风格与印象感觉，整个人仿佛老神在在的在观想着什么的样子，通过这样的笨方法一点一点的纠正自己的人格偏移。 不过进度实在缓慢如蜗牛就是了，就算是他从现在开始吃饭睡觉一刻不停的这么做，粗略估计也要三五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大致恢复正常。 “白刃战……”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穆修趁着这个空隙打开了「主神」的操作界面。时至如今，他的力量体系组合总算是基本上定型了—— a级的电磁操纵能力统括总纲，有着诸多的分支技能和应用领域，可以配合任意其他能力发挥涵盖一切； b级的卓越剑术，中近距离的近战群攻能力，虽然不是走剑气的路线，但是配合标准的钢丝来使用才是真谛，收割人头简直无情； b级的双色霸气，分别是攻击和防御的辅助buff，以及包括洞察、索敌等感知能力的超级增幅。 …… 也许以后还会看情况搭配多一两项其他的能力，但是毫无意外这三个绝对不会被动摇核心地位了。况且以穆修目前的层次来看，除了以计算力作为基本的超能力可以完全发挥之外，其他的能力最多也就是掌握到b级的程度罢了。 只有生命禁区解放的层次到了四阶以上，才有资格掌握绝大部分的a级以上技能。 至于直死魔眼……他现在隐隐的有些忌惮，所以只打算当作是最关键时刻的杀手锏，或者是当作配合剑术的必杀buff来使用，却并不打算为了它改变自己以往的努力，直接变动自身的力量组合的模式核心。 最后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四次的b级支线剧情，和一次的d级支线剧情，穆修关闭了「主神」光球的操作界面。 每三次同样的支线剧情可以合成一次更高级的支线剧情，反过来也可以拆分，不过现在并不是适合强化的时机。而且即使是想要搭配新的能力，选择也必须慎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觉得还是根据以后的任务和敌人来考察再说。 还有的就是，从现在开始他可以将强化兑换的重点，放在“装备道具”和“血统职业”上面去了。 下一刻，穆修一跺脚，整个人拔地冲天而起。他制造出强大的对地反冲力然后依靠磁场悬浮的力量，在城市上空迅速飞驰起来。 第四十一章 七月二十五 学园都市的夜空之下，有一道人影迅速的在城市上方疾走。 无视一切地形，甚至摆脱了地球重力的束缚，灵活到仿佛在身后装载了火箭推进器一般，随意的在空中转弯变向，他以难以想象的高速度迅速接近某个目的地。 最后穆修在一幢二层楼公寓前的巷道里轻轻降落，在他脚踏实地的那一瞬间，四周空间之中那莫名扭曲的强烈磁场顷刻便恢复了正常。而当这种足以从本质上极化抗磁体内部原子的磁场消失了，那么平衡重力所需要的磁场强度自然也就没有了。 但是这种操作实在是太过精密，因此他分明就是从百米高空之中不足两秒钟就完成降落的，却像是没有惯性、重力和势能一般，灰尘都没有溅起一点儿。 ——就连轻轻的闷响声都不存在，简直就像是一只优雅的灵猫从不足两米高的围墙上翻落一般，悄无声息的。 “……上条说的那个地址，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走出了黑暗的巷道，看着前方那栋像是经历过东京大空袭年代的超老旧建筑，穆修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洗衣机大剌剌地端摆在公寓的走廊上，看来这栋建筑里甚至不存在浴室的概念。 迅速展开结合了电波能力的见闻色霸气，然后直接精准的锁定了目标的气息所在位置。 穆修走上充满铁锈的楼梯，上到了公寓的二楼，然后他顺着门牌号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终于在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前，看到了用平假名写着“月咏小萌”的门牌。 叮咚！叮咚！穆修按了两次门铃，然后便静静的等待在门外。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门里才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却又像是鼓足勇气的声音。 “当麻……是当麻吗？还是小萌你出去回来了？！” “都不是。”穆修直截了当的粉碎了少女的幻想，“不过我来找你的确是为了上条当麻的原因，你是茵蒂克丝小姐吧，请开门来让我们好好的谈谈吧！” 房间里面顿时就没有声响了，少年挑了挑眉毛，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待着。 就这么样又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咔嚓一声，门被打开。 一个有着银色长发和绿色的眼瞳，以及似乎能反光一般雪白的肌肤，年龄约十四五岁的小修女走了出来。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种艰辛无助的微笑，是看起来随时会崩溃的笑容，却带着绝对不让别人为自己操心的觉悟。 “我明白了，我、我……我会跟你们走的……拜托你们……你们要我去哪里都可以……要把我怎样都可以……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拜托你们……” 带着哭腔的声音，少女努力想要维持平静，但是肩膀却在颤抖，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所以拜托你们，请不要伤害当麻。” “……” “……” “……我又不是什么魔法师，你对我说这个没有用。”虽然对于茵蒂克丝的做法很是欣赏，但是穆修还是不咸不淡的道，“他受了点伤，今天晚上估计回不来了，我现在来和你说一声，他拜托我——” “等等，他受伤了？为什么？你不是魔法师？！”小修女似乎反应过来了，马上一把扑上来抓住穆修的衣袖用力的拉扯着，“你带我去看看他，马上带我去看看他！” “也好。”少年轻轻一震挣脱了对方的手掌，“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一下，跟我来吧。” 他没有犹豫的转身就走，身后的银发小修女虽然眼睛里还保持着疑惑与惊惧的情绪，但是却毫不犹豫的跟上去。她也看出来了眼前的少年似乎是学园都市的学生，而不是魔法师。 再说了，如果那些魔法师真的已经逼到了这里，那么完全直接将她拿下来，用不着再用什么诡计。况且对方已经说了是关于上条当麻的问题，无论如何茵蒂克丝都只能够选择跟上去。 穆修这次选择了正常的步行方式，一边带着身后小碎步跟上的小修女往医院的方向走去，一边询问着各种他不太明白的事情。 仲夏的风，在夜晚的街道上吹拂着。 安安静静的，似乎无比的安稳平和。 …… …… 七月二十四日的夜晚就这般过去了。 日历上的日期来到了七月二十五号。 穆修在第二天早上九点钟，看见一脸不善的前来“踢馆”的茶发少女的时候，才想起来了自己昨天晚上忘记了什么事情。 ——其实倒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他是找了个理由然后就去顺理成章的“遇到”并且殴打史提尔，紧接着就是和「圣人」进行计划中的白刃战，濒临极限之后又和上条当麻去了一趟医院。 之后更是又是去找茵蒂克丝，带她离开小萌老师家中，去医院探望上条少年，在途中顺便“请教”关于魔法侧的事情……这么一连串问题下来，穆修自然就将此前的一些琐碎事情忘在了脑后。 不过御坂美琴的上门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现在进步神速的穆修已经能够轻而易举的全面压制她了，再加上少女其实也不是什么完全不看情况胡搅蛮缠的人—— 她在发现穆修神色不对之后就已经果断停手，经过确认发现对方的确是状态不佳，于是也就没了乘人之危的兴趣了，并且她还好奇的询问穆修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出去空手拆高达了。 “连你都需要苦战才能够拿下来？学园都市有这么多隐藏着的强人吗？” 御坂美琴得到自己需要的情报，喜滋滋的离开了，看她那跃跃欲试的背影，很是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去寻找学园都市之中“隐藏着的强人”了。至于用什么方法来分辨，那当然是要靠交手试探了。 “对了，关于木山老师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给你发手机邮件的，你一定要记得看一下。”在最后，她还不忘丢下这么一句话，看样子是凭借敏锐的直觉已经认定了木山春生的事件背后有什么隐情了。 穆修顿时为那些有很大可能会被无双的小混混默哀了起来。 不过他也没空在意关于木山春生的事情了，因为他现在的事情也多到能够烦死人的程度。人格的反向矫正需要时刻进行，对于穿越异能的探索也必须不断地尝试、掌握、主导，抓紧一分一秒，还有的就是…… 对于昨天晚上的收获，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他现在几乎完全复制了神裂火织的剑术能力，除却作为必杀技的“唯闪”之外。但是那只是复制而来的能力，虽然可以一分不差的施展出来，但是那终究是借来的才能，而非自身的修行成果。 如果不能够彻底消化掉，将之变成自己的东西，那么以后的路可能就不会太顺畅了，穆修可不想自己完全变成一个只能够依靠强化的人。 「主神」光球之中有着千千万万的强化选项，但是总体来说等级却只有六级。分别是无级别，d级别，c级别，b级别，a级别以及s级别。 无级别的就都是一些不算是「主神」体系之中技能的技巧掌握，例如“基础剑术”、“基础黑客技术”诸如此类的，还有任何一门语言文字的通用能力都是属于这一类别的。 只需要数百奖励点数就能够强化，立刻就能够让人在某一项技术上面获得等同于浸淫数年、十数年的经验技巧。 而d级之上，就是真正的技能了，在现实世界之中也能够发挥出仿佛游戏里面的技能效果的神奇能力。 神裂火织的剑术足以被评价为b级别，在这一个等级之中的其他剑术类能力，很多都已经足以发挥出等同于魔法的恐怖效果了。 ——束气成刃，剑意伤人，杀人害命于数十丈之外，甚至是各种仙侠位面里面的御剑术……可谓是从尘世凡人的技巧层次，直接一跃进入了一个超凡入化的境界，是所有的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恐怖力量。 但是她的却不然，本质上依然还是一门相当高等而且纯粹的体术。 因为剑术本身只占了一半的份额，另外一半的精髓之处在于钢丝的运用。 因此虽然神裂火织的剑术本质上发不出剑气，也没有能够凭借气势攻击到元素生物之类的特殊效果，但是配合钢丝的娴熟运用，完全能够将攻击范围扩张至方圆数百米。 没有任何死角，如同镭射光束一般的横切攻击，只要身体不是比钢铁还要坚硬数倍的敌人，都能够直接被瞬间撕裂开来。 “所以说这门技能本质上根本就不是纯粹的剑术啊，剑术本身的确卓绝，但是只作为一半，同时也是掩饰另外一半的障眼法……” 穆修忍不住喟叹，他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默示录世界之中遭遇到的一个敌对轮回者了，那家伙貌似是什么琴弦师的强化能力，也是通过操纵普通人的肉眼根本不可见的金属丝，将四周的空间环境布置成自己的杀场的…… 某种意义上来看，与他现在所掌握的钢丝剑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单向发力操纵的钢丝，毕竟不是两端都能够拉伸绷紧的金属丝，想要将它运用到能够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对于使用者本身的控制力、爆发力、运劲技巧等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否则的话…… 拿着一把刀都不一定能够一击砍断手臂粗的树木，还能够指望将钢丝发力射出去就可以撕裂钢铁？ 之所以是使用钢丝，而不是使用更加难以防范的、肉眼都看不见的金属丝什么的，那是因为钢丝本身的重量已经达到了极限条件，再轻就不行了。 ——有重量的鞭子可以抽人，头发丝却连着力的条件都不满足；数公斤重的实心球能够让人扔到十几米外，但是轻飘飘的鸡蛋壳竭尽全力扔出去都飞不出三四米。 而且神裂火织是全世界不到二十个的「圣人」之一，也需要使用肉-体强化的魔法才能够将这门剑术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穆修想要使用的话，则估计至少需要身体第二阶段解放的状态，或者肌肉组织强度、神经反应速度等属性都至少要达到一千点以上的数值才满足要求。 …… …… 时间慢慢过去，外面的太阳逐渐高悬，向着最高处移动。 手机邮件的通知声响起。 少年看了一眼邮件的信息，然后直接起身出门去了。 第四十二章 选择终局 这个时候正是上午九点钟整，看样子是上条当麻和魔法师们的谈判开始了，现在自己也要马上赶过去才行。 不过让少年比较在意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介入，上条当麻没有像是原著那样昏迷过去足足三天才醒，这也就意味着还有三天的时间—— 才是“自动书记”的最后期限，也是“龙王的吐槽”打爆天上的人造卫星、损毁“树状图设计者”的剧情触发时段，并且还会让上条少年失去以往的所有记忆。 穆修考虑的就是要不要过度完这段剧情，或者是提前出手触发？ 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他缓缓地下定了决心。 从昨天晚上与神裂火织交战了之后，他就预感到了一丝不妙，想来恐怕是亚雷斯塔那个倒吊男对自己已经抱有了不必要的好奇心了。在他看来，理事长的这种心态很坚定也很危险，完全要不得，但是奈何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和对方抗衡。 总不可能冲进那栋没有门窗的大楼，然后霸气加攻，魔眼解放，直接给对方来一剑吧？ 对于现在的穆修来说，他只能够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对方还没有彻底从好奇变成怀疑，甚至是准备出手的时候，自己尽快抽身走人，离开这个世界。 “希望那种感觉是对的，至少能够主动触发一次幻视症……”走在街道上，穆修默默地这么想着，决定了等到过了这一段剧情，改变了上条当麻失忆的命运之后，立刻就抽身走人。 穆修总觉得自己只是交给了上条少年一些无足轻重的剑术，但是对方却向自己展示了某种更为珍贵的东西—— 那个刺猬头真的是太笨了，笔直向前完全不知道转弯，但是却是一个遇到悲剧就会挺身而出的真善的英雄……也是一个知道珍视自已，正视并重视自己欲-望的普通人。 因为三观、性格、理智等等原因，穆修是不可能会成为这样的人的，他虽然不会真的毫无底线，否则的话在默示录的世界里面早就大开杀戒了。但是他本身的正义感却真的没有多少，只是更加信奉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获取掌握命运的力量，追求平静的生活而又渴望着成为“异常”。 但是却并不妨碍他由衷的觉得，对方是一种非常理想的化身。 因此，上条当麻不应该就这么“死”在这一次的事件之中。 …… …… 地点是冥土追魂大医生的医院，上条当麻的病房。 时间是茵蒂克丝熬了一夜，刚刚回去休息不久。 因为如果不是选择这样的时间地点的话，在茵蒂克丝在场的时候，神裂火织等人不可能谈论到事情的真相，也很难在医院之外另外找到什么地方时间来谈判这个问题。 所以上条当麻明明可以出院了，却还是向冥土追魂要求继续借用病房一段时间，装作伤情没有好转，才能够暂时不出院，并且让茵蒂克丝没有可能一直在他身边。这是目前最好的制造谈判地点与时机的办法了，其他方法都绕不过茵蒂克丝。 除非使用暴力。 不过可以想象的是，双方都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 “之前已经互相介绍过了，这里就再次重复一遍吧，我是神裂火织，他是史提尔·马格努斯……”少女带着自己的同伴站在靠近病房门口那里，带着疲惫的表情轻轻说道：“我们都是隶属于英国清教的魔法师，这次是被派来这个远东岛国出任务的。”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那个任务就是回收「禁书目录」。”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现在对方这么重复，上条当麻还是忍不住瞪视对方，眼眸里面满是怒火。 “为什么要回收呢？” 靠在病床边的穆修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沉默是金，必须要主动打破，将原因引出来他才有插手的余地啊，“我听她说了，她的脑袋里有十万三千册小黄……啊不，魔道书的知识，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这只是原因之一，如果处理不当，甚至将变成一个「天灾」。教会上层不把她当一般人看待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都会害怕。哪怕她现在没有魔力，没有办法主动用上那些魔道书的知识……但是却并不排除她会被其他的有心人利用。” 神裂火织大概也是心情不好，没有多想少年话语之中的那个可疑的停顿，只是用一种虚弱的声音说道。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伦敦排名前十名内的魔法师。只像个疲惫的平凡少女。 “听上去还有原因之二？” “是的……我们要接回她不是为了迫害她，只是想要在最后期限之前消除她的记忆……”神裂犹豫了一下，这么说道，然后马上就被低低的怒吼声打断了。 “莫名其妙的要将她抓走，还要消除她的记忆？这也不是迫害吗？！”上条当麻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几乎要把指甲捏碎。 “因为我们非这么做不可，如果我不这么做。茵蒂克丝就会死。” 「圣人」少女的肩膀微微颤抖，她继续说道。 “你们听过所谓的「完全记忆能力」吗？她对事情的记忆方式跟我们不同，每棵行道树的叶子、人潮中每个人的脸、从空中掉下每颗雨滴的形状……任何东西都无法遗忘，所以她的大脑会在短时间内被这些垃圾记忆给塞满。” 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直接一开始就说明了原因。 “……！！”只是听了第一句话，上条当麻就已经瞬间屏住了呼吸，感觉手脚冰凉了。 神裂火织旁边的不良神父背靠着墙壁，身上几处包扎着绷带，他默默的听着而不说话，也没有顾及医院里面不允许吸烟的原则，手指微微颤抖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人类的脑容量，其实比我们想象中要小。我们的大脑能够持续运转将近一百年，就是因为大脑可以不断整理记忆，将「无用的记忆」给遗忘掉。你应该不记得一个礼拜前的晚餐吃了什么吧？每个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整理大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继续活下去。” 神裂火织平静的说道，声音之中已经没有了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 “但是她做不到这一点，一旦见过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忘记……而且她的脑容量的百分之八十五，都已经用于记忆那十万三千本书……原本她就只剩下百分之十五的脑容量，又加上完全记忆能力，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既然她无法自行「遗忘」，只好靠外力来让她「遗忘」，否则她将无法继续活下去。” 接着，她又说了茵蒂克丝之前和他们的关系，以及茵蒂克丝为什么要逃跑的原因。 “……”上条当麻呆呆的听着，感觉到自己的思绪整个崩溃。 他本来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打算和对方据理力争，却完全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的原因，这一下子直球决胜，直接就将他打蒙了，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穆修静静地听完了神裂火织说的话，又等待了一会儿，没有下文，于是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的问道：“那么距离那个时间还有多久？” “记忆的消除，是以整整一年为周期来执行的。”「圣人」少女说道：“……二十八日的凌晨午夜时分就是，太早或太晚都不行。必须要在刚好那个时间点，才能够消除记忆……如果那孩子最近有强烈的头痛，应该就是出现征兆了吧？” 今天是二十五日。 焦躁的上条当麻已经无法再正常的进行思考，他张了张嘴，嗓子却僵硬着发不出声音。 “哦，那么应该还有时间。”穆修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而他的这一句话却立刻引来了三人的扎人一般的目光。 “你……这是什么意思？”史提尔怒声道，虽然明知道对方也是一个不逊色于「圣人」的怪物，但是他这一刻却完全没有畏惧的概念。 神裂火织皱着眉头，明显也是误会了什么，她低声道：“请不要做那样不理智的事情，虽然我是伦敦排名前十名的魔法师，但比我厉害的人还多得是……以教会整体来看，我只不过是被派来这个远东岛国出任务的小角色。”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过穆修却不相信就是了。 比她更强的人绝对有，但是“多得是”却绝对不可能，也许根本就上不到两位数，而要是将范围缩小到英国清教那就更少了，总没有理由全世界的「圣人」都在英国清教吧，否则的话他们不早就将另外的“异端教派”打出狗脑子来了？ 只能够说一两个有可能，两三个就非常勉强了，基本上只要神裂火织在这里败北了之后，必要之恶教会就不可能还会派人过来了。 不过穆修也没有在意这么一个问题，他清清嗓子，在上条当麻希冀的目光之中，说道：“都冷静一下，我说的和你们想的大概不是同一个意思……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茵蒂克丝的那种完全记忆能力，是全世界确定只有她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体质的特殊，当然是因为首先有了前人的经验记录……”少女困惑的说道。 “嗯，那很好，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你们刚刚说的事情——我捋了捋，大概就是茵蒂克丝只剩下百分之十五的脑容量，继续记忆下去就会撑爆脑袋，所以一年就要消除一次记忆，否则的话她活不下去，是也不是？” “没错。”神裂用疲累的声音回应。 “那么问题就来了，百分之十五的脑容量只能够记忆一年的事情吗？而且这么精确的百分比你们是怎么测量出来的？”穆修微微眯起眼睛，“还是说，其他的有这样体质的人都只能够活到五六岁，或者是专门有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帮他们消除记忆？” “……” “……” 上条当麻率先变色，而史提尔和神裂火织紧随其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 “顺带一提，我对魔法什么的没有了解，不过我的精神状态一直很有问题，随时都有可能会变成精神病或者人格分裂症……所以我之前一直都在查找各种脑学科的资料，正好对这方面看过，时间不久，还记得很清楚。” 穆修这个时候也说出了自己的理论来源，毕竟他是真的查过。 “等等，店长你……”上条当麻显得很惊诧，他还从来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竟然有精神问题？不由得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闭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穆修瞪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回忆了一下，说道： “我记得应该是这么说的，人类的大脑可以记忆一百四十年份的资讯，而且人的「记忆」并不是只存在于一个区域……” 第四十三章 达成共识……大概 傍晚时分，一行人急匆匆的在学园都市的街道上跑过去。 因为其中一个刺猬头身上还有不少地方包扎着绷带，另外两个人奇装异服的样子，这样的奇怪的组合实在引起了很大程度上的不必要关注度和回头率。 史提尔跟在队伍后面跑着跑着，脸上的表情似乎还非常的茫然，就和身旁的神裂火织一样，但是并不妨碍他的眼神挣扎不定，表情也因此狰狞可怕起来。 最终，似乎真的是非常担忧什么的样子，这个不良神父丝毫没有顾及对方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够碾死自己的事实，急步追上去在穆修身边咬牙切齿。 “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穆修倒也不在意对方的恶劣态度，只是慢条斯理的道： “我不懂魔法，只能够从更加有理论基础的方面出发了，更何况我说的那些你们也都去查过了，上网、去图书馆、请教脑科学家，还用上了一整天的时间……我可以修改整个学园都市的电子档文案记录，但是纸面上的记录总没有能力全部换掉吧，你们不是也看过了吗？” “可是、可是……「科学」什么的……”史提尔仿佛要咬碎牙齿般，眼神还是挣扎不定，哪怕这个决定是十分钟之前他们四个人包括他在内共同做出来的。 不过做出了决定，现在又害怕退缩，生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反正、反正我相信这个说法，我们今天已经什么地方都跑过了，店长的研究所，都市的图书馆，就连、就连小萌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上条当麻一边奔跑着，一边气喘吁吁，他的脸色和眼睛里都绽放出强烈的喜悦，似乎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怎么说都比你们那个错漏百出，根本就说不过去的说法好得多了！” “但是我不需要任何暧昧的可能性！只要消除她的记忆，至少可以保证她的生命安全！为了这个，我可以杀任何人，摧毁任何东西！我在很久以前就发过誓了！”史提尔怒视着他，眼眸里几乎要喷火。 “至少可以保证她的生命安全？”上条当麻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不良神父的杀气一般。 “说啊，你们不是对这样的剧情已经期待很久了？不需等待英雄的到来，不需等待主角的登场！不需仰赖其他任何人或是任何东西，用你们自己的手，帮助那个平凡的少女！你们不是早就在心里如此发过誓了？！” 上条少年用尽全力的奔跑着，但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身体的疲劳一般，甚至没有回头就吸着气，大声的吼道，似乎是中二病发作了一样在街道上大喊出来。 “你们不是想当主角想很久了？就像故事书一样，就像电影一样！赌上自己的生命保护一个少女！你们不是想当这样的魔法师？” 面对这样直指本心的大声质问，于是魔法师不再发出声音。 如果不是心动的话，他之前和神裂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如果不是利用了这一天的时间拼命的去查资料，基本上确定教会是说了谎，在本来没有问题的茵蒂克丝的身上动了手脚，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妥协？！ 只是，那终究是“基本上确定”而不是“完全肯定”啊，就象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与九成的可能之间的区别一样，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啊！ 史提尔之所以现在又忍不住想要退缩，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眼下自己等人去做的事情有很大可能会一劳永逸的解决茵蒂克丝身上的问题，但是也必然会出现风险。 ——反过来如果自己等人消除她的记忆，虽然要不断的重复这样的悲剧，但是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 人之本性，人之常情。 魔法师也是人，也会恐惧，也会害怕，也会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同样也会有不能够接受的代价。 “别说了，史提尔。”神裂火织冷静的说道，“这的确是一个机会，反正在时刻来临之前，仪式是无法举行的。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话，我们马上停止，这样子就会有足够的缓冲……我们应该庆幸今天才是二十五日，还有足够的时间。” “可是……可是……”眼看着目的地越来越接近，不良神父心中就越是惶恐，想要退缩。 「圣人」少女沉默了一下，以略带自嘲的口气轻轻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我也不愿意把这么重要的朋友交给科学来处置……既然自己所自豪的魔法连一个少女也救不了，或许也只能靠科学来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史提尔瞪着神裂，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无法置信的东西。 “……的确有某个时期，我也这么考虑过。”神裂火织接着道，“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其中既有不信任科学的缘故，也是因为我做不到把莫名其妙的药灌进那孩子身体里，拿手术刀在那孩子的身上乱割……” “那为什么现在——”不良神父仿佛是在异常愤怒的质问。 “因为现在那只是一个科学理论，我只是选择了相信那个关于人脑记忆的说法，除此之外不需要用到其他的任意科学的手段。”少女简洁明了的说道，“而且这也是首先试一下，我不会完全孤注一掷的，这种做法实在太轻率了。” 说到这里，神裂火织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看向了不良神父。 “而且目前出现了希望，所以我的确想要试一下，虽然说我们有过去长期拯救她的性命的可信度与成果，但是……史提尔，你真的甘心吗？就像我们过去只要有一丝可能，也要拼命寻找真正能够让她解脱的术式那样。” 史提尔几乎要咬断牙齿，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 “……” 在这个过程之中，穆修明智的没有插嘴。而上条当麻也是维持窒息般的沉默，因为他担心就连神裂火织也会退缩，连尝试都不愿意尝试一下，这是他最后寄托希望的所在。 …… …… 还是小萌老师的住所，那栋超老旧的二层公寓楼。 黄昏的日落光照倒映在街道上，将稀疏的过往行人的影子拉伸得长长的，一时间四个人都在公寓楼前方停下了脚步。 “那个小修女目前还没有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应该是小萌老师……”隔着上百米远，还有着楼房墙壁的阻隔，但是穆修只是抬头一眼就似乎看穿了一切似的，淡淡的直接说出了公寓楼里面的情况。 “另外，这栋公寓楼里还有七个其他的住客，附近的建筑之中……慢着，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快速的扫视了四周一圈，述说着环境形势的少年突然疑惑的歪了下头，发现另外三人似乎都呆住了一样。 “……” “……” “等等——！！你、你……你竟然能够透视？”神裂火织足足过了好十几秒的时间，才似乎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太……太糟糕了，这种行为……唔，变态……” “我也希望有这样实用的超能力啊，很遗憾我没有……不过你硬是说我会透视也不错就是了。”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明白了对方误会了什么，淡淡的说道。 “我只是能够观察磁场变化而已，要知道生物体本身也是自带生命磁场的，每个人的场量、场性以及场线都不尽相同，只要转换为电磁形式的视觉就可以看见。” “……” “……” 穆修无奈的叹了口气，捂住额头：“就像是x光片那样，我又不可能精准的只过滤衣服，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再说了，我也不一定要用视觉来确认啊，刚刚的那些情报都是我直接通过探测感知磁场分布来获悉的。” “这个，还是等会儿再说吧。”上条当麻松了口气，感觉自己那种仿佛在店长跟前毫无隐私可言的感受略微减轻了点，“我们首先上去吧，先要和茵蒂克丝说一下。” 史提尔也更快的恢复过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去布置「闲人驱散」的术式，将附近的其他无关人等赶出去这片区域。” 不能够一起上去，否则的话容易直接发生冲突，必须首先让上条当麻安抚一下茵蒂克丝的情绪。 说起来也真是世事无常，一天前还是敌对的两方人，现在竟然直接就变成了互相合作的关系，哪怕这只是短暂的一致战线。这只能够说明教会本身找到的借口，在这座科学的城市里面太不走心了，轻轻松松就会被揭穿。 同样还有穆修搅局的功劳在里面，要是今天已经是二十七号了的话，还有最后的几个小时就是最后期限，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那么史提尔和神裂火织是绝对不会愿意稍微让步的。 只有同时满足了这样的条件，让他们看见了真正解决悲剧的希望与可能性，同样还有足够的缓冲时间，可以让他们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出现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才能够变成这么的一个样子。 至于风险？ ……这个当然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没有风险的。 但是有两个专业的魔法师，其中一个还是全世界不到二十人之一的「圣人」在场，这样的情况都不敢赌一把，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什么能够绝对安全的解决问题的场合了。 穆修和上条少年两人走上公寓楼二层，去到了走廊尽头小萌老师的房间门口。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这一刻上条当麻竟然也有一种想要掉头逃跑的感觉，他终于深刻的理解了那两个魔法师的复杂心情。 ——九成的可能竟然也压不过那零点一的风险与失误，自己是否真能够负起责任？ 不过穆修却没有让他多做心理准备，看见刺猬头僵在那里整整几分钟的时间，他撇撇嘴直接伸手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小萌老师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还有拖鞋的踢踏声，“是推销报纸的吗？” “不是，小萌老师，是我啊……”上条当麻只能够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应了一声。 “咦，上条你出院了吗，不是说还要一天的吗？”门被打开，小萌老师探出头来。 心情复杂的上条当麻苦涩的笑了笑，之前的信心和精气神似乎都已经被疑虑取代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也不等邀请就从旁边挤了进去，“抱歉了，小萌老师，我要和茵蒂克丝说些话。” 第四十四章 “自动书记” “诶，等等——咦，你是谁？”被推到旁边的小萌老师，急忙的又想要挡在上条当麻的前面，但是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拉住，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还有一个黑发少年站在门外。 “小萌老师，请给他们一点儿独处的空间吧，我和你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穆修轻轻的笑道。 他也还是第一次看见月咏小萌这么一个学园都市七大不可思议之一，“虚数学区已经成功研究出不老不死的技术“这么一个都市传说的正体，仔细打量，发现外表怎么看都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学生。 果然是合法萝莉。 …… 五分钟后。 “原来是这样吗？”小萌老师脸色明显变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她想要回头看向屋子里面，但是耳中却听到了另外两个沉重的脚步声接近，还没有回头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水味道，回头了之后就直接看见一个不良神父和一个衣着暴露的少女。 以学园都市的黄昏为背景，两个魔法师就站在那里。 “不会有危险的，我们也不会允许危险出现的。”史提尔沉声说道，在小萌老师惊诧的视线之中当先一步走进了屋子里。他的表情已经不再具有任何人性，似乎是为接下来的会面做好了准备。 沉默支配着周围的空气，神裂火织点了点头算是艰难的挤出笑容打了个招呼，然后也走了进去。 “诶，喂，你们——” 穆修回头看了一眼西沉的夕阳，转身也走进了房间之中。而只剩下小萌老师自己傻傻的站在走廊外面，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里面的是自己的房间。 破烂的榻榻米上只有一张矮桌，四周的家具设施很是简单，不过却不怎么邋遢，大概是因为茵蒂克丝和上条当麻这几天都在的原因，所以小萌老师也只能够努力收拾屋子，不能够将不好的一面展示在学生的面前？ 不过也只有穆修才有心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并且胡思乱想这样无足轻重的事情了—— “魔法师——当麻！快走！快走！” 看见史提尔和神裂走进来，茵蒂克丝一下子伸开双手，颤颤巍巍的挡在了上条当麻的身前，如同背负着罪恶的十字架那样。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非常坚定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刺猬头少年的前面，阻止来自魔法师的任何有可能的伤害。 史提尔和神裂火织两人的身体，明显的小小颤抖了一下。 “等等，听我说听我说，茵蒂克丝。”上条当麻咬着牙伸手按住小修女的肩膀，将她扳回来，“他们现在不是敌人……他们、他们……我们现在要做一些事情，这是对你好、是对你有好处的……只要这样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大概是因为心情复杂而且急躁的原因，他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却是越说越混乱，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当麻？”茵蒂克丝好不容易听完了整段话，整个人都惊呆了，身体也僵在了那里。她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少年，细声的念着少年的名字，紧接着无力的放松了全身的力量。 而她这样的表现，似乎化作了一柄锋利的标枪，刺穿了上条少年胸口最脆弱的部分。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同样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看在茵蒂克丝的眼里是怎么样的模样，更加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会被少女如何误会解读。 ——因为如果不知道来龙去脉，那么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听起来，不过只是为了自己保命的上条当麻，将茵蒂克丝出卖了给敌人吧？ “对不起，但是请相信我……”上条当麻咬着牙低着头，“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的，请务必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但是，她却笑了。 艰苦无比的笑容，完美的笑容，随时都会崩溃的笑容。但是她的确是笑了。 上条当麻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的信任别人，但是自己现在却没有办法说什么，任何解释都像是博取同情的罪大恶极的行为，唯有用行动才能够证明这一切——自己绝对不会再输，绝对要赌上性命的来保护眼前的少女。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大概是因为本来就已经接近了那个“时刻”，茵蒂克丝最近都经常出现头痛的缘故，现在她突然咬着嘴唇，摇摇晃晃几下之后似乎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量的支撑，直接软软的瘫了下来。 像得了热病一般，全身冒汗，只剩下了几乎随时会停止的细微呼吸。 大惊失色的上条当麻连连呼喊着她的名字。 “够了。”神裂火织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一般，别开了视线，“不要让她继续受折磨了，我们开始吧！” 不良神父什么都没有说，来到手脚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茵蒂克丝身旁，蹲了下来，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什么。“依据克劳利「月之子」书中，应用天使捕缚法，建立妖精的召唤、捕获、使役连锁。”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不再具有任何人性。 “开始吧。”在术式作用之下暂时失去感情的史提尔，同样给出了回复。 上条当麻慢慢的咬住了嘴唇，看着如同换了热病般的茵蒂克丝的脸，然后慢慢的解开了右手的洁白绷带，露出了伤痕累累的五指。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呼吸有些难为，似乎四周的空气急剧减少，让他窒息了一般，只能够大口大口地呼吸。 仿若时间飞逝，也许又是停滞不前，像是一小会儿，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 他终于将自己的右手按在了茵蒂克丝的额头上，那一瞬间，穆修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的其他人包括小萌老师在内，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什么都没有发生，静悄悄的。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茵蒂克丝还是在皱着眉头，在昏迷之中露出了痛苦的挣扎表情。 除却因为术式作用面无表情的史提尔之外，神裂火织面色马上发生了变化，上条当麻同样的瞳孔收缩，有种绝望的感觉弥漫上心头。错了吗？难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内情？所以只有消除她的记忆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样的结局，也太悲哀了吧？ “想什么呢，别告诉我这些天你没有摸过她的头啊……”穆修无奈的声音响起。 “如果有什么魔法的话，应该都会被你消除掉，现在没有变化就说明你的右手可能还没有碰到术式，应该是在接近头部，但是却又不会被轻易触动的位置……” “那是什么？”上条当麻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追问，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 “教会总不可能做个开颅手术，将术式刻画在茵蒂克丝的头盖骨内侧吧？你看看她喉咙里面有没有。” 穆修叹着气说道，看样子情况变化也会导致人的心理情绪改变，如果只有上条当麻自己一个人在最后时分拼命的话，他肯定脑子转得飞快。 “哦哦哦——”忙不迭的答应着，刺猬头少年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少女的鼻孔，另一手握住颏部使她的头尽量后仰，以标准的人工呼吸施救步骤的操作，打开了茵蒂克丝的口腔。 下一刻，他近乎是狂吼起来：“她的喉咙深处有个奇怪的符号！” 神裂火织身体一震，马上扑上前去，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已经失魂落魄：“就是这个！” 什么都不必说了，刺猬头少年果断的伸出一根食指，探入茵蒂克丝的口腔之中，只要他的右手任意一部分接触到了喉咙深处的那个记号，那么一切就结束了。别说是魔法术式了，就连神的奇迹都会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然而，他没有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那个记号，似乎还有一丁点儿距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静电般的触感。 仿佛是手枪的子弹击穿了他的右手的剧烈痛感传来，同时他的右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弹回来！ 这样的变化让人一时间无法及时反应过来，就在上条少年右手的鲜血滴落地板上，小萌老师惊呼出声的那一刹那，本来已经昏迷过去了的茵蒂克丝突然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眼眸之中倒映出了骇人的红光。 在瞳孔之中之中浮现出来的，是像血液般鲜红的魔法阵。 下一刻，她的双眼射出来了耀眼刺目的红光，并且发生了爆炸，激烈的冲击波紧随其后而来。 上条当麻来不及惊愕，只是条件反射的伸出右手，但是马上就觉得被人拉住了后背，巨大的力道带着自己腾云驾雾一般飞出了屋子，在走廊上微微停顿然后直接跃起，冲落到公寓楼的下方空地上。 紧接着神裂火织也拖曳着史提尔以极其神速的反应逃了出来。 那栋超老旧的二层公寓楼突然发出巨大的轰响声，在最尽头小萌老师的那个房间直接炸开，浓烈的黑烟和火光相继冒出来。 “嘁，果然还是要打。”穆修放下了上条当麻和月咏小萌，活动了几下手腕，同时用力甩了甩动作有些不自然的左手臂，他眯起眼睛来仰头打量着二楼上的情形。 火光和浓烟之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道龙卷风，将那些东西全部压迫开来，统统消灭。 眼神之中没有任何人性的茵蒂克丝的身影，缓缓地用一种诡异的动作，好似是全身没有关节和骨头一样，从其中走了出来。如同被丝线操纵的尸体傀儡，她偏了偏脑袋。 “——依照书库内十万三千册魔道书的情报，逆算突破防御的魔法公式失败，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魔法。开始执行对抗入侵者特定的魔法，已取得魔法公式。” 一声巨响，话音刚落下，就仿佛茵蒂克丝眼球之中的那两个血液般鲜红的魔法阵投射了出来，映照在空气之中那样，在她眼前，两个直径两公尺多的魔法阵交叠在一起，随着她的眼球移动而同时移动。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基本肯定，那么现在就已经是绝对确认了，眼看茵蒂克丝竟然自己施展出了魔法，神裂火织如遭雷殛，本来面无表情的史提尔更是连心脏都似乎停跳了。 “怎么可能……她没有魔力才对的，教会果然……”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是圣乔治领域！”神裂的呼吸也几乎停止了。 魔法阵重叠的部分放出了光芒，发生了爆炸，看起来就像是茵蒂克丝眉心之前的空间产生了高压电流的爆炸，闪电向着四面八方飞散的感觉。但是那闪电的颜色却是漆黑的，让人看着就感觉到心悸不已。 “可恶！”上条当麻直接横举起伤痕累累的右手挡在身前，低下头就冲了出去。 这是连神的奇迹都能够消灭的右手。 而在他身后，穆修却是在低头揉着双眼，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准备……这是连神都能够杀死的眼睛。 第四十五章 龙王的吐槽 漆黑的“闪电”向着四面八方飞散。 虽然很不可符合科学的原理，但是看起来空间的确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漆黑的龟裂宛若一块玻璃板破碎，向着四周延伸出去，蔓延到茵蒂克丝的前后左右的各个方向。 它们看上去就威力无穷，而且本身像是一道道壁垒，阻止任何人靠近茵蒂克丝。 上条当麻虽然有心一鼓作气冲过去，但是却发现自己现在在公寓楼楼下的空地上，实在没有一跳三米高的可怕跳跃力。 事实上，在场的人之中，大概也就是只有店长和那个女孩子才有那么非人的体术和身体素质，除此之外就连史提尔都要走楼梯。毕竟魔法师的生命本质也是普通人，肌肉组织骨骼韧带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 然而只是这么的一停顿，他就感觉到了浑身发寒，因为从那些漆黑的龟裂缝隙之中，传来了恍如某种伟大生命一般的脉动，有声音向外膨胀着。 从其中所流露出来的，是某种类似野兽的气息。 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这裂缝后面的黑暗空间之中，正在逐渐靠近现世，刹那间刺猬头少年甚至有种错觉，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有什么大蛇巨鳄正缓慢的在黑暗之中向着自己缓缓爬过来的样子。 不过旋即，刺猬头就自己否定了这么一个想法。 因为他接近本能的那部分在呐喊着，告诉他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只要正面看了一眼，那么就死定了。——名为“上条当麻”的这个人，所有的存在要素都会被摧枯拉朽的毁去。 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野兽，甚至是常识之中地球上出现过的任何物种能够做到的事情。 就在刺猬头少年本能的颤抖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顶上，身体两侧擦了过去，呼啸的风声几乎让他耳中的半规管受到冲击，直接失去平衡，站立不稳。 那是镭射光束一般的巨大斩击，是钢丝横移造成的可怕切割！ 于是冰冷的刀光轰然绽放，本质上是操纵七条钢丝施展出来的“七闪”，以撕裂声音的极快速度，将整座公寓成功肢解成一块块建筑原料般的不规则碎块。 紧接着，上条当麻才隐约在呼啸着怒吼的风中，听到了「圣人」少女用陌生语言呼喊出来的魔法名。 “——salvare000！” 公寓的墙壁和天花板被一口气切开，脆弱的榻榻米更是直接被撕裂成碎片，然后不知道被狂暴的激流卷到了何处。但是却没有一道斩击线伤到茵蒂克丝，在神裂火织那神乎其技的操纵手法下，钢丝只是交错着搅碎了茵蒂克丝脚下的立足之地。 况且，在“圣乔治领域”没有被攻破之前，她也没有办法轻松伤害到小修女。 钢丝斩击虽然可以如同工程用水压刀一般切割任何物体，哪怕是比钢铁还要坚硬许多的金属都可以直接撕开扯碎，可是在那仿若空间裂缝一般蔓延出来形成的障壁面前，就不是简单的“七闪”可以攻破的了。 不过虽然如此，茵蒂克丝猝不及防之下脚下失去平衡，还是直接跌落下来。 史提尔在这一瞬间，几乎要咬碎牙齿一般喊出了自己的魔法名，同时从他漆黑的神父服内侧，飞出来了几万张纸片。 这些影印着火焰符文的纸片在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之下，仿若台风一般制造出巨大壮观的漩涡，飞快地在极短时间内，落到四周的各个地方。于是庞大的热量凭空生成，火焰的漩涡出现，巨大的火焰人形张开双手登场。 ——“狩猎魔女之王！” 在公寓的废墟之中，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控制住了的茵蒂克丝，缓缓的从其中露出身影，即使弥漫的烟尘没有散尽，也没有人会觉得她会这么轻轻一摔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就连上条当麻这个完全不懂魔法的门外汉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整座公寓楼都已经在「圣人」的刀术下被一击肢解，二层楼的高度也不复存在，那一堆废墟虽然像是一座小山丘那样，但是至少有了直接冲上去的道路了。 上条当麻发出怒吼，毫不犹豫的踏出了自己的脚步，完全视那种可怕的兽性气息如无物。 “……” 刚刚被穆修拖着快速的离开现场，以免被误伤，小萌老师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不过小萌老师却是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于自己的家一下子就被夷为平地这件事，感到非常的震惊与难过。 反正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少女在十二岁那年冬天，突然发现圣诞老人原来都是假的一样。 龟裂越来越宽，内侧的那个“东西”也距离外界越来越近，直到现在那些漆黑的裂缝突然一口气打开了。扩大的空洞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冷冷的打量着现实的世界，看着魔法师们和上条当麻。 置身于漆黑裂缝蔓延组成的障壁，也就是“领域”后面的茵蒂克丝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看着朝自己冲了过来的上条当麻。 轰的一声，漆黑裂缝的伸出发射出了一道恐怖的光柱，就好像是一道直径一米左右的巨大光束，连太阳都会溶解在其中的白色光束！ 上条当麻直接举起右手挡在前方，瞬息之间有一种仿佛烧红的铁块烙上了肉-体的错觉，因为“滋滋”的声音都已经发了出来。 但是他没有感觉到痛或者烫的感觉，实际上除了巨大的、实实在在的压力之外，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道光束撞在他的手上，就像是消防水管里喷出的水柱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结实墙壁，光柱在接触到他右手的瞬间就已经向着四周飞散，没有能够给他造成丁点儿的伤害。但是巨大的压力却要将他撞飞，哪怕他咬着牙关死死的顶住，两脚还是不可避免的缓缓后退。 因为光柱本身没有被完全消除，就如同史提尔的“猎杀魔女之王”那样，怎么消除也没完没了的。准确的说是，他的幻想杀手无法完全消除过于庞大的力量，异能之力的重构速度快过了他的消除速度，那么只要不破坏掉核心就会无限再生。 刺猬头感觉在那种压力下，自己的右腕都要被折断了一般，才结痂不久的伤口也纷纷要在沉重的压力下重新崩裂的样子。他不由得伸出了左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将自己全身的力量与重量都压了上去，才能够恰好勉强顶住。 “小心！那是「龙王的叹息」，是具备与传说中圣乔治之龙一击的相同意义的魔法。”神裂火织在身后赶了上来，“无论再怎么强大，以凡人的血肉之躯都是绝对抵挡不住的，你一旦失手……” “我不会失手的，也只有我能够这么做了，不是吗？”上条当麻死死咬住牙齿，硬生生的向前推进了一步，然后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和一头蛮牛角力一般，而且手掌的皮肤开始感觉到了疼痛。 不对，这东西完全没有这么简单！ 已经不是数量上的问题了，还有质量上的问题，虽然说与“猎杀魔女之王”的情况相似，但是质量上却完全不同！没错，这什么“龙王的叹息”的每一颗光粒子的质量，都要远超那个不良神父的火焰魔法！ “……”神裂火织一时语塞，她本来想要劝上条当麻退下，让自己来处理，但是对方连话都没有听完就已经拒绝了。 用力的吸进一口气，「圣人」少女握紧了手中两米长的令刀：“那好吧，我和史提尔接下来将会为你争取时间，但是请不要勉强，这不是你本来应该要承担的责任……” 话音落下，她手中的七天七刀已经斩断了空气，镭射光束般的斩击绕过那道光柱，精准的从两道漆黑的裂缝之间的空隙，如同毒蛇般刁钻的迅速没入其中，再次搅碎了茵蒂克丝脚下的废墟，让她失去立足之地。 突然失去平衡，银发的小修女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倒，那固定在她眼球之中投射出来的魔法阵也随之位移，原本轰击向上条当麻的“龙王的叹息”也随之偏离了方向。 如同一把可以切开天空与大海的巨剑，无情的自地面上向上挥起，于是那一道光柱从学园都市上空斜斜射出去，撕烂了绚烂的晚霞云彩，割裂了黄昏的天空，笔直的冲出了大气圈之外！ 突然消失的压力，让上条当麻差点儿一个踉跄正面摔出去，但是他反应迅速的重新稳定身体，拔腿就向着前方弯腰冲出去。 刺猬头举起双臂护住脸部，想要挡住那些霰-弹似的到处溅射的混凝土块和建筑碎片，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的跑到茵蒂克丝近前。 不过只有庞大到让皮肤产生滚烫感觉的热量，却没有什么碎片碎石溅射到他身上，微微从臂弯之中睁开眼睛，刺猬头少年看到了自己的上方出现了巨大的火焰人形—— 它伸展手臂好似是负罪的十字架，帮自己挡下了很多不必要的伤害。 “去吧！超能力者！用你的手掌解决掉那个术式！”上条当麻听到了史提尔的吼叫声在身后传来，“用你的力量去粉碎那个悲剧，如果你这么有信心的话，去给我成为主角啊！！” “用得着你说！”上条像是要给自己鼓气，又像是不甘心被他这么讽刺一样大吼出声，声音因为怒气而微微颤抖，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决，“给我好好看着吧！魔法师！你们那个什么教会做的事情，这么可笑的幻想……” “——就由我的右手来打破！” 害怕？没那回事，他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当少女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砍伤背部时……自己会妨碍回复魔法进行而被迫离开公寓时……自己被操纵钢丝的武士少女打得一败涂地时……上条总是一边诅咒自己的无能，一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拯救少女的能力。 上条当麻并不想当这种故事的主角。 如今消灭这个过于残酷的故事，撕裂一切不幸的能力，正隐藏在自己的右手中！ 不过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只要再触摸一次眼前的少女，一切就会结束。所以，上条当麻朝着象征着某种“领域”的龟裂，以及置身在“领域”之后的茵蒂克丝冲了过去。 但是一口气冲出去七八步，还剩下不到一半的距离的时候，跌落下去失去平衡的茵蒂克丝已经转过头来，或者应该说是“自动书记”尽管死板机械，却绝对没有那么的简单好对付。 第四十六章 这是最后的了……吧？ 于是随着她的视线扫过来，那仿佛固定在眼球上的魔法阵也重新转移了方向。 如同挥落一把巨大的剑一般，撕裂天空云层的光柱再度下劈。 该死！只来得及将右手对准，下一刻上条当麻产生了一种自己被一头蛮牛野蛮冲撞过来，恶狠狠的正面撞中了自己的错觉。一时间胸闷气促，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几乎要在那股巨力下冲击到移位了一般，几乎忍不住要吐血。 最麻烦的就是，“喀”的一声，他的右手的小指发出了一声相当微妙的声响。 刹那间，上条当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相当奇妙起来了，果然自己的坏运气总是在关键时刻发作啊！真是太值得信任了！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息之间，上条当麻的右手小指朝着不自然的方向弯曲，然后被明显折断的瞬间，那道光柱以极可怕的气势，终于将他的右手完全撞开。巨大的力量不但使得他的右手，整个向身后弹了开去，更将他整个人向后击飞。 光柱接着以可怕的速度，袭击处于无防备状态的刺猬头的面孔。 在最后方的史提尔面色大变，直接驱使“猎杀魔女之王”飞扑过去，要挡住那道光柱。神裂火织更是直接就要解放“圣痕”全力一击，以连天使都能够一击切断的「圣人」刀术，斩断那道光柱！ 不过貌似因为距离与反应的原因，都有些来不及了。 就在上条当麻眼看着就要被打飞脑袋的时候，一道凛冽的赤红流星破空袭来，后发先至的笔直砍上了那道光柱。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爆炸也没有碰撞，就仿佛光柱突然变成了一道虚影，被那抹剑光直接穿了过去。于是简简单单的，动静就消失了，那裂缝深处的什么东西似乎也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发出下一道光柱。 “呼，还不到一分钟呢，我只是将小萌老师带出去，要不要马上就这么惊险啊！” 惊魂稍定的上条当麻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来，看见了不知道从哪里又拿来了一柄剑刃通红的铁剑的店长。 不过最让他在意的就是刚刚的那个场景，实在是有些熟悉啊，只不过为什么是一剑就抹杀了整道光柱？而不是只有接触到的部分才消亡？ “——「圣乔治领域」对侵入者无法发挥效果。切换为其他魔法，同时继续执行摧毁侵入者任务，保护「项圈」安全。” 蔓延着的漆黑裂缝组成的防壁后面，茵蒂克丝或者说“自动书记”冷静而残酷的变换着对策。 她身前的由魔法阵撕裂出来的那个大空洞之中，有什么东西的脉动缓缓搏动，向外膨胀声音明显了许多，也粗重了许多。 只是停顿了几乎不能够察觉的一点儿时间，裂缝的深处就再次射出了一道同样的光柱，仿若其中真的有什么生物在里面张开巨口，喷射出可怕的实质化能量那样。 也许，真的是一头什么龙王在其中愤怒的吐息？ 不过紧接着迎向光柱，又是凛冽的一剑，依然是干脆利落的，整道光柱就被“杀死”了。 “果然……不是魔法啊！” 穆修的眼眸里面绽放出如梦似幻的光芒，神经质地笑了笑，直接拖着烧红的剑刃向前逼过去。他现在眼中的世界到处都遍布“裂痕”，脆弱到简直不堪一击，无论是人或者物的表面上，都有“死”的概念浮现了出来。 这对于他的大脑造成了极大的负荷，几乎需要调用大量的计算力，才能够很好的理解那种“死”，并且做到一刀一个小朋友。 这貌似是一种概念上的杀死，所以尽管相似却又与幻想杀手有本质上的不同。因为上条当麻只能够抵消掉接触到他右手的异能之力，而穆修刚刚针对的攻击对象却是“一次龙王叹息”这样的概念，他一剑杀死的是整次的攻击，所以后续的光柱不会连贯。 ——因为除非发起“下一次攻击”，否则的话“这一次”的攻击已经是完了，因此后面的光柱也就没有了。 只是他除了现在感觉到大脑有些胀痛之外，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其他感觉，这大概可以说明直死魔眼的根本性质貌似有些值得商榷。要知道魔眼是指对自己的眼球施加灵能手术，替视线追加特殊效果。 但是最顶尖的魔眼，却都是因为各种缘故巧合而自然形成的，没有办法依靠人工来制造。 它们不是什么特别的术式效果，也不是什么古老的神秘传承，而是某种更加根源的，接近本能的，是因果律武器在人体上的体现，性质大概可以类比一下基因变异出现的特殊能力之类？ 仓促之下，穆修也只能够想到这么一个理由了。 毕竟刚刚赶回来就看见这么危急的情况，为了救下刺猬头，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因为反噬而受重伤的准备了，反正对于即将跑路的他来说，魔眼的暴露没有什么太大，「主神」光球的修复功能更是最强的保险，却没有想到最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事情所发生。 除了要理解“死”的概念，而使得大脑因为未曾感受过的负担而隐隐受不了之外，似乎再无其他代价？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龙王的叹息」啊，怎么可能……”神裂火织完全呆住，右手也停顿在了七天七刀的刀柄上，一时间根本理解不了刚刚看到的事情。 穆修却完全不在意那到底是龙王的吐槽还是龙王的叹息，他也没有那份多余的心思去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了。因为变化已经开始出现，不管是对面的还是他自己身上的，都是正在发生之中。 茵蒂克丝面无表情的唱起了歌谣，以人类的头脑已经无法理解的“歌谣”。她的眼中泛着的鲜红色光芒可怕而耀眼，让她的完全不带丝毫人性，也看不到少女应该有的温暖。 教会在她身上，布下了多层防御网。如果有人知道了她的体质的秘密从而发现了教会的真相，而且想解开“项圈”的话，茵蒂克丝就会自动运用十万三千本魔道书中的知识，施展出“最强”魔法，将知道真相的人灭口。 现在她必然是在判定“圣乔治领域”和“龙王的叹息”都不足以处理当前情况，正在取得更进一步的魔法公式。 不过这是必然会失败的。 史提尔精通火焰魔法，虽然现在不可能主动进攻去以杀死茵蒂克丝为目标，但是自保方面没有问题。穆修和神裂火织一个是level5的超能力者，一个是全世界不到二十人之一的「圣人」，还有上条当麻那神一般的把妹手。 可以说，这四个人加起来完全能够正面击溃一个国家…… 呃，好吧，具体情况可以参考“我们五个人的资产加起来可以撼动整个亚洲甚至全世界的经济体系”的那个说法，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实际上……反正史提尔是多余的，没有他另外三人照样可以这么做到。 因此无论怎么变换魔法公式，茵蒂克丝也最多只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之中僵持不下，毕竟“自动书记”说白了就是一种特殊的程式，控制她的身体按照预设好的步骤来不断的选择优先选项，但是却没有可能让她马上成为堪比「圣人」的顶尖魔法师，甚至是完全运用十万三千册魔道书的禁忌知识。 否则的话，英国清教岂不是有人造魔神的真·逆天技术了。 所以任由茵蒂克丝随便怎么切换模式，都不可能突破眼下的困境，一旦她身上用在那自动迎击系统上的所有魔力耗尽，那么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看上去简直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实际上则不然。 谁也不知道魔力耗尽之后，那个该死的自动迎击系统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况且刚刚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了，指不定大气圈外的人造卫星都被轰爆了也说不定，学园都市再迟钝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熟视无睹。 所以没有人胆敢放松，只想着尽快解决问题，然后带着茵蒂克丝离开现场再说。 况且…… “没时间了……该死的！”穆修按住了额头，握紧了手中的铁剑。 他本来是打算解决问题之后，马上根据自己之前的探索控制的经验，主动催发一次幻视症然后抽身走人的。但是现在不需要他主动催发，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视界出现的问题了，在那些支离破碎的末日风景上，有着奇怪的闪光和不成形的弦线浮现。 尽管这种速度相比起以前很是缓慢，但是也不消片刻就会侵蚀掉他最后的视界区域。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刚刚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保住上条当麻的那颗刺猬头，第一次使用了直死魔眼的力量——并不是魔眼本身与他自己的幻视症有着某种奇特的联系，他也没有发现什么联系。 但是现在却的的确确就是不需要依靠什么主观臆断的所谓“感觉”来催发幻视症，使用魔眼的力量本身就是在撬动穿越异能的按钮。 难道因为本质上都是视界干涉现实的原因？所以两者之间有共通之处？ “上条，准备上了！” 沉声说道，少年的眼眸之中再次绽放出了更加梦幻的湛蓝光芒，倒映出一个万物凋零支离破碎的世界，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那么没有什么是这双眼眸杀不掉的。 上条当麻这个时候也发了狠，完全顾不得其他的了，直接一口答应下来，看见穆修身影突然模糊，马上便反应过来，直接一口气冲了上去！！ 然后他看见店长的身影在前方出现，一挥剑再次砍杀迎面轰来的巨大光柱，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茵蒂克丝似乎已经完成了准备阶段，整个人竟然微微的悬浮了起来，身形一寸一寸的往天上飞起。 上条当麻大吃一惊，如果她能够飞起来的话，直接变成空中炮台那就麻烦大了。 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发现店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准备好了吗？计划有变，我要将你扔过去了。” “等等，这个也太……算了，来吧！”刺猬头少年咬着牙举起了手臂。 穆修也毫不客气，直接一把抓住对方手臂发力，就将上条当麻对准飞上半空中的茵蒂克丝扔了过去，只要刺猬头成功冲到她的身前，挥手一拍，就什么都结束了！ 如果不是本身就是超强火力炮台的“自动书记”耍无赖，还要飞起来占尽优势的话，他也用不到这一招。 接下来，只要确认了一切完成，顺利落幕。自己就用不着压制幻视症的侵蚀了，不过也只剩下了最后的十来秒钟了吧！ “……！！” 不过下一刻，穆修的瞳孔微微收缩。 第四十七章 半价便当？ 那些漆黑的裂缝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来的那个大空洞关闭，取而代之的却是在上条少年飞行路线的前方，重新打开来。 ——某种脉动宛如蛰伏的巨兽缓缓复苏，膨胀起来的气息逸散出来，如同灼热的气浪，又仿佛带着硫磺气息的呼吸。 内侧的“它”漠然的打量着外界。 紧接着，几乎要比方才更加恐怖一倍以上的龙王的吐息再次爆发出来，直冲迎面而来的上条当麻！可想而知，就算是上条当麻及时用右手挡住，但是在半空中无处着力，也必然会被这一击推飞出去出去上百米远，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马赛克！ 那一瞬间，上条好像听到了某人的呼喊声。 在那同时，“猎杀魔女之王”也再度来到刺猬头的前方，成为了他的护盾。 虽然下一刻火焰人形就被击溃，可是却已经足够另一个人反应过来了，「圣人」少女义无反顾的踩着绷紧的钢丝，以更快的速度飞扑上来，要用自己的身体帮不应该被卷入这件事的刺猬头少年挡下那一击。 她做好了解放“圣痕”的准备，但是同样也做好了不可能挡下来的心理准备。毕竟空中根本就无处借力，就算是释放出了“唯闪”，威力也要大打折扣。 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动书记”的操纵下，同时施展了三个魔法术式的茵蒂克丝，居然还能做到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而且致命，直接就将在“圣乔治领域”的基础上施展出来的“龙王的叹息”，轻而易举的调换了个位置。 这么精确的微操，就算是十四岁就精通火焰魔法，独自开发出六个具备新的力量的符文文字的史提尔，都望尘莫及的事情。 更加别说在大家的固有印象之中，根本就没有可能施展魔法的茵蒂克丝了。 所以，这么一下子造成的影响与后果简直致命！ “……！！” 穆修只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根东西一下子绷断了，那是名为理智的弦。 他虽然并不是说，只要自己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做到，谁都无法改变主意。可是刚刚上条少年是被他当作飞行道具扔飞出去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不，绝对不允许出问题！！ 他不是什么正直者，甚至就连上条当麻自嘲的“伪善者”都算不上，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那个少年的生命绝对不应该在这里被终结，更加不应该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不管是谁，总会有一些无论如何也要坚持的底线，或者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在这些方面他们宁愿死，也不肯输。 于是只是刹那间，穆修的眼神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焦点，身体已经被无意识的本能所掌控，然后“他”行动了起来。 没有来得及展开计算力，没有来得及演算计算公式，没有来得及使用任何的强大技能……完全只是最原始最本能的力量推动，让穆修直接在地面上狠狠踏出一个环形山般的凹陷！ 磅礴的暴乱气流炸开，如同庞大台风席卷，几乎让所有人睁不开眼。 上条当麻隐约看见一道恐怖的身影一脚踏空，将空气踩得爆裂，绽放出一圈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然后，那道身影以撕裂声音的更快速度直接粗暴的冲到前方，将神裂推飞出去，更快一步的撞上了龙王叹息的魔法！ 并非人类可以理解的凶兽咆哮响彻！ 但是随后…… 凛冽的赤色流星暴虐起来，仿佛要破碎整个世界，挡在上条面前的巨大光柱以及漆黑裂缝都是瞬间消失。光线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那恐怖的兽吼声也戛然而止！ 风死了，声音也死了，全世界都似乎陡然寂静下来，四周的一切都在迅速的远去。 天地无声，万物静止。 仿若雨过天晴，上条当麻也在之后不到一秒钟撞上了茵蒂克丝，并且本能的用右手敲碎了那两个魔法阵！ 下一刻，他和茵蒂克丝两人直接失去一切力量的加持，陡然从七八米高的空中跌落，很是狼狈的被刚刚爬起来的神裂火织接住，但是巨大的重力加速度还是让三个人都在废墟上摔倒，狼狈的瘫在了碎石堆上面。 “——警……告……最终……章……第……零──「项圈」受到致命……破坏……无法……再生……消灭……” 躺在神裂火织的怀里，断断续续的也没能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如同彻底死机的机器人一样，脑袋一歪的茵蒂克丝嘴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上条当麻惊魂稍定，强大的冲撞力度还是让他感觉到眼冒金星，趴在碎石堆上好半晌没有能够喘过气来。不过等他刚刚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马上整个人就如同触电了一般跳了起来，疯狂的向四周张望。 光柱消失了，魔法阵消失了，延伸至附近各个角落的漆黑裂缝，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 但是某个人的身影却不在现场，就连史提尔都已经在旁边了。 “等等，店长呢……他在哪里？该不会是去找小萌老师了吧？”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之前的那一幕，刹那间浑身的细胞都颤栗了起来，仿佛连思考都被停滞冻结。上条当麻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几乎完全僵住了，下意识的向旁边的人寻求答案。 他咧着嘴，想要尽量的表达出开玩笑一般的口吻，但是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 最后关头连抵挡都来不及就被推开的神裂，她的脸色似乎是因痛苦而扭曲。然而实际上却是因为血的味道与逐渐朦胧的意识，让她想起了遥远的记忆。 又是这样，这一切都是神裂的错。 为什么只有一部分的人能够获得幸福？ 为什么没被选中的人必须坠入地狱？ 神裂一直都是被“选中”的人。但是，这样的结果却造成了周围的人没有办法“选中”。 神裂乘坐的飞机坠落时，神裂存活了下来，但其他人却丧失了生命。神裂被杀手持枪狙击时，子弹打偏了，但偏离轨道的子弹却刺入其他人体内。神裂所在的房间被炸弹整个炸毁的时候，数个人叠在神裂身上，阻挡了冲击力，其中甚至包含了未满十岁的小孩…… 一直到最后都没被选上的人们，看见神裂却都开心地笑了。 “啊啊，太好了。” “只要您没事就好了。” 他们说着，并挤出最后的力气，伸手**着年幼神裂的头，安慰着泪流满面的神裂。 然后以幸福的表情闭上眼睛，**的手也逐渐失去力量…… 这一切，都是神裂的错。 神在分配“幸运”的时候，一定失手了。所以像神裂这样一点也不坚强的人反而特别受到眷顾，无数的人们却代替她承受了苦难。 “对不起……” 全世界不到二十个的「圣人」之一的少女，就如同幼时那样再次泪流满面，她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他撞进去那个裂缝之中了……而且，没有能够回来。” …… …… 没有门，没有楼梯，没有电梯，也没有走道。 “引导死亡，连魔法攻击这样的力量都能够直接杀死，那双眼睛……简直就如同凯尔特神话中弗莫尔族之王巴罗尔一般。” 房间的中央，穿着绿色的手术服的人类悬浮在巨大试管的液体之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也许只要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够将大气、意志、时间等过于概念性的东西，都直接归类到可以杀死的事物之中去，某种意义上丝毫不逊色于幻想杀手，这可谓是比大部分神话之中的神灵都要可怕的力量。” “只可惜你反应慢了一步，亚雷斯塔。现在他已经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那种前所未见的力量虽然有些类似幻想杀手，但是你却不知道它的真相，也无法特地重新招来。” 房间之中响起的那个带有杂音的女声，此刻话语中似乎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是啊，可惜慢了一步……”亚雷斯塔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后悔的神色，“不过，艾华斯，你确定他真的彻底消失了吗？” “什么都没有了，哪怕是一个原子都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估计已经被圣乔治之龙摧毁掉所有的存在要素了吧？不过大概有人要倒霉了，因为似乎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呢，圣乔治之龙……好像也被杀了。” 艾华斯淡淡的回复道。 从今天开始，“龙王的叹息”这个魔法就会彻底成为魔法侧历史上的重要记载，因为它的的确确只存在于历史之中。 亚雷斯塔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似乎不太认同对方的说法，但是他却没有继续说话，于是巨大房间之中恢复了平静。 但是震惊世界的风暴，大约却才刚刚开始以这个远东的岛国为中心，向着外界扩散席卷出去。 …… …… 黑暗无光的海洋之中，名为穆修的存在静静的向下坠落，却永无止境。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亿万年，这种状态下似乎连思维都已经停滞。因此他只能够保持着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知觉，却无法思考，静静的观测着这片虚无之海当中类似于时间的事物。 如流动般自然，如腐败般难看，只能够观测着时间，因为只有时间能够观测得到。 无比平静，无比渴望。 十分安稳，十分满足。 这无声无光的海洋无法被理解，但是在这里仅仅只是「存在」就已经完美。这是唯有死者才能抵达，活人无法观测的世界。 因为连思考都做不到，因此穆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触摸到了什么，感知到了什么……他似乎从坠落到这个地方开始，就已经在这里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一般，隐约的有些什么模糊片段也只认为是一场模糊的梦境。 一直注视着远方，但什么也看不见。 一直等待着什么，但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最后的一个念头从来未曾被磨灭—— 不想死。 无论如何都不想死。 绝对绝对不要永远掉进这个地方！ “天亮了……是离别的时刻了。”连这一声呢喃，都像是梦一样，“我是不可存在于此的幻影，但也的确留下了些东西。” 穆修甚至分不清楚，这一声呢喃是自己发出的还是其他什么人发出的，也没有留下任何有意义的记忆。 因为他忍不住别开目光，只为了稍稍减轻那些刺目的色彩的刺激。 ……他醒了过来。 第四十八章 所谓同类…… “我是谁？这是哪儿？我在干嘛？” 呆呆地看着天上的蓝天，以及飘过的形状各异的白云，穆修一直都是眼神茫然，眼眸里依然有着如梦似幻的光芒在绽放流转。 因为脑海里浑浑噩噩的原因，他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总觉得记忆似乎缺了一块的样子，因此他只能够努力的驱使自己的大脑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刚刚将上条少年扔出去之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这里的样子。 头脑一片空白不说，而且浑身都是剧烈的疼痛，似乎骨头都碎了不少的样子，只要稍微动一下，也许还会咳出内脏碎片来的样子。 真的，他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已经受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少则几秒钟，多则十几秒钟就会死亡的惨烈伤势。 因为穆修发现自己的一条大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消失不见了，本来就没有完全痊愈的左手臂再次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右手的手掌都似乎被什么凶兽咬掉了一口那般，只剩下了血淋淋的大拇指和食指。 至于其他的外伤，就更加是数不胜数了，但是这么惨烈的伤势，虽然直接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可是却没有出现什么鲜血如泉水般潮涌的事情。穆修也是在艰难的坐起身来之后，才通过扭曲的视界看清楚了自己身上的伤势。 在这之前，他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一点儿痛感，或者说痛感一点儿都影响不到他的样子，仅仅依靠本能一般的肌肉控制收缩，就硬生生止住了继续出血。 简直就是难以死亡，死不断气的战斗续行，本能性的就由千锤百炼的强大身体自行施展了出来。 ——以这样的情况来看，就算是他一直昏迷不醒，只要没有继续受到更加巨大的创伤，也不会轻易的死亡，至少能够坚持个两三天的时间。 哪怕这么惨烈的伤势完全不做处理，就连简单的包扎都不管一下。 “该死的……怎么收不回来……”穆修闭上了眼睛，他觉得麻烦大了，直死魔眼似乎关闭不上了。 他感觉到头脑乱成一团，完全想不起来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到自己身上的惨烈伤势更是整个人都凌乱了，这算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记忆？还是说，自己失忆暴走的时候和什么东西打了一架？ 这种事情实在是很莫名其妙，任谁上一秒钟还在打羽毛球、打篮球什么的做运动，下一秒钟，一眨眼的时间自己就已经遍体鳞伤断手折脚，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这谁都会觉得反应不过来的吧？ 缓缓地站起身来，穆修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意志竟然已经这么的坚定，感受到这么剧烈的疼痛，看到自己身上如此惨烈的伤创，他居然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和情绪波动。 大约就和层次不同的原因有关吧，就好像是小孩子不小心手上割了个小伤口，都会惶恐的嚎啕大哭那样，可是成年人却绝对不会在意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伤，连处理都懒得处理。 他现在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态，因为早就已经明白这样的伤势对于自己虽然不轻。 但是…… 也没有严重到什么程度去。 迅速的睁开双眼，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闭上双眼通过另外一种形式感知了一瞬间，似乎确定了什么的穆修长长地叹了口气。 “——「主神」，全面修复！” 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的样子，所以可以首先进行身体修复的步骤。 况且「主神」光球的修复光柱只有a级以上的恐怖攻击才能够撼动，也就是穆修自己也只有展开最大计算力全力出手，经过一段不短不长的准备时间，才能够以大自然的雷暴威力来撼动。 否则的话，他本身就算是打出了最大出力的“超电磁炮”，都无法动摇修复光柱分毫。 一道光柱从穆修的体内透发而出，不可抗力直接将他整个人“提”到了三米高的空中，无数的光粒子融入了他外表的伤口之中，还有少部分则是从没有什么伤势的体表射了进去。 他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地恢复，断裂破损的肌肉纤维、神经韧带、骨骼皮肤…… 失去的血液也正在迅速的补充回来，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似乎逐渐的吸收到了充足的水分和营养，逐渐的变得膨胀饱满起来，充满了强大的能量一般。 但是即使是这种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的恢复速度，能够用肉眼确认的痊愈速度，穆修这一次的修复也足足花了一个多的小时，因为似乎还有更加深层次的损伤需要修复，也许是基因，也许是灵魂？ 反正据说「主神」光球的修复功能，除了精神问题和心理人格问题没有办法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等到穆修重新落到地上，然后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流转的湛蓝色光芒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经过「主神」光球的修复，他总算是重新恢复了对于身体的完全掌控，不受控制的直死魔眼也能够重新压制住。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之前那种看到什么都是扭曲破碎风景，随随便便的任何动作都可能杀死眼前的人或物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太有压力了。 而且至少他用不着为此，去兑换什么“魔眼杀”之类的眼镜了。 快速的活动了几下手指，穆修又用力地跺了跺脚，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良好，经过一次全面修复之后，别说是暗伤隐患小毛病什么的了，他就连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头发分叉的问题都直接解决了。 只要动用了全面修复的功能，那么「主神」光球就能够直接将他恢复到了最完美的状态，只要付出一笔不菲的奖励点数作为代价。 “等等，这次的修复怎么会消耗了近千点，我的伤有这么重吗？” 只是查看了一下，穆修的脸色顿时就黑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修复为什么会消耗了数百近千的奖励点数，难不成自己真的是伤到了基因、灵魂，甚至更深层次的内在？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 不过剩下来的奖励点数却还接近四万五千……慢着，怎么又上涨了一部分？敢情自己的奖励点数总是越用越多的？ 然后，困惑的穆修看了一眼自己的支线剧情，之后更是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因为他现在的支线剧情居然有五次b级，一次c级，一次d级。 ——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了一次c级和一次b级。 “c级的应该是完成了关于「自动书记」的支线任务吧，上条也应该没有失忆，啧，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了……那么这一次b级的是因为什么？” 快速的翻阅着「主神」光球的历史记录信息，穆修很快的就找到了答案，然后他的表情整个凝固住了。 “击杀圣乔治之龙，获得八千奖励点数，b级支线剧情一次。” …… …… 蔚蓝色的天穹上是洁白的云层，而那种深蓝色却又让人非常的舒服，好像穿透了一切的，深沉的蓝色。 天穹之下是苍翠的绵延群山，辽阔的原野，远远的看出去可以看见密草丛生的荒原和荆棘遍地的山谷，在更远处的天边尽头才似乎有着井田阡陌和农舍的轮廓依稀可见，不过距离如此遥远，穆修站在山崖上看过去，也是一时间不能够确定。 毕竟这只是身在高处，视野开阔，才能够勉强穷尽目力看见遥远的地平线尽头罢了，但是实际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他的见闻色霸气的感知了，也只有电波才能够来回轻松走上一趟。 但是这么广阔的空间，这么遥远的距离，电磁波发射出去反馈回来，途中早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折射反射，而且还不是定向发射出去的，还是时时刻刻向着四面八方任何的一个空间角度发射着的…… 再精密的仪器都无法逆向解析，还原建模。 穆修并不是什么精密仪器，但是他也受限于自身的感知力，电磁波的速度再快、范围再大，他本身的感知力跟不上去也是没辙的事情。 就像是任何人抬起头来都能够一眼看见天上的月亮那样，却有谁能够看清楚月球上的环形山？ 然而光线本身肯定是一视同仁的，通过天文望远镜能够看见的信息，用肉眼理论上也能够看见，只是看见了你自己也不知道，更加分辨不出来罢了。 这是人体自身的“分辨率”的问题，光线和电磁波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你借助它们作为媒介来获取信息，本身的感知力却不足够彻底解读出它们所承载的所有信息，这自然就是你自身的问题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哪一个？” 猎猎的山风吹拂，穆修在风中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么一片原生态的广阔天地。没有任何的工业污染，空气无比的清新，这绝对是工业时代以前的世界！ 当然了，仅靠这么一点儿特征，就如此的武断判定出结论，当然是不可取的。毕竟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地球上也还是有着原生态的环境区，没有被各种工业所污染的，虽然很少很少，但是并不是没有，穆修又如何能够判定自己不是出现在了这样的区域之中呢？ 他只是因为瞬间强化了自己的视力，冒着会变成瞎子的危险勉强看清楚了远处的那些人迹的具体，并且通过全力运转的感知，确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为的电波信号、卫星信号的存在。 这样的世界，他也只经历过战国时代那么一遭。 慢着！这么想来的话…… 大概是转过了一个什么样的念头，穆修的脸色瞬间变化，该不会……自己回到了那个战国时代的世界了吧？这么说来的话，刚刚看见的那些田舍房屋也的确是很有些熟悉的印象啊。 一下子，少年的表情已经相当的精彩，他长长的呼吸着山风送来的清新空气，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的感觉。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这还是第一次重新回到经历过的世界里面吧？ 不过现在还不能够确定，他打开了「主神」光球的操作界面，果然因为兑换时间还没有彻底耗完的原因，所以无法进行其他方面的关于轮回世界的操作。因此经历过的世界列表之中也没有刷新，他现在也不能够通过社么直接简接的手段来确认…… 等等！这种感觉是—— “……” 一股莫名其妙的奇异征兆浮现在心头，没有来得及多想，穆修就猛然回头看去。 同一时间，一个轻笑的声音响起：“啊拉啊拉，咱家头一次感觉到同类般熟悉的气息呢，真是有意思。” 一道充满了暗红色眼睛的黑色缝隙，缓缓的在空气之中打开。 第四十九章 一见如故 用不着纠结了。 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到底是哪个世界了。 不过穆修宁愿自己完全不知道，就这么懵懵懂懂的在这个世界上过完剩下的几天时间那该多好？！ 金色长发，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少女握着手里的折扇坐在对面，紫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来眼前的“人类”的身影，然后眼眸里面闪过一抹好奇。 “啊哈，感觉今天运气真好啊……” 穆修打着哈哈，好奇扭头观望着四周。这看上去就是一个简单的和室，被拉窗和隔扇也就是两面糊纸的拉门所围着，地面铺上灯芯草制成的叠席，柔和阴影的浓淡度从最里面的空间酝酿出来，散发出清爽怡人的气息。 特别是拉窗把空间完全地隔绝，制造出一种模糊暧昧的环境，给人以一种幽玄而又明亮的感觉。 但是穆修却无法感知得到房屋外的走廊更外面的部份，貌似这房屋是建筑在某种特殊的境界之中的，除了主体部分的空间之外，更外面的空间就已经是暧昧的所谓境界，也许是那布满了暗红色眼球的隙间，或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概念。 反正是跟着少女一起，从名为“隙间”的空间裂缝直接来到内部空间的穆修，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建筑物的外部样子。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咱家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呢？”少女仿佛聊天一般的说道，手中的折扇很是没有礼貌的指着穆修的鼻子。 不过她的语气之中只有着惊奇的成分，完完全全就是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知欲的少女一般，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敌意与杀气。至少以穆修现在的敏感程度，也完全察觉不到一丁点儿，所以他才接受了对方的邀请，来到了这里。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对方是掩饰得很好，毕竟他在「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看到过太多关于收敛波动、伪装气息、修行意念，甚至涉及到思维、精神、灵魂等玄奥领域的玄乎技能了—— 简单一点的就是“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维持好心态没有杀意波动，笑眯眯的拿刀子捅人而面不改色。 恐怖一点的就是“无心之举，出则必中”，根本就是在动杀意之前，就已经将人杀掉了，行动在想法之前。 只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接受与不接受都不能够改变太多的事情，倒不如在冲突开始之前，尽量的从对方嘴里套些有价值的情报出来呢！至少穆修就对于少女那句“感觉到同类般熟悉的气息”非常的在意，他隐约的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接近了自己穿越异能的真相。 不说是触手可及，然后直接水落石出，但是至少也是能够获得一部分关键的信息吧？ 这件事情绝对值得他为之冒险，老实说这都已经隐隐的成为了他的心结了。 况且就算是不接受邀请，以穆修对于眼前的少女的了解，对方同样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够直接让自己来到这里，主场客场都是在对方相对的境界之力下可以随意切换的。 “这个，我以前就算是在其他的地方也不稀奇吧？为什么你没有见过我就能够成为理由呢？” 不过穆修却非常的神态自若，这既是因为少女表露出来的那种似乎可以亲切交谈，没有敌意的态度，同样的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反正无论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现状，倒不如听之任之，先想办法接近自己的目标再说。 而且，他默默的估算了一把自己身上的底牌，觉得自己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因为你身上的那种气息啊……” 少女直接双手撑在了桌子上，整个身体都倾斜着探了过来，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灿烂。 “如果是在以前这个世界上的任意一个角落就已经有了你的存在的话，我肯定早就察觉到了……况且，你以为你半个时辰之前穿过我的隙间，我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你说什么来着？我半个时辰之前——穿过你的隙间？” 穆修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是呢，前所未有的体验，竟然有人能够直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穿过我的隙间，如果不是现在正好是春天的话，我要是还在睡觉，也许就被你瞒过去了！”金发少女笑吟吟的道，手里的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 “不过也真是奇怪，在我察觉到了之后，想要立刻追踪过去，你的气息却又消失了……要不是刚才重新出现的话，我还以为你离开了这个世界呢……” 那大概是因为自己醒来之后，很快的就启动了「主神」光球的修复功能的原因吧，在修复光柱之中自己的气息是绝对泄露不出去的，外界无从探知也是正常。 穆修下意识的做出了判断。 而这个时候，少女似乎也想起来了什么，重新坐了回去端正身体，如同朝廷公卿贵族的千金淑女般优雅，好整以暇的收回了手中的折扇：“对了，咱家是八云紫，你叫紫姐姐就行。” 穆修眨了眨眼睛，遵从本心的脱口而出：“敢问芳龄几何？” “十七岁。”与他相比，八云紫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十分大方的一挥手里的折扇。 “……” 看到少女如此的落落大方，穆修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现在面临一个很严肃的选择。很多人都觉得他根本就是不解风情，总是会在关键时刻煞风景，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吐槽会死而已。 不能说！ 穆修的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告诫着他，绝对不能说，一旦说了必然会导致非常恶劣的后果出现。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表情庄严而且肃穆，决定这一次自己一定要理智一点儿，否则的话……没错，自己不能够总是这样子，必须要分清楚场合。 脑海里的念头只是瞬息转过，现实之中还不到一秒。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自己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失礼发言，穆修这才放下心来，他放松下来看着八云紫，眼眸之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一抹异色。 话说回来，她说自己十七岁，是不是因为妖怪的年龄和人类不同的原因呢？记得有个半妖两百岁，换算成人类年龄也才十五岁…… “啪！”纤细的手掌拍在了桌子上，同一时间还有隐隐的嘎嘣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八云紫手里的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笑得非常灿烂的说道：“太无礼了，不过咱家可是最喜欢你这种不自觉的会说出心里话的人了。” “……” “……” 一阵诡异的寂静。 看着对面少女的脸色瞬间阴沉以及可怕的眼神，穆修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不敢相信的问道：“咦？咦！我刚刚……说出来了？！” 不自觉地说出心里话，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坑爹的人设吗？ …… …… “咳咳，刚才只是在开玩笑……”穆修咳嗽一声，从地面上坐起来，感觉刚刚自己足足有那么一两秒钟完全失去了知觉。 八云紫轻笑，完全就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是吗？咱家刚刚也只是手滑了而已。” 不过穆修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是却基本上放下了警惕与戒备的心态。 也许不止是自己有这种莫名的感觉，就连对方大约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的，只是自己相比起来的确是处于弱势的一方，而且还对八云紫比较知根知底，所以下意识的就更加小心了。 ——只是“一见如故”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存在吗？ 自己刚刚其实已经为初步的试探做好了所有能做的准备了，但是对方却的确没有认真起来，至少在自己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任何成功反抗的可能下，她也只是就还击般的“手滑了一下”，并没有真正的直接趁机下手，也没有任何准备攻击的意图。 准确的说是，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敌意，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杀气，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不好的预感。 生命禁区解放三阶，主要是开发脑域以及精神思维，因此对于气息的感知最为敏感，而且因为已经开始涉及到玄奥的意识、灵魂领域的缘故，甚至能够说得上是“可以前知，得以善终”。 ——就像是地震前的动物，可以在冥冥之中提前察觉到某种危险。 如果说以他目前这种三阶巅峰初步接近四阶的能力值，也没有一点儿办法感知到对方的“真实”的话，那么也别反抗了，无论怎么样结果都是注定了的，互相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仙凡之隔、云泥之别。 不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按照穆修自己的估算，八云紫的综合实力应该在双a级之上，本身的血统特殊或者说境界之力可以看作是一个s级的技能……可能会有偏差，但是肯定不是太大的偏差。 也许因为现在的时间段对不上的原因，她还没有达到日后的水平，不过穆修本来就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估算的。 因此，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非常巨大，但是却并不是无论用什么手段、方法、计谋、外力都无法弥补，让人直接绝望的那个程度。 所以…… “咳，非常抱歉。不过可以请你说一下吗，之前你说的那句「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是什么意思？”穆修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 而他时刻准备着从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兑换出某些东西来砸场子拍板砖的念头，也悄悄的放下了。就如同附魔弹药之类的消耗品一样，直接通过转化奖励点数甚至是支线剧情等「主神」货币，他就能够直接获得高级甚至顶级的极端武力。 虽然是消耗次数的，而且代价巨大。 就如同附魔弹药只需要奖励点数就能够打出s级的属性攻击，而任何技能同样也是能够以消耗品的形式兑换的，譬如说卷轴或者符箓，代价一般是兑换那个技能所需要的十分之一奖励点数，以及九分之一的支线剧情。 按照一般性的价格，如果兑换一个s级的技能强化掌握，需要一万奖励点数外加一次s级支线剧情的话，那么让「主神」光球把这个技能做成消耗性的卷轴，价格就是一千奖励点数外加一次b级支线剧情，可使用次数一般是三次。 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血亏，对于最难积攒的支线剧情更是如此。 不过不可否认，这是轮回者最恐怖的撒手锏，关键时刻完全可以翻盘救命，逆境反杀。 第五十章 残缺的太极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八云紫眨了眨眼睛，故作高深的说道。 “……” 正准备洗耳恭听的穆修，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你这和根本就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咱家是八云紫……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境界妖怪。”少女微笑着，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某人。 “我也忘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过从我诞生之日直到如今，我这一个种族只由我自己一人组成。” “那个，你该不会是说我也是境界妖怪吧？”穆修的目光多出了一丝怪异，“这种展开也太奇怪了点儿啊，我记得我可是纯正的人类来着的，而且还妥妥的是我那个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他毫不避讳说这样的话题。 “霍拉霍拉~咱家可没有这么说过哦，我只是说感觉到了同类般的气息，可没有说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呢。”八云紫的笑容带着满满的恶趣味，“我从你的身上感觉到了根源的气息呢，反过来你也应该有着同样的感觉吧？” “……！！” 穆修挑了挑眉毛，这才突然想起对方是持有着操纵所有境界的能力，然而那本质上其实就是与根源有关的危险能力，这就是境界妖怪的特质？ 但是之所以是这样，那是因为事物的存在，是建立在境界的存在之上的。 譬如说没有水面的话，湖泊就是不存在的。没有山脊的话，山和天空也是不存在的。因为有着如“棱线”一般的境界，所以世界才能够层次分明，独立而又互相联系，如果全部的境界都不存在的话，那世界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整体。 ——就宛若是一个画在白纸上的三角形，它是因为有三条边作为棱线才会存在，而要是三条边都没有，谁会觉得空荡荡的白纸上有一个三角形？ 所以操纵境界就是逻辑的创造与破坏，从本质上创造新的存在，从本质上否定已有的存在，从根源开始颠覆一切事物的恐怖的能力。 与那些干涉支配了“时间”、“空间”、“因果”、“死生”等领域的s级技能相比起来，都绝对是同一层次的力量。 只是…… 那是八云紫本身的天赋能力，自己身上何来什么“根源的气息”？难不成自己也持有什么与根源相关的危险能力？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部位，穆修抿了抿嘴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对面的少女已经又出声了。 “况且，我也不能够判定你到底是不是同类啊……”八云紫慢条斯理的说道，“毕竟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人的，就连所谓的「境界妖怪」也是我自己定义的，因为在我之前没有过其他的任何这样的同类。所以，如果换做了你是我，你能够马上做出判定吗？”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既然对方是这么说的话，那么应该也只是相似而不相同吧？大概只是因为自己的直死魔眼或者是穿越异能，所以才被少女这么说，不是说自己真的是什么境界妖怪之类的。 “不过你也别以为自己真的是人类，你自己都不相信吧？”看到少年的神色似乎略有缓和，八云紫突然再次恶趣味满满的补了一刀。 “虽然没有妖气，但是肯定也不是人，身体构造都完全不同——也许你是什么天生就是人形的非人之物？顺带一提，咱家也是这样的哦！” 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的穆修，身体一下子停顿了一下。 就连学园都市的学生都因为已透过药物与电击，进行过脑部的强迫开发。若说构造跟一般人不一样，也是合理的，但是人类这个概念的定义，真的是完全依靠简单的生理区别就能够划分出来的吗？ 这种哲学问题继续延伸下去，大概只会更加烧脑吧，而且也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苦笑着摇摇头，穆修突然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寒意掠过心头，他刚刚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才发现自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只是单纯的知道自己是有父母的，是有朋友的，是因为某些原因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 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他记得自己脱离了那个日常平凡到一成不变的普通世界，然后开始了在多个世界之中来回穿梭的生涯，他都非常的清楚。 但是……记不起来了。 就好像只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设定”那样，他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现在稍微想了想，觉得印象有些模糊。于是更加深入的回忆了一番，却惊悚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就只是觉得就应该是这样，就只是理所当然，可是越是努力回忆就越是蒙着一层薄纱，回忆的越多蒙上的薄纱就越多，最终变成一片虚幻，恍若南柯一梦。 忘记了吗？怎么可能，还是说从一开始就…… “喂喂，你怎么了？咱家说错什么话了吗？”八云紫用手里的折扇接连戳了好几下穆修，才让他缓缓的从那种茫然若失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 “没有什么……”听到了少女话语之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穆修怔怔地抬起头来，过了好几秒才缓缓的又摇了摇头。 “那个，八云紫小姐，你听说过庄周梦蝶这个典故吗？” 几乎只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就发现对面的少女的笑容僵了一下。八云紫张开折扇习惯性的挡住下半张脸，露出来的那一双美眸却也还是能够发现她的神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个大海对岸的唐国，以前历史的典故吗？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哼哼，现在我更加觉得你真的有可能是我的同类呢，难不成你也经常有那种感觉吗？” “……” “我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等穆修回答，八云紫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就是在睡觉的时候，我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好像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人类，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梦里面的变化都是不同的，但是只要是做梦基本上都是这一个。” 说到这里，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穆修：“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怀疑？梦是现实的延续，现实是梦的终结，有时候却完全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之间的界限，甚至现在都还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 “……” “可以这么说吧，我刚刚的确有这样的怀疑、不，是现在都有这样的怀疑。”穆修哭笑不得了起来，不过却感觉心情好了许多，而且基本上到了现在，他已经对八云紫没有什么警惕心与防备心了。 “不用怀疑哦，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有这样的梦境的，至于你嘛，也许你自己没有什么自觉，但是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哦！”妖怪少女的眼睛微微眯起，紫色的漂亮瞳孔闪过了一抹感兴趣的光芒。 “你身上没有对立的「境界」的存在。” “……什么意思？”隐约的觉得这可能就是关键了，穆修虽然急切，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一切事物都有着正反两面，就连人和妖怪也是这样的，也就是「不变」与「变」的境界。” 八云紫好整以暇的道，“便是天地本身也有两种仪容，所以世界才会有起源与演化的可能性，它们互相对立，但是也相互依靠、转化、消长，因此才有变化的可能……” 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举个最简单的直观例子，那就是男人也是由女人演化而来的，人类从胚胎的时候开始，男性最初都是以女性为模板发育的。“阴”和“阳”虽然是各自对立的境界，但是如果将它们其中的一个单独拿出来，就会发现它们作为一个独立的整体，本身也包含了另外一种对立的境界。 ——就像是没有“有限”，是无法定义出“无限”的。 “但是你身上没有对立的「境界」的存在，如果说任何生物身上都有阴阳的话，那么你的存在就是我第一次看见的，你只有阳性的一面，单一的「境界」……”八云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与感概，“不介意我直接示范一下吧？” 妖怪少女扬了扬手中的折扇。 穆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很是奇怪的，他明明感觉到四周有什么东西突兀的改变了，可是自己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看，就是这样。”八云紫扯了扯嘴角，收回了笔直的指着穆修的折扇，“你身上只能够存在单一的「境界」，除非是某些特别具有针对性的「境界」，否则的话我的境界之力很难在你身上发生作用。” “咦？岂不就是说我得天独厚，能够豁免你的力量影响？”穆修惊奇了起来。 “不是完全豁免，但是大部分都没有产生作用的基础就是了……不过，你要说是得天独厚也的确没错啦，但是实际上更加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存在基础是不完整的，似乎莫名其妙的被夺走了另外刚好的一半。” 妖怪少女摇摇头，眼神有些古怪与怜悯。 心里“咯噔”一声，穆修的表情眼神顿时就变得纠结了起来，对方作为这方面最专业的专家级人物，判定应该是很准确的，但是这么一来的话问题不就大条了吗？ 难道是因为「主神」的轮回者机制的问题？也许是这个话题实在太过让他在意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联想到了之前在交流区里看到的某些帖子，里面提到过的一个特别的轮回者机制的讨论话题。 于是，“复制体”、“恶魔队”等关键词瞬间在他脑海里划过。 “对了对了，你跟我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八云紫眼睛一亮，突然嬉笑了起来，站起身首先就拉开门走出了外面的走廊。 这建筑内部的确没有其他的什么气息了，恐怕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式神吧，更加别说式神的式神了。而且好像刚刚她说大海对岸的唐国？现在时间线是公元六七百年的时候么？ 脑海里闪着这样的念头，穆修跟着妖怪少女走到了走廊外面，更外面的果然是比黑夜更加漆黑的空间，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眼球。 “试试吧，咱家已经放开控制了，你看看能不能够让咱家的隙间发生什么变化不？”妖怪少女笑眯眯的道，伸手一指前方。 我要是做不到的话，你会不会直接将我做了？穆修叹了口气，也没有拒绝，八云紫因为“同类”的原因态度简直好得出奇，而他自己现在也觉得对于少女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感，简直就像是电波对上了一样。 静默的看着眼前的满是暗红眼睛的诡异空间，穆修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下一刻空间突然开裂，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隙，隐约可见外面的风景。 “果然，你的确不是妖怪……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的确是我的同族呢！” 八云紫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序章 又是新的开始 一阵熟悉的半梦半醒。 恍惚之间回过神来的时候，穆修却已经看见了自己那熟悉的房间了。 在黑暗的房间之中他举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看到窗外的漆黑夜色和城市的轮廓，一时间感觉居然有些适应不过来。 书桌上的闹钟显示着的时间几乎与之前分毫不差，「主神」光球的力量凶残到了无论你兑换了多少在任务世界里的时间，在当前世界也只不过是离开了一秒钟而已。 而且在那样的时间之中，他的年龄状态是不会继续成长的。 明明一切正常，头发可以变长、指甲可以生长，身体素质也可以通过锻炼变强……但就是年龄不会有变化，或者确切的说是你剩余寿命不会发生改变，消耗的时间完全就是「主神」售卖给你的额外时间。 ——在这方面，已经有轮回者做过实验，本来已经垂死的人，在兑换时间里却硬是给续命了。 基本上，只要兑换时间没有结束，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受到更加严重的外力伤害或者直接被杀死，那么就算是百岁的垂死老人都还能够再活一百年、两百年，只取决于兑换时间的长短。 所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也算是“兑换时间”这种服务的另外一种附加价值。 况且在很多时候，这方面更加讲究的还是心理年龄。 穆修本来就十来二十岁，而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是十七岁，两份记忆经历叠加在一起几乎已经是三十几年的长度了。再加上他兑换的在其他世界的时间，这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就要四十年了？ 不过年龄影响心态，心态反过来也能够决定年龄，所以他倒没有什么垂暮的表现，反而是完全没有什么感觉，看上去的确就是与少年无异——譬如说对于很多事情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兴趣以及超强的行动力。 “不知不觉的就要四十岁了啊……啧，怎么总觉得这个年龄不上不下的很尴尬呢，有没有什么办法尽快让我至少飙到一百岁以上的吗？” 穆修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刚刚关上窗帘，回过头来打了个响指，房间瞬间变得一片通明，重新通电的日光灯“嗡嗡”的鸣响着工作了起来。 这个时候，空气之中刚刚有一道漆黑的裂缝缓缓打开，一个轻笑的声音响起： “哎呀哎呀，原来你才四十岁啊，果然还是个小鬼头。” 穆修叹了口气，她果然能够跟过来，这分明就是两个互相之间无法用距离来衡量到底有多么遥远的世界啊，完全已经不是什么空间坐标能够描述锚定的了。 但是她却完全就是什么都不用干，只要有一张照片作为媒介，就能够通过“进入照片中的世界”的方式，表面上进入了照片之中，实际上却是去到照片上的景色所对应的那个真正的宏大世界里面。 正如同她以后入侵月面，是直接利用水中月的倒影来打开道路的一样。 并不是只有现实的物理空间才是八云紫可以随意来往的领域，梦境中，画中、故事中的世界，都是她能够随意穿梭的，也就是说只要有一张画一本书作为媒介，她就能够进入对应的世界。 这样的能力简直让穆修大流口水，要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话，那么自己完全不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利用「主神」光球去进行位面旅行，又麻烦又浪费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只需要自己找本书或者打开电脑，放场电影或者动漫就能够直接进入其中。 只可惜现在他连自己打开隙间都做不到，更加别说这种混淆世界之间的境界的事情了。 而且话说回来，当他真的能够做到那样的事情的时候，所谓的“幻视症”估计也早就已经恢复了，那个时候到其他世界去也不是那么的必要了，按照他的性格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的话，大概会直接变得更加懒散起来吧。 “哦，原来我在你眼里还是小鬼头啊，这么说来的话你的岁——”穆修也毫不在意八云紫的调侃，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过还没有说完就被妖怪少女叫停了，她举起扇子遮住脸，嘴角一歪笑容有些不自然：“啊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咱家的半身，咱可是永远的十七岁啊！” “永远的？” “不准用疑问句！” “所以呢，我该叫你紫姐姐还是紫妹？”穆修打着哈哈，仿佛不经意的再补一刀。 “……”八云紫的脸色顿时就纠结了起来，看向少年的眼神也变得很是残念了。“和女孩子较真的男人真是最差劲了。”她把头一偏，干脆看向了四周打量起这房子来了。 穆修却压根不在意，他直接走到了房间门口打开门，然后回头说道：“现在这边的时间太晚了，如果你不马上就回去那边的话请不要乱跑啊，这不是你那边……” “那个，咱家的半身哟，咱家对现代的城市的熟悉程度并不比你差多少呢。”八云紫眯着眼睛小声说道，打断了穆修下意识的想要叮嘱的话语。 “……” 穆修顿时感觉到胃更疼了。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还有些许担心的，现在他一下子就觉得放下心来了。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柔媚的金发丽人，穆修叹着气退出了房间。 接下来他去了浴室首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在这个过程之中，一开始他的确还有些防备与警惕的心理，后来想了想觉得就算是真被偷窥自己怎么都不会吃亏，所以也就大大咧咧的浑不在意起来了。 先用花洒淋沐了一番，穆修也没有用浴缸，因为不是太习惯。他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头发，努力地回忆着上一次剪头发是一年前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他现在的头发长度已经垂到肩膀了，所以正在考虑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去打理一下。 不过只是考虑了两秒钟不到，脑海里还转悠着要去什么理发店的念头，穆修就已经顺手拉开了镜子，在后面的壁橱里抄过来一把剪刀，“咔嚓”几声就将额前会影响视野的头发给剪掉了。 “emmmmm……”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一会儿，他又再次剪了几下，不过这一次动作就轻了许多。 最后拨弄几下之后，穆修还是觉得不太满意，虽然不丑但是却总觉得有那么点儿不对劲的样子。但是总归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继续下手他又生怕会将自己剪成个更加难看的样子。 在过去的经验里，每一次理发都是一次赌博，他从来就没赢过。虽然总是吐槽理发师，但是理智点儿来看理发师多少还比他自己专业点儿，也更加有经验，虽然是个聋子…… 因此既不专业也没有经验的穆修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赌了。 “明天回学校向专业人士请教一下吧。”放下了剪刀，穆修不再自己糊弄，重新洗了个头就出去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将头发留长了。话说回来也幸好他每次都只是离开一个月的时间，按照头发每个月只生长一两厘米的速度，倒是之前都没有怎么引起别人的关注。因为就算是朋友，也很难注意到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方面的，除非是特别熟悉你并且关注你的人。 况且在这之前，他留的也是比较长的碎发发型。 没有马上就回房间，穆修而是去了另一个房间，就如同八云紫招待他那样，他手脚麻利的收拾出了一个空的房间。在快速的搞好了卫生清洁的状况之后，他也不吝啬，干脆直接从「主神」光球里面兑换出家具被褥等东西来。 十分钟之后。 忙完了一切，四周环顾了一下，感觉到非常好的穆修满意地点点头，除了面积小了一点儿，这绝对是最高规格的招待了，五星级大酒店的设施都没有自己拿出来的质量高，这够诚意了吧？ 不过等他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开门的时候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穆修愣了一下，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是八云紫正在兴致勃勃的用他的电脑上网聊天到处灌水，他觉得自己最多也就是胃抽筋而已。但是现在看到的却是她懒洋洋的趴在床的正中央，抱住枕头，闭上眼睛呼呼大睡的样子。 “……” 麻痹的，自己在八云居的时候可没有厚脸皮到直接睡在主人家的主卧里面的。穆修对此感觉到心情复杂，他当然知道妖怪少女是在装睡，但是同样也知道她就是摆明了要鸠占鹊巢的样子。 保持着探头进来的姿势，缓缓的他又退了出去，反正现在上去无论怎么叫，她都肯定是会装作睡着了不管不顾的吧，铁定了心思要耍赖自己能够有什么办法？ 无奈之下，穆修只能够自己去刚刚整理好的客卧了。 这种感觉让人抓狂，但是却并不讨厌，就好像是真的多了一个同伴或者亲人那样，虽然哭笑不得但是却也让他感觉到心里踏实了许多，仿若突然就有了个寄托那样。 “哎呀哎呀，真是没意思呢，逗一下的机会都不给……”漆黑的房间之中，八云紫坐了起来，然后饶有兴趣的拉开了一道隙间。 “感觉前所未有的精神饱满呢，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好了，有些气息很让人在意呢。” …… …… “喂，喂，你是吸血鬼吗？昼伏夜出的。” 第二天早上，站在床边用力地推搡了几下八云紫，看到对方一脸迷迷糊糊睡不醒，还不耐烦的打开自己的手的时候，穆修感觉眼角都抽搐了起来。 他自然能够察觉到八云紫昨天晚上悄悄出去了，同样也能够察觉到对方现在是真的在睡觉的状态，所以说这家伙真的是夜行性生物吗？而且就算是自己，十天半个月不睡都没有问题的啊，接连行动精力也能够跟得上，对方没有理由比自己的体质还差吧？ 难道是种族特性的原因？就像是吸血鬼更加喜欢吸人血那样？ 就在穆修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时候，妖怪少女已经又抱住枕头呼呼大睡了。他顿时纠结的看了对方一眼，自己这算是请了个猫祖宗回来？虽然说如果她一直这样，晚上行动白天睡觉的话，正好错开，自己也用不着费什么心力帮她安排身份什么的。 但是谁知道她是出去做什么的啊！ 于是，默默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的时候，穆修提心吊胆的注意着两边商店街的动静，生怕就从什么收音机、电视机上面，听到一些不那么有趣的新闻消息。 那家伙可是神隐的主犯，要是搞出来什么n多个人类集体失踪之谜的话…… 第一章 我是不会看错的！ 时间：2007年，二月二日。 地点：白皇学院，高等部。 明明是昨天才举办过白皇学院五大盛事之一的马拉松大赛，但是对于穆修来说，却恍若是足足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虽然不至于记忆模糊，但是也的确容易让人没有什么实感…… 呸！可不就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吗！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穆修趁着难得的下课空隙，看了看自己在这个世界主要使用的手机里“一个月”前做好的备忘录，嘴角很是不易察觉的抽搐了几下。 他这才想起来，除了一些要做的事情之外，自己貌似还有一点儿麻烦事情要解决。 譬如说桂雏菊的怒火…… 穆修盯着已经“一个月”没开机的手机上的屏幕界面，会长大人软坐在吊桥上浑身颤抖，脸颊通红，眼角噙着晶莹的泪花的画面几乎是直接就秒杀了他。 但是这种反差萌目前只会存在于他的手机之中，如果现在去见其本人的话……怕不是会被她直接装进碗里吃掉。 抬头看向窗外，他的视线跨越了平坦的校道、整齐的长青树木以及巨大的运动场，看到了伫立在森林树海远处的钟楼，穆修顿时就是再一次的嘴角一扯。 在他看来，那里已经从自己每天必去的学生会驻地，变成了猛兽之笼。 但是由于时间差的原因，他又总觉得这是不应该的事情，毕竟都已经足足“一个月”了对方为什么还没有消火……不过话是这么说，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够拖太长时间，最好还是尽快处理掉比较好，毕竟自己总没有可能一直不回钟楼那边的吧。 事实上，他平常时候最经常待的地方，就是学生会的钟楼了。 大概是因为没有听说有什么国际新闻，譬如说“某国总统受到未知袭击”、“xx人昨天晚上神秘失踪”之类的消息，所以穆修现在也基本上放下心来了，并且有心情开始思考更加现实的问题。 就在他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一只小手抓了过来。 “……！！” 尽管非常的突兀，却没有任何的可能成功，穆修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手腕一翻就将电话压在了手掌下方，然后那只小手方才堪堪抓到，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 “中午好啊，花菱同学。” 穆修如同平常时候般的打了个招呼。 银发的少女似乎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她与少年四目相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的放开了手掌，然后拂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那张照片，可不可以给我？” 花菱美希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没有情感波动似的，十分的淡然。 “不可以。”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花菱美希也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她只是神色古怪的盯着穆修一直看： “虽然昨天实时转播没有播放出来，不过那个场景却被拍摄到了，可是我昨天晚上偷偷到资料室去找的时候，发现那一段的影像都被消除了……” 说到这里，她非常有技巧的停顿了一下，给人一种非常笃定的感觉。 “——是你做的吧？土黄色。” “咳咳，花菱同学，没有证据的事情……等等，谁是土黄色啊，为什么你们还不放弃那个梗！” 咳嗽了一声，正准备一本正经的应付过去的穆修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气急败坏的捶了一下桌子。 “不喜欢土黄色吗？那么等到泉她们回来，我们要开个会议讨论一下……”银发少女左手托住右臂，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仅此一次哦，土黄色你不能够总是这么任性。” “不，不是颜色的问题，而且话说任性的到底是谁啊！”穆修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一边。 这个时候，穿着得体的管家服的娃娃脸少年已经走到了旁边，脸上挂着非常亲切的自然微笑，仿佛像是一位可以轻松竞争“年度最佳员工”的星级酒店服务生那样。 在绫崎飒刚刚站定脚步，来不及说话的那一刹那，穆修利用这个空隙，看到了后排的三千院大小姐正在优雅的用餐巾纸拭擦嘴巴的画面。看她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的便当盒，应该是已经享受完了午餐，然后管家少年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过来找自己了？ “穆修同学，花菱同学，中午好。” 看见有人插话进来，花菱美希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侧过身去，与欠债管家打了个招呼。 “中午好，绫崎同学你来得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土黄……” “等等，那种东西我才不要。”欠债管家顿时满头黑线，想也不想的就全力拒绝了。 组建五色战队的伟大想法失败，花菱美希切了一声。然后她回过头去看了穆修一眼，眼神显得非常的古怪，似乎是在犹豫的样子，不过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也许是顾忌到还有第三者在场，所以直接就走开了。 “……” 少年感觉到心里有些发毛，这丫头的眼神怎么这么古怪？ “那个，穆修同学，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就是昨天晚上在电话里面和你说过的。”这个时候，欠债管家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将他拉回了现实，穆修眨了眨眼睛，好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昨天晚上……哦哦，我记住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快速的回想起来“昨天”的事情，穆修好整以暇的将手机收起来，然后看向了欠债管家，他微微蹙起眉头，这件事不是之前就说好了么，难道现在有什么变化？ “不是，只是我之前似乎理解有些错误了，今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那个管理着管家虎之穴的教会刚刚开门，我就去了一趟。里面的修女告诉我，同伴的要求是硬性规定，而且不只是一个，必须要五个以上……” 很是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绫崎飒啊哈哈的笑着道。 “也就是之前告诉你的，最终的考验是什么「管家斗恶龙」——找齐伙伴后进入地下迷宫，寻找宝藏的冒险模式……但是我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什么可靠的伙伴呢。所以想要问问穆修同学，你有什么推荐吗？” “……” “……” “恕我直言，那种经典设定已经过时很久了。”穆修满头黑线，“不过既然说是最终考验，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考验吗？” “我也这么觉得……”欠债管家干笑几声。 “初步的考验就是「管家实习」，明天开始，说是要从我的通讯录里面随机选一个人，让我上门去担任一天的管家，目前选到了西沢同学，明天开始。哦，对了，所以这也是来通知穆修同学你一声的，后天才——” 砰！ “等等！你说什么？！你要去给仓鼠做管家？！” 几乎是以完全无法看到的速度，双马尾的娇小少女不知道怎么瞬移过来，直接双手拍在了穆修的桌子上。 “诶，是、是啊，只有一天……”看到桌子上出现的裂纹，绫崎飒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大小姐的手掌，这完全不科学啊，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的，而且居然还没有震伤自己？ “……” 穆修默默地看着，对这一幕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个时候还是装作没看见好了。 燃了！整个人的背景都燃了！三千院大小姐盯着自己的管家露出虎牙，威胁似的瞪视了好大一会儿，确定了不是对方可以做主的之后，冷哼一声，心情并没有好转。 “我这就回去用「镇魂曲」轰掉她的家！” “……” “……” “「镇魂曲」？三千院家的财力已经足够在月球背面设置光束炮了吗？”穆修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惊叹。 “这个时候不要附和啊，穆修同学……”绫崎飒额头上冷汗津津而下，“而且，大小姐，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用不着让西沢同学在陆地上消失的吧？” “那个，难得的午休时间呢，我出去一趟——顺便，也许能够帮你找到一个人选。” 趁着两人辩论一般的说起话来的时候，穆修往外面看了看，然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一动，直接站起身来。 他的确是有些事情要去做，同样的也是要避开这场小风波，不然的话这只傲娇的双马尾少女在嫉妒之中发出了引力波怎么办？还是让欠债管家顶住好了。 …… …… “宫小路同学，请稍等。” 当两个姿色出众的少女如同校园内的其他学生那样，捧着自己的便当盒走到中庭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有着及腰的棕色长发，宁静美丽的脸庞，纤细柔美的体型以及完美而不容忽视的曲线，少女回过头来露出了非常具有优雅的高贵千金的微笑：“那个……穆、穆修同学？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无可挑剔的礼仪，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过于亲密也不会过于疏远。 而在她旁边的御门玛丽娅却是有些警惕，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未免有些危险过分了，看看他昨天在比赛之中做的那些事情吧，而且撇去那些简直让人哭笑不得的“阴谋诡计”来看，他本身也的确配得上危险这个词语。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愿意让自己的青梅竹马和这个副会长扯上什么联系。 “的确是有些事情，记得一个……不对，记得昨天的自由型马拉松比赛吧，三千院家的管家和大小姐……”穆修也不磨叽，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确切的说是来意之一。 “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赌约的缘故，所以那个倒霉的家伙现在需要找齐伙伴去打通那个什么「管家虎之穴」，如果不能够通过试炼的话，就没有回去的资格了。” 三千院。宫小路瑞穗默念着这个姓氏，然后好奇的抬起头来，“穆修同学，你的意思是想要找我帮忙吗？” “没错，我在学院里面认识的人不少，不过能够帮得上忙的人不多，再说了我认识他们，他们却不一定认识我。”穆修坦然自若的点点头，“所以刚刚看见了宫小路同学你，我才想起来，以你的身手绝对也没有什么问题……” “哈哈，副会长你真是说笑了，我家瑞穗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身手呢？”御门玛丽娅顿时感到不妙，赶忙上前插科打诨。 “怎么可能呢，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宫小路同学的走路姿势、细微动作、行为习惯等，都能够显示出来，虽然格斗术方面的攻击性不足，但是肯定精通各种防身术……呃，我说错了什么吗？” 穆修摇摇头，然后就看见了对面俩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第二章 谣言起于智者 午休时间。 校园内的学生们纷纷谈笑着，从课室之中走出，走在校园的道路上、运动场上或者是森林边缘，与同学、好友甚至是老师一起，享受着提前准备好的便当或者是往餐厅的区域走去。 而在中庭的树荫下，宫小路瑞穗和御门玛丽娅却是神色古怪的，齐齐后退了一步。 “……” “……” “抱歉，请问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穆修皱了皱眉头，将这一幕记在了心里，不动声色的问道。 “没、没有。”似乎有些尴尬的讪讪一笑，棕发棕瞳的少女强忍住想要躲在自己青梅竹马身后的冲动。 她与御门玛丽娅对视了一眼，仿佛各自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紧张和侥幸，只是被发现了这些的细节吗，那还不算太糟糕。 “只是觉得穆修同学你的观察能力相当……敏锐呢！”御门玛丽娅的这句话说得非常勉强。 “是吗是吗，我也这么觉得的，那么宫小路同学你的意思呢？”穆修连连点头，一点儿也不谦虚的承认下来，“当然，我也只是帮他问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那便算了吧，用不着纠结太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基本上只要拜托了就肯定成功，眼前的这个少女……嗯，还是用少女来形容吧，否则的话怎么的都不对劲。 反正就是宫小路瑞穗的性格，就决定了她不会对他人的难处、困境袖手旁观，更加别说对方主动找上来求援了。也就是自己现在这么冒失的直接找过来，让她对于某些事情感觉到担心，所以下意识的有些排斥而已—— 要是顺其自然的让她自己发现这件事情，可能都不需要求助她自己就会主动上前去帮忙了。 “这个、这个，我要回去考虑一下……”棕发少女眼神似乎有些躲闪，为难的说道。 她不好拒绝，也的确是想着可以帮一下忙。但是在对方面前却总觉得不自在，生怕就如同之前被十条紫苑看穿了一样，下意识的就想要先拉开距离再说。 因为这种人就和十条同学一样，洞察力都太过离谱了，成千上万个人都看不出丝毫的端倪，他们却能够直接就看透表象窥清本质。 ……但是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种事情，还是人越少知道越好啊，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十条同学那样，会不问理由的就帮自己保守秘密的。 就连御门玛丽娅都已经悄悄的伸手，在背后看不见地方拉扯自己的衣服了，这是在让自己尽快离开。 “嗯，应该的。”穆修笑眯眯的道，然后他的笑容让两人再次感觉到有些紧张。 “那个，请问穆修同学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于是轻轻咳了一声，宫小路瑞穗轻声的问道，这其实就是委婉的在逐客了。 不过更加有效的方式，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告诉对方自己还有事情，那样子说的明显一些才比较好。然而有教养的她自然不会采取这么直接，甚至还略显失礼的说法，而是更加委婉的逐客。 只是这样的方式遇上了不按套路来的家伙，就没什么用了。 还会被抓住机会顺竿爬…… “没错，还有一件事情。”少年简直就是毫不客气，仿若在这个时候那敏锐的观察力直接就被大风吹走了似的，浑然当作是没有看见对面两人眼神紧张到身体发僵。 “最近我打算留长发了，不过感觉好像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想要请教一下宫小路同学你。” “诶，诶？这个、这个……”宫小路瑞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她差点儿在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却浑然没想到这人居然是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时间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转不过弯来。 只有御门玛丽娅隐隐觉得不对劲，心中不安的她艰难的挤出笑容，将好友往身后拉了拉，顺便上前一步：“这个问题来问瑞穗也太奇怪了吧，副会长大人，你是在开玩笑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就不奉陪了。” 刻意在话里话外制造出疏远的感觉，少女马上就不等回答，想要拉住好友就走。 “但是这样的问题，不是找专业人士更好吗？就好像是玛丽娅同学你这样留短发的女生，肯定不能够给出什么建议的吧？”穆修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你可以去找其他留长发的女生啊，找瑞穗干什么。”御门玛丽娅嘴角一扯，不想和他继续说话了。 “可是我是男生啊，女孩子的经验不太适用吧？”穆修皱着眉头，不太确定的道。 “……” “……”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 御门玛丽娅整个人都石化掉了，似乎画师忘记给她上色了一般，而宫小路瑞穗更是一副看见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 …… 运动场东侧，教学楼区域与运动场区域接壤处。 是一条落差不大的坡道，一半是平滑的能够让自行车、小车等上下的滑坡，另一半则是供行人上落的阶梯，因为现在没有什么人，所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三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男女就在阶梯上并排坐着，似乎是在探讨着什么话题一般。 “原来如此，是你祖父的意思吗？”穆修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眼神一转。 “不过容我冒昧一句，你祖父为什么会要求让你男扮女装进入圣应教会女子学院就读呢，而且为什么现在转学了，也没有恢复原来的身份呢？” 宫小路瑞穗和御门玛丽娅坐在左侧，与他之间隔出了一个多一点的身位的距离，不过在外人看上去非常的正常。 毕竟三个人之中就他一个是男生，至少明面上是男生，所以这样才正常。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就只知道祖父的遗嘱是这么说的，具体到底是为了什么却没有说明。” 宫小路瑞穗苦笑着道，双手捧着便当盒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至于为什么不恢复原来的身份，那是因为转学这件事本来不在计划之内吧？” 看到穆修微笑着不发一言的样子，她心中叹了口气，知道对方并不是轻飘飘的就能够揭过去的性格。 就如同以前在圣应被十条紫苑识穿那样，这一次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危机。因为十条紫苑虽然同样心思细腻，洞察能力可怕的吓人，只是相处了几天的时间就能够凭借蛛丝马迹做出猜测，然后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让没了防备的宫小路瑞穗暴露了出来。 可是十条紫苑同样也是一个女生，行事想法多偏向于感性，所以完全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只是认为宫小路瑞穗的品行不坏，不是会作什么坏事的人，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就因为如此，她就直接相信了后者，并且会答应帮忙保守秘密。 然而眼前的这家伙，根本就是只与自己见过了几次面，竟然就已经直接认定了他自己“绝对不会看错”……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打算无缘无故就相信自己，帮自己保守秘密的样子。 等、等等，按照昨天这人的行事风格来看，就算是他回去之后直接上youtube去发视频都是极有可能啊！ “……”只是一想到这么一个让人窒息的展开，宫小路瑞穗就觉得自己眼前都开始发黑了。 “因为之前谁知道会并校啊，所以我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御门玛丽娅在另一边无奈的道，“圣应教会女子学院之前完全是女校，瑞穗要进去就只能够女装了……之前的伪装很成功，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梶浦绯纱子老师和紫苑同学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否则的话，瑞穗也就不会以得票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二的结果，成为圣应的「姐姐大人」了。” “在女校里面都超过百分之八十二……真是可怕的女性魅力呢！”穆修眨了眨眼睛，一脸惊叹。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啊，玛丽娅你不要乱说。”宫小路瑞穗马上慌慌张张的连连摆手，“那是因为紫苑同学将她的票数让给了我，所以才——不对不对，穆修同学，你明明已经知道了的吧，还说什么女性魅力啊！” “放心，我保证那绝对是我的真心话，也许是你自己的感觉不明显？不过放心吧，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绝对为你拼上性命的保守这个「百分之八十二的女性魅力」的秘密。” 穆修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宫小路瑞穗努力的寻找着适合的措辞：“谢谢，不过请不要为这种不存在的秘密拼上性命。” “所以就是这样啊，基本上大家都觉得瑞穗就是女孩子了，我自己有时候都会忘记这一点……现在总不可能让她直接恢复原来的身份吧？”御门玛丽娅无奈的摊手道，“那样子的话一定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的，尤其是对于整个圣应来说。” 一个男生被迫转学，女装进入女校就读了一个学期，然后不但没有被识破，还成为了所有女生的“姐姐大人”……这样的故事情节已经足够惊险了。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在整个十一区的少子化影响下，许多高校名校都只能够选择合体来增加战斗力，下一个学期她就和学校里的其他几人一起被编排了过来，成为了下一步计划之前的内测阶段的玩家。 现在这环境已经不是女校了，但是她的身份却已经不可能改变了。 只能够说镝木家的上代家主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吧。 “也许你祖父的意思是让你在圣应里面才能够得到什么？”眼看已经又要就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了，穆修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既然搞明白了自己有些想不通的事情，他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了。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再见。” “哎哎，等等，那个、那个……”两个人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而少年只是回过头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带着奇怪的笑意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了两个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哪怕是口头上的保证，在原地纠结的少女。 她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被对方这么一通组合拳打上来，基本上两天后宫小路瑞穗就必然要变成对方的队友去打地下城了，否则的话总会提心吊胆的…… 所以必须要趁那个机会去问清楚比较好。 而穆修本来也是考虑到了现在去邀请桂雏菊不太合适，又不想如同原来那样找几个坑爹的队友，所以才干脆来找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姐姐大人”。不过只有一个可能不太够，如果欠债管家找不到人选的话，他还得再考虑一下。 只是，他略施小计却没有想到把自己坑了进去，也许是有人看见了这场谈话—— 当天，就有关于穆修正在追求圣应来的转校生的谣言在学校里传开了。 第三章 强化 浑然不觉麻烦正在步步逼近的某人，丝毫不知道时间有多么的宝贵，甚至于因为他下午直接逃课的原因，根本就没有在学校里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甚至还为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去钟楼，完美避开了猛兽之笼而得意洋洋，至于累积下来的那些事务算个蛋，以他现在这样的脑力，一个月的事情半天就能够全部处理完毕。 所以—— 他现在只是搬了张椅子，在自己的房间的床边坐着，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腮部，眼神古怪的盯着床上。床上成熟与清纯并存的金发少女，这一刻依然还是抱着枕头不肯撒手，正在呼呼大睡。 ……只是比起今天早上穆修出门的时候，她换了一个动作幅度改变不大的睡姿。 尽管不是特别优雅，但是倒也不算是看不过去，而且看上去还特别的养眼可爱。 况且一个人能够如此毫无防备的在你的床上直接睡得沉沉的，这本来就是关系好的一种体现——穆修能够分辨得出，八云紫现在真的是在睡梦之中。 根据他对于气息的敏感程度来看，妖怪少女很有可能是从今天早上就一直睡到了现在，中途都没有出去过。 而且现在还在香甜的睡眠，没有醒来的趋势。 “……真有这么嗜睡吗？” 又过去了十分钟，穆修感觉到非常的无语，他站起身来甩了甩手臂，活动了几下关节。虽然很有吐槽的想法，但是他却下意识的没有说话，就连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就算是他自己在睡梦之中，也会在有其他人接近的时候马上察觉到，并且苏醒过来。越是强大的人便越是敏锐，因此基本上很多传说之中的“趁着魔王睡着了把他杀死”、“趁着巨龙睡着了偷取宝剑”之类的情节，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要么就是没有任何成为现实的基础，要么就是当中另有隐情，要么就是…… 那些什么傻x魔王、巨龙什么的，通通都是水货或者大而无当、虚有其表的最强王者，完全用不着等他们或者它们睡着的时候动手，只要找几个体格健硕点的村民，拿着几根粪叉就能够刚正面，将他们或者它们操翻。 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有完全没有恶意的亲近的人，才不会触发这种本能般的感应预警，或者是感觉到了他们也不会醒过来。就如同之前穆修在八云居之中，也正如现在八云紫在他自己的家中那样。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感触的话倒不至于，毕竟那种比本能都更加深刻的认知，让两人都迅速的对此习以为常，有种当局者迷的感觉。 所以穆修更加在意的是八云紫为什么这么嗜睡。他努力的回忆着之前几天在《东方project》的世界的时候，八云紫的作息规律。然后却发现她虽然也是晚上行动，白天睡觉，但并不是每天如此的。 例如说穆修自己也依然保持着晚上睡觉，白天行动的规律，但是这更加多的是一种习惯了，如果需要的话，他完全可以十天半个月的都不睡觉，也不会有猝死的危险。 ——但是等他休息的时候，却还是会本能或者说习惯性的选择在晚上休息。 而八云紫也是如此，说她白天睡觉晚上行动，不是说每天都是这样，而是她的确只有白天才会睡觉，但是一连活动也能够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保持清醒状态。 或者说到了一定的程度，休息对于生命而言就不是绝对必须的了。 但是妖怪少女这样子的状态还真是少见，隐约的穆修感觉到有些不妥。 不过这也才是第一天，所以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只能够将这些归咎于正常现象，或者是猜测一些比较惯例的可能性：譬如说新的世界需要适应规则、穿越不同位面非常耗费心力……诸如此类的？ 最后看了八云紫一眼，穆修轻轻掩门出去了。 在二楼的房间都巡视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穆修倒并非是不信任八云紫，只是有些担心她会在什么地方打开个空间通道什么的，要是自己一时间没注意，有妖怪从对面跑过来就麻烦了。 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可能，跨世界的隙间肯定是在配合境界之力才能够使用，这样的做法肯定是要在必须的时候才进行，而不可能一直维持的。 “早餐也没吃。”回到楼下的客厅，看到餐桌上早就已经冷掉了的早餐，穆修叹了口气，然后收拾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磁疗睡床和枕头的缘故，应该没有什么理由啊，就连对自己那些东西都已经很难起到什么明显的作用了。 将厨卫垃圾分类打包好，穆修若有所思的往楼梯间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外面的太阳虽然已经西斜，但是距离下山还明显有一段的时间，他因为有些过于担心了，所以今天提前了许多时候回来。不过现在看来，却是完全做了无用功。 他担心八云紫会胡闹起来，实际上妖怪少女却是根本就没睡醒。 直到现在。 所以穆修现在又开始担心她会一直没有精神了，这可不怎么好，还是有精力胡搅蛮缠比较让人放心。 …… …… 好整以暇的做到了主沙发上，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穆修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遥控器，明显心思没有放在电视节目上面，就仿佛只是在心不在焉的按着玩的样子。 事实上，他真正的注意力放在了「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了—— 四万二千以上的奖励点数，五次b级，一次c级，一次d级的支线剧情。 看上去很多，实际上也很多，但是用起来的话简直就像是流水一般，毕竟穆修看上的东西基本上都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而且到了他现在这样可以说得上是中高级的层次，低级的强化兑换已经大部分都被淘汰了，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而中级的兑换选项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具体大概取决于他还有多久进入生命禁区解放的第四阶段。 而这段时间，穆修自己都没有什么把握，尤其是在离开魔禁世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一段记忆，还斩杀了传说中的龙王，他就发觉到自己的状态变得有些奇妙起来了。 那是一种稳态清净的身心皆空的感觉，仿佛灵肉共振一般，让他的对于自己身体的感知力、控制力变得极细而微。 所谓一羽不能加，蚊虫不能落。就算是一片羽毛加身，都能精确的感知，蚊子落到了身上，也能够控制细微的肌肉运动直接将它打死而不至于溅血。 这种感觉真的是非常的让人沉迷，而且还有着不断的继续深入更加细微的层次的趋势。 只不过同样的，这种状态不太稳定，一般都是在他无心无意、心不在焉之际，才会沉浸在这样的玄妙状态之中，但是一旦专注起来的时候，哪怕只是集中注意力，都会马上脱离出去。 犹如将手掌放进河水之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冲刷的感觉，但是收拢手指却又抓不住河水一样。 这让他很是抓狂，不过那应该是四阶的“入微”，他现在还没有进入那个阶段，因此没有能够掌握住这种绝对变态的技巧也是正常的。等到他什么时候完全掌握住这样的技巧了，那自然就是四阶了。 …… “「主神」，强化万磁王变异血统到中级。” 良久，在墙上的时钟的时针接近五点的时候，穆修终于站起身来，做出了决定。 有些计划并不需要刻意的去改变，血统只不过是表象的基因层面，不能够代表到本源。因此他之前还是普通人类的模板，接下来升华到变种人的血统，也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了而已。 “初级万磁王变异血统强化需要五千奖励点数外加c级支线剧情两次，中级万磁王变异血统强化需要九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两次，合计共需要一万四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两次，c级支线剧情两次，是否确认？” 「主神」光球那冰冷的提示声响起，不为所动。 “确认。”穆修眼神平静。 话音落下的刹那间，从他的身体里就透发了一道光束，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并让他直接悬浮到了半空中大约数米高的位置上，几乎要顶住了天花板。 下一刻，有无数细小的光粒子不停从光柱之中射出，融入了他的身体内—— 仿佛泡在了热水中，暖暖的气息让穆修浑身上下无比舒坦，「主神」的强化力量一点点的涌入了体内，开始改造起了他的身体。 感受着那股温和而又无可阻挡的改造着自己身体的特殊能量，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进行血统基因方面的强化，是真正属于对于身体的直接改造。 而且还是从双c级直接到双b级，两次的强化当作一次性进行，这可能大概需要一两个小时，而且是至少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随着身体的基因层面被改造的同时，还有一些讯息涌入了少年的意识之中，那是血统强化自带的本能力量，确切的来说是操纵磁场的技能讯息。 在随后的时间里，这些直观的或者不直观的力量，切实的融入了穆修的level5电磁操纵能力之中，然后也被整理成了真正属于他的能力。 于是—— 源自基因层面、血脉深处方才被唤醒的变种人能力。 与aim扩散力场之中基于量子力学的观测效应而产生的超能力。 这两种体系不同但是原理也不同，互相并不冲突的异能之力，近乎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从这一刻开始，本来相对于“电气”而言较为逊色的“磁场”，也终于达到了a级的水平。而且穆修也几乎是直接去掉了一个弱点，现在他等于是拥有了“计算”和“本能”两种运用异能之力的方式。 前者是学园都市绝大多数能力者的方式，后者却是变种人的本能—— 相当于原石能力者，不需要经过计算就可以发动异能。 一者更加精微准确，一者更加直截了当，如果有谁想要用什么能力干扰器来对付他的话，大概下场还是会被打爆狗头。 而双b级的血统强化也是目前最适合穆修的阶段，更高一级的血统强化是能够赋予天赋的a级，到了那一个层次之后，轮回者就如同天生就是那一种的种族血统一样，再也看不出“改造”、“强化”的痕迹。 然而却属于四阶以上才能够掌控完全的力量，否则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适应磨合。 第四章 昼伏夜出 悬浮在半空，笼罩在光柱之中，无数的光粒子不断的射出融入到少年的身体之中。 那些光粒子的本质都是一种特殊的能量，纯粹而高等，承载着特定的完整信息，深入皮肤，深入神经，深入骨髓，深入细胞，从基因层面改变着穆修存在的本质，影响灵魂的适性…… ——这就是「主神」光球之中属于高级血统强化的力量！ 无数光点不停的散落到了穆修身上，均匀而又密集的从他身体的每一寸融入进去，全面改变着他的身体素质，提升着他对于自身能力的掌握程度，这样的情景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在外面的天色渐渐昏暗下去的时候，光柱的亮度终于开始黯淡下去，射出来的光粒子的密度也明显的减少了许多，变得稀疏了起来。 这样的趋势一直在稳定而缓慢的推进，直到最后强化的光柱终于消失，也再没有了光粒子喷涌的时候—— 穆修才终于从半空中缓慢的回落到地上。 就仿佛在暖洋洋的热水池子里泡了一两个小时那般，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已经泡得懒洋洋的提不起力气来了一样，但是状态却又前所未有的那么好。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反应、感知敏锐程度的提升，虽然不是特别明显。 他先是挥舞了几下手臂，然后才打开「主神」光球的操作界面。 穆修看到自己的六大个人属性对比之前的数值，的确是又提升了二三十点的样子，不过却很多都还是没有突破到六百点，只有“免疫力强度”和“精神力强度”终于突破了五百点的数值。 如此一来，他的六大个人属性就没有一项是低于五百点的了，“计算力”更是达到了一千五百点以上。 “这种感觉……” 穆修闭上眼睛来仔细探知四周的空间，就仿佛眼睛天生可以看到，耳朵天生可以听到，舌头天生可以尝到一样，现在的他也确实感觉到了——电场与磁场在空间中衍生发射的震荡粒子波，是以波动的形式传播的电磁场。 可见的或者不可见的电磁波的辐射，充斥在了四周的无数空间之中，其电场方向，磁场方向，传播方向三者都能够被他精准的感知到并且掌握住。 但是…… 正像是人们一直生活在空气中，而眼睛却看不见空气一样，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不依靠介质传播，在真空中的传播速度等同于光速，按照频率的顺序把这些电磁波排列起来，就是电磁波谱。 无线电波、微波、红外线、可见光、紫外线、x射线、γ射线…… 但是能够感觉到，却无法形容出来，说不清楚它们在哪里，以什么方式而存在。就如同形容词的本身不能够被形容，无法说清楚颜色是什么一般，穆修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少年轻轻的跺了跺脚，一道无形的波纹瞬间震荡了出去，尽管人们都没有什么感觉到，可是附近几千米范围内的城市区域突然就短暂的断电了一次，而且附近的猫狗都像是炸毛了一般，满街的乱跑乱叫。 对于感知灵敏的动物来说，磁场的异动往往都是预兆着大灾难，例如地震什么的。 仿若完全没有听到外面因为他这么一脚引发出来的动静那样，穆修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看了看自己剩下的两万八千奖励点数和两次b级、两次c级和一次d级的支线剧情，继续打开了「主神」光球的操作界面。 风吹鸡蛋壳，财散人安乐。 他本来是想要兑换“x基因植入”的，不过最后考虑到了就算是进入了四阶，对自身的控制进化过程也是非常的漫长，而且必须要有四阶中级才能够理智地重组和变化基因。 只有四阶中级才能够做到通过选择不同的基因来改变当前等级下的战斗形态，自由的控制基因变异而模拟其他种族的能力形态等的事情。 因为与前面三个阶段不同，第四阶段又分为三个等级，每一个等级的解放都不比之前的每一个阶段要来得轻松。 运气不好的话，大概等到他积攒出足够进行s级强化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时候，都还不一定能够跨进那个领域之中去。 所以穆修也不打算一直攒下去了，他要将这些东西都转化为自身的实力的一部分。 “符文知识掌握的兑换相对共通，不过价格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侧重方面不同，如尼文字可以驾驭无穷之术……而东方的符文却是阵道、炼器的前置要求，而且还是修真的前置？” 想到了与鹭之宫伊澄的约定，穆修首先打开了关于符文知识的掌握兑换。 这个属于知识类能力的强化，不会给兑换者增加任何直接的能力值，如果没有办法融会贯通的话，最多就是让你以后能够看懂神秘学的相关方面，创造性都不一定有保障。 如果说世界是被程序创造出来的，那么符文就是“神”的代码，是世界的本质脉络。就连神王奥丁也是用失去一只右眼为代价，才换取了卢恩的智慧。它不光是代表了自然界的启示，也喻示了一种原生态的力量。 根据「主神」光球提供的讯息来看，最古老的符文概念大抵上是出自北欧神话的，但是后来其他的诸多神话体系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这样的相似概念。 大神大圣，通天的仙人，不外乎都有一字镇压寰宇、倾覆乾坤的威能。 “……” 穆修自我检视完毕，觉得自己这样的已经成型的能力组合和战斗风格，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改行去修真了。所以他果断的给自己强化了“古式伦文精通”的选项，毕竟是最原初的符文体系，总不会有问题的。 而且据说还有符文科技的路线，所以这种知识大约也是万搭款的，并不会和自身的能力发生什么冲突。唯一的缺陷就是纯知识类的强化，一起步就是两次的c级支线剧情，让他很是肉疼就是了。 不过应该足够应付鹭之宫伊澄了，也许自己还能够尝试着直接从本质根源入手，掌握真正的法术。 …… …… 夜晚十一点多点的时候。 “哈，奇怪了，咱家睡了多久……” 妖怪少女慵懒的伸着懒腰，展露着美好的身姿，从楼梯上摇摇晃晃的走了下来。 不过看她那仿佛刚刚睡醒还没有彻底清醒回神的样子，穆修十分担心她会不会踩到自己的裙摆，然后整个人一骨碌从楼梯上滚下来。那样的话可就…… 哎，为什么自己有种莫名的期待感？ “……太过分了吧！你这样的想法可一点儿都不绅士呢！”打着哈欠，走到了旁边的八云紫轻飘飘的一折扇敲在了少年的头上。 “少来，我这一次绝对什么都没说。”穆修扯了扯嘴角。 “嗯……你脸上的表情已经说出来了，你肯定是在想什么很不好的事情。”歪着头想了一下，妖怪少女连连颔首这么说道。 “喂，你的自由心证用的这么熟练真的好吗？” “咱家饿了，快去做饭！”八云紫却不理他，绕到了沙发后面双手用力，不断的一下一下的推着。 这家伙真是麻烦死了。 穆修嘴角抽搐着，不过也只是叹了口气就站起身来，走进了厨房之中去，顺便还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眉毛顿时挑了挑，这现在已经是就要到午夜了，她才醒过来，难道是到了晚上就精神饱满？ 八云紫的头发有些凌乱，也许是因为睡相不佳而翘起了一堆呆毛，不过她也没有怎么整理，就连眼角都还有因为刚刚打哈欠造成的泪珠，身上的洋装也已经满是折痕。 妖怪少女毫不客气的占据了穆修原来的作为，然后也看了看时间，眼神有些困惑。 自己今天竟然真的睡到现在？ 不过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被桌子上堆着一堆杂物吸引了过去，那时一堆木头、石块、金属甚或任何辨认不出的材料，完全没有规律，毫无章法。八云紫伸手拿起一张纸片，看见上面刻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而剩下的那些石头、木头、金属等的上面，都同样刻画着一个个截然不同的奇怪符号。 不过也有一些没有的，应该是没有来得及刻画上去。 八云紫好奇的拿起一个又一个来仔细端详，然后发现了有符号的那些，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残次品，尽管她不明白这些古怪的符号是什么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此进行猜测。 因为少数的成功产物上面，都因为那种古怪的符号，而附加上了一种特殊的异常能量，而且貌似各不相同。 ——完全没有任何的原因，就仅仅只是形式主义一般，只要那种古怪的符号绝对正确了，就会出现那种异常的能量附加，仿佛凭空而来，连接着另外一个维度的样子。 八云紫下意识的用纤细的指尖摹写着一块石头上的古怪符号，突然发觉那种痕迹与自己的指尖非常吻合，好像就是用手指刻出来的。 “……” 这个时候穆修也正好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诺，吃点点心吧，我估摸着你应该也不乐意吃泡面。” “切，一点风度都没有……”妖怪少女也不在意，随手放下了手里的石头，“话说回来，咱家的半身哟，现在好像已经是深夜了吧？” 穆修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案桌上的那堆“杂物”，他还以为八云紫会询问一下呢，想不到对方完全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这让正准备炫耀一下的他感觉很是受伤。 “你自己不会看时间，也应该能够看天色吧，当然是深夜了。” “那真是奇怪了，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八云紫咬了一口点心，满脸的疑惑。 穆修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这个我怎么知道，不是叫你你都没醒过吗？” “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这个时候还不是春天，我的冬眠还没有结束？”妖怪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墙上的挂历，然后发出了懊悔的呻吟。 ……今天是二月二，北半球的春天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从三月份开始的。 穆修脑海里刚刚转过这么一个念头，马上就看见八云紫兴致勃勃的站起来，伸手从面前裂开的一道黑色裂缝里摸出了那顶软软的白色帽子，戴在了头上，而她身前的点心已经全部消失了。 卧槽！我穿越了吗？ 没有等他来得及震惊，妖怪少女就已经大方的一挥手：“咱家的半身哟，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出去看看，咱昨天晚上可是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呢！” 终于来了吗，八云紫的不搞事会死模式？ 少年挑了挑眉毛。 第五章 传说 猎猎的夜风中。 大楼上的金发丽人静静的迎风站立着，在这无垠的夜空下看着脚下的瑰丽正在缓慢的流淌。霓虹灯点亮了都市的奢华，也掩盖了星月的清辉，喧嚣和车水马龙的另一端蔓延到了远方的天边。 那宛如黑珍珠般完美无瑕的紫色双眸中，倒映出来的正是这么一座放肆地把变幻的彩色投向天空，繁华喧嚣的巨大城市。 “你在看什么？” 清越的声音从金发丽人的身后传来，一个身材挺拔的黑发少年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他刚才抱着双臂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了，现在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 “没什么。”八云紫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只是稍微有些感触而已。” 感触？ 穆修走到楼顶边缘，往下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都有些晕眩，这种高度摔下去已经不是摔倒满地都是的问题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站在这里都不会有什么感触，要是会长大人的话估计已经站不起来了。 “……” 看了看就站在天台的护栏边缘，踩着界线的八云紫，好似大风一吹过来整个人就会晃倒，失去平衡掉下去的样子，穆修钦佩的后退了两步。 “嗯？”先是疑惑的半眯起双眼，紧接着少女的表情似乎变得相当奇妙了起来，甜美笑容之中却恶趣味满满的样子。 “霍拉霍拉~你难道怕高吗？” “当然怕了。”穆修点点头，丝毫不带犹豫的承认了下来。 “……” 妖怪少女顿时目光不善的举起扇子遮住下半张脸，貌似是没料到他居然承认得这么爽快，刚刚想到的调侃套路用不上了，所以莫名其妙的不爽了起来。 “喂，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怕高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穆修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你这种从一开始就是非人的存在，怕高很正常的吧，这样的高度一旦摔下去，就算是摔不死，本能反应我也没有办法的啊！” “嘁，明明都已经会飞了。”八云紫偏过头去。 “这和会不会飞有什么关联，确切的来说我那也不是飞行技能来，至少要加个括弧和个「伪」上去。”穆修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突然切换到鄙视模式的妖怪少女，“这好歹要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吧？” 说到这里，他突然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快说正事啊，这大晚上的我不是专门出来跟你吹冷风的啊！” “……” “……” 八云紫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咱家的半身哟，你知道有多少人做了多少的努力，也没资格和我晚上出来吹一下冷风吗？” “不知道。”依然还是毫不犹豫也没有什么兴趣的秒答。 “……” 心情无比复杂的妖怪少女，现在只想给眼前的这个家伙的后脑勺狠狠来上一下。 …… …… “这个世界，没有妖怪吧？” 妖怪少女的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给人以一种生气了的感觉。 不过穆修却不以为然，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应该是没有，这个世界的魑魅魍魉是灵体的天下，一般都是没有实质的形体，通常是以半实化的能量形式存在，没有实质形体但是却拥有破坏力……” “硬是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妖怪」了吧。”说到这里，少年却是笑了笑，举起一根手指来，“不过，那也是不能够完全确定的事实。” “哦，怎么说？”八云紫笑眯眯的站在护栏上，弯下腰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穆修，不过可惜穿的是暴露度特别低的洋装长裙。 “因为总会有那么一些东西奇奇怪怪的，不是恶灵也不是妖怪也有可能的吧，譬如说中央公园那里就封印着一个精灵，用异国的角度来看，就是天使和恶魔。” 穆修往某个方向指了一下，目不斜视的淡淡说道。 “而有个特殊的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空间，里面的那个什么米达斯王，据说是持有「太古神格」的「英灵」之一……还有根据我掌握的部分信息，很有可能在以后还会有天使和魔王的登场……” 似乎也是被勾起了某些不大好的想法，黑发黑眼的少年停顿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前的妖怪少女一番。根据他所掌握的信息，并不是什么“很有可能”，而是必然会有异世界的魔王和勇者在以后登场。 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他就说不准了，也许是几天后，或者几个月后，再或者几年后，都是有可能的。 穆修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时刻保持监视，对于东京都涉谷区笹冢的“vi-rosa笹冢”的201号室保持监视，看看什么时候有个叫“真奥贞夫”这么蠢的名字的家伙搬进去。 那就是打工魔王的到来之日了。 要知道那家伙可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打工人员，才开始工作半年时薪就已经升到a级人员水准，也经常获选麦丹劳店内员工的本月mvp，之后还受命成为特定时间段的负责人的恐怖存在，非常的危险……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 穆修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要去看看精神医生了，为什么这么麻烦的事情，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将它往各种无厘头、不靠谱、不着边际的欢乐方向靠过去啊！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考虑到什么神神怪怪都会出来，所以他才会邀请八云紫过来自己的这个世界。反正魔王、勇者、天使都会登场，也不差一个大妖怪了。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这么有意思的么？” 八云紫轻笑着，微微直起了身体。 “还有呢，关于恶灵的始源，目前的心灵业界有很多的推测，不过都不能够确定……我觉得比较靠谱的就是这个，杀生石，也就是说恶灵很有可能是从千年以前衍生出来的，那个时候还有妖怪——” 穆修手腕一翻，直接取出了一颗散发着猩红色光华的不祥石头，展示给八云紫观看。 不过他也动用了些手段，四周的光线、微波、紫红外线等等都被他控制住了，强烈扭曲的磁场封锁屏蔽了四周一定的空间，aim扩散力场在这部分区域之中不断的翻滚变动，使得「确定」与「不确定」互相混淆。 对策室的观测班在这个时候，也肯定不会察觉到灵气压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八云紫若有所觉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穆修手里的那颗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秒钟后，她伸出白嫩的手掌直接从少年手掌心之中取走了杀生石。 穆修毫无所动，任由她拿了过去。 “的确是蕴含着灵魂妖力结晶，非常的纯粹，不过其中怨念太多，灵魂也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妖怪少女摩挲着手中的石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她是强悍到极点的大妖怪，本身的妖力在原来的世界里也是一等一的。虽然不如出云那边的那片大花田的那个花妖那般，纯粹而且高等，但是却也只是略逊一筹，更何况她又不是主要靠妖力来吃饭的。 因此，八云紫完全无视了杀生石的诱惑，这东西对于她来说不是没有用处，只是直接使用的话必然是弊大于利的。 不过…… 妖怪少女大有深意的看了神色自然的穆修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呐呐，咱家的半身哟，你拿着这块石头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吗？” “有什么想法？”穆修奇道。 “呵，这东西如果用得好的话，能够让你——咦，不对！” 八云紫突然眨了眨眼睛，然后她一下子跳了下来，上前几步直接用双手捧起了穆修的脸，和后者在不到十公分的暧昧距离里对视着，“……我这才发觉到呢，你身上的变化。” “……” “……” “什么？”穆修几乎是瞬间就以看不清动作的速度，倒退出去五六米，拉开距离。 “哎呀哎呀，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呢……”眼眸之中满是调侃的笑意与恶趣味，妖怪少女却也没有继续做出那种让人浮想联翩的事情，她只是展开折扇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笑容。 “不过，咱家的半身，你好像身上变化有些大呢，难道我这一觉睡了这么久？” 就知道肯定瞒不过她，穆修抿了抿嘴唇，知道是因为自己已经从“人类”变成了“变种人”。尽管并非是完全异变成为了另外一种生物，只是选择了人类这个具体科属的一个分支亚种的进化道路，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却也的确是截然不同。 不过这样的事情不需要说太多，所以少年也不解释，而是看向了其他地方转移话题：“没有，肯定是你的错觉，快说你的发现吧，不然的话我就回去了。” 虽然还是这么的不客气，可是八云紫这一次却没有什么生气的表现，恰恰相反，看上去她似乎还相当高兴的样子。 笑眯眯的端详着穆修好一会儿之后，妖怪少女才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就是这个。” 她将那颗红色的杀生石重新递了过来。 什么？穆修一时间没能够明悟过来，但是下一秒钟他突然看向了八云紫的另一只手，自己之前拿出来的那颗杀生石貌似……等等，这么说来的话，岂不就是她想和自己说的事情，也是关于杀生石的问题？ 她昨天就这么出去逛了一圈，就又拿回来了一颗杀生石？ 我去！你是位面之子吗？ “这东西很有意思呢，你刚刚叫它什么来着？杀生石？”妖怪少女弯弯的眼里满是笑意，“它的前身是什么来着？传说之中的也可以了，我需要确定一下。” 等等，她居然不知道杀生石？ 穆修没有来得及说话，只是奇异的挑了挑眉毛，然后突然才想起来那边的世界线还是一千四百年前。 《竹取物语》的剧情都还没有开始，要等到九尾狐在宫中暗中活动被识破，然后在那须野被退治，成为杀生石的传说开始……怕不是至少还有五百年以上的时间。 要知道那边现在还是公元六百多年的时间段，而杀生石的传说是公元一千一百多年的时候的。 就算是八云紫经常穿越到其他的世界去，但是如果没有正好遇上历史背景高度相同的地球平行世界，时间段也不是正好处于公元一千一百多年之后的阶段，并且她也没有刻意关注的话—— 恐怕不知道杀生石的传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六章 规律？ “九尾之狐吗？——咱家也耳闻过这样的传说呢。” 八云紫抬头望着因为光污染而显得阴沉，看不见星辉的夜空，紧接着轻轻的一拍手。 “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可怕的大妖怪，或者说真正面目其实是九条尾巴的神灵，而并非「怪异」。因为她每修炼出一条尾巴，力量便会变成原先的九倍，到了最后自然就是金毛白面的九尾姬神了。” “会有多强大？只是听说过传说吗？”穆修好奇的问道，看着在妖怪少女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着的两颗圆润的猩红色石头。 “呐，半身啊，你要明白，任何事情总会有特例的，妖兽与妖神也并不是一回事。”八云紫回过头来，伸出折扇捅了捅少年的脑袋，用一副好为人师的语气道。 “而且就算是九条尾巴的狐狸妖兽，我也好久没见过了。我刚刚与你说的，是真正的九尾之狐，是一种作为自然现象而神格化的古代妖怪概念，几乎就等同于太古神灵的一部分，所以说是最顶尖的大妖怪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扇子遮着半张脸，眼神飘到了一旁。 穆修疑惑地歪了歪头，却看见八云紫咳嗽一声，直接就换了个话题：“接下来，说说这杀生石有多少颗吧，我还以为只有一块的呢，没想到你居然也有一块……这么说来的话，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 这转移话题的方式真是鸡肋。 “有的确是有，除了我们这里的两颗之外，还有另外的七颗……”少年叹了口气，“但是紫你就算是要转移话题，也好歹解释一下有什么区别吧，那玩意儿不是妖兽的概念，也不应该是自然现象吧？” 九条尾巴的狐狸虽然没见过，但是终究原型还是狐狸，是一种动物。然而自然现象的定义，可是龙卷风、海啸和地震之类的概念。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仔细回忆思考了一会儿，穆修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记载过关于“九条尾巴的狐狸”这样神奇的自然现象出现…… 妈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会有谁傻到记录“狐抬头”、“天降暴狐”、“狐卷风”什么的吗？ 最后一个倒有点儿可能性，不过这让穆修联想到了一部脑残的名为《鲨卷风》的电影，一想到一堆九条尾巴的狐狸手舞足蹈四肢乱蹬，在风暴里飘来飞去，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那样的蠢画面，他就觉得有些胃疼。 果然还是不要了吧，要是这样的自然现象，他喵的就算是真的是太古神灵，穆修也觉得自己起不了一丝半点儿的敬畏之心—— 这种傻狗也能说是太古神灵？我上我也行！ 八云紫迟疑了一下：“九尾狐，顾名思义就是九条尾巴的狐狸，因为妖狐的尾巴越多妖力就越高，越是生长则越聪明……但是只要是妖狐，能够一直成长下去，数千年下来也必然会达到这样的程度的，如此一来则说不得有多罕见。” 作为全族仅仅只有她自己一人的境界妖怪，少女的确是有资格批判数千年才得以一遇的九尾妖狐“不算罕见”。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最初的九尾之狐的概念是怎么诞生的吗？” 事情必定有个源头，溯本归源肯定能够追溯到一个最初的“因”。穆修理论上什么都可以知道，但是「主神」光球哪里购买情报也是要花钱的，所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不打算向大光球求助。 于是就只能够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最早的传说来源于商周时期，不过那个更加久远，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说的情况，我那边的世界，位于出云那片地域的八咫镜可以说明。” 妖怪少女认真的说道，“据说那个概念来源于天照大神的垂迹，是那尊神祗分裂出来的御魂，太阳的拟神化。” “八咫镜？”穆修挑了挑眉毛，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扯上这东西。 “那是一面在河流之下反射着太阳光的镜石，是真正的神器，等闲人连靠近都做不到，「被水所反射的太阳光」这个现象，就是可以看作太阳在地上的分身……顺便说一下，八咫镜的别名是玉藻镇石，你说的那个玉藻前的名字，难道还不足够联想出整件事吗？” 妖兽与妖神是不同的，九尾狐与九尾狐也是不同的。 本来就是狐狸，修炼出了九条尾巴，依然还是妖兽。但是一种自然现象被神格化了，最多只是借用了九尾狐的形态，真正面目却并非狐狸。 玉藻前这个名字几乎和妲己一般，已经成为了九尾狐的代名词了，要说她不是最高级的那种，肯定不可能，但是在她出现之前更加久远的历史里，八咫镜的别名就已经是玉藻镇石了。 这要说是没有关联的话，穆修肯定是相信……个球的！ 不过看他沉思的模样，八云紫撇了撇嘴，没有告诉他自己那边的世界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出现九尾姬神。因为那面作为古神器的镜石一直在出云那边，偏偏聚拢起来的太阳力量又太过磅礴，结果引去了一个花妖在附近安家了。 那片太阳花田就在附近，夺取了那庞大的力量作为养分，附近的妖怪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算是真的有金毛白面的九尾姬神诞生出来，恐怕也会被那个花妖直截了当的魔炮与体术给当场虐杀，变成最短命的神灵。 …… …… 穆修对于猎杀恶灵已经不感什么兴趣了，现在就连a类恶灵对他来说都只是炮灰了，除非是比较特殊的那种、能够触发支线剧情的。 例如说三途河和宏就是一个例子，如果黄泉姐姐堕落成恶灵的话，大概也能够有这样的待遇，也就是本身的实力几乎不值一提，对于穆修来说是只要碰上了就能够随手一巴掌拍死的程度，但是影响力却足够。 因此更加有价值。 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道，还有什么东西烤焦了的奇异气息，像是胶质的又像是生物的，不过也很难分辨得出来，因为这附近的区域都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而且附近的街道、房屋、商店都没有人声，似乎人们都在安稳的睡梦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刚刚那种能够将人的胆魄吓破的动静那样，就连耀眼的雷光都没有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力一般，至今仍然是安安静静的。 “果然，杀再多都没有价值了。” 拂了下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穆修感应了一下觉得如果没有人来维修的话，大概这片区域的电路故障肯定不可能随着时间自己恢复过来。 不知不觉的，他也成为了炮姐那样的麻烦人物，对于现代化的城市而言。 不过少年明显没有对社会造成了财产损失的觉悟，他只是看了看四周一眼，发现已经一个恶灵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忍不住有些发呆。他自然不是对于自己的力量感觉到震惊，事实上这根本就没有出力，他只是有些担心。 貌似自己每离开一次，前往其他世界，一个月之后回来，就肯定与之前的实力阶梯拉开了一个巨大的距离的样子。 曾几何时自己遇到了b类恶灵，需要二阶解放拼命配合为数不多的底牌，才能够以伤换命，如果不是「主神」光球还有最bug的修复功能，那么他以后估计就要以残疾人的身份度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除非是强化了具有不死性的血统，否则的话四阶之后才能够做到断肢重生甚至滴血重生，细胞级别的不死性足以做到只要还有一根头发存在，就不会真正死去。 而后来，b类恶灵变成了高级杂兵，虽然不说是反手可灭，但是自己一次打几个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它们的价值也顺理成章的缩水了许多。 再后来…… 反正现在，对于穆修来说，就连a类恶灵都是一个手指头就能够摁死的程度，三途河和宏那种逃跑天赋点满的也许麻烦一点儿，不过最多也就是两个手指头。 三途河和宏如果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无比后悔不在最初一开始的时候就找上门来。现在才一个季度左右的时间，当初在他看来属于可以利用的棋子，已经变成了随时能够掀翻棋盘，并且顺手将棋盘拍在他脑袋上把他打死的凶人了。 只是，正因为这样，穆修反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还需要多久，我就能够与她真正的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甚至是……更加可怕？” 他回过头来，看到了半空中躺在那仿佛融入夜色的黑色裂缝上面，好似是正在看着天边的朦胧月亮发呆的妖怪少女，心底深处忍不住划过这么一个念头，而且潜意识下一刻就给出了回答—— 指日可待，为期不远，不久的将来就会实现。 当这么一个直入心扉的声音突然响起，穆修猛然间就突然感觉自己动力十足了的样子，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几乎要耐不住心灵的悸动，好半晌之后才平静下来。 “准备走吧，紫……现在天都就要亮了。” 淡淡的说道，少年再次看了看四周一眼，这已经是他们今天晚上所发现的第十七个超自然灾害源了。已经完全不需要灵气压的监测地图的帮助，仅凭穆修自己对于气息的感知掌握，就足以覆盖整座城市甚至更远的距离。 因为并不需要感知力完全扩展笼罩，而是只需要准确的感觉到什么方位有强烈的气息变化就可以了。 不过这几乎就是做了无用功，对于穆修来说，杀再多的恶灵也不会为他代来任何的好处。而八云紫很明显不只是为了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魑魅魍魉的存在形式，似乎也是存了寻找更多的杀生石的线索。 然而很是理所当然的，这样的行为只能够说是初步的试试水深，就连她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希望，三途河和宏最近也没有出来刷存在感的打算。 “紫妹？紫大人？紫姐姐？”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穆修嘴角扯了扯，他轻轻一点脚尖整个人就这么飘了上去，来到了那道黑色的裂缝之前。 妖怪少女果然已经用一个很悠闲舒适的姿势，趴在上面睡着了。 “……好像依赖不了这家伙啊，还是得我自己动手。” 看向了东方的天际隐隐的朦胧发白，穆修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第一条规律。 第七章 庄周梦蝶 何者是我 尽管陪八云紫出去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但是穆修倒也没有什么精神萎靡的表现。 虽然都是他动手清理恶灵的，只是一个晚上下来就宰了数百还是近千个的恶灵，但是这也根本就不是事儿，可以说不过只是举手之劳。 这样的说法并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对于他来说，还真的就是举一下手，对面的恶灵就成片成片的死去了，完全不用费什么力气。 因此，少年直到现在都还是精神爽朗。 但是在将八云紫带回去之后，他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少女，歪着头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尽管八云紫怀疑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春天节气还没有到来，她需要通过冬眠来调节身体状态，适应环境，因为在原来的世界里她也是这样的—— 冬天沉睡，春天醒来，而且因为八云居是建立在境界之中，倒也不虞会被其他人打扰。 可是穆修却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冬眠只是某些动物对于冬季外界不良环境条件的一种适应，在冬季时生命活动处于极度降低的状态。 然而八云紫的冬眠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更加像是一种习惯或者说种族特性，而且并不是必须的。毕竟是综合层次都全面达到双a级以上的存在，吸血鬼在这个阶段都已经能够变成日行者了。 难道真的会有什么人觉得八云紫会有这么明显的弱点，有这么莫名其妙的破绽的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当真的都是傻x。 因此穆修才觉得不对劲，在他看来八云紫的状态似乎有些反常了，只不过看上去她也就只是比较嗜睡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好的影响方面。再加上穆修自己也没有任何不好的预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麻烦要发生。 所以，他之前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但是，穆修同样也是非常敏锐的，“可以前知”也并不是说笑，无论好坏他总会多多少少的有一种惊人的直觉洞察力，觉得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要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是能够悄无声息的影响到一个大妖怪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玛艾露贝莉·赫恩？” 脑海里很是突兀的灵光一闪，穆修转身就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怎么用过的电脑，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之中，他迅速的在脑海里将自己的思绪整理了一遍。 然后在电脑开始正式工作的那一瞬间，他迅速的进入了骇客模式，操控着电子信号就入侵了网络之中。空气中的电波几乎是瞬间就被他控制住了，aim扩散力场范围内的电磁力，这一刻都是属于他管辖的领域。 穆修记得在之前，妖怪少女就和自己讨论过关于“物化”方面的哲学问题。当然了，从两人的角度出发，其实就是两仪境界的相对方面的看法。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何者是梦，何者是我……” 他记得八云紫貌似是与一个名为玛艾露贝莉·赫恩的人类少女，有着类似于庄周梦蝶的奇特关系的，但是却不能够确定。之所以在当时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这方面，就是因为不能够确定的原因。 毕竟那边这个时候还是一千四百年前的古代世界——谁会觉得生活在现代都市背景下的梅莉（玛艾露贝莉·赫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除非是两者之间的联系已经超越了时间轴的原因，否则的话很难解释为什么八云紫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为什么只与这么一个人类少女有着那样的联系。 玛艾露贝莉·赫恩也许根本就不是人，不然的话她的生命对于八云紫而言太过短暂，也许就是眨眼就已经消逝了。再或者就是的确是因为到了现代，她们才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反正其中太复杂，穆修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再加上这是属于妖怪少女的秘密，因此他也不好探究太深。 只不过现在看来—— “恐怕根本就是超越了时空与次元啊，难不成梅莉其实也是在我的这个世界之中？” 低声嘀咕着，穆修开始了情报搜索。首先是以本地城市为搜索范围，关键词为“玛艾露贝莉·赫恩”，然后进行搜索，性别限定为女，年龄段优先搜索高校级别……然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奇怪了，不在东京吗？ 对了，她好像是在京都那边吧！ 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疑惑，不过穆修也没有气馁，继续扩大搜索范围，甚至不惜在总务省的数据库里面翻找，将一切可能有关的档案、表格、履历、报告、说明的数据，全部找出来，再不断的进行筛选。 不知不觉的，十一区的许多台或个人或政府所属的计算机内的数据资料，就已经被某个网络幽灵光顾了一遍。 穆修当然没有顺手下载些什么东西，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他现在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让他非常的自制，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身后床上躺着的妖怪少女……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说坏话的时候总会被武力值超高的当事人听到”、“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正好在关键时刻被人撞破”……虽然说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但是只要遭遇一次就已经足够让人铭记一生。 其他的情况穆修还可以接受，但是在八云紫睡觉的时候自己就在房间里下载些奇怪的东西，这样的展开就绝对不能够让它发生。 一旦被发现，他觉得那绝对是整个人生都完蛋了的悲伤结局—— 到了幻想乡建立起来，到了一千四百年之后，都还会继续被妖怪少女嘲笑的黑历史，而且很有可能也是她威胁自己做各种事情的把柄什么的。 穆修毫不怀疑自己能不能够活到那个时候，但是他同样觉得一旦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还是趁早投胎转世，删档重练比较好。 所以还是一开始就掐灭苗头好了。 …… “我踏马的简直要气笑了，敢情我就是做了一次人口普查的资料复检？” 两个多小时后，少年恼火的举起手中握着的鼠标来，似乎是想要重重的拍一下的样子，却又马上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秒钟后轻轻放下。 从东京到京都，然后扩大到整个关东、关西地区，紧接着搜索整个十一区……总务省、环境省他都去逛了几圈，可以说是除了某些断开了网络连接的计算机，或者是正在使用相关数据的计算机，他没有去动之外，其他的都翻了一遍。 各种政治、军事、经济的机密信息倒是夹带着看了不少，然而他需要的东西却没有找到。 “难不成还要全球搜索？” 想了想，穆修自己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么一个想法。整个十一区都没有找到，估计已经可以确认是没有了的，也许是自己的想法一开始就错误了。 至于信息遗漏、误录之类的原因，他也有想过，不过很快就已经排除了。毕竟一个人的电子档案，是一个人一生生命轨迹的缩写，了解一个人情况的非常重要的资料，绝不可小看和忽视。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不断的重新审批修改的，要是其中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录入的问题，例如说打错了字，或者根本就是少了个名字，还可以理解。 但是从头到尾都一直错，那个名字从来没有正确的出现过，以至于连搜索都搜索不出来，这就没有什么可能了。 ——开玩笑呢，那只是梅莉，不是囧虚。 不过这么一来就麻烦了，如果不是因为梅莉的原因，八云紫现在的状态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叹着气，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没有结果，穆修顺手将在刚才的过程之中找到的东西下载打包，然后拖进了一个文件夹之中。 他本来想要搞事的，譬如说将那些信息高价卖出去之类的，但是想了想他又不缺钱，真要钱的话还不如去瑞士银行逛一圈，将一些死账的数字的一部分拨到自己的账户上。 要知道将这些东西卖出去的话，反而还会有一堆麻烦—— 譬如说光是和买家扯皮就足够浪费时间的了，买少了穆修自己不乐意，出价多了对方也可能任由他屠龙刀砍下来。 正因为嫌麻烦，所以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他宁愿在家里坐着发呆，都不想要在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脑细胞。 “……难不成，真的是冬眠？”穆修回过头来，看着沉睡之中的少女，顿时感觉到心情复杂。 这个时候，外面天色早已经大亮，朝阳的光辉洒落到街道上，万里无云。 今天是星期六了，不用上课。白皇学院也许是因为是私立贵族学院的原因，其中接近三分之一的本来就都是不是全勤出席的，总会有些事情耽搁，因此采取了双休日的制度。 并不像是其他的高校那样，周一到周六上课，周日才休息一天的时间。 …… …… 放假也没有什么好做的，穆修直接关上了电脑，然后拉上窗帘调整了一下房间的亮度，使得看起来昏暗了许多，然后就踱到了楼下。 他晃悠到客厅里，顺手打开了电视机，紧接着又晃悠到了厨房里面，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饮料，才慢悠悠的好似是散步一样走了出来。这个时候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穆修忍不住向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 “……新闻快报：昨天下午，印度孟买某公路发生两辆摩托车相撞事故，造成三人死亡，车上七十余人受伤……” “……” 刚刚将视线从墙上的挂钟上收回来，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马上望向了电视机，不过刚刚的那条快报信息太过短暂，画面已经过去了，一时间他也不能够确定到底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听错了吧，或者可能是大巴车？ 嘴角扯了扯，少年掏了掏耳朵，考虑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过脑海中的杂音都已经没有出现过了，似乎是精神狂躁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自己应该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幻听的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门铃声。 “……！！” 穆修顿时眼角抽搐了几下，瞬间洞悉了到底是谁的他，马上就将刚刚的那则亮瞎人眼的新闻扔到了爪哇国去了，幻听什么的通通去死！他只是犹豫着自己现在是不是装作没听见比较好，于是屏息静气不做声了。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 然而门外的人却一直在按着门铃，似乎笃定了他在家的样子。 第八章 符文「Gifu」 穆修咬了咬牙，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咳，雏菊同学早上好啊。” 桂雏菊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嗯，早上好。”她仿佛完全不介意对方为什么现在才来开门，让自己在外面按了几分钟门铃的事情那样。 但是正是这样，穆修才觉得心里忐忑—— “请问……雏菊同学，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管有没有事情，你就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粉发少女笑眯眯的道，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是温婉的柔和笑容，但是不知道是否杯弓蛇影的原因，某人总觉得她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是杀气吗，一定是杀气吧！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我刚刚只是还没有睡醒，所以开门迟了点儿……”穆修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心翼翼的解释了几句，而且他也没有马上就让开道路，让会长大人进来。 “——那个，我能够问一下嘛，雏菊同学，这么大清早的你就提着竹刀过来了，是为了什么呢？” 完全不用眼睛确认，穆修就知道少女背在身后的双手握住的是一柄竹刀。 桂雏菊落落大方的仰起头，说道：“哦，早上剑道社有个小活动，我回了一趟学校，现在刚刚回来，因为觉得可能回来也会用到，所以就将剑道训练的用具一起带回来了。” 然后她也没有继续将双手藏在身后，而是歪着脑袋，拿出竹刀了轻轻的挥了几下，轻轻的笑着。 回来也会用到？你难道在家里都还嫌剑道练习的强度不够吗？穆修暗暗腹诽着。 也许是在这样的时候，女孩子的洞察力特别敏锐的原因，桂雏菊简直就像是突然习得了读心术一样，她突然若有所指的淡淡说道：“也许交朋友的时候就可以用到啊，还能够促进双方之间的感情也说不定呢！” “这个，我觉得对朋友的态度就是用竹刀殴打这种行为，促进的大概是负面感情。” 穆修忍不住吐槽道，“而且你这样子算是威胁吗？” “嗯~穆修同学，你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从那个上扬的“~”的尾音以及“穆修同学”这样的称呼之中，少年已经察觉到了足够的危险了。 他叹着气还是让开了路，请桂雏菊进来：“不不不，你有刀你说的对。” “哼。” 一阵香风从身前吹过去，粉发少女走进了屋子里，穆修还隐约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哼声。他眨了眨眼睛，伸出一根食指来挠着脸颊，最终又叹着气关上了门。 …… …… “请用茶。” 捧着茶壶来到桂雏菊旁边，穆修做足了表面功夫，不过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了桌子上的那堆“杂物”，顿时就是嘴角一扯。昨天晚上被八云紫直接不讲道理的拽了出去，今天黎明的时候才回来，一直都没时间收拾。 ——那堆失败或者成功的“符文之语”到现在都还堆在那里。 不过桂雏菊并没有立刻就注意到那些东西，她首先注意到的却是茶汤那褐亮的汤色，醇厚的茶香。因为本身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少女对于茶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但是始终来说，与她来往的人的却都是真正的上流人士，譬如说花菱美希的父亲就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而其他的朝风家、濑川家、三千院家什么的，都是顶尖的财阀集团，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这并不妨碍她对于某些事情做出最基本的判断，不过现在她同样不是在意茶叶有多么的珍贵高级就是了。 会长大人只是在奇怪，她捧起杯子道了一声谢，深深的看了坐在对面的少年一眼。 好像这家伙每次泡出来的茶汤都是一模一样的，份量、温度、色泽、外形、香气、汤色……她仔细的回忆了好几次相关的场景，发现几乎除了沉浮的茶梗之外，其他方面就没有任何的不同，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没有什么可能的吧，怎么可能每次都这么精确，机器都做不到呢。 轻轻的摇了摇头，粉发少女将这样的想法驱逐出脑海，毕竟这怎么可能呢？然后她就对上了一个奇怪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在沉思的时候，已经一直盯着对面的那家伙看了足足一分多钟的时间了。 “……！！” 手一抖差点儿没有将茶杯打翻，桂雏菊强作镇定的低头啜了一小口红茶，然后借助这样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她总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滚烫的感觉。 情急之下，她终于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堆杂物，于是马上就有了个很好的开场话题—— “你在家里做些什么东西，手工作业吗？” “这个啊……”穆修也不介意说些轻松的话题来缓解一下气氛，他伸手在桌子上扒拉了几下，拿起了一块青色的玉片，轻轻的递了过去。“确切的说是符文之语。” 符文本身是一种接近于根源的古文，但是并不是说谁都能够打开世界本身的“控制台”，然后直接输入“命令行”来改变颠覆现实的法则、达到所需要的效果的。 至少以穆修现在的造诣，也只能够将符文的力量以物质载体的形式间接表现出来，也就是制作符文之语。 只不过那些木头、石头什么的未免太过寒碜，拿不出手，纸片的更加奇怪，玉石材质的符文之语他却只成功制作出了这么一个。 符文？桂雏菊接过青玉，伸出指尖摹写上面的刻痕，眼睛里有些许的疑惑。 “一种古代科学，本质就是探究世界规律而总结出来的源代码，只要能够找准公式将它编排起来，就能够拥有掌控整个世界的力量。” 穆修自然不介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直接满嘴跑火车起来，“这种有神秘力量的文字共有二十四个，其中十八个是只有奥丁能知晓其神秘力量的秘密卢恩……” “那你知道多少个？”会长大人皱着好看的眉毛，她也能够感觉到青玉上面的那个古怪的符号似乎有种奇特的异常，不过却又说不出来，于是她眼眸一转冷不防的问道。 “我当然知道二十四个了。”穆修脱口而出。 桂雏菊瞬间切换到了鄙视模式：“……果然是在骗人。” “我怎么可能会骗雏菊同学你呢，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穆修笑眯眯的道，眼睛一眨不眨，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知道了不代表运用得起来啊，英文字母也只有二十八个呢，但是敲代码的时候，那些猴子不也成片成片的过劳死？” 理论上的确如此。 妈蛋，现在就连单独的一个符文，他都没有把握可以做到每次都能够成功构造出来。更加别说要将复数以上的符文组合起来，对现实世界产生更加巨大、更加繁琐、更加深远的作用与影响了。 毕竟要知道，想要通过符文的力量达到干涉法则的级别，一次性需要使用的符文就是数以万计。 就好像是独立制作3a游戏大作那样，就算是美工、策划、音乐等等部分都不需要制作者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就是负责编程的部分，也足够被活生生累死了。 至少仅仅目前的来说，穆修只有双c级的“古式伦文精通”，然而那不过只是一本《符文知识掌握——从入门到放弃》罢了。最多只能够让他弄清楚各个符文的独立含义，以及一些基本的符文序列组合的规则。 但是只是学会了英文字母，可没有办法流利的和外国人交谈就是了。 “等、等等，英文字母不是只有二十六个吗，你那三个是怎么多出来的？还有猴子过、过劳死又是怎么回事？！”会长大人却明显没有能够抓住槽点，眼神困惑的问道。 “嘛，那些不重要啦。”穆修轻笑着，伸出手去想要将那枚玉片拿回来。 “嗯？” 本来桂雏菊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看见他这么直接，连客气都不知道客气一下，顿时变得有些恼怒了起来：“你想干嘛？” “……” “……” 穆修保持着伸出手去的姿势，看见少女突然间将那轻轻捏住的玉片紧紧的攥在了胸前，而且身体后仰与自己拉开了一点儿距离，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模样，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歪了歪头。 他迟疑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个……是我的东西吧……” “很重要吗？” “倒也不是太重要，就是这是少数的成功产物，已经附带上了神秘的力量了……”穆修斟酌着言辞，这么说道，“不管怎么样，除非被破坏掉，否则的话它接下来一直都会发挥作用的……” “这是不好的东西？”桂雏菊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犹豫。 不过穆修却摇了摇头：“也不是，因为不熟练的原因，为了防止把自己坑了或者把我的家给炸了，所以我练手的都是尽量避免破坏、诅咒诸如此类方面的符文的……” “那就没问题了。这个就先放在我这里吧，正好可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准备一下。” 会长大人表情平淡的作出了结论，但是她的表情总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对了，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那个是「gifu」……”穆修面色古怪的挤出了这么一个发音。 不过他却没有来得及解释这个符文的意思，桂雏菊同样来不及进入正题，门就又已经被再次的拍响了。穆修还没有出声，更加还没有站起身，下一刻外面的人就已经非常没有礼貌的推开门，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小雏果然是在这里，妈妈说的没错！”非常激动的大喊大叫的声音，短发高挑的女老师以一种看见了猎物的猛兽的气势，直接闯进来了。 穆修一头雾水的看着桂雪路。 但是桂雏菊却是莫名的涨红了脸，她站起身来恼火的喊道：“姐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而且这样子直接闯进来别人的家里，太没有礼貌了吧！！” “穆修同学肯定不会计较的！”桂雪路几乎是瞬移似的来到了穆修身后的沙发后面，用力的不断拍打着沙发的靠背，神色激动，“快快快，小雏，我的钱呢我的钱呢！” “什么钱？” “马拉松比赛冠军的奖金啊，不是说有五百万円吗？”桂雪路几乎是在用鼻孔往外喷气，脸色通红，看上去仿佛很兴奋的样子。 “哦，那个啊，因为姐姐你借了学校里很多老师同学还有理事长的钱，所以我帮你还掉了——现在只剩下一万两千零二十円。”桂雏菊十分淡漠地道。 “……” “……” “什——！！小雏好过分，竟然自作主张。”满怀期待的桂老师瞬间泪目，整个人都灰白化了，“魔……魔鬼~” 会长大人冷淡地抬起头，露出了面无表情的俏脸，用阴沉的声音回答道： “我不是魔鬼，而且你欠我的三万円都没有计算呢，还有爸爸妈妈，以及穆修同学的……所以还有这些可以拿，你就应该心存感激了，弄明白了就快回去吧！” 心存感激是不可能心存感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心存感激—— 桂雪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着自己的妹妹：“哼！小雏大笨蛋！飞机场！” “……” “……” 一片肃杀般的沉默之中，穆修默默的起身让到了一边。毕竟自己挡在中间不是个事儿，至少让桂老师安心上路，给她个痛快吧。 第九章 正确的攻略方式 “装进水泥柱里面，沉下东京湾怎么样？或者是埋到富士的树海？” 穆修兴致勃勃的出着主意，他对于杀人抛尸这样的事情颇感兴趣，果断的按照自己从某些作品之中得到的经验，直接出谋划策。 “就地埋了不还好，你的庭院里的空间不大，但是埋个人不会被发现的吧？”桂雏菊没好气地吐槽道。 然后她也冷静了下来，咬了咬牙，微微侧身过去，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要向你道个歉的，前天是我太激动……太冒失了，对你造成的困扰很抱歉，所以在这里想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可恶，都怪姐姐突然闯进来，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桂雏菊暗暗咬牙。 穆修纠结的看着少女的纤纤玉指握住竹刀的握柄部分，几乎用力到指关节发白，捏得竹刀嘎巴嘎巴的发出奇怪的响声：“那个，雏菊同学，你道歉的时候不用捏手指的。” 猛然的转过身来，会长大人已经笑得很灿烂了：“不过吊桥上的事情可不算完呢，你总不会觉得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道歉的吧？” 完全不觉得…… 看了看粉发少女手中的竹刀，穆修当然不会如此天真地认为，事实上他几乎已经能够提前判断出桂雏菊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没错，一定是之前在钟楼里的那场决斗未分胜负的原因，我前天才会这么激动的，而且因为你的行为，前天我们也还是没有能够好好的打一场……” 会长大人微微低着头，眼睛却向上地看着少年，样子十分可爱，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都不可爱。 “——现在，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吧！” 啊啊，我就猜到肯定是这样的发展，果然是这么神奇的思路，穆修几乎要做出囧然的表情。 他自然是不可能真的会答应对方的，况且他也没有在自己家里的客厅决斗的兴趣。说实话，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居然还是没有惊醒八云紫，就已经让他谢天谢地了。 “好吧，那你赢了。”他快速的思索了一下，这么认真的说道。 “……” 面对穆修如此直截了当的一句话，桂雏菊反倒是露出了有些懵然的神色，霎时间因为对方不按套路走而反应不过来的她，脸上出现了困扰的表情：“慢、慢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要做个了结吗？就这样啊，你赢了。”穆修严肃的点点头，态度言辞非常的诚恳。 然后会长大人就被气笑了：“穆修同学，你是在开玩笑吗？” “那个，难道你现在是在生气吗？”少年神色不变，冷静的问道，看向了处于复仇模式的桂雏菊。 粉发少女的笑容在甜美之中略显扭曲，总体上来看依然还是非常的灿烂就是了：“没有啊！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啊！” “……” 穆修想了想，干脆直接的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呢？先说好，打架还是免了，我的道德水平觉悟很高的，每天都收看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从来不打女孩子的。” 他非常认真的直视少女的双眼，眸子澄澈。 “别说蠢话了，穆修同学，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桂雏菊马上摇了摇头，一口咬定，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有些慌乱。 “那还是不干了吧。”穆修果断的拒绝道，反正他不动手对方也不可能真的一刀砍上来，想到这个少年就有些懊恼自己之前马拉松大赛里面采取了错误措施。其实当时他只要不动手的话，看上去虽然少女气势汹汹，但是反而什么都做不出来。 “等等，为什么啊，你真的不干？”桂雏菊一下子就急了，她迫切的要给自己前天的过激行为找个理由才行。 “真的。” “你！——男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扭扭捏捏的，给我勇敢一点儿啊！”粉发少女顿时气急。 穆修犹豫了一下，将拳头放在了嘴边轻轻的咳嗽一声，然后恶声恶气的说道：“老子不干！” “……” “……” “好吧，看样子这样不行。”穆修讪讪的笑了下，然后转瞬间便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轻咳一声，上前一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请问一下，我应该怎么做才算是正确的攻略步骤呢？” “你你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攻略」什么的，穆修君你的脑子是坏掉了吗？”桂雏菊先是眨着眼睛愣了几秒钟，然后勉强维持的表情一下变得通红起来，她的头顶上几乎很夸张的冒出了一道青烟。 这种暧昧的说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而且这家伙居然还直接来问自己，他那个榆木脑袋里面就没有能够装下一点儿关于“纤细”的概念的吗？ 又羞又恼之下，会长大人差点儿就连手中的竹刀都握不稳，颤抖几下就要掉落地上。 “一百万円！”穆修的声音再次响起。 “居、居然还问，你这样……等等！”正要捂上耳朵的桂雏菊突然停了下来，“你说什么来着，一百万円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她的问题就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刚刚还称职的扮演着尸体的桂雪路瞬间原地满状态复活，两眼放光的一把抓起了穆修的手，以又快又急的语气速度说道： “小雏其实是因为妈妈的意思过来请你去做客的，你现在只要去我们那边马上就可以解除危机，而且顺便一提，小雏的生日是三月三号哦，还有正好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 桂雏菊的表情突然变得奇妙起来。 “原来如此，”穆修却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直接大方的一挥手，“既然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那我现在就登门拜访吧，咳，桂老师多谢你的支持，那个你是要现金还是直接转账……” “哈哈，哪里哪里，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那个。我还是要现金吧……不过其实小雏人真的很好，我建议你……”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就往门外走了过去。 桂雏菊一时间惊呆了，这两个家伙也太没有节操了吧！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一前一后的拉开门，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过去了。 “喂！你们——” …… 一分钟后，穆修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隔壁的房门前按响了门铃了。 而在他身后桂雏菊则正在热情的用关节技招呼自己的姐姐：“姐姐！！你刚刚到底在干些什么，就为了一百万円你就把我卖了？！” 粉发少女抓狂的将对方摇来晃去，差点儿没将桂雪路的魂给弄出来。 “不是啊，小雏，我看是他所以才觉得没问题的啊…………要、要是别人的话……啊啊，疼、疼，轻点轻点，我看你们两个平时这样相处不如结婚好了……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不要啊，我的手臂不能够弯到那个角度……” 桂雪路的痛呼声几乎斗破苍穹。 听着身后的动静，穆修的嘴角顿时扯了扯，虽然按照桂雪路提供的正确攻略，果然避开了刚刚的麻烦，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又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麻烦里面了呢？ 对了，而且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来着，那块符文之语……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穆修的思路，下一刻门就打开了，一个围着围裙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你就是穆修同学吧，真是欢迎呢，之前一直都没有拜访真是失礼了，请里面坐。”她看清楚了眼前的少年后，就轻轻的掩嘴笑了起来，似乎很是欢喜的样子。 穆修却不知为何，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不过还没有等到他说什么话，桂雏菊就已经一边压制住自己的姐姐，一边无奈的向着母亲说道： “不用对他这么客气啦，妈妈，我们都已经上门过几次了，他总是正好错过有什么办法？现在由他自己过来不是正好吗？” “没错，的确是我的原因，所以不用这样的……妈……唔——！！” 穆修忙不迭地附和着，然后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的敲了一下，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见的却是恼羞成怒的少女表情，突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到底是什么原因。 “——伯母！” …… …… 穆修是接近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才离开的。 帮着自己的母亲收拾着碗筷，桂雏菊感觉已经完全精疲力尽了，甚至都已经没有精神劲去生气恼火什么了。 “我要上去休息了……” 看了一眼吃饱喝足之后就已经毫无仪态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还发出神经质的脱线般笑声的姐姐，粉发少女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就摇摇晃晃的走上楼去，看样子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哎呀哎呀，小雏看上去很不开心呢，难道是我们刚刚让她很困扰吗？”母亲看着少女摇摇晃晃的走上楼去的身影，用担心的口吻这么说道。 但是她的脸上却是心情很好的那种笑容，要是让桂雏菊看见了指不准心里有多么复杂。 桂雪路却是大大咧咧的：“放心啦，妈妈，她其实一点儿都不生气——你别看小雏平时这么直爽，看上去还有点儿男孩子气的，但是越是这样，这个时候她就越是个蹭得累……” …… 而这个时候，会长大人却是已经抱住被子很可爱的倒在了床上。 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她就有种羞愤欲绝的感觉，下意识的就扯过了杯子裹住了自己。整个人在黑暗的空间里，似乎就不会被别人看到了自己的羞愤一样，那种恼怒或者应该说是别的什么情绪半天后总算平复了下来。 “对了，这东西还没有还给他……”感觉咯到了什么硬物，在黑暗之中桂雏菊从裙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个什么东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那枚铭刻着符文的玉片。 她倒不是想要拿那家伙的东西，只是考虑到了对方肯定不会正面回应，所以当时顺手就拿了个东西来进行“抓人质”的行为而已。 虽然那样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但是她也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否则的话自己的心里都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尽管因为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姐姐乱入的缘故，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是了。 只是那家伙看起来浑不在意的样子，而且相反还非常的……嗯，表现得非常的古怪。 “……我真的只是想要和他分个胜负吗？”桂雏菊默默的坐起身来，双腿呈外八字的坐在了床上。然后她将一只手搭在了额头上，仰起头来，闭上了眼睛。 最近，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对什么事情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在某些方面又总觉得冷静不下来，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形。 “还有一个月……” 纤细的白皙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那枚符文。 第十章 支线任务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另一方面，穆修同样也是身心俱疲的回到了家里，总觉得这一遭登门拜访真是涨了姿势，同时也觉得简直比应付丈母娘还累，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紧张了。 ——至少正常的妈妈不会突发奇想，想要看看自己女儿的男同学穿女装的。 “绫崎飒那个娃娃脸我倒是比较赞同，的确有女装大佬的天赋……但是为什么我也有这样的待遇？” 穆修纠结的对着镜子看了足足半个小时，都还是没有能够马上从之前的精神打击之中恢复过来。自己身上怎么看似乎都没有什么女性魅力吧，不，是肯定就连中性魅力都没有！ 但是为什么会被人觉得适合穿女装呢？ 大约是因为感同身受的缘故，他这一刻终于深切的理解了之前被自己吐槽的宫小路瑞穗的感受了，并且为此感到深深的愧疚……个球！ 他一点儿都不愧疚好吗！ ——那一位穿女装才是正义！穿女装才是真理！要是她以男生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穆修对于这个念头，倒是非常的认可，这种世界法则一样的事情就是绝对真理，自己对于它的认知怎么能够轻易动摇呢。 …… 就在穆修这么碎碎念的时候，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某个“少女”却是突然打了个寒颤。 …… 再次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分多钟的时间，穆修终于不再纠结于之前的事情。他用力地摇摇头，强自提起精神来。 明天就要准备进入“地下城与勇士”的模式了，他现在要稍微准备一点儿东西，也许到时候会用得上。再考虑到鹭之宫伊澄也会过来，正好趁这个时候将自己知道的基础符文学知识交给她，所以这些也要提前整理一下。 “欠债管家和我，再加上宫小路瑞穗，应该没有问题吧，就算是拖着那个体力zero的大小姐和桂老师一起出发，三个靠谱的人至少能够照顾住两个不靠谱的人了。” 考虑了一下自己修改后的“勇者”阵容，穆修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毕竟原著之中是因为欠债管家只有自己一个人，要照看着四个不靠谱的人，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才惹出一堆让人哭笑不得的麻烦来的。 一边在脑海里转动着各种念头想法，他一边慢悠悠的爬上楼去，首先看了一眼依然还在甜美的睡梦之中的八云紫，然后走向了书桌。 穆修拿过桌子上的日历，翻过一页，在下个月的三月三号那个日期上，用红笔勾了一个圈。 时间还有的是，今天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反正那个什么管家虎之穴明显也不是什么高级副本，按照剧情之中的表现来看，恶灵也许有不少，被人驱使的巨大机器人也有许多。 但是真正的危险反而是各种机关和那个脑子有坑的修女。 不过那些都是有明显弱点的，以穆修现在的能力也完全不用在意了，估计没有什么能够稍微的威胁到他。 他唯一比较在意的，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浪费了点儿时间。因为实力增长太快的原因，原本这段剧情应该能够触发支线任务的，但是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这也没有关系，就权当作是出去散散心吧，总不能够一天到晚的宅在家里。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早就答应了欠债管家的事情。 只是万一今天晚上自己又被拖出去的话，明天行动，那么就是连续四十八小时连轴转了。尽管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鉴于多年以来养成的规律作息时间习惯，这样的做法总让他担心自己是否会有猝死的危险性。 回过头来无奈地看了一眼妖怪少女，穆修叹了口气，紧接着突然就愣住了。 因为他的脑海里这个时候恰好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一个冰冷无情，仿佛程式合成一般的冷漠提示声—— “探索亚历山马可教会下的地下遗迹，并且查明其真相，成功奖励八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 …… …… 次日早上，九点整。 乘坐地铁，选择特定的线路，一直坐到最后一站下车，然后根据地图指示七绕八拐的，穆修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教堂建筑的前方。 ——教会旁边的门牌上，用两种语言分别写着“亚历山马可教会（附带经营管家虎之穴）”这样的可疑字样。 不过穆修的注意力也并不是在这上面，他只是眼角抽搐的看着眼前出乎自己意料的一大群人，好险没有一口血喷出来，只能够抬头看天，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能够缓解脑内的压力。 然后，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绫崎飒的领带。 “你这家伙！是带队组旅游团来了吗？” “等等，穆修同学冷静点儿，我也不想的啊！”欠债管家同样满头黑线几乎组成了阴影，只能够连连摆手解释道，“这个……那个……我也……”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比较好，说着说着就自己都凌乱了起来。 穆修却已经迅速的平静了下来，老实说这的确不能够怪绫崎飒，这家伙的幸运属性几乎已经跌出了字母表，所谓“上帝眷顾迷途的羔羊”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不是说神有多么的宠爱他，而是除了神谁也罩不住他。 幸运e-：即使你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世界还是觉得你在挑衅它，于是过来把你打了一顿…… 这特么的怎么讲道理？ 所以说，类似的觉悟其实在昨天「主神」光球突然跳出来刷存在感的时候，穆修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八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的丰厚奖励，让他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地下迷宫恐怕并不是如同表面显露出来的那么简单。 举个例子来说，他现在想要一次性获得接近这个等级的奖励，除了完成相应的任务，就只有通过实打实的行为来获取了。 譬如说单人匹马毁灭掉一整座城市——而且必须是对于世界线偏移有着重大影响的城市，也即是剧情发生地——做到这样的程度，大概就差不多了。 因此看到眼前的一群“拖油瓶”的，穆修心里当时是崩溃的，这么一来的话岂不就是和原来的剧情没有什么两样了吗？指不定情况还会更加糟糕，毕竟分身类的特殊技能还远远不是他这个层次应该考虑的。 所以说这么多闲杂人等，他自己怎么可能顾得过来，就算是再加上几个靠谱的，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住。 然而事已至此，穆修同样很快就释然了，毕竟大光球一向非常的公正，是从多个方面计算任务难度的。 恐怕那个发光鸡蛋就是考虑到了自己绝对达到了a级的实力标准，所以才会给出这样的任务来——换言之这些来拖后腿的人，就是「主神」承认的合理难度增加。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个球！人还是太多了啊！ 欠债管家旁边是他的大小姐，旁边是傻气的……神气的学生会笨蛋三人组，更远处是宫小路瑞穗和她的好姬友御门玛丽娅，而且就连严岛贵子都来了。 因此桂雪路不出意料的也来了，这种进入地下城寻宝的事情，怎么可能少得了她…… 还有的就是—— 对策室的众人。 穆修的视线掠了过去，微微有些惊奇，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喂，那边的那一群人也是你找过来的外援？”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好一点儿，毕竟稍后鹭之宫伊澄也会过来，这么一来似乎也不是太糟糕，至少天塌下来自己一行人都还真的能够顶住。 因为之前联手拆掉了丧家犬公园的原因，绫崎飒对于对策室那边的一行人倒也并非是完全陌生，后者还诚心诚意的邀请过他加入组织呢，不过被他拒绝了。欠债管家想了想，道：“应该是巧合吧，我到的时候他们就来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同样压低声音补充说道：“据说是来除灵，之前就预约好了，但是奇怪的是芙迪希亚修女好像忘记了这一茬的样子……” 是这样吗？穆修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大家请安静一下。” 这个时候那个蓝色头发戴着眼镜的端庄修女已经站到了教会的大门前，表情很是牵强的看着这么一大群人，脸部的笑容简直像是肌肉抽搐造成的一样。 也许是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在计划执行的这一天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吧。 然而现在赶鸭子上架，不做也要做了，大不了一次性的将这些家伙都坑进去就是了。 脑子里想着这么阴暗的念头，“芙迪希亚修女”轻轻咬着牙，看到自己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的时候，她直接笑容满面的说了起来，宛若是一位称职的导游小姐一般。 “管家虎之穴，其实是亚历山马可教会的上代神父，当年因为自己的兴趣，而在教会地下深处挖出来的一个巨大地下迷宫，以这个迷宫作为舞台……” 穆修却是在这个时候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趁着大家都被那个修女吸引去目光的时候，走到了对策室众人的旁边。 “哟，吃了没。”他自来熟的打招呼，然后目光在几人身上迅速扫过去，发现还是原来的编制原来的队伍，不多不少，顿时有些好奇了起来——《食灵》的故事进展到了哪个阶段。 “……” “……” 对策室的众人看见他过来，下意识的觉得紧张，感觉就像是面对那些老牌的退魔家族的家主那样，但是却没料到对方这么打招呼，一时间都卡了壳。 只有谏山黄泉略微蹙眉，她看着穆修手里的那个长长的包裹，凭借经验一眼就看出了那必然是刀具，只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灵力的波动。 “你们是来除灵的吗？”穆修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紧张就停下来，反而还直接切入正题。 “是的。”谏山黄泉作为目前唯一的主力和核心成员，只能够上前交涉。黑长直发的水手服少女矜持的点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她的目光明显也带上了询问的意味。 穆修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是应朋友要求过来帮忙而已，不是为了除灵而来。” “……” “……” 然后就是再一次的沉默，对面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默契的锁定在了他手里的长包裹上，脸上也分明写着“你骗鬼”的表情。 穆修慢条斯理的打开了包裹，将里面的那柄刀取了出来：“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所以慎重对待而已。”可不慎重嘛，如果没有那个支线任务的话，他肯定空着手就过来了，完全用不着提前准备武器。 既然这么做了，那就表明他认为自己肯定要动刀的，提前拿出来让大家接受一下总好过到时候直接变魔术。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却是再一次跑偏了。 刀是好刀，但是只能够说很有历史的感觉，然而却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没有灵力的波动，没有灵兽的气息，甚至没有强化的法术痕迹——难不成是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他们都觉得如此凶残的人，怕是各个老牌退魔家族的家主都不一定比得上，这样的满级大号难不成没有六格神装？开玩笑呢，就连谏山黄泉这种还只是预定的接班人，都有宝刀狮子王和灵兽乱红莲的奢华配置。 因此几人马上认定那柄刀必然是什么可怕的灵子兵装。 谏山黄泉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听说鹭之宫家的少主可能也要亲自过来，的确不是什么小事情。” 第十一章 强大的勇士阵容？ 亚历山马可教会。 教堂的占地面积约莫是七千多接近八千平方米的样子，这样的规模尽管不能够竞争个什么“世界最大的十大教堂”什么的，但是也的确是世界一流的了。 然而这座哥特式的建筑相比起来它下方深处的那个巨大的地下迷宫，在宏伟壮观的方面却就未免相形见绌，因为穆修完全没有能够感知得到它的边缘—— 不管是见闻色霸气还是电波，亦或者是两者结合，火力全开。 都压根没有办法探索到这地下空间的边缘或者疑似边缘，这地下的黑暗空间简直大得不可思议。 “小心一点儿，这地方太大了，什么东西冒出来都有可能。”穆修在前面带路，他看着四周那些残缺破败，寂静无言的断壁残垣，忍不住就回头叮嘱了一声。 黑暗之中，绵延的破败建筑向着四面八方不断地延伸出去，只是沉默的躺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 这样的空间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神父凭借兴趣就能够挖出来的，如果兴趣的力量有这么大，足够一个人做成这样壮观的工程量的话，那么愚公移山的故事也有了现实基础…… 不就是一座太行山吗，按照一个人这样的工程量标准来分配，最多也就是到了愚公孙儿辈的那一代就能够基本完成了，也就是穷三代之力就可以夷平整座太行山。 雷吉奥斯塔神父有这样的能力，要是去当盗墓贼，估计能够将地球来回打穿几次。 什么摸金校尉都要被他捶爆。 不过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人类的寿命、精力与体能都不允许他这么做。穆修仔细的感知着四周反馈回来的电波信息，确定了「主神」光球发布的任务之中的信息非常正确，这地下的空间的确是一个遗迹。 也就是只有小部分是雷吉奥斯塔神父自己挖掘出来的地道，以及在漫长的人生之中修筑起来的地下迷宫，虽然对于个人而言是个了不得的工程，然而总体来说并不怎么的震撼…… ——直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挖通了更深层的遗迹的空间。 也就是说，虽然从教会内部的通道往下走，现在大家都还在雷吉奥斯塔神父手把手搭建起来的地下迷宫的范围内，但是更加外围的部分却是一个古老庞大的地下遗迹。 说不清楚是不是古代人的城市，或者更加远古的史前文明遗址，同样也不能够确定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只是穆修敏锐的总有种隐隐的不好预感。 然而其他人并没有他这样的广域感知的能力，虽然对于这么一个空旷黑暗的地下空间感觉到惊奇，但是却也不觉得有太大的问题。事实上能够在这个时候聚在一起的家伙，就算是本身没有实力，眼力却肯定不会差。 都是最一流的千金小姐，哪怕是没有亲自接触过世界的另一面，也必然听说过相关的信息。 她们清楚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诚然物理规则还是物理规则，牛顿经典力学在低速宏观世界依然还是普世标准，然而终究他也死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毁三观的东西不乐意，压住他的棺材板也不是没可能。 只不过人多势众这个成语总归是没错的，人一多声势就大，就会给群体造成一种“我们力量大”的心理错觉。正如晚上在偏僻地方走夜路的时候，一个人难免会提心吊胆，恨不得呼吸心跳都能够直接停止好了。 但是要是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一起走夜路，身在其中就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哪怕四周是坟地都好，也不会有人觉得有多害怕。 同理，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 一群人开着手电筒，光柱四处扫射着，窥探着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的冰山一角的真容，时不时的发出惊叹、震撼、窃窃私语甚至是嬉笑的声音，不知情的人大概只会觉得这是游乐园里面的探险项目开放了。 “地下迷宫好暗啊，路也不好走……” “这么暗，会不会闹鬼？” “好烦啊，快点走完回家吧，我还以为有什么有意思的才跟过来的呢……” 在这样的奇怪气氛里，就连穆修也没有办法绷起脸来，况且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预感。 不过，警惕性却不能够放松，穆修相信大光球能够做到公正，但是同样也相信它的智能至少要比人类高出一级以上，只是被什么规则约束住了。 反正他不相信「主神」会好心给自己无条件送钱。 于是悄无声息地，在行走的过程之中穆修已经从队伍前方最中央的位置，走到了左侧的道路边缘，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样的变化。 因为在身后的其他人的眼里，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年还是走在最前方开路。只是可见光的偏移，使得所有人不管是从哪个方向看去，都只能够看到错误的视觉成像就是了。 ——穆修利用自身的能力控制电磁波谱，间接的使用出了“镜像术”。 尽管不是真正的分身，但是却也足够能够欺骗绝大部分的敌人。而且穆修并不只是能够扭曲光线，从而使得自身永远都处于别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事实上，他能够扭曲、屏蔽、折射的东西，包括了各种可见光、不可见光、微波辐射等等。 除了玄学的“预判”、“气息锁定”、“直觉感知”等等，诸如此类的能力，科学的什么“红外线探测”、“热量侦察”之类的手段，已经是对付不了他了，就算是铁血战士的科技水平，也是如此。 不过也没有夸张到马上就无敌了的程度，广域打击、全方位扫射什么的没有技术含量的莽撞举动，直接乱拳打上去，也能够非常有效针对他这样的技能。 至少绝对用不到“修改概率达成必中”的恐怖技术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那也没有什么阴暗的心理因素，只不过是因为穆修觉得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 若是来自于特定对象，那么很有可能会专门针对自己进行袭杀。如若不是来自于特定对象，而是来自于四周环境的话，那么他不管是在队伍前后左右都没有什么区别。 “啊，发现了宝藏！”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充满惊喜的欢呼声，紧接着有一个明显的脚步迅速的离队而去，听上去好像是桂雪路老师。 “啊，是陷阱——！！”不出所料的，带着多普勒效应的惨叫声在下一秒钟就再一次的传来了。 刚刚才警觉地回头的对策室众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出声提醒，一切就已经发生了，他们顿时满头黑线，有几个人甚至急得跳脚。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了，那三个小女生依然是在自顾自的有说有笑，那个管家依然在低声安慰着自己的主人，那个…… 就连宫小路瑞穗也是心事重重，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前方眼神纠结，旁边的御门玛丽娅想要安慰她又担心被附近的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反正就是大家都似乎各有想法，同样的也自顾自的维持着之前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人甚至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关注多一下，以至于连回头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 “……” 当大家都不正常的时候，正常的那个人总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的，他们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能够叫出来，只能够用眼神示意带队的那个人。 “喂，你们的那个老师掉下陷阱里面了哎。”谏山黄泉几乎是满脸冷汗的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 穆修在前方四处张望，想要看看能不能够发现一处雕塑或是一处铭文，从而搞清楚雷吉奥斯塔神父自己修筑起来的地下迷宫，与真正的地下遗迹的分割线，再不济也能够提供线索暗示过渡地带。 听到谏山黄泉的提醒，他淡淡的说道：“哦。”然后头也没有回，只是继续四下张望，似乎眉头越皱越紧的样子。 敢情你就只是哦一声？谏山黄泉有些把握不住他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只能够无奈的又说了一次。 这次穆修终于回过头来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退魔师少女，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呃，你不打算做什么吗？”谏山黄泉整个人都呆了。 “做什么？”穆修反而有些困惑了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后，这么反问道：“有什么要做的吗？” 谏山黄泉：“……” …… …… 亚历山马可教会，教堂的外面。 桂雏菊犹豫的站在门外已经有几分钟的时间了，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的样子。不过没等她做出决定，一个轻轻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将她吓了一跳。 “不要进去比较好喔！” 会长大人回过头去，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和服，披着披肩的娇小黑长直发少女，马上就回想了起来：“你是……鹭之宫同学？” 鹭之宫伊澄静静的注视着教会的建筑大门，平静的说道：“身为学生会长……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入明知有危险的地方，才是明智之举。” “……”桂雏菊挑了挑眉毛，“这里面很危险吗？” 鹭之宫伊澄矜持的举起一只袖子放到嘴边：“是的，非常危险……所以，请你……” “那我和你一起进去吧！”会长大人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鹭之宫伊澄的身体一僵，刚刚装作的平静也维持不下去了，她惊慌失措的挥着手，语气弱弱的好似是被人欺负了一般的：“为……为什么啊？” “因为很危险啊，既然这么危险的话，我自然要更加尽力了。如果只是因为危险的话，我就要临阵退缩，我的自尊心会受打击的。”粉发少女自然而然的说道，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那、那，如果我说里面不危险，你会……” “那我不就能够更加放心的进去了吗？” “……” 黑色长发的和服少女抿着嘴唇，脸色一僵，然后只能够选择退一步，声音却变得更加的弱气了：“要进去里面，就需要一些特殊配备，这个暂时借给你吧！” 如此说着，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式样古朴的……木刀？ 第十二章 神代的碎片 教堂的地下空间。 众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一座古老城市的废墟之中，四周不少建筑遗迹的墙壁，满是岁月蚀刻的痕迹，哪怕不是考古专业的，大抵上也能够从其上看出那种历史的沉重感。 与之前的那些断壁残垣是完全不同的，因为现在四周的那些建筑已经不是什么砖墙和混凝土了，而是低矮的土墙和大块大块完整的基石——而且都已经因为岁月而形状模糊，很多更是直接在地下挖出道路，然后在两边粗陋地凿刻出来的建筑。 久远到让人难以置信，古老到让人有些不适。 如果不是还能够勉强看出来有着应该是人类建造的痕迹，那些饱经岁月磨蚀的建筑的轮廓也有与人类相近的审美角度的话，恐怕已经许多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不过饶是如此，气氛也变得压抑了起来。黑暗的空间太过空旷，只有脚步声传出去很远，大家说话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采取窃窃私语的方式，之前的嬉笑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个遗迹貌似是什么古代城市的遗址，曾经巨大无比，从那些几乎快消失的建筑物的轮廓，任何人都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巍峨的壮绝印象。 …… …… 大约又是十分钟后。 “等等，前面有机关——”最前面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穆修突然停下了脚步，两秒钟后他回过头来，语气古怪的道，“这条路可能走不通了，最好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通道。” “机关？触发式的陷阱吗？这一路上过来都有的吧？”谏山黄泉率先开口问道，这个时候身后的众人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触发了的话也许是陷阱，也许是别的什么，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这一路上的确都有，但是……前面的太多了。” 穆修的表情就像是在照本宣科一样，将自己读取到的信息直接说了出来。只是在黑暗的环境下，被手电筒的光照映着，他的脸上看上去阴恻恻的，平淡的语气声调也仿佛带上了阴森的感觉。 “这一条路过去，五十米内至少有十三个可触发式的机关，而且不排除我没有注意到的。虽然说年代久远，失灵的可能性特别高，但是全部还能发挥作用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么一群人呼啦啦的冲过去，有可能直接全灭，也有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 前者的可能性远远小于后者，不过只要有可能就不会有谁想要冒着被打成筛子的危险过去，否则的话他们这一路上过来也不会小心翼翼的了。 “排除不了吗？或者小心点？”岩端晃司瓮声瓮气的道，他那接近两米高的身材以及满身的虬结肌肉，是队伍里面众人安全感的一大保证。 哪怕真正的高端战力，其实都是那几个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有肌肉线条的人。可是人终究是视觉动物，看着俊秀修长的年轻少年少女，只会觉得赏心悦目，但是在需要武力守护的时候，还是满身彪子肉的肌肉兄贵比较让人安心。 呃，貌似某种方面更加危险也说不准……不过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这不是世界的铁律吗？ “之前的都是单独的，可以绕过去，排除就难了，我没学过相关的技能。”穆修随口回答道，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外观好似橡皮泥或生面团的东西。 ——表面还有几根线条和一个像是水表那样的黑乎乎的时刻表，他直接就在上面调起刻度盘来了，还随口的补充了一句话。 “也许物理排除的方法比较有效。” 物理排除？什么意思，众人面面相觑，都各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迷惘。 “等、等等，穆修同学，你这个东西是c4塑胶炸药吧？”绫崎飒却是瞬间冷汗都出来了，一下子冲到最前面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你想干什么？” “……” “……” 这个词语自然比较好了解，于是大家纷纷了然，然后反应过来的同时也都凌乱了，众人都是满头黑线退开了几步远离了某个危险人物。 “嗯？你怎么知道是c4的？”穆修微微眯起眼睛，“绫崎同学，难不成你以前接触过这些东西？这可不好啊，就算是生活艰难，灰色领域还是尽量远离比较好。” “啊，对不起对不起，感谢你的指正……”欠债管家忙不迭的就点头道歉起来，态度诚恳言语端正，仿佛条件反射练出来的礼貌一样。 然而下一刻反应过来的他，却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慢着，我只是单纯知道违规物品的知识而已，为什么反而是现在准备直接用违规物品了的你有立场指责我啊！” “咳，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说这么帅气的话吗，而且这样的解释太笼统了啊！” 在大家众口一词的指责下，穆修只能够无奈地放弃了这么轻松的做法，不管在在他看来，这样的做法到底有多么的简单直接粗暴有效。 毕竟前面的地形地势就决定了那肯定不是流沙、大水之类的陷阱，不会说什么炸开了之后大水照样淹过来的，小范围伤害的弩箭毒烟什么的陷阱才最有可能，既然如此就不用担心什么了，直接一炸解千愁。 没错，只要一个c4过去，妥妥的什么都解决掉了。 只可惜根本就用不了，误伤什么的先不说，大家都不可能冒着坍塌的危险，在地下空间之中选择使用这东西。 既然炸药不能够用，穆修就只能够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右手按住了左手握住的武器的刀柄—— “那么，请大家稍微后退一点儿，小心被误伤。”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人再一次的提心吊胆起来了，这货又想干什么？不过看到了穆修的动作，对策室的几人却是瞬间眼神一凝，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他们大概隐约的猜到了一点儿，于是全部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 灵兽灵术，秘法符文，退魔师们的战斗风格和战术模式，自然不是单纯的体术或者法术方面的极端加点，而是综合运用起来才能够发挥出来的强大战力。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防卫省超自然灾害对策本部最近才组建起来的特殊战术第四课。 特战四课里的成员并不依赖退魔师世家的力量，而是用优厚的条件网罗来的能够见到灵的特殊人材组成，更多地依赖于合作作战与先进装备。 其中的主要成员观世彻和春日夏树，两人都只是不使用特殊的能力也能够看见恶灵的那种半吊子的天赋，也就是空有灵视的能力，却没有真正成为退魔师的资质。在以往这种人是最倒霉的，看见了恶灵就表示恶灵也更加容易注意到你，自身又没有能够成长反抗的可能性…… 不过根据室长得到的情报，结果却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两个半吊子的人，在团队的帮助下，利用灵子枪械和退魔摩托，竟然已经有了成功退治b类恶灵的经验了。 这意味着那两个人在特定条件下，能力方面可以媲美谏山黄泉。接下来只要多次反复实验，完善战术，特战四课很有可能会比预定时间更加早的派上用场—— 然后抢夺对策室的资源和地位，以及重要性。 毕竟特战四课之所以能够组建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些官僚忍受不了无法完全由他们掌控的对策室。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不管是谏山黄泉，还是岩端晃司、纳布兄弟等，他们现在只想要知道眼前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杀神，可谓是传奇退魔师的少年流派以及手段。 ——这在整个心灵业界都是最被人关注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挖空了心思想要搞到这样的情报。 因为之前的那一场杀戮太过可怕，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动手的，灵兽？巫虫？咒法？结界？反正谁都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流派的，甚至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真的是退魔师。 然而现在，貌似对策室的几人就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亲眼看一下了，就算是他们的见识不足以做出判断，但是却能够将情报送回去，让室长和更加老牌有经验的退魔师来判断…… 事实证明，在过于紧张的情绪之中，人的思维是会变快的。 不过对策室众人却不承认这样的事情，他们只觉得自己等人可能发呆了，因为瞪大了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了目标人物轻轻拔出刀然后又推了回去。 “……” “……” 就这样？难道是因为突然想起还有我们在场，不打算暴露？ 这般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就被风的怒吼声打断了，紧随其后的轰然一响，像地震般让脚下为之颤动。下一个瞬间，如同巨大的镭射光线接连闪过，四周的空气被撕裂开来，弥漫的尘埃被轰然轰碎四散。 巨大的镭射光线从四面八方射了出去，接着便出现了像是以真空刀所制造出来的巨大龙卷风。 猛烈的风压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耳中只能够听到轰隆隆的巨响声，等到平静下来烟尘散去的时候，前面的道路已经一片狼藉，本来还勉强可以看出痕迹的地下通道，破碎成了一堆废墟乱石。这下可好，至少绝对什么机关陷阱都失灵了。 只有总共七条直线的“刀伤”，在前方平整的路面上绵延数十米，从各个不规则角度延伸到了黑暗的尽头，直到视线再也看不见。 “……” 完全无视了身后那掉了一地的眼球，穆修表情古怪的甩了甩手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手指上瞬间多出了好几道深深的勒痕，没有破开表皮，可是殷红的血珠却是慢慢的渗了出来。 下一秒钟，他若有所觉，看向了某个黑暗之中的方向，有三个人影走了过来。 “哟，雏菊同学……呃，请问一下桂老师这是怎么了？” 他刚刚开口打招呼，注意力却马上被吸引到了桂雪路的身上去了。后者被面无表情的学生会长用木刀逼着前行，而且满脸凶神恶煞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够咬牙切齿的表情。 “我们在来的路上看见了桂老师，不过她被恶灵附身了，现在我还没有来得及驱除。”桂雏菊没有来得及说话，鹭之宫伊澄便已经轻声的解释道。 谏山黄泉第一个表示了怀疑：“恶灵附身？这不太可能的吧，纯粹的附身灵很少有这么强大的，她身上也没有常见寄生恶灵的肿瘤，怎么可能轻易被控制住？” “桂雪路”却是冷哼了一声：“我租的啊，只要一百万円，这个女人就很爽快的把身体交给我控制了……” “……” “……” 这个时候也是装作没听见比较好。穆修看向了鹭之宫伊澄。少女似乎非常的犹豫的样子，貌似是有什么话要说，过了好几秒钟她才期期艾艾的对着所有人说道： “那个，我刚才在其他地方看到了一些东西，问题可能会非常的复杂……因为这个遗迹本身可能是神代的碎片。” 穆修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的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但是却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自己忘记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一个词了。 ——圣人遗迹？ 第十三章 来打麻将吧 生命禁区解放五阶之后，就是可以控制能量的圣人层次。 并非是魔禁世界里面神裂火织的那种「圣人」，而是一种几乎可以说是多元宇宙普世标准的高次元生命形式，无论在怎么样的世界观之中，都可谓是真正的。 反正根据资料上记载的只言片语来看，只要成就了圣人，那么就算是对上了魔禁世界里面的魔神也能够掰掰手腕…… ——当然，也只是局限于比划几下，毕竟如果只是普通的圣人级的话，正面还是刚不过魔神的，只能够做到自保而已。 不过这只是一种折算体系的等级，并非是说到了那个层次的就都是圣人。毕竟只有走通了生命禁区解放的进化道路的存在，才是所谓的圣人层次。 而要是同等级修真者，自然就是仙人了。再譬如说选择了神道体系的存在，到了那个层次自然就是神祗。 反正理解这么一个意思就可以了。 至于穆修瞬间联想到的“圣人遗迹”，顾名思义则是这一层次的在尘世之中留下来的遗迹，例如神灵殿堂、古仙遗址等等，都是在那被尘封的历史传说甚至是神话典故的时代之中的一部分上古地理。 后来逐渐破败，而后不知道为什么，遗留了下来变成了存世的遗迹。 这就是绝大部分的圣人遗迹的来历，但是也可以说它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圣人遗迹。 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之中，却也不乏有是想要专门的留下传承，那种遗迹自然就不是意外产生，而是刻意造就。至于这样的遗迹相比起前者，自然是更加具有含金量，但是同样的危险程度也是疯狂上涨。 只是…… 不是每个世界都有圣人遗迹，实际上一千个、一万个位面之中也指不定没有一个，对于绝大部分的轮回者来说，这个消息都更加像是一个无法证实的谣言，当然也无法证伪就是了。 穆修也只是上论坛灌水，吸收各种有用没用的经验知识，给自己涨姿势的时候，偶然性的看见过这么一个词语，当时觉得有些在意所以多看了几眼。 因此在鹭之宫伊澄说出“神代的碎片”这个关键词的时候，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联想到了这个，因为圣人遗迹的出现前提，一般就是当前位面的历史之中，存在过真正的神话时代——这个是关键。 这么说吧—— 一个什么神秘都没有，残酷的“现实”维度，虽然也有各种神话传说，但是多半就只是传说。譬如说追溯到炎黄时期，那个时候的确就是原始社会，原始人们使用简陋的石器从事采集、渔猎，茹毛饮血。 所谓的神话大战，一般也只是两个远古时期的部落的原始人拿着简陋的石斧、木矛，几千几百人在械斗而已。 但是一个真正存在过神话时代的位面，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同样追溯到了炎黄时期，你会真的看见史前宏大的神话战争。神祗、仙人、大巫、龙、百兽等等，都会出场，每一个都是实打实的有着惊天撼地的力量。 只是据说那是山与海的时代，神界与人界互相拼接，战场也并不局限一隅之地。所以后世的地球大概很难找到那种可怕的史前大战的蛛丝马迹，只能够从荒诞的历史典籍之中窥得一鳞半爪。 穆修对于这样的说法觉得心情复杂，不过貌似也只能够这么解释了？ 因为他在刚才的一路走来，同样看到了一些线索，但是暂时不能够确定。只因为顾及到地理的原因，但是现在他隐隐有些明悟，恐怕远古的神代的地理环境与现在的世界地理，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没有人限定能够毁灭星辰、开天辟地，居住在“天空”之中的，也要被地球的洲洋所限制。 …… …… “神代的碎片……是什么意思？” 不过为了确认自己的理解没有错误，穆修还是进一步询问道。 “这个……”鹭之宫伊澄似乎有些犹豫，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其他人，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好像是并不打算进一步详细解释的样子。 穆修见状也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大概是心灵业界之中的高级机密了吧，就连退魔师世家也可能只有家主能够知道。 否则的话，就不会除了一脸懵逼的其他人等之外，就连谏山黄泉等对策室的专业人士，也是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了。 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却并不是知道了就一定要深入的，那对于谁来说都并不是一种好事。 知道不说透，这大概是一条底线——对于这一次出行的其他人来说，她们都是处于正常社会与心灵业界之中的交互领域的。并不是傻白甜，天真的以为世界就这么简单，但是同样的也只是知道而不深入接触。 而对于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最好就是连说都不要说了。 脑海里快速的转动着念头，穆修果断的选择了岔开话题，“那么，你们这一路上发现了什么？” “……” 鹭之宫伊澄默默的用双手举起了一块模糊的石板，边角残缺不全，上面印刻的东西也变得很模糊了。不过粗陋的雕刻痕迹还是能够大致看出来，上面有着被按照人工意愿刻画出来的种种象征式的奇怪符号。 “……唔，这个……” 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就眼神一凝，然后完全不见他动手，那块石板就已经转移到了他手中。他直接用自己的衣袖在上面用力的摩擦着，拭擦掉灰尘，抖落泥垢，使得那些痕迹更加的清晰。 和服少女似乎毫不惊讶，只是举起袖子掩住嘴巴，神色认真而又可爱的看着他的行为动作。 “……” “……” 这段时间里，四周一片沉默安静。 大约是两人的行为太过奇怪，这个地方也太过诡异，在他们互动的时候其他人都默契的没有作声。 当然，也还有因为穆修刚刚的那一刀太过震撼人心了的原因，所有人都迫切的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好好的重塑一下自己的三观。 拔刀的速度根本看不见，一瞬间就能够同时发出七次斩击，从任何一个角度都有可能进行攻击，轻描淡写的就能够将数十上百米外的物体直接肢解…… 这么的一个人，简直比工程用水压刀都还要凶残。 如果全力暴走杀戮起来的话，一整个现代化的军团，估计在他面前都撑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而且一点儿都看不出到底是哪个流派的，预想之中的法术和灵兽也没有出现，而且和上次在公园里看见的却又完全不同。 这下子，对策室的众人都纠结了起来。因为他们不但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信息，而且就连这家伙到底是不是退魔师，貌似都已经不能够下定论了啊！ 只是他们纠结的都是这样无足轻重的问题，至于刚刚穆修和鹭之宫伊澄简单交谈的几句话之中，透露出来的关键词他们却没有怎么在意，因为层次不同也很难联想到什么高端的地方去。 ——正如在底层跑镖劫道的镖师悍匪的眼里，江湖就是这样的江湖，是“五虎断门刀”、“黑虎掏心”、“夏姬八打”的画风，他们断然想不到还有“踏破虚空”的设定。 两分钟后，穆修抬起头来了，他尽量用平静的声线说话。 “古式伦文，非常的久远……不过只有几个符号是大体完整的，我也不能够说出上面的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在哪里发现这东西的，我们直接从那里入手可能比较好。” “我只是看见它和现在的秘法符文有些相似，但是更加古老，所以才拿过来的……”鹭之宫伊澄实在不适应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说话，脸颊通红到像是火烧，只能够低下头用袖子遮住脸。 “而且我也不记得那是什么地方了，就是迷路过去然后找到的……” 好吧，这操作真是让人窒息，她真的不是有着一步跨洋的空间系天赋吗？ 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不过也对于鹭之宫伊澄的不靠谱早已经习以为常，他直接换了个问法：“那么你记得那里的附近有什么特征吗？” 扬起小脸，和服少女认真的道：“那里好像是神庙的遗址，有着原始的祭坛、石柱，不过都只剩下一部分了，很难看得出来。旁边的巨石特别高大，附近可能还有这其他的祭坛……对了，还有些雕塑与壁画……” 不过在认真的说完了自己看到的那个地方的特征之后，她又怯生生的补充了一句：“那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最好我们还是直接调头离开比较好。” 调头离开？不可能了，要么搞清楚这地方到底有什么，要么就掉头离开，没有其他的路线可以选择。 已经隐约的预感到了什么的穆修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低下头去细细的摹写着手中石板上的粗陋痕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北欧神话啊…… 联想到了某些线索，穆修看向了自己强化的“古式伦文精通”的能力，直觉的将它们串联在了一起。只是如果仅仅这样的话，“拼图”的数量还是太少，互相之间也没有临近的，因此就连冰山一角都拼凑不出来。 谏山黄泉却是皱着眉头，摇摇头提出异议—— “但是除灵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没理由就这么离开。” 鹭之宫伊澄小声的道：“不需要刻意除灵了，这里只有外围有些不成气候的恶灵，我们这一路上回去也可以清除一些，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更加深处的呢？退魔师少女深深的蹙起了眉头，感觉对于这样的变化很是不满，不过她却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就目前来看她的确没有质疑对方的资格，就算是日后继承了谏山家都难免会底气不足。 不过鹭之宫伊澄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满，只能够再次小声的道：“更深处已经没有恶灵了，没有它们存在的空间……” “什么意思？”谏山黄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继续往里面走，深处的东西要比恶灵可怕多了。”一个听上去很睿智的声音，平淡的插入到这个话题之中，回答了退魔师少女的问题。 从来没有听过的声线，不属于队伍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因此众人都警惕的看了过去。 是一个穿着神父服的家伙，看上去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恶灵？！ 一阵手忙脚乱人仰马翻，对策室的成员们纷纷取出了各种奇怪的武器来，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穆修叹了口气：“人真多呢，不如我们来打麻将吧？” 第十四章 不是修女那肯定是修士了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教会的神父，理恩·雷吉奥斯塔……” 穿着神父服的人很有礼貌的将手抬起来，到达与胸前十字架等高的位置，然后看向了众人警惕的神情，神色自然的补充了一句—— “觉得不好记的话，就叫我「秋叶的lord-british（不列颠之王）」吧？” “……” “……” “我死也不要！”最先反应过来的三千院凪满头黑线，直接冷声拒绝道。 雷吉奥斯塔神父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却没有就这么一个话题纠缠下去，而是轻咳一口气，以一种神职人员特有的那种悲天悯人的表情，道：“诸位，我本来不想出来的，但是你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了……” 说着，他往前方那条被扫荡夷平的通道看去，扭头回来打量着穆修的眼神却变得无奈起来。 “这是我最后的安排，我也只能够做到这样了，不过这些东西大概还是挡不住你们，你们接下来是要继续进入里面更加深层的地方去，是吧？” “原来这一路上的陷阱是你制造的啊……”穆修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于是众人纷纷怒目而视。 雷吉奥斯塔神父毫无觉悟的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这是我在以前所制造的，而且现在也还在维护之中，不过这件事比较艰难，因为我本身没有多少的动手能力，所以只能够拜托芙迪希亚修女帮忙……所以你们一路上看见的陷阱虽然老旧，但是大多数都是还能够正常发挥作用的。” “你这不是谋杀吗？”严岛贵子上前一步，蹙着眉头咬牙道。 “毕竟到了这里，已经完全脱离我以前挖掘出来的地下迷宫的范围了，如果来人还是不肯回头，一定要进入更深处的那个魔窟的话，那倒不如在这里被我的陷阱杀了比较好吧？” 神父解释说道。 “很多人并不能够理解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以他们的冒失，却有可能引发超乎想象的大灾变……我当初就是这样，本来只是想要帮教会开发新的经营项目顺便满足自己的兴趣，但是却挖通了这个古迹的边缘。” 对策室的成员们依然保持着警惕性，但是在看到那两个更专业的人士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之后，却也没有一言不合就上去砍砍砍。 貌似这个灵体并不是简单的恶灵，至少不是那种只剩下了攻击性，憎恨一切生人活物的怨念集合体。 也正因为如此，雷吉奥斯塔神父才能够这么好整以暇的给众人解释起来。 “……在那之后，我不再继续挖掘扩张地下迷宫的范围，而是想要堵死与那个遗迹联通的一部分，但是我发现无论怎么样，都很奇怪的没有办法彻底堵住豁口了，就只能够退而求其次，想办法阻止后来者从我挖通的地方进入遗迹之中……” 神父依然还在介绍着他的壮举。 “我本来的预想是通过完全没有办法过去的、密密麻麻的陷阱堵住道路的，不过最后我自己不小心，中了自己设置的毒箭，所以就死了……” 顺着这家伙的手指指向，大家终于从侧边的一片废墟的墙角处，看到了一具满是灰尘的骸骨。 穿着破烂的神父服，带着银色的十字架吊坠，看上去和雷吉奥斯塔神父的确很是相似。不过一枚箭矢深深的在这具骸骨的骷髅头中间插了进去，四周的头盖骨都出现了裂纹。 那个伤口也正好和他额头中间的星星状的怪痕对上，非常的吻合。 “……” “……” 看到那家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对着自己的尸骸指指点点的场景，几乎所有人都由衷的感觉到了一种乏力的感觉，只有桂雏菊脸色发黑，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肩膀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咳，不用担心，雏菊同学，这家伙没有什么威胁性的。”穆修在她旁边低声耳语道。 “但、但是也也也还是……幽灵啊……”粉发少女努嘴颤抖的说道，低声的说道，然后她猛地反应过来，这家伙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旁边？ “可是你姐姐不也是这样吗？为什么你就不害怕？”穆修奇怪的问道，看着会长大人肩膀微微发抖，却还强作镇定，她扭头不看神父那边，专心的举起木刀正宗逼住了被恶灵附身的“桂雪路”。 后者正想着趁乱逃出生天，却再次被逼住，只能够咬牙切齿的作凶神恶煞状。 桂雏菊咬着牙道：“因为看不出来啊，但是那个……那个……他都已经站在自己的尸体边上指指点点了啊！”说来也是奇怪，在和这家伙说起话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害怕心理似乎减轻了许多。 也就是视觉上的冲击更加大的原因吧，桂雪路被恶灵附身，至少外表看不出来什么，而且还有种搞笑的感觉。 但是雷吉奥斯塔神父现在的行为就有些惊悚了，不管外表再怎么样正常的一个人，站在自己尸体边上的时候…… 那种给人的心理震撼感觉都是非同小可的，能够更加直观的帮人认识到什么叫做幽灵的概念。 穆修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道：“话说回来，严岛同学在圣应那边也是学生会会长的职位呢。而且她的人设和你一样，不过更加严重，平时连提都不能够提到这方面的话题。” “什么？” 桂雏菊看了过去，却发现那个金发波浪卷的美丽少女根本就是镇定自若，毫无惧色，顿时困惑不解起来，人设和自己一样是什么意思？ “咳，她只是被吓呆了……”穆修轻咳一声说道。 “呀——！！！” 仿佛是预言一般，下一秒钟一声尖叫响彻！ …… …… 严岛贵子差点儿被吓到崩溃，整个人都缩在了宫小路瑞穗的身后，脸色苍白到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她最怕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怪力乱神的“非常识”，但是否定不了就只能够当作没看见了，这一次她跟着前来只是担心同学而已。 毕竟就算是以前关系不是太好，但是转学过来之后她的确就只有宫小路等人是熟悉的了。 只是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可怕的展开——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装作没看见啊！也只有这么直观的冲击，才让她真正的对自己等人现在的处境有了个更加深刻的了解。 其他不少人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被她这么一叫，反而却纷纷过去安慰她起来了。大概是也因为恐惧的情绪也可能是守恒的，有人特别害怕，其他人自然就不害怕了？ 雷吉奥斯塔神父静静的看着，然后似乎有意无意的补充了一句：“在我死了之后，教会的地下很快就传出有恶灵出没的消息了。” 严岛贵子哆嗦得更厉害了，其他女生纷纷向幽灵神父投去了鄙视的目光，吓唬女孩子什么的真是最差劲了。 欠债管家也是无奈地吐槽道：“我看你就是恶灵吧！” “不，我不是恶灵，恶灵是……”神父突然停住了话语，闭口不言。 穆修同时也正想要插一句，这个时候却突然又挑了挑眉毛。 “又有人来了。” 的确越来越热闹了，黑暗之中走出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蓝色短发的修女，只不过这一刻她身上非常的狼狈，满身尘土发丝凌乱，就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你们都在这里啊，真是太好了。”修女小姐拍着身上的尘土，叹着气说道。 “芙迪希亚修女？你怎么全身伤痕累累的？”绫崎飒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而且你不是说这件事你只是监督者，不会插手的吗，怎么又来了？” “是啊，发生了很多事情……”修女小姐对于自己的狼狈不是太想谈论，只是尴尬的干笑着，然后快速的转移话题。 “只是看见你们好像不打算继续前进了，来提醒你们一下而已，最深处的管家奖牌没有拿到手之前，只要回去就算是失去了资格的啊……” 欠债管家顿时迟疑了，他也觉得这地方有些古怪，还是边缘区域就已经让人不安了，但是顾忌到自己的管家资格，却没有能够下定决心折返回去。 要不，还是让大小姐和其他同学回去吧？自己以最快速度冲进去拿到奖牌就跑就可以了，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也不会连累到别人。 然而，这个时候—— “你是谁？”雷吉奥斯塔神父静静的质疑了一句，“为什么要冒充芙迪希亚修女？” 身体微微一僵，修女小姐下意识的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咳咳，我的意思是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太懂。”她掩饰似的哈哈哈讪笑了起来，看上去非常可疑。 鹭之宫伊澄小声的说道：“我就是芙迪希亚修女邀请过来的，她是一个六十岁以上的老婆婆。” “……” “……” “哼，你真是多事啊，不过也只能够这么做了——”修女小姐推了一下眼镜，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要找茬呢，乖乖的进去不好吗，现在让我来帮你们一把吧！” 话音刚落，异变就已经发生！ 四周轰然巨响，断壁残垣都被踩碎，古老的巨石纷纷落下，一个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前后左右的各个方向，将众人围了起来。 那是一个个巨型的机器人，身高都在三米以上，不过脑袋却是狗头的奇葩造型。 “等等，这不是我擅自挪用教会捐款购买的aibo型杀人葛雷姆吗？为什么会被你控制住了？”雷吉奥斯塔神父惊讶的叫道。 “……我觉得也许首先解决这家伙比较好。”穆修双眉紧锁，看着幽灵神父。 “我附议。”桂雏菊对此表示赞同，而且看起来跃跃欲试。 “计划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要直接用出全力，真是麻烦，果然是我不够干脆的原因吗？” 修女小姐再次推了推眼镜，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虽然她身上依然狼狈，发丝凌乱衣服破烂，但是却神奇的具备了一种坚信自己可以掌握一切的自信气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芙迪希亚修女？！”欠债管家整个人都已经风中凌乱了，自己只是想要重新恢复工作罢了，怎么会有这么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展开？ 修女小姐伸手捧着脸，作少女状轻笑了起来：“呵呵，绫崎同学真是抱歉呢，我的确不是修女……” “呃，莫非你是男的，所以不是修女而是修士？” “……” “……” 修女小姐的脸上都冒出了青筋：“……并不是！而且不要打断别人说话，这很没有礼貌的你知道吗？！” 第十五章 太天真了…… 我叫索尼亚·沙菲尔拿斯，生日2月1日，19岁，血型ab型，身高163cm，体重53kg…… 除了遇到与睡眠还有金钱相关的事情，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之外，是非常完美的一个人。 我的家乡在位于意大利南部，地中海西部的西西里岛，家里的人世世代代都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组织最严密的黑手党成员，前途远大光明……但是到了我父亲的那一代，却出现了些问题—— 因为父亲并没有成为黑手党的资质，顶多只是一个只会假造冰棒的“再来一根”的小混混。 直到有一天…… …… “我亲爱的女儿索尼亚！你听我说，爸爸接到暗杀的委托了。” “哇——！爸爸，好厉害喔！” “是啊，一旦成功，爸爸就是了不起的黑手党了！” …… 父亲的任务，是暗杀当时在米克诺斯岛的三千院家的幼年大小姐，所以他选择了在街道上的垃圾桶里面藏身，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可是，父亲还是失败了，因为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被当时赶过来的疑似三千院家管家的少年打败，没有能够完成委托任务。理所当然的，他也没有成为了不起的黑手党。 不过，重点还是在后面。 …… “当黑手党不好，爸爸要去十一区当厨师。” “咦？爸爸？” …… 父亲终于对“成为了不起的黑手党”这条路感到绝望，于是决定放弃这个伟大的梦想，去伟大航路……不对，是去远东的岛国学习东方的厨艺，想要成为厨师。 结果他在十一区吃鱼的时候，因为食物中毒而去世了。 …… “呜呜……没想到河豚竟然有毒……” “爸爸——” …… …… 黑暗的地下空间之中，四周都是废墟与乱石。 十几台巨大的犬型机器人将一群少年少女围在了中间，只有十来道手电筒的光芒能够照亮这片黑暗。 整件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本来还以为是因为当年的怨恨，结下的什么仇怨，结果没想到除了一开始的不正经之外，后面的情节简直就是急转直下，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智商不是太够用了。 我次奥，你老爸他不是河豚中毒死的吗，关三千院家鸟事？ 偏偏修女小姐还一本正经的咬牙切齿，说到了之后不但摇头叹息，而且眼角也挤出了晶莹的泪花。她紧握着拳头，神色悲怆的道：“要是他当时没有洗心革面……那就不会死了……” “……” “……” 绫崎飒看见四周大家都毫无表情的绷着脸，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只能够黑着脸附和了一句：“说的也是啦……” “没错，所以说这都是三千院家的错！” 修女小姐这个时候突然紧握拳头振作起来，她一把擦掉眼泪，并且推了推反射出诡异光芒的眼镜，身后的背景瞬间变成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复仇”二字。 “我向父亲发誓！一定要向三千院家复仇！” 啪啪啪。 穆修注视着这一幕，不禁面无表情的感动地鼓起了掌。 而首先跟上了他的频道的就是学生会的笨蛋三人组，她们也跟着一起鼓起了掌，再接着就是雷吉奥斯塔神父，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不过看见这么多人鼓掌他也跟着一起。 于是这一下子，就带动起了其他的大部分人，不管是正在安慰严岛贵子的宫小路瑞穗，还是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对策室的人们，都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一起鼓掌。完全不能够怪他们，因为仿佛身体自己行动了起来的样子。 这其实是现代人们大部分都有的一种习惯，除非从来就没有经历过集体活动。 就好譬如有人在教室里睡觉，然后其他同学恶作剧突然纷纷鼓掌，那么就算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同样也是跟着鼓掌。 不过始作俑者却是趁这个时候放下手来，他看向了三千院凪，表情认真的询问道：“请问一下，三千院家……是不是很容易被笨蛋盯上啊？” “乱讲！才没有那种事情呢！”金发双马尾的萝莉呆了一下，然后被穆修这么无礼的问题气得满脸通红。 不过她的否认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很没有说服力就是了，因为找上门来的笨蛋刚刚才在大家面前发表了感人肺腑的演讲，述说了悲惨的身世，上演励志人生，并且刚刚得到了超过半数以上的人的支持。 ……几乎已经有资格被《华夏比惨王》的节目组邀请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修女小姐变得信心十足起来，在掌声逐渐的平息下去——其实就是大家都发现了自己在做什么傻事，哭笑不得的停止下来——的时候，她举起了手中的一个奇怪的装置，按下了按键。 于是又是一声轰然巨响，烟尘弥漫。 一头超巨大的犬型机器人直接从地下破土而出，巨大的震动让人几乎以为是发生了地震。那隆起来的地面仿佛是海平面下方突然出现了一头巨兽，正在迅速地逼近上浮，造成了巨大的浪峰一般。 就在这剧烈的震动之中。 在所有人站立不稳，连连后退的时候，修女小姐却已经被机器人的巨大手掌托住，升到了高空之中，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所有人。 “你们太天真了，无知地跑来自投罗网！不过这样也好，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等等，你真的不是管家虎之穴的教官吗？该不会，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吧？”绫崎飒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感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秘密，真相只有一个。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过程是曲折的，结果是不可能的。 雷吉奥斯塔神父眨了眨眼睛，然后在欠债管家身后说话，往他心脏上捅了一刀：“管家虎之穴？很早以前就没有了吧，我记得停止运营都已经就要超过十年的时间了。” “呃，管家虎之穴早就没了？为什么？”绫崎飒差点儿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这还用问吗，管家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失败到要来虎之穴的典型就更加少了，生意做不下去自然就关闭了啊！”幽灵神父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好有说服力的理由！”欠债管家顿时就苦逼的流下了眼泪。 三千院凪马上焦急的想要安慰自己的管家，手忙脚乱的一时间却完全想不到词。 “总而言之，我要你们都死在这里！”修女小姐意气风发的站在高空中一挥手，发出了战斗宣言，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在同时对多少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宣战，但是这无疑是她这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 “……” 没有人说话，因为大家都已经紧张不起来了，只是各怀心思表情复杂的看着这场闹剧的上演，并且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收场的。 只有幽灵神父不屑的“嘁”了一声，单手插进衣服的兜里，然后洋洋自得的道：“我早就死了啊！” “死了就死了，你拽什么拽啊！！” 每每在关键时刻都要被打断，感觉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的修女小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我要把你们……通通送到地狱去——呃？欸欸欸？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巨大机器人就突然像是断电了一样，头垂了下来，手臂也无力的放下，眼中放射出来的科技冷光也熄灭了。 不，不是像是断电，而是真的断电了。 地下有一条粗大的电缆，众人顺着线路一路望了过去，发现远处的插头已经被某人拔了下来……慢着，这玩意儿竟然是有线的，开什么玩笑？！ “啊啊啊啊啊啊！你干嘛突然拔掉插头啊，这很贵的你知不知道啊，要是突然坏了怎么办！”修女小姐顿时抓狂的大叫了起来。 刚刚将那个巨大的插头从插座上拔下来，就马上被抓狂的修女小姐狂喷，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呃，抱、抱歉……” 他现在终于相信了，真的有人能够将别人的智商拉到和自己同一个水平线的，这个暴力修女的神经粗大到简直不可思议。与穆修自己完全不同，因为少年看上去虽然同样不着调，但是其实那只是他的性格使然。 可是这个暴力修女却是真的单线程的脑袋，好像脑子里只能够同时存在一种情绪，一种想法的样子，前一刻还咬牙切齿复仇之火熊熊燃烧，下一刻随便一个其他的话题就能够让她直接转移注意力。 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前一刻在说些什么了的样子。 ——“有机可乘！”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凌空响起一声大喝！ 修女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武器，那是一双t型棍。然后她整个人如同一头母豹子一般暴起发难，直接向着前方冲天一跃，从高空之中扑击下去，直指毫无防备的三千院凪。 “……！！” 绫崎飒瞳孔猛地收缩，他直接踏步转身，力量层层叠增爆发出来的瞬间凝聚于一处，然后一脚飞踢而起，动作之间带上了凌厉的风的呼啸声。 尖锐刺耳的爆空声接连响彻，衣衫带动气流的轻声混杂其中，两人的动作瞬间撕裂了空气，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交锋了好几招！ 无数的沙石烟尘四处飞溅，地下的石板、路面也是四分五裂。暴力修女狠狠踏住地面，冲前两步，手中的t型棍在她灵活的使用腕力运转之下，一根靠在她左手小臂上用于格挡防御，另一根在右手手腕旋转加惯性之下，已经半圆弧的甩出横扫进攻。 这一击直接撕裂空气，狠狠的扫向了欠债管家的脖颈，一旦被打中，气管喉结被粉碎不说，恐怕颈椎都要当场断裂。 绫崎飒却没有往后退一步，反而是身体前倾，借助惯性调整重心。在正好避开暴力修女的凶狠一击的瞬间，抬起右膝狠狠地抽向了修女小姐同样因为身体惯性而露出的半个背部。 欠债管家并没有下死手，更加做不到动辄就往敌人身上的要害部位进行打击的事情，不过对面的这个叫做索尼亚·沙菲尔拿斯的修女，实力非同小可，他也不敢太过托大。 因此虽然有意的避开了攻击要害，然而他的攻击力道却没有减轻几分，一旦被击中，那么只要对方不是钢铁之躯，也必然受伤不轻……这也是对于暴力修女这种层次以上的人来说的，普通人挨上一击，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压根就是在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俩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 “……” 尽管早就已经看过多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一群退魔师们还是觉得眼前的场景太过玄幻了，没有使用任何的特殊能力，仅靠人体本身的力量与速度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难道是加了特技的？ 第十六章 塑料情 三分钟后。 ——“这不公平！” 索尼亚·沙菲尔拿斯被压制住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狼狈到了极点，同样也恼羞成怒的到了极致，她用力的歪着头让脸侧着地，避免了吃土的危险，却也恼火的大喊了起来。 如果不是手脚都不能够活动的话，她现在大概在拍地了。 纵横交错的钢丝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反射着金属特有的银亮色泽，它们从四面八方的各个不规则的角度射出来，从修女的背部、腋下、大腿、手臂等等地方擦着过去，笔直的两端都是拉伸绷紧，如同一张稀疏的钢丝网。 ——但是又好似是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牢房，“栅栏”完全就是这些坚韧的钢丝所组成的。 暴力修女就是在这些纵横交错的钢丝最中间，被死死的压制住了。这些钢丝看上去就绷得死紧死紧的，让人有些担心它们突然承受不住压力，直接绷断了，因此众人都退得比较远，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毕竟就连老话也有讲，所谓的“翻弓打死牛”，古代的弓弦翻弓的时候都能够割肉伤人，甚至是将一头牛给活活当场打死。 所以这种坚韧的钢丝要是承受不住压力而绷断，众人绝对不会怀疑它们的杀伤力足以穿透任何人的身体。 要是被击穿眼睛，插中心脏之类的要害部位，那就冤枉死了。 索尼亚恼火的想要挣扎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身上唯一还能够自如活动的就是嘴巴，其他的不管手脚都被正好一根或者多根的坚韧钢丝贴着身体死死压住，连一点儿回弹的空间与余地都没有。 因为她身上被压制住的地方，正好就是哺乳动物身上的关节和肌肉群发力的节点。 除非修女小姐能够开启二段变身，或者身体构造根本就不是人类甚至是哺乳动物的，否则的话她现在根本就一点儿劲儿都使不出来。 “等等，你刚才的斩击……真相其实是这些钢丝？”桂雏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用一种幻灭的目光，不可思议的看着穆修。 她之前刚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次，当时就觉得异常的不可思议——这样的力量才是那个家伙的真正实力？他的剑术到底有多么的可怕，恐怕已经完全不是凡人的领域了吧？ 直到就在刚刚，对方终于忍不住了又来了一刀—— 刚刚的巨大镭射光束般的斩击还仿佛就在眼前，就连收刀入鞘的声音都还似乎在耳中回荡。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伴随着风的怒吼，尘埃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都被直接切成八块。 等到弥漫的烟尘散尽，以暴力修女为风眼，四周的地面都像被工程用水压刀所切割而出现巨大断痕，总共七条直线的“刀伤”，向四面八方绵延数十米。然而刀光消散，那蛛丝般的泛着光芒的金属丝线却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造就了眼前这样的景象。 一时间大家都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修女居然没有被干脆利落的大卸八块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奇了，但是那些钢丝又是怎么回事？！只有会长大人才惊讶地发觉，斩击线的本质恐怕就是用作攻击的七条钢丝。 这家伙不管是之前还是刚刚的行动，都根本没有拔刀，而是从头到尾在使用钢丝进行攻击。 拔刀动作为的是掩饰操纵钢丝的手，只是将刀从刀鞘中稍微拔出，然后又推回去罢了。但是所有人都只能够看见拔刀的假动作，却无法捕捉到同一瞬间撕裂空气与声音的巨大镭射光束般的斩击的本质。 于是自然而然就会脑部所谓的“真相”。 穆修再次看了看手指上的勒痕，这一次的比之前的淡了许多，但是他还是不太满意，不过预计再来几次，修正偏差量就能够完全掌握住了。毕竟他没有「圣人」体质，也没有强化肉-体的术式，总是解放禁区力量又太麻烦。 因此他不可能完全复制神裂火织的经验技巧，而是要针对自身的状况作出适当的修改。 “你们那是什么失礼的眼神，就算是钢丝你们都挡不住啊！”这个时候察觉到四周的人的视线不对，穆修扯了扯嘴角，尽量用一种淡淡然的语气说道。 话的确如此，不管是钢丝斩击还是刀芒剑气什么的，都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可以挡下来的，都是可以一瞬间杀人七次的恐怖力量。 况且操纵钢丝制造出这么强大的破坏力，所需要的技术含量比发出剑气也并不遑多让，至于杀伤力自然更加是远远超过了。只可惜，目前在场的人都是不识货的，都只是觉得穆修之前欺骗了他们的感情。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超凡入化的剑术！ “……你们这群不识货的家伙！” 穆修嘴角抽搐了几下，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反正对于他来说，暴露不暴露钢丝都没有影响。反正敌人不知道这是钢丝的时候肯定挡不住，知道了这是钢丝的时候同样还是挡不住。 “算了，不说这个了，接下来怎么办比较好？” 他看了看四周的那十几台aibo型的杀人葛雷姆，又看了看屈辱的被交错的钢丝按在地上摩擦的修女小姐，缓缓地说道。 这貌似是个不需要选择就能够得到正确答案的问题，管家虎之穴早就已经没了，深处自然也没有什么管家奖牌，只不过是修女小姐的阴谋而已，她自己都不知道深处是什么东西。 这么一来的话，似乎只要原路折返就可以了？尽管虎头蛇尾的，看上去很怂，但是这确实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就连穆修自己都是这样想的。 他宁愿不要什么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也不想要带着这么一群人去打困难本。 只不过……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能够脱身就是了。 没有等到有人作出回答，少年突然又挑了挑眉毛，然后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好像又有东西过来了。” “什么，这次又是谁？！”欠债管家已经燃烧殆尽了的样子。 他真的很想说这个什么“管家斗恶龙”的设定已经很过时，很落后了，现在稍微有点上进心的游戏商都不会抄袭这样的设定了，完全用不着一个个的都凑上来。 “不，不是人……应该是之前的动静太大，引起了什么变化。” 穆修一口笃定，他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有生人或者活物的气息，只是知道从四面八方都有大量的东西靠近了过来，不过没有危险预兆，应该是属于杂兵级别的。只是他这么一句话，却瞬间让两个女生变了脸色。 这是又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既然如此，那么先解决桂老师身上的问题吧？”鹭之宫伊澄像是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举起手来轻声说道，“不过神父先生在附近，我无法完全发挥力量。” “不，也许不用除灵……”穆修沉吟了一下，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这个倒霉灵体的力量也说不定。” “桂雪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整个人如同炸毛的猫一样，直接暴起发难，却马上就被镇压了下去。她急得大喊起来：“等等，我的这个身体——这个女人不是你们的同伴吗？难道你们真的忍心下手揍她？” 大部分人都沉默了一下，然后花菱美希淡淡的别过头去：“我应该下得了手……” 然后得到了她身旁的朝风理沙、濑川泉等人的强烈附和——“我也是。”“我也可以！”“我能够做到……” “其实仔细想想，她的确很欠揍。”绫崎飒点点头表示赞同。 “把姐姐狠狠揍一顿吧，不过不要把她揍死就可以了……”桂雏菊面无表情做出总结。 “桂雪路”：“……！！” …… …… 大约一分钟后。 “一百万！我的一百万呢！”恢复了理智的桂老师，首先关注的重点不出意料的就是这个话题。她一副心痛欲绝的模样，眼神凌厉的快速扫视着四周，如同被夺走了幼崽的雌兽。 “……”桂雏菊满脸阴郁地一言不发。 “咳咳，桂老师能够醒过来就是好事，不过她额头上的符号是什么东西来着的？我看它……呃。”眼见气氛有些不对，欠债管家赶紧出来打圆场。 下一刻，他的话音未落，过于激动的桂雪路就已经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整个身体如同加载了什么推进器一样，直接划过一道弧线飞过二三十米的距离，以平沙落雁的优美姿势，一头砸落到不远处的黑暗阴影之中了。 “蓬”的一声，伴随着她的惊叫声，那片地方又是烟尘弥漫。 “……” “……” 这种身体素质绝对不科学！ “莫非，这是附身合体的法术？……将那个灵体通过符文封印在桂老师的身体内，但是控制权依然还是在桂老师自己身上。”鹭之宫伊澄突然说道，“通过强制性凭依灵体，强化桂老师的身体素质？” 穆修正想要解释，然后就听她直接指了出来，不由的无奈的道：“的确是这么个原理，不过法术说不上，我还没有能力自创技能。桂老师这样的状态我也不能够确定持续多久，只能够看那个恶灵能够坚持多久了……” “这样也不错了吧？”宫小路瑞穗眼睛一亮，“如果可以的话，只要大家的身体素质短暂提升到那个程度，应该能够快速突围出去吧？” 在她身边，严岛贵子瞬间变色。 要将幽灵封印到身体里面？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着很明显的“喀拉喀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了，那是一种金属摩擦的混乱噪音，让人光是听到就下意识的联想到了一支重甲部队，正在沉重的推进，以众人所在的位置为中心逼近过来的样子。 任何一个方向都有，尤其是回去的路上那个方向，有着更多的铠甲碰撞声传来。 也许是一支亡灵部队？下意识的，几乎所有人都联想到了某种经典的游戏设定。 这个时候，远处的桂老师也连滚带爬手忙脚乱的大叫着，跑了回来，如同一阵旋风——“远处有许多人影，看上去来者不善啊！” “好歹我方战斗力增加了。” 看了看修女小姐，又看了看四周的十几台机器人，穆修叹了口气，然后回应之前宫小路瑞穗的提议：“说的是没错，只是一次的话，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的，就是没有这么多恶灵啊……” 说着，他默默的看向了某个方向。 “……” “……” 雷吉奥斯塔神父眨了眨眼睛，突然一锤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个，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第十七章 开团啦 四周逼近的“东西”已经确认了，那些都是一个个自己活动起来的骷髅架子，表面上来看应该是人类的，与很多游戏漫画里面描述的亡灵战士非常的相似。 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它们眼眶之中没有什么所谓的“灵魂之火”，没有任何的光亮。 它们就是单纯的一个个人体骨架，完全失去了生命气息，骨骼都已经腐朽发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彻底朽化。它们身上穿着古老式样的盔甲，手中紧握着武器和盾牌，一步一步的逼近过来。 行动之间，它们身上的厚重盔甲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噪音，让人不禁担心它们那把老骨头是不是会自己压垮自己。 但是偏偏这些骷髅战士的行动虽然不快速，很是沉重，仿佛被身上的负担拖累了的样子，可是却没有一个是自己被压垮的，而是晃晃悠悠的逼近了过来，和四周密密麻麻的“同伴”组队，结成了一个要命的阵型—— 既不怎么精致，也不如何巧妙，并不是什么战术阵型，而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骷髅海！ 至少从四面八方的各条通道之中，不断的涌过来的就是骷髅战士，在这黑茫茫的地下空间的古老遗迹之中，只有手电筒的光芒照过去，看到哪里都是这样的景象，实在不是个多么好的体验。 砰！砰！砰！ 地震一般的震动此起彼伏，十几台aibo型杀人葛雷姆在四周有条不紊的行进着，这群狗头机器人全长三米高，而且简直力大无穷。完全不需要什么战术，就只是在不断的行走，就踩碎了无数的骷髅战士。 它们还举起双臂，不断地一边前进一边捶地，制造出隆隆的沉闷震动的声响动静。 那些骷髅战士虽然使用了骷髅海战术，但是终究还是蚂蚁，想要咬死一头大象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更何况这里并不是只有一头“大象”，基本上那些骷髅被踩碎、捶碎了几十上百的数量，才能够在一台aibo型杀人葛雷姆身上的钢铁外壳留下几道划痕。 或深或浅。 在最中间的则是那台巨型的犬型机器人，它平举着两条巨大的手臂，托举着众人，在四周的那十几台小一号的“小弟”的拥簇下，动作缓慢的向前移动。 但是因为本身的体型巨大，迈出去一步普通人就要十几步才能够追上的原因，所以尽管移动的动作缓慢，可是移动的速度却绝对不是太慢，基本上相当于一般人在小跑的速度了，而且能够一直维持着。 …… …… “总感觉现在的情形非常的微妙，好像在打游戏一样……” 三千院凪跪了下来，看着下方的骷髅海，以及四周正在开路的小号机器人，神色复杂的嘀咕着。 在她身后是小心翼翼的护看住，生怕自己的主人一个不小心从高空中跌下去的管家少年。再往后就是花菱美希等笨蛋三人组，她们完全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每个人都拿着一只手电筒，向着四面八方扫射着。 而鹭之宫伊澄如同大和抚子一般在机器人的掌心之中跪坐着，看着前方的金发双马尾少女的背影，表情似乎很是担忧。 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常常迁就着小凪的兴趣，陪她玩耍，也为她解围。这并不仅仅是完全因为友谊的原因，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愧疚和补偿心理——在以前两人都还很年幼的时候，她做了一件错事。 尽管是出于好心，不想要看到自己的好友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可是她的行为却没有能够改变什么，只是让好友更加悲伤了。首先给予了希望，然而才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于是那不必要的希望转变成了更多的绝望。 这是何等残酷的事情，鹭之宫伊澄深有体会。 因此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好友的幸福，并且尽可能的不想让好友继续深入接触非常识的领域。只是眼下的情形并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只能够说形势比人强。 看了一眼四周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骷髅海，鹭之宫伊澄叹了口气，当她们离开地宫的范围，进入到这个遗迹的范围——哪怕只是边缘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注定了不能够轻松回头了。 她们现在其实是在向着深处不断的迈进。 因为之前尝试原路返回的时候，总是遇到各种塌方、崩塌的意外，而且大量的骷髅战士也是在将她们往深处的黑暗逼去，无论如何她们就没有办法原路返回，折腾了个把小时之后—— 基本上连路都没有了。 对此，幽灵神父的解释是深处的那个魔窟之中有着一股强大的意志，毫无疑问它是“活着”的，虽然没有更加直观的力量，但是却能够在这个古老遗迹的范围内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雷吉奥斯塔神父甚至怀疑自己当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的毒箭之下，也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反正拒不承认是因为自己当时已经年老体衰神经痴呆，记不住事情的可能。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够向深处进入去了，反正某个人说无论怎么样他都有办法出去，天塌下来他也会顶住……而且看上去，他还真的有天塌下去都能顶住的资格就是了。 …… “所以说，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穆修在另外一边的机器人的巨大手臂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幽灵神父，如此询问道。不过虽然没有被做成超灵体，用来当作附身合体的凭依素材，但是幽灵神父明显不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生前死后，都是如此。 所以，雷吉奥斯塔神父只是看着众人存身的这台巨大机器人，不甘心的碎碎念：“居然比我的机器人还要帅气……” “当然了！这可是用了老娘的所有积蓄购买的啊！！”暴力修女在一旁怒目而视，瞪着穆修。 穆修：“……” 现在四周的那十几台aibo型杀人葛雷姆完全就是被穆修操纵电波，直接控制住的，而脚下的这台巨大犬型机器人身后还拖着电缆插头，明显也是穆修在供电，自然也是受到他控制的了。 尽管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修女小姐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噼里啪啦！ 穆修的额头上闪过一抹电光，旁边的几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静电力场的一闪而过，身上的毛发都有竖立起来的征兆。雷吉奥斯塔神父就更加不堪了，只是一瞬间，他的身形就模糊了起来，似乎是随时都会消散的一个全息影像。 面对着如此直接的威胁，幽灵神父马上就开启了正经的画风： “我其实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进入过深处，当年凭借法术和圣水也只是到了边缘，现在你们在的位置就已经超过我当时的探索距离了……” “那要你有什么用？”穆修有些失望。 雷吉奥斯塔神父迟疑了一下，犹豫着道： “有一个地方可能值得注意……我当时听到了深处传来什么野兽的吼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不过那个时候感觉真的是灵魂都被震散了，明明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丝丝而已……” 隆隆的闷响持续不断，这个时候众人脚下都是剧烈的一震。 这是因为前面的空间变得低矮起来，巨大的犬型机器人只能够弯下身体。不过这一路走来大家都早就已经有了经验，所以也没有什么问题，偶尔有人立足不稳的也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 突然感觉到肩膀一紧，穆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在自己身后的桂雏菊眼神平视前方，表情僵硬，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粉发少女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到捏到他都觉得肩胛骨隐隐作痛，而且会长大人的另一只手还将木刀正宗当做了拐杖，死死的将另一端钉在脚下的机器人手掌的金属外壳上，以作稳定。 真可怜，既恐高还怕鬼，现在桂雏菊就在七八米的高空之中，下方却是密密麻麻的骷髅海，所谓的两难境地可谓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雏菊同学，你要不要坐下来？”穆修叹了口气，问道。 “不不不不用了……这点儿困难……吓不倒我的……”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简直就要带上哭腔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穆修忍不住往另一边望过去，发现严岛贵子同学已经眼睛冒圈的躺在宫小路瑞穗的大腿上了，看上去估计在脱离骷髅海的范围之前，她是恢复不过来了。 “咳，好吧，不过我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雏菊同学劳烦陪我一起吧？”穆修笑眯眯的说道，不由分说的反手按住了少女的肩膀，用力地将她强硬的按着坐了下来。 明明都恐高了，还这么逞强干嘛！ “……” 很是恼怒的瞪视了某人一眼，桂雏菊却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继续抗拒，只是姿态端正的顺势跪坐了下来，而且并没有放开紧紧抓住穆修的肩膀的手掌—— 她现在没有直接看到下方的视角了，也感觉不到高度的存在，所以才轻松了点儿。 但是却并不是马上就完全恢复了过来，要知道现在她的腿都还软着呢，不抓点什么东西她心理上完全没有安全感。 穆修也不在意，他仔细感知了一下前方，然后一招手依靠强大的磁场，将下方的骷髅海之中的某件武器凌空吸附了起来，飞到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根古老的矛枪，不过做工却不简陋。枪头是由一块纯铁做成的，形状为阔叶状，顶为尖状，似乎是为了刺得更深而刻意设计的工艺，这么一个枪头却是安装在一根白蜡木材质的矛杆上的。 不管是铁质的枪头，还是白蜡木的矛杆，上面都铭刻着几个简单怪异的古怪符号，没有被岁月磨蚀，非常清晰。 “锋锐、贯穿、强化耐久……”穆修童鞋对于那些符号并不陌生，而且几乎只是一瞬间就读取出了它们互相组合产生的主要效果。 毕竟只是几个的卢恩符文的组合，符文序列使用的基本规则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深的组合公式，充其量就是加减法的区别，而且还是个位数的计算量，自然难不倒他。 随手将这杆矛枪放在一边，穆修又吸附了上来几杆另外的矛枪，经过仔细检查，发现上面的符文铭刻都是一模一样的，符文的数目、具体的类型以及铭刻的位置，都是分毫不差。 这些貌似都是古代符文工艺的制式兵器？ 第十八章 龙吼 “这些东西到现在都还有用吗？”桂雏菊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蹙眉问道。 “有用，事实上现代的钢铁工艺都没有多少能够比得上，完全可以说是削铁如泥……” 少年叹了口气，伸手指着枪矛上的符号解释说道：“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加工，将武器制造出来，再在武器上铭刻符文、附加卢恩的力量，但却是最重要的一环——” “因为这些符号的奥秘无穷，铭刻也必须要绝对准确才能够发挥作用，不能够有毫厘的偏差。而且符文本身并不是二维平面的，这只是表现形式的简化版本，毕竟就算是符文大师也未必能够直接构造三维以上的符文……” 说到这里，穆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就如同文字的基本意思是“记录思想、交流思想或承载语言的图像或符号”，这是它的概念，而写在纸面上或者其他的什么物质载体上的，则是其意思表达的视觉形式。 毕竟一个字只要正确的写出来，大家就能够知道并且解读。但是如果它没有被写出来，也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不代表那个字以及其象征的含义就不存在了。 符文也是如此，刻画在兽皮、木片，石子，水晶、金属或是代表属于这些符号的宝石上面，就是“符文之语”，只是可以更加直观的运用那种神秘力量，更加方便的被人理解而已。 ——但是符文本身却并不是二维平面形式的，这是一个重要的知识。 “让我看看其他的。”穆修转过头去，伸手将一柄战斧吸附了起来。 那是一柄倒钩战斧，巨大头部呈现新月的形状，同样也是白蜡木材质的手柄长达一米多，看上去这种设计很是有利于向下敲击。上面的卢恩文字的组合被解读出来之后，也是表明这柄斧头的威力十足。 甚至完全可以用于破盾——只要一个力量足够的战士将其双手举起，然后往下狠狠一砸，藏在盾牌后面的那个敌人基本上就完了。 穆修打量了一下下面的那些骷髅战士，根据骨头架子的高度揣测，发现那些死者生前似乎就没有一个是低于两米的身高的，完全足以运用这么沉重的兵刃。 只不过现在的它们就只剩下了骨头，连死灵都算不上，单纯的只是在某种未知机制的作用下活动了起来罢了，所以本身的力量非常的小。 因此这些骨头们只是看上去吓人，但是既没有能力举起斧头蓄力重击，也没有能力将矛枪远程投射，更加没有能力拉开强弓。 纯粹的就只是举起手中的武器，在它们被aibo型杀人葛雷姆踩碎砸扁之前，在后者的身上不断地划动而已，仿佛钝刀子割皮革一般。 只不过凭借符文加持的兵器的威力，就算是这样子毫无力量的攻击，也不断的在机器人的钢铁外壳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割痕，积累起来那种伤害就很可观了。 已经有两台aibo型杀人葛雷姆的钢铁外壳被彻底击破，露出了内部的电路板和线路了，电光火花不断的冒出来，行动也开始变得摇摇晃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就会彻底失灵而被那些骨头架子肢解。 于是穆修毫不迟疑的将它们调遣到了最前方，以更加粗暴直接的方式向前推进，一路上砸碎踩碎了无数的骷髅战士，让它们在最后的运转阶段继续发挥余热。 而一路上检查了各种各样的剑、斧头和盾牌，穆修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这是维京风格，但是却又有所差异，而且看上去更加古老一点儿。再加上卢恩的文字，这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 北欧神话…… …… ……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穆修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脚下四周的黑暗遗迹。 尽管在机器人眼睛放射出来的科技冷光以及那仅有的十几只手电筒的照耀下，只能够看到一座废弃城市的巨大废墟，而且还只是冰山一角。 可是也足够让人从那些轮廓边缘之中，感受到那种古老沧桑的神秘雄浑气息，配合上那似乎永远没有穷尽的骷髅战士，显得极是惨淡、诡异、恐怖……而且四周的那种阴冷的感觉，与众人身下和附近的那些机器人呆板的机械感，形成了强烈的鲜明对比。 这种超现实的画风实在太过诡异。 众人刚刚产生一种自己是孤独的流浪英雄，正在阴暗的地牢和扭曲的怪物之中前行的感觉，还没有决定要不要以后在火堆旁边给后来的新人菜鸟冒险者讲述自己的故事，马上就被拉回了现实之中了。 其中尤以对策室成员们最为苦闷—— 果然自己等人都是专业的战斗人员，和身边这群搞笑番的家伙画风完全不兼容，但是最糟糕的就是搞笑番的战斗力大于战斗番，这特么的没地方说理去了…… 这座古代城市似乎是用巨大的岩石修建起来的，现在众人就是行走在那片古老的巨石间。到了现在，众人心中的好奇已经逐渐盖过了原来的恐惧，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无聊的情绪，因为这和他们原来预想的完全不同。 除了一开始无法原路返回导致的慌乱之外，貌似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至于那些骷髅战士，压根就是看着好看的，本身根本没有多大的威胁，除了数量之外。结果就是十几台aibo型杀人葛雷姆就一路横冲直撞的从这片骨头架子的海洋之中，冲开了一条道路。 因为它们真的已经是死透了，并不是什么亡灵或者死亡骑士什么的，就只是尸骸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行动起来，拿着生前的武器扑上来而已。除了本身的数量巨大，以及手中或身上的符文装备比较精良之外。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单独拎出来甚至几个的战斗力都不如一个类型d的恶灵，但是偏偏只是行尸走肉的傀儡，所以除了物理打击之外，除灵的大范围驱邪手段也失去了作用。 穆修甚至完全失去了自己动手的想法，不过他却没有轻易的放松警惕，因为那种隐约的危机感般的预兆并没有消失。只是很显然，现在这些不知道数量到底有多少的杂兵，应该不是危机感的来源就是了。 “该不会一整座城市的人都死在了这里吧？” 低声嘀咕着，穆修看见了前方有一台aibo型杀人葛雷姆终于功成身退，破烂的不成样子，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眼看就要掩没在那些骷髅战士的人海战术里了。 他眼神一凝，强大的磁场已经瞬间生成，并且控制住了那台aibo型杀人葛雷姆身上的所有铁磁性物质。 于是那台机器人尽管已经无法工作了，却还是不断的在外力作用下继续活动，仿佛空气中有无形的丝线缠绕控制着它的身体一样，动作僵硬重新加入行列，向前继续行走并且不断地捶地。 对于穆修而言，同时给这么多台机器人无线输电并且进行电波控制，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还非常乐意这么做，至少不会将自己等人的精力消耗在这些无意义的杂兵身上。 慢慢的，后面的骷髅战士已经跟不上来了，而前面的骨头密度却又开始变得稀疏。 看见终于脱离了骷髅海的边缘，穆修直接一刀将身后道路两侧的巨石切了下来，轰然巨响声中，身后的道路也被堵住了。 对于这样的发展，其他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关注了，反正目前也的确只有一条路向前。因为只要往回走，马上就会遭遇到各种层出不穷的“意外”的，否则的话他们也就不会相信深处有什么强大力量还活着的说法了。 那股意志似乎是在阻止他们离开，并且将他们逼到它的面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地下空间里没有日夜的概念，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恍惚间只觉得可能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不过抬起手表或者察看手机，却发现才到下午五点多的时间。 也是，真要是过了几天的话，他们不得早已经饿到没有力气了？ 人造的痕迹，古代的文字，这些东西也正在逐渐的变得稀疏。 四周已经看不到之前的那些形状模糊的石头与符号，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提供出更明确的信息，但是穆修却知道自己等人恐怕已经横穿了整座古代城市的废墟，从一个边缘抵达另一个边缘了，不过这还不是遗迹的全部。 两边古老的巨石已经消失，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众人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等人是在一条干枯龟裂的可怕河谷之中。 四周逐渐的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化石，远远的光线照射过去，貌似是某种无法理解的史前巨兽的骸骨……的一部分？不知不觉的，周遭的环境地形貌似已经变得很有一种远古时代的气息了。 但是没有什么人感觉到有什么成就与喜悦的感觉，而是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阵精神恍惚，似乎有什么魔音一直回响在众人的耳中，搅动着他们的想象力。 有什么绝世凶兽的咆哮声从遥远的地下深处传来—— 神父说的没错，那是一种让人的灵魂都要当场溃散的恐怖，所谓的魂飞魄散莫过于如此。 就连穆修都是一瞬间脑子里就已经一片空白，但是强韧的精神力却让他本能的对抗这种负面状态，并且隐隐的还触发到了意志之中经由食蜂操祈设置的那把“锁”——在狂躁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之后，这道意志锁却并没有消失。 因为那种完美的完成程度，所导致的增幅近乎是永久的。 只是因为精神状态不知不觉的恢复了正常，没有了对比所以穆修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不过现在这道增幅意志的精神堤坝，却更好的帮助穆修谨守心神，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清醒了过来。 但是脑袋里的剧痛却让他险些昏过去，与四周的其他人只是一片空白、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不同，他也并不是遭受到了直接的精神攻击，而是那种凶戾雄浑的隐约咆哮怒吼的声音，似乎触动了他脑海里的某片禁区一般。 “这个啸叫声好像是……” 有些破碎的片段从记忆的断层处涌出，一点一点的修补着他的某部分记忆的空白期。 “——龙吼！” 突然响起的话语仿佛也有着某种魔力，将精神恍惚的众人全部惊醒了过来，然后他们就胆战心惊的发现自己等人似乎走神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周围的环境地形已经完全不同了。 仿佛平地突然刮起绝望的狂风，呼啸声中所表现出的暴怒犹如邪灵，在这永恒荒芜的地下黑暗的巨大空间之中肆虐着，而前方却出现了一些轮廓—— 那是一道漆黑的通往地下更深处的巨大裂缝，内部似乎是散发着黑色光芒的虚空。 又好似是一个死寂了无数岁月的古老坟墓，通往一个充满了神秘光芒与迷雾的世界。 只有从那里汹涌而出的磅礴气流所化作的暴怒狂风在嚎叫着，方才大家听到的那仿若神级凶兽的绝世咆哮却恍若一场集体幻觉。也只有欠债管家听清楚了某人刚刚的那句惊醒所有人的话，表情非常的勉强。 “那个，穆修同学你是在开玩……” “不是开玩笑。”少年凝视着前方那条通往更深处的漆黑裂缝，打断了对方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不久之前才亲手宰了一头巨龙，刚才的那种啸叫声绝对是龙！” 第十九章 地底之下更深处 地下的空间大到不可思议，一个难以置信的古代城市的废墟遗迹寂静无言的躺在其中。 周围的地理是不知道远古的什么时期就干涸开裂了的河谷，有着许多未知生物的巨大骸骨的化石。 而众人眼前新出现的那道裂缝，以及之后的黑暗，则更加像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虚空。 或者说深渊。 穆修几乎是直觉性的认定裂缝的后面，连接着一个离奇怪诞的神秘世界，是一片与身后的那个巨大的遗迹废墟完全不同的空间。并且认定有什么实实在在的恐怖与深不可测的古老，蛰伏在裂缝后面的空间里。 也许那是一个与熟知的世界相隔甚远，甚至在众人目前的地下空间之下还要深上数公里的地底世界？ 穆修对此并不清楚，因为任何的测量手段都是苍白无力的，他的电磁波、他的见闻色霸气，都没有办法在探入那道漆黑裂缝之后回馈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许只有通过地质连接和不讲道理的直觉预感，才能够勉强读取到什么。 不过，这些并不妨碍他现在就做出最基本的判断——遥远的地底深处，有着名为巨龙的存在！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那句话对众人造成了怎么样的心理冲击，也根本就没有去看其他人瞬间变化的脸色。 穆修只是纵身一跃跳落到了地面，在落地的瞬间微微一屈膝，就卸去了所有的重力与惯性势能，看上去就是落地的瞬间就站稳了的样子。 ——至少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他直接从三四层楼的高度笔直落下，然后直接站在了地上。除了必有的震动之外，腿都没有弯一下，简直就像是一跳下去马上就出现在了地面上了。 但是他的鞋子边缘的地面，却出现了很多的细密裂纹，直接蔓延了出去十几公分。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本能反应一般的行为有什么问题，穆修轻轻的跺了跺脚，闭上眼睛，aim扩散力场完全展开的瞬间，就已经密切的连接上地球磁场。 于是，一个庞大的网络就这么的在他的精神视界之中徐徐展开，虽然只是露出沧海一栗的真容，却已经足够震撼任何人。 那是沿着地势和地形不断地起伏而随之变化，汇聚交错而成的一个巨大磁场网络，整体上均匀的遍布整颗星球。 穆修自然没有可能掌控整个地球磁场，但是他却能够通过这样的行为，强化自身对于四周的环境磁场的控制力与掌控强度，而且还能够将感知力延伸出去，到达更加遥远的地方甚至是更加深邃的地质层。 蛛丝马迹之类的细微动静当然不能够全部注意到，但是大动静却绝对能够第一时间被他捕捉到。说句不客气的，就算是现在地球对面的巴西突然发生了地震，他也必然是第一个察觉到这场地震的人。 不过现在他要做的，却是将感知力延展到裂缝后面的漆黑洞穴里面去而已。 这个时候继续待在高处，未免有些不理智了，因为那疯狂吹拂的狂风没有任何的道理，只是疯狂地从那黑暗的门户里涌出来，在高处太容易被吹飞出去了。 看看四周就知道了，这附近的上古地理原本应该是丰饶而又肥沃的河谷，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泥土或者沙砾了，只是露出了大块大块的基岩。狂风却依然在那坚实的岩石间穿梭着，肆虐着这永恒荒芜的黑暗平原。 恍惚之间，众人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很荒谬的感觉—— 东京的地底之下竟然有着这么奇特的地下世界，如同暗无天日的幽暗领域，与地表也不知道是不是隔了十几公里？或者说，这其实已经不是在地球上了？自己等人刚刚其实穿梭了时空隧道？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之前的那种仿佛是幻觉的凶兽吼叫声，似乎有着摄魂的魔力，谁也说不清楚自己在那段精神恍惚的时间里，走过了多少距离、什么地方。 “……” 很是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那通向刮出阵风的遥远深渊的入口，就连穆修自己都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错觉，自然更加怪不得别人的联想力了得了。 在会长大人都闭着眼睛，小心翼翼颤颤巍巍的在自己姐姐的帮助下，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穆修也正好完成了初步的探测工作。 “咳，穆修同学，请问有什么发现吗？” 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甚至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的欠债管家将自己的大小姐拉在身后护住，他自己也伸出手去挡住迎面而来的狂风，好不艰难的开口问道。 “的确是有，不过需要进去才能够确定。”穆修没有回头的回答道。 “等等，进、进去？”欠债管家也是面色大变，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方的那个仿佛巨兽张开大口，择人而噬的漆黑洞穴，顿时就是一阵心惊胆战。 “除了进去还有其他路吗？不过也不用担心，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们在外面等着吧！”穆修举起手来干脆利落的打了个响指，声音清脆在狂怒的风声之中，也还是能够清晰可辨。 于是那十几台aibo型杀人葛雷姆顶着猛烈的狂风，几乎是在气压墙之中艰难移动起来，似乎是要围成一圈挡住狂风的样子。如此一来的话，大家总算是勉强可以有了个休整的地方，刚刚只有少数人有能力在风压之中睁开眼睛。 “等等，你一个人进去是什么意思？”脸色明显还有些发白的桂雏菊一步上前，紧蹙眉头质问道。 “里面那东西不好惹，太多人进去的话反而麻烦，这可不是之前的那些杂兵。”穆修注视着那个漆黑裂缝，平淡的回答道，“而且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也不好惹，需要留下人来处理，不然被堵住就不好了。” “……” “……” “有东西跟着？”会长大人眼角抽了抽，回过头来却没有办法从黑暗的狂风之中，看到有什么，视野范围被极大限制。 “没问题的，那东西的气息不如里面的那头龙，所以威胁程度并不高。” 穆修随口回答，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实说一直横穿了那座古代城市的废墟，除了一堆骨头架子就没有遇到其他的敌人，这就已经是最大的不寻常了。 直到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缓慢逼近的时候，才觉得放下心来，这证明了废墟之中的确有着另外的什么东西存在，只是一时间没有追上自己等人而已。 这并非是一个陷阱。 而且那种气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不像是生物，也不像是死物。如果是平时的话穆修可能会比较感兴趣，但是现在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头绝对存在的龙的身上了。 圣乔治之龙是传说中的巨龙，但是却稀里糊涂的死在了穆修的剑下，就算是现在恢复了部分关于那段残缺的记忆，他也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能够确定那绝对是一头a级的凶兽。 但是现在的这一头龙—— 连面都没有见过，相隔不知道多么遥远的距离，却能够硬生生的通过各种奇怪的手段，将自己一行人逼到这里，而且只是听到它啸叫的声音，就连自己都差点儿被直接种下了精神暗示，这种表现…… 不可谓不凶残，甚至有极大的可能远远超过了那头圣乔治之龙。 毕竟要知道，只是远远的听到声音的时候，自己等人就已经着了道了，不是来到了这里才中招的。 穆修完全不惮于以最极端的状况来猜测那头凶兽，但是却也敏锐的洞察到其中的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它真的有压倒性的实力，为什么不直接冲出来？况且就算是「主神」也不应该将自己推过来送死的吧？ 那头龙的状态绝对有问题，根据任务难度的推测换算，应该属于自己能够对付的程度。 不过他这么样的表现，却让其他人都惊疑不定起来了——里面真的有什么巨龙？这家伙难不成真的有过屠龙的经验？ 开什么玩笑，生物学家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啊！ …… …… 约莫十分钟后。 “灵活运用优势，机器人的控制权在芙迪希亚修女那里，不用管什么江湖道义，那东西出现了的时候就直接上去揍他丫的……”穆修认真的叮嘱道。 完全无视了修女小姐愤怒的在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是索尼亚·沙菲尔拿斯，不是那个老婆婆！”这样的举动。 “那……你们真的没有问题吗？”欠债管家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犯难的看着穆修，又看了看桂雏菊和桂雪路，最后扭头看了看那个仿佛风穴一般的漆黑的洞穴，一时间面色都似乎扭曲了。 “没有问题的，放心吧，反倒是你们，如果实在坚持不住的话就让这些葛雷姆上去顶住，然后趁那个机会退到裂缝之中去就可以了，那东西体型太过巨大，挤不进去的……”穆修神色自若的道。 想了想，他顺便的补充了一句：“裂缝后面不是什么万丈深渊，而是一条向下的通道，不过非常的陡峭狭窄就是了。” “……” 会长大人的面色顿时就变得好看了许多，尽管这个之前就说过，但是她却不讨厌多听几次。 “希望如此，但是按照之前说的，如果超过一定时间你们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会进去了的——”管家少年表情无比认真的说道，看得出来他对于这样的状况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前方的确只剩下了那一条出路，就算是找不到道路，也得进去将那头据说是龙的东西给宰了，才能够有机会原路返回，否则的话他们可能无论如何都回不到地表上…… 毕竟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了，之前那一路上，层出不穷的各种“意外”，可不会有谁傻到觉得真是巧合。 可是绫崎飒真正觉得接受不能的，是分头行动的计划之中，自己不是属于探险的那种，而是将未知的危险留给了其他人。可是他也不能够拒绝，因为自己的大小姐就留在了上面，无论如何都必须保证有人留在这里。 以应对接下来的麻烦，还有……保证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至少有人还能够想想其他的方法。 鸡蛋总不能够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第二十章 远古的血统 就在大家计划完毕，分头行动的时候，对策室的众人也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谏山黄泉神色不变，只是专心的沟通自己的宝刀狮子王，用灵力蕴养着其中的灵兽、调整状态，顺便向鹭之宫伊澄请教一些问题，其他人也是在匆忙的做着各种准备，以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樱庭一骑却是神色恍惚的看着四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忍不住向旁边岩端晃司问道：“大叔，里面难不成真的有龙？”他没有那么非人的身体素质，所以说话的靠大声喊，才不会被风暴吹走。 其他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在狂暴的风声之中听到他人的话语声。 “看上去不是开玩笑，应该是有。” “那为什么他们还能够说得这么自然啊，有龙就进去杀了——这世界疯了吗？”樱庭一骑双眼发直。 “可能是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来，大叔把我的蛋白质分给你一点儿……” “唔——！！喔喔喔喔！大叔你给我走开，我不搞基的啊！” …… …… 穆修本来以为那道裂缝后面可能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因为它能从深处的某个更加巨大的深渊，吹刮出刚才的狂风来。 但是在一片黑暗之中顶着狂风，进入了裂缝之中并且还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条黑色的隧道，有着明显属于人工凿刻的痕迹，脚下的地面被分成了无数级陡峭向下，非常窄小的漆黑台阶。 简直就似是在无穷无尽地向下延伸，通往未知的深渊。 尽管两边都是结实到不像石壁更像黑色铁块的实体，不是什么万丈高崖陡峭深渊，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迎面从这么狭窄的空间呼啸冲出来的狂风根本就是无法想象，几乎已经变成了高密度的气压墙。 但是穆修既然要进入其中，自然是有充分的把握才这么说的，他一路上以一种快速的速度向前不断地推进。身后的桂雏菊和桂雪路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只知道他总是不断的向前挥出一刀—— 剑刃凌厉的砍在空气之中，那个时机把握得极其精准不差分毫，呼啸的风声刚刚响起，便又突兀的消失。 只剩下了不知道是否错觉的气流微微流动，基本上就只能够拂动耳边的发丝，更加让人觉得这应该是自己行动的时候带上的微风。 只有遥远处从未间断的传来的风的怒吼，才似乎在诉说着这一切都不是幻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的强大气压墙推进到穆修跟前的时候，被他一挥剑就全部消除掉了。 虽然感觉神奇，但是在接受了这种设定之后，桂雏菊反而能够顺理成章心安理得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非常识的领域”上面去了。她小心翼翼的紧随着少年的脚步，观察了好大一会儿后放下心来。 然后，她终于有机会看向了被自己抓紧手掌，一路拖着的桂雪路了，显得很是无奈的样子：“姐姐，我说你啊，明明现在就连身体都还控制不好，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进来呢？” “胡说，我现在已经能够控制好了……”桂雪路直接否认道，尽管她现在走起路来还是有点儿摇摇晃晃，“倒是小雏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进来呢？” “这个……这个……因为我是学生会长啊，现在这样的情况当然要负起责任来了，总不能够让他自己一个人进来吧！”粉发少女一下子显得有些慌乱，眼神飘忽的快速给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毕竟也不能够说是借口就是了，因为无论换作了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要进来，她也真的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不过桂雪路也不点破，只是理所当然的笑嘻嘻拉紧了妹妹的手掌，道：“那不就是了，我也是老师啊，而且我还是你的姐姐啊，我怎么可能不跟着一起进来？” 这同样也是她坚持一定要一起行动的原因。 少女看着自己的姐姐好大一会儿，眼神似乎想到了什么，隐隐有些触动，然后她别过头去撇撇嘴说道：“……那就随便你吧！” “哼哼，小雏难道害羞了？” “姐姐——！！” 也许是因为这个狭窄的地下通道实在太过险恶的原因，人走在其中总觉得喘不过气来了，她们两人只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稍稍缓解心中的压力，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随便谁都有可能被逼出幽闭恐惧症来。 “……” 穆修只是在前面默默的听着身后的动静，然而脚步不停，只是默默地计算着下一次的风压墙推进到自己跟前的时间，并且挥出下一剑。 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现在的状态非常的不对劲。——随着记忆的碎片的不断涌现，他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共振”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之中，或者应该是出现在灵魂之中？ 反正他也不能够确定。 就仿佛是之前缺失了关键的“拼图”，导致了他的状态是不完全的，但是由于穆修本身就是身在此山中，所以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因为这并不是什么断手折脚，而是一种更加深层次的、属于生命本质上的缺失。 直到现在，随着那些碎片的涌现修补，他的状态也逐渐的完整起来，同样的也让那种身心清净空明的状态越来越清晰。这个时候，任意一点儿外界的干扰都有可能打断这个过程，所以他一路上都只是闷头抢路抢距离，没有怎么说话。 不过这样也好，他现在几乎能够细致地感应到身体中的每一份力道的存在，有种就连空气之中的微尘都能够具体而微的进行感知操控的感觉，而且这种空明境界还在不断的深化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达到了一个峰值。 仿佛身体的每一丝血肉，每一个细胞，都融入了灵魂，具备了灵性一般。就如同他以往修炼呼吸法的时候，着重感知万物的呼吸那样，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知之中，如同血液和呼吸一般自然。 大气或者说空间之中存在着游离的能量，以往穆修只是知道这样的一件事情。 但是现在他却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天地间无数的能量，并且进一步洞悉这些能量的密度、稀疏与澄澈与否的变化。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但是身体的确在告诉他，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似乎到此为止，这种隐性的提升已经足够可怕，但是穆修却有种明悟——还隔了一层纸，只要捅破了，那么自己就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更加敏锐，也更加强大。 然而虽然似乎随时可以踏出那一步，水到渠成一般的进入那个崭新的境界层次之中去，可是他却又有另一种直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 …… 风压依然强烈，而且频率似乎是更加的狂暴了起来。 通道在方向与坡度上都在不断变化，陡峭的台阶并不好走，也不安全。一般人基本是只能够如同爬梯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往下，绝无可能做到穆修他们这样快速的奔跑。 也不知道到底前进了多久，慢慢的，桂雏菊感觉自己的方向感和上下感觉似乎都失去了，只知道咬着牙跟着前面的那个身影不断的行进，小心不要让自己失足在陡峭的台阶上跌倒。 但是感觉性这样的东西却是很难依靠意志来克服的，逐渐的她甚至分不清楚自己等人是在向上还是在向下奔跑，也不知道自己穿越了多远的距离。 当桂雏菊的双脚再次感觉到水平的地面时，时间仿佛已然完全停止了。 某种未知的地底磷光点亮了眼前的虚空，一条巨大的宏伟巨石通道出现在视线的尽头，身边的空间终于陡然开阔，更明亮的光辉照亮了远处的尽头——那是一个巨大的豁口，外面是闪着奇异光芒的全新世界。 这下子，三人终于明白那疯狂的暴风是怎么回事了，那分明就是从外面倒灌进来的！ 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在这一刹那，就连穆修都有了一种对于自己是否精神错乱了的怀疑，因为他看见了对面的巨大山峰，以及通道外面的“天空”…… 就仿佛他们是在一座巨大的山的山腹之中，沿着洞穴的黑暗岔道行走。走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终于在半山腰的地方看到了洞穴的另一端开口，但是依然身在高空之中那样。 “——这真的是在地底？” 将狂风不断的“杀死”，穆修首先走到了“豁口”的断层，看向了外面，然后窥见了一个生机盎然而仍处于蛮荒时期的世界—— 他就仿佛是从一座巨山的山腹之中的洞穴往外面看，看见四周那高不可攀耸入云端的山峰，看见河流从峭壁倾泻而下形成悬在空中的瀑布，看见郁郁葱葱的原始生态环境，看见散发着苍白光芒的“天空”。 带着泪珠样斑点的巨大植物随风翕动，湿泞黏糊的泥地之中有着斑斓皮肤的怪异生物，湿地与沼泽之上有雾气和水滴萦绕…… 群山同样粗朴而巨伟，以一种奇怪的规律绵延出去，直到天际的尽头。 这与穆修之前预想之中的“地下城深处的恶龙”的展开完全不符合，一时间他也彻底的惊呆了，但是却又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可能就真的被这样的场景迷惑住了，就好譬如桂雏菊两人。 她们几乎移不开眼睛，那种震撼的感觉，大概就和后世初次利用3d设备体验《阿凡达》那样，大概还要远远胜出。 但是偏偏穆修不同，他正好有着某种直视一切事物的绝对本质的能力，因此他同样早就察觉到了那浓郁的独特生态系统的生机，也完全无法掩饰过去的某种沉重冰冷的气息。那是死亡的气息，他实在太熟悉了。 况且——「主神」光球至今没有动静，冰冷的提示声没有响起。 “小心点儿，我怀疑这里可能真的是一个古老的坟墓……” 迟疑了一下，少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的提醒道。他全身的肌肉神经绷紧，已经进入了高度警惕的状态之中了。 穆修眼眸里面再次流转起来如梦似幻的湛蓝色光芒，视界当中正常的风景顷刻间就已经破碎，一道道死线浮现出来。 这一路上对于魔眼的过度使用，已经让他的大脑感觉到了有股胀痛感了，但是现在他却必须继续利用魔眼的视界，间接的观测与因果连线的本质脉络。 “……！！” 然而转瞬之间，即使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穆修还是马上就面色大变。 他的眼中一刹那，便已经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大沉默和永劫的黑暗，之前的那种生物繁茂的地底世界的壮观瑰丽瞬间就被撕开了表层的伪装。“天空”中发出血般暗红的光，把一切都染成一片深红，触目所及到处都是骸骨。 无穷无尽的“死亡”，一整个宏大的神话时代的“死亡”，在他的眼中徐徐的被揭开尘封的历史的一角。 那些粗朴而巨伟的山峰根本就不是什么地形，而是一根根刺向天空的、某个超乎想象的古老生物的骨骸。 下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动，大地崩裂而发出怒吼。 伴随着龙的啸叫声响彻，一股恐怖的意志降临了，奇怪的是穆修这一次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蕴含的意思—— “果然是远古的血脉的气息！来吧！成为我复活的载体！” 那是一股疯狂的意志，表达的意思也是有些没头没尾的，但是却并不妨碍穆修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屠龙后……沐浴了龙血的原因吗？ 也就是说，如果这一次要是没有自己跟随的话，其实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第二十一章 神代的余孽 巨大而空洞的眼眶之中，是残忍狡黠的灵性光芒，淡淡的黑色气息诡异的在虚空之中浮现。 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巨大躯体全长已经超过十米，有一个好像是长着牛角的骷髅头骨一样的脑袋，胸膛以下的部分是密密麻麻的利刃般的尖刺，举手投足之间莫不发挥出恐怖的破坏力。 剧烈的震动使得地面上的结实基岩都纷纷开裂，那些aibo型杀人葛雷姆已经有大半宣告壮烈了，残破的倒在地上，钢铁外壳被击破，电光火花不断冒出来。 人类所无法发出的吼叫声响彻，盖过了众人的呼喊声—— 因为不知道什么的原因，从穆修等人进入那道裂缝后的空间的时候开始，从那个黑暗门户呼啸涌出的暴烈狂风就突兀的停止了，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够继续吹拂肆虐起来，似乎这种恐怖的自然现象直接就被人为改变了一般。 除了一开始的赞叹和疑惑，纠结到底是什么样的法术或者力量，才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留守的众人其实并没有太多惊讶感叹的时间。 ——因为真的有一头恐怖的怪物直接来袭了。 而且那种骇人的东西，人不人怪不怪的，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不是恶灵，也没有妖力，看上去毫无理智但是却又仿佛有着无法理解的智慧。 砰！ 巨大的呼啸声中，绫崎飒抱着自己的大小姐腾空而起，避开了那足以劈山裂石的一击，猛烈的气浪绽放在他身后化作了助推力，让他更加轻松的落到了更远处的地方。 完全没有战斗力的闲杂人等已经远远的退出去了，而剩下来的人只能够竭尽全力的攻击眼前的“怪物”。 说实话压力并不大，因为只有开打了之后，某些人才察觉到原来除了很多队友不靠谱之外，同样也有不少队友简直超神。 但是欠债管家却一反常态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并不是觉得战斗的压力太大，而是突然间觉得呼吸有些难为，一阵忽如其来的疲惫猛然间涌上了心头。 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突然失去了力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自己的大脑突然一片浑噩，无法理智的思考。 朦朦胧胧之中，欠债管家想起了过去的某些片段，那是刻在自己身、心、魂上的记忆。 那一天，他终于知道了世界上的确有残忍的事情。也是第一次有了就这么死了算了的念头…… ——为什么这头“怪物”的气息，与当时在那个地方感觉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谏山黄泉咬着牙，召唤出了封印在宝刀中的巨兽。有着十二只赤红的眼睛的灵兽，迅速的在空气之中成型实化，出现在少女的身后。 “——乱红莲！咆哮波！！”下一个瞬间，退魔师少女直接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金色的能量聚集成炽目的球形，翻滚汹涌着几乎就要彻底的实质化了。 这样需要大量灵力蓄能的能量攻击，是谏山黄泉的最强攻击手段之一，威力巨大、杀伤范围广。缺点就是消耗太大，而且不够灵活，长达几秒钟的蓄能足够让目标做出一定的应对措施。 不过对于一头十米高的“怪物”来说，这个缺点就不是太致命的缺陷了，尤其是有其他同伴进行牵制的时候，基本上打空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乱红莲作为灵兽也是能够活动身体的。 轰！ 于是，下一刻这一道强大的能量攻击直接宛如洪流般轰上了那头巨大的“怪物”。 痛苦的嘶吼声随后响起，轰然巨响都没办法掩盖过去。 看上去声势浩大，但是退魔师少女却根本就没有放松，只是紧盯着尚未消散的能量光芒，头也不回的对着对策室的众人道：“准备一下，尝试用灵水去对抗，不要稀释了，直接用最高密度的那种。” 她没有放松，她一点儿也不敢放松，甚至还抽空往鹭之宫伊澄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者是目前心灵业界已知的最强退魔师，尽管因为未成年灵力还不稳定，但是就连诸多退魔师家族的老资格的家主，都不见得是她的对手。对于谏山黄泉而言，鹭之宫伊澄简直就是童年阴影一般的存在—— 尽管她比对方还要大上两岁，可是从记事起她就总是听到这么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的刷屏信息，就算是不会因此而直接仇视，但是总归是不怎么开心的，潜意识之中就存了几分比较的心思。 可是她同样不会否认对方的灵力的高绝，更加不会刻意贬低对方在法术上的修炼造诣。 然而就是在刚才，对方准备的一个声势浩大的法术，几乎要比刚刚乱红莲的咆哮波强上三倍以上，却完全没有得到预期当中的结果。至少要是被直接击中，就连十个a类恶灵捆起来加一块儿都挡不住的法术…… 别说是秒杀了，甚至完全没有明显有效的杀伤，只是让那头“怪物”狼狈了许多。 想要磨死它，至少还要来上四五次那种强度的打击才行。 对策室的成员们虽然已经三观尽毁，但是却还是保持了以往多次实战磨练得到的默契与素质，趁着敌人被打趴下的时候，直接上前去洒灵水。 所谓的灵水，其实就和圣水一样，只是不同的地域文化导致的叫法不同而已，其中蕴含着大量的精纯灵力，是一种可以对邪恶、灵体造成巨大伤害的药水。 只可惜这不是《鬼泣4》，对方也不是什么恶魔，一瓶圣水炸天下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事实上灵水所造成的效果简直微乎其微，几乎完全看不出来。 然而就为了这样的战果，得到这样的结论，纳布兄弟还差点儿被站起身来的“怪物”直接一爪子给秒掉了，千钧一发之际连滚带爬的才逃过一劫，但是还是被轰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大口大口地咳血。 不过看上去鲜血的颜色正常，应该没有伤到内脏，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退魔师的法术偏向于退治邪灵，在我们那边就是驱魔人与所谓的魔鬼的关系，所以基本上都是从「诛邪」的思路出发的……”淡淡的睿智声音响起来，“因此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的。” 雷吉奥斯塔神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之前失踪不见，一群人都以为他死……他成佛去了，还因此默哀了半秒钟的时间呢。 现在他正站在战场边缘，托起手掌捏着下巴，一副不急不躁若有所思的模样。 “所以说，这东西不是邪灵甚至不是普通的「灵」的定义……要灵活运用战术啊！” 大家都竖起耳朵倾听，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最关键的部分跳过去，就像是参考书上只说了一些关联的知识点，然后在最重要的解题过程部分却给出来一个“略”字那样，瞬间让人忍不住想要打死他。 下一刻，旁边的鹭之宫伊澄直接就采取了行动，将一张灵力强大的灵符往神父的头上贴过去了，后者的身形瞬间模糊，给人一种即将魂飞魄散的感觉。 “哇哦，我好像看见三途河了……好吧，不卖关子了。” 面对被退治的威胁，雷吉奥斯塔神父果断的认真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以前来这个岛国传教之前，我看过教会里面的一些先人的卷宗——” “……”鹭之宫伊澄停住动作，但是却没有收起灵符，大有一言不合就将对方打得魂飞魄散的架势。 “这东西据说是持有「太古神格」的「英灵」，应该是以前的神代残存下来的余孽，为了复活而想要重新获得某种力量，为此甚至不惜毁灭世界。” 幽灵神父用一种不相信，但只是在复述前人说法的口吻道。 “它们的数量并不是唯一，但是应该也不多，而且应该已经被前人镇压消灭了大部分。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话，那么我们就算是很幸运的了，因为这东西只剩下了一个不死的空壳，却没有相应的力量……” “……” 鹭之宫伊澄突然挑了挑眉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竟然罕见的闪过一抹了然之色，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猜测的样子。 “……” 本来只是随口说出自己知道的不可靠说法的雷吉奥斯塔神父，见状同样挑了挑眉毛。 ——难不成这样的说法在东方这边也有流传？这么说来的话，貌似可信度瞬间就飙升上去了啊！ “……” “……” 战场上的其他人同样在听着两人的交谈，到了这个时候却都嘴角抽。怎么总觉得这两人是在胡说八道的样子，“太古神格”、“英灵”、“神代”、“毁灭世界”什么的，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现在正在和对面的那头“怪物”交战啊，你们就不能够先将注意力放回到现实之中吗，再怎么中二也要有个限度啊！ 其中尤以对策室的一行人对此最有吐槽的欲-望，正因为他们自己就是掌握着最主流的非常识知识的人，所以才对于鹭之宫伊澄和幽灵神父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然而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再次感觉到了一阵精神恍惚，天旋地转。恍若刹时雷声轰隆雷光夺目，视野内的世界瞬间改变，在这刹那生灭之间，所有人都似乎失去了对时间空间的感知。 空间如同玻璃的碎片纷纷剥落，新的景象在其后面出现，犹如再生——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看见了一个充满罪恶与恐怖的世界，连大地也为之战栗，海枯地裂。雪不停的下降，严霜使大地冰冻，刺骨的寒风在黑沉沉的天空呼啸。 一望无际的荒野，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尽头，荒凉而无垠，却又过分的不祥，因为四周死去的生灵多到无法计数，秃鹰在空中聚啸盘旋争食死尸，罪恶横流，鲜血染遍大地……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狂风暴雨肆虐呼啸，看不到太阳、月亮或者星星的光芒，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还活着的物体。 星辰从苍穹中落下，时间已不复存在，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沉入汹涌奔腾的海底。 就在这最终末的毁灭的尽头时刻，随着崩天裂地的巨大震动，整个世界似乎都颠覆了过来，好像是支撑世界的基柱终于倒塌了的样子。大地怒吼着开裂，巨大的裂缝瞬间蔓延出去不知道多少万里。 一对巨大的漆黑双翼从地面之下突然展开，在那双翼衬托之下，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尘埃般渺小。 下一刻，一头黑色巨龙从地底之下昂首立起身来。 第二十二章 四阶？ 在这无垠的寂静荒野之中，站着的却并不仅仅只有留守在裂缝之外的人—— 在目睹这无比震撼却又不可思议的一幕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否认，不肯去相信。因为这实在太缺乏实感了，或许只是他们的一个幻觉？ 但是这种巨大的震撼却没有办法无视，几乎让人灵魂都要溃散。 只是更加惊讶的却还在后面—— 他们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旷野之中还站着三个另外的身影，仔细看去却是已经进入了那道黑暗门户后面的穆修等人，就站在不远处，顿时大为惊讶。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反而觉得这更加像是一场梦一般的幻觉了。 “穆修同学，怎么会……？” 黑发黑眼的少年在不远处抬头仰望那头终末的巨龙，似乎正在呆呆的出神，突兀地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然后挑了挑眉毛，想了想之后举起手来打了个招呼。 “咦？你们也在啊，真巧。怎么样，第一层打过了吗？” “……” “……” 又是一声几乎让寰宇破灭的恐怖啸叫，黑龙怒吼着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双翼也发出骇人的声响，口中喷出的气息变成火焰烧焦了天空。 在这让人几乎瞬间昏阙过去，神识一片空白的轰然雷鸣的怒吼声中，却有一个宏大的霸道声音在天地间回荡，震撼了整个世界。 “——蝼蚁！臣服于我……” “你特么烦不烦，从刚刚叫到现在唠叨个不停，没见我正在说话吗？给我闭嘴！” 正等待着回答的穆修马上回过头来，瞬间就连变得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尽管他的声音比起那震撼世界的巨大龙吼，几乎可以忽略不闻。 但是，却就是让那直接在每一个人的心灵之中响起的威严声音被打断了，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在瞬间怔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觉得自己可能再次出现了幻觉，虽然说在幻觉之中出现幻觉很奇怪，但是也只能够这么解释了吧？ 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那无比强大的气势再次铺天盖地而来，那是众人以前从来未曾见过、未曾耳闻甚至未曾想象过的巨大的威严存在在发怒。 怒吼声如同惊雷炸开，一阵阵的在天地间传荡，震慑着每一个听者的心灵。 “——蝼蚁！这是你绝对无法反抗的意志，这是你必须服从的伟大，这是……” “合着你丫听不懂人话是吗？”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客气成分在内，或者说他就是这么纯粹的一个人。 又是一阵沉默。 紧接着疯狂的怒吼几乎要将任何人的耳膜震破，明显比之前都要提高了不知道多少个音调，就连四周的景物都出现了明显的扭曲，似乎空间都就要被压塌了的趋势—— “你这渺小的爬虫……” 穆修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我这个人不是太会说话，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特么的来打我呀！” “……”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所有人或者不是人的家伙，基本上都已经双眼冒圈圈了，再如何强烈的震撼也无法抵消这样的违和感。 因为在感受到那股让万物都直接崩灭，让自身的灵魂都因此震颤的气势的重要关头，在这个似乎自身的存在要素都即将被摧毁的这个时刻……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却未免过于无厘头了一点儿。 简直就像是一群勇者毫无征兆的刚刚走出新手村，就看见了魔王的城堡堵在前面。正紧张着不知所措的时候，紧接着就看见了村里的老村长带着一群村民，拿着草叉锄头就堵上门去，硬生生因为非法违建的原因，就将魔王从城堡里拖出来毒打了一顿。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后来者们的扭曲表情，已经回过神来而且似乎了解前因后果的桂雏菊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道：“他和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家伙对骂了好一会儿了，习惯就好……” 三观尽毁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吧，不过至少不是一个人受到这样的心理冲击就是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那头无法想象到底有多么庞大的黑龙似乎是被气疯了，怒吼声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歇斯底里的情绪波动——“我撕碎了你……你这个渺小的爬虫……蝼蚁！竟然敢不服从于伟大的……” “服从你妹！别浪费时间了，从刚才叫嚣到现在，怎么不见你跳起来打中我的膝盖？”穆修却似乎更加的恼火，大声的吼了回去，“输出靠吼的吗，有本事直接刚正面啊！！” “……” “……” 伴随着一阵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空间被撕裂出无数道漆黑的巨大裂缝，好似是要吞没这一整个凋零毁灭的世界。黑龙的双眼如同两轮巨大的恒星，倒映着熊熊的烈焰，它张开巨口发出一声纯粹的龙吼！ 下一刻，就直接一爪子拍了下来，仿佛开天裂地的一击，让整个天空都碎掉了。 在其他人的脑神经细胞生出恐惧、愤怒、混乱、歇斯底里……等等负面情绪之前，穆修在这寰宇破灭的瞬间同样再次开口了，而且还稍微提前了一些。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传递到了每个人的意识之中—— “这些都是假的，不要相信，别莫名其妙的让自己的意识杀死自己。” 不过也仅仅只是提醒一下罢了，如果只是说出真相就都能够摆脱幻觉的话，那么精神系的能力、幻术系的技能什么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所以穆修也并不寄希望于大家坚守本心扛过这一击。 老实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自信，所以还是要靠其他的方法。 “那是木刀正宗？”鹭之宫伊澄同样心神失守，脸色苍白的同时却看到了少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自己家族的宝物。 只是这一次带出来，借给了学生会的会长而已。 要知道这把刀是名匠正宗所打造的最强的一把刀，本身的杀伤力其实并不怎么值得称道，毕竟只是一柄木刀，虽然特别坚固，可是使用者的力量不足的话的确是没有什么危险性。 ——但是它最弥足珍贵的一个特性，就是能够将持有者的潜在能力发挥到极限。 鹭之宫伊澄下意识的看向了穆修旁边的粉发少女，如果说这一位会长大人拿上了木刀正宗之后，实力马上就能够威胁到了自己的话，那么现在拿着刀的这个又会怎么样？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拿着木刀正宗的穆修身上多出了一丝让人颤栗的意味，他不再抑制自己，而是如野兽般的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快速到几乎让人会觉得是错觉，但是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野蛮的被冲破了。 仿佛解开了什么禁锢般的样子，他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本来就远远超出常人多倍，但是已经适应了的感官知觉突兀的变得无比敏锐，同时身体以及精神都出现了奇妙的状态变化—— 能够感觉得到身体的每一条肌肉纤维最细微的搏动…… 能够控制心脏瞬间加速突破每分钟四百下的恐怖速率，让血液在身体里奔涌运输强大的生命力…… 也能够精细入微的控制每一处最细微的肌肉，与骨骼、关节作出天衣无缝的配合，做到各种具体而微的入微操作，或强烈震撼的爆发…… 最终，穆修的控制力深入到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看见”了身体内部那无比细微的基因，宛若是一道道双螺旋结构的进化天梯……这是真正的触及到了生命的本质。 不是错觉，自身的确前所未有的强大，仿若从此以后精神意志和身体再也无分彼此，浑然如一，协调统合到近乎绝对的完美。 视界之中的时间仿若停止了，也许是思维刚刚进行了一次极限的加速？反正直到他完成了质变的突破，那头漆黑巨龙的强壮利爪也才堪堪挥落一半。 他甚至有心思关注了一下那仅仅只在自己脑海里出现了一瞬间，占据了自己的所有想法的嗜血狂暴的意识，并且握紧了高举起来的木刀正宗——这把木刀真的是奇宝，如果不是拿着它的话，恐怕自己已经第一时间暴走了。 “去死吧，你这个键盘侠！” 低声的呢喃着，穆修的眼眸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瑰丽光芒，下一刻挥动刀身，将那个破碎的视界从中直接一击粉碎！ 再下一瞬间。 欠债管家等人只感觉又是一阵之前的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隐约间还听到了一声极其凄厉不甘的嘶吼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又回到裂缝的外面地底的深处之中了。 之前的时间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流逝，刚刚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发现那头全场超过十米的“怪物”怒吼着扑了过来！ ……对了，boss还没打完。 …… …… 风死了。 哪怕穆修没有继续挥剑，也没有什么狂暴的风向这个巨大豁口吹过来了。三个人站在断层处向外面眺望，看见的那个蛮荒原始而生机勃勃的地底世界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又都感觉已经不同了。 似乎突然间变得明亮了许多，有一股阴霾的气息随着狂风的止息而消散掉了的样子。 穆修静静的垂落木刀正宗，一言不发，气息全部收敛了起来没有一丝散发。整个人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死水，然而这却是对身体掌控情况到达最精确细微程度的表现。 “等等，就……这样结束了？”桂雏菊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心理依然停留在方才的震撼经历之中，一时间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她甚至生出了不想抵抗、不想做无用功的消极心态，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对抗的东西。但是后来的情节发展却是急转直下，让会长大人感觉脑子都快变成糨糊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就连穆修都一开始被惊住了，但是只可惜对比起对面来，他更加相信自己灵魂之中的「主神」光球就是了。 ——「主神」光球发布的任务奖励是八千奖励点数和b级支线剧情一次。 这正好是之前的圣乔治之龙的价格，也就是说如果不计算其他的所有因素，一切的价值都在刚刚的那家伙身上的话，大光球对于它的价格定位也只是正好到了圣乔治之龙的那个级别，不多不少。 而要是将遗迹以及神代的线索的价值，都给计算进去的话，分去了一部分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额度，那么那家伙的实力大概还不如圣乔治之龙。再加上「主神」从来不会发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穆修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否则的话，一开始他就不会带着桂雏菊和桂雪路一起行动了，他干脆就不会来做这个任务。 而事实证明，穆修的推测也是正确的，那东西早就已经死透了，只剩下一丝残念在回响而已。看上去声势浩大简直神威盖世，但是也只是虎死骨立，余威尚在——就好似一头老虎的尸体栩栩如生，看上去比一头活狼还要威风。 但是它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实际的力量可以伤人了。 否则的话，那东西就不会只是一直在叫嚣，想要通过气势压迫震慑，让穆修直接被击溃心防让它有可乘之机了。真要有什么力量的话，直接动手不是更好？ 不过至今大光球都没有回应，也许是因为任务还没有完成？ 穆修握紧了木刀正宗，静静的等待着现在的这种强大的状态的自行消退，他现在还不能够控制住这种疑似四阶的状态，甚至根本不敢使用这种力量。 一旦放下木刀正宗，狂暴的意识生成的心魔大概会直接压制他的理智。 因为那是真正的超越了人之界限，属于怪物的力量。 第二十四章 发现 夜晚，正好十点三十分。 “——就这么让桂老师自己一个人留在学校真的好吗？” 在有些冷清的夜晚的马路上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拉开了出租车的车门，很是绅士的让桂雏菊首先坐了进去，穆修才从另一边打开门上车。他一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一边这么随口的问道。 毕竟都已经是现在的这个时间段了，打完本之后大家自然是各自下线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去了。这一趟折腾下来，众人都是精疲力竭，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倦，就连精神心理上都是已经近乎麻木了。 而且他们濒临破碎的三观，也的确是迫切需要重塑一下。 不过虽然都是居住在这座城市里面，但是大家却并非是居住在集体宿舍的，因此住所也各不相同就是了。 譬如说欠债管家和大小姐自然是回练马区的超级豪宅去，对策室众人自然是回市中心的对策室本部去，而桂雪路老师则是要回白皇学院去值班留守…… 不过穆修正好就是和桂雏菊一路的，毕竟他俩的家其实就是互为邻居。 “我也劝过姐姐啊，但是她不肯跟我们一起回来也没有办法，况且她平时的确也是在学校里值夜班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粉发少女正低下头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听到这样的问题，然后似乎有些纠结，但是很快就放开了。 说罢，她还眼眸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而且学校也不是只有姐姐一个啦，那三个笨蛋因为成绩的原因总是要补习，平时十天有八天也是住在学校的，你没看她们回去的方向是一起的吗？” “呃，这个倒是没有怎么注意过，我又没有在学校里过夜的经历。”穆修默然了一会儿，然后果断的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穆修君你总该记得现在的新校区扩建的事情吧，等到下个学期圣应那边完成合并之后，那些学生都会申请住校，那个时候就……” 桂雏菊举起一根修长白皙的纤细食指，晃了晃之后仿佛是在说教一样。 “咳咳，请问一下，二位客人去哪里啊？”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等待了片刻，终于是忍不住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抱歉，请去……等等，大叔，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快调转方向干什么——错了错了，是这边。” 穆修打了个哈欠，往前面的仪表盘看了一眼，确认了现在的时间。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在就发现开车的大叔已经潇洒的一摆方向盘。 穆修顿时眼角一抽，下意识地阻止道。 于是出租车刚刚的转了个弯，又转了回去，看上去就是莫名其妙的在路边转了一整圈。 刺耳的刹车声中，前面的司机大叔诧异的回过头：“如果是从这个方向过去，前面都是住宅区呢，后面才是商店街比较多的地方，要是不回头的话，这一路上可没有爱情旅馆的啊……” 在饱经世事的大叔眼里看来，这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这个时间点了还出来打车，基本上也就只有那么一种可能性了吧？ “……” “……” 爱、爱情旅馆？腾的一下子，桂雏菊的脸色直接红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头顶上很夸张的冒出了一团白色的蒸汽。 “那真是谢谢了，大叔不愧是老司机啊，不过我们只是要回家而已。”穆修差点儿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饶是如此他也几乎像是石化了一般，过得半晌才很是艰难的缓缓道。 “啊哈哈哈，也不是太老资格啦，我跑出租车这一行也才三四年的时间……” 司机大叔完全没有能够理会到那个词的真意，只是摸着自己那有些危险的发际线前光滑的额头，得意洋洋的笑了笑。 “不过居然是要回家吗？你们两个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刚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吧，居然真能够做出决定走出这么一步，真不容易啊！” “……” “……” “请快点开车吧，现在很晚了，家里人还在等着呢。”穆修木着脸，尽可能的用一种平静的语气下达指令。这个出租车的司机大叔明显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他不想和对方多说什么，以免引起更大的误会。 不过他也的确没有说错，桂雏菊的父母肯定等急了，就算刚刚通过电话也未必能够对两个女儿失踪一整天这件事有多么放心。而穆修自己也有些担心八云紫的问题，虽然他直觉认定妖怪少女应该还没醒来。 “家里人等着？哦，原来如此。” 司机大叔熟练的发动汽车引擎，在热车的几秒时间内，回过头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后座的两人挤眉弄眼，“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是家里人都知道，那么肯定也是支持的吧……” 呵呵，支持你妹！ 强忍着想要一拳印在司机大叔脸上的冲动，穆修敷衍式的呵呵两声，果断的选择了转移话题：“好像晚上没有多少出租车吧，我们刚刚等到现在，也就只有大叔你这么一辆，是不是附近都很少人坐车啊？” 趁这个转移话题的空隙，他禁不住瞄了身边的桂雏菊一眼，却发现会长大人竟然从刚才到现在都是毫无动静。她只是转过头去呆呆地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空，可是那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这个时候，身下的汽车已经发动了起来，司机大叔摆动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去，顺口回答穆修的问题—— “因为车费很贵啊，都要赶上飞机票的钱了，如果不是比较着急的话，很少有人愿意打车的吧。不过费用是由国家统一调控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很多司机都是在车站附近的，你们平时要是打车就往车站的方向去好了……” “那为什么司机大叔你没有在车站附近等着？”穆修装作很是好奇地问道，打算多说几句将司机大叔的注意力彻底转移。 “我出来找生意啊，哎，说起这个我就有些奇怪了。”司机大叔明显是个感情丰富热情好客的话痨，说到这个顿时就收不住了，“我最近的半个月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的生意特别好，只要出来跑就肯定能够拉到客人……” “哦，然后呢？”穆修适当的捧哏。 “我就寻思着啊，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所以前几天去附近的寺庙求了个平安符，打算晚上开始跑夜班。说来也奇怪，在求了平安符之后，这几天的客人一下子就减少了，又变成以前的那种情况了……” 穆修：“……” 看着眼前神经粗大的司机大叔，又看了看车里吊着的那个做工精美的平安符吊坠，穆修迟疑了一下，缓缓道：“这不说明这东西很有用吗？” “什么意思？”大叔一头雾水。 “……” “……” “说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小兄弟。” “没什么，大叔你不用在意，反正只要客人给钱就是了，管他是人是鬼。” 穆修刚刚其实正欲解释，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车窗之外，看到了旁边的商店街的人行道上的景物一闪而过，顿时一惊，再也顾不得司机大叔的事情了。 他马上将脸贴到车窗上，尽可能的往后面看，但是出租车正好转过一个弯，这下子就算是从后视窗也看不到后面街道的景色了。 但是就在方才的惊鸿一瞥之中，他好像是看到了八云紫，穿着紫色的连衣裙，戴着白色的软帽。但是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那是另一个极其相似的人类少女，正与另一个少女在街道上亲密的逛着夜市。 “看错了？……不可能……” 脑子里快速的转动着种种念头，穆修一边敷衍着司机大叔，一边通过瞬间扩张的霸气心网，将那两个少女的气息波长记录了下来，印在了心中。 这个时候不适合下车去与对方突兀的碰面，但是有了这个发现他就已经掌握了更进一步的线索了。 不过为什么之前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呢，难不成这两个人的信息加密比涉及到国家安全的信息等级还要高，连自己都找不出来？ 穆修感觉脑内一团乱麻，但是在思维的快速转动之下，却是慢慢的理清了其中的脉络，也看到了一个被自己之前所忽略了的盲区。 ——自己之前好像只是搜索了“玛艾露贝莉·赫恩”，什么都没有收获，所以并没有继续查找“宇佐见莲子”的资料。 …… …… 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接近十一点的时间了。 大概是因为那个司机大叔的原因吧，最后的那一段路走回来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 只是在最后，他们都神色僵硬的最后打了个招呼，在家门口之前才道别。 打开门走进自己的房子里，穆修才长长的呼了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了下来，同时他更加想要现在折身回去，找到之前的那位司机大叔，将自己的鞋子印在对方的脸上。 如果不是那个大叔这么热情的话，自己这一路上也不至于在那种气氛下煎熬这么久。结果就是本来想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就是一开始和桂雏菊交谈了几句，预热了一下开了个头，到后来就完全沉默了…… 幸好在路上的时候有了另外的一个重大发现，能够弥补一下，所以穆修现在才觉得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 顺手关上门，打开灯，穆修正准备换上室内鞋，突然似有所感的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妖怪少女一边慵懒的伸展着腰肢，一边睡眼惺忪的在楼梯上走下来，完全就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这个时候，客厅墙上的挂钟刚刚过了十一点，还差一些分针才能够抵达第一个刻度。 “晚上好呀，刚刚回来？”八云紫也看见了少年，顿时眼睛一亮，哒哒哒的跑到了后者的面前，神情似笑非笑打量了对方好大一会儿。 这样的眼神，直看得穆修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变化特别大呢！”妖怪少女冷不防的问道。 穆修却不为所动，甚至是不动声色的淡淡反问：“有吗？” “当然有了，如果说之前你给我的感觉只是相对强大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是具备真正的威胁了呢！” 八云紫笑吟吟的伸出小扇子去戳对方的额头，然后却被穆修举起手掌来直接挡住了，她鼓了鼓脸颊，手中用力。 没有任何的反应。 妖怪少女的紫色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惊奇，她并非是以肉-体力量见长的大妖怪，但是先天素质也还是要比普通人类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可是现在竟然没有办法在力量方面碾压对方，出了一半的力气却无论如何也推进不了半分。 而且她从穆修的手掌上感觉不到太大的力道，却无比的凝聚集中，精确控制到没有一丝的浪费，将每一道力量都完全掌控，集中起来仿若有万钧巨力。 穆修同样也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已经不需要再看大光球上关于身体的数据了。 因为那些数值对于他来说，只剩下一个平常状态下的参考作用了。 第二十五章 据说卡面数据乘以100是实际攻击力 人的基因中有很大一部分片段并没有被使用，确切的说，是人类基因中有用的片段其实不足百分之十。 因为在人体基因组当中，仅有约莫百分之八的基因才是实际上被表达出来了的，它们或是成为了有用的组织器官，或是激活其他基因，或是调解人的身体反应等等。 但是在此之外，无论是否承认，人类所携带的大部分基因都是没有起作用的。 ——可是，没有起作用只能够代表它们不是属于“人类”的功能性基因，并非是说真正无用。 因为这些基因都是地球生命体曾经的进化道路的写照，从最原始的单细胞生命体，到鱼类，爬行类，再到人类……很多种类的基因片段都可以在其中找到，甚至还有一些人类尚不知其用处和来历的基因。 这些看似亢余无用的基因片段之中，实际上就隐藏着关于生命和进化的奥秘。 生命禁区解放的第四层，具体而言就是控制基因。 尽管穆修并没有完全掌控四阶的能力，但是他却的确是开启了四阶的层次，只要触及到了生命本质就必然会获得只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会因为他的解放方式以及停留时间就有所改变。 正如同游戏里面不管你是打怪升级的，还是吃经验丹升级的，只要积累的经验值达到过一次某个界限，那就是升级了，达到了那个等级就是在那个等级，不会因为升级方式而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穆修现在的确是四阶了，只不过还无法完全掌控这一阶段而已。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四阶分为了初级、中级、高级三个小阶段，他现在无疑就是在四阶初级的层次。而这一个层次本来就不属于能够被掌控的力量—— 因为四阶初级的生命禁区解放，必然会生成强大的狂暴意识，那是只为生存的狂暴与嗜血。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就是所有的细胞都觉醒了微弱意识，那是基因本能一般的生存意志。单独的一个细胞很微弱，但是所有的细胞的微弱意识统合起来，就会狂暴到无法想象。 如果无法控制的话，解放达到了这一个层次的存在，只会变成一只恐怖的只知道依靠本能行动的怪物。但是随着狂暴意识的抑制，却又必然会出现所谓的“心魔”。 …… …… “也就是说四阶初级其实自带一个「狂化」的buff或者说debuff，一旦解放就必然会进入暴走状态，区别只是能够多少保留几分理智罢了，这本来就是没有办法掌控的一个等级。” 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穆修摊了摊手，不轻不重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 “所以我现在只有精细到微尘甚至纳米的入微控制力，可以将一分力气当作百分力气来使用，无论是攻击防御比起之前，都几乎是直接提升百倍，不过这是被动的效果，是一进入这个阶段就必然会触发并且一直处于触发状态的能力……” “那也很不错了，直接提升百倍啊，要是再进一步你直接去和那个花妖近身互殴都可以了。”八云紫的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到最后自己出尽全力，都没有办法在单纯的力气方面获得优势了。 以一个普通的成年壮汉的身体素质为例，单纯的只计算数据的话—— 如果他的极限是能够举起两百公斤的重量的话，那么同样的力量虽然没有增加，但是却可以发挥出百倍的效果，那么就连二十吨重的重型货车都能够直接掀翻。 更何况穆修的基础本来就远远要超出普通人，原本只能打碎一块石头的力量，在他的巧妙使用下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摧城拔寨。 “那个还是算了吧，只有被动技能的话我可没有任何的把握，但是主动技能用不了，因为进入最强战斗状态的话我会瞬间疯掉的，那个时候可能就连我自己都打……”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本来想要装作没听见的，但是在看到了八云紫眼眸里的危险光芒的时候，决定还是解释一下好了，免得她哪天真的将风见幽香拖了过来。 “切，真没用，不能够掌控的力量算是什么力量？”八云紫撇撇嘴。 不过她却暗暗留了个心眼，自己好像没有和他说过关于那个花妖的事情吧，怎么看上去他好像都知道的样子？ “因为这就是这一阶段的特性啊……”穆修扯了扯嘴角，“四阶初级就是极端的狂暴，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暴走的状态，而要是能够完全掌控住的话，我就已经是四阶中级了。” ——四阶初级之所以无法被掌控，是因为一旦被掌控了的话，掌控者就已经是四阶中级了，就是这么一个坑爹的原因。 妖怪少女也不再纠结这方面的问题，她也只是突发奇想而已，但并不是分不清轻重。八云紫凝视了穆修好大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非常开心。 “不过这样也好呢，虽然是从来未曾听闻过的力量体系，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如此一来我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劳你老人家操心了，非常感谢，不过我之前就说过了就算是不转变成妖怪，我也能够凭借自己很快的彻底进入非常识的领域的吧？” 穆修小声抱怨，非常明白生命禁区解放的本质是什么的他，可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什么“一步登天”的好事。也许过程相似，但是结果稍微出了点儿差错便是“一步升天”了。 “嗯哼，毕竟在今天之前我不怎么相信这么一个听上去像是吹牛的说法啊！难道你对咱家的关心有什么不满吗？还是说人老了就被嫌弃了……”妖怪少女举起扇子遮住下半张脸，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神秘式微，玄学正处于低谷期的时代，世道变了世界观也不同了，所谓的末法时代大抵就是如此。 所以八云紫并不怎么相信穆修那更像是自吹自擂的说法，因为在这个抑止力过分强大的时代，修行的道路几乎已经断绝了。 可是压根没料到，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规规矩矩的修行，而是一路高歌猛进的，完全无视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特征，也不受到灵力低潮的影响。直到在今天，就这么的变成了当前世界观下近似玄幻的存在。 ——这不但不科学，而且也不修真。 “不，紫妹你肯定听错了，刚刚的那些肯定都是错觉。”大约是看见了对方眸子里的威胁神色，穆修轻咳一声，果断改口。 妖怪少女哼哼两声，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去开始优雅的品尝起点心和茶水来了。 然后穆修却犹豫了一会儿，想来想去，脑海里出现了多个念头想法却又纷纷抛却，最终干脆下定决心，直接看着眼前的妖怪少女，道：“紫，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 八云紫的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被桌子上的甜点蛋糕吸引住了，她头也不抬的随口说道：“什么？先说好了，如果是要向我告白的话，这么不正式的时间和场合，我可不会答应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不是这个。”穆修了然的点点头，似乎没有告白的打算。 “很重要？关于那个神话时代的事情吗？”八云紫抬起头来，嘴角粘着点心蛋糕残渣的她配合上此刻的行为动作，竟然萌力惊人。 “……” “……” “不是，那个东西目前我不关心，除非以后真的挖掘到了圣人遗迹。”穆修别过头去，看向了空无一物的客厅中央，“我要说的事情是关于你的。” “哦？说来听听……等等，该不会是关于咱家的梦境的问题的吧？” 妖怪少女的身体微微迟滞了一下，旋即就恢复了正常，她好整以暇的伸出一只手托住下巴，笑得很灿烂的看着穆修。 “你能不能别这么敏锐啊，先让我装一下不行吗？” 顺口吐槽了一句，穆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小心的组织着语言，斟酌着句子的样子，“的确是关于这个的问题，不过可能会有些……奇怪。” “说吧，咱家听着呢……”八云紫也认真了起来，“毕竟我也不是真的迟钝，这样的情况有些不正常，我自然是知道的。” 穆修咂咂嘴，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好吧，其实是这样的——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外面看见「你」了。如果你刚刚还在睡梦的话，是不是应该对梦境有什么印象？” 妖怪少女并没有怎么惊讶，也不觉得对方是在胡诌，她只是托着腮沉思起来，看那浅浅蹙起的眉头，应该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的样子。只是每个人都可能做梦，但大多数人醒来后不久就忘记梦了，最多只留下某些感觉。 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刚刚醒来的时候，对于梦境似乎还记得比较清楚，然而过后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就愈是思索愈是觉得模糊，慢慢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八云紫现在大概也是这样子，那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如果不是这个梦境频繁出现并且基本上可以看作是重复的话，她自己都不会注意到。因此在努力的回想了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只是知道了自己做了个梦，但是记不起来太多了。” 穆修对此早有预料，点点头后直接换了一个问题：“那么——你对于什么有印象呢？如果一直做的梦都是重复衔接的话，其中总会有什么事物是特别深刻的吧？” “……”妖怪少女再次皱起眉头。 “譬如说，梦中你最经常在一起的那个人，那个女孩……” 穆修一边注意着她的神态表情的变化，一边旁敲侧击的给出提示，他有些拿捏不准这件事的性质，万一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打算直接到此为止了。 不过八云紫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莲子！” “……什么？”穆修被她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 妖怪少女抬起头来，神情也是有些疑惑：“我好像记得……梦境里有个朋友，就是叫做——莲子？” 第二十六章 那终将到来的—— 白天的天气怎么样不清楚，不过深夜却是万里无云。 “找到了关于宇佐见莲子的资料，不过她是高中部三年级的学生，而且不是在我们的学校，确切的说是不是本地的学校，而是在京都那边的……” 上下翻阅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页面，穆修随口的将上面的资料概括了一下，说了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吗？” “是的，只有她一个，不过今天晚上我看见的也肯定不是假的，更加不可能是幻觉。也许是她们为了什么事情到东京来了？你等着啊，我看看……” 穆修似乎也很是疑惑的样子，快速的控制着电波，将自己的想法转换为实际的操作指令—— 只见屏幕上的交互界面倏忽的变得模糊一片，各种文字列和图案页面不断的打开关闭，过量的数据处理使得这台电脑的硬盘不停地发出着刺耳的磁盘转动声。 穆修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住显示屏幕，似乎是完全能够看得清清楚，没有丝毫压力的样子。 大约两三秒钟之后，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有了，宇佐见莲子在二月二日向学校请假，请了五天的假期，理由是社团活动，奇怪了，这样的请假理由也能够通过吗？” “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八云紫在后面好似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这么看着穆修神乎其技的在网络上侵入一个又一个机构的内网，如入无人之境的将所需要的资料信息全部找出来。 “是的，只有她一个，没有梅莉的任何信息……”穆修的身子微微前倾，嘴巴微微张开，声音之中表达出来的是一种接近感概的情绪。 “……” “……” 房间里静默了足足数分钟的时间，妖怪少女才缓缓的道：“能够找到她现在在这座城市里的什么地方吗？” …… …… 高耸的酒店大楼中，某间宽阔的房间内，左侧靠墙的位置上并排摆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床。 棕色长发披散，穿着舒适的睡衣，少女抱住枕头似乎正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之中。房间里的灯光调整得很昏暗，但是却并不是彻底的漆黑一片，但是的确只有固定式的床头灯发光，显得房间有种……模糊暧昧的幽玄感觉。 窗帘被拉上了，但是窗户却没有关实，夜风微微拂动。 沉睡中的少女显然不是什么感知特别敏锐的人，因此在如此舒适温馨的环境之中睡得很香，全然没有察觉到房间之中缓缓的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内部有着无数的暗红色眼眸漠然的注视着外界。 不知不觉之中，房间里就多出了两个另外的“人”。 不过穆修明显不怎么愿意冒险，只是刚刚显出身影，就挥了挥手扭曲掉所有的电磁波，他和八云紫两人的身形只是出现了一个瞬间就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恍如一道幻影般的闪灵现象。 ——光线无法正常折射，红外线等微波也无法探测，一切的气息外放都被屏蔽，除了直接的接触之外，几乎所有的物理手段都没有办法确认其存在与否。 穆修利用电磁操纵能力配合入微级别的控制力，几乎直接达成了b级的气息遮蔽技能的效果。让人无法感应到自己的气息，就连精神力波动都能够隐藏起来，只要不发动攻击就能够完美隐藏在四周的环境之中。 “的确是只有她一个……”八云紫的声音幽幽的在空气之中响起。 “但是她开了一间双人房，而且酒店的前台也说是一个女孩子入住的。”穆修的声音同样也是蕴含了某些古怪的意味。 “……” “……” 然后，两人的目光都是轻轻地扫过了里侧的那张空着的床，那里没有任何的东西，没有任何不协调的超自然因素，什么都没有。 “也许莲子这个时候根本不会醒过来，这一整个酒店都笼罩在了某种类似于精神暗示的力量之中了，异变的中心点就是在那张床上。如果真的存在那个「梅莉」的话，她大概现在是「入睡」了……” 穆修突然开口道，他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思路，然而却还不能够确定。 “我本来以为你们的关系就是单纯的相反对立的境界，类似于庄周梦蝶那样的典故，当她做梦的时候，梦中就变成了你，反过来亦是如此。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情况更加奇怪……” 也许就如同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明明是互相依存的关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相见？ 如果八云紫还是在那边的世界的话，两者之间隔着无穷遥远的时空，估计这样的联系还不会太过深刻。毕竟两端的时间轴都不对等，八云紫也许要几天、十几天甚至几个月才会做一次梦。 但是当两者都巧合的在同一个世界的时候，这种联系就被强化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时间上也已经同步了，八云紫就被限定了昼伏夜出的作息规律—— 因为梅莉在白天的时候会醒过来，就相当于八云紫在做梦，反之亦然。 这个思路大抵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在发现了“梅莉”实际上可能并不存在的时候，穆修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有当八云紫做梦的时候，“梅莉”才会出现，但是如果八云紫清醒的时候呢，“梅莉”在哪里？ 就如同过强的梦境产生的思念体一般，因为本身相对于现实层面来说其实并不存在，所以穆修压根没有能够找到任何的记录。 而只有当她出现的时候，一种类似于强力的精神暗示的力量也会一并出现，让周围的人不会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感觉到突兀。也就是当她存在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当她消失的时候，某种无形的力量就会自动屏蔽对应的记忆印象。 也许就连宇佐见莲子都完全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梅莉”存在的时候她自然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而“梅莉”不存在或者说睡着了的时候她也并不知道这样的变化。 ——仿若是如同从因果律的层面进行遮蔽一般，甚至不会有任何人在逻辑上感觉到有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八云紫静静的听完了穆修发表的意见，没有对其中的想法猜测加以评判，只是异常平静的问道。 “这个说不准，只是这么看着的话也就只能够猜一猜了，除非能够有更加精准的情报来源。”穆修对着那张空床比划了一下，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而且这不是你的事儿么，我插手不太好吧？” “的确是不太好，谁知道我睡着了的时候你会对「我」做什么？”妖怪少女赞同的点点头。 穆修：“……” …… 八云紫无疑是正体，因为梅莉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只是睡着了。 而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梅莉却是“消失”了，这正是最明显不过的对比。只是在当前世界，梅莉的主场优势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至少作息时间段似乎是她所控制的，而并非八云紫。 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妖怪少女最终似乎并不打算深究，而是要让其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穆修对此尽管感觉到好奇与不舍，但是却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八云紫自己的问题，自己不能够越俎代庖。 只是为了观察得到以上两个简单的结论，两人一直等到了次日清晨的时候才离开——因为梅莉“醒”了过来。 那张床上根本就是突兀的就出现了一个和八云紫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类少女，慵懒的睁开眼睛而后又闭上。 她完全就是一副睡了一个晚上，刚刚醒来却还没有完全清醒回神的样子，就连一直注视着那个位置的穆修，都没有办法发现她是怎么出现的。 而八云紫更是在那个人类少女显出身形的前一瞬间，就已经不声不响的昏睡了过去，两人果然没有能够互相见面的可能性。 尽管穆修已经为自己两人施加了隐身术，可是声音却没有消除。如果不是穆修第一时间接住了软绵绵的倒下去的妖怪少女，那咚的一声就足够惊醒两个人类少女了。 于是，在谁也看不见的空气之中，穆修脸色古怪的盯着在床上半坐起来的玛艾露贝莉·赫恩，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趁着她俩都没有真正起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带着熟睡的八云紫退出了房间。 有句话叫做只要存在就是合理，所以他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不管是自己只剩下一半的“存在”，还是八云紫与梅莉这样宛若庄周梦蝶的奇特关系，都必然是有个最初之因的。 任何事物从诞生或者说存在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必然有着注定的用途或者发展，那是一种根本上的大方向。 因此他觉得，自己可能很快的就会明白自己的存在意义缺失的问题的根本症结，而八云紫和梅莉的关系在以后也肯定会有需要的时候…… 不过在最后离开的时候，穆修又去了一趟酒店的前台，利用金钱攻势套话。 然而值夜班的那个前台小姐姐正准备换岗，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的一口咬定说“一个女孩子硬是要订一间双人房，这样奇怪的事情自己记得很清楚”的小姐姐，到了这个时候却又改了说法，而且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 入住登记表上也多出了关于梅莉的相关信息。 穆修还动用能力入侵了酒店的网络系统，发现昨天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还只拍到了宇佐见莲子一个人的影像变化了，出现了梅莉的身影，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同样的时间一起走进房间。 有什么无形的力量不但暗示了周围涉及到这方面相关的人，还修改了物质层面的相关记录。 …… …… 在那之后，穆修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对于宇佐见莲子保持关注，只是也没有刻意的去做些什么。 一直到宇佐见莲子或者说还有梅莉一起回去，离开了东京回到了京都，都是这样，他只是单纯的保持着关注而已。 而在这段时间里，穆修则是在努力的尝试着熟悉四阶初级的禁区力量，只可惜主动开启那种无敌状态还是不太可能。八云紫也告诫过他，极端本就意味着强大与不可控，身上只存在阳性一面、单一境界的穆修，否定的冲动要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也意味着他的心魔可能会非常的恐怖，如果没有把握的话绝对不要引发。 二月七号的时候，东京的气候反常的下了一场大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底的那个世界引发了什么连锁机制，反正整座城市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气温异常冰冷。全市的学校都因此而停课，穆修也没有出去。 时间似乎突然恢复到了悠闲的日常节奏。 直到这一天—— 第一节课刚刚结束，老师还没有收拾好教案走出去，班上的同学就呼啦一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行动力，飞快地离开了教室，瞬间就走掉了百分之八十的人。 在穆修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一起跑出去的时候，花菱美希、濑川泉以及朝风理沙三人已经整齐划一的站到了过道的旁边，分别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他的桌上。 这是炸弹袭击？ 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么一个念头，穆修不解的抬头看着笨蛋三人组。 “今天是二月十四号，女生送男生巧克力的日子。”花菱美希一如既往的冷淡的解释说道，另外两人也在嘻嘻哈哈的附和，毕竟和她们熟悉的男生并不多。 “呃，是、是吗……”穆修仿佛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三个小盒子出神。 濑川泉赶紧解释说道：“土黄色你不要误会啊，这只是义理巧克力。”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现在请假还来得及吗？”穆修呆呆地点头，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奇妙预感。 是错觉……吧？ 第二十七章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2月14日，这是一个很奇妙的日期，是公历一年中的第四十五天，七九第一天，离全年的结束还有三百二十天，如果是闰年则还多一天。 ——之所以说它奇妙，是因为每年的2月14日是西方传统的情人节。 节日起源是宗教设定，尽管说在梵蒂冈第二次会议后，天主教会开始典礼改革，圣瓦伦丁节也在1969年就被废除了，可是从中世纪起过情人节的习俗却在社会上保存了下来，并走向世界各地。 节日活动主要是送钻戒求婚，如果没有到那一步的话，就是送玫瑰示爱。而在十一区，则是创造性地发明了在这一天由女生送男生巧克力的风俗，据说巧克力厂商是幕后黑手。 节日饮食……嘛，有情饮水饱就是了，要什么饮食。单身狗在繁忙的一天之后，来上一盘狗粮，这日子简直过得美滋滋。 …… …… 白皇学院的管理并不怎么严格，所以在这一天的第一节课刚刚结束的时候，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闻风而动了。 哪怕穆修并没有刻意监视整个学校的动静，却还是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应到每一道气息的移动、奔跑—— 可以说至少有七八成的学生们在这一刻都行动了起来，如果不是穆修现在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怕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发生了什么恐慌混乱的事情。 早上第一节课刚刚下课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太早了的话不能够确保目标有没有到达学校，太迟了的话大家都送完了，只有自己一个过去容易被人围观，尽管都想要与众不同，但是不得不说只有随大流趁势一起送出去，才是绝大部分人的选择。 不过就连男生都有很多跑了出去，恐怕是早就已经约好了的啊，果然有奸情——否则的话，难道是赶着回老家结婚吗。 “……真是热闹啊！” 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关于情人节的资料，穆修斜眼瞥着教室外面下方校道上的动静，长长的叹着气。他觉得可能自己是被第四层的生命禁区解放影响到了，那些狂暴的意识是没有办法被消灭的，一直抑制就会变成心魔。 所以现在自己肯定是被影响了，导致感知力方面的直觉预感等出现了偏差，否则的话为什么会有大难临头的错觉的呢？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吧，血染情人节什么的……怎么看都不可能啊！ 扯着嘴角干笑了几下，穆修回过头来发现欠债管家已经被笨蛋三人组缠上了，正在手忙脚乱的收下三份义理巧克力，并且忙不迭的答应要在之后的情人节准备回礼。 看了一眼接下来的课表，穆修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学校这么刻意安排的，从初中部到高中部，每一个年级每一个班级，第二节课的安排竟然不是体育课就是社团活动，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在为今天的这个日子大开绿灯。 只是考虑到这终究是一个私立贵族学校，其中绝大部分学生被家长送进来，主要目的都不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是为了让下一代在高中阶段就建立更好的人脉关系，甚至有些本来就鼓励早早利用婚约来强化家族势力什么的…… 这么一想，似乎也就可以了解了。 怜悯的看了一眼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三个回礼的欠债管家，穆修转身走出教室去，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2月14日，也就是今天，传统活动就是由女生送巧克力给男生。而在一个月后的3月14日，收到礼物的男生，就要向女生回礼。 不管是亲手做的还是去商店专门购买的，都是一份心意，这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对于绫崎飒而言却就不一定了，要在四十岁之前还掉一亿五千万债款的他，最害怕的就是遇到需要钱财来解决的问题。 而且他身上还永久性挂着一个“只要携带贵重物品就必定遭遇不幸”的debuff，所以想要依靠购买巧克力、点心或者其他的什么礼物的方法，是肯定没有可能的。至于自己亲手做的话，同样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原剧情之中，似乎就是准备西沢歩的那一份礼物，就几乎让欠债管家欲仙欲死。 现在多了三份要准备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呢？摇摇头，穆修走出了教室外面去。 好不容易应付完笨蛋三人组的绫崎飒无奈的笑了笑，看了看桌子上的三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虽然说都是义理巧克力，而且明显是买来的，但是他也还是觉得很开心。 毕竟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少有的收到过的礼物，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欠债管家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不会得陇望蜀，奢望更多。 那三个都是千金大小姐啊，能够送我礼物就已经很好了吧，就像是大小姐那样，她们本来就不会做巧克力啊……这样子真心就可以了，真的好感动。话说我已经这么幸福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大概是忆苦思甜对比了一下以前，绫崎飒开心的笑了起来。 ——“会死的吧？” “……” “……” “……呃？” 沉默了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欠债管家，满头黑线的扭头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人。 因为后座的大小姐今天翘课了，将自己关在厨房做巧克力。而两边的同学都走掉了，就连刚刚的笨蛋三人组也才刚刚走出教室不久，整个教室加上他自己也只剩下了三五个人。 等等，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刚刚的那句话是谁说的？难道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开始有旁白了？ …… …… “这是什么啊，玛丽娅？” 白皇学院唯一的西餐厅里，靠近左侧窗户边缘的桌子。宫小路瑞穗捧着手中的精致礼物盒子，一时半会儿的大脑好像没有转过来。 她的青梅竹马，御门玛丽娅坐在对面摇晃了几下手指，理所当然的道：“情人节礼物啊，今天是2月14日，女生送巧克力给男生的节日，瑞穗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这个，我当然知道啊，但、但是……”宫小路瑞穗的声线都颤抖了起来，她又快又急的往四周看了几眼，差点儿没有将手中的礼物盒子扔飞出去，“但是那是女生送礼物给男生的啊，玛丽娅你送给我……算什么啊！” “哦，难道说瑞穗你这么快的就有了自己是女生的觉悟了？”御门玛丽娅笑嘻嘻的道，眼中满是揶揄与恶趣味的成分。 “玛丽娅——！！”棕发少女几乎羞愤欲绝。 “安啦安啦，瑞穗真的很漂亮呢，只要你我都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啦！”御门玛丽娅依然笑眯眯的道，“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是那个副会长那样，观察力这么离谱的……顺便一说，我的这个是爱情巧克力哦！” “……” 宫小路瑞穗的表情都轻微的扭曲了，她看着手中的礼物盒子沉默不语，好像是在犹豫着如果将巧克力丢还给御门玛丽娅的话，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很伤人。 “好啦，不开玩笑了，来，拿着这个。”御门玛丽娅心中微微一叹，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嬉笑着又拿出了一个包装着巧克力的礼物盒子，轻轻的放到了棕发少女的身前桌子上。 “这个是……义理巧克力？要换回来吗？” 看着那个和自己手中的盒子几乎一模一样的盒子，宫小路瑞穗小心翼翼的揣测道，希冀的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的表情。 “这个的确是义理巧克力，但是不是让你交换回来的。” 御门玛丽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却又有一丝不甘心与恼恨，她轻轻的咬了咬下唇，在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之后，马上气势汹汹的插科打诨道—— “这是要让你去送出去的，现在你马上去将这份义理巧克力送给那位副会长同学！” “……” “……” “等、等等等等！！为、为什么啊！！”宫小路瑞穗眨了眨眼睛，几秒钟后才回过味来，声音再次的颤抖了起来。 “这一份只是义理巧克力。”御门玛丽娅强调道，但是她的话语中却似乎无意间泄露了某些信息，只是宫小路瑞穗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并没有捕捉到这样的关键信息。 “是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棕发少女心惊胆战的向着四周再次看了几眼，幸好现在餐厅里没有几个人，不过基本上都是情侣，“为什么要我去送他巧克力，这根本就不是巧克力的区别问题啊！” “但这是你的问题啊，之前在那个地下空间跟着走了一路，却因为严岛那家伙一定要跟过来，我们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商量一下。” 青梅竹马压低了声音叹气道，说到“严岛”这个姓氏的时候，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个，严岛同学只是担心我们吧？”宫小路瑞穗弱弱的开口道，她对于严岛贵子倒是没有什么恶感。 不过御门玛丽娅同样不是真的对严岛贵子有多么厌恶，只是两人天生八字相冲，性格不合，互相看不顺眼，基本上就是宿敌一般的关系。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和那个穆修同学还没有达成共识！” 御门玛丽娅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好友，“你这段时间不都是提心吊胆的吗，生怕哪一天自己的身份就传了出去，被大家嘲笑，难道就不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去找他说一下啊！” “……” “更何况，入学到现在才一个月左右，这些天你收到了多少封情书自己心里没点数的吗？难道你打算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都要不断的发好人卡出去？今天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想要看看你有没有主动送巧克力的呢，就算是义理巧克力也好啊！” 御门玛丽娅说到这个，也谨慎的看了看四周。 不过她的确是这么想的，这段时间里每天光是帮宫小路瑞穗处理鞋柜里面的情书，就是一件很大的工作量，在这方面就连严岛贵子都稍逊一筹。这也是因为关于宫小路瑞穗的风言风语不少，身边却没有什么熟悉的男性朋友。 所以给了学校里的其他男生很大的错觉——自己还有希望。 再加上他们也不知道宫小路瑞穗的真实身份，所以有这样的行动并不稀奇。 虽然御门玛丽娅觉得，以自己好友的条件来看，就算是她的真实性别暴露了出去，恐怕也有许多人在抓狂之后还是能够咬咬牙接受的。 ……这真是太危险了。 看着对面欲言又止的棕发少女，御门玛丽娅心情复杂。 第二十八章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果时间还长的话，那么什么都不用做就是最好的，就像是现在的那个学生会会长，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慢慢的就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虽然还是会隔三差五的收到情书或者表白，但是至少骚扰力度没有那么大了。” 御门玛丽娅正在继续给宫小路瑞穗做心理辅导—— “但是我们是这个学期才转入进来的，只有两年的时间，那么就只能够选另一条路了。你如果什么都不做，很多人都会抱有无谓的希望的，那个时候更加麻烦，所以你至少表现出一个倾向性来才行……” 但是后者却表现出了莫大的警惕性与不信任：“难道严岛同学和玛丽娅你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我？关我什么事呢，我很少受到别人关注的，至于严岛她那种性格，冷冰冰的，让那些男生狠狠的多碰几次壁，下不来台，自然就不会有谁骚扰她了……”御门玛丽娅撇了撇嘴。 “那为什么我就要这么做啊！” “如果你能够做到和严岛那样，直接冷冰冰的不留情面拒绝对方，也可以啊！”御门玛丽娅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对于我们来说那些只是小麻烦，对于你来说就不一定了，意外越多你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 “……” 道理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不管是她还是严岛贵子或者是别的什么女生，怎么样都是女生，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但是宫小路瑞穗就完全不同了，常言也有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果接下来的两年间她都被不断地骚扰的话，万一发生点儿什么意外，暴露出来的可能性也是非常之高的。 “……那么，送、送个义理巧克力就这么有用吗？”宫小路瑞穗还是对此保持怀疑，但是态度已经明显的动摇了。 “至少能够分担部分火力啊，反正那个家伙这么讨厌，让我们提心吊胆这么多天，我们给他找点麻烦也是应该的吧？”御门玛丽娅注意到对面的少女又开始皱眉，马上指着盒子继续说话。 “况且，我最主要的想法还是想让你趁这个机会去向他问话而已，之前没有什么借口，又甩不开其他同学，贸然接近他会更麻烦，现在可是个大好时机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忽然认真了许多，也诚恳了许多，同样的也急切了许多。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说起来，今天紫苑小姐好像也要回校呢，瑞穗你快去搞定这件事，然后我们和紫苑小姐好好的聚一下，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御门玛丽娅挥着手绢，看着被自己绕晕了的棕发少女摇摇晃晃的起身，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由于朝阳的光辉温柔的直射下来，所以校道上只有一道拉的长长的影子，一直往前方的主要校舍区域走去，远处的钟楼伫立于茂密的林海之中，少女的背影仿佛是在走向未知而坎坷的前途…… 看到这一幕，御门玛丽娅才松了口气，然后握紧拳头。 “可恶，瑞穗这个baka竟然这么看不起人……不过没关系，至少那份巧克力没有还回来就好！” 虽然是胡搅蛮缠的才让对方收下了，但是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是么！ 少女这么给自己鼓气，然后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局，尽管过程有些微妙，但是至少就结果来说，她的爱情巧克力的确是被心仪的人所收下了，不是么。 …… …… “总觉得越来越不妙了啊……” 穆修走过长长的校道，正在犹豫着要往哪个方向去的时候，突然又是感觉到了一阵恶寒。似乎空气之中还残留着之前那场大雪的寒意那样，让他突然打了个冷战。 他现在的感知能力因为入微的原因已经强悍到极点，只要一踏上地面就能细致地分析出周围的情况。单纯的站立在那里，就能依靠地面的震波反馈和对于风的流动的感应，如雷达一般细致地分辨出四周的动静。 然而不管是听声辩位，还是感风而行，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感官知觉能力。 在二阶的身体解放阶段的时候，穆修就已经能够做到，只是那个时候需要主动进入解放状态才能够激活，现在则是已经成为了一直处于触发状态的被动能力就是了。 他真正可怕的是在这个阶段，真的拥有了玄学一般的预知特性，做到秋蝉先知一般的事情也只不过是轻而易举。 因此穆修现在感觉到非常的不妙——所谓的大难临头，并不一定是说必须要遭遇到真正的生死危机。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譬如说高中时的老师：“从第一排同学开始按顺序念第x页的题目答案。” 那个时候，你马上就会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再简单一点儿的例子，就是所谓的有杀气不一定是真的说有人要杀你，当你妈叫你全名的时候，或者是当你爸说“你过来我不打你”的时候，你所感受到的那种森森的寒意其实性质上是一致的。 “我应该不认识太多人吧，不，应该说是我认识他们，他们不一定认识我，认识我也不算太熟……刚刚的三个笨蛋直接就去掉三个名额，这么说来的话……” 穆修忍不住想要扳着手指，数一数自己有可能遭遇到什么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预感，但是却没有多少头绪。这么说来的话，也许并不一定是熟悉的人，或者是来自于其他的不熟悉的人？ 这个时候，他突然歪了歪头，听到了远远的校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走了过去，却是看见一个黑发的双马尾的普通仓鼠……啊不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正在一群黑西装黑墨镜的保安的推搡下，大喊大叫着，既无法向前也死死的顶住压力，不肯后退一步。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袋子。 西沢歩。 “你们在干什么？”穆修歪了歪头，叹了口气。 “啊，穆修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抓到了一个可疑分子。”刚刚才将西沢歩控制住，为首的黑衣人抬头看过来，认出了穆修之后忙不迭的汇报道。 “可疑分子？拜托你们不要这么搞笑好么，难不成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穆修指了指西沢歩怀里的袋子，这么说道，想了想还补充了一句。 “这件事由我来处理吧，如果待会儿还有外校的学生过来的话，你们登记一下让人保持关注，放进来就可以了。” “呃，穆修先生，这样、这样真的好吗？” 穆修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好的， 这间学校里凭成绩进来的普通人终究是少数，就算是每三个人之中只有一个少爷小姐带了管家或者保镖，都有为数不少的狠人平均散布在学校的每个角落里。 就像是三千院凪那样，平时她出行的时候除了身边的管家，暗地里永远都保持着两百人以上编制的保镖团队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百人斩少男——杰森·沃赫斯那个恐怖杀人狂冲进来，都只会在挥动他那柄大砍刀之前，被打成一滩死狗拖出去。 “谢谢、谢谢你啊……”双马尾少女长长地舒了口气，但是直到看到那群黑西装离开了，身体才真正地放松下来，并且向穆修道谢。 “没关系，不过外校的学生进来送巧克力这样的事情的确比较少有，也不怪他们……”穆修的眼光在她的校服上一扫而过，“你是朝见高校的？还真是巧合呢！” “呃，这个，有什么讲究吗？”刚刚才松了口气的西沢歩，心弦马上就又提了起来，难道说这还有什么特殊的规定的吗？ ——譬如说朝见高校学生与狗不得入内？ “不是，只是我认识一个人，他之前也是朝见高校的，也是不久之前才转学进来。”穆修状似无意的说道。 双马尾少女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了，身体都开始发僵，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 “咦？是、是吗？请、请问一下，你认识的那个人是不是一年级的……绫崎飒同学？” “是的……怎么了，你是要送巧克力给他吗？”穆修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道，“这学校很大的，找人很困难，我可以帮你叫他，让你们有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那……那就拜托你了！”西沢歩犹豫了一下，然后一闭眼一咬牙直接做出了决定。 看得出来她非常的紧张，就连自我介绍这样的简单交际都忘记了。 “那请跟我来吧，这个时候学校里的其他地方，可没有完全独立的空间。”穆修点点头，转身就往钟楼的方向走去。 普普通通的少女咬着牙，抱紧怀里的袋子，僵硬的跟在他身后迈开步伐。 …… 数分钟后，钟楼已经出现在了前方。 一路上穆修都没有怎么说话，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的样子，只是用手机发了个邮件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至于他身后跟着的西沢歩则更是不堪，僵硬到好似个机器人一样，如果不是心中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勇气支撑着…… 恐怕她已经转身就逃跑了。 钟楼一层的大厅里，有个身材高挑的黑色长直发的少女正在等待着电梯，她双手交叉的放在身前，端庄沉稳优雅简直如同大和抚子一般。在听到声响，她微微侧过头来，露出了柔和高雅的笑容。 “贵安。” 声音温柔而且清澈，如同山涧之中的玲珑清泉流水一般。 穆修略微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看对方身上那身与白皇的制式截然不同的校服，停顿了一下，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贵安。” “……” 西沢歩张目结舌的看着，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在眼前这个有着压倒性的气质和美貌的少女面前，她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种自觉形愧的感觉。 哪怕对方表现的很是随和亲切，她也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开口。毕竟气质、样貌都已经被碾压了，连声音都这么普普通通的自己实在不想输的一塌糊涂啊！ 这个时候，电梯门叮咚的一声打开了。 花菱美希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好似是刚刚从上面下来的样子。 尽管穆修才抬起手来想要打个招呼，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可是银发少女已经用淡淡的语气，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我去给雏菊送巧克力了。” 穆修：“……” 这算是什么，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样的事情？ 第二十九章 这一定是阴谋 站在电梯门口，看着花菱美希的身影消失在外面两边都是长青树木的校道尽头，穆修才缓缓转过头来，收回了视线。 花菱美希好像是有些奇怪，综合来看，她貌似是对于桂雏菊抱有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只是她本人似乎对此非常清楚，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穆修一直没有走进电梯间里，所以电梯门也一直都没有关上。 尽管西沢歩对于这样的情况略微有些惊奇，可是在看到旁边的大和抚子般的黑发美少女优雅安静，不急不躁的低垂着头的样子，也就同样眼观鼻鼻观心。 ——难道说这个电梯都是智能化的吗，还能够分辨有人没有进来？白皇学院……真的好高级！ “抱歉，久等了……”穆修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个奇怪的问题，然后走进了电梯里，轻声地说了一句，下一刻电梯门就已经随着他的话音徐徐的合拢上了。 西沢歩眼睛里都忍不住几乎要冒出小星星来，果然是智能化的，真的好厉害！ 少年转过身去，也没有问什么，直接按下了要去的楼层。事实上这趟电梯本来就是直上直下的，只有一楼和顶层能够直达，按键也只有那么简单的几个，在一楼的肯定是要去顶层，在顶层的肯定是要下来。 所以根本就用不着问。 脚下一顿，微微传来某种类似于失重感的感觉，电梯开始运行，徐徐上升。 在这个过程之中，三人都没有出声，一时间似乎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中此起彼伏。 密闭的空间里淡淡的弥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香味，不过穆修并没有多花心思去仔细分辨空气之中的气味成分。他只是突然皱了皱眉头，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 下一刻，两个女生都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明显地晃动，整个电梯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嘎巴”声音，像是齿轮、绞索与什么金属部件摩擦一般，然后停顿了下来，但是门没有打开。 这显而易见不是什么正常现象，应该是机器出现了什么故障。 穆修抬起头来看了看，叹了口气：“真是麻烦。” 他刚刚感觉到了一次很轻微的电流频率的不正常爆发，紧接着电梯就出问题了，因为速度太快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采取什么措施。毕竟他没有什么维修电器的经验，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举动。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危险或者说意外事故，最多只是些许的小麻烦而已。 因此没有提前预知也是正常，毕竟如果真的什么风吹草动的动静都能够预感到的话，穆修觉得自己在遭遇到真正的危险之前，首先会被烦死。 “放心，没有什么问题的，这部电梯比较老旧了，偶尔会有些毛病，譬如说现在这样。” 穆修向身后的两个少女轻声解释道，顺便走上前去很是随意的戳着门旁边的按键，“我之前就听说过了，只要这么做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也许是担心两人会被吓着，他想要活跃气氛，于是顺口补充了一句：“至少它没有就这么摔下去，要知道现在可是二十层楼以上的高度，已经到顶层了，就是卡住了而已……” “……” “……” 本来只是微微惊愕的两个女生，刚刚恢复了正常，就被他这么“安慰”说得脸色一变。大概是产生了如果电梯真的摔下去的话，自己会变成怎么样的可怕联想。 ——大概她们都会摔得满地都是吧？ “奇怪了，怎么不行？” 穆修皱着眉头按了好几下，电梯却没有恢复正常。他其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前只是听桂雏菊、春风千樱等人提到过，说电梯偶尔会出问题，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话需要怎么做。 不过他按照教程走了，却没有能够过关，这就说明了这大概属于特殊情况？ “要不，还是打电话求助吧，这位同学？”大和抚子般的黑发美少女上前一步，轻声的说道，她的声音温柔优雅，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恰到好处的体现出了属于真正大小姐的礼仪。 让旁边的西沢歩看的一阵羡慕，她不是没有见过千金小姐，譬如说自己的心上人作为管家侍奉的那一家的三千院凪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只是那一个除了傲娇任性之外，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自己羡慕的。 直到今天她才遇到了这么一位——简直只要站在对方旁边，身为女性的尊严就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大和抚子。 这才明白，“大小姐”这个词语到底代表了什么。 “电话？”穆修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从容微笑的少女，迟疑着道：“我可不知道维修电话是多少。” “这样么？”少女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早就考虑过这样的情况，思索的时间都不需要，“那么你应该有相熟的同学吧，可以向他们间接求援。” 她因为身体原因，今天才来报道，所以自然不会知道什么。而旁边的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如同邻家的少女，普普通通的，还穿着不属于这学校的校服，明显也不是应该询问的人。 “……” “……” “那还是算了吧，我肯定会被她们笑死的……”穆修挑了挑眉毛，重新转过身去。 “你……”少女显然是没料到会得到这么的一个回答，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她就看见了穆修突然抬腿，在旁边的电梯内的某个位置，用力地踢了一脚，紧接着在那一个瞬间，她感觉似乎有什么强大的电磁场突然扫过整个空间一样，几乎让人浑身上下寒毛倒竖。 但是又好像是错觉，自己的头发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不过在那一脚之后，电梯的上方再次发出了奇怪的响声。而在几秒钟后，电梯门竟然就打开了。 “……” “……这、这算是什么啊！” 西沢歩感觉脑袋里一阵晕眩，本来还以为是智能化的高科技产物，没料到居然还会出故障。而且修理故障的方式还这么的清新脱俗，感觉就和自己在家里拍电视机一样。 “四十五度斜角机械修理法。”穆修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 …… 走进了学生会驻地的大厅内，穆修首先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回过头来对西沢歩道： “请跟我进来吧，我去和会长说一下，等会儿将办公室借给你使用一段时间……绫崎同学我已经通知过了，他很快就会过来，稍等一会儿即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西沢歩顿时紧张了起来，抱紧了怀里的袋子，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是听到自己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西、西沢歩。” “很好，西沢同学请跟我过来吧……这一位的话？”穆修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那个有着温和优雅的气质的绝美黑发少女。 “我是十条紫苑，圣应教会女子学院这一期的交换生之一，之前因为身体原因没有来报道……请多多指教。” 黑发少女轻轻的拂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声音柔和的自我介绍道。 “……我是穆修，学生会成员，紫苑同学以后也请多多指教。”穆修迟滞了一下，最终也是一板一眼的这么回答道。 因为他对于这种特别端庄认真性格的人，反而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够同样采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然后尽可能的敬而远之。毕竟他的性格实在不怎么适合这么认真的风格，可是对方既然这么端正态度了，他总不能够大大咧咧的。 敲了敲门，然后听到了那声熟悉的“进来”之后，穆修推门走进了会长办公室。 然后还没有走出两步，他就停住了脚步。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穆修举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我记得今天的情人节，是女生送男生巧克力的日子。” “什……什么嘛，这个我当然知道啊……”桂雏菊将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左脸，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剥开了一半的包装，还咬了一口的长条块巧克力，脸色微微通红，似乎有些窘迫。 ——在她身前的桌子上，还有着包装各异的精美盒子，那是堆成小山一般的巧克力。 “我之前只是听说你每年都会收到好多巧克力，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穆修收回视线，摸着下巴一脸赞叹的说道。 桂雏菊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情，只是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巧克力，作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逐渐增加，越来越多……” “那肯定是因为你比男生还要帅气，所以很受欢迎的缘故。”穆修面无表情的，以棒读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的，你怎么说话和美希一模一样——”会长大人紧紧的抿住下唇，“而且这也太奇怪了吧，这一定是阴谋，我可是女孩子耶……” …… …… 白皇学院校门口。 “冥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谏山黄泉的声音很是惊讶，看着眼前的银色长发的美少女，眼神剧烈的动摇着，似乎精神上受到了莫大的冲击的样子。 永远都随身带着一把阳伞，银发的少女同样显得一脸迷茫，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黄泉，难道你也是来送巧克力的？” 她的声音稍稍沙哑，但是却更显成熟，一双眸子如同宝石般澄澈，相比起谏山黄泉却多出了一种红色。 “才、才不是啊，冥姐。”退魔师少女头疼的说道，直接否认，然后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儿，马上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已经……算了，我其实是陪着小神乐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么？”谏山冥这才看到，怯生生的躲在黄泉背后的短发少女，然后似乎明悟了什么的模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难怪父亲大人昨天晚上会和我说那种奇怪的话，恐怕大伯和冥姐你也说过了吧？” 谏山黄泉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表情前所未有的复杂。看了看身后的神乐，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表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笑了笑，“很正常，那一位大人已经完全证明了自身的实力了，有理想的退魔师都不可能放任他游离在心灵业界之外。而没有理想得过且过的退魔师，也不可能对他的天赋视而不见……” “——黄泉你和我都能够想明白的事情，家主还有土宫家的家主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第三十章 真素卡帕…… 世界上有太多的魑魅魍魉，但是导致超自然灾害的因素主要都是滞留人间的“灵”。 虽然也还有其他的非科学事物的例子，但是与满世界都是的灵体比起来，那种就属于少数个例。毕竟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肯定会有死人，有死人的可能就会诞生出恶灵。 然而全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死人，自古至今地球上没有哪一寸的土地下是没有骸骨存在的，这也意味着恶灵的数量基本上是建立在古往今来的全人类的基数上的，而且随着人类的繁衍也正在进一步发展。 ——简直就如同癌症那样，从一般的生物学角度来说，基本上就是无法攻克的不治之症。 因此由退魔师们组成的心灵业界，其实一直都在这场对抗之中处于不利地位，表面上看他们有很大优势，然而实际上退魔师本身的数量与恶灵的数量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而且两者的增长速度也是远远无法互相对比的数据。 天生就能够确定具有特殊力量的人，必然是父母两人都拥有特殊力量才能够诞生，因此心灵业界之中的退魔师家族们大多数都会选择互相联姻。 而后天觉醒灵力的人其实也是先天就具有资质的人，只不过就和显性基因、隐性基因的设定那样，有些人直接就表现了出来，有些人却要在情绪的激烈刺激变化下才能够觉醒。 因此保守的心灵业界，到了近现代也不得不和国家力量合作，才能够维持住局势还略有发展，并且为了维系家族的传承不至于没落甚至更进一步，穷尽了各种心思。 对此谏山黄泉就非常的清楚，就连土宫神乐也非常深刻的理解—— 因为她的父亲大人土宫雅乐，土宫家第二十七代的家主，两年前就是从身死的母亲土宫舞那继承了灵兽白叡，而且为了驾驭白叡的力量，在经过封印处理后还把一块杀生石嵌在自己的手上。 就连家主自己都要做到这样的地步，整个家族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自然可想而知。 并不是强制性的责任，而是几乎每一个退魔师都会自动自觉维护的义务……当然了，三途河和宏那种逆反份子不在此列。 …… …… 白皇学院内的校道。 两边栽满了长青树木，更外侧则是葱郁的森林的延伸范围。 “联姻只是最有效的，但也是最后的方法，否则的话黄泉你就不会同意家主的提议，却又不马上答应了……”谏山冥一脸严肃的在前面走着，并且训导着自己的表妹。 “不过建立关系却是最基本的前提，之前那位大人动手清理那些找上门去的「老鼠」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意向了。只是因为不够了解，又担心他行事过于狠辣，所以一直抱有观望态度……” “但是现在不同了。”谏山黄泉苦着脸，听着自己表姐的训导，小声的插了一句。 土宫神乐怯怯的连话都没有怎么说，母亲的身死对她的影响非常大，尽管有谏山黄泉的开导，但是她也只是恢复了一半的样子——也就是只有当只和黄泉姐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变得有些乐观开朗。 其他时候，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她都是一言不发的。 毕竟现在比起原剧情之中的时间线还早了许多，她也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影响，导致心理创伤提前的痊愈，虽然说当她完全恢复的时候，也就是轮到她的黄泉姐姐沉沦绝境的开始。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残酷。 当然，那是未曾改变的世界线，并不是现在的这一条。 “是啊，现在不同了，老实说我其实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加入对策室了，否则的话那个地下遗迹的一行我也会参与进去的吧……” 谏山冥的脚步微微停顿，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对那些学生们很有礼貌的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只让自己身后的两人听到。 “不过这样也好，东京的退魔师们联手封锁了消息拖延时间，至少在这次的古代遗迹发掘的计划之中我们占据了主导地位。” “……”谏山黄泉明智的没有作声，只是回头对似乎很是困惑的土宫神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谏山冥的声音不停：“不但是这样，其他方面的信息我们也占有很大的优势——至少当其他的退魔师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那个古代遗迹上面的时候，那位大人的信息就会被掩盖，譬如说今天只有我们三人出现在这里就是明证……” “不是三人，是两人啊，冥姐，我只是陪神乐一起过来的。”谏山黄泉小声地说道，“而且冥姐你不要总是这么规规矩矩的啊，那位大人什么的，他其实比你还小一点儿呢……” “黄泉你太没有规矩了，那位大人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各大退魔师势力的当主甚至更高一筹的高才之士，自然要尊敬对待，难道你面对鹭之宫家的少主也会这么没有礼貌的吗？”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皱皱眉头，一脸严肃。 “……” “算了，今天不说这个吧！”谏山冥眼神认真的看向前方，“不得不感谢那些巧克力厂商，否则的话今天也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与光明正大的理由，和那位大人接触了呢……” “——对了，小神乐真的愿意这么做吗？”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那个怯生生的短发女孩，这么问了一句。 非常简洁的问题，然而另外两个女孩都明白是指什么。 土宫神乐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然后脑海里却想起了仿若昨日才发生的场景： 母亲的丧事还没有完结，父亲甚至来不及悲伤就要将灵兽从死去的母亲身上接管过来……为了驾驭灵兽的力量，父亲将杀生石植入自己的手掌之中…… 因为受到杀生石侵蚀，日渐衰老，人过中年就宛若垂暮的父亲的面容，也在她眼前划过。 少女低声道：“父亲大人昨天和我说了一下……我、我觉得，我应该试一试……” “是吗，那样子我们可就有可能互为对手了呢？”谏山冥语气轻松的笑道，但是眼神却非常的认真。 “就连黄泉都预定了饭纲家了呢，这么看来我也不能够落后……要知道东京本地圈子里的退魔师家族虽然很少，但是也不只有我们几个啊！” 谏山黄泉别过脸去，她的神色有些难看复杂，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如同她自己答应和饭纲家初步订下婚约的意向那般，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在这方面任由自己的性子来，又怎么可能去管土宫神乐的选择。除非要背弃家族利益，才能够不被心灵业界的这样的主流价值观影响。 又或者是……哪一天世界上的魑魅魍魉都消失了。 退魔师们自然也就失业了，可以获得解放了。 …… …… 钟楼顶层。 学生会驻地，会长办公室外的大厅。 “吃这么多巧克力会胖的。”穆修一边清洗着茶具，一边头也不抬的残忍补刀道。 “我知道啊，可是那有什么办法！”桂雏菊差点儿忍不住要自暴自弃的喊出来，但就算是及时反应过来，也还是眉头跳动着咬牙道，“我又舍不得把它们丢掉，每一份都充满了那些女孩子的心意啊！” 然后她抿住嘴唇，看向了坐在对面好奇的看着自己两人的黑色长直发少女，平静了一下心情，同时也为对方的美貌和气质所感到惊讶—— “抱歉，让你见笑了……十条紫苑同学是吧，刚刚说过你是来补办入学手续的？” “是的，之前因为身体原因请了大半个月的假期，实在万分惶恐。”十条紫苑将清澈的目光转向了眼前的粉发少女，轻轻的点头道，她好似是真的很是歉意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困扰的笑容。 “不，这又不是你的错，根本就不需要道歉的，十条同学。” 桂雏菊连忙摆手道，也许是想到了同样体弱多病的霞爱歌，她看向对方的目光不仅多出了一丝特殊的意味，不过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但是总归是耽搁了时间，给你们造成了额外的麻烦，实在很过意不去。”十条紫苑端庄的坐着，温柔的开口道：“请问一下，我应该怎么做呢，需要我配合什么？” “不是太麻烦，只是资料档案因为没有归档的原因，目前保存在了你们的带队老师那里了。你需要先去向她们要回来，我才好给你盖章。”会长大人回想了一下，紧接着很是确定的道。 黑长直发的少女脸上再次露出了困扰的表情：“是这样吗……” 这个时候，门外的走廊上传来电梯的叮咚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管家服的娃娃脸少年走了进来。 “穆修同学，雏菊同学，上午好——我刚刚接到了个邮件通知我过来。”绫崎飒好奇的目光在十条紫苑身上收了回来，然后问道：“请问一下，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桂雏菊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十条紫苑则是掩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是的，你进去办公室里面就行了，有客人在里面等你。”穆修言简意赅的说道，头也不回。 “呃，这样吗？……好吧，失礼了。”欠债管家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过他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点点头，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扭开门把手，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 下一刻，就有两句飘零的话音从门后面传出来。 ——“啊……西沢同学？” ——“小飒……” 穆修刚刚下意识的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事情，却突然挑了挑眉毛，又看向了门外的走廊。等等，这是又有谁来了？ 噔噔噔…… 正准备继续交谈的桂雏菊和十条紫苑都听到了声音，好奇的扭头看去。 似乎是在很用力的走路声音，每一脚踩下都很用力。一个穿着与十条紫苑身上的校服一致的裙装，有着棕色长发的少女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大厅里。 ——而且她仿佛浑身都在散发着超强大的低气压，简直一进来就震慑全场。 那仿佛实质化一般的黑暗力场，让包括穆修在内的几人都被吓住了。 穆修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女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愤怒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身体微微颤抖着，低着头一路走到自己的前方，突然有了一种寒毛倒竖的预感。 下一秒，四阶那近乎玄学一般的预知终于变成了现实。 “这个、这个……送、送、送送送送——给你的！”宫小路瑞穗抬起头来自暴自弃的大喊着，然而眼睛却还是闭上的。 仿佛不这么做她就没有勇气将这句话说出来一样，而同一时间她紧紧攥在手里的盒子也用力地向前递出去。 不过看上去更加像是不由分说的将礼物盒塞进了穆修的怀里的样子。 “……” “……” 穆修眼神呆滞，只是本能的接过盒子：“……呃，谢谢。” 第三十一章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那个、那个……” 宫小路瑞穗因自己的举动而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的脸在烧，身体也在发烫，仿佛得了热病一般，可能冷静下来之后浑身就要被汗水浸湿了。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她这么想着，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只觉得身体之中有热气阵阵升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害羞到这样的程度，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去，两腿却完全不听使唤，根本就是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啊啊，就是这样，刚刚就是这样！ 明明总觉得玛丽娅说的那些事情好像都很正确，但就是哪里不对劲，自己却还是浑浑噩噩的一直走到了这里，做出了刚才的举动。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的确是提心吊胆，毕竟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暴露出来—— 那个时候大概也只剩下了一条路了吧？ ……不如一死以绝后患。 那种可怕的想象给宫小路瑞穗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再加上之前穆修三言两语的点破她的身份，也让她对于自己的伪装变得完全不自信了起来。 就连御门玛丽娅都没想到，自己的那番话竟然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宫小路瑞穗刚才就是被她几句话绕乱了逻辑，大脑一片混乱然后越想越怕，紧接着陷入了一种奇特的魔怔状态当中。 也就是说，她直觉的觉得自己这样的逻辑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在被引发的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无法理智思考，混乱的思维却又仿佛产生了分裂，混混沌沌的自己的行动就变得不理智起来了。 就好似是自己的一半思维在竭尽全力的想要找到逻辑上的错误，终止这个荒谬的计划。而另一半思维却在自己行动了起来，自己就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路走到钟楼这里，并且做出了刚才的举动…… 大概是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到了极限了吧，过负荷的大脑并没有烧毁，但是却让宫小路瑞穗终于恢复了正常。 ——就仿佛是因为害羞到了极致，神智反倒有了一丝的清醒。 …… …… 时间似乎陷入了静止之中，四周的一切声音动静都正在迅速的远离。 无论大家的心里出现了如何的惊涛骇浪，都无法改变这种可怕到一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的沉默死寂。 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之中，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响起，还有一个少女结结巴巴的声线—— “我还有……还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一下，能不能……能不能够……”不知不觉地将双手在胸前紧握，似乎是在祈祷的样子，棕发少女强迫自己直视眼前的人，尽可能的想要用平静的声音说出自己的意思。 只可惜，她的声音是在颤抖着的，句子也是断断续续。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谁都会产生一种误解：这个少女是在鼓起也许是一生所有的勇气，在2月14日的这一天，向自己的心上人表白…… 多么让人感动的一幕。 好像遭到什么精神打击的穆修眨了眨眼睛，眼神空洞，半晌之后才下意识的道：“你说……” 而宫小路瑞穗也是豁出去了，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稀里糊涂的就真的做出来了这样的行为，现在反应了过来重新变得冷静清醒的她，觉得除了特别害羞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虽然脸都在烧，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问题，所以这样的行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更何况自己又不是真的为了送巧克力，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和对方商量另外一件事情而已！ 再说了，这也只是义理巧克力而已！ 宫小路瑞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脑袋里面，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反正强行解释一波总是没有错的。 但是她却知道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必须要从对方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否则的话自己只要还以这个身份出现在这间学校里，就永远不会觉得安心——没错，这一次绝对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自己！！ “瑞穗……同学？这是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正准备一鼓作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宫小路瑞穗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跳动了！ 这个声音是…… 棕发少女突然想了起来，自己貌似一路上到刚才都只想着一件事情了，完全没有在意过四周的环境啊！话说钟楼里面，应该没有什么自己的熟人的吧，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也应该…… 她僵硬的转过头，一副看见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十条紫苑已经震惊到站起身来了，漂亮的眼眸首先是无与伦比的愕然，紧接着却是闪烁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以及感兴趣的光芒。 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之后，认真的盯着表情僵硬的宫小路瑞穗。 “原、原来是这样的吗？我明白了……” 这个有着一头黑长直发的绝美少女，同样双手紧握在胸前，声音柔和认真的道：“瑞穗同学，加油，不要被世俗的目光限制了自己，你要任性一点儿才能够获得自己的幸福。” “……” 穆修的眼角瞬间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吧？不，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咔嚓—— 宫小路瑞穗呆呆的看着十条紫苑，四周的空气之中似乎响起了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 砰！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用力打开。那个普普通通的双马尾的少女冲了出来，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抱紧怀里的袋子，直接就跑了出去，如同一阵风那样，带着毅然决然的悲壮气势。 “诶？西沢……同学？” 欠债管家似乎很是不解的样子，几步追了出来，伸出手去叫了一声，却发现对方好像是充耳不闻的样子，直接就已经跑进了电梯间里面了。 疑惑地放下手来，绫崎飒看了看手中的方形盒子，然后转头看向了大厅里面。 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掠过，扭头看去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一个棕色长发白色长裙的身影也冲进了电梯里，然后电梯门正好徐徐合上。 “……” “……” “请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欠债管家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了大厅之中的情形有些不对劲，空气之中的气氛更是诡异。 “没什么，我只是……刚刚从宫小路同学那里收到了巧克力。” 穆修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精致盒子，又抬起头看了看表情各异的桂雏菊和十条紫苑，这才转过头去对着欠债管家缓缓地说道。 “啊，是这样吗，那穆修同学你真是受欢迎呢！”绫崎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方形盒子摇了几下，“我也刚刚拿到西沢同学的义理巧克力。” “义理巧克力……吗？” 穆修勉强的用无力的声音回应着，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重新出现了神采。 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受到巨大冲击的神经松弛下来：“没错，她应该只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这个肯定是义理巧克……力……” 一边说着，他一边快速的拆开了手中的盒子的精美包装，速度快到双手都变成了残影。 然后，他自言自语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只是看了一眼，穆修刚刚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儿的思考回路再次濒临崩溃。他面无表情的快速的合上了盒子，速度太快以至于十条紫苑根本看不清楚里面那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是她却能够通过少年的反应猜测。 更何况，现场还有两个身体能力非人类的人，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瞬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桂雏菊微微眯起眼睛，接着她神情复杂地看了面无表情的穆修一眼，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欠债管家却是浑然不觉，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是爱情巧克力呢，穆修同学真是幸运啊，宫小路同学可是个美……” “绫崎同学。”穆修开口打断了欠债管家的话，“你有没有发现你那个西沢同学带了两份巧克力？” 他的声音有如往日一般，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然而却让人听到了之后，都会有种心里好像有些发毛的感觉。 绫崎飒迟疑着点了点头：“看见了啊，她的袋子里还有一份心形的巧克力，不过应该是送给其他人的吧……她说要和我永远当好朋友。” “你马上去追她，和她交换另一份巧克力！”穆修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将捆绑包装的丝带重新包好。 “呃，为什么？” “少废话，现在就去！”穆修却压根就没有要解释的打算，直接利用了对方的职业习惯来施压。 “啊？——遵命！” 欠债管家尽管脑袋里一片糨糊，还什么都不明白，但是他还是马上转身就跑了出去。虽然他很是困惑，可是完全来不及多思考什么，身体本能的就自己行动了起来。 “那个，十条同学，我也带你去找一下梶浦绯纱子老师她们吧，这学校太大，你刚刚来的话可能找不到人。”穆修回过头去，勉强收拾好七零八落的情绪，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然后找时光机…… 十条紫苑也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几秒后才有所反应。她带着一种奇异的表情认真的上下打量着穆修，目光灼灼，然后点了点头并且把双手放在膝前微微一躬，优雅的行了一礼。 “那么，打扰了。”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看着手里的盒子，感觉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穆修走到了电梯前和欠债管家并肩站在一起等待着电梯上来。十条紫苑和桂雏菊很有礼貌的告别一声，也走了过去。 在电梯上来，打开门后，穆修正准备走进去，然后抱着一丝希望回过头来。 “雏菊同学，话说你有准备巧克力吗？义理的也好。” “……” “……” “……没有！”粉发少女很是没有好气的硬邦邦说道。 “那真是可惜……”穆修无精打采地微微低下头，用棒读的语气这么说道。 等到三人都乘坐电梯下去了，整个钟楼就只剩下了桂雏菊自己。 她凝视着电梯的方向，然后叹了口气，伸手放进自己校服的口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的样子。最终她抽出手，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看到办公桌上那一堆堆积如山的巧克力，桂雏菊再次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希望不会发胖……” 第三十二章 这本轻小说真厉害！ 走出钟楼，看着欠债管家以最快速度向校门口跑过去的背影，穆修慢慢的收回了视线。 “……”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巧克力盒子，这是他人生之中在情人节里收到过的第一份巧克力，而且还是爱情巧克力，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还真是意义重大。 只可惜，这是从宫小路瑞穗的手里稀里糊涂的收下的，让穆修的精神和观念受到了极其巨大的冲击，至今他的脑子里其实也还是一片混乱的，几乎就要进入如同前者的那种魔怔状态之中了。 自己这是收下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自己要不要答——慢着，坚持住，她的真实身份不是女的不是女的不是女的！！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但是，宫小路瑞穗真的很漂亮啊……啊呸呸呸，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穆修同学？”十条紫苑的轻呼声在旁边传来。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强行镇压住脑海里的纷杂念头，紧接着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做出直接将它扔掉的选择。 十条紫苑在一旁看着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件事的症结并不是巧克力本身。扔掉了巧克力，这件事难道就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了？明显不可能。 穆修也没有那种觉得“杀人的是刀子，嫌疑犯没错”的奇怪思维。 “十条同学跟我来吧，梶浦绯纱子老师目前主要负责担任你们所在班级的级任导师，哦，因为考虑到如果拆分你们的话可能不太好，所以尽量安排在同一个班级里，十条同学你办完手续之后也是这样的。” 转身就向附近的教学楼方向走去，穆修也没回头确认十条紫苑有没有跟上来，直接就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黑长直发的少女优雅的举起手，在耳边撩了一下发丝，轻轻颔首。 她放下手掌，然后将双手自然下垂，掌心向内相握于身前。基本上就是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给人以优雅的感受，似乎经过了严格的训练那样，然而她却做到很是自然轻松，没有什么僵硬感。 只可惜现在穆修一门心思的在前方领路，已经没有了多少注意四周的想法了。 四周的学生们尽管都投来了惊艳的视线，但是十条紫苑却仿若已经习以为常。她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姿势向前走去，落落大方而且目不斜视，既好似是优雅高贵的千金，又如同端庄认真的欧式女仆一般。 她只是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前方带路的那个人仿佛心事重重的低着头的背影，眼看着教学楼已经出现在前方了，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呼道： “穆修同学？请问一下，我可以和你交谈几句吗？” 少年脚步不停，声音从前面传来：“可以，十条同学请说吧。”平静的声音之中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熟悉的人都能够从这种平静之中察觉到背后抑制住的巨大波澜。 遗憾的是十条紫苑并不是熟悉他的人，哪怕心思再如何细腻，少女也没有办法马上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性格了如指掌。 她只是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小声的道：“那个，是关于瑞穗同学的事情，也就是刚刚的那件事……” “……” “……” “抱歉，我现在都不想说这个话题。”穆修只是明显的一顿步，然后就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 如果是别的事情，十条紫苑这个时候肯定就会非常歉意的道歉，并且闭口不言。但是偏偏这个事情，她却没有办法完全任其自然、置之不理，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酿成更大的麻烦与苦果。 “……那个，我不是想要反对你们的事情，只是、只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不是、我不是说想要……”少女小心翼翼的解释着说道，却发现这件事貌似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轻飘飘的几句解释清楚的。 再加上她是在穆修的身后，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眼神的变化，基本上只能够靠揣测，如此一来自然是越说越乱了。 穆修终于停住了脚步，他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好似是在缓解着什么压力的样子，紧接着才转过身来，仿佛受不了一般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我知道十条同学你想要说什么，所以能够别说了吗？” “抱歉，我不是想要刺激你……但是能否问一下，你知道的事情是哪方面的？”十条紫苑脸色微微变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的继续问道。 穆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什么都知道，宫小路同学……镝木家的那一位大小姐。” 虽然说是“大小姐”，但是就连本家都准确的说了出来，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十条紫苑这下子是真正的动容了，她张了张嘴，原来准备好的话语却不知不觉的换掉了：“那、那瑞穗同学知道吗？” “她知道，我知道，她也知道我知道……”穆修也没有多想，只是挥了挥手依然有气无力的说道。 “……”十条紫苑如同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直接退后一步，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震惊之中带有一丝疑惑的话，现在少女的心中就是真正的涌起了惊涛骇浪了。 既然两人都知道的话，这恐怕就不是什么误会了吧，但是明知道对方知道自己的性别，却还是送出爱情巧克力…… 等等，瑞穗同学难道真的是那个意思？！ 浑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少女的表情神态，穆修正在努力的重建之前崩塌了的理智。 ——所谓人类，就是在不断的犯错，不断地弥补，然后不断的重复的存在。 …… …… 因为没有找到梶浦绯纱子老师的缘故，穆修犹豫了一下干脆直接带着十条紫苑前去邻人部。 虽然高山玛丽亚看上去不靠谱，但是智商和学历却的确是杠杠的，否则的话就不会以十岁之龄被聘请为教师了。虽然她只有知识方面合格，但是好歹级别和梶浦绯纱子老师是相同的。 敲开了邻人部的部室的门，开门的却正是那个小修女，穆修巡视了一圈却发现诺大的邻人部里面却只有高山玛丽亚和柏崎星奈两人，后者正戴着耳机坐在部室里面，对着游戏机的屏幕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察觉到外界变化。 “玛丽亚……”将视线从部室里柏崎星奈看着的游戏机屏幕上收回来，穆修神色不变的伸手按住了小修女的脑袋，正想要说话。 “不要摸我头啦，会长不高的，而且我是老师！是老师！！”高山玛丽亚很是不满的打开了他的手，“你就不能够对我尊重一点吗？” “那么，玛丽亚酱……” 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用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语气改口了，只是完全听不出有什么尊重的意味。 “请问一下，怎么部室里只有你们两个？” “因为狗屎夜空他们去上体育课了。” 说到这个，小修女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得意洋洋的抱着双手挺了挺没有什么的胸部，“之前他们跷课了几次，后来听说学期末的时候直接计算成绩，也就是他们这个学期才转学进来也同样计算出勤率，现在就去补课了……” “是吗，我还以为会能够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呢……” 穆修显得有些失望，他完全没有想过邻人部的这些家伙们居然因为这么奇怪的原因，直接避开了情人节的这一天，他还想要看看羽濑川小鹰收到楠幸村的巧克力时候的表情。 ——虽然说楠幸村本身就真的是女的，但是至少现在大家都认为她是男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吧，他们都是这个学期才转学过来的，加入邻人部也才堪堪一个月的时间。 在原剧情之中他们可是过了不知道多少卷，都还觉得“自己没交到朋友”的认知，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送巧克力呢？ 恐怕他们压根就不明白今天的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吧。 “请问一下，梶浦绯纱子老师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十条同学的档案的问题？或者说，你知道她现在去哪里了吗？” 穆修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向小修女询问，然后在问完了问题的那一瞬间他就得到了答案。那是一种很神奇的预感，仿佛能够看到自己的行为选择完成后所引发的连锁反应一般，可以前知。 果然，小修女露出了迷惑的眼神，似乎这件事已经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十条紫苑无奈的在后面轻声道：“玛丽亚小姐只对于专业知识记得很牢固，问她问题都能够很快答得出来，比大部分的三年级生都要强，所以才会被教会破格提拔为老师，但是也仅止于此。” “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终究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啊，不能够真的将她当作老师来对待，可能她现在都已经忘记我了，毕竟平时我们和她也没有怎么交集，这又是接近一个月没见面了……” 也是，如果自己和梶浦绯纱子换位思考的话，真正属于工作上的事情也肯定不会交代给高山玛丽亚这么一个十岁的小“老师”。 “喂，你那种眼神很失礼啊，玛丽亚大人可是很厉害的。”幼女“老师”不满的叫道。 “嗯嗯，很厉害啊，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先走了……”穆修随口敷衍道，就想要转身离开，但是他这样的举动却将玛丽亚气坏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厉害，小修女硬是拉着穆修的衣角不放那个，将他拖进部室之中。 然后她又跑去里面的柜台下方的抽屉里，翻出一沓文件，拿着跑了过来。 “看吧看吧，玛丽亚很厉害的啦，这可是我这段时间自己做的教案，等到我能够去授课了的时候肯定会大显身手的！” 你这么小，谁会让你去授课，这又不是学园都市，你又不是月咏小萌。 穆修心中腹诽着，顺手接过了那沓文件，随手翻了翻，然后好奇了起来。 因为有内容的只有几页，而且字迹各不相同，明显是出于几个不同的人的手笔。 只是格式就比较认真，都是一行四十个字，一页总共十七行，宁愿少也绝对不多，好像就是没有写完，下一页也必定换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这好像是mf文库的格式？等等，难道是他们合写了轻小说的剧情产物吗？ 疑惑一闪而过，穆修明知道小修女肯定拿错了，但是却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他翻回到第一页，上面的字迹是比较娟秀的那种类型，好像是出于女孩子之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叫小鹰的大哥。】 【大哥是个非常伟大的人，文武双全，是个锄强扶弱的男子汉，拥有十分吸引人的领袖魅力，老百姓们也非常仰慕大哥。】 【有一天，大哥像是平常一样，去街上准备强暴女生……】 …… 穆修：“……” 第三十三章 冷静一下，先找时光机…… “啧啧啧，这本轻小说看上去只要能够发售的话简直大卖啊……” 直到翻完了所有的内容，穆修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一脸惊叹的说道：“也许能够用来冲击诺贝尔文学奖了。” 也许是因为人的快乐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愉悦了许多，之前因为收到宫小路瑞穗的爱情巧克力而受到的精神冲击，此刻也淡化了不少。 看小说真有意思啊，尤其是在看着羽濑川小鹰的犯罪记录（伪）的时候。 穆修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再次看向了手中的这份名为“圣☆我大哥”的轻小说文稿。 “那个，不管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吧？” 十条紫苑轻声说道，她虽然不知道那份稿件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但是也知道就那么几页写满字的文字，还是多种不同的笔迹写出来的轻小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可能。 ——倒不如说，都已经说明是轻小说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冲击诺贝尔文学奖？ “只是吐槽一下而已啦，十条同学不用太过认真，对了，玛丽亚酱……”穆修摆了摆手，他捏着手中的那份文稿，摸了摸一脸困惑的玛丽亚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乱的同时，正想要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部室里面的柏崎星奈却已经恼火的用力将鼠标左键按的咯吱作响，并且大声的吐槽了起来。 “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总是这样子，一点儿自由度都没有，我还不如直接去看小说文本呢！” 十条紫苑顺势将目光转移了过去，她之前的注意力都被高山玛丽亚那什么轻小说吸引住了，并没有发现在房间的角落竟然还有人。 “……！！” 下一刻，一直都表现得温柔优雅，宛若落落大方的高贵千金的少女脸色瞬间涨红了，她急急忙忙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房间。 穆修倒是神色毫无变化，从刚才打开门的瞬间他就已经看清楚了柏崎星奈到底在玩些什么，只是他没有说出来，并且刚刚就打算离开了，不过却没有料到途中被高山玛丽亚拦了下来而已。 然而现在似乎出了点儿小小的问题…… 柏崎星奈一只手拿着鼠标，戴着耳机，专心致志的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游戏界面，所以完全不知道有外人进了部室之中。屏幕上的游戏页面显露出来的画面，是两个动画中的男女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 毕竟社团虽然不是私人领地，但是也不是能够随随便便的就可以擅闯的，除了部员之外，只有学生会成员和顾问老师能够进入。 一般人想要参观不是不可以，但是至少需要提前申请一下，得到部长或者其他成员的许可。就像是别人家的门是打开的，理论上你虽然只要直接走过去就能够进去，可是实际上和道理上都不能够这么做。 否则的话……反正只要明白那是很没有礼貌，很冒犯的行为就行了。 “呀——！！” 只可惜，柏崎星奈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真的有学生会成员过来，而且自己社团的顾问老师也是傻傻的一个小鬼，都不用骗她就主动的将人家拉进来了。 大概是感觉到什么吧，金发碧眼，头发上点缀着蓝色蝴蝶头饰的少女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然后眼神只是迷惘了一刹那，便露出了错愕惊恐的神色。 下一刻，她条件反射的尖叫着站起身来，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正呈现出不堪入目的画面的笔记本屏幕。却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戴着耳机，如此突兀用力的拉扯之下，耳机的插头被从笔记本电脑上的插口上拔掉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耳机的插头刚刚才被拔掉，电脑的扬声器马上就很是称职的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然后，那些不堪入耳的奇怪叫声、呻吟声，在电脑扬声器的放大下，混杂在因为柏崎星奈的动作过大，而掀翻的钢管椅子砸在地板上的杂乱声响之中，制造出了更加巨大的噪音。 “呜……” 金发碧眼的少女立刻就满脸通红，连脖颈都红了个通透，下意识的发出了狗咬住了敌人那样的声音。 她慌慌张张的回过头来直接一巴掌，就将笔记本电脑给合上了。但是只是这样的话却没有办法停止那个声音，只能够以僵硬的动作又打开，用颤抖的手掌握住鼠标花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才关掉了那个游戏。 并且还顺便将音量都给关掉了，最后还给关了机——只是连关机键都按错了几次——似乎这样做的话，就能够弥补她之前的选择错误一样。 “……” “……” 邻人部的部室之中一时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当中，穆修自己倒是完全没当一回事，在他看来这就是“剧情”与“设定”。因为他以前就知道这样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亲眼看见了而已，算不得什么。 但是在柏崎星奈和十条紫苑的心中却就完全不同了，两者都是涨红了脸，前者还变得眼泪汪汪，压根就不知道在这样的状况下应该说些什么了。 只有很厉害的玛丽亚“老师”懵懂无知，不过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也能够觉得气氛的不对劲，所以怯怯的后退几步没有出声。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 “大家快看！快看！这是理科的新发明！” 一个穿着校服加上白外褂，黑发单马尾的眼镜女生一脸兴奋的冲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看上去像是个不规则形状的机器装置。 她噔噔噔的跑到房间中央，将那个奇特的机器装置放在了桌子上，转过身来用一副了不起的语气道：“就是这个——当当当当，理科版本的试作型时光机器！！”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模拟着某种奇怪的音效。 “……” “……” 理所当然的又是一片无言的沉默。 “欸欸欸？发生了什么事情，星奈学姐，其他人呢？他们又是谁？” 名为理科的少女的神经未免太过大条，或者应该说太过专心致志，这才发现场合稍微有些不对劲。她很是疑惑地看了四周一圈，确认整个邻人部目前只有柏崎星奈和高山玛丽亚两个熟人，其他人都不见了。 柏崎星奈眼泪汪汪，满脸涨红，眼神慌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十条紫苑同学则是被刚刚那无耻的色情电玩的画面冲击到了，现在整张脸都在发烧，也没有说话。 高山玛丽亚眼神困惑迷惘，自然是更加的什么都不清楚了。 “等等，星奈学姐你怎么……难道说，他们直接冲进来，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对你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天才科学家少女好奇地盯着柏崎星奈的脸看着，然后表情一点一点的变化，最终似乎理（误）解（解）了什么的样子，恍然大悟地说道。 紧接着，这个少女先是冷静的推了推眼镜，然后瞬间变了一种神情，似乎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的样子，陶醉的捧着自己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种情节……这种情节真是太刺激了，不行不行，理科需要看一下bl小说平复一下心情。” ——妈妈，这里有个变态啊！ 穆修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他看看手中的那份轻小说文稿，然后挑了挑眉毛。这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自己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小鹰才是那种人好不好！ …… “阿嚏！” 突如其来的狠狠一个喷嚏，差点儿让正在气喘吁吁的跑步的羽濑川小鹰摔倒在运动场的跑道上。 他揉了揉鼻子，感觉一时间气都没有喘顺，就察觉到了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深深污蔑，顿时就是一阵恶寒，几乎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土黄色头发的不良抱了抱双手，只是以为自己现在全身冒汗，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战而已，是很常见的事情。 …… 邻人部，部室之中。 “咳咳，那个，志熊理科同学是吧，请停止你的妄想听我解释，其实是这样的……” 举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里之后，穆修才轻声说道：“他们都去上体育课了，我们在这里则是因为……卧槽！”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aim扩散力场似乎与什么东西出现了奇怪的交互作用，异能之力的辐射直接压了过去，然后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于是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顿时就脱口来了这么一句。 “……” 本来还正准备倾听的志熊理科顿时眼神就变得奇异起来了，这家伙就是为了在三个女生面前爆粗吗？那还真是勇气可嘉啊！ 穆修却是浑然不觉的，直接一伸手拉住旁边背对着部室的十条紫苑的手臂，直接向身后后退几步，还顺手将小修女玛丽亚一起拉了过去—— “那个，志熊理科同学，请你现在马上过来……你那什么机器好像有些危险。” “什么机器？”发明家少女皱了皱眉头，嘟着嘴巴很是不满的纠正道：“是理科版本的试作型时光机器，要好好记住名字啦。” “我管它是什么玩意儿，你就不能够关注一下重点吗？” 穆修已经三下五除二的将十条紫苑和高山玛丽亚拉到了门口边缘了，黑发少女本来还又羞又急的想要挣扎，但是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明白了穆修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么冒犯的行为。 ——那个放在了桌子上的据说是时光机器，但是加上了“试作型”这样的可疑词缀，还是个人版本的奇怪机械装置，这一刻已经冒起了青烟，四周的空气之中也还爆出了一两道电弧的火花。 看上去很是有些吓人。 穆修之前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譬如说如果没有可以收敛的话，他自发性向外界发散的aim扩散力场的本质就是微弱的电流与磁场的运转变化。 因此靠近猫狗等动物的时候都会被它们排斥，有的时候还会引起电器异常。 不过后者一般都是电路本身就很敏感很有问题，接触异常的那种，就算是不遇到穆修发散的aim扩散力场也会出问题，所以这种情况非常的少见，因此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现在…… 那东西只是在穆修附近马上就自己启动了，好像是煤气弥漫的空间之中，只要一丁点儿火星就能够引爆一般……这玩意儿的质量到底是有多么的不过关啊！ ——恐怕就是三无黑心山寨小作坊随便制造出来的电子设备，都要比它牢靠吧！ 第三十四章 ……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嘛，这个可是经过理论考验，并通过了数次电脑推演，是安全保险的，我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绝对不会出问题……啊咧？” 志熊理科同学嘟囔着绝对安全的同时回过头去，顿时呆愣在了那里，然后才皱起了眉头：“这不可能的啊，理科记得刚刚绝对还没有打开呢——” 柏崎星奈已经脸色大变，从里面跑了出来并且顺手拉住她想要一起退出部室。 “等等，星奈学姐，让我先看看……”不过单马尾的眼镜少女却是挣脱了柏崎星奈的拉扯，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困惑与狂热，宛若狂气的科学家一般。 又是一朵火星迸溅出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发明家少女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如同穆修说的那样立刻退出来，而是蹙着眉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改锥等工具，凑上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腰部似乎被什么细丝一把勒住，压强过大到让她有种生疼的感觉，似乎腰肢要被扯断一般。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她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的倒飞到门口，再接着就是被人粗暴的拉了出来—— 砰！ 同一时间，邻人部的大门被狠狠的关上了，在那千钧一发的缝隙之中，最后让志熊理科看到的画面就是仿佛在喷发能量似的，那个奇怪的机械装置上闪过一道绚丽的光芒。 紧接着，在门外都能够略微感受到的冲击，以及地面微微的震动，都在昭显着发明家少女的发明到底有多么的不靠谱。 不过这种爆炸声以及造成的动静，竟然没有引来什么人的关注，不知道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被情人节的巧克力吸引住了，还是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了。 说起来，不久之前欠债管家才在学校里面与巨型机器人大打出手过一次呢……就连目前的代理理事长也是个人才，虽然平时都不怎么出现，但是出现的时候肯定有条十几米长的巨蟒跟着一起到处跑。 大概对于白皇来说，这些对于普通人而言的“事故”，多多少少已经算是一种“日常”了吧…… …… …… 五分钟后。 “这、这是怎么回事？” 羽濑川小鹰最先回到邻人部的部室，这个时候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也许是他们的老师提前解散了学生？ 不过这没有能够让他高兴多久，毕竟拉开部室的门呈现在他眼里的，是一片狼藉凌乱的爆炸现场。部室的玻璃窗户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蛛网般的龟裂，地板上也有焦灼的痕迹，部室中央的桌子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破碎木板和机器的零件散落一地，到处都是。 “因为你们在社团里面的非法活动，我们已经采取了相应的行动措施。但是刚刚你们的社团成员，对于我们的调查做出了非常激烈的，不理智的对抗行为……” 穆修转过头来，看着门口处出现的土黄发色的少年，随口说道。 “——所以，马上束手就擒吧，羽濑川先生，你们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呃，这个我绝对不承认啊……”不良少年的眼角扯动了几下，本来就凶恶的眼神变得更加吓人起来了，然后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身体僵住了。 “居然还不承认？真是差劲透了，你这个——”穆修扬了扬手中的轻小说文稿，眼神变得奇妙起来：“性犯罪者……” “啊啊啊啊啊！那个请务必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于是，据说是常常去街上准备强暴女生的大哥，惯犯羽濑川小鹰先生整个人顿时就otz了…… “随便吧，不过终究是要注意一下影响啊，要是哪天「邻人部」变成了「轮人部」，那麻烦就大了。”穆修随手将手里的文稿扔了过去，用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这么告诫道。 只是他的语气很奇怪，仿佛是笃定了对方一定是犯罪军预备役的样子，在明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情况下，这样子的做法就很让人哭笑不得了，想要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比较好。 羽濑川小鹰：“……” “话说回来，志熊同学，以后想要试验什么请务必在你的实验室里面做足了安全设施再说。”回过头去，穆修对着单马尾眼镜少女认真地说道。 “这一次的影响虽然不大，但是终究是一个意外，你也不愿意真的发生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吧？” 不得不说，穆修刚刚也被惊住了，因为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电流推动，强行中止那个莫名其妙的机器的异变进程的时候，却发现完全没有能够做到的可能。电流在启动了机器之后，就似乎失去了作用。 那玩意儿貌似是在启动过程的时候才需要电流“点火”，而在运行的过程之中则是在未知机制下发生着强大的能量。 ——是纯粹的“能量”，并非是更进一步细分出来的“电流”。 当时穆修就懵逼了，虽然他并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预感，然而也有可能是仅仅对于他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事实上可能一旦爆发出来炸飞整栋活动楼都有可能。毕竟这样的发现太容易让他联想到什么黑科技了。 幸好最后的情况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但是那台坑爹机器的“异常”却是被穆修记住了，毕竟那种能量转化机制绝对有问题……可能只是涉及到边缘领域，但是也有可能是真的触及到了能量的层次。 该不会是符文科技的雏形吧，这个女生的科研能力那就逆天了啊，还是说……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穆修看着发明家少女的眼神都完全不对劲起来了。 志熊理科同学倒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神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四周散落的那些完全变形碎裂了的零件，但是她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她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有些害怕吧，毕竟还没有开启机器就出了问题，幸好爆炸的威力并不大，否则的话真的会造成后悔莫及的结果。——尽管她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在穆修的身上。 谁叫这家伙自带比四周的环境还要特殊的生物磁场，与之相比，她那奇怪的科学技术才是另外的一个原因，并非全部。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天才发明家少女，穆修转身离开，顺便怜悯的拍了拍羽濑川小鹰的肩膀： “虽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报告还是需要你们来写，记得检讨要深刻。不然不但志熊理科同学要受到处分，你们整个社团都会被记上不好的一笔……对了，柏崎同学，你要不要也写一份检讨。” “……” “……” “什……么？我才、才不要啊！”情绪刚刚平复了的柏崎星奈瞬间表情大变，直接拒绝道。 志熊理科还好说，虽然是将未确定完成的实验产物带出了实验室，并且导致了在部室里出现了爆炸，这件事怎么都瞒不过去，肯定是要给出个解释的。但是柏崎星奈却绝对不想面对自己做出的事情。 这个怎么说，自己在社团里玩色情游戏吗？虽然不如爆炸搞出来的危险性高，但是绝对会更加引人瞩目啊！ “那真是可惜。”穆修叹了口气，挥挥手道别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 “那个，真是谢谢你了，穆修同学。”走出到外面。十条紫苑有些犯难的轻轻咬牙，向穆修道谢。 这个少女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现实了，十多年的人生之中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刚刚的事情不但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其中混杂了不少让人哭笑不得的其他要素，让她现在压根不清楚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害羞。 “没有关系的，要不是我带你过来……算了，反正你以后要记得千万要远离这个社团，那个女孩子是学校特招的天才学生，但是脑回路非常的奇特，就连什么‘广义分子相对间隔微缩化吸尘器’都会做出来……” 穆修摆了摆手说道。 “这家伙搞不好真的有着成为主人公然后无意中开发出时间机器的可能性，所以还是尽量避开比较好。爆炸对于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我只是庆幸好歹她总算不是今天开发出时光机器的……” “……” “……” “这个，那不是会很危险吗？”十条紫苑轻轻蹙眉，不过穆修没有主动说起柏崎星奈的事情，让她松了口气。 两人都很默契的将某件事从“刚才”的概念之中删除掉了，权当作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也不算啦，如果是只有他们自己的话肯定没事，就是怕其他人被波及到而已……毕竟，画风不同啊！”穆修的表情有些残念。 “画风……不同？” “人与人之间都是不同的，十条同学你别看周围的人都是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脚的，好像大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血条无限体力无限，一天活跃二十五个小时，别说是法律了，就连牛顿都阻止不了他们……”穆修举例说明道。 想了想之后，他补充了一句：“也就是正经的画风与搞笑漫画的区别啊——专门的战斗漫画、热血漫画，不管多么王道都好，在后者的世界观里都只会扑街的。” 十条紫苑：“……” “说这个也没用，现在梶浦绯纱子老师好像不在学校，我先带十条同学你去教务处领书，顺便让你先去班级那边报告再说吧，手续之后再补办就是了。”穆修摇摇头，也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经过一波三折，他倒是恢复了正常的心态，至少兜里揣着的那份巧克力已经无法再对穆修的心情造成怎么样的波澜了。他现在冷静下来之后，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也许另有隐情，不过还是要等过段时间再联系一下宫小路同学比较好。 对了，还有志熊理科同学，虽然说她的很多发明都是那种怎么样都好的类型，但是至少她真的有天才科学家的某种思维。穆修如果能够提供点儿帮助的话，也许可以直接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比较昂贵的道具成品。 尽管，可能对比起来从大光球里面直接兑换出来的，品质方面不是那么的可靠就是了。 “等等，这个气息是……谏山黄泉？她来学校干什么？还有两个陌生的气息……” 突然停住了脚步，穆修看向了某个方向若有所思。 然而就是在这一刻，远处有一道身影以超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间，将手里的什么东西直接塞给穆修后便保持着那种冲锋的速度与气势逃走了。 穆修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慢着……刚刚那个是谁啊？” 他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般的背影了，不过非人的视力还是让他捕捉到了那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 优雅的黑发大小姐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她伸手压住了差点儿被上升气流卷起的裙摆，摇了摇头：“……没看清。” 第三十五章 不同 在将十条紫苑送到了相应的安排班级之中，交由严岛贵子来引导处理之后，穆修就暂时的脱身了。 而这个时候，谏山黄泉等人也终于在学校里面兜兜转转的找到了他。 不过实际上也只是穆修现在的精神终于恢复平静，状态恢复到了原来的程度，重新开启了对于整座学校的大范围的掌控而已。 否则的话，在这座巨大到丧心病狂的学校里面……如果没有专门的事先联络过，约定好时间地点的话，一般人几乎可以说是绝对找不到自己的目标。 对此穆修自己也是深有体会—— 他未穿越之前在读高中的时候，那个学校规规矩矩的也不是太大，全校师生加起来也有九千多人。可是每个学年重新分班之后，原来的同学他真的很少能够碰见，明明大家都在同一个学校里。 ……就这么一间普通的高校，就那么点儿的面积区域，一旦没有提前达成共识，都有可能几个月都碰不到一次面。 更加遑论是白皇学院这个面积巨大到丧心病狂，将那些未开发区域一并圈进去，占地面积完全足够建立学园都市的超级大学校了。 要知道在校内还需要通过有轨电车来移动，第一次进来的人如果没有人领路的话，估计就连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的最基本划分都弄不清楚。 …… …… 茶馆。 其实就是之前穆修和鹭之宫伊澄见面的那个茶室之中，不过现在却是再次的迎来了客人。 “初次见面，穆修大人，我是谏山家分家的长女，谏山冥……” 银发的美少女正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姿势优雅标准的把茶叶倒在茶则上，然后使用茶匙量取茶叶放到茶壶里，一边轻声的说道。她的声音略显沙哑，但是却反而带上了一丝成熟的魅力。 谏山冥泡茶的动作一丝不苟，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也只专注于手中的事物。可是这却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反而有种奇特的被尊重的感觉那般，自然她的行为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么的失礼。 谏山黄泉穿着标志性的水手服短裙，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带着那个长长的布包裹，而是带了一个怯生生的短发女生，坐在了另一边。两人都显得特别的乖巧或者说听话，仿佛是在长辈面前，不敢造次一般。 她们两人就连坐姿都是端端正正的，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那样——臀部放于脚跟上，上身挺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身体气质端庄，目不斜视。 只是土宫神乐是脸色严肃，小脸绷得紧紧的。而谏山黄泉则是苦着脸却又不敢乱动，相似而又不尽相同。 “……” 穆修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看得出来谏山冥在她们面前似乎很有长姐的威严与气势。 这两个女生对于谏山冥似乎都是有些害怕，不过似乎单纯的就是对于长辈式人物的那一种天然惧怕的心理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成分在内，排斥、厌恶更是丝毫也没有。确切的说是敬而远之，尊重敬畏却不亲切。 同样的，谏山冥本人貌似也是单纯的从前辈的角度出发的样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符合这个标准。也没有其他的刻意为难她们的想法与念头，以及因此衍生而出的负面情绪什么的。 没错，哪怕是没有进入思维模拟的状态，现在的穆修也能够做到最简单的“他心相通”—— 因为他只要通过对于气息的基本感知，就能够把握住身边的人的浅层情绪的波动，并且通过解析四周的环境形势来理解对象目标的心理活动以及变化，不是绝对准确，至少也是十拿九稳。 虽然说情绪变化不是心理活动，只能够知道喜怒哀乐却并不一定就能够代表什么，但是心理活动肯定是和情绪波动挂钩的。 譬如说对某人咬牙切齿的时候，情绪应该是恼怒怨恨的…… 对特定事情感觉到厌烦的话，情绪就该是低落与敷衍的…… 等等等等。 即使是表面上掩饰伪装得很好，但是人总没有可能连自己的心情都一起骗过，否则的话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和谐了，直接什么事情都选择原谅ta就好了。 反正要是就连自己的内心都能够骗过去，那么在愤怒与憎恨的时候骗骗自己，说自己其实很开心并且骗得自己真的很开心不就好了吗？ 不过穆修并不觉得眼前的三个女生是在作伪，也不认为她们有瞒过自己的资本。毕竟她们只是掌握了灵力与法术等手段的退魔师，究其根本其实还是人。 而他却是已经开始触及生命本质，并且彻底踏入了非人领域。 在进入四阶之前，他就有了如同「圣人」那样的斩钢闪杀、爆发音速，独自一人攻下一座城市的能力，全力以赴还能够从天空之中拉拽下超过十亿伏特，足以一击摧毁小半个城市的超强雷暴。 而在进入四阶之后，他就已经从“强大”变成了“凶险”，因为控制力入微的原因，攻防相比之前几乎是直接提升百倍，一旦发起疯来就连八云紫都会感觉到棘手。 人与非人，天差地别，全方位的碾压是本质的不同带来的差距，没有任何的侥幸因素可言……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此刻才会感觉到有种感概的心情—— 如果剧情亦或者说“命运”没有任何的改变的话，距离这三人反目成仇互相厮杀，也许还有不足一年的时间吧？ 然而他这个时候，却完全没有能够从谏山冥和谏山黄泉的身上，看出以后将有可能堕落成为恶灵的影子，而土宫神乐这个时候还是个没有完全走出心理阴影的小女孩，距离独当一面还早得很。 “嗯，也就是说你是谏山黄泉小姐的表姐吧？请问一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静静的注视着谏山冥将把煮沸的水倒到盖杯里，静待片刻后又把里面的茶汤倒掉，穆修才开口问道。 然后不等回答，他就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眉心处：“选择在今天过来，该不会……是来送巧克力的吧？” “……” “……” 土宫神乐身体猛地一僵，本来就低着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自己的胸前去了，那种姿势让人担心她的颈椎会不会就这么断掉。谏山黄泉赶紧往她那里靠过去，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手，似乎在给她勇气的样子。 “是的，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只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尝试，所以……” 谏山冥倒是落落大方的说道，她将重新往盖杯中注入沸水冲泡，然后趁着这个等待的时间，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用心的盒子，双手捧着递了过来。随后还恭恭敬敬的叩首了一下，礼仪方面无可挑剔。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穆修大人？” “……” 穆修本来只是想要提前点破，阻止这件事的，但是却浑然没料到对方竟然这么坦诚的就承认了下来。这么一来的话，他反而是犯难了，继续拒绝的话好像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于是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叹着气接了过来：“……请问，这该不会是爱情巧克力吧？” “初次见面，那样做的话就太过不矜持了，不过如果穆修大人真的有想法的话，我可以再做一份爱情巧克力送过来。”谏山冥直起身子，嘴角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她那略显苍白的脸色此刻有些微红，但是举止依然无比优雅，眼神也没有怎么的躲闪变化。 “……”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一个很擅长掌握节奏的少女，但是偏偏却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了，因为她在试图掌握节奏的时候却会将主动权送到自己的手上。 就好像是在逛街的时候，她会尝试引导你去哪条街、哪家商店，但是到底去不去、买不买东西就完全是你说了算，无论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她都绝对不会再干涉那样……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会让人很有好感。 “不用了，就这样就可以了，爱情巧克力什么的，现在我实在受不起……”大概是因此联想到了什么无语的事情，穆修嘴角抽搐着将盒子放在了一旁。 然后他忍不住看向了另外两人，挑了挑眉毛：“对了，那她们两个呢？跟着一起过来，应该也是有什么事情的吧？” 谏山冥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却明智的没有出声，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盖杯中的茶汤之中。她拿起盖杯，以顺时针方向将茶水平均倒入各个小茶杯里。 “……” “……” 土宫神乐的脑袋更低了，她觉得自己浑身僵硬，脑袋也不灵光了，想要指挥身体却连一根手指都活动不了。 谏山黄泉暗暗着急，但是正如谏山冥没有说话那样，她这个时候也不好出声。毕竟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总是别人帮不了，或者是没有办法帮忙的，尤其是这种并非是命令而是建议的事情，本来就是自己接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穆修打了个哈欠，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么就是单纯的跟过来的吗？那我就放心了……嗯，茶艺不错。” 举起茶杯啜了一口，他对着谏山冥认真的点点头。 土宫神乐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低着头，手指攥得很用力。谏山黄泉见状不禁心中叹气，不过心底最深处说不清楚是担忧还是有些轻松，她觉得也许这样就好，能拖一点儿时间就是一点儿时间。 “穆修大人你喜欢就好。”谏山冥依然只是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吧，请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穆修打了个哈欠，直接问道，他其实很讨厌这样应酬。如果不是谏山冥表现得很坦诚，很大方的话，他大概没有多少继续坐下去的兴趣。 和鹭之宫伊澄不同，谏山冥是有着明确的目标，也知道为自己与背后的家族谋取利益。 但是她却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虽然没有大方到或者说傻到直接不加修饰的说出来，可是却也没有遮遮掩掩好似见不得光的那种表现。 果不其然，谏山冥轻轻一笑，道：“我认为初次见面就提要求总归是不太好的表现，所以我这一次来就只是为了送巧克力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句话绝对不是客套，她今天的确就是单纯的为了送巧克力而已，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有想过。 万事开头难，她没有掩饰自己想要接近穆修的想法，但是至少在目前也仅仅只限于接近而已，并没有任何打算在刚刚认识的时候就做出什么逾越的举措。 除非能够确定对方对你很熟悉，而且很有好感，不过那种一见如故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第三十六章 雏菊线？ 不得不说，谏山冥的表现完全颠覆了穆修以往对她的印象。 只是同样的，谏山黄泉的表现也是如此，也和他的印象不符合就是了。只能够说现在的时间不对，还有穆修自己的身份也不对。 而且她们都不是那种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同样的性格的人，确切的说是她们都是在同一年恰逢大变，遭遇到了可以说是相当残酷的命运转折。 毕竟人的变化是一种渐进过程，也是一个长期过程，如果生活平和的话，大概除了相对来说变得更为成熟之外，也许一个人几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是这也有例外的，突然破产或者头顶青天，抽卡失败或者走出非洲，过大的刺激都有可能造成性格上的突变。 在穆修看来，不管是谏山冥还是谏山黄泉，其实都有很大的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那种困境的，只可惜杀生石的植入终究是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们压垮了。 毕竟处境已经如此艰难，无论如何努力也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在那么困难的时候还要求能笑出来，这要求就已经足够为难了……再加上完全没有封印处理过的杀生石，绝对是真正的绝望。 大概那种精神上的折磨与挣扎，不会比自己四阶的狂暴意识差多少。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狂暴意识虽然没有爆发，但是随着一直的抑制已经开始向“心魔”的方向演化，带给了穆修很大压力的缘故，这个时候他竟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概。 果然还是找个机会掐死三途河和宏吧—— 那个小鬼留着也没意思，不过只可惜他最近都没有露面，而且穆修也想着等到那个小鬼收集齐了杀生石，再动手来个黑吃黑……等等，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某个地方。 “怎么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谏山黄泉轻咳一声，微微张手拦在土宫神乐的身前，不甘示弱的抬头以眼神和穆修对视。 即使是因为顾及到谏山冥在场，所以她用了敬语，可是语气当中却委实没有太多的敬意。因为刚刚穆修的那种眼神锐利到让她有种发寒的感觉，明明只是看着神乐，但是旁边的自己都仿佛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一样。 所以一贯以来的习惯，让谏山黄泉下意识的进行了护崽行为。 “没什么……”穆修移开了视线，他只是突然想到了有一颗杀生石在土宫家，现在是在土宫雅乐的手上，再过两年就会传到土宫神乐的手上。 自己应该怎么说服土宫家交出来？拿钱去买或者说用什么其他的力量去交换？ 买定离手？不买砍手？ …… …… 这次的会面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毕竟交浅言深乃是大忌——大家不熟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适合说，但是一直空坐着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儿，适当的把握时间然后告别比较好。 谏山黄泉对于穆修虽然也有好奇，但是更多的印象只是“危险人物”，不需要法术不需要灵兽甚至不需要灵力，单单一根钢丝就能够撕裂一切，一旦发生冲突恐怕人还没回过味来，脑袋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因为不是什么“神秘”力量的原因，简直就是防不胜防，正如很多退魔师死在了现代火器之下那样。 因此她对于穆修的态度是好奇的同时，敬而远之，尤其是要保护神乐的方面上，她更加警惕。 所以在一离开茶馆，她马上就拖着土宫神乐加快脚步，与后面拉开距离，而小女孩正好也因为觉得自己搞砸了事情从而失魂落魄，没有怎么反抗就被她拖过去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穆修啧了一声。 谏山冥紧随其后稍稍落后半步，轻轻笑道：“也许只是因为我的在场，所以黄泉她们比较拘谨，穆修大人不必见怪。” “你为什么会和她们一起过来？”穆修停顿了一下，突然问道。 银发少女刚刚正在低头整理着手中的阳伞，闻言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轻声说道：“正常的竞争关系，我不打算瞒着她，而且我觉得我比起黄泉更加适合谏山家……”她的回答似乎有些文不对题。 不过穆修却是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杀生石能够引诱人堕落成为恶灵，但是也有着本身的局限，譬如说它只能够放大人本身就有的欲-望，将一些念头想法扭曲向阴暗的方向。 也就是说谏山冥以后可能会做出的各种阴谋诡计，还有谏山黄泉化身便当姬大杀特杀，其实都是因为她们本身就有过那种想法，只是可能被放大，被扭曲了—— 譬如说谏山冥本来抱有的是正常竞争的心态，会尽自己所能去争取，也不介意用一些小手段，但是始终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但是在杀生石的扭曲下，就一门心思的走向人生的阴暗面了。 还有就是谏山黄泉，她化身便当姬，杀害了超过七十名的心灵业界人士，这虽然有杀生石的唆使缘故。但是其中也绝对是有部分原因，是她在当时的那种处境下，对于整个心灵业界都憎恨了起来。 ——阴暗的念头大家都有，只是杀生石会毫不吝啬的给予被寄生者行动力方面的支持就是了。 刚刚才与三个少女告别，穆修正准备回去，却不料直接碰见了羽濑川小鹰。 而且对面的那个有着土黄色头发的不良混混明显也是呆了一下，脸上是那种“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的表情，凶恶的眼睛都抽搐了几下。 “谁是不良混混啊，不要随便给人贴标签！还有穆修同学你的心理活动不要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啊……而且我的头发是天生的！”羽濑川小鹰当场抗议道。 穆修其实也不想纠缠，只是看到了他脸上那种表情才临时起意，打算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羽濑川小鹰的痛苦之上。 “喂，这也太过分了吧！”羽濑川小鹰的眉毛抖了抖，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大丈夫，萌大奶！”穆修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爽朗的一笑，“你觉得「不自觉的就会说出心里话」这样的设定怎么样，我最近正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加上去。” “这个随便怎么样都好吧……”土黄发色的不良耷拉着肩膀，想要尽快结束话题，他总觉得有些不妙。 “那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在这里？其他人呢？”穆修扭头看了看四周，然后作出一副明悟了的表情，直接亲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是过来抢什么东西的吗？” “因为部室还没有恢复，我出来暂时找一下这几天用来顶替的活动场所……等等，就算是我，有喜欢的东西也只会去买的啊！！在你的眼里，我的形象到底崩坏到了什么地步啊！” 反应过来的羽濑川小鹰擦着额头的冷汗，大声吐槽道。 …… ……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整了，就算是还有学生在学校也多数是因为还有社团活动，不过到了这个时间段也逐渐地散去了。 天空被夕阳的余辉染上了红色，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在校园内的道路上漫步。 钟楼。 “越来越多了……”春风千樱推了推眼镜，冷静的说道，她看向的位置是桂雏菊的办公桌上。那里有着堆积如山的巧克力，而且看样子比上午的时候还要多出了许多，属于能够用肉眼看得出来的明显区别。 “我知道啊……唔——！！至少该来瓶牛奶吧……” 桂雏菊双目无神的再次咬了一口手中的巧克力，然后似乎是噎着了样子咳嗽了几声，然后用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很是努力的吞咽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过来。 “但是我去福利社买的话，在路上说不定又会有人送我巧克力的……” 不是说不定，而是肯定会有。 春风千樱轻轻颔首，然后似乎很是平淡的说道：“那么——这是我的巧克力，这是爱歌的巧克力，会长你要努力吃完喔。” “什么？！”桂雏菊瞪大眼睛，看着书记员递过来的又两份巧克力，虽然相比起桌子上的一堆而言这已经不算什么，但是还是让她的心情差点儿崩溃了。 “……你们欺负我……” 呆呆的伸手将两份巧克力接过来，粉发少女突然咬牙道。 然而春风千樱却已经潇洒的转身，她再次推了推眼镜，道：“现在已经比较晚了，会长你还不打算离校吗？我还有最后一点儿事情要处理，要不要等等帮你带点儿饮料上来？” “不用了，我就回去了……难不成还真的在这里把巧克力都吃掉嘛！”桂雏菊坐了回去，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小樱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就会离开的了。” 听着春风千樱轻盈的脚步声远去，会长大人看了看桌子上的巧克力，无声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趴在了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用礼物盒子和彩色丝带包装，但是却显得很简洁的巧克力。她凝视了这份巧克力好一会儿之后，再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桂雏菊低声的喃喃自语着，然后好似是做出了一个什么决定那般，抬起头来就准备将这份巧克力打开，看上去应该是准备自己吃掉的样子。 “非常感谢，雏菊同学。” 下一刻，一只手突然探出来，轻轻的从她手里将刚刚才将丝带的系结打开的盒子拿了过去。 粉发少女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她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穆修好一会儿，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已经离校了的吗？”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那些特殊的g也要尽量回收啊！”穆修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扬了扬左手，“你看，这是千樱同学刚刚送我的巧克力，要是我没有回来看一眼的话，不就错过了吗？” “g……？你这家伙脑袋坏掉了吗？而且既然已经拿了小樱的礼物，为什么还不回去啊！” 桂雏菊的表情僵硬，声音很是冷淡地说道，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她这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 “还是说，你……你妄想从我这里拿到巧克力吗？” “那怎么能叫妄想呢？不是雏菊同学你告诉我说有巧克力的吗？”穆修眨了眨眼睛，如此说道。 桂雏菊原本有些僵硬的态度软化了一点儿，确切的说应该是愣住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等、等等，我告诉你的？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是上午的时候啊，我离开的时候不是问了你有没有准备义理巧克力么？你当时告诉我说没有。”穆修很是微妙的笑了，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给我等等！你也知道我说的是没有啊！”桂雏菊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家伙，他的脑子果然是坏掉了。 “对啊，没有义理巧克力嘛——” 穆修表情平静。 第三十七章 最后一人？ “居然用木刀打人……” 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身后的夕阳拖得长长的穆修，突然如此感叹着自言自语的说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是说“自古多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的吗？那为什么自己用套路的时候，不但没有能够让被套路的人会心一笑，反而还招致了那么过激的反应呢？ 而且话说回来，那份巧克力到底是义理巧克力还是爱情巧克力？ ……穆修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条街道并不是他以往回去走的道路，不过他现在本来也不是为了直接回家，而是要找一个人。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开恼羞成怒大发脾气的桂雏菊，毕竟两人回家的道路都是一样的。 虽然是第一次走这边的方向，但是穆修似乎对于整座城市都了如指掌一般，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一路上遇到路口、红绿灯、岔道、天桥等，他连看路牌的动作都没有，直接一转弯一拐身，换了个方向却脚下不停。 一边保持着对于四周环境的分心关注，穆修一边查看自己今天到底收了几份巧克力。 虽然说除了宫小路瑞穗的那一份是爱情巧克力之外，其他的应该都是义理巧克力，但是却也代表着他目前的人际关系还算不错，至少有这么多女生愿意给他准备象征友情的巧克力，甚至还有象征爱情的巧克力—— 虽然说那不是真正的女生送的就是了，这个是最大的打击。 礼物是在社会交往中，为了表达祝福和心意或以示友好，人与人之间互赠的物品。一般来说，都是具备着纪念意义和象征意义的，但是物品本身的实际作用也不能够忽略掉。 毕竟除了纯粹的纪念品之外，送给别人的东西只要不是破烂，那么本身肯定也有实际的用途的，或者可以吃也说不定。巧克力啊，糖果啊，就是这一类的典型，不过因此也衍生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问题。 例如说收到了巧克力作为礼物，是应该保存下来还是直接吃掉呢？ 毕竟它们本身的保质期比水灵灵的萝莉还短，工厂大批量生产的巧克力的保质期通常也只在一年左右，至于那些手制的新鲜巧克力甜品，就更应该尽快吃掉了。 虽说坚持要保存下来的也有道理，可是它们终究是要变质的。 然而穆修却没有这样的烦恼，他现在将那些巧克力都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折叠空间口袋里面的储物空间之中，只要不拿出来就几乎永远不用担心时光流逝带来的变化，就算有问题首先也是空间袋本身朽坏了再说。 不过让他纠结的，是那唯一的一份爱情巧克力——放进去妥善保存的话似乎不太好，不放进去的话，貌似也不怎么样，是个两难选择。 然而最终穆修还是叹着气，将它也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其中。 反正一个月后的白色情人节，自己也要回礼的，现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显不是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的热闹的商店街，拥挤的人群显示着似乎有什么大型商店正在进行促销活动，穆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停下脚步来四周看了看，干脆转身折进了一条阴暗的巷子里。 巷子的尽头是个死胡同，光线昏暗，穆修随手劈出一道电弧，将空气之中的几头不成气候的灵体搅碎。紧接着在臭氧的味道还没有弥漫起来的时候，他一跺脚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巷子里了。 哪怕是有人亲眼目睹，也绝对不会发现他是怎么“消失”的。 扭曲光线屏蔽了自身的身影，穆修快速的在城市上空穿行，因为无视地形直接跨越距离的原因，他这一次倒是很快的拦截在了“目标”的前方…… …… …… 藤堂莉莉西亚手里拿着她那个价值不菲的相机，一如既往的在放学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顺便拍摄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 不过她的脸上却是有些患得患失的表情，整个人的身影看上去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很多时候也只是举起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但是就连机身前盖都没有拿下来，可想而知她现在的状态有多么奇怪。 金色的长发在夕阳下似乎在熠熠生辉，漂亮的大蝴蝶结一点儿也不突兀，完美的契合了她大小姐的派头与气质，而现在的这种不走心的举动更是让她的身上多出了一丝迷离的感觉。 哪怕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走在路上的回头率也是百分百，自然吸引了诸多惊艳羡慕的视线，同样的也让某些家伙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正如某位外星友人的看法那样—— 仅仅以带来的欢乐而论，这颗星球上，确实不能缺少某些傻瓜。 毕竟之前就说过了，例如三千院家的大小姐出行的时候，身边除了万能的欠债管家之外，暗中还时刻有着超过二百人以上的保镖团队待命…… 而鹭之宫家的大小姐身边的管家加保镖团队，也是三位数的黑西装，人人都随身带着绝对违反管制法的刀具甚至是枪械……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所以说，同为真正大小姐的藤堂莉莉西亚又怎么会真的孤身一人走在街道上，暗中什么保卫措施都没有呢？ 于是很多打算在适当时机动手的家伙，都没有能够等到那个适当的时机。 例如在某些阴暗的巷子里，打算等到金发少女经过的时候直接动手的家伙，都是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去，就已经被身后的几双大手捂住嘴巴拖到了更深处的阴影之中。 紧接着，沉闷的惨叫声和殴打肉-体的声音，就会在小巷子最深处传出来，飘飘忽忽晃晃悠悠的，让路过的行人不自觉的纷纷加快脚步。 不过对此，藤堂莉莉西亚却是全然不知，依然还是心不在焉的慢慢向前踱步。 夕阳慢慢的西沉，大地上的影子越拖越长，天边游荡的白云染上的色彩从灿烂变成了血般深沉的红。天色昏暗了起来，不过看这趋势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多点的时间，才会完全天黑。 藤堂莉莉西亚慢慢的停住了脚步，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正好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吹来，让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来闭上眼睛，柔顺如丝绸般的金色发丝飞扬了起来，在夕阳最后的残光之中熠熠生辉。 这一刹那，纵使时光如水也不禁为其驻足了一瞬，仿若停滞不前。 “莉莉西亚同学——” “……！！”心中猛地一跳，刚刚还患得患失的金发少女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了出现在前方的身影之后，首先是露出了惊愕与心虚的神色。 她下意识的想要别过头去，但是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止住了，并且露出了明媚的表情。 “啊拉啊拉，我说是谁，原来是副会长大人啊，怎么今天这么有空过来这边啊？”藤堂莉莉西亚一如既往的露出大小姐般的优雅笑容，微妙而且高傲，“难道是过来参加附近的商店的活动的？” 紧接着完全不等穆修说话，她马上回过头去，向身后那个人潮汹涌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满满的嘲讽笑意：“也是呢，好像前三名的奖励是特效生发剂呢，难怪你会有兴趣……” “……” “……” “……那个，莉莉西亚同学，我不觉得我这个阶段会有秃头的问题。” 穆修嘴角扯了扯，很是无语的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刚刚起风的一瞬间的那个画面实在太过唯美，他都忍不住为之惊艳。然而之后的发展却是急转直下，他才只是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对方就已经一连串的说了这么多的话。 而且那种秃头诅咒一般的吐槽委实是太过犀利，不知道的人大概只会觉得藤堂莉莉西亚非常的毒舌而且难以接近的吧？ 不过他却很清晰的捕捉到了少女眼眸之中那一闪而过的慌张。 “啊咧，我可没有说你四十岁后会秃头啊，我只是觉得你的头发生长速度不正常，所以怀疑你用了生发剂而已。”藤堂莉莉西亚优雅地朝他一笑。 少年挑了挑眉毛，眼神奇异的看了藤堂莉莉西亚一眼。 后者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的后退了小半步，然后马上觉得弱了气势似的，又直接上前了两步，露出一个属于大小姐的高贵笑容，不甘示弱的与穆修对视。 “算了，莉莉西亚同学，话说回来你今天好像一直都在躲着我的样子？”穆修哭笑不得，只能够直切正题。 “没有啊，学校这么大，碰不到面也是正常的吧？”藤堂莉莉西亚眼神马上有些躲闪起来，她转过头去看向另一侧的街道，“难道你有找过我吗？我可一点儿都不清楚。” 她这就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如果不是今天穆修去找她的话他还完全不清楚藤堂莉莉西亚对于学校的掌控程度这么凶残。本来就是校报社的幕后黑手，对于消息的时效性掌握得简直出神入化。 不，根本就已经是整个学校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她的眼线。 要知道穆修明明是锁定了她的气息找过去的，但愣是怎么的都碰不见人。因为自己找过去的时候，途中只要被其他同学看见了，藤堂莉莉西亚马上就会针对性的转移。 穆修总没有可能在校园里飞起来，或者是禁止其他同学使用手机电话什么的吧？ “当然有找过啊，毕竟送了巧克力给我，我怎么都要当面说一声谢谢——” “停停停！给我停下来！谁送你巧克力了啊，你不要乱讲！”金发少女先是脸色涨红的激动的大声喊叫，但随即马上就又恢复了从容的表情，慌乱的否定道：“哼，想要通过这样的伎俩让我失态吗！” “我觉得你现在就已经够失态的了，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认不出你啊！”浑然不觉藤堂莉莉西亚的僵硬态度与对抗性的行为似的，穆修悠悠地说道。 “……我是记者！”藤堂莉莉西亚不服气的说道。 “是啊，可惜不是香港那边的，跑的还是不够快。”穆修点点头，露出了相当奇妙的表情。 大概是“宫小路瑞穗的爱情巧克力”这样微妙而珍贵的道具，有着强化精神状态和抗压能力的奇妙效果，只要随身带着就能够起效的原因。 穆修现在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不会再轻易的出现大波动了，面对一切都能够平静对待，至少今天之内都是这样。 毕竟今天已经受够了，神经也麻木了。反正万变不离吐槽，只要以吐槽应万变即可。 第三十八章 真正的最后 “香港记者？为什么要是香港记者？”藤堂莉莉西亚的眼神有些困惑。 “因为香港记者跑得比西方记者还快啊！”穆修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他爽朗的笑着，朝金发少女竖起了大拇指。 藤堂莉莉西亚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家伙，半晌之后，她才幽幽的说道：“如果没有事情了的话，能不能够请穆修同学你让开道路呢，我还要回家的说。” “……” “……” “我认为，我只是站在了旁边，空出来的那部分火车都能够开过去了——难道莉莉西亚同学你对于自己的体……”穆修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人行道空出来的间隙，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马上给我停下那种失礼的发言！你如果敢继续说下去的话，我以后绝对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藤堂莉莉西亚直接打断了穆修的话语，她的目光变得很是扎人，表情灿烂到让人感觉有些可怕。 “那说回之前的那个话题吧！”穆修从善如流，然后直接就换了个话题，“关于上午你送我的巧克力，我觉得还是要向你说一声，虽然很莫名……” “再说一次，我没有送你巧克力！”藤堂莉莉西亚眼眸里闪过一抹慌张，然后马上变得气势汹汹起来，直接一口否认。看上去，她并不将香港记者的速度放在眼内。 “……” “……” 又是一阵让人不安的安静。 “好吧，那么我再换个说法吧——其实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有个女孩子给我送了一份巧克力，不过她是使用冲击型的送巧克力的方法的，所以我没有看清楚她是谁……”沉默了一会儿，穆修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傲娇的本质果然就是蹭的累，继续和她在那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估计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多只会让她越发的羞恼，更加不肯承认的吧？ 毕竟这件事其实在藤堂莉莉西亚送巧克力的那个时候就表现出来了，明明就是一份普通的手制巧克力，朋友之间这样的赠送很正常，但是她却偏偏选择了那种让人反应不过来的方式。 “……什么叫做「冲击型的送巧克力方法」？”金发少女鼓起双颊，脸色微红，但是这次却默认了这种装傻的说法，而且注意力也被穆修的奇怪说法搞得微妙的跑偏了。 “送巧克力的方式多种多样啊，譬如说假装没有准备，特意留到最后一刻才送的那种傲娇型；或者说对于所有异性朋友都送，但送给特定对象的那一份却是和别人不同、精心准备的巧克力，那就是不经意型……” 穆修举起一根手指，用一种“我知道很多东西所以很了不起”的语气，这么说道。 “冲击型的就是，以超快的速度塞过去后逃走，留下风中凌乱的那个人——综上所述，我认为我遭遇到的就是后一种。” “呵，穆修同学你好像很有收巧克力的经验啊……”藤堂莉莉西亚事不关己的冷冷道，“而且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惭愧惭愧，其实都是今天才总结出来的，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而且很大部分都是看别人的例子得到的结论。” 少年却是毫无愧色的干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之所以和莉莉西亚同学你说，是因为想要和你说声谢谢……哦，不对，是想要请你帮我找到那个女孩子，对她说声谢谢。” 这种两个人都是当事人，但偏偏一个死活不承认，另一个只能够顺着对方的意思掩耳盗铃的做法还真是别扭。然而藤堂莉莉西亚的确是奇怪的傲娇性格，穆修也有着从善如流的性格，因此竟然奇迹的谈了起来。 “这、这是你的事情，我可没有能力帮你找到那个人……”金发少女表情微妙。 老实说，想到这个藤堂莉莉西亚就觉得上午的时候自己肯定是撞到了脑袋，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如果大大方方的送出去，或者干脆不送那该多好，自己当时怎么就突然脑子一抽了呢？！ 结果就是现如今这样，她所能够做的就是拒不承认这件事，装作没发生过，否则的话那未免也太尴尬了。 但是与之前的那种患得患失完全不同，尽管现在藤堂莉莉西亚还是完全不肯承认，可是看见穆修找了过来，心情却还是变好了许多，有种愉快的感觉，只是为了面子她还是要表现出冷淡的反应和僵硬的态度。 却不料在这个时候，穆修再次开口了，他做出一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一脸深沉的表情—— “不会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女孩子有一头金色长发，和你一样；头上有两个大大的蝴蝶结，和你一样；眼睛是很漂亮的那种湛蓝色的，和你一样；身上的……” “闭、闭嘴！你不是说过了人只要认识一就能够活下去的吗，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藤堂莉莉西亚差点儿没有将手中的相机砸在了穆修的脸上。 穆修完全无视掉金发少女的炸毛反应，依然自顾自的作……咳，自顾自的说道：“因为印象太过深刻了啊，毕竟那份爱情巧克……” “你胡说！那明明是义理巧克力！！”藤堂莉莉西亚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后在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大声喊叫了起来，气的肩膀都在发抖。 “那个，你的头发竖起来了，莉莉西亚同学。”穆修好心的提醒道，“这就是怒发冲冠么，原来不是比喻的表现啊……感觉今天又学到了一点东西。” “是吗，谢谢你的提醒……”金发少女先是下意识地慌乱伸手抱住了脑袋压住了头发，然后露出了一个仿佛羞涩般的微笑，紧接着突然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啊！” “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啊！”穆修劝诫道。 “我是因为谁才激动的啊！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喊完了这一句，藤堂莉莉西亚小口小口的喘息着，白皙的额头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青筋。 然后她却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盯着某人，发现自己之前的那种奇怪的心理已经完全被消除了，不过现在却是恼怒还夹杂着一点尴尬。 “你这家伙——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啊，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的觉悟的吗？！” 面对藤堂莉莉西亚的这个问题，穆修却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他一脸深沉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根据某部动画的解释，应该是水35升、碳20公斤、氨水4升、石灰1.5公斤、磷800克、盐250克、硝石100克、硫磺80克、氟7.5克、硅3克、铁5克、还有适量的十五种元素……嗯，也许还有1吨左右的吐槽。” “……” “……” “……你是不吐槽会死星人吗？”感觉有力无处使的藤堂莉莉西亚一下就泄了气，垂着双肩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个……宅力与你同在？”穆修犹豫着给出了回答，但是却并没有否定对方的说法，从各种意义上。 “不，那种可疑的力量我才不要。” …… …… 情人节的这一天，大概便是这么过去了。 仔细思考一番之后，穆修确认再没有任何的遗漏。只要是送了自己巧克力的人，自己都有好好的道谢，就算是宫小路瑞穗也不例外，至少当时穆修在发愣的时候，依然下意识的说了谢谢。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大约刚刚接近六点半，不过昏暗的天色已经让四周的道路变得冷清了起来，周围的房子里也七七八八的亮起了灯光。 不过最让穆修惊奇的却是—— “……咦？紫你今天没睡觉？” 推开原来本来是自己的卧室的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单手托腮趴在桌子上，不断地咔嚓咔嚓的点击着鼠标的妖怪少女。这种超现实的画风让穆修一瞬间有些失神，心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加快了跳动。 她该不会已经将网络对面的一大群口无遮拦的家伙的脑袋……按在键盘上了吧？！ 大概是想到了那个流传甚广的说法，穆修想着各种可怕的场景，例如说鲜血、脑浆和按键四处乱飞的那种老少咸宜的画面，顿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记起来现在的时间段不对，八云紫应该还在熟睡之中才对。 “勉强对抗了一下，暂时获得了主动权……”妖怪少女停下手，回过头来，脸上是那种显而易见的倦容，仿佛随时都会直接睡过去的样子。 “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穆修很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 “两边的时间流逝速度对比的问题，而且也不稳定，有时候我在这边只过了一天那边就过了一年，有时候这边一天过去了那边才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那边的时间要比这边的快。”八云紫叹了口气，解释道。 穆修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的话，紫你是要回去了？” “嗯，之前刚刚回去了一趟，发现那个花妖进步的速度太快，不能等了。”妖怪少女一脸不甘心地嘀咕着。 “我有个计划还要准备，所以绝对不能够出问题，因此要回去一趟。况且在这边我的行动……并不自由，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也没意思。” ——我觉得你就算是回到了那边，除了睡觉也还是睡觉。 穆修忍不住摇摇头，但是又总觉得抓住了什么，他一边思索着在这个时候八云紫会有什么计划，一边询问道：“所以这是来向我道别的？马上就要离开吗？” “当然不是了，难道说——半身你就没有期待过咱家的巧克力吗？”八云紫难得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有过，不过紫你会做巧克力吗？”穆修老实的回答道，不过随后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他看来妖怪少女肯定是刚刚上网的时候，不知道在哪个网络社区或者聊天室才知道今天的节日设定的，也许是突发奇想也说不准。 反正他不觉得八云紫会做巧克力。 “哼，不要小看我啊……”妖怪少女高傲的仰起头来，然后四下张望着拿过来了一个盒子。 “那个，那上面的商标还没有撕下来。”穆修好心的提醒道。 “哦，是吗？”八云紫从善如流的撕掉了包装上的商标标签，然后面不改色的落落大方将巧克力递了过来，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给你，这是咱家手制的巧克力，要满怀感激的收下。” “……” “……” “……非常感谢，紫大人。”穆修干笑了起来。 所谓的一物克一物，大概就是这样吧，不过不管怎么说，穆修发现自己收到的巧克力的确是越来越多了。他浑然没有想过，在自己为此而苦恼的时候，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因为没有收到巧克力而哀嚎。 …… “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新约·马太福音》 第三十九章 妖术「境界补完」 今天夜晚，天空阴沉到如同浓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滴下来的样子。 原来属于穆修的房间之中，满室生辉。 “这是……什么东西？” 八云紫一脸忌惮的退开数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穆修身体上升腾起了一抹不真实的焰光，有着如同黄昏一般的色彩，而且火焰之中迸射出来的不是火星，而是怪异如图腾般的奇怪文字。 一股无法描述的气息弥漫着溢满了四周，一刹那如同幻觉一般，仿佛时间、空间以及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尽管尚未明确那火焰以及充满不知名意义的文字到底是什么，可是妖怪少女却已经本能般的捕捉到了从中逸散出来的那种让自己熟悉的气息。 人类所描述的时间与空间，那并非是自最初就固有的事物。 从根源之中流出的所有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建立在境界存在的根基上。因为没有水面，湖泊就无法存在，没有棱线的话，山脉和天空也无法存在。如果没有时空的境界，时间与空间也将不复存在…… 八云紫对此最是了解不过，因为她就是境界的妖怪，而境界也就是一切存在的基础。 “不清楚……也许是心灵之光？” 穆修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之后这么说道，看得出来他本人对此其实也是非常的不确定。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发现那朵怪异的火焰对自己对外界都没有任何的影响，仿佛只是纯粹的幻影般。 没有热量，没有辐射，没有能量……穆修什么都没有从它上面感应到，同样的就连自己与它的联系都没有找到。 所以他控制不了这道焰光，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它从点燃升腾起来的那一瞬间，直到现在为止的1十余秒的时间后，便开始逐渐的黯淡了下去，最后仿佛彻底熄灭了一般的直接消失不见。 “心灵之光？那是什么？”看到焰光的消失，八云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种东西让她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并不是说有着什么巨大的威胁性，而是一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诡异导致的心理，就像是普通人看到了蛇，却没有足够的经验知识分辨那是有毒蛇还是无毒蛇一样。 “由我们这种人的内心本质所引发出来的一种最为根本性的力量，我也说不清楚它是什么的东西，虽然说是心的力量，但是与意志和精神却没有必然的联系。” 穆修随口回答道，“只要进入四阶就能够初步使用，但是只是初级的话还没有办法个人化……” “……个人化？” 八云紫的眼睛迷糊起来，已经很好的表现出了所谓的困惑到底是怎么样的含义了。 “心灵之光只是一种总括性的概念定义，但是每个人的性情风格、过去经历以及内心本质都是不同的，因此每个人的心灵之光也是截然不同的，不过外在表现形式一般都和能量外放类似，而且真实能力都会涉及到四大元素的其中之一。” 穆修只能够再进一步解释道。 “那你的是什么？” “我不确定……不能够确定……因为资料上只说了四级初级能够初步使用心灵之光的力量，这是一种本能性的行为，想要更加细致的引导出来，让那种力量个人化，却就需要到四阶中级了。” 在四阶初级就提前个人化心灵之光的事情，不是绝对的不可能，但那只是极少数例子，几乎和圣人遗迹一样，属于轮回者之中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谣言”…… 挥了挥手，穆修摇摇头略微有些失落。他现在还在抑制着四阶初级的狂暴意识，距离战胜心魔或者与心魔合一，从而进入四阶中级还有非常遥远的一段路要走。 况且不管是那种类型的心灵之光，都会自带类似念动力一般的护体和控物等的基础效果，但是他刚刚却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也不知道是自己猜错了，还是因为根本就还没有能够掌握这种能力的缘故。 然而结合自身的情况来考虑，穆修比较偏向于前者，也就是——这并不是心灵之光。 毕竟心灵之光的外在形式和其他能量形式在外界的释放非常类似，或是火焰、或是泥土、或是雷电、或是光芒、或是扭曲、或是黑雾……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但是却都是有着特殊的象征意义在内的。 穆修觉得自己如果能够个人化心灵之光，外在表现形式的应该是雷电或者扭曲才最有可能，因为涉及到了“电力”和“磁场”，刚刚的那种怪异的火焰反而是莫名其妙的。 “如果是你的本质力量的话，那很有可能说得过去——”八云紫却是突然开口道，“你现在的状态可能没有察觉到，但是刚刚那道焰光升腾起来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已经断绝了与现世的联系，独立于因果之外。”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穆修来发问了。 “也就是说，你在刚刚的那段时间内，短暂的从整个世界的因果之中消失了，只是我本身能够操纵境界，所以才能够继续在那种状态锁定你而已。”妖怪少女略微犹豫了一瞬，这么解释道。 她有些不安，如果刚刚那是无意识释放出来的力量，那种表现与穆修经常被迫穿越到其他的次元位面去的问题也有一定的关联性，可以解释那种情况。可也正因为是无意识的力量，才让八云紫觉得心惊。 因为那是触及到存在与不存在的界限，是她目前也没有能够企及甚至稍微接近的最根源的境界，也就是绝对的“有”与“无”。 但是八云紫却没有办法和穆修明说，因为刚刚对方说的事情让她有些警惕，如果这是由穆修的内心本质引发的最根本性的力量，那么也必然和他的认知与想法有关联。 贸然揭破反而有可能提前将对方逼入绝境，那个时候就算是她也恐怕没有多少手段可用。 “是……这样吗？”穆修深深地看了妖怪少女一眼，却没有多问什么。 八云紫转过身去，走到了窗边，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深沉的夜空。无论是否有光污染，她那非人的视力都足够看清楚大气层外的每一道微弱的星辉。 ——然而这一刻，她的视线却是落在了三十万公里之外的某颗冰冷天体的表面上，看到了那些环形山。 “呐，咱家的半身哟，你有上去过月亮上看过吗？或者说有过那样的想法吗？” “暂时没有，我现在只能够保证在太空之中存活下来，但是却没有办法保证继续保持战斗力……”穆修张口回答道，完全就是答非所问。 不过八云紫却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嫣然微笑了起来：“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咱家想要做什么了呢？” 穆修没有回答。 然而妖怪少女却已经眉开眼笑了起来，她举起小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眼波流转：“咱家刚刚在你身上设置了补完的境界，只要那道术式没有被破坏，你的存在就与常人无异……但是那终究不是你自己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就连道家也有说法，「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背负于阴，而拥抱着阳，才有阴阳消长平衡的结果，单一意味着极端，而极端则意味着强大与不可控的风险……”八云紫摇摇头。 阴阳是统一于任何事物内的两个方面，因其无休止变化的缘故，它们之间的和谐是有条件的、暂时的、过渡的，因而是相对的。不和谐是绝对的。但是不和谐的程度，可以表明事物恶化的程度。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妖怪少女意味深长的说道，“但是依靠咱家的妖术进行的补完，终究只是一个欺骗世界的假象，你缺失的那部分境界还是需要自己找回来。” “我对这件事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穆修点点头，并不是怎么的惊讶。 “嗯，的确，你之前虽然不明白具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也应该在有意识的抑制着这方面的弊端吧？”妖怪少女满意的颔首，“譬如说如果可能的话，你似乎都尽量不会选择动手或者真的伤人害命，那总该不是你心性善良吧？” “……”穆修。 不过八云紫说的的确没错就是了，穆修可真的没有多么的善良，该举起屠刀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手软，例如在那个战国世界之中他就毫无自觉的杀人盈野。 但是也是在那一次之后，他就似乎收敛了许多，然而却并非是大彻大悟，领悟了生命的宝贵与慈悲心肠，打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因为察觉到了只要动手就会勾起自身毁灭的欲-望，随着不断杀戮那种冲动也会加深的原因。 积累到一定的程度，那种负面的情绪与意识就会变得非常的棘手。 尤其是在面临着四阶的心魔威胁后，穆修更是打定了主意，在没有渡过之前要修身养性，尽量不要做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当然，只是尽量，如果有实在让自己都忍耐不下去的傻x的话，穆修也还是会选择一刀杀之以图后快的。 “那样其实很好，至少你能够意识到应该是人驾驭着自身的力量，而不应该是力量反过来操纵人的行为——”妖怪少女若有所指的说道。 “虽然有我的术式支撑，暂时性的帮你补完自身存在的境界，可是既然是心魔，那就只能够削弱到正常的程度而无法直接消灭。所以你最好还是有了把握再去挑战，否则的话多次反复除了会让你没信心，也有可能破坏掉我的妖术……” “嗯，非常感谢。”说到这个，穆修也正色地说道，凝视着对方的双眼。 “哼，我只是担心两边时间流速不对等，下次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挂掉了而已……这边的世界的轮回的规则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就算是去冥界也拉不回你的。”八云紫略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重新看向了窗外的夜空。 “放心吧，我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就退场的啊，那也太逊了……” 穆修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他看向了手中的那份刚刚撕下了商标标签，据说是“紫大人亲手制作”的巧克力，似乎下了个怎么样的决心。 其实并不需要妖怪少女过来的啊，自己过去其实也可以—— 一个月后的三月十四，白色情人节那天，其实也临近了自己再次“病发”的日期了吧，那一天首先去给紫送回礼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对面的世界进展到了哪个阶段了。 第四十章 即将来临的人偶祭 八云紫的离去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准确的说，就是她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穆修预想之中的麻烦其实并不存在，这一切却要多亏了梅莉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所以八云紫白天被迫入睡，晚上穆修却又有时间，正好可以看住她，她就算是想要搞事也找不到太多的时机。 在情人节之后的大半个月的日子里，穆修一直致力于自身的修行锻炼，积累着每一分的努力—— 四阶的“入微”大概是初级最有价值的被动能力，比起调整优化自己的基因使自己达到最强战斗状态，用最优越的方式锻炼自己的肉体等主动能力还要强许多。 因为精细到微尘甚至纳米的入微控制力，就如同一个倍率以百倍起步的放大镜，在基础不变的前提下，直接获得百倍以上的效果。 老实说，在这一个阶段起步，「主神」光球那里的属性强化才是真正开始体现出价值来的时候。 因为六大个人属性，不管是哪一项都好，都能够发挥出百倍的增幅效果，从数据上来说强化了一百点的基础，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万点的增幅……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在控制力继续入微，深入分子层面、原子层面，甚至深入粒子微观纠缠态的层面之后，简直凶到没朋友。 这大概能够解释为什么属性强化的价格在前期非常不合理，后期似乎失去作用的原因了。一般的新人想要将全属性提升一倍，达到正常人的两倍身体素质，就需要足足六千奖励点数，这明显不应该。 只能够说明它不是属于前期应该选择的强化，新人还是选择各种血统、能力才有最直观的提升，况且很多能力本身在使用的时候都会一定幅度的提升各项个人属性。 剑术的能力已经变成了穆修最有效的大范围、远距离的攻击技能了，在不适合暴露电磁操纵能力的时候，它完全可以替代使用。四阶之前穆修只能够如同神裂火织那样，让钢丝撕裂数十近百米范围内的物体。 但是更远的地方就鞭长莫及，力有不逮了，因为操控能力以及灌注的力道都会随着钢丝的长度的增长，而迅速地消减。 然而现在穆修却能够轻易的用钢丝撕开数百米外的物体，如果是竭尽全力的话千米之外的物体都能够撕裂，而且也是镭射光束一闪而过的事情—— 反正只要将斩铁剑术的技巧揉入其中，杀伤力绝对是不减反增的。 况且还有霸气…… 话说回来，见闻色霸气的技能熟练度增长特别快，心网只要展开穆修现在已经能够监视整座城市的大体动静了。不过要细致深入到各方面的话，消耗的心力也会直线上升，持续时间则相对下降。 至于武装色霸气，之前倒是一直停滞不前，在控制力入微之后反倒是突破了，并且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基本上就都是已经接近了a级的强化标准线的感觉。 整理了一番之后，穆修发现综合起来，自己无论是在攻击、防御、加速、爆发、隐匿、治疗……等等，各个方面都已经有了涉猎。而且相对来说都等级不低，大部分都能够达到b级别的样子，虽然不是具体技能。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因此他在除了惯例的修行之外，将剩下来的时间和精力放到了符文知识钻研之上了，这一门特殊的强化能够让他触类旁通许多的神秘学知识，同样的也让他拥有了制作符文石的能力。 如果说之前还控制不好，成功率只有个位数的百分比的话，那么现在单一的、普通的效果的低级符文石，穆修已经能够确保百分百的成功了。中级的符文石也有一定的概率能够制作，不过对于材质的要求高许多。 而且，他最近正在尝试着直接运用符文的力量，组合强化物体本身的可能性。 就这样，日子终于来到了3月1日的这一天—— …… …… “那个，穆修同学？” 第二节课的下课课间时间，穆修正一如既往的翻开班级报告书，在最新的一页的一栏上写下了几个字。这本来是班长濑川泉的责任，以往也是三个笨蛋一起负责的，后来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他的工作。 因为那三个家伙每天交上去的都是不着调的报告，不是桂雏菊帮忙修改的话就是穆修帮忙修改，有时候还会让桂雪路和欠债管家动手，反正就是该负责的人从来都不负责。 所以与其让她们首先乱写一通，再让自己或者其他人修改一次，还不如一开始就让自己来负责好了，免得更加麻烦。 “……薰京之介老师？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抬起头来，穆修停住了手中的笔，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从来没有什么交集的体育老师回来找自己。 “的确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很抱歉，不过想来想去就只有你可以帮忙了。”薰京之介似乎有些苦恼，“因为期末考试很快就要到了，学校在各年级组织了临时补习班，让一些……成绩不太理想的同学进行专门训练。” “这个听说过，我也要去帮忙吗？不过怎么看都像是桂老师比较适合吧？”穆修奇道。 “不是这样的，有我和志织老师就够了，只是想要让你去找找濑川她们而已，才上了五分钟不到三个人就都不见了……”薰京之介叹了口气，“阿桂就算了吧，让她去补习的话就会变成一起打棒球，不教书……” “……” 所以说正规的教师补习的时候会带学生去上体育课，因此才要让体育老师来进行补习吗？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穆修了然的点点头，也不推却直接就站起身来，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就准备出去找人。 不过在门口处遇到了正好回来的欠债管家，对方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然而看上去也不像是因为主人今天也翘课的缘故，毕竟三千院凪来不来上课全凭心情，如果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适应的话，这份工作会很辛苦。 只是三千院凪没有来上课，反而是欠债管家自己来学校，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就是了。 “因为期末考试就快到了啊，大小姐在帮橘亘少爷温习功课……我的成绩也有些危险，但是大小姐说相信我就不帮我了，所以我只能够自己来学校。” 绫崎飒老老实实的说道。 “是这样吗，那你加油。”穆修了然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想要走出教室外面，不过再次被拦下来了，“嗯？绫崎，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穆修同学，我想问一下——期末考试的数学考卷，题目是用什么文字写的？”欠债管家的表情不是太美妙。 “不太清楚，考题还没有决定下来呢，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不是德文就是英文吧！”穆修回答道，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唔——！！难道我要连题目都看不懂了吗？”欠债管家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悲哀了起来。 “不会的，记住一些专门的名词与语句，基本上就能够理解了题目的意思了，要是很多生僻词理解不了的，题目本身也是困难题吧，略过去求个及格线就好了。” 穆修安慰道，他倒没有在这方面打击绫崎飒。 “要不我送你一颗开运宝石吧，你的主要问题其实就是运气太差了，到时候要是考卷交上去之后丢掉了就麻烦了。” “开运宝石？真的有效果吗？”绫崎飒微微有些意动，他可是非常清楚眼前的这家伙并不是普通人来着的，如果是对方经手的什么特殊道具，要是有什么神秘力量他也能够接受。 “应该会有，不过……你今天晚上过来拿吧，现在我没带那东西，而且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来帮忙吧！”欠债管家马上站直了身体，郑重其事的开口问道。 “去找濑川同学她们，那三只又翘课了，总不能够让她们真的不合格吧……不过我觉得她们应该是去准备雏菊同学的生日礼物了，我也想要去看看，多个选择总是好的。” “桂小姐的生日？” “哦，你好像不知道啊！”穆修沉吟了一下，“就是3月3号，后天——顺便，那天也是人偶祭，白皇学院五大盛事之一，绫崎你最好做好准备。”他语含提醒，隐晦的让欠债管家注意一下。 这家伙如此之倒霉，恐怕明天稍微出点儿什么问题，就会进入被迫女装的剧情之中去了。 虽然说自己莫名其妙的想要看看好戏，但是却的确没有抱有任何的一丝期待，因为虽然欠债管家的女装模式虽然很不错，但是对比起宫小路瑞穗的那种惊艳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没错，在见识过顶级的伪娘之后，穆修已经在这方面锻炼出了超强的心性与意志力了，仅仅只是欠债管家这种的话，不会让他的内心有任何的波动。 “人偶祭？好像没有听说过……”绫崎飒思考了一下，突然觉得浑身一寒，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恶意的样子，不过他这一刻只将这种感觉当做了错觉—— “那我也去帮忙吧，顺便既然是桂小姐的生日的话，我也要送份礼物才行。” …… …… 白皇学院外，最附近的一条商店街。 穆修精准的找到了正在闲逛之中的笨蛋三人组，对此欠债管家感觉到很是诧异，因为前者根本就是目标明确的一路走过来的，似乎早就知道了三个人在这里的样子。 这让他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三人身上安装了跟踪器。 “哇，飒太……咦？还有土黄色？”濑川泉同学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居然一起出现在女孩子常逛的女装店里面啊……”朝风理沙神色认真。 “你们两个是在约会吗？”花菱美希眼神闪亮，但是一开口就是一股恐怖的腐烂气息迎面而来。 欠债管家瞬间就被击沉：“……” 穆修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尽管说这家高档的服装店里面都是女装，似乎是什么品牌专营，但是店内的四周各个区域也并非是没有男性，只是相对来说数量比较少而已，不是什么男士止步的禁区。 “不，只是因为你们三个在这里，我们才会找过来的……话说回来，成绩已经这么差劲了，就连出勤率都不在意了吗，打算下学期留级还是退学？” 他直接当作没有听见三个人的污蔑那样，轻飘飘的回捅了一刀。 于是濑川泉三人马上就表情变得很是纠结残念起来了，虽然看上去她们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成绩和出勤率也的确是摆在那里的事实。 第四十一章 偶遇 商店街，女装专卖店。 在商店内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互相交流完情报的两方人已经解除了刻意的误会。 “原来是这样的吗，你们也是来买小雏的生日礼物的啊！”花菱美希拂了一下自己的银色长发，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主要还是来抓你们三只回去的，雏菊同学的生日礼物我其实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是考虑到要不要多看看，也许会有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穆修不打算给银发少女拉自己等人下水的机会。 “嘁。”花菱美希马上切换到了鄙视模式，不过很快的她就又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顺带一提，我的生日是9月9号。”银发少女举起大拇指来，指着自己这么说道，明示暗示的意味都非常的明显。 “我是6月21号！”濑川泉马上紧随其后的举起了一只手臂，眉开眼笑的说道。 “我是7月13号！”朝风理沙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 “……” “好的好的，我会好好记住的……”欠债管家满头黑线，突然有种自己不该跟着一起过来的感觉，这是自己至少又要遇到三次倒霉的麻烦事件的预兆么？ “抱歉，风太大我听不清。”穆修仿若事不关己的的样子，冷冷说道，然后不出所料的遭到了三人的鄙视。 …… …… 三分钟后。 “话说回来，你们有想好了送什么东西了吗？该不会就是都送服装吧？” 穆修将话题引回正轨，然后扭头看向四周，感觉这个高档服装店店内的空间和装潢的风格搭配的很奇妙，简直像是迷宫一般。 “当然不会了，这也太没有创意了，我们要多找一些目标，从其中筛选出最合适的那种。”花菱美希理所当然的否认。 “只是礼物还不够，生日晚会也要抓紧时间布置才行，后天就是活动了，明天学校内也会有许多工作人员来布置活动场所的，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瞒过小雏。”濑川泉开心地说道。 “但是她说最好就是和家人一起度过那一天就好了，不要搞什么大场面……”花菱美希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斜着眼瞄了穆修一眼。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兴高采烈的说道：“那我们尽可能的把场面搞得高大上一些吧！” “……” “……” “没错！就是这样！”“我就说嘛，土黄色肯定和我们是一起的！”“嗯嗯，大家一起来搞事……” “喂，这样不太好吧？”绫崎飒流着冷汗说道，想要阻止这一幕，怎么莫名其妙的他们的脑电波就对上了频率？ 不过没有人理会他，因为笨蛋是群居生物，同理而言节操兽应该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都是没节操的人，如果出现了一个有节操的人，那么就只有两条道路可以选择，一条就是丢掉节操融入其中。 另一条就是保持节操，不参与其中，独善其身，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毕竟背叛季节的候鸟只有死路一条，绫崎飒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无节操的家伙的人。 “嗯，土黄色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你和我们都是同一类人，这么优秀——”花菱美希拍了拍穆修的肩膀，眼神闪亮的说道，一副“少年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谢谢，虽然你前面都说错了，但是我也的确觉得我自己很优秀。”穆修只是神色如常的说道，对于花菱美希的赞赏毫不犹豫的收下了，不过前面的他只装作是完全没听见就好。 “那土黄色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比较好？”濑川泉将双手背在背后，笑嘻嘻地说道。 “我出钱，你们去做就是了，不管场面多大、开支多高都记在我头上就是了。”穆修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过在看到对面三人不满的皱起眉头，只能够再进一步的解释—— “我在这边又不如你们，没有什么人脉关系，或者倒不如说我的人脉关系就是你们了，所以除了出钱之外，其他的我做不到太多了……不管怎么看，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我来安排的话怎么都来不及了吧？” 这样的解释很清楚明白，很好的解除了三个女孩子的不满。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那么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先去买礼物吧，我的建议是分头行动比较好，毕竟你们也不想制式批发礼物吧，肯定大家选择的都各不相同的，一起行动效率太低了。”穆修紧接着提议道。 众人大概也是觉得这么浪费时间下去不好，于是也决定继续行动。 不过分头行动也讲究怎么分，出了服装店的店门之后，穆修和欠债管家倒是干脆利落的往两边走去了。 而三人组却没有分开，依然还是聚在一起，她们走到了另一条商店街上，一边热切的讨论到底送什么礼物桂雏菊才会喜欢，并且一边不厌其烦的用各种奇怪的理由否定刚刚的提议—— “送花怎么样？我觉得玫瑰花很不错啊！” “不行，她那么粗心，肯定会被刺伤的。” “电玩游戏呢？最近有没有哪些适合的类型可以当礼物的？” “不行，她肯定马上就会弄坏的。” “那之前的提议其实可以吧，贵重的衣服或者说首饰什么的。” “不……嗯，等等，这个可能可以，我觉得特攻队服装和手指虎好像很适合她。” “嗯，的确没错就是啦，我也这么认为……” 她们三人浑然不觉自己等人的身后，已经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气得身体似乎都在发抖的粉发少女，依然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并且还时不时的停下脚步来，对着路边的商店橱窗里的物品指指点点。 “话说回来，要挑选小雏的礼物还真是困难呢！”朝风理沙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不定她喜欢足球呢？你们别看她这样子，其实她的本质是男生。”花菱美希举起一根修长的食指，用一种“真相只有一个”的语气这么说道。 “你说谁的本质是男生啊？”桂雏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其中有种古怪的僵硬笑意与隐隐的怒气。 “……” “……” 街道上一阵风吹过，裹挟着一片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树叶，就这么卷了过去。同一时间三个正兴致勃勃的交谈着的少女，突然就全体石化了。 然而桂雏菊却没有给她们反应的时间：“我觉得你们讨论的话题很有意思呢，能不能够带我一个？特攻队服装和手指虎我觉得就很不错，要不现在就测试一下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没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至于怎么测试嘛——这三个不就是最好的沙包吗？ “不、不是啦，我们、我们是在说黑鸭的雏鸟……”回过头来，看见粉发少女不善的眼神，刚刚还在大放阙词的花菱美希慌忙的解释。 “乱讲！不许胡说！”桂雏菊咬牙切齿，她只是发现三人没有去补习，以为跑到哪里去了，结果出来一看居然就碰到了这样让人火大的事情。 “不、不是的，那个、那个——” 银发少女急中生智，马上想到了某人的身影，于是连忙说道。 “对了，小雏，刚刚土黄……不，是穆修同学，他也和我们在一起哦，就在几分钟之前，在选送你的礼物……” “呃？”粉发少女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停下了逼近过去的脚步。 …… …… 世界上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以犹太人的经商哲学而言，答案就是女人和孩子。 前者在于女人对“美”的追求的天性，后者的论据立足于大人对孩子的重视与舍得投入。不过因为前者会对后者重视与投入的缘故，所以大体上来说还是女人占的比重大。 而且最可怕的就是—— 购物对于多数女性来说，其实不需要特殊的目的，只是购物的过程就可以让她们振奋精神、放松心情。 “女孩子的衣服都这么贵的吗？” 穆修这才发现，能够在白皇学院最附近的黄金地段的商店街，还是被那三位千金小姐看得起眼过并且来逛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哪一家的商店是不高档的，任何一款商品都能够称得上是真正的奢侈品。 他虽然不缺钱，但是也没有购买，只是一路闲逛过去看着旁边的商店橱窗之中的展示商品，一边啧啧称奇。 但是也仅此而已，只不过是对于以前的价值观造成了一点儿小冲击罢了，真要是需要的话，他随时能够从「主神」光球之中一个奖励点数就兑换出大把的普通物品来，而且质量绝对都是最好的。 “……果然碰上了啊！” 刚刚转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拐角，穆修突然停住脚步收了回来，没有走出去。因为刚刚他看见了分头行动的欠债管家正在转角对面的人行道上，与一个推着自行车的普通的双马尾女生交谈着。 那是西沢歩。 穆修顿时忍不住暗暗赞叹“命运”的惯性之强大，貌似无论改变了多少前提条件，但是只要时间地点大致的对上了的话，那么某些关键的剧情节点就必然会发生的样子，似乎一切早已注定。 不过他也的确不愿意这么走出去，干扰到这两人的会面，于是犹豫了一下就准备换个方向离开。 “你在这里干什么？” “嘘，小声一点儿，绫崎同学正在和他的追求者说话呢！”穆修刚刚转过身来，回过头去就看见了身后的桂雏菊，不过他似乎并不怎么惊讶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后这么说道。 “是那天……来送巧克力的那个女孩子，好像是朝见高校的学生吧？” 会长大人很快的就想到了目标人物的对应身份，挑了挑眉毛然后这么问道，似乎是想要确认一下的样子，不过她的眼神里面明显对这件事不怎么关心。 “没错。”穆修点点头承认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四周发现那三只都不见踪影。 大约是发现了对方的视线意图，粉发少女略有些不自然的道：“她们一看见我就吓住了，告诉我你在这边之后就逃跑了，说是要回去上课——” “……” “……” 然后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两人都非常的不自在。 事实上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并且不只是出现在两人的关系之中。 自从2月14日的情人节那一天之后，穆修就发现了很多人都开始有意识的避着自己了，例如说宫小路同学，例如说莉莉西亚同学…… 例如说眼前的少女。 “咳，那边有个咖啡厅，我们过去说话吧。”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穆修犹豫着发出了邀请。 第四十二章 女儿节前夕！女装诅咒啦啦啦~ 商店街。 咖啡馆之中，靠窗的卡座上。 “我的生日？” 低着头用勺子搅拌着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并且孜孜不倦的往里面不断的加糖的少年的身体一瞬间停顿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也微微一颤，荡出几滴咖啡色的液体掉到了桌子上，然后他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桂雏菊的表情微微僵住，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似乎这个问题对穆修来说非常的困难的样子，他稍稍凝神并且将手中的杯子稳稳搁置在了桌子上，用一种几乎听不出叹息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 “等等，不知道是什么说法啊！”桂雏菊不满的追问道，觉得对方未免太过敷衍，难道说就连这个事情自己都不能够知道吗？ “……” “……” 穆修似乎突然很疲惫的样子，他摇摇头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啜了一口，沉默良久之后再次露出一个很是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凄然的微笑。 “抱歉，我好像……忘记了。” 他不再像是对着桂雏菊说话，而是换上了一种类似于自言自语的轻声。 “为、为什么？”桂雏菊的心脏微微颤动，只是下意识的问道。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个微笑让她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因此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开口了的时候，顿时更加慌张了。 粉发少女想要解释一下，但是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虽然想要收回刚才的话语阻止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但是喉咙里面似乎梗着了点儿什么的样子，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她看见了，看到了对面的那个人竟然前所未有的露出极其疲惫的、极其彷徨不安的表情，仿佛正处于某种极度危险无助的绝望境地之中—— 她只觉得巨大的焦虑与心疼刹那间主宰了自己的全部思维，心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再接着……她醒了过来。 …… 睁开眼睛，侧着头睡在床上的少女看到了窗帘的缝隙间透过的柔和辉光，让房间里显得正好光暗适中。 “是梦吗……不，不是梦啊……” 桂雏菊呆呆的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明白这是自己的房间。她微微揉着眼睛在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刚刚的那个场景的确是梦境，却又不是梦境，准确的来说其实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大概是昨天的印象与冲击太过深刻了的缘故，她昨晚一晚上几乎都在不断的反复做着这同一个梦。 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好久，直到外面的阳光变得更加明亮了的时候，桂雏菊才似乎更加清醒了一点儿，她伸出手在枕头下摸索了几下，将一块圆润的青玉拿了出来，在掌心之中看了好久。 “他……其实是和我一样，背负着同样的痛苦吗？” 攥紧纤细的手指，少女轻轻的拂了一下垂落在自己额前的粉色长发，然后转头看向了床头柜上的台历。 今天是……3月2日。 …… …… 人的记忆与情绪实在是很微妙的关系。 有些时候也许只是别人无意之中的某句话，自己不经意间的一瞥，都能够让回忆的潮水涌上脑海的沙滩之中，然后勾动某些特殊的情感。 只要是存在情感、拥有人性，能够交流沟通的存在，都必然会如此。 穆修同样的也不例外，在昨天和桂雏菊见面之后，他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不好了起来。并不是因为什么而愤怒，而是因为桂雏菊的一个问题，让他忍不住思考，然而却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自己过去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已经彻彻底底的烟消云散了。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何者是我？ 他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关于原来世界的记忆，只有一些大概的模糊印象，然而越是思考回忆则越是模糊、不能确认。 有些事情一直忽略的话，就不会在意，但是如果探究的话，就会发觉有很大的问题。尽管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可能有问题，然而穆修却压根没有考虑过症结居然有可能出现在“存在”的层面上。 也许是因为八云紫的妖术「境界补完」的缘故？所以涉及到了自己的存在之力的变化，因此过去的某些脉络也被牵连了出来？ 穆修并没有办法确定，毕竟如果不是桂雏菊主动询问起来那个问题的话，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的遗忘了自己所谓的“过去”—— 就仿佛只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然后对梦中的一些印象习以为常。 于是就将那些印象当做了是自己的以往经历，但是等到真正的仔细回忆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其实只是一场宛若真实的梦境。也许在最初的时候非常的清晰，但是到了如今，自己已经忘却。 那些无意义的资讯，那些碎片，早已经被生命的本能整理清空，唯一还拥有的效果就是让他没有发觉到那所谓的过去的认知，只是一场梦。 “也许是我现在只有一半的存在，所以就连过去未来都被分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部分？” 穆修倒是有个猜想，毕竟既然是“存在”，那么就肯定涉及到自身的方方面面，如果就连自身的过往经历都被分割走一半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但是无论如何，他在意识到了那个问题之后，都彻底的失去了归属感，失去了一种心灵的依靠。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悲伤，但是更多是一种无助，无奈，以及无味。 不过也正因为穆修那个时候完全的被吸引住了注意力，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当时的说法给桂雏菊造成了怎么样的误会，少女似乎将他当做了同样被家人所抛弃的那一类人了。 只是……造成的影响也不坏就是了。 …… …… 穆修的坏心情其实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的就被一通电话叫了过去，地点是三千院家的豪宅之中。 正在宅院之中撒欢乱跑，追逐着蝴蝶的老虎球球，在看见了少年之后马上撒丫子就跑。似乎是以前穆修的那一次的对老虎用过肩摔，对它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且作为野兽，本身的直觉要比人类敏感太多太多了，它大概也是感觉到了眼前的来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表面上没有什么威胁性，但是实际上却要比最可怕的猛兽都要更加凶残百倍的原因吧？ 穆修倒没有要和老虎过不去的念头，只是在玛莉亚小姐的带领下，去往了豪宅的庭院之中，而且他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位优秀的女仆的表情的古怪。 “请问一下，玛莉亚小姐，这么匆忙的叫我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实在是一言难尽，穆修先生……”玛莉亚小姐低声道，“之所以叫你过来，其实是伊澄小姐的提议，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 穆修挑了挑眉毛，他其实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之所以问一下只是想要确认而已，况且他有些失望，难道说自己送给欠债管家的开运宝石没有任何的作用？哪怕是一点点的影响都没有改变？ 庭院之中有一个喷水池的景观，一群人就聚集在旁边正在交谈着什么，穆修一眼就看到了在所有人当中都是鹤立鸡群般显眼的绫崎飒—— 因为欠债管家现在穿着女仆装，就是那种以白色用荷叶边装饰的围裙加上白领素色连身长裙，领口用缎带绑了个蝴蝶结的装扮，而且头上还戴着名为喀秋莎的女仆头饰，主要以黑白色系为主。 “噗哈哈哈哈……” 穆修突然笑出声来，他举起手稍微挡了一下，然后发现没有什么用之后，干脆就这么的扶着膝盖笑得弯下了腰。 “……” “……” 所有人都满头黑线，尤其是欠债管家的脸色貌似是更加糟糕了。 “抱歉抱歉，实在是……哈哈哈……忍不住……哈哈哈……”差点儿没有笑抽过去，一分多钟后穆修才缓过劲来，摆了摆手让大家不要见怪，然后还是压抑着笑意问道：“绫崎同学这是……” “——觉醒了真正的自我？” “才不是啊！”欠债管家头疼的捂住自己的额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脸色不那么难看，“那个，伊澄小姐拜托你再解释一遍吧。” “好、好的……”鹭之宫伊澄弱气的点点头，上前一步。 在和服少女的身旁，是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女，有着灰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眸，身穿简洁的洋装并且在外面套着一件高领毛衣，正好奇的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穆修。 又是五分钟之后。 “也就是说，伊澄小姐为了明天的人偶祭准备的诅咒人偶遭到了破坏，封印解除了并且让附近最倒霉的人遭到了穿上女装的诅咒，是这样吧……” 忍住笑意，穆修重述了一边刚刚鹭之宫伊澄的解释说明，并且看向一旁的欠债管家。 “没错，我就是那个最倒霉的人……”绫崎飒无力地点头说道。 爱沢咲夜心虚的转过头去，因为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多手的缘故，否则的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听上去是个连说谎都不会的傻瓜编出来的低智商说法呢……”穆修感叹着，然后追问了一句，“这个诅咒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有的，那就是在明天女儿节结束之前，如果没有解开诅咒的话，就会……”鹭之宫伊澄眼神严肃认真，语气沉重，“变成一辈子都喜欢穿女装的男孩子喔！” ……真是好微妙的可怕诅咒。 “实际上还不止如此，之所以叫穆修先生你过来，是因为这个——”鹭之宫伊澄伸开手掌，掌心之中是一颗漂亮的蓝宝石。不过当中出现了很明显的开裂，连带着铭刻在上面的那个符号都被破坏了。 “嗯，这个不是我送给绫崎同学的开运宝石吗？这么快就坏掉了？”穆修微微眯起眼睛。 “是的，因为宝石阻挡了诅咒的力量，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成功的完全抵御……”和服少女举起袖子放到了嘴边，轻声说道，“因此造就了一个很麻烦的后果，很有可能人偶的诅咒力量分散变成了两部分。” “……你是说除了绫崎同学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中招了？”穆修挑了挑眉毛。 “的确如此，但是我不能够确定另一个人是谁。因为小飒是附近最倒霉的人，但是另一个人中招的话应该就不是以运气好坏作为判断机制了……”鹭之宫伊澄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道。 “而且如果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错过了明天的最后期限的话，很有可能——永远都解不开这个诅咒了。” …… …… 城市的一角，某家冷饮店外的一张桌子上，对话正在发生。 “已经又一个星期了，你为什么还不去和那个副会长说清楚……” 御门玛丽娅简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她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的憋屈受气，自己亲手制作的爱情巧克力居然被对方转手送给别人了，不但没有如愿的达到协商目的，还使得情况恶化了。 “我不去……实在太丢脸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已经没有勇气面对他了……” 棕色长发白色长裙的少女趴在桌子上，闷声闷气的再一次拒绝道，她觉得自己也是倒霉透了，为什么最近简直好像是事事不顺的样子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于是宫小路瑞穗下意识抬起头来，然后坐直身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却发现没有什么变化，然后困惑的又趴了下去。 她权当作是没有听见御门玛丽娅气恼的叫声，让后者很是恼怒的在她的头上捶了几下。 第四十三章 时辰：怪我咯？ 东京，练马区。 三千院家的巨大豪宅之中。 “我能够感受得到绫崎同学身上的诅咒气息，但是也只是在接近了的时候才能够分辨出来，拉远了距离的话那种气息和他本身的气息没有什么不同……” 穆修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这个诅咒的本质的确很奇怪，毕竟“诅咒”的原意一般都是指祈求鬼神降祸，将某些不好的事情强加于被诅咒的特定对象的身上。也就是说一个人被诅咒了，遭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这是基本的套路。 譬如说走在路上都会遇到暴乱…… 譬如说被袋装薯片里的空气吹成流感…… 譬如说入住的酒店里有少年侦探……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倒霉事情无论如何荒诞不经都有可能遇到，正如飞机失事的概率微乎其微，可总还是有人会碰上一样，都只不过是那个套路的具体延展出来的一种表现方式罢了。 但是遭遇到不幸的被诅咒者，都是会痛恨这样的发展的，毕竟没有什么人会心平气和的接受那些厄运。 可是根据鹭之宫伊澄的说法，一旦这个诅咒完成，那么被诅咒者就会变成一辈子喜欢穿女装的男孩子——听听，仔细听听，不是会变成一辈子都“只能”穿女装的被强迫性质的行为。 而是会变成一辈子都“喜欢”穿女装的……这样的自愿性质的行为。 “是的，虽然说诅咒的具体效果更加像是一个恶劣的玩笑，可是单纯的就以诅咒发生作用的持续时间和效力强度来说，却是极其罕见的那种级别，相当之高等……” 鹭之宫伊澄认真地说道，“诅咒的气息几乎是直接融入小飒的灵魂之中的内在，所以我对此没有什么把握……”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欠债管家已经冷汗津津了，虽然听不大懂，然而他那疯狂预警的直觉足以说明一切。 “也就是说——”鹭之宫伊澄脸色微红，举起袖子转过头去。 穆修接过话头，轻声说道：“也就是说一旦这个诅咒完成的话，产生的效果的作用机制是由内而外的变化的，情况大概会变得更加糟糕，你无法想象的那种糟糕等级……” “等等啊，我觉得现在就已经足够糟糕的了——！！”绫崎飒满脸冷汗的大叫起来，他拉了拉自己的女仆装围裙的下摆，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最糟糕的就是竟然还有人认为现在不算糟糕？ “呵，它现在只是强迫你穿女装而且脱不下来而已，你觉得要是你自己喜欢穿女装而且不肯脱下来的话，这两种情况哪一种更加糟糕一点儿？” 穆修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遗余力的从精神方面给欠债管家造成重大打击。 “……！！”刷的一声，绫崎飒的整张脸都变黑了，那种画面他完全不敢想象，生怕会对自己的理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 “……” 除却鹭之宫伊澄之外，其他的几个女孩子同时脸色微微变化，但是却并不是那种瞬间变黑或者类似的表现，更加像是喜闻乐见或者想入非非的样子。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所以说大家都是正直者啊。大家都会愉快交往的啊…… “那个，穆修先生请不要继续刺激小飒了吧……精神上的剧烈波动会让心防削弱，容易让诅咒的效用趁虚而入，而且更加难以根除的……我们、我们还是想想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 鹭之宫伊澄为难的低声说道。 “符文的方式不行，至少就以我自己掌握的符文知识的程度来说，还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 穆修摇摇头直接否决了一种方式，不过事实上，他目前的神秘学手段也只有这么一种了。虽然说强化到后期双s级的“原初卢恩”的级别，几乎能够达到驾驭无穷之术的程度，可以覆盖任何的神秘学领域。 ——然而那也是后期的层次了，与他目前仅仅只有双c级别的“古式伦文精通”的能力实在没有太大关系。 而且穆修要是达到了四阶中级的话，控制力的入微层次就会深入到灵魂的层面，可以直接对鬼怪灵体等造成实打实的伤害，同样的也能够将这种植根于灵魂的诅咒力量拔除出来……然而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就目前而言，穆修唯一能够解决绫崎飒所遭遇到的问题的手段，大概只有「主神」光球的直接修复功能，以及从其中兑换特别的道具来使用这两种方法。 鹭之宫伊澄对此也是有些束手无策，好歹穆修的符文知识掌握能力是能够直接通过「主神」灌顶强化的，她虽然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基础的卢恩文字以及组合公式规则，可也要从头掌握学起，造诣还不如前者。 至于其他方面的手段，同样的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 毕竟她早就有心想要处理那个诅咒人偶来着的了，可是没有激发力量之前那个诅咒人偶都不是能够轻易镇压的，现在诅咒已经被激发了，那个人偶本身也就没有作用了。连实体都没有，根本就是无从下手。 “没有直接解除的方法吗？”欠债管家几乎泪目了。 “有一些，不过暂时不推荐用……”穆修回答道，“不过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通过正常的方式按部就班的去完成要求，从而解开诅咒的思路……” “唔——！！伊澄小姐，请务必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够解开诅咒！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绫崎飒陡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突如其来的接收了如此之多的信息，精神上和心理上遭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让他几乎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穿着女装在熟悉的人们注视下夸夸其谈什么的。 因此他总觉得如果专业人士都没有办法直接解决的话，那么就一切都没指望了。现在经人提醒之后，才猛然想起来还有通过正常的方式解除诅咒的可能性。 至于穆修说的有直接解决的方法，但是暂时不推荐使用的说法，他也没有怀疑什么。只认为那是什么不太安全保险的办法，不到最后最好就是不要用，充其量就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有的，办法就是「在女儿节结束之前，打倒人偶台上的公主」……” 鹭之宫伊澄犹豫了一下，然后反而看向了穆修的方向，“也就是在明天午夜之前，打败附近这一带最高处的主人，那样子的话就可以解除诅咒了……” “附近这一带最高处的主人？莫非是……白皇的钟楼？”三千院凪思索着，几乎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么说来的话，「人偶台上的公主」就是指——” “没错，就是学生会会长……”鹭之宫伊澄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那太好了，既然你们都认识，那么只要说明原因，对方就会故意输给你了吧？”爱沢咲夜轻松的抚着自己的前胸，似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的样子，语气轻快的说道。 “……” “……” 一阵奇怪的沉默。 “等等，你们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穆修的眉毛奇怪的抖动了几下，他发现除了玛莉亚小姐以及爱沢咲夜有些懵懂之外，其他人都几乎直接看向了自己，而且是盯着自己一直在看。 “那个，穆修同学，这件事不应该交给你吗？”欠债管家眼睛之中满是希冀的说道。 “你这个「应该」用得很有灵性呐，绫崎君……”穆修转过头去看向旁边的空地，然后考虑了一下，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请问一下，另外一个中招的人应该怎么办？” “……” “……” 众人这才想起来，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话，那么在除了欠债管家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倒霉催的家伙也中招了。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而言，那个人大概更加倒霉，因为他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诅咒人偶原先的诅咒判定机制，是在发动之后降祸于附近最倒霉的人的头上，遵循这么一个标准鹭之宫伊澄才能够很轻松的锁定了欠债管家。 因为除非是上条当麻穿越了过来，否则的话别说是附近的范围内了，就算是全世界的范围内，都罕有能够在坏运气上面与绫崎飒争锋相对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上条当麻穿越过来的话，穆修就肯定知道另一个人是谁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偏偏就是因为穆修昨天赠送给绫崎同学的开运宝石的缘故，诅咒的力量被抵御了部分，并且因此发生了分离。根据鹭之宫伊澄的判断，主要的诅咒力量还存在于欠债管家的身上。 但是却有相当的一部分的诅咒力量分流了出去，整体上还是浑然一体，但却同时作用于两个目标了…… 而且截至到该阶段为止，诅咒的运行机制肯定发生了某种微妙的改变。 鹭之宫伊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寻找另一个人，因为她不能够确定另外一人是根据什么判断机制才中招的。就连可以大范围远距离的感知气息的穆修也没有办法，因为除非接近了，他才能够分辨出诅咒气息。 如果另外的那个人莫名其妙的被迫穿上了女装，接受不能出来大闹一场引起些动静的话，那就一切好说，能够被他们直接注意到。但最怕就是那个人太过惶恐，躲在家里不敢告诉别人，就这么错过了最后期限…… 因为到明天午夜之前为止，距离女儿节结束只有三十余个小时的时间了，穆修很不看好另外一人解除诅咒的希望。 “但是也不能够就这么撒手不管……”鹭之宫伊澄细声细气的说道，“只能够尽力而为了，我们要在明天晚上之前尽可能的找到另外一人——还有小飒请做好准备吧，可能有些麻烦。” “呃，有什么问题吗？”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问题当然有，我给你向雏菊同学捎个口信说一下很简单，但是你始终都要自己过去到钟楼那边吧！” 欠债管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没错，对了，穆修同学，我记得你说过明天是女儿节祭典，所以很多人的吧？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就糟糕了……” “是的，不只是本校的学生，就连外校的人都能够进来，千樱同学从昨天开始已经分发请柬了……还有，今天虽然放假一天，但是学校里面也还有许多同学和准备工程的人……” “……” 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趁没人的时候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绫崎飒的表情好似是看见了世界末日。 第四十四章 命运使然 “明晚九点，在白皇学院钟楼最顶层，一决胜负，需带武器……括弧我方赢括弧完？” 才被修复不久的丧家犬公园的道路上，桂雏菊很是狐疑的看着突然间就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和服少女，并且犹豫着接过了对方手里那封据说是穆修让她带过来的信件。 紧接着，她就在其中的信纸上，读到了以上这么一段非常可疑的话。 “……”桂雏菊。 被人直接将自己写的文字连带标点符号都给读出来，鹭之宫伊澄害羞到脸都红了，可是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够弱弱的提出自己的意见：“不、不用连「括弧」都读出来的……” 粉发少女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和服少女的小声哀鸣。她捏着手中的信纸反复来回的看了多次，才确定这貌似真的就只是一封挑战书而已。 但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会莫名其妙的让别人带给自己一封挑战书，这个问题她就完全地想不明白了。况且信纸上的字迹娟秀隽永，明显是女孩子的手笔，也许就是鹭之宫伊澄自己写的也说不定。 面对桂雏菊的疑问，鹭之宫伊澄很是惊慌失措的解释道：“是、是这样的，因为我怕直接说的话说不清楚，所以将重点写了出来，细节……细节方面到时候再说……” 粉发少女挑了挑眉毛，看向眼前惊慌失措无所适从的和服少女的视线变得更加古怪了，眼眸之中更是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 旋即桂雏菊便自己打消了那样的想法，因为不管怎么看鹭之宫伊澄都没有欺骗自己的动机才对，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真的是那个家伙让她给自己带话。 当然了，问题也很有可能就是出在了鹭之宫伊澄自己的身上，例如说本来她要带的话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她加上了自己的理解所以变成了这个意思，所谓的“以讹传讹”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不过有句话是这样子说的，“人只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只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存在”。 桂雏菊明显就是思维已经跑偏了，她判断那家伙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给自己下战书，因此这一封战书肯定不合理。倒不是说完全就是错误的伪造情报，只是她觉得这个很有可能只是明面上的一个幌子…… 譬如说用决斗的借口将自己在明天晚上独自骗去钟楼那里，然后两个人独处——等等！绝对不能够继续想下去了！！ 会长大人心神不宁的胡思乱想，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意图驱散掉脑子里不停地冒出来的奇怪想法，但是有些东西绝对不是说只要下定了决心就可以停止想象的。 尤其是当她想到了明天还是女儿节，外加自己生日的时候……难、难……难道真的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真是太、太、太……不洁了！！！ …… …… 从新宿站南口出来，穆修一眼就看见了高岛屋时代广场。 高岛屋果然不愧是十一区最大的百货集团之一，尤其是眼前雄踞新宿站南口的一共十四层的新宿店，就足够显示出那种气魄了。毕竟东京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建造这么大的商场绝对是需要底气的。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没有被那最显而易见的大商场吸引住，而是以视线在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巡视着，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然而片刻之后他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确切地说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目标”是什么人。 四周的外国人倒是很多，看上去这个地方取个和纽约时代广场一般的名字，作用也并不是没有。 “要发觉或者是传递真正的心意，看来都很困难呢！”一个很是睿智，似乎饱含着人生的智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雷吉奥斯塔神父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一旁的人行道上，正双手抱胸倚着路灯柱子，很是肯定的这么说道。 穆修回过头来掏了掏耳朵，看向了幽灵神父：“咦？神父先生你还活着啊？” “……” “……” “我只是暂时没有登场而已，不代表我就死了，难道你会觉得克劳斯先生挂掉了吗？”幽灵神父不介意这样的冒犯说法，“不过我本来就已经死了，再死一遍的话就会彻底消失了的吧！” “嘛，我觉得你距离消失也很快了——”穆修看了一眼对方额头上，发现那个伤痕已经不见了，然后好奇的问道：“话说回来，神父先生你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幽灵神父半真半假的说道。“不过你这样子，能够找到人吗？” “我也不知道啊，只能够看运气了，毕竟我觉得在没有其他的更多线索的前提下，根据我自己的感觉来走才是最靠谱的了……对了，神父先生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蹙了蹙眉，看向四周，他是出来寻找另外一个中招的家伙的。但是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又不想浪费奖励点数去兑换什么道具来追索，最多只是配合符文使用来占卜一下大致的方位而已。 没错，说白了就是他觉得这件事终究有自己的原因在内，放任不管的话不太好，但是却又因为觉得另外的那个人虽然倒霉，可是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关系，所以不想太过尽心费力…… 嗯，尽力而为就是了，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够说是天意如此，怪不得自己。 于是他毫无觉悟的这么想着，就这么轻飘飘的将另外的那个倒霉蛋的后半生的幸福完全置之不顾了，就打算这么划水，看看命运到底如何安排。 “我为什么在这里？” 雷吉奥斯塔神父若有所指的说道：“因为地下迷宫的变化太大，我生前的残骸也被清理了，原本的灵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当时去过地下迷宫见过我的人，现在才能够看见我了……” “该不会是说当时去了那里的人，现在成为了你的移动灵场吧？”穆修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如此反问道。 “没错，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成为我的存世锚点，只要是你们之中的随便什么人的附近，我现在都能够到达了，某种意义上活动范围的确更加宽广……” “呵，那还真是有意思呢——”穆修拉长了声音说道，他刚刚探手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面，抓住了一颗符文石正要准备使用，以占卜一下“目标”的大体方位。然而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没有马上就掏出来。 因为他总觉得幽灵神父貌似是在暗示自己什么的样子，于是脑子快速的转动了起——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打断了穆修的思路，他抬头看过去发现前方的那座大商场的楼顶之上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和火光。 四周的人群都像是短暂的被按下了一次暂停键，紧接着又马上重新恢复了播放一样，他们明显是惊呆了，刚刚还热闹喧嚣的高岛屋时代广场出现了一瞬间明显的安静死寂，没有人走路，没有人说话。 直到漫长的整整一秒钟之后，尖叫声和奔跑声才齐齐的响起，强烈的噪声折磨着所有人的听觉。 穆修轻轻的往人行道边上退出几步，让开了道路，然后就看见人群惊慌失措的四散奔跑逃难去了。不过这也是正常反应吧，刚刚的那种动静并不像是什么意外事故，更加像是有什么恐怖分子蓄意袭击一样。 不过穆修却感觉到了一股弥漫开来的强大灵气压，而且旁边的幽灵神父的身形也模糊了一瞬。这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超自然灾害了，附近存在着一个更加强大的灵体，作为干扰源，雷吉奥斯塔神父不是其对手。 “要去看看吗？”他随口说道，但是已经迈开步伐向前方走去了。 幽灵神父在身后站立了一会儿，然后表情很是惋惜的摇摇头：“可惜了，看样子命运注定如此呢，真是……没办法。” 说着，他扭过头去向着另外的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就跟着穆修一起往前飘去了。 …… 就在幽灵神父看过去的那个方向，有一道天桥，因为本来就是建设在交通繁忙路线的上跨桥，所以平常时候也是人来人往的，几乎没有什么时候是没有人的。 而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天桥上的人流量瞬间就从“繁忙”变得“拥挤”了起来，大量的人们慌乱的向着这边移动，想要尽快地离开案发现场，就算是有些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够被推搡着随大流前进…… “玛、玛丽娅，不要这么用力拉我啦——啊！啊，等等，我的鞋子……” 棕色长发的少女用力的抵抗着青梅竹马的拖曳拉扯，她很想说明一下其实用不着这么慌张，自己等人所在的位置距离爆炸的地方有着很远的距离，就算是真的有恐怖分子，也不可能隔着这么远伤害到自己等人。 真正麻烦的就是现在大家都逃亡一般的过程，稍有不慎就会发生踩踏事故，简直就像是坐飞机这件事之中危险性最大的就是去机场的过程那样。 只可惜，御门玛丽娅也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多少危险场面的女生而已，在难得的假日里逛街的时候遭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怎么能够要求她还能够理智思考。 她压根就是脸色煞白，只能够用尽全力的拖着好友离开，完全不听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毕竟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那些乱糟糟的想象，四周拥挤的人流和惊慌的呼声都加剧了她的心理压力。 再加上周遭的人们都是在拥堵着前行，形成了一种大势，所以宫小路瑞穗只能够毫无反抗的被她拖走了。 …… “好像是——杀生石的气息啊！” 逆着奔跑的人群前行，越是接近商场的大楼，周围的空间就越是稀疏，因为人都几乎跑光了。抬头看着顶楼上疑似已经迅速壮大起来的火灾现场，穆修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因为黑烟越来越浓烈密集，但是火光反而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不过如果只是匆忙一瞥的话，一般人很难发现这样的奇怪变化，只会觉得是火势越来越强大了。 而且穆修竟然从中捕捉到了杀生石的气息，他总算是知道是什么东西吸引住自己的注意力了。 下一刻，像是超大型割草机的声音响起。他从远处的天边看到了两部直升飞机从不同的方向飞了过来。一部直升飞机的机舱之中传来的数道气息都是比较熟悉的，应该是对策室的武装配备。 但是另外一部直升机就完全陌生了…… 第四十五章 再遇 目前穆修身上还有三个经由「主神」光球发布的支线任务—— 分别是消灭三途河和宏那个小鬼、集齐所有杀生石以及探查清楚地下遗迹的“真相”这三个目标，只是穆修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办法马上完成。 因为它们不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进行筛选、调查的工作，有着大量的工程量的话，就是需要恰到好处的运气，没有其他的办法。 因此，暂时只能够搁置在那里—— 例如说，对于穆修而言，三途河和宏那个小鬼头不但玩弄阴谋诡计的功夫不差，逃命的手段也是一流，最麻烦的就是他的警惕性以及厚面皮。 例如说寻常人在其他人手中吃过亏之后，不管有没有吸取教训，至少多多少少都会存了心思，想要伺机报复回来的。 可是那个恶灵小鬼倒好，在发现穆修变得极其危险之后，他当时直接负伤而逃，好不容易的捡了一条小命回去，在那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在穆修的跟前了。 这怂的简直清新脱俗，穆修对此也是非常的无语，毕竟如果只要三途河和宏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的话，他就能够瞬间彻底杀死对方，可偏偏…… 反正这个任务就此中断，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希望完成。 至于另外两个任务的难处也同样不遑多让，探寻地下遗迹就不说了，工程量超乎想象的庞大。而且对于一个据说是古老的神话时代的地理碎片的遗迹，岁月已经磨蚀了太多有价值的线索了。 目前关东地区的心灵业界，最近都几乎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上面。可是直到现在为止—— 除了正统的卢恩文字的发现与补完，还有陆陆续续的符文序列基础组合公式的发现，可以有效地弥补目前心灵业界的绝大部分退魔师传承的、关于秘法符文的底蕴缺失之外，就没有其他更多有意义的发现了。 倒是因为不断的发掘清理史前遗迹而导致的伤亡数字，每隔几天都会多少增加一些，也许是相关的政府工作人员的，也许是真的退魔师的伤亡…… 粗略估计，想要发掘整个遗迹需要付出的伤亡代价能够让目前的心灵业界肉疼到要命，但是他们就是前赴后继的不断地将人堆上去，以现在的血泪来换取未来的成长可能。 至于杀生石的收集，同样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就是了。 毕竟这不是单纯的只有《食灵》的世界观，还有着其他的各种奇怪的故事线或者应该说是“命运”的相互交织，也许穆修没有到来之前大家都只是平行线互不影响，按照各自的节奏进行下去就是了。 可是现在，谁还敢相信什么事情都是按照一条世界线笔直前进的？ …… …… 新宿站，南歩道。 高岛屋时代广场。 “等等，话说回来，杀生石好像让紫给带过去那边了啊，当时忘记向她要回来了……” 穆修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单手捂着脸，很是无力的感叹着。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着半空中攀登而上，仿佛空气之中有着无形的阶梯支撑他的脚步一般。 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行为，反正这一次的事故貌似不是什么意外。至少官方的反应特别快，确切地说是东京警司的行动简直高效到不科学，才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周围的人群就已经基本上疏散完毕了。 并且实行了场地封锁和信息管制—— 也许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来得及撤离出去或者被发现，但是这已经属于正常地展开了。 因为没有谁会认为每一次的超自然灾害事故，都能够百分百瞒过所有被波及到的普通人，如果少数普通人知道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反正绝大部分人已经疏散了，只有几个人看到“真相”的话，完全不用担心。 毕竟没有谁会相信他们的说法。 十四层的高楼，这个高度已经很吓人了，而且来自四面八方的大楼风还会互相激荡形成漩涡，紧接着又往各个方向散去。穆修的衣服都在猎猎风中鼓荡了起来，不过那甚至没有能够让他的身体稍微摇晃一下。 就仿佛脚下的是朝天大道一般，走起来最是稳固不过的样子。 于是他就这么的一路步步登高，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与楼顶高度平齐的半空之中。只是扫视了一眼之后，穆修便已经皱起了眉头来了。 商场的楼顶之上已经被浓烈的黑烟笼罩住了，一眼看过去的视野之中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就连火焰的闪光都捕捉不到。 但是黑色的烟雾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的浓烈了，几乎直冲天际而起，远远的看上去甚至会让人以为整栋商用大楼都燃烧了起来的样子，或者是觉得有哪架飞机一头坠毁在了大楼楼顶中央什么的。 这种情形非常之古怪，而且展开了广域的气息感知来索敌，穆修竟然没有能够在这么豆腐块大小的地方，精准的锁定到敌人的位置—— 只有某种灵场反应以及灵气压弥漫开来，属于杀生石的气息就在其中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有意思……” 刚刚踩落到楼顶上的地面，穆修就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奇特的异样，不过这个时候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急速旋转的声音也终于刚刚到达了他的头顶之上，鼓荡的风压将楼顶边缘的一大块空地附近的烟雾都给吹开了。 穆修也没有在意，直接就向前迈步走去，他现在就是摆明车马要来拿这颗杀生石的，自然不会想要掩饰或者首先和他们客套一下什么的。 只不过，他不愿意和对策室产生交集，却有人不愿意轻易的放弃这么一个机会。 “穆修大人，贵安……想不到竟然在此处碰见你。” 粉色的阳伞轻飘飘的展开，银色的发丝飞扬而起，退魔师少女无比优雅的飘然落在穆修的身边，姿势自然的收起了阳伞并且整理了一下因为从高空之中落下而变得略微凌乱的发丝，和身上的那一身天蓝色的简洁和服。 “……我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你，谏山小姐。” 穆修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就从她身边脚步不停的走了过去，这个时候身后才传来几声惊呼声。 再接着的是两架直升飞机一前一后的降落下来的声音，也幸亏这座大楼的质量过关而楼顶面积足够巨大，不然的话…… 反正某人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请叫我冥就好了，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会很高兴的，穆修大人。况且黄泉也来了，只称呼姓氏的话可能会有些混乱呢……”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回过头来对着还没有完全落地的同伴们做了个手势，然后微笑着跟了上去，这么说道。 “冥小姐，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加入对策室的吧，怎么这一次跟着一起行动了？”穆修随口地问道，顺便伸手拨散了眼前缭绕的烟雾。 谏山冥快步地追上前去，与穆修并肩而行，恭敬而温婉的说道：“是的，我只是环境省登记在案的自由退魔师，暂时没有加入对策室的打算……这一次只是作为外援而前来而已，因为……” 她停顿了一下，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若有所指的继续说道—— “因为杀生石的吸引力太大了，忌野家为这一次的机会可是谋划良久，不但对策室对于他们很是防备，就连谏山家的家主的意见，也是尽可能的阻止忌野家他们得手……” “忌野家？这一次来的是忌野家吗？” 穆修这下子倒是好奇了起来，他记得这一个就是《食灵》原来的故事线之中的对立反派一般的阵营，不过现在看起来貌似双方之间却并不是完全敌对、有你无我的立场？ “是的，禁咒道忌野家，自称法术最强，这一族的退魔师世代追求想要掌握真正的雷法……”谏山冥轻轻一笑，“虽然明面上还是正派的退魔师世家，可是最近这几年却已经不知不觉的偏移到了灰色领域去了。” “灰色领域？是指老鼠吗？”穆修挑起眉毛，马上就想到了鹭之宫伊澄和自己说过的某些心灵业界的特殊术语。 “老鼠”的意思，是指那些彻底走上了邪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邪恶退魔师，几乎是人人喊打。穆修在之前就杀过了一大批找上门来的，将东京本地的心灵业界圈子清理了一遍。 而东京本地的心灵业界圈子的风气，也因此为之大大改善。 “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但是已经有那样的趋势了，很多人都觉得他们走上了歪路，如果再拿到杀生石的话，忌野家真的有可能会在当前这一代人之中完成那短短的堕落过程。” 退魔师少女微笑着轻声说道，没有帮忌野家掩饰，但是也没有刻意的泼脏水。 “那为什么你们不直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穆修感觉有些搞不明白，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微微变化。 因为不知不觉之中，自己身后的视野竟然也被黑色的烟雾缭绕了起来，感知力延伸过去居然只感应到一片空荡荡的、仿佛永无止境的尽头那般。 等等，这楼顶天台的面积撑死了才多大？自己总共才走出去不到百米的距离吧？ “这自然是因为法律只能够针对行为而定罪，不能够针对思想而定罪。”谏山冥无奈的解释起来，“而且杀生石的存在在心灵业界的地位特殊，就如同土宫家那样，任何的登记在案的正派退魔师都有资格去获取。” 杀人的永远是人而不是刀子或者枪子，并不是所有退魔师都像是对策室那样，认为杀生石就一定要封印起来的。 毕竟“封印”这种东西，从诞生开始的存在意义就是用来打破的。很多人觉得与其自己因此束手束脚，投鼠忌器，还不如将这种危险的灵物用于退治恶灵的方面之上。 收回了视线，穆修看向了银发的退魔师少女略显苍白的脸：“你——之所以会来帮助对策室，目标也是为了杀生石吧？” “是的，穆修大人。”谏山冥也没有否认，一脸淡定的表情：“神宫寺室长担心忌野家会用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所以希望我能够前来帮忙，报酬就是杀生石。” 虽然神宫寺菖蒲属于持有“封印杀生石才是最好的办法”的那种观点的人物，但却也不是迂腐不化的性格，对比起杀生石有可能落入禁咒道忌野家的结果，她更加倾向于杀生石被自己所熟悉的、亲近对策室的退魔师所掌握。 这是一种保险的选择做法。 第四十六章 霸王…… “如果是为了杀生石的话，那你跟在我身边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穆修摇摇头道，很不看好谏山冥的做法。 “我知道，穆修大人出现在这里也肯定是为了那东西而来的吧！”退魔师少女平静的说道，“无论如何，当你选择了加入进来之后，我能够得到它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放弃呢？” “……” “……” “……这么看得开？”穆修很是有些狐疑的看着谏山冥。 “不是看得开，只不过是——理智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已，穆修大人。”谏山冥嘴角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毕竟小女子力有不逮，只能够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帮助穆修大人你了。否则要是杀生石没有到手，连大人你对我的那些许的好感也丢了，岂不是亏大了？” “呵呵，那还真是非常感谢，只是你这样子我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少年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够干笑着僵硬的作出回应，并且拙劣的转移着话题—— “嗯，请小心一些吧，冥小姐，这里的空间变化有些奇怪，我怀疑这些烟雾可能很有问题，也许它们本身就是那个灵体的一部分。” 没有办法应对，完全没有办法应对！ 虽然也只是一个和风美人，还没有达到大和抚子的那种级别。至少单纯的从直觉上来说，谏山冥相比起穆修之前见过的让人惊艳的十条紫苑而言，表现上着实还差了许多。 可是十条紫苑却没有办法给他造成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 毕竟那个双方都只是在正常的交往而已，连朋友都说不上，只是出于对同学以及陌生人的关系的礼节性，互相尊重并且下意识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然而，谏山冥却并不是这样，虽然她同样表现得很有礼节，但是那种感觉与十条紫苑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只是特意的表现出礼节性的态度稍稍掩饰行为的本质，后者却是行为的本质就是礼节性的态度。 谏山冥就是表面上有礼而且保持距离感，进退之间不失分寸，可是言语行为都非常坦诚并且落落大方，让人简直要无可抑制的心生好感。也许不多，但是她这种态度就决定了指数会不断增长。 几乎就差没有明着说自己其实是在倒追了，这种冷淡下的热情与主动，让穆修完全吃不消。 …… …… 雾气之中，另外一边。 “大家都小心一点儿，这雾气好像有古怪……” 谏山黄泉沉声说道，挥了挥手中的宝刀狮子王，一头有着十二只赤红的眼睛的巨大灵兽的轮廓出现在空气中，并且逐渐凝实固化，变成了实体的存在。 平时多多少少都会对狰狞的乱红莲有种排斥感，看见就觉得心惊胆战的对策室成员们，这一刻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下意识的都纷纷向着灵兽的方位走近了一点儿，俨然一副抱大腿的模样。 因为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发现直升飞机的轮廓竟然早就已经看不见了，对策室的众人也因此心生警惕。但是在沿着原路后退了一定距离之后，他们却骇然的发现四周还是朦胧的雾气。 就是完全不见直升机的影子，怎么的也找不到。 甚至就连楼顶的边缘也消失在凄迷的雾气之中了，脚下的地面也仿佛变成了一片无垠的巨大平面一般。 就仿佛打开门走进了外界的大雾天之中，走出了几步之后觉得不太安全，于是转身回去，然而却发现身后自己的家门连带着房子都消失不见了。 “无线电通讯也失效了，联络不上……”岩端晃司粗声粗气的说道，但是说出来的消息却让众人的心头多出了一丝担忧。 谏山黄泉挑了挑眉毛，她刚刚明显的察觉到了一丝恶意，但是在自己召唤出了乱红莲之后，那丝恶意却又马上退去了，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雾里的什么东西似乎有了一定的智慧，懂得趋吉避凶。 或者说欺软怕硬。 不过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担心的想法顿时就放下了，冥姐是跟着那家伙一起走进雾中的，要说自己一行人当中，实力最硬的就是那一队了。所以应该不用担心什么，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等人…… 几声隐隐约约的惨叫，从某个方位传来，但是不知为何飘飘忽忽的，似乎隔得很远很远的样子。 对策室的成员们对视了一眼，马上默契的往那个方向快速接近过去，四周的烟雾似乎只能够遮蔽视线，但是不怎么呛人，不似是火烟。 前方的雾气逐渐散开，地面上的凌乱血迹映入众人眼帘之中，还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恶心味道弥漫分散在空气里，而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的两具焦炭一般的漆黑人形，却让人瞬间沉默下来。 “好像是……忌野家的人。” 刚刚皱着眉头，不确定的做出了判断，谏山黄泉马上察觉到了异变的再次发生，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声突破了烟雾的奇特限制，几乎震耳欲聋的巨大枪响声音！ …… …… “烟雾本身就是灵体吗？很有可能是烟烟罗，那是一种很麻烦的恶灵……” 谏山冥满意的低头一笑，然后也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而且类型c或者是类型b都有可能，不过若是它持有杀生石的话，可能已经接近类型a了……或者现在就是在蜕变的过程当中，这也说不定。” “也许吧，不过这种类似于元素化的敌人，的确是最麻烦的。”穆修举起手来揉了一下眼睛，湛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在这一瞬间，他信手向前似乎很是随意的一划而过。 在退魔师少女讶然的视线下，周围的一大片烟雾就此消散不见，仿佛突然蒸发掉了的样子。不过几秒钟后，附近的烟雾翻滚着过来，填补了这片区域的空白，一切便恢复如初了。 “不是吗？”穆修自言自语道。 没有看到特殊的死线，这些烟雾似乎就是一种单纯的现象，就算是“杀死”了眼前的烟雾都好，马上就会由其他地方的补充过来。因为这并不是封闭的空间，烟雾也并不是浑然的整体，所以他无法一击全杀。 不过他直觉上觉得不太对劲，如果说这些烟雾没有问题的话，自己的感觉以及四周的空间变化的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这个时候，两人却突然顿住脚步，因为都听到了几声惨叫。穆修循声转身望去，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的样子，恍然大悟的一捶手掌。 “原来如此。” 于是，在下一刻—— 他在谏山冥古怪的视线之中，举起了手臂，稳健的手掌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把造型让人看到就胆寒的巨大手枪。长长的枪管闪过冰冷的金属色泽，枪口内的漆黑仿佛在散发着某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砰！ 伴随着宛若雷鸣的一声枪响，一道怪异的闪光也在空气之中一闪而过，沿着笔直前进的直线弹道轨迹瞬间撞进了四周那浓烈的烟雾之中。 “……！！” 大概是因为已经施展了强化视力的小法术，所以谏山冥看得非常清楚，而且这一枪的威力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在这种烟雾之中，子弹以超音速前进产生的激波所过之处，撕裂了空气，将弹道轨迹直接显露了出来。 子弹旋转着裹挟着巨大的动能与杀伤力，弹头划着恐怖的螺旋波纹，在灵视的视界之中还纠缠着奇异的力量光芒，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撕碎了沿路上的黑烟，狠狠的撞上了烟雾升腾时与人形相似的某个区域。 ——那个本来应该只是烟雾升腾变化的过程之中，恰好形成的类似人形瞬间被弹头贯穿，霎时间便惨叫的嘶吼着，约莫零点几秒后便就此整个“爆裂”开来。 仿若平地吹起一阵妖风，伴随着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强烈风压，四周那浓烈的诡异黑烟被卷入了天空中的一个巨大漩涡之中，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有人的视野都逐渐清明了起来。 楼顶的平地重新出现，三拨人在中央附近呈三足鼎立之势互相对峙着。 还没有等有些反应迟钝的家伙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了有谁惊呼了一声“杀生石！”，顿时纷纷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天空中的那个灵能涡流正在急速的收缩着，最终变成针尖大小的一点儿，彻底消失。 一颗圆润剔透的猩红色石头毫无征兆的从其中跌落下来，散发着不祥的光华。 只是刹那间的短暂停顿，恢复过来之后马上就是一片混乱的形势，几乎只是一瞬间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全部都第一时间向前冲了过去，本能反应一般的准备在混战之中抢夺杀生石。 不过…… “抱歉，这是我的，让大家白走一趟真不好意思啊，请回去吧！” 站在楼顶中央处，穆修直接举起手来，正好接住了刚刚从空中落下的石头。鬼都看不清楚他是怎么直接突进到那里的，并且整个移动过程居然还悄无声息。 然而要是只是说一句话，就能够解决问题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争端了。已经扑到了近前的两个退魔师虽然有那么一瞬间为对方鬼魅般的行动所震惊，但还是一咬牙拔出了武器飞身扑了上去。 啪！啪！两声清脆的爆响。 两道黑影几乎不分先后的倏地倒飞回去，重重摔落地上，然后发出痛苦的呻吟。从他们瞬间肿胀起来的半边脸颊上的同样的红印来看，大概可以判断穆修发动攻击的是同一条手臂，两次打击都看不清楚动作。 从两人倒飞回去的速度与距离来看，那俩巴掌足够将人的脑袋给打爆了，但偏偏在无比精确的力量掌控下，就是单纯的两记狠狠的耳光而已。 谏山冥本来正想说些什么，见状只能够苦笑起来。 她这才想起就在不到一分钟之前，刚刚的那个疑似因为杀生石而成为a类恶灵的烟烟罗，还没有来得及大显身手，就仅仅只是因为袭击忌野家露出些许动静，马上就被这家伙直接锁定核心，一击秒杀了。 这与对策室的情报之中所说的“拥有在十几秒内直接虐杀b类恶灵”的说法，完全不符合啊！ b类恶灵竟然能够在他手下撑十几秒？开玩笑呢，a类恶灵只要正体出现了怕是都走不过一回合。她本来跟着对方，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想要亲眼看一下对方的战斗表现，用自己的看法来理智的判断实力的。 然而她却完全没料到，对于真正的怪物来说，不管什么类型的恶灵都只是杂兵炮灰而已，互相之间有来有往的纠缠打斗是没有资格出现的。 只有一见面，恶灵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杀死的下场。 不过也只有谏山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禁咒道忌野家的退魔师们却不是那种能够忍气吞声的类型，况且还是涉及到了目前的心灵业界的最大外挂杀生石的问题，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放弃。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心底深处的暴戾情绪一闪而过，尽管马上就被他抑制住了，可是还是让他的精神变得烦躁了起来，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杀几个才能够让这些家伙更好的认清现实。 然而就在下一刻—— 接连的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那些普通的退魔师们以及对策室的成员们，都是突然间就口吐白沫的萎顿跌倒在地上，就此昏死过去。 只有谏山两姐妹和忌野家为首的那个女性退魔师勉强能够支撑身体，但是也是刹那间就脸色煞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她们心跳加快，寒毛倒竖，浑身上下一片冰凉，牙齿都在互相打架，怎么样都没法止住颤抖的嘴唇。 仿佛面对暴怒的君王或者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作为「动物」的人类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基因深处的恐惧本能一般，只能够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如果说这些人还有可能是集体犯了癔症的话，那么灵兽乱红莲的举动就能够说明问题了。 这头巨大的狰狞灵兽这一刻颤栗着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发出类似悲鸣般的呜咽。 “嗯？” 穆修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一脸深沉的看着自己刚刚抽人耳光的左手：“难道我觉醒了什么传说中的力量，成为了魔法少年？” 第四十七章 立于人上 正如大自然将动物分为了猎物和猎手一样，上天在冥冥之中将人也分成了两类。 对于这样的情况，穆修只能够表示生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在捕猎者和猎物之间的竞赛中，伟大的“武器”从来都不会消失。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拥有了这样的“武器”就是了。 所有人类都拥有一种无比强大的潜在力量，这种力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不因身份的高低贵贱而有所不同，就像本能一样存在着。只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激发出这种力量，并且熟练的运用掌握的。 ——因为绝大部份的人都不能意识到这种力量，或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发挥出来。 而就算是同样的掌握了这种力量的人群之中，也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分标准的存在的。因为其中一部分人有着与常人所不同的、立于人上的“王的资质”，而这已经不是努力或者勤奋能够弥补的差距了。 因为就像是天生的食草动物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通过努力变成食肉动物的，正如羔羊不可能通过每天的刻苦锻炼就变成狮子老虎那样。 这种差距、这种天赋、这种在同样的群体之中也区分出“食草动物”与“顶尖猎手”的标志，就是霸王色霸气。 数百万人之中才能够出现一个的天选之人的资质，据说是天生就是王者的器量与霸者的证明，注定生而不凡，万中无一。 …… …… 高岛屋时代广场，商场大楼的楼顶之上， 在众人的心脏都还在剧烈的跳动，浑身上下冒着冷汗，手脚也不由自主的抽动，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的时候。 穆修已经完成了对于自己身体状态的一次仔细的自我检视了，因为刚刚的事情明显是他自己的问题，不然的话，要是有其他的什么恐怖存在突然爆发出那样的气势来，他肯定早就感应到了。 偏偏就是自己毫无所察，周围的人却几乎无差别的躺了一地，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不言自明。 尽管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思来想去，觉得基本上也就只和自己进入生命禁区解放第四层有关了。总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自己就突然无缘无故觉醒了什么立于人上的“王的资质”吧？ 况且根据定义来说，生命禁区解放的第四层，本身就是能够改变人的命运的一层，也是评定一个人是否为真正意义上的强者的标准。 毕竟霸王色的资质虽然据说是数百万人之中才能够出现一个，拥有这样的资质的人注定生而不凡。然而要是单独计算生命禁区解放这种力量的解锁者的存活几率的话，就会发现能够解开一二层的禁区的人，就已经是数百万人之中才能够出现一个的程度了。 要是一直成长到四阶的话，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数百万人、数千万人甚至数亿、数十亿人之中就能够出现一个的程度，那种概率只会更加的渺茫甚至让人绝望。 因为没有霸王的资质，一个人也就那样，总没有生命危险，没有什么规定说没有王者器量的人就该去死的。 但是解开生命的巨锁却不同，那可是会死人的，而且死亡率还居高不下。能够解开一层活下来，再解开一层并且继续活下来……如此循环四次，不管是资质还是运气，都足以证明这人是天选之人。 可以说无论一个人以前是怎么样的，只要生命禁区解放的程度抵达了这么的一个阶段，在人类社会之中也必然成为了“肉食动物”、“顶尖猎手”的象征。 所以穆修觉得，如果是因为自己掌握了武装色霸气和见闻色霸气，力量体系触类旁通，将自身的“气势”、“威慑力”等更进一步的运用起来，达到上级境界形成威压效果，凝练成为非凡的气魄震慑或吓昏敌人…… 这样的说法，貌似也解释得过去。 确认身上的变化不是什么坏事，穆修挥了挥手，走到了楼顶边缘。足够强大的视力让他很是清晰的，捕捉到了远方的街道街区的场景—— 不管是“气势”还是“威慑力”，终究都是精神层面的力量，尽管近距离内的谏山冥等人勉强扛过了这初次的爆发，没有被完全震慑或者吓昏过去，可是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至少现在才确定自己刚刚到底释放了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的穆修，以前并没有这方面的相关经验。 因此，他并不能够确定自己刚刚那一次引动的霸王色霸气的震慑范围到底……有多大。 但是他却看到了那远处的一条条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民众，以及很多歪歪斜斜的冲出马路或者是撞上了其他人或车辆的汽车，同样敏锐的嗅觉也足以让他捕捉到空气中的血腥、汽油和燃烧的味道。 偏偏这么一次很大范围的事故波及，却没有让穆修听到有什么尖叫的声音，更远处也许有一些，但是也很微弱，与预想之中的情况完全不符合。 只能够说明…… 这些直接首当其冲的那些倒霉家伙们，即使是遭遇了事故，也发不出声音来吧，也许是直接昏死过去了，也许是被震慑住了。要知道一般人看到一头凶神恶煞的猛犬冲过来，都很大可能会当场吓呆。 更遑论是直面如同龙威一般的霸王色霸气的震慑效果了——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什么能力都在这一刻忘记掉如同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都无法恢复过来也是正常。 穆修只希望这一届的政府官员给力一点儿，为这件事情负责的时候也要编造出一个让大家都能够接受的理由才行。不过附近之前就因为场地封锁和信息管制的原因，所以损失应该也不会太大才对。 就只是这样的事情，很难解释就是了。毕竟要怎么的一个理由，才能够科学的解释数千成万的人，突然间都受到了无形的惊吓的这样一件事情？ 不过穆修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心情在意这样的问题了，他只是突然就有些很是缅怀，怀念着当初自己为了尝试掌握这样的力量，到底做了些什么的事情…… 回想起来，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看着少年站在那里远眺着、沉思着什么的样子，谏山冥就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时间却很难说出口，因为她刚刚那种似乎被吓到了，遗忘了自己的一切法术、武技等能力，是实打实的「恐慌」状态。 退魔师少女仅仅只是要在那种气势之下保持站立，就已经非常的消耗心力。而且就如同普通人面对一头暴怒的雄狮，她只能够做到像是那个笑话说的那样，“死的比较有尊严”，仅此而已—— 也就是没有被彻底吓倒，却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直到如今她的精神依然高度紧张，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艰难地抬起手撑住阳伞，重新完全的站直了身体。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似乎听到了另外两人的喘息声，同一时间看到了匍匐在地不断呜咽着的灵兽乱红莲的身形不断地虚化，逐渐完全的变得虚幻起来，最终回归到了宝刀狮子王之中去了。 看见这一幕，谏山冥不知为何，突然恢复了些许信心。 因为这说明谏山黄泉的状态不比自己好多少，刚刚她大概也是被震慑，结果完全遗忘了还有灵力供应这么一回事了。看上去即使是获得了谏山家的宝刀和灵兽，基础方面的差距黄泉也没有办法轻易的补上。 否则的话，她现在的状态应该要比自己好上许多的才对。 但是……就连忌野静流也有这样的实力吗？也许心灵业界对于忌野家以往的评估要推翻了，他们可能并不完全如同明面上那般，表现得这么愚蠢而且不知道低调与掩饰。 看了一眼地上那些不支倒地的家伙，然后又深深的往另外一边的一个长发妹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谏山冥抿住嘴唇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这个时候，站在楼顶边缘俯瞰着城市风景的穆修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来了—— “咳咳，刚刚真是抱歉，一个不小心将杀生石里面的鬼气激发了出来，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很过意不去呐！”耸了耸肩，他的表情多少也有点无奈，似乎还有点儿痛心疾首的样子。 “……” “……” 谏山黄泉和另外一个长发的退魔师少女都被这样的说法弄得愣了一下，一时间的完全反应不过来。谏山冥也少见的皱起了眉头，但是旋即便舒展开来，却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微微一笑。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穆修大人不用太过自责了……” “……” “……” 谏山黄泉和忌野静流马上就明白了过来，顿时囧囧有神。你们这样子光明正大的在其他人眼皮底下直接串通，这样子真的好吗？ 不过这的确也算是一个交代了，刚刚的那种恐怖的气势威压足以让最没有眼力见的人，都明白眼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形。对方表面上是和自己等人一样的物种，但是恐怕本质上早就已经不是“人”了。 还能够交流沟通，还能够主动的给自己等人提供一个交代——无论这个交代看上去多么的敷衍，别说不像是理由，甚至不像是借口——这其实就是最好的发展了。 两人都不是傻白甜，只是反应与决断稍稍不如谏山冥而已，在明悟过来之后都只是抿抿嘴唇，明智的选择了默认的态度。 “居然这么上道啊，我反而越来越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好了……”叹了口气，穆修正视着谏山冥。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优雅的一笑：“不必太过纠结呢，穆修大人，我并不是要准备挟恩自重，不过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听说大人你的学校明天将要举办女儿节祭典，不知道小女子是否有那份荣幸被邀请？” 她没有趁机提出想要杀生石的想法，甚至眼神都没有往对方手里攥着的那颗石头看去一眼，而是主动后退了一步，选择了一个求其次的选项。 不过，在穆修眼里这反而是会更加麻烦的预兆。 “我回去就给你……给你们发请柬吧，不过这东西——算了，反正暂时只有一颗的话，我也没有什么需求，借给你也无妨。” 他扯了扯嘴角，顺手将那颗红色的石头抛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时间：3月3日，夜晚七点整。 地点：白皇学院。 没错，万众瞩目的女儿节祭典也终于是来临了。 这个节日又被叫做“人偶祭”或者是“桃花节”，在日语里被称作“雏祭”。是一个希望女孩子健康成长的节日，传统之中，有女孩子的家庭在这一天，会摆上人偶跟白酒、菱饼、桃花等来表示庆祝。 这个节日的来源据说可以追溯到1000多年前的平安时代。 当时人们有在三月最初的巳日举行「无病息灾」的祈祷活动的习惯，这个时候，人们叫来阴阳师向天地间的诸神祈祷，供奉时令食品，在河流，大海里漂游一些纸做成人偶。以期望自己的厄运寄付在假人身上，随之带走。 而且那个时代的贵族少女有着玩人偶的习惯，方法类似现在的“过家家”，时间一长，慢慢地这两种习俗重叠起来，就演变成了今天的女儿节。 ——至于“桃花节”的叫法，是因为女儿节正好重合桃花盛开的时节，不过这是原来的设定。因为女儿节本来是在农历的三月三日，但是在十一区明治维新后就改为了西历三月三日。 “规模果然很盛大呢……” 从山坡之上，俯瞰着校园里到处都是的、熙熙攘攘的人海，披着披风外套的欠债管家不由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人太多了吧，是个挑战呢。”穆修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从这山坡之上看下去，能够看到下方络绎不绝的人头，完全就是黑压压的一大片。校道两边的长青树木上张灯结彩，一闪一闪的彩灯映衬着五颜六色的气球。稍微空旷一点儿的场地上就是彩旗飘扬，摊位旁边各色商家标语、条幅迎风招展。 人流如潮，从外面里面，生意都是忙个不停，不知道多少人正在享受节日的闲暇，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白皇学院的女儿节祭典作为五大盛事之一，一向都是极其隆重地举行的，在整个东京乃至是附近的城市都十分有名，因此特地过来参加的人也很多。 “是啊，人潮这么大，想要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潜入钟楼……感觉是个很困难的任务啊！”绫崎飒满头冷汗，眼神也剧烈的动摇了起来。 “也不尽然，钟楼附近的空地虽然也有很多人，但是因为没有被允许设置摊位的原因，相比起来那里的人会稍微疏松一点——加油啊，绫崎少年！” 穆修用这种“勇士，我看好你”的口吻说道，然后两只手搭上了欠债管家的肩膀，在后者心惊胆战的眼神之中拍了两下，仿佛是在鼓励着对方一般。 “啊啊啊……这种好像热血漫画主角一样的称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绫崎飒有些自暴自弃的哀叹道—— “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为什么还要首先去排队挤人群啊，就不能够干脆点儿直接进入打boss的环节吗？” “因为魔王居住在城堡之中，公主也在人偶台上啊，要是没有条件限制的话，干脆叫雏菊同学去三千院家的豪宅里面装模作样的决斗一场，不就好了吗？” 穆修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怜悯，然后又不负责任的安慰道。 “不过不用这么悲观啦，哪来的什么生死存亡的关头，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过是变成女装癖而已，大家都能够理解接受的，问题不大……” “问题大了好吗！”欠债管家眼前发黑，但是却又想到了某件事，连忙问了起来，“对了，穆修同学，另外一个人找到了吗？” 就好像是每次假期之后，学生们回到学校，总要到处拉人询问“作业做完了吗？”那样，他现在也迫切的需要一个同伴。尽管可能对方没有什么能力能够帮助自己，但是却能够让自己多少有些心理安慰。 “没有呢，找不到人，也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消息。如果伊澄小姐等会儿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消息的话，大概就是真的找不到那个人了。”穆修不置可否地道。 他望着下方的景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另外一人的问题。 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 欠债管家：“……”他突然有一种自己认识对方，互相熟悉，而且还有交情这件事真是太好了的感觉。 “对了，女儿节祭典作为白皇学院五大盛事之一，也是有奖金的哦，而且因为不是体育对抗类的赛事，性质更加轻松愉快，所以参加的人也不少。”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穆修转过头来满怀好意地对绫崎飒说道。 “和情人节相反，这个祭典的主题是男生邀约女生一起跳舞，一起制造美好回忆……夺得头名的人，不但能够获得丰厚的奖金，还能够拥有请人跳后夜祭开场舞的特权哦！” “呃，跳舞什么的我不是太感兴趣呢，穆修同学。”欠债管家事不关己地望天，只是专心致志的等待着行动的时机到来。 “什么跳舞？”穆修撇了撇嘴，“重点是制造美好回忆啊，这是考试前的最后的祭典，要制造最后的回忆啊！” “最后的回忆？” “没错啊，对考试不及格被退学的人来说，就是最后的回忆啊！”少年充满恶意的笑眯眯道。 “好讨厌的活动！” 欠债管家顿时被打击了，整个人一下变为灰白色。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都同时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隐约传来的震动，同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征兆。仿若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所出现的那种异样的宁静，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一瞬间，空气似乎凝结了。 虽然参加祭典的大家马上就都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然后很快的就恢复了之前的喧嚣热闹。 可是绫崎飒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转头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泄露了出来，瞬间扩散到整个夜空，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冲天而起的巨大光柱，夜空中的厚重云层似乎都围着那道光柱开始旋转了似的。 “喂喂喂，过分了啊，我只不过是想要解除诅咒而已，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欠债管家眼角抽搐着，发出了语无伦次的声音。 “而且昨天城市的另一边才发生了一场很大的事故，虽然没有出现太大的人员伤亡，但是也该够了吧！” “正常吧，这里可是东京啊，人家纽约民众都还没有说什么呢！”穆修随口敷衍了一句，他看到了那道光柱只是出现了一刹那，就被什么捂住了的样子，生生压了回去，顿时挑了挑眉毛。 刚刚泄露出来的是灵力，不过不是退魔师将外界能量精炼后的那种灵力，而是原始的灵力，蕴含在大气之中的“mana”。 但是想要从这个时代的大气之中将游离能量凝聚到那种程度，明显不太可能，那种现象看上去更加像是城市下方的地脉被捅破了，行星内部流动的地脉能量发生了宣泄的样子。 然而那种现象只出现了短暂的数秒钟时间，大概只有拥有灵视能力，并且刚好在那个时候看向那个方向的人，才会察觉到这种异变的出现。 看到了绫崎飒那种纠结的表情，穆修叹了口气：“你不用管这件事了，先想办法处理好自己的问题，这件事由我来处理吧——况且，我感觉到了某个小鬼头的气息了啊！” 三途河和宏终于露出了一点儿蛛丝马迹，穆修自然要去会一下他顺带阻止他将整座城市毁掉了。尽管不明白那家伙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是准备造福普罗大众就是了，况且刻意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搞事…… 要说那个恶灵小鬼不是刻意的想要避开自己的话，穆修当然是相信的……个球！ “等等，穆修……同学……” 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欠债管家就已经看到了对方像炮弹一样朝着黑色的夜空飞射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 说不清楚是轻松了点儿，还是对于自己感觉到有些失望，呆呆站立了好一会儿之后，绫崎飒叹了口气。 然后他转过身来，马上视野就被一张几乎直接贴上来的脸占据了大部分。 “呜哇！……咦，濑、濑川……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惊魂稍定的欠债管家急剧后退了好几步，才看清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濑川泉，顿时有种麻烦来了的感觉。他一边用眼神搜索着四周的地形，在脑海里制定着关于待会儿逃跑的计划路线，一边分散对方注意力。 “飒太，你才是呢，不下去参加祭典，在这里干什么？”濑川泉好奇的看着对方，嘴角慢慢的上翘起来，“而且这一身打扮好奇怪哦，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的游戏吗？” “不！并没有、我并没有在隐瞒什么！”绫崎飒心中一突，慌忙先声夺人，想要糊弄过去。 “……” “……” “咦？……隐瞒？” 濑川泉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要多微妙有多微妙，她就如同一个小恶魔那样举起双手逼近过来：“不可以喔，飒太……夏天这么热，还穿着外套……” “现在才三月份啊，濑川……”眼看辩解无用，于是也没有再做什么无用功，黑着脸的欠债管家转身就跑。 “等等！给我看一下披风里面有什么——！！” “才不要，你给我奏凯！！” …… …… 同一时间，就在欠债管家一如既往的卷入麻烦的展开当中的时候。 教学楼前，一个买烧烤的摊位旁边。 “话说回来，你竟然会来这么多人的地方，真是稀奇啊！”摸了摸双马尾金发少女的脑袋，桂雏菊感叹着道。 很是不高兴的转过身来打掉会长大人的手掌，三千院凪不满的道：“别把我说得像是足不出户的家里蹲一样啊！” 旁边的玛莉亚小姐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难道不是吗？” 装作没有听见自己的女仆长拆台的话语，三千院家的大小姐双手环抱着，傲然地说道：“真是的，枉我听说了你今天要在这里举办生日晚会，才特地的赶过来参加……” “我要在这里举办生日晚会？”桂雏菊的眼神变得困惑了起来，“我……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呢……” “但是那是学生会的人说的啊——奇怪了，玛莉亚，伊澄不是说要在附近等我们的吗，你有看见她吗？”小脑袋四下张望着，三千院凪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疑惑的看向了自己的女仆。 “这个，如果是伊澄小姐的话，也许又迷路了吧……” 玛莉亚叹息着，如是说道， 第四十九章 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 “祝你生日快乐！” “会长生日快乐！” “小雏，今天是个好日子哦！” “……” 混杂在一起的祝福声音，和礼炮鸣放的声音一道响起。刚刚才推开了礼堂的大门，桂雏菊就被迎面而来的热闹声浪以及五颜六色的纸制品礼花雨惊呆了。 高高的穹顶下垂挂着华丽的水晶灯，大厅铺着巨幅的红色地毯，礼堂的舞台上也有厚厚的酒红色天鹅绒帷幔静静的悬挂着，遮掩着主体的空间，只有两旁留下了供人出入的入口，看上去显得神秘兮兮的。 舞台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社会各界的名流人士都有，有的人坐在椅子上，有的人站在人群里，个个都是手拿香槟风度翩翩，正在谈笑风生，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咦？这是……？” 看着穹顶之上洒下的柔和灯光，听着大厅中的钢琴在如此热闹的环境下也依然奏响悦耳的旋律，桂雏菊双手捧在胸前向前走了几步，也还是不敢确认。 “是小雏你的生日晚会啊！”花菱美希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直接回答了她没有完全问出来的问题。 “真的是我的生日晚会？为什么这么热闹？”粉发少女皱着眉头问道。 “你忘记了吗？”朝风理沙语气严肃的问道。 “什、什么？”桂雏菊略微有些心虚，难道说真的和自己有关系，可是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啊！ “之前我们去买东西的时候，我们问你关于生日晚会的事情，当时你是这么说的……”花菱美希也同样语气严肃的说道，“你不喜欢热闹，所以应该不会举办生日晚会，只会安静的和家人一起吃顿饭就度过去了——” “所以我们就决定帮你举行生日晚会，并且尽可能的办得热闹一点儿。”朝风理沙接过话来，点点头这么说道。 “……” “……” “你们是故意找茬的吗？”满头黑线组成了阴影，桂雏菊咬牙道。 “这样子不是很好吗？”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三人之间的对话。 粉发少女回过头去，却是看见了自己的姐姐和濑川泉一起走了进来，前者一身小马甲牛仔裤的打扮，看上去就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后者却是一脸傻笑的表情，脸色微红很是亢奋的模样。 奇怪地看了濑川泉一眼，桂雏菊也不是太明白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像是个痴女一样，兴奋到眼神表情都不正常。 “小雏，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桂雪路已经拿出了一个盒子，双手捧着递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 “呃？啊，谢谢了，姐姐……没想到能够收到你的礼物，这是什么啊？” 快速的反应了过来，桂雏菊开心的接过礼物，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她突然语气就变得很是缅怀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的柔和。 距离以前的那件事过去了也很久了啊，自己也再一次的收到了姐姐的礼物……呃？ 粉发少女的表情微微僵住，看到了盒子里面的一沓简陋的纸券，上面还用歪歪扭扭的文字写着“捶肩券”、“一次一分钟”、“截至4月1日前有效”等可疑的信息。 “是我个人发行的「捶肩券」喔！”桂雪路竖起大拇指，眼神闪亮的道，“放心吧，我对按摩肩膀的技术很有自信。” “……”桂雏菊。 嗯，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有心了，拿回去当作纪念品来收藏也可以。 目送着桂雪路兴高采烈的往自助餐桌那边过去了，粉发少女微微一叹，然后摇摇头转过身来，看向了花菱美希：“办这么大规模的派对，真的不要紧吗？” “没关系，我是政治家的女儿，最擅长这方面了。”银发少女淡然的道，“这些社交应酬很多都是必要的，算是互惠互利……况且，一切开支都是土黄色负担的，不用担心。” “土黄色？等等，你是说穆修君吗？” 桂雏菊眼神微动，马上就将这两个名称联系在一块了，因为当初某人向她吐槽过有三个笨蛋喜欢乱给别人安名字，无论怎么纠正都没有办法让她们对于颜色的执着得到一定缓解。 也许她们是想要组建五色战队去征战魔女之夜？或者干脆就是要凑够九个人，去验证一下奇迹的颜色…… “是啊，那家伙可有钱了，而且与明面上能够查到的资料都不符合……”花菱美希大有深意的说道。 不过会长大人明显没有听出银发少女话语里的若有所指，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去了。 她转头看向会场当中，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忍不住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同时又有些失望。一旁的花菱美希皱了皱眉，然后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土黄色的礼物呢？” “啊？什么……他没有送我礼物啊……”桂雏菊回过头来，然后表情有些紧张，“话说回来，他的确有说过要送我生日礼物……” 脑海里无法抑制的想起那一天的情景，少女禁不住又有一丝羞恼，不得不说同样的也正是在那一天，她才察觉到了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并且下定决心要改正。 但是貌似其实没有什么效果，最多就是行为方面克制了一点儿。然而心情方面该恼怒的还是恼怒，该微妙的还是微妙。 等等，那家伙现在也不来的话，怎么送自己礼物？是不是表明之前的那封信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例如、例如说，其实是在委婉的表达想要两人独处的意思……？ 慢、慢着，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办？ “……” 桂雏菊用手抚着胸口，仿佛这样子做就可以压制心中的紧张似的。她的表情变幻不定，眼神却是一时间失去了焦点。 见状，花菱美希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对着朝风理沙说道：“既然主角已经登场了……” “那就开始吧！”朝风理沙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和笑嘻嘻的濑川泉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桂雏菊的两只胳膊。 “呃？”粉发少女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 “接下来，首先让我们的学生会会长，为大家高歌一曲！” 舞台上的帷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徐徐拉开了，一束灯光打下来，正中央处的是束着双马尾发型的藤堂莉莉西亚。她右手拿着无线麦克风，以无比优雅的台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曲名是高桥洋子小姐的代表作品，《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 说着，她单手一挥，舞台上的帷幔正好全部拉开，从左边的方向又有着几束绚丽的灯光一起打下来。 同一时间，桂雏菊正好在那里被三人组推了出来，有些踉跄的走到了舞台上。 “什么？等等，为什么要我唱歌啊！” 粉发少女有些抓狂的喊道，但是抗议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了几乎要将礼堂穹顶掀翻的喝彩声中。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漂亮礼服、无线耳麦以及白丝手套，更是哭笑不得了起来。 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在两秒钟时间内换上这一身衣服的？那三个笨蛋是开挂了吗？ “歌曲开始！音乐准备——”藤堂莉莉西亚那好听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但是在会长大人听起来却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不！等一下！我不会唱啊……！！”桂雏菊的脸红得像要冒出蒸汽一般，她用快要哭出来的眼神看向了四面八方，想要有个人来停止这一切。 …… …… 半个小时后。 “这么热闹的生日晚会，感觉很棒耶——”看上去还很年轻还很行的母亲笑眯眯的对着少女这么说道，眼神闪闪发亮，似乎非常开心愉快的模样。 “生日晚会早就结束了，现在是卡拉ok大会……”桂雏菊捧着杯子喝了一口饮料，脸上稍微有些绯红，她的眼睛向着四周逡巡着，有点心虚地小声嘀咕道。 “我还被强迫唱了好几首歌……” 富丽堂皇的大厅四周喧闹声此起彼伏，多数都是喝彩或者鼓掌的声音。 舞台上的灯光下是笨拙的正在合唱一首什么歌曲的三人组，她们眼神哀怨而且表情咬牙切齿，一时看向这边的桂雏菊，一时看向舞台旁的金发少女。 因为会长大人自然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格，在被她们暗算了之后，她唱完第一首歌后，果断的礼尚往来，将花菱美希三人以及藤堂莉莉西亚也给安排了“并不存在的才艺表演”的节目。 然后—— 她们就这么互相的杠上了，你坑我我坑你，不断地坑来坑去。最终正如桂雏菊说的那样，生日晚会早就结束了，现在是卡拉ok大会。 “有什么关系，很可爱啊！”母亲大人笑嘻嘻的竖起一根手指，这么说道，然后她看向了四周，“不过……怎么没看到穆修君呢，明明那天他过来做客的时候，我还刻意告诉了他小雏你的生日……” “唔——！！” 桂雏菊差点儿被呛到了，但是被妈妈这么一说，之前就莫名其妙地焦躁不安的她反而是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发现了逃避并不是办法，迟早都还是要面对的？ 那封信到底是战帖？还是想告诉我希望和我独处呢？ 时间是晚上九点，地点是钟楼最上层的学生会办公室…… 不管如何…… “妈妈，等会儿你和姐姐先回家去吧！” 粉发少女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转过身去走向了礼堂的大门。然后她在门口处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眸子里充盈着从来不曾有过的觉悟。 “我……必须去跟一个人一决胜负！” “……” “……” “咦？”年轻的母亲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看着桂雏菊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脸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她低声感慨着：“小雏也长大了呢……” …… …… 命运……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但是……在那之后大概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吧。 穆修这一刻却是切实的感受到了，那冥冥之中的某种根本上的大方向的存在，似乎一切都已经注定。从自己行动开始的那一瞬间，对手就已经不是三途河和宏，而是命运的轨迹流。 从城市的夜空之中，一道身影如同流星般划过，拖曳出长长的残影。他无视一切地形的笔直前进，将整座城市的喧嚣与灯火踩在了脚下。 不到一分钟之后，他远远的看到陷入了沉寂与安静之中的、白皇学院静静的沉睡着的轮廓。于是舒展身体，撤去了飞行磁场的技能状态，并且有意识的开始减缓降落速度，就这么划过一道明显的弧线—— 最后他轻飘飘的落到了钟楼前方的空地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呵呵，那个恶灵小鬼……最好不要被我抓到，要是让我逮住正体了，绝对要将你剁碎切丝磨粉喂乌龟……” 穆修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校舍等建筑静静的被阴影拥簇着之外，就只有空荡荡的摊位摆放在各处的空地上了。 这让他顿时有种咬牙切齿的抓狂感觉，自己就这样的错过了这一次的女儿节祭典的活动？！ 现在是深夜，二十三点二十七分…… 抬起头来看向钟楼上方的时钟，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清晰的捕捉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气息，就在钟楼顶层的学生会办公室的大厅之中。 气息悠长而且平缓，似乎是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了。 于是他没有再犹豫一秒钟，大踏步的就往钟楼的大门走去，冷静的按下按键，等待电梯在寂静的夜间发出轻微的运转声，承载着他直上到钟楼的最顶层。 电梯门徐徐打开，他径直的走出来，然后走进学生会的办公室之中。 大厅里没有开灯，但是却并不黑暗阴森，因为阳台处的清冷月光映照了进来，光线又通过光滑的地面的防滑瓷砖的表面，散射出去，均匀的弥漫遍布整个大厅的空间…… 不明亮，但很是柔和，散发出一种模糊暧昧的气息，整体给人一种宁静和谐的感觉。 只有闹钟的滴答声在这个空间之中有节奏的持续着，还有某个少女的很是和缓并且悠长，细微均匀的呼吸节奏。 “……” 穆修下意识的再次放轻了脚步，甚至屏住了呼吸，他一步两步的向着大厅之中背对着自己的沙发走了过去，然后看见了粉发少女双手枕着头，靠在沙发的一侧上沉沉睡去了。 “雏菊……同学……” 穆修的表情复杂，他轻轻的绕到了沙发的前方，凝视着少女的睡颜，犹豫着以极轻极轻的声音低呼了一声。他的心中既有一种轻松，但是却也有一些轻微的怪异情绪，但是最终还是决定不叫醒她好了。 也许这样就是最好，自己明天就去掐死那个恶灵小鬼—— “嗯？”然而没有料到的是，桂雏菊的双眼一下子就睁开了，她抱着那个靠枕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热闹的祭典已经结束…… 在这寂静的夜晚…… 空无一人的校园角落里…… 属于两个人的庆生会，就要开始了。 第五十章 我……喜欢这个人 让我们将时间拨回到一个半小时之前—— 时间：二十二点整。 地点：学校的钟楼最上层，学生会办公场所的大厅。 “约定的时间是夜晚九点，但是现在已经到十点了……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还不出现？！”桂雏菊的声音颤抖着，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 她用力地捏紧纤细的手指，将双手里捧着的那个机械闹钟捏的“嘎巴嘎巴”的作响。 “难道他就没有在学校里学过要提前十分钟行动的吗？和人约定九点，就要八点五十分到达，这是常识耶——！！” 桂雏菊以超越常理的可怕力道抓住手中的闹钟前后摇晃，她剧烈的喘息着，生气的大喊道。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闹钟：“……” 所以说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因为某人的迟到而濒临死亡边缘的闹钟，如果是在动画里面的话，这个时候大概已经会很人性化的表现出战战兢兢的表情来了。 “讨厌——！要来的话就快点来啦！笨蛋——！！” 这个时候，少女的愤怒已经到达顶点。 …… …… 然而在那之后，不知不觉的已经又过了一个小时。 大厅之中一片寂静，只有静静的清冷月光从阳台那里洒落下来。桂雏菊侧靠在沙发的靠枕上沉默不语，眼眸之中的怒气也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什么嘛……讨厌，难道他真的不打算来了……？” 双臂微微用力，将靠枕搂到怀里并且抱紧，她半眯起眼睛，神色复杂：“唉——这下惨了，总不能够主动给他发信息吧，不然我岂不是输了……话说回来，说了那样的话却不来见我，他其实是讨厌我的吧……” “……呜……” 少女突然苦恼地发出可爱的声音，她一边用手指卷着粉色的长发，一边思考着如何反驳这个对自己不利的想法。 但是最终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能够找到什么可以立足的论据。 “我既没有做过让他喜欢的事情，也没有在他眼前展现过女孩子该有的可爱面貌，他讨厌我……也是正常的吧……” 思考着从认识对方以来发生过的所有事，桂雏菊不禁无力地趴在靠枕上，柔顺光泽的长发绸缎般铺落在沙发上。 最终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肯定……早就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时间慢慢过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月色如水，没有人说话。耳边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桂雏菊慢慢的感觉到了一股倦意上来，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一直笼罩自己的黑暗忽然消失，恍恍惚惚间，她的意识彷佛被带到了某个地方——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在哪里。 四周出现了一件件熟悉而又陌生的家具摆设，家中只有一片昏暗，而且桂雏菊觉得这种昏暗让她几乎窒息，慢慢的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同一时间，一个扎着单马尾发型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正紧紧握着双拳站在桂雏菊的前方，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具体的眼神，但是其刘海下似乎已经泪流满面。 而且视角的角度也有点儿古怪，对比起眼前十三四岁的单马尾少女，自己貌似要更加的年幼。 “姐姐……”桂雏菊突然发现「自己」张口说话了，那是充满了稚气的声音，她的心中满是惊惶，“——妈妈和爸爸呢？” “……” 一片安静，没有回答，甚至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害怕。 桂雏菊突然彷徨失措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直接从姐姐的身边跑过去，向着门外的用力地奔跑，似乎只要这样子就能够找到父母了一样。 可是这一刻她脚下的地板仿佛突然变作了泥泞的沼泽，想要往前奔跑，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越是着急，前方的那扇门距离自己就越是遥远。 她急得眼泪都就要流了出来，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有什么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天边传来，却回荡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尽管听不清楚那个声音在说些什么，但是桂雏菊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心安，她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来。 于是。 四周的场景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仿若笼罩上了一层阴影，慢慢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淡化。 …… 少女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是熟悉的白皇学院学生会办公室的大厅，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弯着腰在沙发前俯视着自己。 桂雏菊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呼吸略微有些紊乱，心脏还在怦怦地猛烈跳动，手心也几乎被汗水打湿。 “啊，穆修君……是你啊！” 虽然情绪一团混乱，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向眼前的人打了招呼。 因为这个梦境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尽管不能够说是常常做这样的梦，然而频率相对来说的确很高，所以桂雏菊已经习以为常了，只不过——区别是这一次的梦境稍微有些不同。 “呃？哎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桂雏菊已经完全清醒，她快速的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并且伸手将旁边的那个机械闹钟拿了过来。穆修完全来不及阻止，他只能够努力的搜索着大脑，考虑着等会儿应该说些什么好。 “——十一点半！” 少女声音和语调都陡然转冷，看清楚了闹钟上的时针和分针指向位置之后，她不知为何猛然眯细了眼睛。在这一瞬间，某人似乎是听到了空气之中传来了什么绷断的声音。 但是那种像是要把人看穿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所以穆修来不及多想，就干笑着稍微撇开了视线，正想要解释一下。 但是少女的表情有如恶鬼，已经伸手抓过了沙发靠手边上倚着的木刀正宗了。 下一刻—— 一道凛冽的寒光瞬间将他眼中的世界彻底分割。 …… …… 又是十分钟后。 时间正好是夜晚十一点四十分。 “来，红茶泡好了，这一次的可是我亲手泡的哦——” 将热气腾腾的茶汤倒进雪白的瓷杯之中，穆修放下茶壶，然后将茶杯轻轻的推到桂雏菊的身前。紧接着他直起身子转身走向柜橱那边的方向，顺口问道： “话说雏菊同学你饿不饿？这里还有些材料，我来做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就直说好了，保证都能够让你满意。” “……” 桂雏菊低垂着头，不仅全身都已经僵硬了，甚至还微微有些发抖。但是她却紧紧咬住了下唇，而且眼睛里还泛着泪花。似乎是正在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又好像是刚刚才哭过的样子。 不过看四周那些狼藉凌乱的痕迹，仿佛刚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那样，就知道后者的可能性其实最大——当然不是说穆修把她打哭了，而是她自己怒气勃发到了最后，心中那一份自伤自怜忽起。 结果情感抑制不住了，于是就真的落下了眼泪来。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桂雏菊却觉得有种想死的感觉。 正在发烧的脸颊好不容易降下了一点温度，让她恢复了理智之后，越是回想之前的事情就越是觉得难以接受！自己当时到底在说些什么！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失态？！做出那种事情，靠在他身上哭什么的……实在是太失态了！ 桂雏菊并不知道，木刀正宗作为鹭之宫家的宝物，拥有的特性并不是只有一项。持刀者虽然能够将自身的潜在能力发挥到最高极限，但是情感也特别容易随之高亢，豪爽的时候更豪爽，悲伤的时候更悲伤。 平时的时候要是有所准备还能够轻松控制住，但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却更可能导致情绪失控—— 否则的话这东西简直就是神器了，穆修肯定不介意兑换一把出来，用于过渡四阶初级的状态。但事实上他只是当初借用来突破了四阶初级，之后就没用过这柄刀了。 双手捧着温度适中的茶杯，因为用力过度，少女的指节微微发白，这样的情形很是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将杯子就这么的捏爆。 不过桂雏菊的眼睛的焦距却完全不在茶杯上，也正因为如此，注意力涣散的她，没有察觉到穆修两段话里的奇怪地方。 “虽然感觉到有些心惊胆战，但是也没有想到呢……雏菊同学竟然也有这么少女情怀的一面。” 穆修拉开柜橱门随意地扫视了一眼，然后随口的说道，想要尽快的打开话题，缓解此刻的尴尬气氛。但是浑然没有察觉到，他的话语却让桂雏菊更加的尴尬窘迫了。 粉发少女浑身一颤，那血色即将褪尽的脸上又迅速红润了起来，她闭上眼睛痛苦的低下头去，发出了呻吟：“不如……杀了我吧……” “呃，抱歉？”穆修眨了眨眼睛。 “……” “……” 这样不行！桂雏菊突然意识到了，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自己会输得很惨，虽然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在什么方面输了！但是她就是不能够容许自己继续输下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赢！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要赢过什么！ 少女重新抬起头，用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注视着穆修，然后突然再次变得怒气冲冲起来：“那礼物呢？！我的礼物呢！那天在我家里你不是说过要送我很棒的礼物的吗？！” 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恼羞成怒，或者说急于找到突破口而选择了最显而易见的问题发难。 “呃，是说过啊……”穆修轻咳了一声，站起身走了过来。 “那你身上带了吗？”粉发少女神色不善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难不成说，迟到了这么久之后，竟然连礼物都忘记带来了吗？还因为迟到的原因，连礼物一起都丢掉了？” “那倒没有，不过这一个我的确可以解释一下，其实今天晚上的事情是这样的……”穆修叹了口气，干脆就想要原原本本的将整件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不过对方明显不想要听那些事情。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桂雏菊站起身来，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好像十分艰难地下定了什么决心，表情突然变得很是冷静。 在穆修跟前来回踱了几次步，然后终于站定，她就这么突然的开口问道：“那个，穆修同学……请问一下你对于自己的家人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 “嗯？”少年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跳到了这个话题上，但是看到桂雏菊脸上的表情和认真的眼神，他很明智的没有开口。 不等穆修回答，少女就像自言自语似的接着说了下去。 “我现在的父母，其实不是……我亲生的父母——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六岁生日的前一天，将八千万的债务推给了我和姐姐，然后就消失了……” “姐姐为了解决债务，养成了那种恶霸一样的恶性，但是她对我很好很好……后来，桂家收养了我们。我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养父，其实是姐姐小学时候的老师，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做老师了，但还是很关心姐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件事，但是她就是想要说出来，于是属于桂家两姐妹的过去，就这么被她慢慢的全部说了出来。 “……” “……” 一阵难言的沉默，空荡荡的大厅中，可怕的寂静让人皮肤刺痛。 往日那动听悦耳的声线，这一刻已经被某种莫名的情感所支配，带着点点颤音。在阳台那里映射进来的月光之中，桂雏菊直视着眼前的少年，仿佛要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一般—— “穆修同学，你觉得他们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吗？” “什么……理由？”穆修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告诉眼前的少女的，必须要说！竭尽全力！ 否则的话，一切都会就此结束。 “就是没办法带我们一起走……实在是没有办法，迫于无奈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啊！”桂雏菊仿佛要说服自己相信这样的说法那样，咬着牙说道。 “那个……雏菊同学，你对于你现在的父母……”穆修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非常喜欢他们！非常喜欢！”粉发少女马上急道，然后她微微垂下眼帘，难得地用纤细柔弱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虽然非常喜欢，但是……我也很喜欢我的亲生母亲……” “……” “……” “那个，请跟我过来这边一下！”穆修同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把拉住少女的手掌，就往外面走去。 “诶？等、等等，我不能够去露台那里——”桂雏菊一惊，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不、不行！你明知道我有恐高症的啊……” “放心，我会牢牢抓住你的，跟我过来就是了。”穆修微笑着，轻声的劝解着，却没有强硬的拉扯她。“或者你闭上眼睛也可以，跟着我走就好。” “……” 桂雏菊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身体的僵硬稍有缓解，她闭上眼睛却不再对抗，而是任由身边的少年拉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前行。几秒钟后，她感觉自己的双腿的肌肉失去了感觉。 因为凭借对于距离的预估，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走到了露台的护栏前方不到两三米的位置了，但是身边的人却还在带着她一步一步地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脚下的地面似乎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让她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走上一个向上的坡道那般。 慢慢的，时间似乎无限拉伸了一般。桂雏菊感觉自己就是这么一直走一直走，只知道牢牢的拉住身边人的手掌，死死不肯放松，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露台的面积有这么巨大的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耳边传来了一声：“好了，你睁开眼睛看看。” ……终于走到了吗？ 桂雏菊闻言，一瞬间身体再次变得僵硬，但是马上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掌被用力握紧，另外一边的肩膀也被牢牢抓住，为她带来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于是，少女缓缓的挣开了眼睛—— 一时间，她觉得似乎整个世界的声音只剩下了自己和他的心跳…… 离地面上千米的高空之中，穆修和身边的粉发少女站立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制造了反重力环境的扭曲磁场之上。 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万家灯火的城市夜景，桂雏菊只感觉到无比的震撼。 远处的灯光勾勒出了城市边缘的轮廓，一点一点地从更深的夜色里绕过来。即使是空中应该有的烈风，似乎也在为此刻的二人绕行，至少少女本人对此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瑰丽与震撼，桂雏菊呆呆的看着眼眸之中倒映出来的景色，呢喃道：“……好漂亮。” “就是这个样子，我其实不知道应该和你说些什么，但是——我们现在的处境也不差啊，是不是？”穆修在一旁轻轻说道，他的表情似乎也在夜空之下闪亮着，眼眸如同一潭幽水深邃悠远，看向了远方。 “啊……嗯……” 少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她的嘴角勾勒出了些许的弧度，这么应了一声。 什么恐高症之类的，这一刻全部已经不复存在，她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喜欢这个人。 序章 永夜归返-拂晓- 说实话吧，鹭之宫伊澄说的话语其实特别的委婉。 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穆修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很难”置身事外，而是片刻不得安宁。 几乎时刻不停的有人联系他，想要将他彻底拖进心灵业界变成专业的退魔师，为“退治恶灵、守护人类”的伟大事业贡献一份力量，联系者们则分别来自于各大退魔师势力、家族以及官方组织。 ——如果不是他们都能够证明自己的话，穆修几乎都要以为心灵业界也有电信诈骗这回事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让他特别厌烦就是了。 虽然说他自己也很认同不能够放任恶灵在这个世界肆虐下去的说法，但是那只是出于不想被破坏掉自己的日常世界的想法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因素在内。 更加犯不着扯上“守护人类的伟大事业”这样的高帽子。 毕竟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终究是一种理想化的社会法则，而并不是硬性要求，更加不应该是一种道德绑架。正确的说法，其实是“权利越大，责任越大”。 至少就穆修自己的个人看法而言，他大概会在之后开始主动的清理恶灵，但是更多的只是不想要让那些东西打扰到自己的世界。 譬如说在附近的超自然灾害源他会清理，可能威胁到自己日常任何一方面的任意威胁，他也会主动出手将其消灭……仅此而已。 至于其他的，若无必要的话，那么就算是在附近城市爆发超大型的超自然灾害事故，会波及数十万人生命财产安全的事情都好，他也肯定只会权当作是没有看见。 正义的伙伴这一条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走上去。 …… …… “你拨打的电话现在无人接听，请在嘟声后开始留言，三秒钟后你的家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靠在自己房间的门上，穆修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这么一段话之后，顺手将手机关机了。 这到底是放学之后的第几个电话，他也已经忘记了，而且数量一多起来，那么就算不是骚扰电话也变成骚扰电话了。一开始的时候，穆修倒还能够耐着性子接听并且回复一下，但是现在的话—— 他居然还没有顺着网线过去打人，这就已经是相当克制自己的表现了。 然而也正是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才让穆修对于眼下的形势有个更为直观清楚的认知，才让他明白三途河和宏那个小鬼这一次真的是捅了一个要命的马蜂窝。 因为杀生石虽然自古至今一直存在，但是却不是都是“被唤醒”的状态的，而是邪恶沉寂、妖力内敛。因此虽然散布在世界各地，但是影响一般来说微乎其微，否则的话世界上的恶灵数量就海了去了。 但是当它们被全部唤醒了之后，那种可怕的灵场叠加效应，规模据说完全足以覆盖全球。也就是从现在开始，全球范围内的恶灵出现概率都会大幅度增长，新生恶灵的概率也会达到一个丧心病狂的程度…… 本质几乎就和魔禁世界之中亚雷斯塔的“人工天界计划”那样。 只要一万个level2「缺陷电力」的御坂妹妹分布在世界各地，那么aim扩散力场就足以辐射到全世界，然后借此为基础筑起“人工天界”即可。 杀生石虽然只有个位数的单位，但是每一颗石头的质量与来历都比御坂妹妹何止强上千倍百倍？ 只要被悉数唤醒，它们互相之间呼应的灵场反应就足够覆盖全世界，只是与“人工天界”不同的是，这种现象不是要禁止范围内的魔法与神秘，而是要在范围内强化、催生恶灵…… 哪怕现在有两颗石头不在当前位面都好，剩下的七颗石头也已经足够让心灵业界的所有退魔师过劳死了。 截止到现在为止，据说超自然灾害源在全球各地的爆发频率相比起以往的观测数据，同比增长了百分之七十以上，而且百分比的上升趋势也没有停止的打算，让心灵业界几乎慌了神。 “啪”的一声，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穆修却没有改变想法的打算。 这种全球范围内的现象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解决，毕竟要到四阶中级才是真正的对星球级起步的存在——数分钟飞遍地球，将大陆扔上太空的狠人，就能够被评价为四阶中级的标准战斗力。 可是他现在只相当于三阶巅峰的基础，加上四阶入微的百倍增幅而已。 还没有狂暴的爆发过一次，也没有主动的进入过一次最强战斗状态，所以自然也没有彻底拥有四阶初级的力量，最多只能够算是半步四阶的程度。 所以这样的事态变化即使再严重都好，也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也许全力以赴的话，穆修也能够硬生生的将事态压制下去，可是那必须要他竭尽全力专心致志，将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去。 嘛……开什么玩笑，他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样道德情操高尚的人吧！ 不过那些家伙的轮番骚扰，却的确多多少少的有些作用，因为他们终于促使穆修下定了决心提前踏上再一次的异界之旅。 “麻烦死了，估计接下来就是轮番上门了吧，我先去避一避再说……话说回来，这一次兑换多少时间比较好？如果紫真的正好冬眠的话，似乎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保险……” 一边嘀咕着，穆修一边打开了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主神」光球的操作平台的界面。 三个月的时间就是九十天，按照每天五十个奖励点数的标准，总共需要四千五百的奖励点数支出，这让穆修忍不住一阵肉疼。毕竟哪怕只是单纯的强化个人属性都好，也是足足四百五十点的基础属性了。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该是多么巨大的增幅？ 即使是全部加在了“精神力强度”上面去都好，至少也能够让他的霸王色霸气的震慑范围与震慑效果强化不知道多少倍。也许那个时候，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就能够将再大胆的人都活生生吓死。 ——武技之类全无必要，真英雄以眼杀人！ 不过心疼归心疼，行动方面他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将四千五百奖励点数划了出去。 在这之前，他已经检查了一遍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确定了毫无遗漏。 伴随着大光球那有一段时间没有听过，久违了的熟悉的冰冷提示声响起，穆修马上发现自己不出意料的陷入了一阵精神恍惚的状态之中。 下一刻，传送光柱连带着他整个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然后大约刚刚一秒的样子，刚刚才消失在空气中的穆修刷的一下回到了这个世界上。只是相比起刚刚，他身上的变化似乎有些奇怪，那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水，虽然澄澈却也无比的深邃。 没有一丝气势，却是对于身体掌握程度达到最精确细微程度的表现。 …… …… 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但是这一次穆修却是马上就从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挣脱了出来，神智顷刻之间便已经恢复了清明。 没有以往的如梦初醒，需要十来秒半分钟的才能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在感知恢复过来的瞬间，他就马上记起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似乎「主神」光球的传送的副作用正在对他减弱的样子。 举起手臂活动了几下，穆修快速的用目光巡视着四周的环境，然后挑了挑眉毛。 传送到新的位面的地点一般并不固定，除非是能够无缝衔接到上一次的任务时间点，然而穆修完全就是非法穿越的，之前也没有在这个世界接过大光球的什么任务，因此这一条规则在目前不适用。 但是「主神」一般都会遵循安全守则，也就是确保投放轮回者的地点在一开始的时候是相对安全的，即使是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都好，也能够确保至少十分钟时间让轮回者能够观察清楚形势，并且制定行动计划。 在这段时间内，炮弹子弹都很难落到投放地点的附近，就算是真的有也会被保护光幕给挡下来。 不过穆修倒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保护光幕的存在，也许是因为以往的时候他这么多次的投放，初始的地点都是非常安全的那种地方？ “……怎么这一次又是山崖？” 低声嘀咕了一声，穆修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山林深处的幽邃黑暗，然后信步走到了前方的山崖边缘上，远眺着山下和远方的风景，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他也能够辨认出来，这与当初自己刚刚到来这个世界的那处地方其实是不同的，只是很是奇怪的竟然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能够说是一种巧合了。 “没有卫星信号，电波信号也很微弱，基本上都是来自外空间的射电波段，看样子时间流速对比还没有这么夸张，至少没有一下子进入到近现代……”感受着空间之中的电波，穆修略微松了口气。 他实在是有点儿担心自己进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是千禧年之后的二十一世纪了。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段，分不出是黄昏傍晚还是黎明之后。因为整片天空都是阴沉灰暗的，没有太阳，厚重的阴云紧密的集结在一起，气温异常的低冷，有一种萧瑟之感以及某种万籁俱寂的真正意境。 穆修这才发现身后的山林已经是落叶凋零，阵阵冷风吹走了一片片叶子，就连虫蚁也做好了入冬的准备，萧瑟的风宣告着严冬的即将入侵。 ——不，从这种天气变化的情况来看，恐怕今天就会迎来寒冬的第一场雪了，自己还真是挑了一个好时候啊！ “……”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而且是自己一来就遇上了，穆修对此只能够默然无语。他微微眯起眼睛，感应了一下，然后转身就沿着崖边往山下走去，打算直接前去最附近的村落再说，免得在野外被大雪埋了。 况且在这个时代，魑魅魍魉才是大地上的主宰，刚刚他就直接感应到了附近不下三位数的奇异气息，要是自己的人气散发出去的话，怕不是等会儿会遭遇车轮战。 “先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段再说吧——” 第一章 入冬的第一场雪 天渐渐黑下来，呼啸的寒风也愈来愈大，愈来愈烈，犹如锐利的刀剑肆虐在旷野之上，使得乌云更沉重地压向地面。 如果说之前只是天色昏暗如同黄昏之后、黎明之前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已经彻底的转为两者之间最为纯粹的黑夜，而且雪开始下了。 一开始只是点点晶莹落下，现在漫天雪花却犹如鹅毛一般，就这么纷纷扬扬的，一片一片从空中飘落下来。带着凉丝丝的寒意，落到了山上，落到了地上，落到了原野上。 原野上逐渐的变得白而平，因为覆盖着层层白雪，使得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外衣一般。不一会儿的时间，雪花就已经以漫天卷地的势头簌簌不断往下落，好似要把广垠的大地和无边的天空连接起来。 随着风雪旋卷，剧烈的暴风也开始疯狂的怒号着，凄厉的呼啸着。 然而有种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响起，即使混杂在了这宣告着直接进入严冬的暴风雪之中，也是那么的明显—— “天上的卡兹不说话，河里的刀哥想妈妈……玛杰特想起dio滴话，acdc的泪光，老板挂……” 哼着奇怪的曲调，穆修一手护住额头，顶着暴烈的风雪一步一步地前行，而且速度不慢。 他只感觉脚下的地面逐渐的变得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那样，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过之后还会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这种感觉特别有意思，如果不是在主世界就已经体验过了的话，他这个时候大概会直接迷失在这个银白色的世界之中也说不定。 因为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妙感觉，让他特别的欣喜，喜欢到无以复加。但是至于为什么这么喜欢雪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毕竟感觉性的东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 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想法与目的，就仿若只是在单纯的惋叹着那孤寂的气氛，喜欢这静谧的美景，并且有种模糊不清的预感：自己迟早会在这万籁俱静的雪之日，遇到自己最重要的人。 emmmmmm…… 不过如果是这种暴风雪就算了吧，虽然只要是雪天自己就很喜欢，然而未免太没有美景可言了。 抬起头来看了看彤云密布的天空，穆修叹了口气，但是没有停下脚步。 尽管雪花越下越密，狂风也越来越大，四面八方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几米远外一般人就已经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了，走在路上不一会儿就会变成一个雪人。 然而穆修却从刚才到现在，都保持着准确到难以想象的方向感，笔直的在雪地里面前进。 而且他虽然也一直被狂风迎面吹刮着，头发乱舞，衣服也鼓荡起来，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片的雪花能够沾上去。简直似是有种奇特的力量游走全身，哪怕是一片雪花飘落他都能够精准的感应到，并且直接以恰到好处的寸劲发力震开一样。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这种将每一分力量都细致入微的掌握能力，是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境界，只有极少数国术宗师能够经过数十年的苦修、实战，才能够掌握类似的顶尖武术技巧。 例如说练就真正枪术精髓的宗师，据说可以使得一柄长过一丈、重逾八斤的六合大枪，直接一枪挑落窗纸上的苍蝇，而窗纸不破。 然而对于穆修而言，这种卸力、偏转、发力的等等技巧，根本就是和本能一般自动升级到登峰造极的层次，而且无师自通，一直被动的处于触发状态。 有感必发，发则必中！ 不过老实说，他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还很是有些担心这样本能性一般的被动能力，毕竟如果一个不注意的话，只要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那么下一个瞬间恐怕穆修条件反射的反击，就能够将人打成肉酱了…… 只是后来他发现这种能力与自身的那种近乎玄学一般的感知力是配套的，有人接近自己那么自己就必然会感觉到，潜意识之中也会分辨敌友。 况且要是真的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的话，那么对方的实力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是反击也不是什么问题。所以穆修才放下心来，没有再刻意的压抑这样的本能。 “雪真大啊，这个年代的人到底应该怎么活……” 少年嘟囔着，再次确定了一次方向然后继续前进，前方虽然也是漆黑一片，但是他足够强大锐利的视力却能够看到远处山脚下的一个村落的轮廓。在暴风雪之中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让他看到了有人烟存在的地方了。 大雪天刺骨的寒冷倒是对他没有什么影响，或者应该说一般的寒热环境已经无法影响到他的行动能力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穆修猛然间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并且下一刻就用力的双腿一蹬！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还伴随着一声瞬间消失在狂风暴雪之中的奇怪尖鸣！一股黑色的血水混杂着什么恶心的组织液一起从裂缝处迸射了出来，地底下一阵翻腾，但慢慢的就没有了动静。 落到了三十几米开外的穆修脸色微微变化，虽然说他在感应到了敌情之后，直接先下手为强将地底下什么莫名其妙的妖物活生生的震死，但是情况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或者说还恶化了—— 几乎是在那种腥臭的血腥味道刚刚发散，融入到空气之中的同一时间，他就感应到了好几道的奇异气息从四面八方迅速往这边过来了。 这个时代真的有这么危险吗，妖魔鬼怪等等什么的魑魅魍魉的密度也太高了点儿吧！ 长长的呼出一口冷气，穆修往四下快速的扫视了一遍，紧接着一转身就向前方继续走去。在途中他的手里已经出现了两把手枪，一把是造型很有些科幻感的无限弹药高斯手枪，一把是他最喜欢的m500转轮手枪。 前者是无限弹药，不需要装填，而且产生的电磁力场可以将弹头加速至惊人的速度并发射出去，并穿透几乎任何的障碍物，射程、精准度和停止作用力都堪称完美。 缺点就是因为是无限弹药版本，为了防止技术外泄，「主神」对其的封装实在是太过完备了。 它仅在发射的一瞬间才会产生脉冲性的高强电磁场，穆修也只能够在弹头出膛的瞬间再次利用电磁力进行修正加速。 除此之外，其他的针对性强化攻击力的手段都很难在无限弹药的枪械内部的“弹药”上产生作用。 m500转轮手枪装弹量则只有五发子弹，但是本身的威力足够丧心病狂，一枪就能够杀死一头非洲象。再加上因为后坐力过于强大的原因，被人戏称为除非生化危机爆发，或者上太空猎异形，否则就毫无用武之地。 但是优点就是穆修除了能够利用电磁力对弹头轨道进行加速修正，甚至直接当作超电磁炮来打出去之外，还能够使用武装色霸气直接纠缠枪械内的子弹，强化攻击力—— 之前在高岛屋时代广场，他就是这样一枪秒杀了一只a类恶灵。 这样就完全足够了。 没错，他只是嫌麻烦才一路上收敛气息而已，并不意味着这些杂兵真的有给他找麻烦的资格。莫说是几头了，就算是成千上百都不够他随手杀的，完全无需认真。 因此路线不需要改变，也不需要制定什么战术，只要一路前行顺便处理掉来袭的东西就好。 反正来上多少都是轻轻扣动扳机，送出一颗子弹的事情。 …… …… 远处，山脚下的村庄。 天空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十几个衣衫简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寒酸的村民们举着火把，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只能够尽量的往避风处缩一缩。他们就这样在村口处的大树下，担心的看着眼前牵着马匹的阴阳师，你一言我一句的劝诫着。 “阴阳师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去了吧，天色太黑也太危险了……” “是啊，反正结界也没有什么问题，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将它升起来就好了……” “……” 那个阴阳师牵着村子里唯一的一匹瘦马，回过头来叹了口气，用无奈的口吻说道：“诸位！一味想着逃避是不行的，现在冬天已经来临，在下的灵力并不足以一直支撑村庄的结界，只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再开启……” “——现在村子附近的异动不清楚是妖怪还是鬼，我必须去看看，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们小心一点儿，如果有野兽来袭的话就用火把驱赶，不要心疼木柴，没有火的人是过不了冬天的！” 一番叮嘱之后，阴阳师不再犹豫，翻身上马就冲了出去，很快的身影就变小起来，逐渐的这个黑点就消失在了远处雪地尽头的白茫茫之中了。 “……” “……” 没有能够阻止对方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 就如同其他世界的古代人们不会对到处都是的野兽感觉到有什么惊讶那样，又好譬如说不会有什么原始人因为自己居然要用简陋的石器，而不是先进的合金工艺制品，就觉得这是不合理的情况那样。 这些属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村民，同样认为魑魅魍魉在这片大地上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天上肯定有太阳，地上肯定有山川一般，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毕竟非人之物古已有之，有些甚至要比人类更早就出现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觉得生活艰难——战争、税赋、野盗、猛兽、天灾、瘟疫、异类……在这个时代都是要人命的东西，除非是那些大大的城镇、城池，才会相对来说安全许多，而普通的村子只要存在，就基本上都会有一个阴阳师或者巫女存在。 一般来说，他们既掌握了一些能够对付一般妖物的法术，也掌握了一些简单的药理知识，因此村子才能够得以存在。可以说在这个时代，一个阴阳师或者巫女就是一个村庄的真正主事人。 现在眼看着村庄的“命脉”就这么的孤身一人走进雪地之中，而冷酷的严冬刚刚才开始，自然是任何一个村民都会觉得心中不安。 而他们的预感也的确是正确的，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个阴阳师都没有回来。 第二章 竹取翁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天地之间浑然一色。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尽管手中的火把能够稍微提供一点儿热量，尽管村口的大树旁边也能够避开风雪的直接侵袭，尽管村民们本身更是苦哈哈受尽了十几载甚至几十载寒暑煎熬的命—— 但是现在，他们当中的所有人也禁不住有些哆哆嗦嗦起来了，既是因为外界的寒冷所致，也是因为心中不安形成的恐惧带来的心寒所致。 只是为了能够亲眼看见阴阳师回来，看见村庄的未来还有希望，他们才一直在这外面坚持下去，即使家中的女人来叫了几次也没有转身离开的。 “咦，造麻吕你看，你的眼睛最好，那个是不是阴阳师大人？” 一个村民比较眼尖，终于一眼看到了远处白茫茫的尽头出现的一个小黑点，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村民们也立刻就一阵骚动，热切的互相讨论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就驱散了严寒，身处洪洪的炉火附近的样子。 而被那个村民称呼为“造麻吕”的那个老人家却是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雪地尽头的那个小黑点的真容。 “好像是马匹，应该是阴阳师大人！” 随着这位村子里公认眼神最好的老人家说出这么一句话，大家都忍不住低低的欢呼了一声。 然而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了，因为那个小黑点慢慢的走近了之后，他们都看见了那是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年在牵着一匹马，从茫茫的暴风雪深处缓步走了出来，并且一步步接近村庄。 “……” “……” 大约是都认出了那匹村子里唯一的瘦马，几乎所有村民都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也只有在这一瞬间，他们才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入冬的严寒，整个身体如坠冰窖，僵硬到再也无法行动。 阴阳师大人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没有能够回来。 而眼前的那个正在缓步逼近的少年奇装异服，打扮古怪不说，在雪地深处走了过来，浑身上下却连一片雪片都没有沾上，也没有一般人寒冷时候的表现……恐怕是什么人形大妖啊。 一个村庄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十来个男性村民了，事实上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平日村子里相对来说比较有话语权的那种。相比起普通的村民，他们不算是见多识广，但至少也多少知道一些更高层次的奥秘。 况且往日里也多少听过那个阴阳师提到过一些只言片语，此刻被他们很自然的联想了起来，顿时一个个的将自己吓得够呛。 “那个——下午好？晚上好？” 穆修走近了这个山脚下的村庄，看到了十几个举着火把正在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村民，顿时爽朗的打起招呼来，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也有些拿捏不准此刻是什么时候。 村民们都呆呆的没有说话，但是穆修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快速的说道： “那什么，贫僧来自东土大……咳咳，抱歉抱歉，一时顺口。我是一个路过此地的旅人，眼下风雪甚急，想在贵地借宿一宿，不知道主人家是否方便？” “……” “……” 无人应答，一片沉默，只有呼呼的风声作响，还有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树枝被积雪压断崩塌的声响。 穆修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果断的换了一种说法：“夜深雪急风大，赶路多有不便，而且野外多有猛兽异类，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在下心中不胜惶恐……” “吼——” 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猛烈暴风雪之中传来一声恐怖的咆哮。 紧接着众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都在轻微的颤抖起来，仿佛有一头可怕的数十吨重的巨兽，正在怒吼着向这边发动了冲锋的样子，让人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心头绝望。 “羊驼！一次警告，下次封号！！” 被打断了话语的穆修顿时不爽的扯下脸，他回过头去怒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同一瞬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在他身上散发开来。 哪怕那种感觉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也让村民们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个个都忍不住浑身筛糠面如金纸，在这数九寒冬之中竟然也是汗出如浆。就连旁边的那匹瘦马都是哀鸣一声，双腿发软跪在了雪地上。 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而远处的那一声咆哮更是戛然而止，随后有着某种类似悲鸣的呜咽声传来，并且快速的远去。听上去就似是流浪狗被人踢了一脚，呜咽着委屈跑开的感觉，好像是那头不知名的东西很快的就转身跑远了。 再次回过头来，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穆修轻咳一声，眼神认真言辞恳切—— “就是这样，这个时候在野外赶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遇上猛兽、妖怪。如你们所见，在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一旦遇上那样的情况，怕是会葬身兽腹之中，所以希望能够在当地留宿一晚……” 不不不，我们所见的可不是这样的。 “……” “……” 好不容易恢复了思考能力的村民们都是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面对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家伙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 …… 一刻钟之后。 “真是太感谢了，暖和多了……” 直接盘腿坐在地板上，穆修看着眼前的火坑——地板中间挖开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坑，四边用石头规整的圈围着——之中燃烧着的熊熊火焰，拍了拍手，笑眯眯的这么说道。 虽然体温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再是必要的了，刺骨的严冬冷意对于他并不是什么问题，也不会让他感觉到有什么受不了的。可是不难受并不代表就是好受了，追求更加舒适的环境，是一切生物的共性。 “大、大人满意就好……” 正在伺候着火塘，颤颤巍巍的添加着木柴的中年汉子手一抖，然后很是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比哭还难看。 …… 屋外的几个人脸色难看，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就这么让他住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除了这样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这个、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啊！”另外一人回答道。 “对、对啊，刚刚的那一声你们也听见了，分明……就是附近的那东西啊！以前的阴阳师大人就是被它咬死的……” 说这话的人嘴巴都不利索了，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还是因为他的思维还有部分滞留在刚才的事情之中，反正说起话来的时候都是哆哆嗦嗦的。 “现在的阴阳师大人……听见了，也只能够将升起结界将村子藏起来，但是刚刚就被他一声吓跑了……” “……” “……” “哪还有什么阴阳师大人，阴阳师大人肯定出问题了……”之前的老人家叹了口气，“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是很难度过这个冬天的，至少这个……这个人没有怎么凶恶，看上去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 “等等，造麻吕你该不会是准备让他来……来……”一个人急道，说到后面却又舌头打结，不知道应该如何言辞。 “这有什么，很多村子其实都是这样啊，又不是所有村子都正好有巫女或者阴阳师的，也不是所有妖怪和鬼都是只会吃人的……如果能够通过供奉，让一个强大的妖怪守护我们的村子，大家也能够接受的吧！” “但是如果他要求我们给他供奉活人呢？”有人还是不同意。 “那也只能够拖一拖了，总不能够现在就和他撕破脸皮吧！”老人家再次叹了口气，“我们虽然靠近都城，但是终究还是小地方，就算是那些公卿贵族真的会派军队过来，也要等冬天过了道路开了……” “对了，造麻吕……你家的那一位啊，不是说她是神佛转世吗，才三个月的时间才就已经长大成人了，能不能够……” 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个时候满怀希冀的说道。 老人家苦笑起来：“虽说是神佛转生，但是转生之后不也还是一介凡人吗？况且她非我所出，我实在不好要求她做什么——还是先去和这一位说说，看他想做些什么吧？” …… 屋内的穆修一边伸手烤火，一边微微眯上了眼睛。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让人很在意的事情啊，难不成自己真的有这么幸运？一进来这个世界，就正好碰到了这个时间点和地点的剧情？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时间线大概也能够确定了，应该是幻想乡建立的至少千年之前吧？毕竟貌似这个世界的《竹取物语》的故事线，就是发生在飞鸟时代末期、奈良时代初期的。 大概距离他所处的现代的一千三百年之前。 不过在展开广域的模糊感应能力之后，穆修却没有能够如愿的捕捉到附近有什么特别的气息，在他略微迟疑的时候，那个疑似是竹取翁的老人家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了。 “贵客远道而来，招待不周实在抱歉，只是有件事实在想要冒昧的请教一下……” “呃，老人家你请说。”穆修的嘴角扯了扯，看着眼前的老翁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了。 等等，这种文绉绉的言辞，到底是因为眼前的老人的文化修养，还是因为「主神」光球的翻译问题？ 该不会对方只是想要礼貌一下，大光球就直接因为时代的原因给翻译成古风的格式了吧？ 说起来这个翻译问题的确需要吐槽一下。 大光球的翻译机制遵循的是很简单的规则，那就是让穆修能够听懂其他人说的任何语言，并且保证穆修说的语言能够被其他任何人听懂。 因此现在穆修觉得，就是自己在说一口流利的古式日语，对方则是在说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而且这种情况对于他和任何国家的人交流的时候都是通用的。 反正听在穆修的耳中，基本上就是两者都在说对方国家的语言。 “是这样的，关于大人你带来的那匹马……请问一下，这个……”老翁迟疑着，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问话才比较好。 “哦，这个啊，是我过来的时候在路上捡的，当时它正很慌张的往这村子的方向跑，所以就将我带了过来。”穆修半真半假的回答，神色自然，“除了马之外，一路上我没有看见其他的什么人。” “……是这样吗？”老人微微一怔，然后便露出了一种哀悼的神色。 这个时候，穆修赶紧抓住时机问了一句：“请问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人愣了一下，苦笑着道：“我叫赞岐造麻吕……” “……” 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穆修完全就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三章 避而不见 有一个词语，叫做“天子脚下”。 在古中国，这个词语一般是指首都及周边地区，比喻距离都城这种国家的政治中心十分接近的附近地方，也隐喻了国家力量对于其的有力掌控。 但是古代交通受到的影响、掣肘，是非常多也非常复杂的，尤其是气象方面的变化，稍微严重点儿就能够直接瘫痪掉两个地区之间的往来途径。 在这个问题上，哪怕是国力最为鼎盛的中原王朝，也要看老天爷脸色行事。要是老天爷不给面子，皇帝都要出来自扇耳光，下“罪己诏”主动背锅才行。因此在这方面，远东的岛国实在是没有开挂的资本。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有着大量活跃的魑魅魍魉，例如说神灵、妖怪、鬼等等，都是真实存在的异类生物，可以说它们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对于人类的社会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所以—— 村子虽然理论上是在藤原京附近的山中，但是却也是相对意义上的乡下小地方。就算是平日里道路畅通的情况下，附近的都城都不会有人关注这么一个小山村，恐怕根本就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村子的存在。 以往被流窜的野盗、马匪轮番抢劫的事情，就已经足以证明都城对于这里的控制力问题了。不是什么有心无力、鞭长莫及，而是根本就没有心思稍微挥一下鞭子。 毕竟军队调集过来，少说也要两三天的功夫，少了不成气候，多了的话，光是每天人吃马嚼的粮草都简直要命。而且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官兵害民比野盗流寇更甚的事情在古时候基本上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只为了一个或者几个村子这么大动干戈的话，这笔账对于双方来说到底值不值得的问题，是个人都会算。 更莫说现在已经大雪封山了，可谓是凛冬已至，接下来的一整个冬天，村庄都很难从外界获得什么帮助了。 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妖怪与天灾的破坏和影响，都是不会去区分什么目标的。在对村民们造成危害的时候，对于外来者也是如此。 因此就算是收税这样的所谓“肥差”，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到偏远地方搜刮。 因为如果就是在城镇附近的话，那还好说，安全性至少还能够得到基本上的保障。但是稍微距离远一点儿、偏僻一点儿的地方，那就不好说了。在这个时代，直线距离十公里的地点要不间断的走上两三天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税务官去收税的时候，一路上自然会很危险，而在将粮食运回来的路上只会更危险，也许一个不小心就要将小命搭上去。 所以基本上在一些偏远的地方，都很难看见一年到头都有官方征收税赋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油水不多危险不少，谁去谁蠢。 而且这样的情况大概会一直持续到之后的战国时代。那个时候，人与非人的平衡被破坏，神秘与玄学开始式微，这样的情况才会有所转变。当然，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变得更坏。 ——因为非人异类逐渐在大地上销声匿迹，再加上世界线在那个时候，也已经进入了空前绝后的战国时代。 在没有了来自其他生物的威胁之后，诸国自然就会开始穷兵赎武，连年战火，掠夺一切可以掠夺的油水，压榨一切可以压榨的利益。 尽管没有了魑魅魍魉的威胁，但是完全说不清楚这样的变化对于人们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因为只是一个时代里，因为战争而被同类杀死的人，要比以往数个时代丧生于异类手中的人数多出数十倍。 而在那之后，只会更多…… 看看核子武器被制造出来之后的那一系列发展就知道了，为什么人类要将针对自己同类的武器研究到这么高效危险的程度？ 总没有理由是手滑了一下，就点了“研究升级”的按钮，而且还取消不了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现在的这个冬天里，村民们至少能够确保自己一家人不会被活活饿死。毕竟一年的劳作只被收取了很少一部分，剩下的在留出来作为明年开春的种子之后，口粮也足够了。 就算是还差一点儿，缺额也不会太多。控制一下在哪几天少吃两顿，或者最后那段时间饿一饿，再或者向邻居借点儿口粮，怎么的都能够熬过去。 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是，在严酷的寒冬之中，柴火是否足够度过整个漫长的寒冷季节…… 穆修对此只能够表示长见识了，果然在有着非常识的世界里，历史也是似是而非的。再往前推进几个时代的话，别说是“苛政猛于虎”了，上位者自身的生命安全恐怕都是没有办法完全确保。 …… …… 因为“大雪封山，寸步难行”这么一个据说是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原因—— 所以穆修也顺理成章无可奈何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在村子里驻留了下来，仿佛完全忘记了几天前说的“只借宿一个晚上”的说法。 而村民们虽然心中苦逼，又惊又怕，但是表面上也还是得笑脸相迎，一副无限欢迎的样子，压根就提都不敢提一下他们想要赶人送客的心情。 几天时间下来，他们也几乎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个奇装异服的家伙绝对不是人。 因为人是没有办法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如果一般人这么做了的话，只要两三天就能够将身体拖垮了，可是这家伙却依然神采奕奕，状态简直好到不得了。 ——如果不是神圣，就只有可能是怪异了。 在前几天的时间里，村里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穆修在雪天之中早出晚归，于村子附近的旷野、树林里四处乱跑，还经常时不时的跑到山上去。 而每次回来的时候，这个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都会拖着一头野猪或者其他的什么野兽回来，慷慨的全部分给大家分食……让人很是怀疑，他观念中的“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事实上并不仅仅只有野兽遭殃，几天后有些村民捡柴火的时候不小心跑远了点儿，竟然也安全回来了。然后这样的事情居然陆陆续续的发生，慢慢的，大家才发现四周的那些妖物竟然不知不觉的销声匿迹了。 ……根据村中的猎户的经验判断，如果它们不是被全部吓跑了的话，大概就是全部被杀死了。 这样的变化让村民们那是又喜又怕，但是在接下来的又几天的时间里，发现穆修真的很安分守纪，村子里也没有传出来什么有人失踪遇害的事情，慢慢的大家的情感倾向就基本上是一面倒的向着某个方向倾斜过去了。 因为这似乎至少可以初步证明，这人就算是妖怪，对人类友好度也是中等偏上的那种。 就是通过这么简单的做法，前后不过十天左右的功夫，穆修就成功的瓦解了村民们的对抗心理，并且塑造了自己很有能力，对人也很温和的印象，几乎是直接接替了之前的阴阳师的职责。 只要继续下去，地位的问题应该也能够很容易解决。 不过这多少也是因为他本身的气度问题，毕竟没有什么食草动物能够真正的对“肉食动物”、“顶尖猎手”产生直接对抗的心理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村民其实就已经被他震慑折服了。 只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固有观念问题，潜意识之中的想法没有明显表现出来而已，穆修的心理也没有直接转换到统治者的觉悟上去，所以没有作风强硬的去发号司令。 而且穆修做到这样的程度，自然不是出于什么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考虑的，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蓬莱山辉夜而已…… 通过这些天的行动，他亲自确定了山上的那片竹林的存在，并且从村中的各个人的口中，都听说了关于赞岐老翁从竹子里取出一个小人儿的故事。 ——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相同，众口一词，除非是提前串通好的，否则就是确有其事了。 据说之前的那个阴阳师还以为那是什么妖魔鬼怪，但是在见过一次面之后，直接就被震慑到面无人色，并且断言竹中的少女是神佛转生。从此对其恭敬有加，不敢轻慢。 而那个从竹中取出来的少女也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也就大概是半个月之前，就已经长大成人，亭亭玉立了。 从这些方面的信息统合来看，neet……咳咳，蓬莱山辉夜的确就在不久之前被流放在此地，也许目前就居住在赞岐老夫妇的家中。然而奇怪的是，穆修没有能够察觉到她存在的一丝痕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确定。 是在“永远”之中行动？还是通过能力创造出复数的不同历史，某种意义上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穆修并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哪一种情况，但是他却有些无语的发现自己对于这种概念性的能力同样没辙，因为那位公主根本就没有和他正面碰上的想法，而是一直都在专门的避开他，偏偏他对此却束手无策。 如果能够操纵境界之力的话，倒是能够干涉一下，然而偏偏穆修就是没有办法主动引发境界的力量。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而是直接打开隙间，进入八云居之中去就是了。 毕竟现在的情况就是冬天到来了，八云紫在隙间之中冬眠了，感知不到穆修的气息。 而穆修没有办法主动打开隙间，进入八云居之中去，因此陷入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尴尬处境。如果没有什么以外的特殊情况的话，恐怕要等到冬末春初的时分，八云紫才会自然的转醒过来。 也正是鉴于如此原因，所以穆修压根就不急不躁，只当是来休闲放松的——每天出去打打猎、看看雪景，晚上回家听着屋外的寒风呼啸，靠在熊熊的炉火旁边，借着火光钻研符文知识…… 他这些天的日子不知道多么轻松自在。 至于neet姬对自己避而不见这件事，他也没有什么着急的感觉，就这么顺其自然就好了。 要知道就连普通的村民，也是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潜移默化，才接受了他的存在，堂堂月之公主又怎么可能会轻率行事？毕竟说到底蓬莱山辉夜是被处刑流放的，不是下来度假的。 她在月面上被处死了一次，才被流放下来。即使蓬莱人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都好，根据“从竹中取出，三个月才重新长大成人”这一点来看，恐怕她这个时候也还是处于相对比较虚弱的恢复时期. 这位公主殿下会选择暂时避开穆修，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第四章 命运 降雪冷得如同要将季节冻结。 即使已经入夜了都好，这白色的结晶仍然落个不停，世界如同进入冰河期一般地死寂。 但是却又完全符合常识，毕竟现在的确就是凛冬时节，而且还是属于一千三百年前的地球气候。无论怎么看下雪这件事都没有违背任何气象规律，更何况这些天总是如此，经常不时地飘雪。 可以说是既不偶然也不突兀，要说真有什么区别的话，就只是今天晚上的雪稍微有些……让人在意。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但是对于四阶所拥有的玄学感知来说，却并非是无意义的。 因此，穆修从炉火旁边站起身来，将一颗完成的符文石轻轻放到旁边的温暖兽皮毛毡上。然后他往没有窗棂瞥了一眼，透过没有严密封上的窗户看到了屋子外面那本该灰暗却被染白的黑暗—— 于是，他便理所当然的决定外出。 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到了深夜零时的时分了，原野、山林、村庄乃至于整个大地，仿佛都已经陷入了安稳的睡梦之中。 只有黑色的天空中有着白色的碎片，飘飘摇摇如羽毛般的落下。 就这么推开门迈步出去，少年直接走进了屋外那银色的世界，在这个寂静无人的白夜之中，行走于飘落不停的雪里。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只是有一种预感，所以就去了那个地方。 仿佛就只是在寂静中漫无目的地散步，似乎要一直走到灰白宽广的夜的尽头。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穆修却已经来到了村子附近的湖边，然后在看到眼前出现的景色的时候，他顿时就是微微一愣。 因为他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来过这边一次，但是当时记得是整个湖都被冰雪覆盖封住了的。湖水表面化成晶莹透明的冰，在当时的阳光的照耀下，似乎在折射着圣洁的光芒，令人望而不敢投足。 但是现在，澄澈的湖面正如明镜一般清晰地倒映着整个世界。 而且，她就在那里—— 一个黑色长发及腰的少女，正在湖边静静的长身玉立，似乎正在茫然若思的注视着眼前那宛若奇迹一般的美景。她就那么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一股高贵优雅的公主气质就散发出来。 “……” 也许是因为有着那美到极致的飘雪与明湖映衬的缘故吧，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唯美。 就连穆修忍不住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恍然的意味。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点点动静就会震碎这片静谧一般。 纷纷降下的雪无声无息，就这么静静地溶入了黑暗之中。 ……长长的寂静过后。 她终于慢慢地将视线转了过来，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的样子，话语低声从唇间漏出：“……你还是来了。” 这个有着过腰的黑色长直发，留着姬发式的少女，整体很有着大和抚子的形象，而且比起穆修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以压倒性的美貌与气质胜出。 ——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如同是将女性这种存在概念实体化之后，最为完美的诠释，真正意义上的绝美少女。 在以前穆修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一个人再怎么天生丽质也应该有个限度，然而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能够在对方身上看到这个限度。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是明湖雪景的静谧与极致的美，从而映衬了对方的话，那么在少女回过眸来之后，这种想法就已经直接换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极端思维方向了。 不过失魂落魄倒不至于，甚至于在听到了蓬莱山辉夜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他马上就凝神反应过来，并且暗暗提高了警惕。 就在下一刻—— 那位公主大人的手中闪烁着一缕清辉，一股莫明的力量便直接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刹那间就辐射到了穆修的感知力的极限范围之外更加遥远的地方去了。 紧接着，穆修觉得自己似乎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压根就是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头。 因为四周本来那纷纷扬扬的悠然落下的雪花，似乎突然变成了鬼畜弹幕一般，疯狂的从天而降，然后瞬间落地。 似乎世界一下子就开启了游戏模式，还是那种连魂斗罗变态版都可以一命通关的游戏大神都只能够直接跪的弹幕游戏。 虽然穆修自己没有任何的异样感觉，但是他却条件反射的瞬间反应了过来，况且不管是他自己的时间变慢了还是外界的时间加速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没有等他思考到什么好的方法，只是下意识的进入了生命禁区解放的最大安全极限的状态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基因深处、灵魂深处的某种异常的悸动感觉。 同一时刻，一种属于妖力的特别波动在他身上出现，轻轻的抚平了另外一种正在发生作用的概念性的力量，连带着虚空之中也仿若出现了清色的涟漪与波纹…… 用句俗语来说，那就是说时迟那时快，反正在穆修的主观意识之中也只是数秒钟的时间，感知之中的一切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挑了挑眉毛，这似乎是紫的那道术式作用？不但能够补完自己内部的境界，同样的也能够平衡有着境界性质的外力的作用？ 这么看来的话，似乎是个很强大的持续性buff啊，难怪当时她施术完毕之后会显得这么疲倦无力。 然后，没有来得及想更多，因为穆修愕然的发现这竟然还没有算完，还有更深层次的“化学反应”正在自己身上迅速发生—— 仿佛是被这两种概念性的力量触动了什么机制一样，穆修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之中产生出了一种什么东西。 开始虽然只是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芒，但就如同一枚可能性的种子一样，正在慢慢变大变强、茁壮成长，最终壮大到了在身体里不断的回转疾走的程度，而后终于满溢而出！ 如果说八云紫将他的存在基础，通过境界之力的术式暂时补完，只是修复了基础的话，那么蓬莱山辉夜的永远之力的直接干涉，那就是达成了那最关键的一个催化作用。因为前者就犹如是准备好了木柴，让他真的有了燃烧起来的可能，后者却是真正的将火点燃了…… 宛若灵魂都在刹那升华，达成了可以扭曲法则的怪异本质一般—— 一道升腾而起的黄昏色般的焰光在穆修身体表面浮现出来，然后就这么静静燃烧着，没有热量，没有辐射，只是如同一个虚幻精致的全息影像。 不过迸射出来的不是火星，而是无数充满不知名意义的文字，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诡异到极点，除了有着火焰一般的形态，其他的方面与火焰丝毫扯不上关系。 恍然间，一切静止了下来。 穆修再次微微一愣，之后注意力也禁不住被转移。 他奇怪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那道焰光，然后抬了抬手活动了一下，仔细体会着此刻的感觉。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如同血液与呼吸一样的自然，不需要任何的消耗。 只要还能够思考，还能够“去想”，还拥有着意志，就能够解放这种力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仿佛互相之间毫无联系，根本就没有任何控制的途径……不过现在其实也只能够初步控制，做到被动防御的程度。 无法以这种力量做到更多的事情。 静静燃烧着的火焰变成了一片有形无质的昏色光芒，逐渐缠绕穆修的身体四周，将某种奇异的力量波动排斥出去，让那种诡异的能力很难突破防壁对他起效。 “……” 黑长直少女微微蹙眉，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惊讶神色，只是不再试图利用“须臾”的概念限制住对方，而是转念之间就将自己与对方两者之间的距离化作“永远”。 然后她高傲的仰起头来：“无礼之徒，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穆修正在注视着在自己身周若有似无的昏色光幕，若有所思。看样子这真的是心灵之光，而且真实能力似乎是涉及到“时间”，否则的话不会因为蓬莱山辉夜的能力而被真正的激发出来，主动对抗的。 不过他真正纠结的却是，自己难不成真有可以在还没有完全获得的四阶初级的阶段，就有个人化心灵之光的资质？初步运用作为防御还可以理解，但是看情况，貌似距离彻底的个人化也很快了啊！ 还有的就是，这种力量据说沉睡在灵魂深处，但是往往都是强烈到极致的意志或者执念，才能够引发出来的，自己到底什么时候…… 脑子里一片凌乱，还在胡思乱想着的穆修听到了少女的冷淡声音，抬起头来回到现实之中，顿时扯了扯嘴角。 “……难道不是你想要做些什么吗？” “妾身在你之先前，便已经居于此地，一切行为都只不过是单纯的避让自保而已。” 蓬莱山辉夜微不可察地蹙着眉毛，打量着对方的神色，然后开口说道：“反倒是你，听闻妾身的事迹之后就一直驻留本地，哪怕妾身多次避开你也还是屡屡找上门来……难道不是居心不良吗？” “……” 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貌似还真的是这样啊。他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总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位公主大人，就以为是初次碰面。 然而事实上对方既然总是避开自己，那么对于自己的数次上门肯定是心知肚明的，估计初印象一开始其实就不怎么好了。 “……这个，其实是这样的……” 犹豫了一下，快速的在脑海里想着各种理由，穆修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紧接着发现自己与站在湖边的黑长直少女的距离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因为刚刚的那种永远之力是直接对他自身起作用的，而现在却是两者之间的相对距离变成了“永远”。 穆修的心灵之光防御只能够确保他自身不会被轻易的影响到，没有办法做到更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着声响的响起，穆修下意识的主口不言，回头看去，却看见赞崎造麻吕这位老人家一边喘着白气，拄着拐杖，一边走了过来，远远的表情似乎很是诧异的样子。 “……你、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老头子我就说怎么的一觉醒来，老婆子说你不在那边屋子里……” “造麻吕，你不用太担心，这只是妾身与这位阁下的事情而已……你先回去休息吧！” 蓬莱山辉夜皱了皱眉头，丝毫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竹取翁会跑过来。她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刚刚从“永远”之中跌回到这个世界上，而且那个时间点正好让老夫妇们注意到了的原因。 但是眼下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太美妙啊，万一对面的那个危险存在直接撕下脸抓人质怎么办？ 穆修倒是没有这么下作，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眨了眨眼睛，发现《竹取物语》的传说与现实果然还是有很大出入。貌似这位辉夜姬与竹取翁并不是父女关系，更加像是一种互相尊重的奇特关系。 蓬莱山辉夜对于竹取翁保持了尊重的态度，但是却并不称呼其为父亲，而赞岐老翁虽然没有用敬称，但是却也不可避免的在言语之中对于蓬莱山辉夜有种恭敬的感觉。 似家人非家人，似主仆非主仆。 第五章 事情不大对头 “要不……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公主大人？” 不着痕迹的在竹取翁过来之前，将身边缭绕着的昏色光幕彻底隐去了，穆修这一次主动向后退了一步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确并无恶意，但是他和蓬莱山辉夜之间的相对距离依然没有变化。 他的神色平和，眼神平静而认真，也没有散发出因为锁定了“目标”而导致的杀气敌意之类的危险气息。 不过就算是有恶意也好，穆修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真正威胁到眼前的这位公主大人就是了。毕竟对方之前一直对自己避而不见，直到现在才肯真正露面，自然不可能是一时冲动所做出来的选择。 正常人都肯定会选择尽量渡过自己的虚弱期，恢复了过来之后，确定能够确保自身安全，才会去做一些可能会有风险的事情的，在这问题上即使是月之公主同样也不例外。 ——毕竟现在可是她这一生当中最为落魄的时候。 而且刚刚的短暂小冲突就已经足够证明了，蓬莱山辉夜也许直接战斗力并不如何惊人，但是她本身所掌握的概念性的能力却是麻烦得要死，至少相对来说，已经是绝对有自保之力了。 更何况，她还是拥有不死之身的蓬莱人，正是因为在月面上处刑无果才被流放到大地上的。 “……” 黑长直少女见状明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也撤去了永远之力，但她那一双如同黑玉般的眸子却是紧紧盯着穆修，依然显得非常警惕。 不过结果总算让她松了口气，一直到赞岐老翁稍显缓慢的走到了她的跟前站定的时候，穆修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暴起发难什么的更是不存在的。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穆修已经干脆利落的告辞转身离开了。 毕竟这个时候因为竹取翁的出场，明显已经不再适合多说什么，况且在穆修看来，赞崎造麻吕的出场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因为借助这么一件事，自己算是通过行动与诚意，一定程度上的证明了自身真的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至少不用再想什么借口来解除之前的失误所造成的误会，要知道蓬莱山辉夜的怀疑不无道理，要是易位而处，穆修肯定觉得全世界都要害自己了。 所以少年差点儿要给老爷爷赞叹一句“神队友”，还要送上五星好评再点三十二个赞。 因此，他此刻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告辞之后便转身离开，完全不拖泥带水，显得很是干脆利落。 “……” “……” 一直沉默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到村子方向的雪地尽头，赞崎造麻吕的目光在蓬莱山辉夜的身上扫视了一番，确认她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才明显的松了口气。 然后他犹豫着道—— “那个就是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那个人，你之前不是一直避开他的吗？怎么现在又和他见面了？怎么样，他没有做些什么吧？” “放心吧，我没事的……”蓬莱山辉夜凝视着那个方向，轻声言道：“这个人的确是很危险的非人，但是还伤不了我。而且不是我想要和他见面的，他自己找上门来我也没有办法。” “……”老翁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而且忍不住在寒夜之中瑟瑟发抖。 “造麻吕你不用担心，回去也叫婆婆放宽心便是，他既然伤不了妾身，那么唯一能够入手的方面就只有与妾身亲近的你们了。” 黑长直少女微微歪头，不以为意的说道：“但是这些天他都没有动手，刚刚也没有对你出手，想必应该不是丧心病狂的狂徒……” 竹取翁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眼神希冀的问道：“姑娘啊，我不是说这个问题……我是说，刚刚他叫你做「公主大人」啊，是不是他认识你？你以前在天上真的是公主吗？” “……” “……” 蓬莱山辉夜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不过她只是轻轻摇头，低声道：“我也不清楚……造麻吕，我们先回去吧，不要让婆婆太担心了，天气太冷你们就不要总是出来了。” 竹取翁失望的情绪几乎全部写在了脸上。 而黑长直少女则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正在逐渐的冻结上的湖面，若有所思。 …… …… 回到自己目前的房子，穆修关上门之后，就在地板上的兽皮毛毡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身前的火坑之中的火焰已经弱了许多，他顺手就将几根木柴扔进去，并且将出去之前刚刚制作完成的符文石一并砸进其中，“蓬”的一声沉闷的闷响，火焰直接就窜得老高，磅礴的热量辐射出来。 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反正这种低级符文石基本上都是效果单一的，他纯粹就是用来练练手提升制作符文石的熟练度的。最多就是个火球术爆发的威力，现在压制一下威力单纯的用来点火也不心疼。 毕竟原材料就只是石头而已，到处都有，即使高级符文石对于材质要求高上许多都好，也不是太难找到。 甚至要是如果失心疯了，直接从大光球里面兑换的话，那么只需要数十上百奖励点数，就能够换来以后可能一辈子都加工不完的原材料。 不过幸好，穆修目前精神状态正常，脑袋发昏的迹象还不是特别严重。 所以他只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掌，掌中燃起一道昏色的焰光。 紧接着他尝试控制了一下，却发现所有心灵之光都拥有的基础效果，类似念动力的护体和控物等等，目前却是只有前一项，只能够说是还不完全的心灵之光。 不过这已经让穆修非常的心满意足了，因为如果真的有更加过分的表现的话，怕不是他自己都会害怕起来。 缓缓合拢五指，焰光也徐徐的消失在手掌之中。这个时候，穆修也忍不住微微闭上眼睛，思索着刚刚的事情。 他总隐约觉得好像事情不大对头，似乎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的样子，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蓬莱山辉夜的做法没有错误，而自己却又不可能无意之中犯下什么错误…… 问题总该不会在竹取翁身上吧？ 思索一番之后无果，他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整体上来说，还算是进展顺利？——至少终于见到传说中的neet姬了。 “而且是我喜欢的黑长直类型呢……”吐槽了一句。 只是稍微回想一下，穆修就忍不住产生一种惊艳的情绪，这大概是自己见过的最让人惊艳的黑长直了。不仅仅是以前，他有一种预感，恐怕以后都很难再看见这样的人了。 尽管以前口胡过，说自己是黑长直控，但是其实穆修倒也没有真的如何控黑长直，只是现在他总觉得也许那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这种发自内心的感触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因为外面突然北风就开始怒号着，刚刚还是静静的飘雪陡然间就化作了暴风雪，不知道让多少人从梦中惊醒。 穆修顿时笑容凝固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伸手拨了几下柴火，转而一脸忧郁的望向了窗外。 自己这还真挑了个好时间过来啊，整个冬天貌似除了窝在这里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好做了吧？八云紫一冬眠起来，必然是会睡过整个冬季的，自己经由大光球传送进来，也没有办法直接穿过隙间引起她的注意。 也许等到他的幻视症发作的时候，会有些改变？ 不过那个时候，穆修自己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啊，引起了八云紫的注意又能如何……这真是让人糟心得不能再糟心的情况了。 然而无论他如何郁闷都好，光是凭借情绪的话是没有办法改变气候时节的，所以屋外的寒风呼啸，暴雪依然纷纷落下，仿佛是要掩盖这片古老大地上的一切的非自然痕迹似的。 冷冽的寒流从洞开的窗户之中倒灌了进来，屋内的火塘也被吹拂得摇摆不定。 穆修只能够站起身来，去关上了窗户，然后转身回到火塘边上又坐了一小会儿，感觉开始有些心不在焉的。于是干脆也不继续熬夜修仙了，他直接在旁边的兽皮毛毡上躺了下去，开始了这些天来的第一次休息。 …… …… 自那之后，又过了数天时间。 终于在这一天，赞岐老翁就略有些拘谨的在一大清早前来登门造访了。这个时候黎明刚刚过去不久，天色才微微发亮。 不过这也是正常，再晚一点儿的话，穆修就要一如既往的出门去了，之后如果傍晚的时候他没有回来，往往就要到深夜时分才会不紧不慢的再赶回来。如果真的找他有什么要事，到了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跟在竹取翁的身后，走过半个村子，路上还非常友好的和一路上遇见的村民打了招呼，穆修再一次来到了竹取翁的家中。 竹取翁的家境其实并不如何殷实，和其他村民一样都是木架草顶的屋子，只是在入冬之前请村民们帮忙多造了一间房屋。 至于后世流传的《竹取物语》之中所说的，“在那之后，竹取翁每次去伐竹时，都会发现竹筒中有许多黄金，于是这老头儿便很快变成了富翁”的说法，压根就是无稽之谈。 蓬莱山辉夜就算有心帮助这对老夫妇，也不会采取这样的冒失做法。更何况金银本来就是贵族才能够使用的流通之物，甚至在这之前的时代，十一区商品交换还一直停留在以物易物的原始状态。 反正对于普通的平民百姓而言，粮食什么的才是流通货，金银他们不一定认识，而且在穷乡僻岭之中也没地方去使。 赞岐老夫妇的住屋后面的一间房屋前。 “……取名字？”穆修站在屋前，表情奇怪的问道。 “是的，已经三个月的时间了，我家姑娘还没有名字。所以老头子虽非其亲生父亲，但也无论如何都想请人为她取一个配得上她的名字……”赞岐老翁向他拱拱手，沉声说道。 “我看大人你应该是世间少有的高才之士，所以想冒昧的请大人试一下。” “……那我试试吧。”穆修注视了老人家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应承下来。 他看得出来其实老人内心很不乐意，恐怕叫自己前来的应该是那位公主大人的想法，表面上说是要让自己为其取名字，但是实际上应该是那位公主的进一步试探。 她是想要确认自己到底了解多少关于她的情报—— 要是穆修能够说出她的本名的话，就能够证明很太多事情了…… 第六章 取名字是个问题 屋子里的设施相对于整个村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还是相当之简陋。 不过毕竟是要受到环境条件的限制，就算是竹取翁对于蓬莱山辉夜再怎么掏心掏肺都好，也只能够是有心无力。 只是看着优雅自如的端坐在帘幕后面的黑长直少女，就可以知道她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物质条件，即使是之前在月之都锦衣玉食都好，此刻也能够轻松自如的适应因为身份转换带来的变化…… 嗯，的确是不注重物质条件。 穆修仔细的端详着帘幕后的绝美身影，也许是想到了某个奇怪的说法，例如说neet姬什么的，他的眼神禁不住当场就变得相当诡异了起来。 ——没错，也许只有游戏、小说、手办、动漫等除外。 不过那是物质需求吗，那是“精神粮食”！尔等无知的凡人，怎么能够知道月之公主那高尚的情操与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精神需求？ “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失礼？” 蓬莱山辉夜本来还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走进来，想要看看他怎么向自己行礼，并且考虑着应该怎么回礼比较好。却浑然没料到对方丝毫不讲究礼节，直接就在自己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而且，打量自己的目光竟然还这般古怪。 于是黑长直少女沉默了一下，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保持着这种端庄的姿势，语气平静的问道，内中隐有指责之意。 “没有，只是在考虑着应该怎么为公主大人你取名字而已。” 穆修对此自然是矢口否认，他收回了目光，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却发现这一次蓬莱山辉夜竟然没有控制双方的安全距离。 “不过公主大人竟然这么放心在下，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毕竟你已经表现出诚意了，妾身再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那就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蓬莱山辉夜微哼一声，“而且只要有必要，妾身马上就能够在你眼里的一瞬间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言下之意，就是大家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但是这只是双方的一个态度问题而已。不能够代表更多的东西，也并不是说在保证什么事情。 穆修撇了撇嘴，但是也收敛了笑意，稍微坐直身体，认真了许多：“不知道公主大人想谈什么？” 蓬莱山辉夜拥有操纵永远和须臾程度的能力—— “永远”不是停止时间，而是让事物不会发生变化，甚至制造出复数不同的历史。“须臾”则是极短的时间单位，一千兆分之一的数词，例如说她可以在须臾中行动，也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完成任何能够完成的事情。 因此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的确能够有着补救的手段就是了。 甚至因为穆修不可能比她更快的原因，所以看作是她在事情发生之前或者同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也并无不可。 黑长直少女优雅的举起一只袖子，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急，你难道不打算先尝试着为妾身取个名字再说吗？” “唔……” 果然是试探吗？ 这个时候，正确的答案就是“竹取的xx姬”什么的了，接下来这个名字就会理所当然的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名气越来越大，就连都城的公卿贵族都知道了，纷纷上门求关注什么的。 恶搞一点儿的就是“大女儿叫丰姬，二女儿叫依姬，三女儿就叫……neet姬！”之类的。 只是穆修这个时候也没有装傻吐槽，插科打诨的兴致，所以他眨了眨眼睛后，干脆直接道：“那便叫蓬莱山辉夜好了。” “……” “……” 黑长直少女慢慢地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说：“看样子与地上的异类不同，你果然知道妾身的本名，而且还知道关于月之都的事情……不过为什么是蓬莱山？” 咦？什么意思？这个不是你自己的……等、等等！ 穆修突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头，貌似这位公主的本名的确是“辉夜”，但是“蓬莱山”这个姓氏就存疑了啊。要知道月面上还有两位月之公主，名字分别是“丰姬”和“依姬”，但是姓氏都只是“绵月”啊！ 而这个时候，黑长直公主已经若有所思的转眸过来了—— “莫非……你是为了蓬莱之药而来的？” 对了，蓬莱之药！穆修突然感觉到脑海中豁然开朗。 蓬莱山正是《竹取物语》中据说有着“蓬莱之玉枝”的、位于东海之中的灵山，居住着不老不死的仙人，拥有传说中的不死之灵药的三神山之一。蓬莱之药正是以此取名的，指代不死之灵药的意思。 这位公主大人正是因为蓬莱之药而被处刑流放的，在物语的时间段之中，她的状态大概都是“竹取的辉夜姬”，或者直接称呼“辉夜姬”，没有其他的说法。 而等到她和八意永琳背弃月面，隐居大地上的时候，再次出现就已经是幻想乡建立起来后的时间线了，而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蓬莱山辉夜”的状态了。 这是不是可以表明，这代表的是一种与月面彻底决断的抉择？ 不过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发散思维的什么好时机，因为问题是穆修随口的那么一说，貌似就被这位公主殿下当做了是自己对她的某种暗示啊！ 只是泼水难收，已经说出去的话也不好马上就矢口否认，但是如果要解释起来吧，却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好的说法，暂时解释不了。 穆修只好有些胃疼地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完全就是一副“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的做法，而且他表面上还要装出淡定自如，波澜不惊的样子。 然而这已经足够误导黑长直的公主大人了。 蓬莱山辉夜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着什么事情，随后她语调清冷地道：“很好，此事妾身可以做主允你，不过须得有一个条件——你如果能够护妾身周全，三年之后妾身可以赠送你一份不死灵药。” 只是几息的时间，她就已经考虑清楚了，如果能够用一份蓬莱之药换来自身的安全，那么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看都是值得的。况且她之前就有过考虑，决意要在三年后自己刑期满了之后，给竹取翁夫妇俩都分别留下一份不死药。 毕竟当初她和八意永琳并非是只做了两份的蓬莱之药，而且这东西又不是说多吃几份药效就会叠加的。 剩下的那些虽然珍贵，但也只是被月人视作禁忌的东西，与其让月面的人发现了直接销毁，还不如在适当的时候用掉算了。 “……”穆修略带讶异地看向蓬莱山辉夜，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突然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的展开了，一时间有些踌躇。 而公主大人却已经蹙起眉头，语气稍微有些古怪地说：“为什么要犹豫？难道是对蓬莱之药不感兴趣，你不是为了药而来的？” 看见帘幕后的少女身影略微改变的坐姿，就知道她是从相对的放松重新进入了警惕戒备的状态，穆修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没有兴趣的都是傻子吧！” 他打开大光球的兑换界面，查询了一下“蓬莱之药”的项目，然后这么说道—— “我只是有些其他方面的顾虑，恐怕不能够答应公主大人你而已。” “诶？”蓬莱山辉夜意外地看着他，隔着一层普通的帘幕丝毫不能阻挡两人那非人的感知能力，她想要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分辨这话语的可信度。 “为什么？你对自己的能力不放心吗，只是三年的时间而已，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不，不是这个，事实上我认真起来我自己都害怕。”穆修摇摇头，略微有些苦恼的道：“我只是等不了三年……” “哦，很有信心呐！既然如此，你又不是普通的人类，寿命方面难道也有问题？就算是人类都好，也不可能区区三年都撑不过去吧？” 黑长直公主眼睛看向一旁，脸上不动神色地道，“况且妾身现在身上可没有蓬莱之药呢，你就算这么说，妾身也没有办法提前给你。” “也不是这个原因，我觉得我的寿命完全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遭遇到横死的意外的话。”穆修轻咳一声，“其实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穆修等待片刻，没有发现「主神」光球有什么表示。 看样子除了八云紫那种本来就知道异世界存在，能够自己推测出正确的答案的情况之外。自己只要不直接对任务世界里的原住民说自己是轮回者，只要简洁的换个说法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穆修还是首先将关于空间的次元问题隐去，小心的将界线定在关于历史的时间轴上再说。——他不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所以说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没错啊！ 蓬莱山辉夜愣了愣，然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似笑非笑的问道：“……难道你是以前的人？古修行者？这个时候才出世？” “不，是未来……” 穆修无限惋惜的看着帘幕后面的优雅少女，总觉得对方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够宅，所以思路还是月之公主的模式，而不是neet姬的模式。要是以后的那个蜗居永远亭千年的辉夜公主，恐怕马上就会脑洞大开了吧。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时候的蓬莱山辉夜还只是一个落魄的被流放公主，还没有接触过宅文化。 ——不过在这个距离二十一世纪一千三百年前的、正处于飞鸟时代末期、奈良时代初期的时代，怎么看也没有能够发展出宅文化的可能就是了，月之都上面更加不可能有这种诡异的元素存在。 “……未来？” 蓬莱山辉夜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穆修的奇怪眼神，她只是微微动容。 倒不是没有怀疑这样的说法，只是如此一来的话，却就能够解释得通了。她总觉得对方似乎对自己很了解很熟悉的样子，不是那种单纯的知道月之都的事情，并且听说过自己事迹的那种了解。 而是一种仿佛是认识自己很久了的感觉，哪怕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就是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偏偏她又能够确定，这是一种单方面的熟悉，在以前自己的生活中对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况且如果是来自未来的话，那么对自己没有恶意也说得过去…… 蓬莱山辉夜顿时有点发愁，难道这家伙真的是自己以后的熟悉的人？如若真的是如此，感觉自己好像接下来能够松口气的样子，但是在那之后相对来说却有种更加古怪的感受了。 因为她并不完全相信这个说法，相反怀疑成分居多。 但是她又生怕这的确是真的，感觉自己有种被人看透了的心底发毛感。 第七章 ……就凉了呀 灰蒙蒙的天空，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 在原野上的厚厚雪地上走过，穆修似乎再次陷入了漫无目的地漫步的状态那样，一副很是迷惘的表情。他停下脚步来看了看四周，又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眼神似乎更加困惑了，还有丝丝无奈。 然后他低下头去，将手掌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来，摊开之后，掌心之中的是几颗铭刻着古怪符号的石子。 犹豫了一下，穆修将石子抛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石子被抛到最高处，而后从空中落下。 ——它们并没有落到脚下的雪地上，而是在半空中下落的过程里，就突然绽放光芒，并且沿着某种无形的脉络互相勾连在一起，在空气之中瞬间勾勒出了一幅非常模糊的奇异图案。 只是这个瞬间根本就是转瞬即逝，就连高速摄影机都未必能够正好有一帧捕捉到那幅奇异图案，光芒就已经突兀的暗淡下来。 那几颗石子也没有完全落下，就在半空中化作了粉末随风散去了，只在穆修脚下的雪面上铺上浅浅一层。 但是他却眨了眨眼睛，仿若已经将刚刚的那一幕深深记住，并且还有余力思考其代表着的含义那样。 半晌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似的，先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仿若在分辨着方位，然后一转身就向某个方向走去。 尽管这个时候天空没有飘雪了，可是厚厚的积雪估计要等到开春才会开始融化，因此这片世界依然是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穆修悄无声息的在旷野之中穿行，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几乎是真正意义上的“踏雪无痕”，走在雪地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的迹象。仿若他只是一个鬼魅般的幽灵那样，有形无质，身体没有任何重量。 并不是发现世界这么大，所以想要去看看。 而是他正在有目的性的追踪和猎杀这个世界上的某些异类。 这是「主神」之前刚刚发布的主线任务，确切的来说是第一阶段的主线任务—— “击杀一百头b级以上实力的非人异类，让你的名声在这个时代传播开来，成功奖励四千奖励点数外加c级支线剧情两次，并且开启下一阶段任务，失败扣除双倍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数。” 看上去温和了一点儿，至少没有像是当初的第一个主线任务那样，只要失败就是直接抹杀。 不过实际上也没差哪里去，毕竟一旦奖励点数结算的时候为负数，那就必然是被抹杀的下场，据说只有四阶中级之后才能够真正逃开抹杀惩罚。 而且成功了的话，才会开启下一阶段的任务要求，这自然就说明了这至少是一个二环以上的任务链。一次失败，就有可能会对后面的所有任务环产生影响，接连数次失败就极有可能形成恶性循环。 穆修可一点儿都不想要去试一试。 但是b级以上实力的异类哪是这么好找的，而且数量还是要求一百头，因此穆修只能够不断地扩大自己的狩猎范围。再加上他还非常的“挑剔”，专门只挑那些特别凶恶、为祸一方的妖怪下手，自然更是麻烦。 只是穆修也有自己的考虑，并不打算轻易改变这个做法。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与非人的平衡还是相对稳固的——不管是异类过分的伤人害命，还是人类过度的退治妖怪和鬼，其实都不是一件好事情，只会引起生态的崩溃异变。 因为就算是后世科技发达的现代都好，要是有哪一种物种突然消失了的话，也很有可能会对人类社会和整个自然生态造成重大打击。 所以更加遑论是在这么一个原始落后的时代了，在这个时候的人类社会简直脆弱到不堪一击，但是同样的，不管是普通的野兽也好，还是异类也好，都没有办法脱离整个大环境而存在。 可以说是除却少数强大的个体之外，即使是妖怪，其整体的族群也不比人类要坚强多少。 所以，如果有哪一个阴阳师、巫女什么的灵力者，打算疯狂的冲业绩，只要是非人之物就不顾一切的要消灭掉的话，那么不管他有多么的法力高强，也会很快的死于非命。 反过来，要是有什么妖怪恶鬼发了疯，即使不是为了满足生存所必需的食欲，也要每天都去杀几百人的话，那么就算没有什么除妖师去铲除它，它也会很快的被更强大的非人之物杀死。 只能够说是世界永远都会有所安排。 正常的过度与变化应该是一个发展的过程，而不应该是一个突变、跃迁的过程。 况且，穆修也还有着某些私心—— 在他看来八云紫攻打月面是肯定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但是那种明显没有太高的胜算的计划还一定要去做，让他不得不怀疑妖怪少女是不是真的只是想借刀杀人。 譬如说趁机干掉一批会阻碍幻想乡建立的、桀骜不驯的非人异类，减少阻力什么的。 反正不管如何，他都肯定是站在八云紫那边的，况且如果必须要杀的话，在没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提前清理掉一部分不听劝的家伙，总没有坏处就是了。 不得不说，近乎预知未来一般的直觉真的很有用，穆修完全就是本能性的选择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路线。 即使没有主动猜测过都好，他的潜意识之中也隐约开始考虑自己被卷入千年月面战争的可能性了——大光球从来都只会是有的放矢。 这么宏大的战争剧情，而且还是这个世界的主线进度的重要节点之一，纵使穆修自己无心恋战，大光球也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必然会让他去参上一脚。 …… …… 一道耀眼的雷光瞬间穿透阴沉的天空，直接落下到一座山峰的最高处。 轰然巨响声带着巨大的冲击波，一下子就将厚厚的积雪层撕裂，喧嚣的声势还制造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崩。 尖利的啸叫声似乎要变成实体的音波冲击一般，让人耳膜都要被震破，一片狼藉的峰顶上，巨大的黑影从积雪层下冲了出来。那东西的体型巨大，浑身上下覆盖着细密的黑色鳞甲，但是此刻非常的狼狈。 那让人分不清楚是脑袋还是身体的部位上，出现了巨大的伤创，焦糊味道弥漫开来，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直接染红了方圆几百米内的雪地、泥土。那尖利到让空气都震荡起来的声波，正是在宣泄它的愤怒。 然而就在下一刻，尖啸声戛然而止——这头敏锐的察觉到巨大恐怖的妖怪疯狂的转身，就要重新遁回地下，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远处的另一座山峰峰顶，与这里相隔不过数百近千米的直线距离。穆修在那上面静静的站立着，他伸出手去眯上了一只眼睛，好整以暇以食指和大拇指，对着对面的那道黑影的轮廓比划了一下。 然后，他的残影在原地慢慢消散。 狂暴的气流仿佛要撕裂一切，磅礴的力量将整个山峰峰顶都粉碎了一截。 那头庞然巨物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仿佛一个高尔夫球被人狠狠挥杆后击中了一般，整个庞大的黑色躯体就此斜向上倒飞出去。 穆修收回了刚刚瞬间突破音速壁障的拳头，然而看似脆弱的纤细手臂却没有丝毫的损伤，因为绷紧的肌肉在细胞级别的入微操纵下，瞬间硬化成远超钢铁强度的坚固躯体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他不久之前还掌握了更进一步的顶尖防御能力。 四周的空气突然扭曲炸裂，变成一圈一圈的肉眼可见的迸发气浪。 再下一瞬间，穆修鬼魅般的再次出现在了半空之中，正好就在倒飞出去的庞大黑影上方，紧接着狠狠的一脚下劈，撕裂出真空的死亡波纹轰击在那道模糊的黑影上。 本来就已经垂死，再也无力发出一声怪叫的怪物就此咽气，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体内瞬间爆发的力量，分解成了无数的零件碎片。 漫天的黑血从空中落下，发出“滋滋”的声音，灼热的融化了下方的一大片雪地。 穆修稳稳地站在了空中，挥了挥就连麻痹感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手臂，顺带着活动了一下全身。 因为控制力细致入微，可以将一分力气当作百分力气来使用，攻防几乎提升百倍的原因，结果就是他不可避免的从高大上的电磁系超能力者，瞬间回到了原来的铁拳暴力流的老路上去了。 毕竟太tm的好用了，就连单纯的拳脚都已经可以渗透入“目标”的内部造成伤害，只要精细地调整每一发力道，甚至可以直接引爆“目标”的脆弱点使其瞬间消亡。 至少在对付既不是真正的强敌，也不是脆弱的炮灰，不上不下的那种级别的敌人的时候，这是最简单利落粗暴有效的。——只要直接锁定具体位置，高速直线突进，一瞬间跨越距离轰杀“目标”就可以了。 “……还差很多个，要走的更远吗？” 默默地打开了任务界面再度确认了一下当前进度，穆修叹了口气。虽然说这个国度的面积相对来说非常巨大——在后世除了真正开挂的中美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底气敢管它叫小国家。 可是对于现在的穆修来说，也是一天之内就能够抵达这片大地上的任意一个角落的，速度和机动性方面已经完全不需要担心。 他只是有些在意，自己能不能够把握好这个度的方面。 尽管大光球没有说任务限制时间，可是每一次进入任务世界都是一次完整的流程，无论如何都会在离开当前世界的时候结算一次具体。因此这个任务的最长时限，就是在兑换时间结束、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 只是「主神」也要讲究基本法，如果自己能够控制好时间完成任务的话，剩下的时间要是不多了，那么就算开启下一阶段的任务，也肯定会针对性调整一下——例如说下次进入的时候再开始计算什么的。 再不济也要给自己开放继续兑换更多“时间”的权限，不过这个不太可能，更有可能是大光球主动给予进行任务的“时间”。 然而穆修担忧的是自己的穿越异能失控的事情，一旦在任务完成之前就失控穿越到了其他世界的话，基本上…… “基本上就凉了呀！” 穆修叹着气，眼神扫向下方，正思索着在什么区域落地的时候—— 异变突生！ 心头的危机预兆刚刚升起，下一个瞬间，一支箭尖上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划出一道真空螺旋一般的波纹，迅捷无比的来到了他的跟前。 巨大的威胁感让穆修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第八章 月贤的到来 人在进行攻击之前，除非真的是随手或者无意的举动，否则的话，一般都首先要有一个“目标”—— 而锁定这个“目标”的攻击前置行为条件的本质，理所当然的是一个想法或者说意念作用，因此攻击者本身几乎不可避免的会发出杀气、敌意，也就是针对被攻击者的危险信息。 事实上，生命禁区解放第三层的感知气息能力，并不只是能够捕捉到不同的异常气息种类这么简单，而是能够更进一步的读取气息之中蕴含着的精神意念，从而解析出其代表的具体特殊信息。 所以才会如此的神乎其技，导致了和二阶那极其悬殊的巨大差距。 因为来自敌人的危险的意念所造成的威胁，会让达到三阶的人提前产生感知预警，并且近乎读心般的提前做出应对或者闪避。 这就是三阶的心眼能力的本质。 并不是通过常规的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知觉去收集信息，而是通过玄乎其玄的第六感形成的精准直觉闪避以及本能指引，近似无意识一般的做出当前情况下最佳的应对措施。 自从达到了这一阶段之后，穆修就再也没有担心过被偷袭的可能性了。因为常理而言，能够让他都没有察觉到的冷箭，只有可能是流弹一类的性质，也就是攻击者自身都不知道发出的攻击打去哪里了—— 因为攻击者自己都不清楚，也不是刻意的针对穆修，所以自然的也就不会发出什么杀气敌意之类的危险信息。 而就算是这样的无心之举造成的“巧合”也好，也依然还是没有什么作用，因为穆修的偏斜防御力场从来就没有关闭过。若非是完全不受磁性影响的材质的飞行道具，都没有办法真正的落到他身上。 只会被再次偏移飞行轨迹，最多从旁边擦着过去。 可是这一次来袭的箭矢，却真的是凶残到没办法做朋友了—— 那道银光如流星般撕裂空气与声音，以千米每秒的速度画着一个曲线的弧度，回旋着来到了穆修的身前。箭尖仿佛是在受到什么的拉扯影响而偏移了轨迹，正好不偏不倚的对准了穆修的心脏位置。 而且穆修还后知后觉的在攻击已经来到的前一瞬间，才察觉到危机感。 完全来不及过多思考，在读取到箭矢本身的特殊材质以及其上附加的异常能量后，那仿若下一瞬间就将化作必杀的寒意让穆修的心脏都不可抑制的狂跳了起来。 “……！！” 一道巨大的环形气浪在高空中轰然绽开，突破音速壁障的作用力足以提供空中变向的着力点！ 过于危急的瞬间，穆修没有时间去逆转脚下的磁场方向，而是直接撤去磁场，一个翻身无比迅捷的一脚踩破了空气壁，借助反推的作用力，以如同海军六式当中的“月步”一般超出常理的方式移动。 因为他不是要向上窜入更高空之中，而是要向下落地抢夺战场区域，毕竟不但要躲避这一次的攻击，还要进行反击。——拥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术的敌人，如果自己向上躲闪的话，只会不断被压缩空间距离。 如同陨石般坠落并且瞬间加速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穆修呈一直线俯冲落下，在接近地面两三米的时候才突然如同灵猫一般调整身体方向，瞬间将头下脚上的姿势翻转过来。 “砰”的一声，地面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蛛网般裂纹密布向着更远处延伸出去，一个瞬间破碎下陷形成的陨坑之中，内部已经没有任何雪花的存在了，只是在巨大冲击下露出了积雪层下的泥土地面。 即使拥有细致入微的力量控制，如此仓促之下穆修也做不到更好了，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避过刚刚那一击的事情上了，即使如此也还是称得上是千钧一发。 “真是凶残到要命……” 巨大的裂缝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穆修在最中央的凹陷之中缓缓地站起身来，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堪堪被擦过就出现了笔直豁口的衣服，咧了咧嘴。 他的战斗本能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就在下一刻，又是一支同样凶残的箭矢划过一道完美的半弧线，直取他面门而来。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穆修刚刚选择冲上更高空之中的话，恐怕就很难有机会在接连不断的阻击之下落地了，那个时候就只能够陷入最为劣势的被动挨打的局面。 而且这一次，穆修看的过分清楚—— 那支箭矢明显是针对自己的杀招，然而一开始的时候却并不是直接射向自己的，而是向着旁边射了过去，正好擦着最外围的扭曲磁场过去。 只是因为被磁力线拉扯偏移，结果反而在最后直接精确的攻击了自己。 也就是说，射箭者精确的控制好了距离与误差，然后让穆修自己的能力将箭矢吸引了过来攻击自己。 “我勒个去！” 穆修当场就惊悚了，除了完全使用绝对的非磁性物质制作的飞行道具，或者飞行道具本身的速度与冲击力巨大到了自己的磁场难以轻易的影响偏移的情况之外，这种办法理论上也是存在的。 不过更加难以完成。 因为一般人没有那样的计算力，穆修也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摸清楚了偏斜防御的准确影响范围与偏差值。 狠狠一反身一跺脚，将脚下的地面再次蹬出一个大坑，穆修踩着炸裂空气的步伐，以毫厘之差的微角度与锋利的箭矢擦身而过。但是纵使没有被真正碰中都好，那种锋芒也能够隔空伤人。 撕拉——！ 穆修身上那刚刚才自我修复完毕的衣服，马上在左肩处再次爆裂开来，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已经瞬间因为细胞级别的掌控能力而硬化成远超钢铁的程度的话，大概也会被“割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创。 加速到三倍音速的箭矢哪怕只单纯计算物理杀伤，威力也实在太大，更何况上面那种隐晦的异常能量波动，更是让穆修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挨上一箭。 借助爆炸性一般的巨大推动力，穆修如同一道电光般转瞬跨越了上千米的距离，狠狠挥动拳头向着袭击者当空砸下！不对，他的身周貌似的确是在缭绕着实质的电流，耀眼的蓝白色电火花再度绽放。 厚厚的积雪层全部被吹散，激射的雷电瞬间击穿了附近上千米内的空间，骇人的力量无情的制造了一个百米方圆的巨大凹坑，而且还是真空地带，空气的激烈回填引发了狂暴的激流。 凹坑边上那些飞速弥散开去的裂缝更是密密麻麻的，延展出去数十倍计的距离之外。 巨大的震动让附近的山峰都纷纷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征兆，发出奇怪的闷响声。 穆修站定在四周激扬起来的尘埃之中，皱了皱眉头，刚刚那一击让他完全没有什么击中敌人的实感，基本上可以判定是落空了。 事实上，这完全是理所当然。 尘埃逐渐的散去，穆修终于通过正常的视觉感知看到了自己的敌人是谁—— 那是一个白色发辫的年轻少女，看上去真的还很年轻还能行，但是她的表情动作等都有着某种类似于永生者特有的让人无法接近的气质，令人捉摸不定。 执着长弓的月面贤者，八意永琳。 “……”尽管早有预料，然而穆修却还是顿时就心情微妙了起来。 他就知道，蓬莱山辉夜被流放大地上的三年时间里，八意永琳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关注。难道真的是这么放心的当作无视发生过的过了三年，然后作为月面使者来迎接公主回去的时候，才开始重视蓬莱山辉夜的意见？ 这明显不可能啊！ 看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了，自己只是才接近那只黑长直——在湖边见了一次面，因为取名字的原因又见了一次面，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还没有来得及带坏……咳咳，还没有来得及取信于公主大人。 八意永琳就已经找上门来了啊。 要知道就是这两天那位黑长直公主似乎正在烦恼之中，再次对自己避而不见，穆修才干脆的出来追踪和猎杀自己的任务目标的，现在已经离开那个村子少说上千里的距离了。 “听说，你是来自未来，而且认识公主大人……”八意永琳用似乎很是随意的语调说道，并且慢慢的从箭壶中取出又一根羽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不知道是否也认识我？” 随着话语，弓已经慢慢的张满，箭尖闪烁着寒光直指穆修的心脏位置，没有丝毫的颤动。 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将自己当作是新型的诈骗犯了吗？ “……认识啊！”穆修揉了揉额头，嘴角微微扯了扯，“永远亭威严最甚的家伙，喜欢做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物逼自家的兔子吃下去，据说药的副作用一般大于主要效果……” 八意永琳微不可察的皱眉，她本来的确就只是以为这家伙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罢了，但是现在看上去对方似乎还真的是对自己都很是熟悉啊。正如公主说的那种，仿佛对方已经认识了自己很久的感觉。 还有那种微妙的表情，并不是刻意的伪装，而且话语之中某种让人微妙的不爽的若有所指般的情感也是真实不虚的。 不过话说回来，未来的自己有这么恶趣味？永远亭和自家的兔子又是什么？ 诸多思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她却马上就抛却了这些杂念，既不憎恶也不在意，就仿佛只是很是平淡的道：“哪怕是真的，也应该是未来的事情了，况且片面之词不足以取信……” “……那你想怎么办？” 穆修若有所思，而且也有些烦躁。他尝试着左右走了几步，却发现那箭尖依然稳稳的对准自己的胸口位置。 “自然是以行动来证明了——！” 随着月面贤者的话音落下，闪耀着光芒的箭矢已经如同流光一般，百米距离转瞬即逝，顷刻间就洞穿了穆修的心脏。 八意永琳微微挑眉。 没有血溅肉裂的声音响起，箭矢的流光直接穿了过去，打散了原地的这么一个幻影。 很明显，即使是对于月面贤者而言，解放了生命禁区四阶的存在也绝对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解决的，甚至正面的近身战斗力方面她毫无优势可言。 ——正因为超出了人类太多，所以即使还是人类也没有办法被归类到“人”的概念之中去。 穆修现在就是这样的存在。 第九章 差距悬殊 世上有许多境界，可是所谓境界，多半是暧昧不清的。然而有一个境界，若不遵守，世界就无法成立，那就是生死的境界。 庄子也曾说过，死生如睡觉一般。睡下可起，为生，不可起，为死。如此，是大恐怖。 而现在，穆修就正在体会着这种大恐怖—— 一种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过了的死亡威胁刺激着他的理智与神经，这是因为分别有着同时来自内外两方面的原因，所以也理所当然的给他同时造就了无比凶险的致命危机。 这是一种淡淡的危险感，但是正在不断地深化，加深着严重程度。 而且，外因与内因是因果承接的相互关系…… 因为八意永琳的攻击以及攻击带来的压力，就是外因。虽然说她一开始之前的那种想要直接杀掉穆修的杀意已经消失了，可是并不代表马上双方就能够把手言欢，就此互相理解，惺惺相惜了。 “用行动来证明”，这一句话不是在开玩笑的，穆修必须要表现出对于八意永琳的相对熟悉，才能够一定程度上证明自己的话语真实性。不过其实这方面并不是什么太大问题，三阶心眼的开启足以胜任。 虽然说不是完全的思维模拟，因此对于八意永琳的攻击动作不可能完全读取到，如同预知未来一般的处处料敌机先，必然会出现非常多的错误。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或者倒不如说是恰到好处。 毕竟穆修说过自己是来自未来的，那么未来的八意永琳肯定与现在的她不是完全一样的，心态、想法以及思维方式都可能会有所不同，自然攻击的方式和行为习惯也会有着一定的区别。 所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穆修还能够完全把握住她的动作，那才是有问题。 只有预判到的动作不完全准确，却又多多少少有部分准确，仿佛真的是很熟悉未来的她的一部分战斗习惯那样，这样子才会显得真实不假。反正八意永琳也没有办法判断出，自己在以后会保留哪些战斗习惯。 而且因为穆修是在利用战斗本能来还击闪避的缘故，也不需要刻意的演戏，所以完全不虞会有什么穿帮的可能。 ——只要他没有说出自己的三阶心眼的能力就行了。 但是除此之外，更深层次的含义才是真正的重点。对于月之贤者而言，她真正想要确认的，其实是穆修是否真的对于公主大人无有恶意，至于其他的其实反而都不重要。 只要能够证明这一点，那么对方就算之前真的是在胡说八道的骗人也好，她都不会计较太多。 因此，她虽然没有下死手，但是也没有太过手下留情。 这个意思就是，穆修必须要证明自身的力量其实一点儿也不弱，用不着需要靠阴谋诡计来达成目的的程度—— 要是他的危险性完全足以真正的威胁到蓬莱山辉夜，并且让八意永琳暂时也束手无策的话，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果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来，自然就能够相当有力的证明他自己的清白了。 所以，这给穆修造成了相当巨大的压力。 毕竟怎么说八意永琳都绝对是和八云紫同一个级别的存在，而且疑似岁数突破天际。单纯以年龄而非心理与智慧来计算，在她面前八云紫还真的是永远十七岁的青春少女。 要说八意永琳不喜争斗的话，肯定有人会相信，但是要说她不擅争斗的话，这就呵呵了。 …… …… “很有意思的防御呢，从来未曾见过，竟然就连时空的规则之力都难以突破生效……” 一边平淡的说着，白发少女恰到好处的伸出手中的长弓，正好挡在前方那凶狠的一刀砍落！锋利的刀刃上纠缠着肉眼看不到的奇怪光芒，缠绕其上的雷霆更是跳跃着击穿空气，显得声威赫赫。 但是八意永琳依然能够一眼就看出这柄刀的本质并不是太过特别，就是刀身上铭刻着的那一个个符文似乎发挥了什么特别的力量，让它变得十分坚固。 “……” 穆修此刻的眼神很是淡漠，并没有说话，只是握刀的手掌猛然再次发力。巨大的力量瞬间碾压了八意永琳的筋力上限，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四周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流动，很像是蓬莱山辉夜的永远之力，能够强行将人的主观时间减缓。只可惜在使用了这样的的道具之后，八意永琳方才发觉，对方身上那一层淡淡的昏色光芒稍微有些出人意料。 因此预想之中的道具没有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战果，两人的动作都没有受到影响。 炸裂一般的力量爆发并没有能够给八意永琳造成什么麻烦，她以不可思议的卸力技巧将从手中长弓上传递过来的力量全部巧妙化解。 表面上她只是顺势后退数步，脚下的地面就已经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足印。 那些冲击力都被她通过这样的方式，直截了当的导入到了地下的深处。 穆修的眼神微微一凝，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借着冲锋之势欺身上去，刀刃顺势回到了刀鞘之中，并且就在下一瞬间借助神速的拔刀术再次出鞘！ 闪耀的雷霆真心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摧枯拉朽的一击之下，正前方被轰出了一道数百米的深深沟壑，同时有着七道斩击线毫不留情的以撕裂声音的极速，将空中激起的尘埃切成八块，再轰然吹散！ 这一切完全就是穆修本身的力量，与手中的武器并无多大关系，武器的存在意义更多时候只是为了让他可以将技能的力量集中凝聚起来，发挥出真正强大的威力。 就如电线导电一样，但是支撑电器有效率的正常工作的是电流，而不是电线本身。 毕竟他手中这柄刀自然只可能是宗三左文字，穆修当初在战国世界带回来的两柄名刀之一，但也只是普通的名刀，并非什么特别的魔法传说类武器。 长谷部国重是穆修以前比较常用的武器，也的确是他从织田信奈手中夺取而来的名刀，而宗三左文字却是当时太过混乱急躁，借用了今川国主的佩刀而没有来得及归还，就一起带回来了。 至于现在为什么用这柄刀，那是因为长谷部国重被穆修不久之前，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桂雏菊了—— 他的思考回路也很神奇，直接从会长大人的日常兴趣方面出发，结果觉得对方总是习练剑道，对名刀肯定很喜欢，还有比这更好的礼物吗？ 还有的就是，没有送宗三左文字的原因，是因为穆修觉得长谷部国重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如此方能显出诚意。 只不过…… 给姓桂的女孩子送武士刀什么的，也许哪一天穆修就会后悔了，毕竟诚哥死得早啊！ 低沉的雷声席卷过方圆百里，四周的战场已经化作一片疮痍，就连千疮百孔也只是寻常。巨大的斩击线在地面上纵横交错，最深处的裂缝绝对有数百米深，附近这一片区域都已经被绞得支离破碎再不成形。 “真是纯粹的力量，哪怕是没有公主的原因，我也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月之贤者在雷光的长蛇阵与尘埃之中轻轻漫步，不慌不忙，姿态优雅。她张开长弓，再次射出一支除了本身化作流光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声势的箭矢，直取穆修而去。 至此她的神色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眼眸深处仿佛变得饶有兴趣了的模样。 在八意永琳看来，眼前的少年即使是以她的标准来看，也已经称得上是惊才绝艳。 ——毕竟她能够精准的分辨出来，对方的身体年龄是真的只有二十年左右，但是灵魂方面却没有任何的不协调感，力量本源也是完整的，这意味着并不是夺舍或者通过什么秘法新生的身体什么的。 而是对方的真实年龄。 以对方这样的年纪来说，掌握的力量尽管还没有办法对自己造成真正的威胁，但是也足够堪堪跻身于一流的层次了。 即使从整个大地的角度出发，大概也只有大妖怪、大鬼、神灵什么的，能够有底气傲视这种层次的力量。 哪怕是自己的两个得意徒弟，与之相比也是远远不如…… 想到这里，贤者忍不住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她刚拿自己的学生作比较，马上又转过另外一个念头，单纯的这么对比的话，似乎就连自己都是空活了一把年纪？ 不得不说，八意永琳这种轻描淡写的表现恰恰是最可怕的，也是穆修最感觉到压力的来源。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明白了这种等级的存在到底有多么的……无可言说。 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只遇见了一个八云紫，偏偏两人的关系非常的奇怪，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同类，所以因为存在性质的问题，他几乎是拥有一个对境界之力豁免百分之八十以上的buff。 况且八云紫也从来没有对穆修认真起来过，准确地说是未曾有过动手的想法。 然而现在，八意永琳虽然没有了杀心，而是转为了抱着疑惑与求证的想法及态度，可是并不代表她就是在恰到好处的手下留情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正面战恰好不是长项的话，穆修大抵很难支撑到这个时候。 要知道，拿摄万物、隔绝两界的壶中之术，操纵天象、以虚假之月偷换真正的月球的术式……诸如此类真正恐怖的秘术，她都还没有用出来呢，一直只是以超越人域的箭术与恐怖的灵力在周旋，就已经步步紧逼。 不过话说回来，八意永琳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动用那种级别的术式就是了，虽然对她而言可能只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罢了，但是却同样有可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要知道蓬莱山辉夜仍然是在服刑期之中，她也只能够保持暗中关注，就连眼下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抓住了一个不被月之都察觉到的空隙而已，不能够驻留过长的时间。 只是说来也是正常，穆修就算是再怎么开挂，都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s级以上的综合能力评价，事实上他光是距离能够凑出来第一个s级的顶端强化，也还有很远的道路要走。 目前他大概只是a级以上，却不足双a级的程度的实力。 第十章 质变的力量 「主神」光球并没有针对眼下的情况临时发布什么任务。 这既是一个好的信号，也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只能够说是在意味着情况并没有一面倒，或者没有任何可操作的余地。只是到底能够做到怎么样的程度，就要看穆修自己的手段了。 不过在八意永琳因为客观原因被限制了诸多手段的情况下，穆修却也没有马上就被毫无还手之力的打败，哪怕实际上在综合实力的层次来看，他与对方的确是天差地别的悬殊差距。 事实上，在八意永琳看来，穆修的防御方面可要比攻击方面麻烦多了。 有好几次她凭借自己在漫长岁月之中积累的可怕经验，与千锤百炼而成的恐怖技巧，反过来压倒了穆修的战斗本能并且读取到了其的破绽，并且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致命的抓住时机，施以针对性打击。 但是理论上来说，在月之贤者的计算之中本应该正好能够不伤及对方性命，却又可以让对方失去行动力的攻击强度，却完全就是在浪费机会。 穆修身周的那一片有形无质的昏色光芒，就是在真正伤及他的身体之前的最后一道防御，也是最强的一道防御。 不管是强大的箭矢打击，亦或者是最为纯粹的能量攻击，撞上去之后都会瞬间粉碎，歪斜着散落反弹开来。 八意永琳没有办法直接测定这种无法窥伺根源的力量的上限，又的确隐隐有些担心过强的攻击会彻底一次性的杀死对方，因此只能够头疼的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增加攻击强度。 橙色的光芒呼啸着，将天空一分为二。 像是打雷一样，在炽目闪光数分钟之后，隆隆的巨响才席卷了附近方圆百里的土地和天空。 没有如同御坂美琴那样专门限制杀伤力的超电磁炮，因为穆修所使用的“弹丸”本身的原因，并没有五十米射程之后就会燃烧殆尽的设定，而是在他视线尽头乃至于更远距离的目标都能够直接轰杀！ 只不过显而易见的这一击依然没有奏效。 但是穆修同样的似乎早有预料，直接一转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走位瞬间完成变向，并且爆发性加速的拖出一道残影冲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他正在努力地制造着硬碰硬的机会，因为三阶下的绝对理智状态告诉他只有这样才有一丝机会。 对方是月面贤者，虽然貌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例如永远之力、境界之力那样概念性的天赋，却疑似因为度过了太过漫长的时光，而通过积累成为了全面性的绝对强大。 正面战已经是对方难得的相对来说的弱项了，却还是让他只能够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被逼入绝境。 在斩击的瞬间释放闪耀的强烈雷电，在刀刃前方形成高强度的能量斩击，把这一次的斩击行为本身巨大化后再击出—— 这不过是最简单最基础的能量运用的方式，却也是最朴实无华、最强大的能量运用的技巧，哪怕是到了大后期也好，无论多么高深的技能，绝大部分都是从这样的原理之中延伸出去的应用领域罢了。 于是，杀戮的步伐和凄厉的斩击化为一团恐怖的剑刃风暴，将刚刚才出现的月面贤者的身影再一次的绞得粉碎。 强大的蓝白色的实质电流向四面八方狂暴地蔓延辐射，混杂其中的高速的斩钢闪在空气之中撕扯出斩击切割的痕迹，同时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空气撕裂声一并传来，将前方数百米的地面整个掀翻过来。 并且将其彻彻底底的犁了个支离破碎，首当其冲的那座小山头更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被这一击直接夷平。 一声闷哼。 八意永琳这一次略有一些狼狈，直接就被淹没在了闪电风暴之中，尽管不到一瞬便已经脱身而出，但是她的形象也终于凌乱了些许。 也许也有了一些恼怒的情绪吧，不过更加多的是看清了现实—— 尤其是看到自己全力的一箭终于将那层暗淡了许多的昏色光芒击破，在对方身上造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创的瞬间。——理论上来说，对方遭到这么一击之后，怎么样都要丧失行动能力了。 然而就在八意永琳正准备结束这一场因为限制比较多，所以不算轻松，但也不是太过麻烦的战斗，小小的放松一下，然后再过去制止少年顺便帮他治疗一下的时候。 她却看到了对面的那个少年低声痛吼了一声，那道足以杀死一个普通人千百遍的巨大伤创，竟然就这么的在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对方竟然将生命力直接转化，换来了百倍以上的恢复速度。 他既不是蓬莱人，也不是完全的长生种，竟然胆敢开发出并且使用这样子的残元催命的方式？ 不对，应该说能够用出这样的手段，他对于自己身体基本上已经是绝对掌控了的吧？！不是简单的控制到全身的肌肉骨骼的运动什么的，而是不可思议的对于每一个细胞都有深入的控制力！ 白发少女也终于发现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对方一直拖下去。 简直就好似是一面疑似是利用超强度合金浇铸的盾牌那样，她拥有足够的各类武器，却要从最低限度的小口径手枪开始逐一试验起来。也许始终都会在某一个时间点上，正好找到能够恰好击破盾牌的武器。 但是，偏偏她只有时间是没有办法随意挥霍的，一旦被月之都的人发现她为了公主殿下的事情，趁机离开了月面来到了大地上，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如果只是针对自己的话，八意永琳倒是不会在意。 但是她却不能够给公主再招致什么风波了。 “其实已经足够了啊……” 八意永琳低声叹了口气，腾身而上直去到数百米的高空之中，眼神变得果决起来，似乎做出了个什么样的决定，不过却不是那种杀心以下的感觉。 “——炼丹「水银之海」！” 原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法术一经用出，马上就制造出了声势浩大的威势。从白发少女伸出去的纤细食指顶端上，一抹光芒闪过，下一刻便有银白色闪亮的重质液体在指尖前的空间汹涌而出。 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在八意永琳的下方，在穆修头顶的天空，刹那间就被铺天盖地的落下的水银海洋所覆盖。 “……！！”穆修的瞳孔猛然收缩，巨大的危兆终于彻底的刺激了他的生存本能，绷断了理智的弦。 下一刻，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对这片本来就已经支离破碎的战场造成了彻底的毁灭。 …… …… 一分钟后，也依然还是一片寂静。 长长地叹了口气，白发少女注视着下方那片正在不断的消融的银白色的液态金属海洋，开始认真的搜索那个少年的踪迹。在她看来，以对方的表现来看，是不可能被这么一下子就当场杀死的。 但是不死也会是重伤，水银的密度太重，他就算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着细胞级别的掌控能力，也会正好被克制住，如果不及时将他救出来的话会很麻烦……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只要有蓬莱之药，再重的伤势甚至刚刚死去不久都不是问题。 修长纤细的秀美手指在腰间的药壶轻轻抚过，八意永琳向下方徐徐降落。 然后，就在这一刻，她猛然间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仿若是在心灵层面上突然听到了一声来自于亘古苍茫的怒吼，不是真正的声音，却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银白色的金属海洋的表面突然被破开，黄昏色的火焰升腾起来四处游走，明明刚刚还暗淡到了极点，这一刻却猛然间熊熊“燃烧”了起来，有着越来越盛的趋势。 穆修倒提着手中的宗三左文字，一步一步的踏空而上，身周的有形无质的心灵之光防御排斥开了水银之海，给他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周身的煞气却几乎要化作了实质性的不祥，八意永琳直觉性的察觉到了一丝针对自己的不好预感。 她顿时也忍不住恍惚了一瞬，虽然还不是致命威胁，甚至称不上是真正遇到对手的感觉，但是光是这种淡淡的危险感，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过了？！ 显而易见的，对方身上出现了自己不曾知晓的变化，或者应该说这才是对方真正的力量？ ——之前就说过，穆修的情况特别糟糕，而造成了这种情况的有着内外两方面的主要原因。 外因就是八意永琳没有了杀心，但依然将他逼到了安全阈值范围之中的真正极限，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内因就是在这种压力之下，他的精神越来越狂躁，狂暴的意识一次次的冲击着他的理智。 就在方才，终于第一次迎来了精神理智防线的全面崩溃。 于是名为穆修的自我意识，在刹那之间就已经被生存的本能所彻底压制——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单纯的只是作为生命体为了生存的狂暴与嗜血。 于是，就此触及到生命本质，获得那真正属于“我”的力量，基因之中沉睡着的古老力量纷纷被唤醒，而且那来自灵魂最深处的不需要用语言描述的讯息，也是纷纷的汹涌而至，无数关于战斗的本能出现在了脑海里。 仿佛解开了什么禁锢般的样子，不对，不是什么“仿佛”这样暧昧的字眼，而是身体之中真的有什么被野蛮的冲破了，眼前的天地突然一片豁然开朗，恍若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中的那个“敌人”，视线之中一片血红，染红了所见的整个世界。 ——下一刻，抬起右手，挥剑砍落。 四周还没有完全消退的银白色海洋连带着下方的真正大地，都在突然间一起碎裂了，几乎深不见底的笔直斩击线形成的巨大裂缝，以穆修身前不远处为起点一条直线延伸到千米之外。 在这中间的一切都被砍开了，连脚下的地面似乎都瞬息之间粉碎成了无数几乎不能再粉碎的细末，悄无声息的湮灭在这一击之下。 “……” 不知何时退到了另一个方位，避开了那一击的八意永琳的脸色微微动容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第十一章 月之头脑 八意永琳感觉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意味，那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般的强烈压迫感。 明明在这个时候，对方的身上已经一反常态的没有了任何的气息散发，或者说气势外放。 ——要知道穆修之前在那种仿若绝对理智的状态的时候，也还有着属于人的气息，行动之间也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好剑，大开大阖，隐隐带着人类之中的“肉食动物”、“顶尖猎手”的气势。 但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或者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被那身体周围相比起之前已然汹涌澎湃起来的昏色焰光彻底笼罩，环绕吞吐着。 结果就是穆修整个人都似乎变成了一个有形无质的虚假幻影一般，头发衣服也在光辉的包裹下仿佛失重般微微漂浮摆动着。 即使是能够用肉眼亲自观测到他就存在于那里，可是也依然会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感知，怀疑哪里是否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而不是一个幻觉。 简直如同就是一片虚无一般，无比的空洞，无比的漠然。 如果说之前是锋芒毕露，盛气凌人。 那么此刻便是大道至简，重剑无锋。 脑海中划过这么一个念头，月之贤者顺势看向了一旁，那道笔直的斩击线形成的巨大裂缝一直延伸到千米开外，宽度都是整齐光滑的十米豁口，至于深度可能直下地表之下上百米的深处。 就是对方刚刚抬手挥落的斩击，便轻描淡写的做到了这样的程度，感觉像是随手拍苍蝇的样子。而且看上去只是太过强大的攻击，将被砍中的笔直一条线上的东西都彻底粉碎了的样子，然而…… 仅仅只是粉碎的话，可没有办法让八意永琳感觉到危险，要知道她所教导的弟子之中，绵月丰姬就有着用扇子瞬间将一片森林都给分解成基本粒子的力量。 她看得清楚，刚刚那一击挥落下来的时候，被砍中的东西是直接从概念上被“杀死”了，化作了虚无。 “这个麻烦的家伙，到底能力的根源是什么……” 叹了口气，白发少女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 “——觉神「神代的记忆」！” 同一瞬间，下方的少年已经凌空虚虚的踏出了一步，可是四周没有直接接触的大地却是莫名其妙的剧烈震动了起来。 月之贤者的灰色眸子也变得漠然，她就这么的从高空中冰冷地凝视着敢于迎击自己的那个渺小人类，仿若是一尊高高在上的浩瀚神祗。 战斗，再次一触即发！ …… …… 在时不时飘雪，天空阴沉灰霾的大雪天，黑色的浓烟和漫天飘散的火星这样的景象，怎么看都是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的属性。 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而且是一个融化了冰天雪地的巨大区域，完全将火焰与大地取代了那个银装素裹的圣洁世界，深深的沟壑与流动的高温赤红组成的…… ——“地狱”。 “我要死了……” 穆修有气无力的躺在“地狱”表面的最下层，任由四周高速流动的沸腾岩浆冲刷着自己，反正淡淡的昏色光芒虽然被压到了只有身边的浅浅一层，但是也能够完美的抵御住灼热而窒息的环境。 滚动的熔融物质在他四周高速的冲刷着，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约束住了，没有能够在压力作用下向着地壳之上喷出去。 而穆修上方的高密度岩层有着一个显眼的大洞，笔直向上的一路上大片的岩层都被击穿，几千米之上才是地表。没错，他整个人像是钉子被楔入木板深处一般，被八意永琳刚刚直接砸入了地壳之下。 大约是因为这样的环境实在适合思考人生的缘故，再加上已经脱离战斗状态，他的精神缓慢的平复了下来，理智值也恢复到了正常的界线标准之上，于是不久之前的记忆片段也是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让他慢慢的搞清楚了，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或者说遭遇了什么。 事实上，之前发狂的时候穆修其实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还有因为狂暴意识的冲刷意识的缘故，所以就连态度立场似乎都产生了某种倾向性上的变化。 仿佛完全变了另一个人，极端暴躁易怒，极端嗜血狂暴，几乎会将视线范围之内的一切其他活物都当作是必须杀死的“敌人”。 偏偏最可怕的就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是最强的战斗状态。 能够调整优化自己的基因使自己达到最佳的状态，可以唤醒沉睡的基因使自己获得特殊的能力，意识足以分化数十份，计算力媲美超级计算机，思维能力远超常人…… 而且因为灵肉合一的缘故，对灵魂层面的干涉也有抗性。 可以说在这个阶段的存在，就算面临的威胁是核弹也罢，只要自身不被正面直接击中，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而且，这只是一般性的说法。 虽然说普通第四级别的生命禁区解放，也很少有能够直接硬扛核弹无伤的，但是穆修却就是这一类很少的例子，能够真正运用心灵之光防御的他，单纯的在防御方面已经达到了一方通行的程度了。 “别说什么死啊死的，你哪有这么脆弱……”八意永琳的声音淡淡的从地表上方传来，声音不可思议的直达最底下，让穆修听上去也是清晰可闻—— “根本就是常理无法解释的变化，在没有打破你身上那层壁障之前，我怀疑就算是把你打到月面上去形成了环形山都好，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 “……” “……我总觉得你好像是在推卸责任，不准备负责事后医疗和赔偿那样。”穆修扯了扯嘴角，艰难的坐起身来，尝试着要离开这里。 理论上八意永琳说的还真有可能，在目前她很多手段被限制的情况下，真的是没有办法打破穆修身上的心灵之光防御了。即使不明白那是什么类型的力量，她却能够确定那肯定与使用者意志有关。 即是说，很有可能这种防御技能的消耗是取决于意念的力量的，要么就是直接以更强的攻击力度击破防御，要么就是一直消磨时间直到穆修感觉到疲倦，要让他从精神上感觉到疲劳与松懈。 因为即使没有什么能量消耗，这种力量所需要应该也是“心”的力量。最为简单的例子就是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以及不允许稍有差池的注意力，要一直保持如同在不断想象一般的意念活动。 但只要是人而不是神，那么就都是会累的。一旦意志松懈了，这种近似bug的力量就会迅速削弱下去，所以并非是毫无弱点。 要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其实不需要如何高超的智慧，只是很多人没有注意过而已。 单纯的“想象”这样的事情，好像是不费力，但是却肯定非常的费神，尤其是有意识的刻意“想象”的行为。 例如说，要是让一个人每时每刻都有意识的“想”一件事，不偷工减料，不停的，重复的“想”，那么需要多长的时间他就会感觉到力不从心，注意力开始涣散了？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是穆修虽然不是神，却也不是普通人就是了，他的注意力和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肯定会比一般人能够持续的时间长太多了。 八意永琳没有这样的时间，因此，穆修已经过关了。 对于月面贤者来说，一个让她在目前也没有太多好办法能够对付的存在，的确能够对于公主大人造成相当的威胁，但是既然对方在一开始的时候有那样的机会也没有动手，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诚意了。 …… …… 因为穆修身上没有任何伤势的缘故，所以自然讹不来事后医疗的照顾待遇。 不过关于补偿方面，贤者似乎倒是有意谈谈。 “补偿？你想要什么，蓬莱之药吗？”八意永琳随意的说道，“不过蓬莱人的肝脏也能够起到同等的效果，需要吗？” “你在逗我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蓬莱人不死不灭，打成飞灰都能够重新长回来……” 略微有些艰难的才从地下几千米深的地方爬起来，穆修双手撑在地上喘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前方的白发少女，露出了相当微妙的神情。 “——要是肝脏什么真的有效的话，只要有第一个蓬莱人出现，不就全世界都能够长生不死了？” 看过「主神」光球兑换列表之中，关于“蓬莱之药”的选项的详细介绍，穆修对于这种不死药的特性还真的是了如指掌。 八意永琳不动声色的说道：“那是因为还需要特别的方法配合使用……” “别说了，那根本不可能，你也用不着试探我了，那种东西的特性我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啊！”穆修揉了揉太阳穴，奋力的双手一撑，彻底的从地下爬了起来。 “……” 虽然被打断了话语，但是白发少女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 她静静的看着穆修呲牙咧嘴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让焦灼的衣服重新恢复原样，然后才开口道：“既然公主已经允你蓬莱之药了，作为公主的老师兼臣属，我自然不会反对此事……” 并没有很是俗气的在后面加个“但是”表转折，然后给出做出相反行为的解释。 八意永琳虽然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是很是果断的说道：“你也要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保护好公主……我虽然能够时刻关注公主，但是却终究要被月之都那边牵制住……” 言下之意就是她能够一直对蓬莱山辉夜保持关注，甚至在有必要的时候马上亲自来到大地上，为公主大人解决什么问题。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月面上的月之民的意见还是她们都无法忽略的。 也只有等到蓬莱山辉夜在刑期满了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不回去了，八意永琳才会果断的做出决定。 没有等穆修回答，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至于理由，你说的那个其实就不错，也可以和公主这么说，免去解释的麻烦……” “咦？”穆修顿时惊悚了，感情对方压根就没有相信过啊！ “表面上没有问题，也可以说有很多问题。”八意永琳淡淡的说道，“当然，要我详细说一下也是可以的，不过估计你也不想要听。” 穆修：“……” 所以说，不愧是月之头脑吗？ “你这个时候应该很疑惑吧？”月面贤者突然莫测的轻笑了起来，“不过也是很简单的道理，我只要确定我想要知道的，那么不管你隐藏起来的那部分是什么，都无关紧要了……以你的层次很快也会明白的。” “——眼光与想法的高度不应该只局限于明面上的那部分，而要看到更深更远的东西，只要能够确定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么就不用纠结细枝末节方面的问题。” 第十二章 问题 当穆修返回的时候，已经是离开村子之后的又两天时间了。 尽然没有能够完成第一阶段的主线任务，甚至就连十分之一的进度都没有达标，可是这也是他刻意控制所导致的情况，况且这一次的收获…… “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样子，难不成是心魔的原因，导致我产生了幻觉？” 忍不住从腰间将那个式样古朴精致的药壶拿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的端详着，修长的掌指在上面轻轻抚过，穆修还是不禁如此低声嘀咕着，自言自语。 一直以来，对于狂暴意识的过度抑制，已经使得他不可避免的倾向了某个危险的临界点—— 直到之前刚刚才彻底的爆发了一次，除了让穆修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四阶初级强者之外，也因为再次被抑制回去，导致心魔的出现已经不可避免。 只是穆修对此也没有任何的经验，因此也不能够判断心魔是以什么形式出现，甚至不知道是否已经出现了。 当然，感觉到不真实只不过是感觉上的事情，他总没有傻到现在就将手中的药壶直接扔掉。 开什么玩笑，里面的东西可是价值整整一次s级支线剧情的！ 只可惜「主神」光球永远都是这么的高冷，从来只看见从它那里进货的，却没见过它有过准备回收的，不管是否是从它那里兑换出来的物品，都从来没有回收折现的可能性。 虽然说这是很正常的，例如有人在低级的时候购买了比较低等，却又需要支线剧情的魔法传说类武器，那么等到高级的时候转手卖掉，继续购置高级的来使用…… 只要方法运用得足够巧妙的话，根本就是一“本”万“利”，到了最后只有最顶尖的武器是需要付钱的，之前使用过的都相当于是白白用了一段时间。 所以说，大光球也不是没有智能的，做一锤子买卖总好过被人当作是出租商店占便宜。 ——然而这却让穆修无限惋惜，觉得自己超神的逆天之路被无情扼杀了。 要知道他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进行过一次a级以上的高级强化，就连超能力的门槛都是自己想办法开的。 截至目前为止，他所进行过的最高级的强化，不外乎也就是双b级，例如变种人的变异血统强化，只不过那个掌控磁场的血统附加的能力值却也融入了超能力之中去了。 毕竟支线剧情的一贯紧缺，让他因为本身的进步速度太快，强化方面却根本就跟不上来。尤其是a级以上的强化兑换，需要攒出足够的支线剧情来的难度简直让人抓狂。 但是如果穆修身上能够多出哪怕一个a级以上的强化或者技能，那么之前的战斗虽然不会改变必然性的结局，但是也肯定会轻松许多。 至于s级的…… ——基本上都是力量的强化，或者法则级别的技能和武器。 想起了之前的战斗，穆修忍不住就苦笑，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力。明明对方的出手有了许多限制，但是自己竟然也最多只能够自保，要是对方全力以赴的话…… 恐怕自己真的要用支线剧情换取消耗性的技能卷轴，才能够撑过去这一次的危机。 不过既然是自己一开始做出的选择，面临这样的后果倒也无话可说，只能够说最终的结果还算比较好，要知道穆修的确是设想过到时候要用消耗品来打一场的可能性计划的。 若没有这样的底气与准备好承担后果的觉悟，他还真的不会贸然接近那位黑长直公主大人。 现在回想起来，八意永琳带给他的那种压力也的确很是深刻，让他更加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而且后来月之贤者所说的事情，穆修也终于是想明白了，八意永琳一直只在意蓬莱山辉夜的问题，至于自己的来历对她来说却并不重要。只要自己没有恶意，那么就算自己说是从m78星云来的也没关系。 毕竟他自己能够在大地上自由行动，八意永琳却只能够在不被月之都注意到的情况下行动，这就是双方互相之间的优劣势。更何况在这样的前提下，她也缺乏将前者如何如何的手段。 在她刚好没有能够威胁到穆修，穆修却能够威胁到公主的时候，这就是现实。 ——以战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两人现在总算是达成共识了，穆修有能力也有诚意，八意永琳自然不会介意借用他的力量在她暂时力有不逮的这段时间里，保护好公主大人。 可以说只要能够达成这个主要目的，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当然也不是说她一下子就完全相信了穆修，只是蓬莱人的特性终究也不是吹出来的。在月面贤者看来，少年无论如何都好，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真正的伤害到辉夜公主。 而她也会一直保持关注，如果真的有什么极其危急的事情发生的话，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迟到。 正是因为想明白其中的各种弯弯绕绕，穆修才忍不住叹息。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就应该有神性魅力，说什么就要是什么，别人不允许有自己的立场与用意。毕竟就算是霸王资质都好，他也只会是路飞那种类型的性格。 因此，穆修只是叹息到头来其实还是以实力说话才最是有用。 不过这也没关系，没有谁是一开始就站在最高处的。 “早晚有一天，我会……” 也许这一次真的是被刺激到了吧，握紧拳头，穆修信誓旦旦信心满满的给自己下定了决心，或者说做出了一个伟大的预言。 “——以神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 …… 蓬莱山辉夜的能力不是万能的，准确来说没有什么能力是万能的，所以只要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可以察觉到时空变化的时候，那么—— 在她解开能力的一刹那，被影响到了的人总会马上就察觉到某些微妙的不协调感觉。 因此当刚刚才回到村子，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居所之中还没有五分钟的穆修，突兀的察觉到某种违和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忘记了那位黑长直公主的存在。 他愣了那么一两秒钟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挑了挑眉毛之后，转身踱过去准备拉开屋门。 就在他拉开门的前一瞬间，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这个时候还会过来的，也就只有蓬莱山辉夜了吧，要知道自己回来的时候恰好是深夜时分，那些村民大概都还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失踪了，自然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回归。 不过这几天这位黑长直公主似乎都在烦恼之中，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现在这个时候找过来是什么意思呢？ “妾身想了几天时间，还是觉得你的说法哪里有问题，正好你回来了，我们就来谈一谈吧！”公主大人站在门外，直言不讳的说明了来意。 “……” “……” 然后没等穆修回答，蓬莱山辉夜微微歪头，又困惑地追问了一句：“奇怪了，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诶，难道之前出去的时候遇上了什么麻烦吗？” 她的眼光很毒辣。 毕竟是竭尽全力的疯狂大战，被逼出了暴走后的真正极限战力，在最后还被人塞进了地壳之下…… 纵使心灵之光防御足够坚挺，完美的抵御住一波波的各种类型打击，但要说穆修的状态一点儿都没有下降的话……那未免也太夸张了。 穆修看着眼前的黑长直发的绝美少女，想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是啊是啊，我出去这一趟，然后被人揍惨了……” 蓬莱山辉夜蹙起眉头，说道：“什么人能够让你这么狼狈，难道是遇到地上的顶尖大妖怪了？” 对于这样的信息她不能够忽略过去，毕竟那种级别的存在实在太过危险，如果以后真有可能遭遇到的话，还是提前准备一下会比较好。 “理论上来说，虽然不是妖怪，但也的确是那种级别的……” 穆修仗着身高优势，从黑长直公主的头顶上让视线越过去，很是忧郁的看着外面的夜空，下一刻他就被对方用力的推开了。 “等、等等！这是永琳的药壶？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冲进屋子里，确认了自己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回过头来伸手指着那个药壶，蓬莱山辉夜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是说了吗，我这次出去让人揍惨了啊！”穆修哑然，无奈的关上了木门，转身走回到屋子里。 “你是说……是永琳？” 蓬莱山辉夜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她的双目泛起了莫名的神采。她想了想，然后默默的伸出手打开了药壶的盖子，举起袖子掩饰着自己的举动，轻轻嗅了一下。 “果然，是一人份的蓬莱之药，你去见永琳了？” “不，是她来见我了……”穆修面露古怪的看了突然变得兴致勃勃的公主大人一眼，“你难道真的觉得她一点儿都没有关注你吗，事实上很有可能我们现在就正在被她看着呢……” “嗯，说的也是，妾身就知道永琳肯定不会不管妾身的。”蓬莱山辉夜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手，说道。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月亮上的那些烦人的家伙也是一直在惦记着妾身？不然的话为什么永琳不来看我？” “应该是吧，反正她说会争取在三年后作为月之使者来迎接你回去，让我告诉你，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想清楚，不管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她都会支持的……”穆修摆了摆手，回忆了一下这么说道。 “那她还说什么了？”黑长直少女眨了眨眼睛，缓了缓心神这么问道。 “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只是年长者对我的循循教诲，听取人生经验而已。”穆修眼角狠狠一跳，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的道，然后他直接转移话题。 “不过说回来，公主大人你呢，不是说有什么问题要说的吗？” “……” “……” “呐，妾身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蓬莱山辉夜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就摇摇头道，改变了说法。 她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手里的药壶，漂亮的漆黑眸子里眼波流转，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第十三章 心魔这就来了？ 蓬莱之药，传说中的不死之灵药，在「主神」光球关于整个《东方project》的系列兑换列表之中，高居榜首。 服药者的身体状态将会永远定格在服药的那一刻，确切的说应该是时间被彻底恒定了，从而达到概念性的不死。 从此之后，不管是受到何等类型、多么严重的伤害，服药者都会在不定的时间内，以相对快速的速度恢复到记录的恒定状态。 而且因为药效是铭刻在灵魂上的，所以几乎没有办法通过外力直接的针对性破除，只能够间接的用其他的方法磨灭——就和心灵之光的性质那样。 虽然不需要什么消耗，但是只要意志松懈了，那么就是有机可乘。 不过反过来也可以认为，如果服药者求生的意志强烈到了无论如何都不想死的程度的话，似乎还真的是没有办法被消灭了。 当然，世界上的好事情总不可能被一份蓬莱之药全部独占，因此它也还有其他的相对弱点存在。 或者并不能够说“弱点”，只是如同所有的s级强化或者技能那样，在某些方面有着强悍到涉及到法则层次的效果，却终究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兼顾到就是了。 举例而言，就好似是一种安眠药的效果主要是镇静催眠，做不到消炎止痛治感冒防中风。所以最多只能够遗憾它不是“包治百病”、“专治各种不服”的，却不能够说是缺陷。 蓬莱之药也是如此—— 譬如说受到的伤害越重，需要的恢复时间就越是漫长，蓬莱山辉夜在月球上被处刑了之后再流放大地，虽然不死但也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恢复过来……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被封印了，或者是受到的伤害太过沉重，会导致无限漫长的时间沉睡的话，那么和死了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又譬如说身体层面状态的彻底固化，无论如何都再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成长，「主神」的强化也将不能够起作用…… 如果是本来就走精神力或者灵魂能力路线之类的还好，否则的话服药者简直就是原地爆炸的心都有了，接下来不出意料的话，他需要经过一段极其痛苦的转型期。 不过这些都是正常的，就算是同样s级的吸血鬼真祖的血统，也没有可能达到这种级别的不死性。只是要达成这种概念性的不死，副作用也未免太大了，要知道吸血鬼可没有彻底停止身体方面成长的惩罚。 因此穆修只是惊叹于这份不死之灵药能够赋予人的不死性的等级之高，却没有多少想要自己服用的打算。 毕竟对于他来说，所谓的不死药的副作用的弊端，是要远远大于主要作用的药效的，也许最多就是用来预防在四阶中级之前被大光球抹杀的危险？ ——不过更多的可能，大概是会让自己送给其他的什么人吧？ 将药壶妥善的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之中的时候，刚刚看见了其中的那些巧克力，穆修禁不住一愣，然后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只是，不死灵药终归只有一份啊，自己到底想要送给谁呢？ 等、等等！这个想法似乎很危险啊，感觉深究下去的话会让自己完全没有办法面对。穆修用力地摇摇头，想要将这个危险的想法驱逐出脑海去，一点儿都不愿意往更深处想。 但是，让人不要去想大象，人的脑子里会想什么？大象……这是潜意识的本能，心理学上的常识。 因为涉及到了蓬莱之药的问题，就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简单的情感选择了，而是——想要让谁继续活下来，永永远远的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问题。 但是相对来说，做出了选择，就必须也要有所取舍…… 明明早已经寒暑无忌，可是在这一刻穆修却突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他似乎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最为珍惜的那些宝贵“日常”随着时间的流逝，始终是要逐渐的改变，直到彻底的失去的。 纵然是对他而言所谓的主世界都好，时间也未曾驻足过，一直都在从已知过去流向未知未来。 这个时候，一旁的黑长直公主本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将蓬莱之药收起来。 “话说回来，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等不了三年的吗？为什么这次又答应了永琳？” 但是发现他突然开始发呆，眼神也慢慢的愈发的茫然起来，周身的气息也逐渐紊乱起来之后，她忍不住皱起眉毛，然后冷不丁的这么问了一句。 “……” “……” 然而穆修却是回过神来之后直接摇摇头，仿佛一点儿都没有被突然袭击的失措感觉。 他只是伸出手去撑住身边的地板，稍稍凝神，然后才很是平静的述说道：“只是出了点儿特殊的原因，我觉得我似乎有了完成这件事的可能性……” 特殊的原因就是大光球几天前才发布的分阶段主线任务，才给予了穆修一定程度上的操作空间。毕竟既然是主线任务，那么肯定是需要充足的时间去完成的，例如第一阶段的主线任务就默认接近三个月。 正好是穆修这一次所兑换的剩下来的全部时间。 但是如果第二阶段的任务开启了，穆修的兑换时间却已经没有了，再或者他干脆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呢？「主神」明显不大可能会继续发布任务，然后任由时间流逝，最后判断他任务失败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离开当前世界之后，下一次再进来的时候还是这样的时间与地点，任务才会继续开启。 这样子一来的话，自然也就有了可操作的余地，只不过也需要把握好度的问题。 “是这样吗？”蓬莱山辉夜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眯眯的温声细语：“呐，妾身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之前不是说你没有问题了的吗？”穆修低下头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中央，“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突然有些困……” “不是之前的问题，而是想要问问你——你说你来自未来，但是却不是月之民，也就是说未来的妾身没有回到那上面去吧？”蓬莱山辉夜歪着头问道。 她显得兴致勃勃的，似乎突然就从之前的那种流亡者心态，恢复到了无忧无虑的性格一般，而且就连好奇心也开始旺盛了起来。 说不清楚是因为自来熟的性格，还是因为有了八意永琳的背书，所以觉得已经不需要再怎么警惕防备穆修了。 “没有，八……嗯，永琳来接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愿意回去了……” 穆修努力的思索着混混沌沌的记忆，他只觉得一阵阵困倦的感觉从意识的最深处传来，就连少女的动听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 “于是她杀害了其他一同前来带你回去的使者，然后和你在地上隐居了相当长的岁月，最后进入了幻想乡之中。” “原来是这样吗……”黑长直公主愣了一下，然后神色有些复杂，“幻想乡又是什么地方？” 大约也是隐约有些不妙的预感，穆修也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强自振作精神：“在极东的深山边境那里的一片荒芜而无人迹的地域……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到紫、紫她……唔——！！” ……怎么突然间的自己就这么困倦，难道说心魔这就开始发作了？ 等等，心魔这种东西一向都是和负面情绪联系起来的吧，难不成说自己就是刚刚下意识的迷惘了一下，就马上给了它可乘之机？话说回来，它似乎的确用不着给自己准备的时间啊！ 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等等等，精神上的缺陷，修行上的瓶颈，只要有机会马上就侵蚀心灵，所以才是心魔。 它怎么可能会先给你打声招呼——“嘿，我要过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一丝警觉自心底深处生出，但是就如同人熬夜了几天终于有时间休息了一样，无论如何理智都好，也对抗不了那种睡意涌上来的感觉。 穆修只觉得现实之中的世界正在快速的远离自己而去，最终神思一片恍惚，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慢慢的就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奇怪状态当中去了。 …… …… 仿佛是在黑暗无光的海洋之中不断的坠落。 一直的往下沉。 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坠落。——因为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不仅是没有光，连暗也没有。因为什么也没有，所以什么也看不到，就连坠落下去这层涵义也没有。 没有上下，没有四方，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就连“无”这个概念，恐怕也不存在。 只有超越了肉-体的纯粹精神，才让穆修保持了最后的一丝名为自我的执念，没有被这彻底的虚无所同化。但是仅仅只是为了保持这样的状态，他就几乎要发疯了，因为那与其说是观测，不如说是更接近于战斗的激烈。 这并不是什么剧烈痛苦的磨砺，而是单纯的什么都没有，让人连存在意义都彻底失去的地方。 一个唯有死者才能抵达，活人无法观测的世界。 因为这里同样不存在时间，虽然能够观测到类似于时间的东西，但是因为没有对比的参照物，所以他也无法确定是过去了多么短暂、或者说多么漫长的时间。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亿万年。 穆修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意志苏醒过来，但是却也没有一直沉沦下去直到彻底消失，他奇迹般的在这里保持了感知，却也只能够静静的悬浮在这片像流动一般自然，像腐败一般难看的虚无之海当中。 纵然一直、一直凝视着远方，却什么也看不到。 纵然一直、一直等待着什么，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总觉得自己来过这里，却又无论如何都没有丝毫的印象，而且也没有什么熟悉感，就只是一种莫名奇妙的直觉认定。 “是的哟，你来过这里……” 呢喃的声音，像是梦幻一般响起，十分的突兀，也非常的自然。 在这无比深邃，无比黑暗，空无一物的虚无之海当中，名为穆修的自我“看”了过去，然后他就真的确切地看到了—— 自己真正的恐惧，她就在那里。 身着白色和服的陌生少女，似乎和自己认识已久的样子，浮现出柔和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织。” 第十四章 两仪与太极 “你是谁……？” 穆修从心底深处泛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四周的漆黑虚无已经在少女出现的那个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来只是无尽的漆黑昏暗，无尽的虚无空洞，眼下却突兀的变成了明湖雪景的瑰丽景色—— 穆修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天晚上自己初次看见蓬莱山辉夜时候的那个景色，他与对面的少女此刻就站在那天晚上同样的位置上。 一时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着四周那与之前的那个晚上别无二致的景色，以及正在飘落雪花的黑暗天空，穆修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是一阵眩晕。 站在湖边的少女穿着白色和服，与明湖雪景交相辉映。她的表情显得很是遗憾，却并不惊讶，只是移开了目光并且轻轻叹息了一声：“是啊，你应该不记得了呢……” 也不知道她是在说穆修不记得她了，还是关于她所说的那个称呼的问题。 “……” “……” “抱歉，我……不认识你。”沉默了片刻，穆修小心的向后方后退了一步。 他完全分辨不清楚眼下的情景是否是幻觉之类的东西，因为太过真实了。还有就是他虽然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存在，也恢复了对于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 却没有能够产生任何想要战斗的想法，眼前的少女仿佛就是不存在的。 就如同一般来说，心智正常的人是没有办法对空气暴起发难的那样，应该说是就连攻击、对抗的想法都不会有，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能够察觉到这其实已经不是什么心魔的历练了，至少不是他认知上的那种“心魔”…… “不，我的确就是你的心魔哦，只是也的确与你的认知不符合就是了。” 和服少女轻笑着，目光温柔的像是会融化一切，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就让人异常惊骇了。——不管是话语本身所蕴含的意思，还是因为她那仿若读心一般才说出这句话的行为。 “……” 穆修沉默着向后退去，他突然有一种异常强烈的感觉，仿佛眼前的少女正在吸引着自己，催促着自己，只要继续按现在这样的节奏进行下去，自己就能够知道一切想要知道的。 但是这种潜意识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因此穆修反而犹豫了起来，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但是禁不住在隐隐之间，他生出了一点畏惧。 然后，他发现了自己一直都在后退，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任何的事情，与少女之间的距离也没有拉远……几乎就与那天晚上如出一辙。 “对不起呢，之前已经被干扰得够多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成功和你见面，我不能够……让你就这样离开。”少女如此说道，眼神之中满是歉意。 “你到底是谁？”斟酌了一会儿，穆修缓缓的说道。 “……我是——「两仪式」，你可以用这个名字叫我。”和服少女微笑着，“目前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已经成为了你的心魔哦。” “我们认识吗？对不起，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或者说我分不出以前的什么经历才是真的……而且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是不是认错人了？” 穆修相当冷淡的说道，毫不客气的与对方保持相对疏远的距离。 “没错，你确实忘记了很多东西……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和服少女向前走了两步，发现穆修的神态更加的警惕防备，就连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之后，略微失望的停下了脚步。 她用柔和的声音喃喃接着道：“不过，这样也好……” “……” “……” 又是一阵理所当然的沉默。 在飘雪之中转过头去，和服少女凝视着旁边的明湖，柔和的说道：“或者也不能够说是忘记吧，毕竟……的确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所幸，起源还是相同的……「轮回」，真是奇妙的机制。” “你到底在说什么？”穆修皱起眉头，他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 “你应该知道的吧，与生俱来绝对不会改变，那是比前世更加本质的本质，可以追溯到最初存在理由的「因」。所谓起源，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决定自己存在为何的方向性。” 她嫣然一笑，语气自然，熟络得宛若两人是有着十年交情的朋友。 “你想，如果有前世的话，那之前应该就还有前世吧？前世不是人，再前世甚至连东西都不是，但存在之线还是会一直延续下去。你这个灵魂的原点，创造你这个存在的场所，确实存在……” 说到这里，她闭上眼，吁了一口气，轻轻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生命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某种开始之因，决定事物的某种方向性而已。 “……”穆修理智的没有在这段停顿之间插话。 但是，「两仪式」依然还是读取了他的心理活动一般，摇摇头继续说道：“只是举例而已，性质一样，但并不是说关于你的前世什么的……不，你根本就没有前世，也不会再有来生，仅此一世而已。” 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那绝对还有的下文。 果然，她凝视着穆修，大有深意的说道：“我刚刚所说的「轮回」，不是指生死轮转那样的过去来生之说，而是指你的灵魂深处的那个「东西」，真正意义上的神之系统的延伸——” 少女那无邪的眼神显露出笑意。 然而那是冷酷的，暗藏着讥嘲的神态。 “很有意思吧？在全知全能的根源之外，竟然不知不觉的出现了这么一个超越了一切逻辑与空想，同样没有任何限制的超次元多元宇宙的干预管理系统……” “想要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穆修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在干渴地蠕动着，声带像是坏掉了一样，他毫不留情的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腥咸味在口中扩散开来。 他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以至于对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失去了控制，毫无感觉。 “看我真是个傻瓜，你可别介意啊，只是因为能够看见你，我今天心情很好呢，不自觉的话就多起来了。不过，既然是你想要知道的话……” 和服少女好像是责怪自己说了那些话似的，她用小而柔和的声音说道。 “你应该被刻意屏蔽了那方面的认知和记忆，如果不被提醒的话，就连想要去探究的想法都不会产生。如此，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可以称呼我为「两仪式」，因为我不是借由知性产生的人格，而是这个称呼所代表的那个存在本身的原人格……” 说到这里，她有些怀念的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闭起了眼睛。 “……” “……” 然后和服少女睁开双眼，嫣然一笑，她静静地走上前一步，注视着穆修的双眸，用不安定的声音继续说道： “在那个身体之中，存在着双重的人格，虽然都是「shiki」，但是……却分别是代表阴性、肯定、女性的人格「式」，以及代表阳性、否定、男性的人格「织」——既然是两仪，那么当然还存在一个太极。而象征太极的圆的那个轮廓就是我了。” 穆修终于明白了，自己从刚才到现在，就在发自内心的排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开始的真相。 “人是由三个要素构筑而成的生物，精神、灵魂和肉-体。不过，你的人格，你的灵魂，能够将之现诸形态的是你的由各种经历累积而成的知性和你的空壳般的肉-体。” 和服少女似乎是用一种不带一丁点关心，随便说说而已的口吻继续道。 “因此不是有了知性才有肉-体，而是有了肉-体后，知性才得以诞生。毕竟式和织说到底就是在「两仪式」这个根源性格中进行着人格交换的，而掌控这一切的就是「两仪式」……发端于我，也终结于我。” “你是说，我就是……那个阳性的一面？”穆修下意识的抬高了声音。 “可以这么说，也不能够这么说，因为织已经在不久之前由于某些原因而代替式消亡了……”低声说着，她注视着远方的夜。 “人格并不是灵魂，没有转世的可能，你也的确不是他——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你灵魂之中的那个「东西」，其背后的整体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契机，将一半的存在概念夺取了过去。” 回过眸来，「两仪式」凝视着穆修：“我也不能够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转世了。只是性格、记忆都不是以前的，哪怕是起源完全相同，甚至取代了我的两仪之一而存在，你也不会觉得自己就是另外一个人吧？” “……” “……” 穆修什么都无法说出口，事实上他的脑子里前所未有的这么混乱。 和服少女却是有点恶作剧般地微微一笑，然后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要和你见一面了的，只是受制于外界条件，因为我只能够在式的内心之中沉睡，她无法感知到我，我也无法代替式的存在。” “仅有的几次机会，一次是你初次触及到生命的本质，深入到心灵之海的时候，因为你的起源是「虚无」，所以也还是构筑成我这个大圆太极的两仪之一。只是你那个时候什么印象都没有留下呢……” “还有两次就都是被恰到好处的所谓巧合阻碍了——例如说你的境界暂时被补完，我没有办法直接对你施加影响，而后来引发出来的心灵本质的力量，让那天晚上我本来可以短暂的现身一次的，结果却被你的那种心灵之光独立于因果之外，再次隔绝了联系的途径……” 和服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伸手触摸穆修的脸，用一种类似羡慕的眼神注视着他。 “直到现在，你遭遇到的狂暴意识本质上就是肉-体产生的本能意识，每一个细胞都有着微弱的意识，混杂在一起就是无可驳斥的强大而且狂暴的本能……相当于肉-体自身的人格那样。” “——如此，正好可以被我所利用，否则的话，这一次的见面恐怕还是会遥遥无期呢！” 第十五章 理所当然 人格这种东西究竟存在于什么地方呢？ 要知道，只要能够让脑髓完全存活，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身体。只需从外部加以电流的刺激，就可以让仅仅是脑的区域一直做梦从而活下去。 但是，如果谁真的仅仅是一个脑的话，那么那个人就不得不造出一个「只有脑的自己」的人格。也就是不得不舍弃身体这个大我，而保存知性这个小我。 因为虽然仅有脑部也可以活下去，但人必须先拥有身体才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意识。 而在有了身体之后，与之同步培养出来的才是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人格。 然而作为知性根源的身体，本身是谈不上什么知性的。 就如同没有办法说清楚颜色本身到底是什么一样，不管是哪一种颜色它们本身就只是一种描述，没法子说黄色是黄色的，红色是红色的…… 诸如此类。 回到正题上来的话，那就是毕竟身体本身也只是一种存在而已，但是不可否认其本身的确也拥有人格，只是无法思考事物，因此既没有知性也没有意义。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譬如说穆修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他进入生命禁区解放第四层之后，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因此产生了微弱的本能意念。尽管他拥有细胞级别的掌控能力，可是在没有完全统合起来细胞意识之前，这种“掌控”都是会遭遇到反抗的。 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举例而言，如果将他身体整体比喻成一个无比庞大的超级帝国，那么无数细胞产生的本能意识就是国家内部的那数十万亿人民的意志。 但不是每一个人民的思想都与国家意志完全相符的，毕竟人民既然有自己的意识，那就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唯唯诺诺全无立场的傀儡。 在互相之间的利益立场冲突的时候，他们多多少少都会产生反对、对抗的逆反心理和叛逆情绪。 如果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人民积累的怨气越来越多，自然就会开始爆发。 而这种爆发每次被国家意志所打压，都只会加剧这个不太美妙的进程，最后就会出现意图颠覆国家的反叛势力…… 从主体意识和细胞本能的关系上来看，这就是狂暴意识的生成与主体意识对其的抑制，而抑制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甚至形成所谓的心魔。 实际上就是身体产生了自己的人格，不再如同以前那样，完全无条件的服从于主体意识的任何指令。 因为当身体失去了理智的统御，便只剩下了最为原始的本能。 ——名为生存。 但是，「两仪式」并不同，她是那个身体本质的起源被唤醒了，而且还被赋予了知性…… 于是，本来只是传说之中的终极概念成为了实体的存在，事情就变得惊悚恐怖了起来。 世界会防止因为自身的缘故而导致毁灭的事物，所以接近根源的生物一般而言，是不能够拥有身体被生下来的，这种情况也是理应该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还是那句话，凡事总有例外。例如说八云紫那样的境界妖怪就是很好的个例。 所以，很像是巧合，又不像是巧合，原本没有知性的根源本身，居然是奇迹般的被赋予了可以行动的人格。 虽然只是与根源联系在一起，但她就是根源本身的一部分，所以也等于同样的存在。与其说是连接了根源之涡，不如说是她就是根源流出后诞生的一个人格。 …… …… “很好笑吧？其实我本该作为一个未成熟的胎儿消失掉的，结果就这样得到了自我这种东西。” 和服少女轻轻笑着，但是眼神之中却毫无笑意。 “我本该是就保持着那种状态对外界一无所知地存在下去的，但是，他们却唤醒了我。然后，外面的世界硬是被推到了我的眼前……因为实在是太过麻烦，于是我就决定把一切都推给「shiki」。”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完全没有办法拉开距离，穆修只能够努力的偏过头去试图躲开少女的触摸，并且努力的搜索着混混沌沌的脑海里，尝试着从过往的人生经验之中找到可以应对当前情况的最好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简单利落的以更加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 可是这一刻，他完全没有办法发动攻击，确切地说是就连发起攻击的想法都生不出来，似乎一系列的相关概念都从自己身上被删除掉了一样。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因为外面的世界所发生的都是一些一见即明无聊透顶的事情啊。”和服少女蓦然一笑。 “但是，你已经有了自我……” 穆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她很可怜的样子，禁不住叹着气说道，他隐约的明白了什么。不过在此期间，他也继续尝试着后退或者向两边移步，想要与对方拉开距离。 “……” “……” “是啊……只不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我感到很累，和做梦没什么两样。” 停下手来，在穆修身前不足一米处站定，「两仪式」缓缓点头，他似乎在诉说着谁也无法了解、哀伤的感情一样—— “所以，我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做着一个连梦都不做的梦。那样既痛苦又无聊而且无意义，所以我闭上眼睛……然而一切仍然持续着，与以前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里，她微微侧过身去，眺望着远方的夜晚：“多么无聊的现实，多么无聊的——我。” “……” “……”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穆修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确定的问道。 “因为意识到了你的存在，然后，我和式做了不同的梦啊……不是以前那种无聊的梦。” 说着，和服少女转过眸来，轻轻的笑了。 简直有如在轻蔑自己般，她说着这真是愚蠢。 “「shiki」说她讨厌孤单一个人，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如果能够一直睡着的话就好了。连梦也不做，什么都不用想，一直那样下去。最好是直到某个时候，到了身体腐朽消失时，也察觉不到梦的终结。” 停顿了一下，她再次用那种类似羡慕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人：“——可是，在那之前，我却被唤醒了呢，被赋予了知性与人格。” “……”穆修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对方似乎不是来与自己为难的，但是却也绝对不只是单纯的来告诉自己一声。 “我当然不是来与你为难的，就像我不会干预式的行动和织的选择，同理对你而言也是一样。”「两仪式」和声说道，“因为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毫无价值。” 她再次举起手来，想要触碰穆修的脸：“虽说有点遗憾，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呢，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也正是为此才来的——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 “……” 这种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穆修一时间无话可说，他后仰着头保持着距离的同时，想要尽可能地看清楚对方的表情神态，到底是怎么样的。 伸出手来的少女瞳孔透明，内中有着无尽深邃。但是似乎能够看到人心深处的瞳孔中，却缺乏人性这种东西，看上去让人感觉是在面对着真正的神。 她叹息的说：“为什么要沉默？我其实并不介意你是谁，哪怕是利用织的情报制造出来的另外一个拥有「虚无」起源的人也好，现在你只是组成了我这个太极的两仪之一，我的权利也就属于你。” ——她的确就是神。 “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说出你的愿望，我什么都能够做得到，无论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愿望，只要你希望就能够直接达成。” 无可抑制的，穆修突然感觉到了心脏正在自己的胸膛之中怦怦跳动，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 激动吗？亦或者是在恐惧着什么？ 因为穆修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少女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什么都能够做到，没有任何的限制。换言之，就是自己似乎现在正手握着一个难以想象的可怕愿望的实现机会，唯一能够限制自己的…… 也许只有自己的想象力？ 他歪头思考的那副模样很奇怪，让她不禁笑了出来。 但是，时间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或许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穆修依然没有做出决定。而且不仅仅只是沉默不语，而是他的眼神越来越清明。 于是少女不再笑了，她像一只躲避阳光照射的蝴蝶般移开了目光，用比纷纷而下的雪还要柔缓的动作放下了手指。 她逐渐领悟到自己与他之间的差异，有着不可能混杂的绝望。 最终，穆修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那样，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如果我许愿说，想要更多个愿望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也会被允许吗？” “是的，即使如此。”她闭上眼，吁了一口气，但是不知为何听上去仿佛非常的遗憾，却又似乎带着放心般的怜爱。 “是这样吗……那我——什么都不要。”穆修点点头，然后把他的愿望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想要吗？”和服少女沉默不语，却不如何惊讶，一会儿之后轻声问道，声音空灵清冷。 “不，我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但是……总觉得不应该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向你索要的。”穆修摇头道，在终于做出了抉择之后，他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并不是无欲无求，也不是不相信她。 “是这样啊，是这样啊……那该是时候说再见了呢，也许还有机会再见的吧。” 「两仪式」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她呆呆地注视着远方的黑暗和夜的尽头，有如在看着什么很重要、再也无法见到的事物一般。 穆修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脱口而出改变想法，所以他最终只是犹豫着说了一句：“……我该抱歉吗？”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总觉得……自己似乎做出了非常残忍的选择。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她低声说道。 “毕竟如果能够为某个人做点什么，与外面的世界就能有所关联……可是，你不愿意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果然一切都是那么毫无意义而徒劳，该结束了。” 穆修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口，只是凝视着她的侧脸。 和服少女仰起头来注视着天空中飘落下来的晶莹，不是向任何人说话，话语低声从唇间漏出。 “理所当然般的活着，理所当然般的死去。” 啊，那真是—— “多么的，孤独——” 第十六章 想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吗？ “喂，喂，你有这么困吗，说着话都能够睡着？” 这话语既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好似是直接在耳畔响起，飘渺而且悠远，却温柔地瓦解了无限的轮回。 …… …… “……等等！！” 宛若是如梦初醒一般，穆修马上本能反应般的向前伸手去，似乎是想要拉住谁的样子，并且还让他成功了。 感觉到手中的触感，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后微微凝神，映入他的眼帘之中的却是一只洁白的手掌，手感异常的滑嫩柔软，几乎让人舍不得松开。 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因为这只手是—— 这个时候，蓬莱山辉夜的不满声音也正在旁边响起，她的双眸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太失礼了吧，这就是你给妾身的回应？” “……” 穆修慢慢的回过神来，他注视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塘，以及就在旁边端正的跪坐着，此刻正被自己抓住了一只雪白的皓腕的黑长直少女。 面对这样的情景，他顿时禁不住一阵恍惚，似乎方才自己就只是简单的打了个盹的样子，也许还没有过去几秒钟的时间？ 所以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黄粱一梦吗，还是说，那其实也是所谓的心魔制造出来的幻境？ 种种疑虑从心底深处闪过，最终穆修却是缓慢的摇摇头，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缄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满脸笑容的看向了黑长直的公主大人，好似是什么都没有也从来未曾发生过一样—— “咳咳，因为毕竟这几天比较受累的缘故，而且和永琳打了一场也受了点儿小伤，状态不佳……真是抱歉，不知道公主大人你想问什么？唔，我们刚刚说到哪里来了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握住蓬莱山辉夜皓腕的手掌。 “……” “……” “幻想乡……” 蓬莱山辉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抽回了手掌之后却没有如何恼火，她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说： “我刚刚看你的精神状态好像很不对劲哎，本来想要让你多多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的……不过看上去，你现在好像没有问题了？” 没有等对方回答，公主大人就眯着眼睛，认真的劝告道：“遵从你自己的本心，长生种与短生种的区别可不仅仅只有寿命，如果「你」不再是你，那么再长的生命也都失去了意义。” “……呃，谢谢。” 穆修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且他还苦笑的看向了公主殿下。果然，不管是谁都好，真的是没有几个人是如同表面那样的天真单纯的呢。 只是…… 他抬起手来看了看，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吗？ 刚刚自己算是渡过了“心魔”，进阶到了更高的层次？ 然而穆修却发现自身的状态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至少更进一步的入微级别控制力，或者是一直所追求的能够修改基因片段，控制进化方向的能力都没有就此得到，就连心灵之光也没有彻底具象出来。 换言之，他并没有渡过心魔，晋升到四阶中级，和之前其实并无区别。 穆修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手掌，下意识的捻动了一下手指，一缕昏色的焰光升腾了起来，静静的在他的指尖上燃烧着。 蓬莱山辉夜举起袖子掩住半张脸，微微后退开来，眼眸里闪过一抹忌惮的神色。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穆修却突然站起身来，他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迈出去了一步，然后才回过神来的样子，回头来对着黑长直公主平静的言道： “对不起，公主殿下，我需要出去一趟……有一种这样的预感。” “咦？”蓬莱山辉夜眨了眨眼睛，略带诧异。 然后她仿佛明白了过来什么的样子，漆黑的美眸注视着完全不等回应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的黑暗雪地之中的身影，有些可惜地感叹了一声。 “居然这么快就觉悟了啊，果然，不管是什么人都好，只要下定了决心的话，就必然会真正的暴露本性呢……” 然后，黑长直公主看着自己的手腕，轻声的哼了一声。 她突然有些好奇在刚刚的时候，那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了，看上去似乎是个很有趣的情报呢。 …… …… 于是，在这天的深夜里。 穆修很是罕见的在刚刚回来不足半天，便又再次离开了村子。他在寂静安宁的白夜之中默默的前行，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足迹。 荒芜的原野与空旷的大地都被千里冰封，都被厚厚的积雪层所覆盖，很多时候走出千百里都没有任何的人烟。几乎到处都是深渊峡谷，雪山矗立，似乎只有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为伴。 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他停下了这毫无目的性的漫步，孤身一人站在了一座雪峰的峰顶上，仰望着天上的星空。 大约是以前从来没有站到过在距离天穹如此接近的地方，又或者是这个时代没有光污染和大气污染的问题，再或者干脆就是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头顶上的夜空吧……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空旷壮阔的无垠星空，哪怕只是苍茫宇宙的一角也让人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震撼。 夜幕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星像是缀在这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而闪光的宝石，简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奇幻般的美感。 只是—— 遥望着彼岸的星空，除了遥远，似乎就只剩下了寂寞。 “是这样啊……”穆修望着星空喃喃自语着，他完全就是心血来潮，因此才走了出来。事实上他完全没有明确的目的性，就只是在遵照内心的某种悸动的指引，最终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人一直生活在大气之中，因此总是忽略了空气的重要性，不明白其有多么的宝贵。 他也一直都没有察觉到，所谓的现世其实相当之美好，美好到了——让那终末的“神”也为之嫉妒的程度。 「两仪式」是根源流出之后诞生的一个人格，知晓一切，因此对于一切都感觉到无聊，没有任何的兴趣。既不去看什么，也不去想什么，因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变化她都一清二楚。 既无聊又痛苦而且毫无意义。 因此她选择了继续沉睡，并且创造了「shiki」来应付外界的事情，因为毫无兴趣，所以她并没有干涉任何命运，就只是让早就注定好的事物单纯地按照固定好的道路继续进行。 而且，她本身也受制于自身，受制于模拟出来的这个人格的思维方式—— 的确有可能是真正的感情表现，但是更有可能只是根据自己记忆所做出来的判断而已，她就如同机器一般通过自己记忆中的知识判断什么是对错的价值，以及应该怎么做，但是一切都对她毫无价值，一切都不必去做。 因为根源之涡本身是没有任何的知性和驱动力的，她能够出现是因为模拟了真正的两仪式的人格，否则的话她连语言的含义都无法理解，毕竟其本身只不过是一个纯粹的容器。 ——只是模拟了两仪式的人格，才获得了知性与驱动力，可是本身的感情说到底也一起模拟了出来，所以她的思考和判断也理所当然的会从那个角度出发。 简直就像是命运开了一个最恶劣的玩笑，因此无所不能的“神”真正得以诞生，但是这个“神”却又受限于自身的知性、记忆和情感。 因为模拟了人格才能够做出思考与判断，但是这种思考与判断却又是从被模拟的人格的方方面面出发的。 所以，她因为太过像人了，太过刻意模仿人了，反而完全没有人性可言，终末的“神”就是如此的悲哀。 她明明什么都能够做得到，却又什么都不愿意去做，就连在发现了穆修这样的变数，未来终于出现了不确定的变化，让她产生了兴趣之后，也依然是首先前来试图建立联系—— “如果能够为某个人做点什么，与外面的世界就能有所关联”。 这本是不必要的想法，她却非给自己找个能够这样做的理由不可，否则便是毫无意义的徒劳。 因为，没有存在的意义，没有存在的价值。 所以，在穆修拒绝了她之后，就几乎永远不会与她再相见。消失于朝霞中的黑色如同夜的痕迹，她就这么如同梦幻一般，孤单地消失了。 从一开始，她就不在意其他的一切事情。 穆修此刻只是在雪峰顶上静静的注视着夜空，直到天亮以前代替她一直注视着。 因为他知道那个场所到底有多么残忍，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在那里就只能不停看着那永恒黑暗的虚无，以及在那之中唯一能够认知的自我…… 如果可以的话，他永远都不想要再与那里扯上联系。 但是，「两仪式」似乎只能够永远沉睡在那里了，真的是——多么的孤独。 想到这里，穆修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胸口，视线仿佛要看透灵魂之中的那个大光球那样。 如果「两仪式」没有欺骗自己的话，那么自己似乎是被刻意利用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人格的情报从而制造出来的存在。 目的似乎是为了完全复制那部分信息，继承那「虚无」起源，之后到底要做什么就不能够确定了…… 只是，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才能够出现的，过去的一切都是被刻意安排好的，那么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很是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意识到大光球的存在的那一天，脑海之中被灌输的那段记忆—— 想要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吗？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我觉得我大概找到了真正的人生目标了呢，就算是只为了防止大光球对我居心不良都好，也得借助她的能力。” 灰白宽广的夜的尽头已经出现了些微的亮光了，穆修慢慢地转过身去，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似乎充盈着未曾拥有的觉悟，并且为此准备好了付出代价那样。 “我不想陪她一起下地狱，那就将她拉上来吧——上条少年都能够有这样的觉悟，我的人生要是没点儿挑战性那未免太过悲哀了。” 他脚不停歇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坚定的踏上了归途…… 或者说未知的方向。 第十七章 NEET姬之初 东方的天空，随着繁星渐没，转眼间天边就出现了一道红霞。 朝阳东升，普照大地，又是崭新的一天。 …… …… “……是妾身的错觉吗？总觉得你出去一个晚上，回来之后变化好大。” 优雅的端坐在帘幕后面，蓬莱山辉夜看到竹取翁不太放心的出去了之后，才转眸回来，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对面的人的双眼，饶有兴趣的说道。 那并非是什么隐晦的变化，她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对方的眼神此刻异常的澄澈清明，似乎顿悟了一般，内中再无迷惘。 ——与昨日相比，简直宛若是一柄本来韬光养晦的绝世好剑彻底开锋了似的，此时此刻几乎锋芒尽露。 “应该不是错觉，只是我昨天晚上经历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而已。”穆修一脸深沉的说道，“很小的事情罢了，不用在意。” “……！！” 黑长直公主瞬间瞪大了美眸，变化的跨度这么大，怎么可能不在意啊！而且这句话当中蕴含着莫名的奇怪意味呢，他昨天晚上究竟去干了什么？ 等、等等，难不成是……唔！真是太不洁了！ 大约是瞬间联想到了某些不大好的东西，一时间，她看向穆修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了。 “……别误会，也不要往不好的方向想啊，我就是给自己确立了一个目标，并且打算为之开始努力了而已。” 穆修似乎也察觉到了刚刚的说辞很有可能会引起某些误会，于是连忙咳嗽了一声，言简意赅的澄清道—— “你想啊，毕竟人总要有梦想吧，万一实现了呢？” 没错，人总要有梦想吧，万一实现了呢？ 只是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是当他就这么说出来的时候，却就未免容易让人当作是不正经了，连带着之前说的要努力的话也会被怀疑。 因为如果仅仅这样解释的话，这句话里面并没有什么志气的成分，单纯的只有看运气的成分。 “……” “……” “这么说来的话，那还真是好消极……不，好远大的梦想呢！” 所以蓬莱山辉夜精致的小脸上的神色也马上从饶有兴致的表情，变得相当微妙了起来，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敷衍道。 “你又打算怎么做？好像妾身也没看见你马上就准备奋发向上，脚踏实地的样子。” “就是因为太过远大了，所以急不在一时，我只要明确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方向就好了，至少要比以前更加有目的性。” 穆修非常自然的说道，却相当的坦诚，也许是他不久之前方才下定决心，虽然不会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而轻易改变，但是现在也需要有个人来倾听一下。 “反正我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斗的心理准备了……呃，或许可以先定一个小目标？”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长期的过程。自己目前恐怕还是首先努力，尽快接近或者达到五阶之后的圣人级别再说吧。 无论如何，那是最必须的资格。因为如果连圣人境界都无法成就的话，那么他就不要妄想太多了，安心做条咸鱼比较好。 “圣人？那是什么级别，妾身怎么没有听说过？”少女眨了眨眼睛，不咸不淡的问道。 “……” 穆修马上就轻易的改变主意了。 他觉得目前还是首先努力改掉自己有些时候不自觉的就会说出心里话的人设比较好，这种设定实在是一点儿都不萌。 “嗯，大概就是当我能够无视整个世界的时候吧！”面对蓬莱山辉夜的那双眸子，穆修只能够这么一本正经的敷衍过去。 “呐呐，有志气啊，不过这么说来的话——凌驾整个世界吗？” 蓬莱山辉夜倒也没有当真，她只是想了想后说道：“那不就是创造了大地的古生代神明了吗？” 古生代神明？ “呃，大概吧，谁知道那种传说的本质是怎么样的……”大概是被那个名词弄得愣了一下，穆修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而经过公主殿下这么一提，穆修这才想起，这个世界似乎也不是什么完完全全的原生态星球，彻彻底底的属于自然演化来着的。 例如说，关于这个位面的世界观，最早的时间线就是“不知道多少亿年前，神明们创造了大地”。 ——没错，也就是穆修现在脚下的整个“大地”。 是的，如果理解没有偏差的话，这颗星球恐怕不是自然演化的，而是古生代之前的太古神明们的杰作。 也许是在一颗类地行星的原有基础上改变，成为了现在的地球，也许根本就是凭空生造了一颗生态星球……反正这个世界的地球并非是自然形成的。 而且要知道的是，创造要比破坏困难太多了，不管怎么说，根据这个传说的表现来看，那些古神们很有可能都是接近圣人级别的存在。 根据他们的数量来推测，数量越少则越是接近圣人层次。 不过也不需要太过重视，因为据说这些都是相当古老的遥远过去的神性，只是神话传说之中的例子。现在大概都已经早早便远走域外，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就像是月夜见那样，她就是现存的最古老的神性之一了，不过就连她也没有能够看见要石被拔起成为天界之前的过去……” 蓬莱山辉夜也来了兴致，向穆修举例说明道。“永琳同样也是，而那些古生代神明却要位于比这更加遥远的过去，相当古老。” 然后她眼眸一转，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相当微妙了起来—— “等等，你这是什么失礼的眼神？难道妾身的遣词造句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就这么对那一位直呼其名的，这样真的好吗？”穆修有些不自然地伸手往上指了指。“怎么说，她都是你的……父亲？母亲？” “……” “……” “那有什么，她不把妾身当女儿看，妾身为什么要把她当母亲。”公主殿下倒是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她用右手食指卷起一缕自己的黑亮长发，在手中把玩着的同时淡淡的说道。 “毕竟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在不久之前她命人将妾身押上处刑台上杀了十好几次，确定无法彻底处死妾身，而后便直接改为流放……现在自然就更加不可能剩下什么了吧！” “……” 只不过她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人轻松不起来就是了，穆修嘴角扯了扯，觉得自己可能是踩雷了，于是赶紧试图转移话题。 他轻咳一声，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态来：“对了，公主殿下，我今天过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说的。” 蓬莱山辉夜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放下了自己的头发，优雅的说道：“嗯，说来听听吧，反正妾身现在也无聊得很……” “那个，我要准备离开这里了——不要用那种目光啊，我又不是收了钱就不认账了，我只是说要离开这个村子而已。”发现公主殿下的眼神微变，穆修赶忙补充说明道。 “因为我有些事情要尽快去完成，不可能一直困守在此地。而且，公主大人你也不想接下来的三年都是这样无聊的人生吧？” “三年有什么？即使是你还没有真正踏入长生种的范畴，也不打算服下蓬莱之药，区区三年也只是转眼就过的吧？”黑长直少女蹙眉道。 “妾身在月之都上面无聊了千年万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等等，你不会是在找借口吧。” 她的目光顿时变得狐疑了起来，很是扎人。 穆修这个时候却露出了极其自信的笑容，朝蓬莱山辉夜竖起了大拇指：“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有办法让你接下来都不会再无聊，我可是来自未来的啊……” 他现在已经不打算按照剧情什么的走下去了，只想要尽快的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同时还想要向这位永远的公主请教一下关于时间之力的疑问。 既然如此，自然是有了另外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小的困难阻住？ “什么办法……？”蓬莱山辉夜歪头，脸上的是不解的表情。 穆修露出认真的神色，竖起食指说道：“——宅力与你同在！” “宅力？那是什么可疑的东西？光是听上去就很糟糕的样子……”公主殿下竟然露出了嫌恶的眼神。 “咦？”穆修怀疑自己听错了，内心莫名复杂。 …… …… 事情很顺利，不过进展到最后有些问题。 然而穆修却也不是一根筋的家伙，直接根据事情的主要阻碍原因，在一天之后重新找到了应对之策—— “影分身之术，b级技能。可创造出和施术者一样的身体，而查克拉会平均分给每个分身，相对普通的分身术制造出来的分身幻影，影分身之术可以说是毫无破绽。需要三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 根据「主神」光球的详细介绍，这是一种能制造实体的忍术，只是和普通的分身术不同的是，这种分身是实体的。 但是同样的如果受到致命攻击，分身就会消失，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穆修自然不是准备给自己兑换这么一个技能，老实说技能的直接兑换他一向都是放在最后来考虑的。 因为相对来说实在太过昂贵了，大光球对于技能的定价是直接按照等级来进行的，仅仅只在奖励点数上面减少部分。 也就是说，同样等级的技能只要兑换两个以上，基本上就能够抵消绝大部分的同等级血统或者其他的强化，再或者是一件魔法传说类武器。 况且退一步来说，穆修自己也没有忍者血统强化，他的身体里面其他的什么能量都没有，查克拉也自然不会有所例外。兑换这样的根本就毫无就用不上的技能，他又不是钱多了没地方撒。 确切地说是，这个技能是给蓬莱山辉夜准备的。 公主殿下虽然被他利用某些手段说服了，但是最终却还是不愿意就这么一走了之。 况且穆修自己也不打算完全破坏掉《竹取物语》的剧情，否则的话连锁反应就大了，那种级别的因果缠身的麻烦他一点儿都不想碰。 既然如此，折衷一下便是了，反正整部物语故事也不过只有三年时间，而且从头到尾也没有所谓的“武打戏”的成分在内，完全就是只需要一个蓬莱山辉夜的分身就可以控住全场的。 「主神」光球可以兑换任何技能，但是也可以将任何技能制作成消耗品的卷轴，而且后者因为是道具的性质的原因，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除非那个人已经虚弱到了连撕开一张卷轴的能力都没有了。 握着手里刚刚出现的古朴卷轴，穆修微微一笑，这就是他用来打动辉夜公主同意自己的计划的最后的砝码。 第十八章 东之国 巨大的湖泊只是安静的存在着，在冬季阳光的照耀下，结冰的湖面像是镜面一般，岸边是被挤碎的冰块，环顾四周，皆是远离尘世的自然美景。 而且湖面上出现了非常神奇的现象，冰块向上隆起一公尺之多，就像剑龙背上的骨质板那样竖立在龟裂处附近，犹如一条凸起的美丽的冰锥链。 这种现象被称为“御神渡”，因为远远的看上去，简直就像有神明从结冰的湖面上经过了一样。 科学上的解释就是因为湖泊全面结冰并且湖面的结冰到达一定厚度，然后由于昼夜温差的原因导致冰块收缩和膨胀—— 譬如说夜晚气温下降，冰就会收缩，湖面也会产生龟裂。而白天气温上升，冰就会随之膨胀，于是龟裂部分受到两边的压力，产生声响并且隆起。 所以，最终就导致了湖面上的冰块互相推挤，并且产生直线状的隆起现象，是一种很科学的自然现象。 不过…… 话不能够说得太死，要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是有着神灵的存在的。非科学的、超自然的极端例子也实在是太多了，传说的事情未尝就不能够是真的。 就好譬如说，也许这样的现象就真的是有着神灵在结冰的湖面上走过，从而留下的痕迹呢？ “这里似乎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地祇存在……” 诹访湖以西的半山腰上，穆修远远的注视着那个巨大的冰住了的湖泊全貌，在他的眼里那整个湖以及四周的山川土地都似乎在散发着一种不同的气息。 具体来说，就是具备了一种强烈的灵性。 万物有灵，不仅仅人与动物等生命具备灵性，日月山河、树木花鸟等等无不具备灵性，甚至于所有自然物的灵性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开始被神化。 反过来也可以说，如果一片土地的灵性特别强烈。 ——那么多半就是当地已经诞生出精灵甚至是神灵了。 “地祇？……哦，你是在说土地神吗？”蓬莱山辉夜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听上去公主大人好像是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是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片地区的神灵可能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一边说着，穆修一边展开了大范围的广域搜索，却没有能够察觉到什么特别的气息变化。或者说正因为察觉到了，所以反而什么都看不出来。 正如一滴水最好藏在大海之中，一粒沙最好藏在沙漠之中，这一整个诹访地区都满溢着那种神性气息。 如此广袤的面积区域，因信仰而生的神灵本身又没有真正的实体，基本上是很难被直接找出来的。 不过穆修本来也没有要找出这一方土地上的神灵的意思，要知道一个就已经足够麻烦了，如果是两个的话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要招惹。 这一路走来，到了这附近的地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圆千百里的人口密度要比其他地方高出太多了。 如无意外的话，那些应该都是本地神灵的信徒。而对于信仰神而言，在这个时代能够拥有充足并且稳定的信仰来源，就是最大的资本。 也就是说，在这片土地上，就如同凭空出现了一个地上神国那样，越是接近这片神国的中心地带，神国的主人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穆修粗略的估计目前到这里就已经是安全极限范围了，如果继续向前接近的话，万一因为什么事情发生冲突，自己同样毫无胜算。麻烦这种事虽然不怕，但是还是能省就省。 反正到了这里也已经足够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这半个月时间一路行来，除了沿途猎杀那些可怕的异类之外，就是为了去往远离日本的深山处的边境之地看看，那是被时光与世界遗忘的桃源乡的前身之地。 所以他自然不会舍本逐末，节外生枝。 “两个神？那到底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蓬莱山辉夜略显诧异的抬起头来，“还是说一个主要依靠土地本身的灵性，另一个才是依靠信仰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没有什么研究，难道有什么不同吗？”穆修收回了视线，回过头去。 身后的是一块明显被人工休整得很是平整宽敞的雪地，那里有个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户外帐篷，高贵优雅的黑发少女正在帐篷门口前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玩着手中的psp。 本性毕露了啊，明明之前还这么嫌弃“宅力”，现在却正在神速的进化成宅女…… 穆修的心中默默的吐槽着，虽然说他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可是在看见这么一幕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些荒谬的感觉。不过他可没有良心这种东西，况且蓬莱山辉夜也正在与他的印象逐渐重合。 “这个妾身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听永琳提到过，信仰神与古神的区别不是最根本的神性，而是拥有神性之后的发展方向。” 黑长直公主按下了手中的psp的暂停键，她回想了一下，用一种很是随意的口吻说道。 “前者的力量主要是体现于如同法则权限一般的「神职」领域，后者的力量是神性根本概念形成的绝对「权能」……” 神职？权能？穆修若有所思。 蓬莱山辉夜也许是想要放松或者转换一下心情吧，于是详细的说道：“信仰神需要依靠信仰来维持自身的神性以及力量，当信仰达到巅峰的时候，不管是天空还是地上，都没有任何的威胁可言……” “但是信仰会消退的。”穆修插嘴道。 是的，单纯的信仰始终都会消退。 因为除非神明总是展露神迹，向所有人证明自身的存在与威能，否则的话总不可能让神德恩泽所有人，如此一来自然会有人怀疑。可是如果神明总是展露神迹，向所有人证明自身的存在与威能—— 这得消耗掉多少神力？ 而且信徒越多，分散的面积就越大，施展神迹需要的神力就越多……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发展成绝对的正相关关系的状况。 到最后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个神明其实就是在强枝弱本，最终获得的还不够支出的。 “对啊，有得有失不是很正常的吗？信仰神的特点就是能够快速的凝聚力量成长，而且理论上来说威能完全可以没有上限……但是一旦失却了信仰，力量就会开始衰退，到最后连自身的存在都维持不了。” 微微停顿一下，蓬莱山辉夜继续说道。 “古神其实一般称为自然神，其力量则并非来自于信仰，信仰之力对于他们来说可以利用，但是却不是根本，甚至如果过多依赖的话，会让他们的神性向信仰神发生倾斜，如同对神明都有用的美妙毒药一般。” 穆修琢磨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过来。 所谓真正“神职”，其实就是法则的权限，因为满足了条件，世界就对你开放了一定的权限。信仰神本身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属性概念的，其权能也主要来自于“神职”附加的效果。 例如一个因为被祭祀而成为山神的神明，拥有的权能自然就是山脉与大地的力量，这是因为他是山神，所以才拥有这样的力量。 而所谓真正“权能”，却是神明本身的力量，大概也是涉及到了存在的起源，最终从神性根本之中抽离概念，凝聚而成的绝对权柄。 这种神明不是没有神职，但是却不是因为有了神职才拥有相对应的权能，而是因为拥有了绝对的权能才被附加了相应的神职。 ——仅仅只是因为顺序的不同，就是两种本质上都截然相反、仅仅只有称呼相同的存在。 “古神其实越来越少了，就像是很多的妖怪都是从流言与怪诞的恐惧之中诞生的那样，纯粹的非人异类反而已经极端的稀少起来了。” 这个时候，公主殿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无惋惜的说了一句。 “例如说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吧，如果它能够一直自然的积累灵性，到最后真正意义上的整座山都活了过来，就是最纯粹的神灵或者非人。但是只要在这之前沾染了一点儿信仰，就没希望了……” 穆修看着脚下的雪地，再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算了，不说这个了。呐，你之前不是说附近就是你要去的那个边境之地吗，为什么不继续赶路，要在这里停下来？”蓬莱山辉夜饶有兴趣的另外开了一个话题。 “那是东之国的渺无人烟的边境地区，一个人烟稀少、有妖怪出没的区域，或者应该说是妖怪大量集中的区域，例如说天狗和鬼族就是群居在那里的，而且还有直接通往地狱的道路……”穆修解释着说道。 “就我所知的，顶尖的大妖怪就有天狗一族的大天狗，鬼族现在更是四天王齐聚——也就是说明面上就有着五个大妖怪级别的战斗力，贸贸然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过去，实在太过不智了。” 说完了之后，穆修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区域，因为幻想乡此刻还不是幻想乡，而且与后世差了一千三百年的时光，地理地貌估计都会完全不同。 他也只是记得“妖怪之山保留了八之岳在被木花咲耶姬——富士山神——出于嫉妒而摧毁前的原貌”这样的一个设定，所以才能够将范围大致缩略到了在目前的附近。 因为如果将“八之岳的遗迹”看作是位于长野县与山梨县之间，八之岳中信高原国家公园内的“八之岳连峰”的话，那么就能够初步确定出大概的方位了。 再加上山下的就是诹访湖，即泄矢诹访子的命名由来，就位于这附近，这么一来线索的互相证明自然就会更为有力。 因此可以得出结论，幻想乡的前身，那片地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反正肯定偏差不大，也许他们现在就位于边缘处也说不准。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到了后来守矢神社重新搬入幻想乡，其实相当于是故地重游？ 穆修忍不住发散思维。 “那你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蓬莱山辉夜却终于忍不住好奇了，这半个月来一直看着这家伙这么做，但就是没有说明理由，她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才对。 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然后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给自己的存在找到意义了，不过想要明白那个意义的难度又太高了，所以我现在要首先做我能够做的事情。” “——反正到最后这件事也肯定和我脱不开关系，我提前变得主动起来不是更加有利吗？” 第十九章 情人节回礼该送什么？ 东之国靠近深山的边境地区，在这个时候还是一个渺无人烟，并且有大量妖怪出没的区域。 而往回一点儿的地域，则是因为有神德恩泽，庇护着的人类最后的活动界线，层次分明。 如果是以后世的地理眼光来看的话，在这片本州岛靠中，位于关西与关东之间的地域，目前大概是这大地上最为危险的区域之一了—— 有两柱在这个时代依然极其强力的神明，在庇护着四周的村落、城镇，收割着源源不断的信仰，维持着自身的强大的同时却也在促进人类文明的繁荣。 在这临近不足百里之外的地域，却就是人迹罕至的无人区。除了妖怪与鬼之外，便只有野兽能够在其中生存，但是与那两柱神同等级别的非人存在，就有着足足五位。 ……是的，神明与妖怪的势力范围在比邻而居，让人下意识的就会觉得这是不是在讽刺着什么，简直意味深长。 而且尽管两大势力互相之间并不是结盟的，甚至还理所当然的多有摩擦，互相之间的印象都不是太好。 可是这些却都不能够改变事实。 ——这片地域有着足足七个立于此世顶尖的存在的事实。 …… …… 在搞明白情况了之后，就连蓬莱山辉夜的神色都不自觉的变得认真了许多。因为这种力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忽视的。 任何外来者来到这里除非是真的百无禁忌，否则的话都怕不是要猫着腰走路。 蓬莱山辉夜也终于深刻的明白了，相对于自己熟悉的“月面世界”来说，这片古老的“地面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 同时也搞清楚了，以往自己觉得奇怪的，月人们对于地面的矛盾态度的原因所在。 一直以来，月之都上的绝大部分住民都抱有某种莫名其妙的高傲，很是蔑视大地上的生物。但也只是单纯的因为觉得地上的生物都是沾染了“污秽”的罪人，和他们这样纯净的月人不是同一路人而已。 也就是觉得自己是天生高人一等的贵族，下面的却都是贫民的类似心态。 可是即使如此，高傲如月之都，也要一直设置监测所监视整个大地的动向，美其名曰是监视地上的罪人…… 然而实际上，却是因为他们虽然看不起大地，却无法改变大地上的强者数量要比月之都多上太多了的原因。 说句老实不客气的，就像是这片地域的那两柱神，以及五个大妖级别的异类，整个月之都当中也就只有月夜见和八意永琳是这个级别的，还有绵月姐妹是接近这个级别的。 后两者天赋不差，但是纯粹力量的积累还应该差了点儿火候，也许还要个几百年的时间。 不过考虑到她们本身的能力太过适合战斗的原因，所以看作是这个级别的战斗力倒也无妨，也不会有人提出什么异议的。 冬季的阳光并不刺目，只是暖洋洋的，从那一望无际的湛蓝苍穹上洒落下来，温暖而且舒服。 阳光洒在结冰的湖面上，那无暇的明镜也自然泛起点点金光，向四面八方折射出去。公主殿下静静的看向山下的那个巨大冰湖，不知道在计较着什么，然后她突然说了一句： “月面其实一直很忌惮地面的存在。” “月之都会忌惮地上的存在？我还以为以他们那种眼高于顶的性格，肯定是谁都看不上的呢。” 脑海当中的诸多想法正在迅速的计算着，变成计划的每一个可能性加以推演，听到蓬莱山辉夜这么一说，穆修顿时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月面不是月之都，你会觉得地面上是只有这么一个国家吗？”蓬莱山辉夜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呃……”穆修眨了眨眼睛，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等待着下文。 “月面上也是一样，只有夜之食原以及附近的区域才是月之都的势力范围。月之民们拥有无尽的寿命，所以生育能力相对来说十分低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改变。” 公主大人如此淡淡的说道，夜之食原是神话之中的夜国，月之神居于其中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你的印象之中月之都就是高天原吧，但是事实上那是不同的，目前三贵子也只剩下月夜见自己一柱。月面上其他地方也还有着其他神话的「神域」，毕竟又不是只有一个有关于月面的神话传说……” “唔，这么说的话……”穆修眼神微微一凝。 不过没等穆修说话，蓬莱山辉夜却又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过月面上其实也的确是只剩下月之都了，其他的「神域」都是空荡荡的，例如说你们那边的仙神基本上都是去仙界了……” “……” 穆修险险的差点儿没有一口气上不来，他刚刚才神色凝重的转换思路，迅速的重新计算计划最终可能面临的风险，却没想到少女说话这么大喘气。 仿若根本没有看见少年的眼神不善那样，黑长直公主说到这里，似乎没有继续谈话的兴趣了。她就这么低下头去，拿起手中的psp重新沉浸入了游戏的世界之中。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她若有所察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对方依然还是保持着那样的表情神态看着自己，不禁嫣然一笑—— “果然如此，你这个小贼是在打月之都的主意呢，不然不会这么在意的……” “……” 穆修的脸色变得更加无奈了起来，果然有些事情实在是无法勉强的，无论他再怎么小心翼翼都好，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如履薄冰，那样子活的未免也太累了。 而且阅历这种东西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其他的。他能够在实力方面进步神速，有自信不需要太长时间就能够和那些老妖怪真正比肩，可是阅历这东西难道还可以凭空增长不成？ 这是经验积累的问题。 蓬莱山辉夜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一个绝美少女，但是这个女孩子的年龄是接近八意永琳的，很多事情她只是难得糊涂，装作不知而已。 如果真要将她当作是不谙世事的女孩子，那么穆修只会输得很惨…… 可惜的是，人都是外貌协会的成员，穆修自己也不能够避免。 毕竟公主大人那压倒性的美貌和气质，就算是现在多少有了点儿宅女的风格，也依然是稍不注意就会让人看着她走神，无论如何穆修都很难将她与千年万年的时光岁月联系在一起。 “放心吧，妾身只不过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对于月之都本身可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呢！”公主殿下仿佛很是开心的道，“你只要告诉妾身你想做什么就好了，说不定妾身还会帮你呢。” “——至少，就算不能够帮你，也肯定不会对你的计划有什么影响，不是吗？” “这可说不准，你虽然是在服刑期，但是某人却一直在关注你呢……”穆修抬头望天，语气古怪的说道，不过很快的他自己就摇了摇头。 这件事八意永琳知道不知道，月之都是否提前做好准备，其实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如果自己没有能够成功的话，那么本来就是原来那样的结果，肯定是月之都胜利，不容置疑。 但是如果自己成功了的话，那么就算是八意永琳提前知道了，月之都也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都好，绝对性的力量差距带来的却是压倒性的优势，最终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 不是绝对的胜利，就是彻底的败北。 “我如果说，我准备入侵月面，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有此一念，穆修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蓬莱山辉夜说道，想通透之后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位月之公主的看法。 “果然如此么？不过你怎么保证自己能够拉上那两柱神和五个大妖怪？” 公主殿下好整以暇的颔首，优雅的说道。她对此并不如何惊讶，只是略微好奇的想要看看穆修如何操作。 而且这家伙明显不是早有预谋，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的人在谋划着月面，这么一来的话，至少两个大妖怪的战斗力是不会少的。如果再将这片地域的那些顶尖存在都拖上战车的话，完全可以看作是全面的地月冲突即将爆发。 想到这里，蓬莱山辉夜就禁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一旦全面的地月冲突爆发，月之都虽然可以在前期通过各种科学甚至玄学的黑科技造物占据优势，但是顶尖层次的战斗却绝对不是靠那种东西就能够弥补的差距…… 换言之，月之都肯定要被揍趴下。 当然，只要月人只是单方面的保持着他们的高傲，而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地上的存在大概也不会有多少功夫忙着去管他们就是了。所以她有些想要看看，穆修是准备怎么做。 穆修自己对此也很是清楚，不是所有人都对月面有兴趣的，作为长生种，绝大多数的妖怪其实都非常的慵懒，不愿意给自己找事情。 譬如说八云紫在原著之中，也只能够煽动很少一部分异类，甚至仅仅局限于这个岛国的妖怪去入侵月面，但是距离开启地月全面战争还差得远了。 因此穆修才会怀疑她根本就是在想办法消耗掉那些阻力——会对幻想乡的建立造成困阻的其他异类，都被妖怪少女借着入侵月面的说法坑杀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紫既然是这样的想法，那就全力帮她便是了。 至于目前的行动则是他基于自己的判断做出来的，他觉得如果自己这么做了的话，也许会有更加好的效果……以及为了让八云紫拥有更加富裕的选择余地而已。 “顺其自然，投其所好。”穆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然后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反正只要不是石头就好办了，总会有能够针对性的着手的方面的。” 别的不说，以鬼族那样的性格，穆修马上就能够想出两种办法，一种是喝酒，一种是打架。 只要能够达成任意其中一项条件，以他们那么豪爽的天性，基本上就已经是十拿九稳了的事情。而天狗与鬼族目前的群体名义上还是从属关系，只要鬼族四天王决定了，大天狗也肯定不会置身事外。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劳心费力呢？”公主殿下稍微有些不解，“我看你本身应该并没有那样的想法，难道还有谁会命令你不成？” 穆修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突然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双手捧着送了过去：“要吃吗？巧克力，我亲手做的。” “好鸡肋的转移话题方式。”蓬莱山辉夜挑了挑眉毛。 少年却只是微笑着不再说话，这份巧克力其实是准备给八云紫的回礼，不过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不是说突然不想送礼了什么的，而只是为了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只送一份巧克力，未免太寒酸了。 第二十章 前往地下 魔法帐篷，外表就是一顶单纯的户外帐篷，高度撑死了也就两米多点，两个人挤进去就会显得有些拥挤了。 但是实际上内部的空间非常宽敞，只要进去其中之后就会发现里面就和一座房屋完全无异，有双层结构，一层的客厅、厨房、浴室，二层的卧室、单间等设施都是一个不少。 ——别说是只要求防风保暖了，简直就是低调奢华，在野外有这样的居住条件根本就是好到不能够再好了。 而且物美价廉，只需要一百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一顶，和一把无限弹药的枪械起步价一般。 不过缺点也比较明显就是了，就是魔法帐篷本身没有多少的防御力，不要指望躲在里面就什么事情都万事大吉了。 “……所以说，如果仅仅只是大雪大风之类的恶劣气候，那么肯定压不跨，但是只要有人在外面扛着火箭筒试射一发，就会造成破坏了。” 穆修也坐在了客厅前方的巨大屏幕之前，手中握着一个手柄，眼光一直注视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的同时，也在给旁边的蓬莱山辉夜解释道。 屏幕的画面上，两个像是橡皮人捏出来一般的小人正欢乐的扭打在了一起，而且从运动方式上来看，这个游戏的物理引擎貌似有些诡异过头了。 公主大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在听着：“知道了知道了，妾身等等就去将它隐藏起来……都说了几次了，你不要这么烦人啊……” “辉夜公主，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我虽然重复了许多次，但是你的「等等」也重复了同样的次数……”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去，就要按在电源键上面—— “而且我敢保证你至少还会再说一次！” “啊！等、等等……唔——！！可恶，你这家伙给妾身记住了！” 慌乱的蓬莱山辉夜手忙脚乱的阻止着，最终却只能够如此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却也只能够起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啊啊，已经给公主殿下你记住了，放心吧……”穆修撇撇嘴，很是不以为意。 连普通的现代单兵火力都能够威胁到的防御，自然更加不可能抵挡异类或者其他的超自然的侵害，只能够说这种魔法帐篷本身设计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对付战争的工程用的。 说来也是，虽然是应用了魔法技术，但是本质上总归还是户外帐篷。 有哪个正常人会觉得自己去野外露营的时候，还要求帐篷本身的质量可以让他扛住雪崩、滑坡、泥石流的？如果不是考虑到公主殿下的能力正好可以完美隐藏的话，穆修肯定不会兑换这个东西。 不过始终都是在野外的缘故，所以也不能够要求更多了，如果只有穆修自己一个人的话，他肯定不介意餐风饮露。 现在已经抵达东之国的边境了，不过还是那句话，麻烦能省就省。 所以穆修决意要等到自己将之前的气息全部梳理了一次，将这张地图制作出来之后再说，免得贸贸然的一头撞进其他的怪物堆之中去了，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到最后麻烦越来越大。 尽管感知到的气息多如繁星，互相交集纠缠，但是只要找到附近的妖怪之山就可以了—— 因为那里有着天狗妖怪和鬼族大量聚集，所以是不会认错的。只要能够找准方向，自己马上就以最快速度横穿过去，直接去到那里就可以了，免得徒惹是非。 至于最终选择的手段嘛……果然还是用酒好了，四大天王啊，要是靠打架的话只有自己一个，车轮战都不是这样子来的。 穆修思索着，然后打开了大光球的兑换界面，考虑着有哪种酒特别劲道的，最好就是能够将那些大鬼都直接放倒的程度—— “一饮醉千年，仙界佳酿，酒劲之大，据说凡人饮上一口即可昏睡千年。酒中蕴含着极其强烈的精纯灵力，饮之可使人强身壮体，身轻目明，灵力充盈。需要一千五百奖励点数外加d级支线剧情一次。” …… …… 两天之后。 妖怪之山是很久以前起，就住着许多妖怪的地方，比任何人类以及其他的外来者都要更加久远。 也许本来是有着其他的更加一本正经的山名的吧，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剩下妖怪之山的称呼了，毕竟妖怪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附庸风雅的种族，这么大大咧咧的反而更有风格。 不过取名字大大咧咧，并不代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只要看看四周的其他地域的妖怪们都不敢轻易接近妖怪之山的区域，就知道天狗们对于守卫自己的领地的这件事到底有多么的看重了。 基本上通往山上的各处要道上都有天狗巡逻，天空中也时不时有鸦天狗飞过。 当然，不管怎么说，再高的墙也挡不住有心人—— 妖怪之山中腹的池塘前，位于入口附近不远，刚刚有一个巡逻的天狗妖怪在这里过去不久。 “哦嚯嚯嚯——看上去也不是有多难嘛……”蓬莱山辉夜的声音直接从空气之中传来，而且那种奇怪的三段式女王笑由她发出来，总让人觉得心情微妙。 穆修不由得马上联想到了将手背搭在嘴角，做出遮住的动作的藤堂莉莉西亚，那一只明明颜值气质俱佳，偏偏内在也是残念系的美少女，尤其是在作出这种女王三段笑的时候，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公主大人奇怪的问道，难道说对方帮自己施加的隐形状态，就连他自己都看不出来？ “没什么，只是还是尽量不要说话比较好，公主殿下你可没有敛息的能力，还是有可能会被发现的。” 穆修淡淡的说道，然后将注意力放到了前方的那个池塘上。池中的莲花很好看，透过树木落下的光斑照在浮于水面的莲叶和莲花上，更显池水的神秘。 有一只超乎寻常巨大，如同一辆卡车般的大蛤蟆静静的栖息在池水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天狗的地盘怎么会出现别的妖怪？”蓬莱山辉夜轻轻的拉扯了一下穆修的衣角，让他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 “这是妖怪之山的长者之池。”穆修一本正经的说道，“至于为什么天狗们一直都不排斥，我也不知道，倒是有个说法是它能够守护池水不受污染……走吧，反正只要不侵污池水就没有问题。” “呃，是这样吗？”蓬莱山辉夜忍不住狐疑了起来，听上去好像是没有问题，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眼看着穆修已经迈步走上了那个池塘旁边的一条山道，黑长直少女也只能够快步轻盈的跟上去。 两人现在都只能够互相看见彼此，走过之处的光线纷纷扭曲，各种磁场也是出现了奇特的变化。再稍微收敛一下行动的动静，不发出什么声音和震动的话，一般的妖怪其实没有那个能力发现他们。 不过与之相比，还是穆修似乎敛息得更加彻底，除了依然能够用眼睛捕捉到之外，蓬莱山辉夜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只剩下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了。因为看上去他简直就像是在与四周的环境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的样子，让人很容易的就会忽略过去。 公主殿下甚至怀疑，他就算是显露出身形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很多实力不够的妖怪都察觉不到违和感在那里。 好譬如说有一颗石头就在路边，既没有隐形，也没有什么遮挡，但是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注意到它。因为这颗石头在他们眼里不是突兀的个体，而与背景融合在一起的整体。 这种能力简直神奇，要是让任何一个人类刺客习得了，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刺杀世间上的任意一个敌人。 反正就是走到别人旁边拔刀砍了对方，然后施施然离开的事情而已，能有多困难？ 慢慢的，随着穆修仿佛早就已经驾轻就熟了一般的在前方带路，蓬莱山辉夜也感觉到了有些古怪了。前方似乎不是继续往山上去的道路，而是开始转为一个陡峭的下坡。 “前面是什么地方？”大概是终于感觉到了一股让自己最为排斥的死亡气息，公主殿下禁不住放慢了脚步，要他给出一个解释。 “不是说了吗，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来——天狗对于外人进入他们的地盘是异常反感的，而且同伴意识极强，只要有同伴被袭击就会形成敌意。一旦山中出现入侵者，就会全体出击，迅速排除敌人。” 穆修回过头来，解释道。 “但是我没有时间和他们慢慢接近套关系，所以只能够直接从最关键处下手了。鬼族和他们渊源密切，而且是上下级的关系，只要能够直接搞定四天王，那么天狗的友好度自然也会刷到相对较高的层次。” 尽管说天狗的特征就是全体都是豪迈的酒豪，酒量非比寻常，据说见面打招呼就互相一气干下一斗酒。 但是与鬼族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至少他们绝对不会单纯的仅仅因为你能够喝酒，对他们的胃口，就和你直接做朋友。 “那为什么要向这里走？”蓬莱山辉夜并不能够被轻易说服。 不过考虑到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还得借助公主殿下的能力脱身，所以穆修也就不厌其烦的说道：“妖怪之山有着内外的不同空间的，天狗主要就生活在外面，但是鬼族却不是。” “——前面是妖怪山山中的中有之道，从这里过去能够直接抵达三途河。” “等等，三途河……你是说那条将此岸和彼岸分开的河？”黑长直公主的眼神变得异样了起来，“那不是应该更加接近概念性的暧昧境界的吗，你确定它是能够直接从地理上接壤的？” “遗憾的是，我还真能够确定。这边是此岸，河的另一边是彼岸。”穆修掏了掏耳朵，轻声的言道。 “根据我从某个奸商那里购买的情报来看，这一边的此岸以前据说是旧地狱的遗址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这个时候，两人却已经能够听到缓慢的大河静静流淌的声音出现在前方了，但是特别的微弱，似乎根本就是一潭死水。 河被浓雾包围，无分日夜，不过雾里闪烁着光芒。 河中突出很多长了苔藓的尖石，一眼看过去完全望不到边，给人一种只要踏出一步就是异世界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罪业深重 正体不明 中有之道的一路上都非常的荒芜，显得很是寂静落寞，走着走着就会让人不再觉得自己是在山中的道路上，而是一步一步的脱离了尘世的范畴。 而且会有种莫名的不快感出现，侵蚀着任何走在这条道路上的生者。 这是因为人世的概念在这里逐渐稀薄，甚至在更深处直接与彼岸境界接壤了的缘故，死的气息充盈周遭每一寸空间的表现。 道路的两侧并没有任何的店铺，就连天狗都没有出现在这里，这让穆修略微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还不是千年之后的幻想乡，地狱的财政也还没有出现困难。 况且这只不过是彼岸与人世接壤的多个节点之一而已，是附近的人世生灵死亡后去往阴世的通道之一。 但是毕竟整个人世都太过广袤，地面上也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条通道是让灵魂来往的，事实上穆修和蓬莱山辉夜走在这条另类的黄泉路上，一路上都没有看见过什么灵魂。 这个年代整个世界的人口加起来都微不足道，要是限定某个区域的话，人数自然就更加的少了，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的，同理而言妖怪等异类也是一样。 至于野兽植物什么的，它们的灵魂估计死亡之后直接就消散了。 而且因为它们本身也没有智慧，一切都只是为了适应自然规律的生存而已，在无情天道的力量下没有比它们更加守规则的了。所以也自然不会沾染上罪孽，阴世对它们来说并没有存在的意义。 想明白了之后，穆修也就不再纠结了，不过他只是有些惋惜，本来打算顺便买些纪念品之类的东西的。 “据说河内栖息着已经绝种的鱼，不过全是幽灵，所以很遗憾无法钓鱼……” 来到岸边之前，穆修随口介绍着这地方的特色，他的视线却尝试着穿透河面上的浓雾，看到河的另一岸。 “是吗，那真是可惜。”蓬莱山辉夜不大在意的回答道，看上去对于钓鱼不感兴趣。 所谓的“彼岸”，听上去是一个莫名的有些意境的词语，但是所代表的意思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性质。 词语本身的释义就是水那头的陆地，但是当中间的“流水”是三途，是忘川，是地狱阴世之间静静流淌着的冥河的时候，此岸与对岸之间所划分出来的就是生与死的幽明境界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比喻所追求向往的境界。 例如说生命禁区解放传说中还有第六阶，那就是所谓的彼岸境，据揣测是真正意义上——进化的尽头，生命的彼岸。 当然那种对于已经是神话的存在来说，都像是神话的事情未免太过荒谬，听过就好了，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河面上笼罩着浓浓的雾霭，明明初时看去只有淡淡的宛如烟雾的一层，但是越是细看就越是奇怪，最终入目所见几乎就只有完完全全的混沌凄迷的一片了。 而且雾中的一切都是隐隐约约的，并不是那种什么都看不到的景象，但是同样的也压根就看不真切，朦朦胧胧，只能够靠阴影的轮廓和自己的想象力去脑补。 河水流动缓慢，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这真的是河吗，看过去根本就是无边无际的啊，这条河的宽度该不会都没有尽头吧？” 蓬莱山辉夜睁大眼睛，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河面上的浓雾，然后她别过头去似乎彻底失去了兴致，尽管她问的问题很有意思。 不过本来也是，生者是无法渡河的，要渡河只能乘坐死神的船。 以公主殿下的蓬莱人体质而言，她相当于是被彼岸世界永久性拒绝签证的了，而且她也不觉得对岸有什么好的，毫无兴致。 “应该是关于「距离」的原因吧，据说死神都拥有控制距离的能力，才会在这条河上摆渡……一般人想要靠游泳过去的话，就算一直游也一直都在前进，可是对岸永远都在天边的尽头……” 穆修捏着下巴吐槽道，他也觉得奇怪，从中有之道走过来，刚好能够看见三途河的时候，印象是很清晰的—— 就是一条被时不时的闪烁着光芒的浓雾笼罩，河中突出很多巨大的尖石的河川，看上去并不是太过宽敞。 然而现在走近了之后却发现竟然完全看不到对岸，甚至看不到河面的尽头，平整的河面缓缓流动，就宛若是大海汪洋一般的无垠无边。 这尼玛真够糟心的，虽然他也没有过河的想法，但也想要看看彼岸的景色，隔着河岸看一眼也不错啊。 “那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片无边无尽的花原，没有昼夜，也没有季节变化，长年被光包围着……” 这个时候，一个爽朗的女声传来—— “而且死者无法睡觉，无法吃东西，无法对话，只能一直等待，到那个时候小哥儿你就知道那里有多糟糕了。照我说与其去彼岸，还不如去冥界呢，还能够赏樱和饮酒。” “emmmmmm……” 穆修挑了挑眉毛，回过头去看向了旁边显得很是无精打采的黑长直公主：“辉夜，我刚刚应该什么都没说吧？” “……”蓬莱山辉夜顿时意味不明地盯着他一直看，然后她拂了一下自己那绸缎般的黑色长发，才不置可否的说道：“我觉得你这个习惯不用改也行。” “那怎么行……”穆修皱起眉头，明显是与公主持有不同的意见。 “喂喂喂，你们不要无视我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岸边出现了一条小船。脚着一双厚底木屐，手持一把极其巨大的镰刀，威严感十足的少女出现在船上。 “——真是的，还以为生意上门了才马上赶过来，没想到都不是要渡河的人啊！既然不是的话就不要站在岸边啊，而且要是掉下去的话，会很麻烦的说。” 这个风格显得有些华丽阔绰的死神少女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两人，然后满脸失望的表情，忍不住低声的嘀咕，如此抱怨着。 “啊，那真是抱歉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以后会注意的。” 穆修毫无愧色也毫无诚意的选择了道歉，尽管看上去表情诚恳言辞恳切，但是从他那压根就不愿意挪动一步，稍稍后退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他是在敷衍。 “算了算了，没事最好就快点儿离开吧，反正我也要等四季大人，就当提前来了一点儿时间……”死神少女却也只是单纯的抱怨一下而已，态度却并不差。 虽然听上去她的语气不太好，可是却都是在提点劝诫着两人。 穆修心中微微一动，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开口问道：“嗯，好的，我们这就离开，不过请问一下，如果想要找到鬼族的话，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鬼族？你们是来找鬼族的啊……”死神少女诧异的看了穆修一眼，但是却也不吝指点。 “来到这里已经是地底世界了，过了河之后就是死后世界，你们如果想要找鬼族的话，我记得好像是……”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往两边分别指了一次：“那边是曾经的地底都市，现在已经变成鬼都了，那些鬼应该都居住在那里，一直往那里走就可以了。至于这边则是灼热地狱遗址，现在是无数怨灵滞留的场所，记得不要走错了。”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对了，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呢？” 穆修点点头，然后和死神少女互相通报姓名之后，就分别告别离开，拉着蓬莱山辉夜急匆匆的就往对方指出来的方向走掉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公主大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没听她说吗，四季映姬可能就在附近。”穆修言简意赅。 “那是谁？” “阎魔，只是我没想到这个死神和这个阎魔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负责这一片区域了啊，这么说来的话幻想乡的建立恐怕也是得到了彼岸的首肯才行。”穆修低声嘟囔道。 “阎魔……裁决死者，审判灵魂的那些家伙？” 蓬莱山辉夜有些奇怪地问：“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人物吧，只要不是死掉了的人就不归他们管，你只要不主动进犯他们应该不会主动做些什么的吧？” 就像是刚刚的死神少女那样，自己两人又不是死者，只要不主动冒犯，她就不可能首先破坏规则对自己两人动手—— 死神与阎魔都是死后世界的“公务员”，在管辖范围之内权力特别大。 然而她们的管辖范围却也只有死者罢了，生者不归阴世管束，这是此世之理。 “不危险，但是绝对不好说话……字面意思上的不好说话，因为她非常喜欢说教，而且偏偏还从来不会说出有失偏颇的话语，都是在为你着想，你自然只能够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并洗耳恭听。” 穆修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路上一个天狗和鬼都遇不到了，敢情是因为她过来这一边了，妖怪们都躲了起来。” …… …… “四季大人，你看，这一次我可没有迟到啊！” 看见穿着十分郑重的蓝色色系的袍装，头戴冠冕的绿发萝莉的身影出现在岸边，刚刚才想着在船上偷懒睡一觉的小野冢小町马上一个激灵，利索的站起身来。 不过这一次四季映姬却没有马上就开始对她一脸严肃的说教，而是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一直看着另外一边刚刚消失不久的两个身影。 走到岸边死神少女的渡船的前方站定，手中像捧笏一样捧着令牌的绿发萝莉，以严肃的语气开口问道：“小町，刚刚的那两个人和你说什么来着了？” “啊，呃，没有啊，我就是以为是有灵魂要过河了，所以过来看看，他们也只是问了一下鬼都的方向而已。”死神少女条件反射般的慌忙解释道，生怕自己又不知不觉的犯了什么错。 “这样吗，那就好。”四季映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个，四季大人，他们是有什么问题吗？”小野冢小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很大的问题，一个是不死之人，或者说不是不死，而是死亡之后马上就会复生的人，破坏了生与死的规则，罪业深重……” 绿发萝莉低着头沉思着道。 “至于另外一个，他身上的灵魂已经与身体彻底融合在一起了，既可以看作是活人，也拥有灵体的特性，应该是我也从来未曾见过的正体不明的异类。” 第二十二章 被坑了？ 三途河，此岸的岸边。 萝莉阎魔站在大胸死神的渡船的前方不远处，仿佛正在低着头认真的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不过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她却又摇了摇头：“是我想多了，无论如何他们此刻都还是生者，罪业再多也好，只要未死，就不是我们应该干涉的。” 在四季映姬思考的过程之中，小野塚小町在船上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一言不发，规规矩矩的，站姿也是笔直，仿佛生怕引起注意。 不过怕什么就来什么，阎魔大人抬起头来之后，马上就看向了她——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他们是要问去鬼都的方向？那为什么你给他们指那里？” “……” “……” “呃，在河边往左走是曾经的地底都市，往右走则是旧地狱的遗址，这不是四季大人你说的吗？……难道我记错了？” 死神少女额头上流着冷汗，很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四季映姬看着自己的部下，呆呆的张了张嘴，然后她还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当你站在船上，他们站在岸边，相对而立的时候，你的左边其实就是他们的右边。” “欸欸欸？是这样的吗，不愧是四季大人，竟然知道这么了不得的真理——呜！” “啪”的一声—— 看起来很结实的悔悟之棒也的确是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小野塚小町的头上，死神少女发出哀鸣，抱着脑袋在船上直接蹲了下来。 …… …… “阎魔有很多，但是她也不是普通的阎魔，而是是非曲直厅之主，地狱的最高裁判长，名副其实的阎萝王。”一边赶路，穆修一边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忌惮对方的原因。 “阎……萝王？是阎罗王吧？” “对啊，就是阎萝王啊！”穆修奇怪的看了公主殿下一眼。 蓬莱山辉夜：“……”这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总觉得对方和自己说的语种都不同？ “反正只要知道所有的存在对于她来说都无法说谎，她拥有准确的辨别是非黑白的能力就行了，再加上她本身就是的设定就是「最终谁也无法战胜的阎魔大人」，根本是原设就已经特别强的存在。” 穆修极其认真地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管是风见幽香还是八云紫，都会在看见那位萝莉阎魔的时候绕着路来走。 这种喜欢说教，本身的实力也非常强大，但是偏偏却又总是为了你好的家伙，根本就是最烦了，一旦被揪住了，打又不能打，跑又不能跑……这得多烦人呐！ “所以说「原设」是什么，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每天指责妾身沉迷游戏，自己却又总是用这种东西来举例。”蓬莱山辉夜淡淡的看着穆修说道。 “……” 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穆修顾左右而言他：“话说回来，你现在对于分身的操纵能力怎么样了，那边的情况发展的如何？” “还是那个样子啊，雪还没融化，大家都只能够老老实实的过冬，村里的人出不去，村外的人也进不来……” 公主大人平静的说道，“所以妾身现在需要分散的注意力也不多，不过在来到这里之后，与分身的联系就削弱了……” “嗯，那你注意点儿，一旦断了联系的话就要尽快恢复，虽然说那种分身只要受到打击基本上都会散掉，根本成长不起来。” 穆修想了想之后如此叮嘱说道，“不过估计等到冬天过去了之后，你就会很忙了，那个时候名声传了出去之后，估计附近藤原京的那些公卿贵族都会闻风而动……” “……” “……” “真是麻烦，妾身难道还要和他们浪费时间？”蓬莱山辉夜语气微微古怪的说。 “反正公主殿下你以前在月面过了这么久，我记得上面也有政治斗争的吧，稍微拿点儿经验出来还不是让那些傻x团团转？”穆修眨了眨眼睛，装作听不懂她的不满那样。 不过他也不是在胡说八道就是了，只要这只黑长直稍微来点儿恶趣味—— 让那些没脑子爱面子智商欠费还喜欢秀的贵族，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就和其他人将狗脑子打出来简直轻而易举。 “嘁，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你不肯和妾身说明白一点儿。” “太过刻意反而不好啊，有些事情改变了的话……”穆修咧咧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比较好，万一因为自己的干涉，那五道难题变化倒是没有太大关系，要是藤原妹红没了怎么办？ 过去唯一，未来无穷。 世界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按照「常理进行」不断积累而构筑出来的宏大系统，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法则的束缚。 而命运就是世界线收束后的结果，不管表现形式是什么，本质都是从已知过去流向未知未来。 “时间悖论”这种东西，可不是一定要过千百年后，才能够让人们猜想考虑的。要知道二十世纪美国才刚刚有能力登上表之月，而月人则是在至少公元前几十个世纪乃至于数十上百万年前…… 就已经建造了月之都。 ——即使是在这个时代，足够强大的异类都能够知道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一颗星球。 所以从一开始，八意永琳就不是太相信穆修的说法，而蓬莱山辉夜大概也是如此，只是有了八意永琳的背书，她虽然疑惑这个问题却也当作不存在。 难得糊涂指的不是假装看不见、听不懂，而是明知道是什么事情，却不会看得太重，退一步反而更加的令人心安。 不过即使如此，可能会有关的话题都是能避就避，毕竟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嘴上不说而已，可一旦问题揭破了，那个时候就只能够去面对了，除了破坏双方关系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更好的作用。 ——除非是大家的关系已经好到了…… “咳，不说这个了，反正公主大人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穆修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已经接近地底都市了？” “妾身怎么知道？不是你带路的吗？”蓬莱山辉夜不置可否地说道。 “我也没来过啊……” …… …… 地底世界极为广阔，在离开三途河畔之后，四周就是一片无边无垠的广袤原野，只是光线有些幽暗，“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也很难看见有什么植物或者动物。 四周已经出现了一些非自然的痕迹，那都是一些建筑的残垣断壁，看上去很是老旧了的样子。而且基本上都是泥土或者石头筑起来的，从残存的痕迹上来看，就可以发现大多并不如何平整，相对简陋。 只是尺寸都相对来说异常巨大，很难想象人类会凭借原始的工艺构筑起这么浩大的工程。 然而事实上，这的确也不是人类构建的，这是曾经的灼热地狱的遗址——或许应该说是边缘。 “我次奥！被骗了……” 穆修越是走就越是疑惑，四周的温度明显的变得灼热了起来，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熔岩湖，脚下的土地的色泽逐渐的变得焦黑。 空气之中的热量越来越强盛，到了最后远处的景物都已经扭曲了。 而且怨灵也开始大量的出没，那些不成型的灵体简直就如同肉眼可见的阴风在四周吹来吹去。那些阴冷的气息混杂在这灼热窒息的环境之中，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厌恶。 还有一些妖怪的身影都开始出现了，不过倒是没有多少攻击性，最多就是远远的看过来一眼。 穆修越发的怀疑了起来，却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前行，直到看见前面地平线尽头出现的那座西洋风的宅子之后，顿时捂住额头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鬼都？” “这是地灵殿，底下就是真正的旧地狱遗址了……鬼都虽然以前同样是地狱的一部分，但是主体是一座地底都市，也称为旧都，居住着各种妖怪，主要以鬼族为主。”穆修叹着气说道。 “不过鬼族也承担着镇压地底的怨灵的责任，所以应该也不是毫无关系，但是既然地灵殿在这里，那么这个区域就不应该同时还有旧都的存在……”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城镇有两个警察局那样，不是浪费警力资源吗？ “那现在怎么办？”黑长直少女的眼神也变得不善了起来，“那个大胸死神骗了我们？” 地底世界是位于地面之下的广大世界，也是生者的世界与死者的世界的过度空间，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个不熟悉的世界轻易的找到自己的目标。 大胸死神？ “……” 莫名的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穆修强行镇定下来，不让自己的视线遵循万有引力定律跑到奇怪的地方去，难道说只要是女生就都会在意这种事情？ ——只要比自己大的，就都是阶级敌人？ “往回走？” 不确定的说了一句，穆修自己又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小野冢小町要骗自己，但是事实上就是自己被骗了。虽然说按照对方的说法，也许另一边就是旧都，也许只是方向错了。 可是穆修却已经不打算相信那番说话了，他一边思索着对方为什么骗自己，一边考虑着怎么改变计划比较好。 继续从大光球那里购买情报？算了吧，整个地底世界的详实情报得多少奖励点数？ “这样吧，我去抓个妖怪来问问。”穆修也不是喜欢一直遇到挫折的人，他一捶手掌，直接雷厉风行的做出了决定。 不过当然不能够就在这附近抓人，为了避免惊动地灵殿，穆修决定离远一点儿。 …… …… 地底世界虽然无比宽广，但是高度方面是绝对受限的，那灰蒙蒙的“天空”谁会真的傻到觉得就是真的天空？ 至少射命丸文觉得自己不那么傻，这个黑翼黑发的少女不但控制好了自己的飞行高度，就连速度都控制的极好，而且在从旧都往回飞的时候，一路上都很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下方的地面上的动静。 今天简直倒霉透顶，正好轮着自己在妖怪山的中有之道和旧都之间值守的日子，居然就碰到了那只阎萝王，还要带她去旧都那边—— 不出意料的她刚刚去到那里，妖怪就已经全部跑掉了，自己是唯一被抓住的那个，自然就要承受她的说教。 直到现在射命丸文都还是头昏脑胀的，虽然现在那只阎魔已经回去了，但是如果自己飞太快正好赶上了的话，保不准又是一顿说教。 由不得她不小心翼翼。 不过一直到回到三途河的中有之道的附近，妖怪山的下方的时候，她都没有看见人影，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哈，避开了一……劫……” 话音未来，一股可怕的警兆让她化作一阵旋风消失在原地，最后的那个字的发音飘了起来。 但是紧随其后的人影和狂暴的音爆声证明了她的条件反射有多么及时。 第二十三章 只是想问个路…… “咦？”呼啸的风声被狂暴的音爆吹散，然而穆修却一把抓了个空，对方的反应速度让他都感觉到惊奇。 天狗之中也分有不同的种类，例如说白狼天狗、山伏天狗等等，虽然都是天狗却又有所区别。 其中的鸦天狗，一般来说能力就是与风有关的，具体而言就是操纵风程度的能力。乘风而翔，听取风之吐息，自如地操纵驾驭风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等闲。 所以穆修在发现附近只有这么一个“目标”的时候，思索再三还是做出了直接捕捉的决定，并且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认真对待捕捉行为—— 隐匿身形收敛气息，静静的等待着对方从自己跟前飞过的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猛地暴起发难，务求一击必中直接将对方拿下来…… 基本上就是这么简单的流程，一顿操作猛如虎，打完收工就可以了。 虽然刚刚其实并不是最快的爆发性的出手速度，但也是他担心一个不小心控制不好力道，没轻没重的将这只鸦天狗捏死了，才有意识的加以控制而已。 不，别说是捏死了，就算是只是伤到了都好，都会对接下来的事情造成无谓的困难度增加。 ——毕竟穆修只是准备上门去跟鬼喝酒套关系的，但是如果先将一只天狗打伤打死了，然后再找过去的话，那就是没有任何余地的上门挑衅了。 别说是鬼族了，就算是换作了其他的任何人都好，要是有人将你的亲人打断了腿拖过来，然后说要和你喝酒套套交情，你会怎么想？ ……当然是将他的脑袋砍下来制成酒器，让他如愿以偿啊！鬼族最豪爽大气了，要是连别人这么点儿小要求都不满足的话，还算什么鬼族！ 然而现在。 穆修却是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是真正的神速，与其说是在操纵风，倒不如说她的动作甚至她本身就是风。 只是眨眼之间，黑发黑翼的少女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惊魂稍定的看着那个出现在原地的身影，警惕而又怒气冲冲的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 “……咳，这位美丽的姑娘请听我解释，我刚刚只是想要找你问路而已，不是攻击。” 穆修眨眨眼睛，脸不红气不喘的这么说道，他现在才看清楚对方到底是谁，顿时忍不住喟叹自己的运气到底有多么的……微妙。 难不成说，四阶强者开始能够镇压气运的说法是真的？就算是没有意识到也好，也会让外界的事物发展出现某种有利于自身的倾向性？ 只不过因为运气这种东西实在太过虚无缥缈，如果不像是欠债管家或者上条当麻那样体现得异常明显的话，真的很难确定其真的存在。 “哦，原来是这样吗……”射命丸文微微一笑，然后勃然大怒的大声吼道，“你当我是傻的吗？有你这样子问路的？！那根本就是在攻击吧？” “不，如果你没有避开的话，就会发现那其实不是攻击来着的，只是我的速度太快了造成的假象。”穆修解释着说道，“譬如你们的天狗风，不也是在移动的过程中带起来的气流吗？” 天狗风是一种非自然现象，实质上就是鸦天狗的速度太快了，飞过去的时候身边会带起剧烈的风压，并不是刻意攻击，但也能够将一个接近成年人直接吹飞出去，非常危险。 穆修却也不是在一味的掩饰，他刚刚真的只是想要抓只妖怪来问问路而已，只是他本身没有空间类的能力，在行动的瞬间突破音障所掀起的动静未免太大，他也不可能直接消除掉不让它出现。 不过以他细致入微的控制力，这些的确完全不是问题。 当然，片面之词不足取信，当事人也不会轻飘飘的就放下整件事—— “呵呵，那要不要重新来一次？”黑发少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啊！”穆修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轻飘飘的赞同了一句，仿佛脸皮的厚度早已经无人能敌。 他直接在空中后退一步，然后摆了一个姿势：“来吧！我保证这一次绝对成功！” “……” “……”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地底世界的荒原之上只有一侧那无边无垠的三途河在静静流淌，什么声音都没有。 鸦天狗嘴角抽搐着，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下一刻—— 她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取出一把团扇，只是轻轻一扇，强大的气压瞬间旋转着形成激烈的漩涡，平地突然刮起绝望的狂风，违反了气候规律一般的直接生成巨大的龙卷风。 看上去的确就是她轻轻一扇，便发射出了直达高空的龙卷风。本身的杀伤力就已经足够可怕了，而且要是毫无防备的话，被卷入其中的人大概会无法防备地被打向空中。 穆修也不例外，他的身形瞬间就被突然生成的巨大龙卷风卷进其中，然后被撕扯得粉碎了……等等，撕碎了？ “——天狗的立风露！” 射命丸文马上在空中利用交叉风做出立足点，借助跳跃的力的作用变向并且加速，瞬间消失在原地。避开了穆修瞬间来到身前施展的抓取技，那可怕的激波刚刚生起便又湮灭掉，但是瞬间的杀伤力依然惊人。 而且她在移动的过程之中，将自己身体周围都用巨大的龙卷风包裹起来，如同巨大化的风之铠。 然而下一刻，一道不祥的湛蓝色光芒闪过，一根修长的手指笔直割裂风压形成的高密度气压墙，所过之处的气流悄无声息地就悉数消失不见了，而且是很突兀的消失那种。 一眨眼的功夫，既可以攻击也可以反击的龙卷风防壁就被直接破开了，或者说是悄无声息的就湮灭无踪了。 “什、什么？……可恶！”射命丸文惊了一下，不过她倒也果决，一咬牙，浑身再次缠绕着风向前方进行高速突击，根本就不打算再次闪避。 不过在与对方接触的一瞬间，浑身缠绕着疾风的黑发少女迅速提升高度上升，并且在瞬间向下踢打进攻，借助风的碰撞反弹将自己抛射出去的同时，手中的团扇也泼洒出了大量刀状的突风一般的广范围扩散攻击。 天空中的两人就这么缠斗在了一起，一个如同幻影一般不住的闪烁，带起狂暴的音爆，另一个却是轻灵得如同一阵风般，来去自如，全无痕迹可寻。 数次交锋之后，射命丸文一直提心吊胆甚至是头皮发麻的，关于对方那种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制造的风消失的手段没有再出现，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瞅准了一个空隙以最快速度飞了过去！ 她的速度实在太过快速，而且身周的风之壁垒只要一个冲撞就能够将人直接弹起——对付一般常识性的敌人来说。 不过她此刻却利用自己的高速机动性和灵活性，一顿操作直接绕到对方身后去了，成功的创造了背后袭击的可能性。 “给我到地表上反省一下吧！” 黑发黑翼的少女冷喝一声，将手中团扇横向一闪挥出，风压弹从上空向下一齐发射而出，制造出巨大的真空漩涡。 在确定已经缠住了敌人的行动能力的瞬间，她另一只纤细的手掌也是轻轻一挥，顷刻间便再次制造出一道纵向延伸的小型龙卷，如同一道长鞭一般，准备要将对手一击打飞上天！ ——然而这里是地底世界，谁都知道“天空”是个什么东西来着的。 “不了不了，这伤身体。”穆修冷静的吐槽道，眸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湛蓝色光芒。 因为对方的速度与灵活性实在骇人听闻，他一开始尝试了几次，发现如果打空战的话自己并没有太多胜算——虽然利用入微控制力和磁悬浮互相配合，他在空中也可以随意变向加速，行动无比的迅捷利索。 哪怕是最先进的战斗机也好，都会被他直接玩死，基本上可以看作是成为了半个天空生物。 但是，也只是半个而已，与那些真正征服并且驾驭天空的种族完全没有办法媲美。 尤其是与射命丸文这样天生就长着翅膀，天生就能够操纵风的力量，沉浸飞行搏击之道数百年的鸦天狗比起来，速度和灵活性却都有所不足。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素质和控制力过得去的话，甚至连对方的影子看不到。 所以他选择了给对方机会近身缠斗，而不是继续将那些被制造出来的风“杀死”。毕竟万一将对方吓跑了，那就麻烦了，只有让射命丸文感觉到有“报复”回来的希望才行。 “……！！”黑发少女原本还一脸兴奋的表情，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速度越快，冲击力与势能就会越大，惯性也就自然会越大。 她这一刻是绕飞到敌人的身后发动袭击，准备将对方撞飞之后再补上一击抽飞的，因此完全就是爆发性的加速，要在对方挣脱那些混乱气流的影响的那一瞬间，完成撞飞的步骤。 结果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再次一根手指狠狠下切，就将刚刚生成的风暴漩涡直接破开，轻松到好像用刀子切豆腐一般。 而射命丸文刚刚直接加速，一瞬间就冲到了对方的跟前，完全没有来得及改变飞行轨迹，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向着自己伸出手掌来。 ……她把自己送上门去了。 “果然，敏捷型的英雄最麻烦了，不能够下重手的时候根本就逮不住……”穆修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解决问题的速度很不满意，竟然花了足足一分多钟的时间。 “——而且现在也还是逮不住。”突然有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响起。 诧异的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空气之中的一层薄雾，阻挡在了自己与鸦天狗少女之间，并且清晰感觉到它给自己造成的阻力，穆修顿时挑了挑眉毛。 下一刻，巨大的爆响声，空气都扭曲炸裂开来。 动静歇息下来之后，射命丸文已经出现在了数千米开外的高空中了，眼神仿佛心有余悸的样子。在她身边还多出了一个小女孩，有着幼儿般的体型和外貌，一头浅茶色的长直发在靠近发梢处扎成一束。 而深红色的瞳孔，以及头部左右侧生有与身高不相称的一对既长又弯曲的角——都明显的揭示了她的身份。 鬼族。 认出了对方的穆修顿时嘴角一扯：“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相信四阶能够镇压气运的说法了。” 伊吹萃香也是皱着眉头看着他，她刚刚化雾阻挡了对方的行动，也对对方的力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力量本身不大，但施加作用的方向却无比的集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于是力道重若万钧。 第二十四章 鬼的天性 旧都。 这是一座位于地面之下的广大世界的地底都市，过去曾经是地狱的一部分，只是后来因为地狱小型化计划而被废弃。 现在这座都市之中居住着各式各样的地底妖怪，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鬼族，旧都的居民每日喝酒娱乐享受生活，与地上世界很少往来。 同时，因为旧都生活的非人异类们主要以鬼族为主，所以也称之为鬼都，而鬼族也承担着镇压地底的怨灵的责任。 这座地底都市规模浩大，远远的看过去几乎与地面上的任何一座最繁荣的人类城市也相差无几，也许细节方面不够精致，可是完全由巨石构筑起来的城市要比地面上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要磅礴大气。 但是这终究是曾经的地狱的一部分，所以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雄壮与阴森的结合。 确切地说，那是一种大气磅礴与神秘诡异的完美融合。 尤其是当看到地底之下这么一座可以比拟金字塔的巨石城市之中，来来往往的居民们虽然都有着人类的模样，却也有着异类的特征的时候，这种冲击感大概会更加地让人印象深刻。 就如同某个从零开始的世界里，男主第一次睁开眼睛站在异世界的城镇之中，看着眼前的过往行人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种族那样，就是那种感觉。 不过大概是因为某只阎萝王刚刚来过一次的缘故，此刻旧都反而没有了往常的热闹。 永远都在喝酒的鬼族，还有其他的地底妖怪，这个时候都不见踪迹了，整座都市显得寂寥冷清。 人见人怕，狗见狗藏，说的大概就是那位四季映姬大人了…… 不过在阎萝王离开了之后，担心被逮住说教的妖怪们也慢慢的回到了旧都之中。虽然说多多少少的也还是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可是在看见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之后，基本上也就算是放下心来了。 对于他们来说，生活的真谛就是饮酒作乐，打架闹事……总不能够因为那一位过来的例行说教，就让他们不享受生活了。 事实上，在以往有些时候来不及跑，被阎魔大人逮住了一顿说教也好，他们最多也就是表面上唯唯诺诺，不敢说半个不字。 而等到阎魔大人转身离开，马上就当作无事发生过，继续饮酒作乐、打架闹事…… 换言之也就是批评接受，思想照旧。 …… …… “那些大人们怎么都还没有回来？”虽然城市逐渐恢复了点儿热闹，但是与之前相比还是很冷清，因此有些妖怪担心的问道。 连老大们都没有回来，是不是意味着还不安全，那一位裁判长随时可能杀一个回马枪？！ “不清楚，不过星熊大人应该是就会回来了，伊吹大人好像是说要去看看四季大人是不是真的走了……”一个额头上的角断了一个的鬼族顺口回答道。 “就是，不用担心，可能你马上就能够看见大人了……呃？我好像真的看见了？” 另外有人刚刚附和着说了一句，话语的后半部分却是戛然而止，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天空之中，眼神有些困惑，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其他的妖怪们也迅速的发现了不对劲，纷纷抬头看去，然后无意识的张大了嘴巴。而他们这样的表现也吸引了其他的妖怪纷纷走出到旧都的街道上，继续重复以上过程。 他们的表情都是懵逼的，因为看见了极其震撼的一幕—— 一道红光划破天际，照亮了灰蒙蒙的“天空”，如同一颗陨石一般拖曳着一条划破天际的长长尾焰，以难以想象的可怕声势径直向着下方的旧都冲了下去。 即使是最普通的妖兽，单纯的身体素质各方面都要比壮年期男子高出数倍以上，更加遑论是更高一层次的妖怪了。能够在旧都里居住的非人异类，自然没有多少是连说话都很难的妖兽。 以他们同样非人的视力或者是别的什么感知能力，足以很清晰的在瞬间捕捉到那颗“陨石”的本质，压根就是两个“人”在互相压制着，以不逊色于小行星的速度，重重地坠向这座都市的一角。 因为速度太快，两者身周都出现了灼热的超高压力与超高密度的气墙，就如同巨大的陨石在大气层中剧烈的摩擦并且燃烧了起来一般。 “……” “……” 地上的那些家伙只是愣了半晌，然后非常默契的作鸟兽散，连惊呼的声音都不曾发出一声。 似乎在这里打架斗殴只是常态一般，哪怕现在的场景比之前的打架斗殴的烈度提升太多太多了，他们也完全没有大惊小怪的表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还有一阵地动山摇的可怕动静，旧都的一角直接升腾起了一朵蘑菇云来。 剧烈的冲击波随后而至，附近的建筑都直接被扫平，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的一切都直接被掀翻轰飞，变成了冲到高空之中的尘埃。 幸好旧都的居民跑得快，基本上都撤离到了安全范围之外去了，就算有些跑不快的也至少没有首当其冲，被波及到了也没有生命危险——不是妖怪就是鬼，皮糙肉厚毕竟只是寻常的基础专长。 地面猛烈的震动，隔着数千米也能够感受到那如同庞大台风袭卷一般的冲击波，恐怖的气浪不亚于一枚手榴弹炸开的威力。 穆修丝毫没有因为与自己战斗的“敌人”是一个幼女般的小女孩的原因，就刻意的手下留情。在狠狠砸落地面前的那一瞬间，他反手一把将伊吹萃香更快一步的按了下去，将对方作为首先落地的肉垫进行缓冲。 但是即使如此，下一刻他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几乎让他全身都要彻底散架的剧烈震荡，险些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这之后才传来，同一瞬间穆修借着将伊吹萃香按下去的反作用力腾空而起，轻盈的落到了十来米之外，他感觉身体微微发麻，顿时咧了咧嘴。 四周的尘埃弥漫，冲天而起，遮蔽了视线。 可是他依然能够察觉到这是一座地底都市，可能就是旧都——竟然真的就在相反方向，貌似只是那个死神是个方向感白痴，给自己指错路了？ “顺利进城了啊，可惜方式不怎么好……” 感叹了一句关于现在这样的波折，穆修马上收敛心情回过头来，正好一只长角萝莉兴奋的哇哇大叫着，一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两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尽管没有受到什么伤势，可是刚刚的剧烈震荡也的确是有所影响，穆修不出所料的被单方面压制住了。 细致入微的控制力能够让穆修将一分力气当作百分力气来使用，攻防都能够提升百倍，但是这终究是一种“增幅”，而并非是一种“基础”—— 例如说他的肌肉组织强度如果是一百点的正常人级别，他就能够发挥出百倍于正常人的力道，同样的道理，防御方面也是利用入微级别的控制力，瞬间计算出对方攻击方式的一切细节，并以最佳的手段化解。 这才是攻防提升百倍的本质，但是如果直接硬碰硬的话，防御方面就是四阶相对来说比较弱的短板了，因为肌肉组织强度本身还是一百点。 将伤害化解间接的提升防御是一回事，但是防御本身却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例如说穆修要是真的什么措施都没有采取的话，别说是刚刚从那样的高度以陨石的速度坠落了，只要从二十层楼之上直接落下，就必然会重伤。 毕竟他的身体素质的“基础”连一千点都没有突破，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也不想着化解冲击的话，直接摔死都是有可能的……呃，好吧，细胞级别的恢复能力估计死不了。 当然，他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就是了，刚刚落地的瞬间他不但通过操纵细胞，将身体强化到远超钢铁的强度，而且还动用了磁场、霸气等一系列能力缓冲。 心灵之光防御这样的底牌也时刻准备着，一旦情况危急就会马上引发出来。 否则的话，光是这么一下，他就得当场变得满地都是，而不仅仅是差点儿吐血。 “有意思，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伊吹萃香发出了与她稚嫩清脆的声线不符的豪迈狂笑声。 这只鬼王萝莉的确没有因为穆修刚刚那毫不绅士的举动而生气，相反更加的兴奋起来了。对于豪爽的鬼族来说，最喜欢的就是和别人一较高下，不论是格斗也好酒量也好，只要是可以分出胜负的事情。 性格豪爽，崇尚力量。 对于力量强大的对手会非常尊敬而喜欢，对力量不强但有勇气的人会非常欣赏，而对于懦弱、狡猾的人则毫不怜悯……这就是鬼的天性。 一大一小两只拳头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直接对轰在一起，直接而狂暴的冲撞再次制造出了冲击波一般的狂风。地面如同被撕裂的纸片一般被暴风掀起，高压气墙瞬间推出去，将四周的废墟再次崩碎吹飞。 穆修像是被一辆火车正面撞中一般，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长达数十米的焦黑摩擦痕迹。 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仿佛陨石冲击般的巨坑，怪力萝莉在原地凛然不动。 根本性上的差距相差太大了，哪怕能够增幅百倍，穆修与这只鬼王的力量都还是逊色许多。尽管对方只有小女孩一样的外表，可是全力以赴是真的能够拔山催岳，打碎天穹的大鬼。 而且刚刚那一次冲击都没有能够对对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可想而知对方的基础属性到底有多高，除非穆修能够将入微等级更进一步，或者干脆就是强化基础属性提升基础数，否则的话真的很难在这样的战斗当中有任何胜算。 然而—— 看着鬼王萝莉狂笑着举起拳头大步冲过来，穆修也只能够逆着那狂暴的激流，利刃般简洁而锐利地迎击上去。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除了直接刚正面没有太好的选择，否则的话只会让鬼族非常厌恶的。 密集的轰击声在空中响起，残影都看不到的速度与恐怖到极点的力量的纯粹对撞，将这片被摧毁得千疮百孔的地方再次掀翻一遍，巨大的气浪如同庞大台风炸开一般，空气的扭曲简直比得上空间炸裂的程度了。 “星熊大人，这样不用管吗？” “呵呵，为什么要管？” 远远的，一个金色长发，红色眼眸，手腕和脚腕上都系着镣铐锁链的女子微微笑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一只手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这样不是很好吗，平时总是看你们天天打，简直无聊透了。” 第二十五章 刚正面！ 端起酒碗啜饮了一口，星熊勇仪好整以暇的说道：“看着吧，这才是真正的战斗啊，平时你们的小打小闹实在太上不得台面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总是这样，你们没看见萃香都已经不愿意和你们打架了吗，就是怕不小心打死你们了……” “……” “……” 面对这一位鬼王毫不掩饰的嫌弃神色，众人瞬间就男默女泪，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但是这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他们又能够说些什么呢？也许他们竭尽全力的攻击，在这些顶尖的大鬼的眼中看来，也只不过是比较有趣的程度罢了。 就好似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觉得自己已经出了最大的力气了，然而相对于任何一个成年人而言，却都是不值一提。 而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战斗却似乎有着迅速趋近白热化的趋势。 星熊勇仪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越来越欢喜了的样子。 “——户隐山之投！” 随着稚嫩而又狂气的幼女声音的这么一声暴喝，地面剧烈震颤起来，方圆数百米内的废墟以及底下的地层都被恐怖的力量生生拔起。 其后所形成的巨大的岩层轻而易举的被伊吹萃香虚托着，向下方的敌人当头盖面的砸了下去！ 就如同一座小山峰那样，她战斗到兴奋起来了之后完全不管不顾。如若不是好歹还有理智，知道收敛一下的话，恐怕她这一击的动静还会更大。 甚至足以直接摧毁整个旧都。 萝莉凶猛，小身体有大力量，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 “……” 巨大的撞击声和狂暴的气浪生成，淹没了远处观战的人的视野之中的一切。除了端着酒碗的星熊勇仪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之外，其他的妖怪都是艰难的屏住了呼吸。 太可怕了，太暴力了！这种压倒性的绝对力量。 虽然说只是刚刚这么一击的话，旧都里面的妖怪为数不少都能够做到，毕竟随便一头妖兽都几乎单独能够屠杀整个村子，他们要是做不到反掌之间覆灭城镇的话，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同样的力量，不同的人施展出来，层次都是明显不相符的—— 将数百米的地面岩层直接抬起，气势汹汹的用来砸敌人，需要的力量自然很大。他们之中不是说都做不到，反而是不少人都能够做到同样规模的打击，只是那绝对不是多么轻松的事情就是了。 可是对于伊吹萃香来说，却真的就是如同人在打架的时候，看到地上有把沙子，于是直接抓起来就撒过去了一样。性质虽然不能够同日而语，但是绝对是同样的轻松。 毕竟她可是夸下海口说能够凭自己一己之力将整座妖怪之山推倒的鬼王，而且“夸下海口”不是说她在吹牛，只是因为这件事一直没有发生，无法证伪也无法证实而已。 不过按照鬼族从来都讨厌欺骗，也从来都不喜欢骗人的性格来看……所以这应该是真的。 她的体能非常卓越，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妖力等等，都大大超过绝大部分的妖怪，而且她所拥有的能力是操纵密度程度的能力，也就是控制密与疏，可以让任何东西集结或分散。 幸好，这种能力是体现在纯粹的物质现象上的，虽然甚至能够操纵自己身体的物质结构，但是这只鬼王萝莉至少没有能够通过这样的能力让自己的控制力直接入微，否则的话地球都要爆炸了。 而且她的攻击距离比较短，这是一个明显的短板，只局限在正规的决斗之中的短板—— 穆修虽然在苦战之中，但是也察觉到了对方在刻意控制。 例如说虽然伊吹萃香特别暴力张扬，但是都是正面硬碰硬的风格，并没有试图利用能力去干涉自身，甚至就连之前的雾化都没有用出来。 理所当然的，他自然也没有祭出犯规级别的心灵之光防御，更加没有使用直死魔眼的念头。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凶狠碰撞，简单、直接、狂暴而且野蛮，只是蕴含在那恐怖的速度与力量之中的技巧，也是极其的骇人听闻就是了。 地面一次又一次的剧烈震动着，巨大的裂缝飞速的向着四周迅速扩散，刹那间就蔓延出去千百米。因为战区也逐渐的扩大的原因，一栋栋坚固的石头建筑纷纷倒塌在烟尘之中，甚至深陷地缝之下。 星熊勇仪也不在意，只是笑意盈盈的摆了摆手，带着其他的妖怪们拉开距离。 其他妖怪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哪怕事后的重建工作肯定落在他们头上。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他们自忖自己所有人一起上都不可能是正在激战的那两个人的对手，无论谁是赢家，他们都是输家。 虽然妖怪们并不是完全信奉丛林法则的群体，但是“有力者居上”却是任何一种智慧群体都公认或者默认的规则，面对更强者就应该低头与服从。 并不是说一定要如此，只是不低头不服从，虽然可以被欣赏，也更有可能被直接杀死，反正无论如何都需要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便是。 …… …… “喝呀——！” 长角萝莉再次大喝一声，用力踏击地面，向周围释放出几乎就是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四周的尘土飞扬，弥漫起来烟尘直冲到数百上千米的高空之中。 然后她的双眼闪烁着亢奋的红光，就这样举着小拳头一口气就冲进了那弥漫的尘埃之中，足足一秒后，又是一阵巨大的爆响声裹挟着磅礴的气浪，从当中直接扫荡出来！ 充斥着每一寸空间的尘埃刹那间便被狂暴的激流撕扯起来，然后理所当然的粉碎、吹散，一口气被拳风轰出一条道路。 仿佛阻拦在她拳头前方的什么都好，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全部都只会被无情的鬼之力轰击得支离破碎。 一道道巨大的笔直沟壑纵横交错的将地面撕开，穆修劈手打出一道暴烈的雷霆，却没有给伊吹萃香造成多大的影响，对方是以陨石般的速度坠落下来结结实实砸上地面都没有问题的大鬼，各方面的抗性高的吓人。 “——醉梦「施饿鬼缚之术」！” 伊吹萃香将手中的锁链射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束缚住了穆修的上半身，然后纤细的手臂猛地发力，将对方拉扯了过来！ 那无可阻挡的蛮力就算是一列火车也罢，都会像是印度电影里面的场景那样，根本就无从抵御。而且那道锁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造的，似乎有着压制能量的效果，穆修身周缠绕着的蓝白色电流顷刻间湮灭。 “——大、江、山！悉！皆！杀！” 双眸之中射出的深红色光芒几乎要实质化了一般，长角萝莉整个人神似暴走的初号机一般，发射出一道青白色的鬼火扰乱对方的反击节奏，然后伸出双手去就要等待着对方送上门来。 她似乎已经就要彻底的亢奋起来了，看这架势，分明就是抓取技起手，投掷技终结的连招准备！ 然而穆修的眼神却是一片平静，或者说是异乎寻常的冷淡。 轰！ 一个侧滑躲开带有追踪性能的青白色火焰，穆修借助被拉扯的惯性与自身的冲锋之势，刹那间错开了鬼王萝莉的抓取，并且在千钧一发之际反手一肘，狠狠锤中伊吹萃香的背部！ 将大地再次撕裂出一道数百米深的可怕裂缝的同时，也将这只鬼王萝莉深深的楔入其中，打进了地底深处！ 他也逐渐进入了最强的战斗状态。 但是诡异的却是狂暴意识没有影响他，心魔也似乎消失不见了，他就如同一头冷静而且凶残的野兽，逐渐的从单方面的被压制，一点点的将局势扳了回来。 最终形成了现在这样近乎势均力敌的互殴。 有意识的唤醒、压制体内的基因表达，一点一点的微调，不断地寻找着最佳的组合方式，强化力量并且提升速度与反应……穆修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身体结构都正在进行着更加细致入微的优化，趋近于更完美的状态。 这属于“基础”的不断提升，让他一开始的短板在战斗之中飞速的增长，虽然远远不及伊吹萃香，但是通过入微控制力所增幅的效果，却正在缓慢而又坚定地赶上。 似乎是只要进入到了四阶的主动状态，就是在用最优越的方式锻炼自己的身体——虽然还不能够彻底修改基因片段，但是每一次如此，都是在一定程度上的优化自身基因，提升生命本质。 然而穆修不但没有什么惊喜的情绪，反而开始忧愁起来了——自己的心魔没了，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再主动出现了，但是自己却没有达到四阶中级。 如果不能够靠度心魔的方式进阶的话，是否还有其他的方式进化下去？需要多长时间？ 这些都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鬼神「遗失的高贵之力」！” 下一刻，坚实的地底突然隆起，仿佛要有一座山在这里拔地而起一般，如果是海洋上的话，就好似是海底深处有什么海洋巨怪迅速的上浮，制造出了巨大的浪峰一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以巨大化状态任意妄为的，正是被一击楔入地底深处的伊吹萃香，不过之前是小萝莉，现在却是大萝莉……哦，不对，是巨大化的鬼神状态。 …… …… “哎呀哎呀，这一下子可真是麻烦了……不过旧都之前本来就是废墟，想来重建一次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远处的星熊勇仪微微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了似乎很是困扰的表情，然而说出来的话语却就让人蛋碎了。至少她身后的那些妖怪，旧都的居民们都是一副囧囧有神的样子。 不是那种敢怒不敢言，但也是非常的委屈的样子，可是却没有谁主动上前开口提前意见，只是互相用眼神暗示，怂恿其他人去说。 “算了算了，真是没用，连说一句都不敢，还能够指望你们能够做什么？” 金色长发的女子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不满的摆了摆手，然后直接就向前方走去。她的姿势优雅而且落落大方，可是每一步落下的时候，地面都在微微震颤，似乎是一头洪荒巨兽在迈步一般。 其他的妖怪们忍不住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满是期待的目不转睛看着，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星熊大人自然不会是去趁火打劫的，旧都里的任何一个妖怪都没脸下这样的黑手，他们只是想要知道，那两个已经打出真火来的怪物，到底怎么劝才能够停手。 他们自己上去的话，恐怕是去多少就死多少。 第二十六章 达成共识 这已经是距离之前的战斗，又一个时辰之后了。 现在穆修和蓬莱山辉夜正坐在一张酒桌上，伊吹萃香和星熊勇仪也坐在旁边。 周围是其他的地底妖怪和鬼族，这个时候同样的也正在如同开宴会一般饮酒作乐，大声说笑，打架斗殴，一时间很是有种热闹的感觉—— 就是环境糟心了点儿，嗯，糟心了点儿。 “呐，这就是你和妾身说过的旧都？” 蓬莱山辉夜举起袖子掩住嘴巴，她优雅的借着饮酒的动作，向旁边的人轻声的问道，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古怪的神色。 “是的，这就是旧都。”穆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应该是之前的那个死神给我们之路的时候，单纯的搞错了方向……” 一边说着，他一边斜睨着旁边的那只笑嘻嘻地不住的将酒碗递过来，向自己劝酒的长角萝莉，顿时觉得自己的周身上下都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了。 因为他清晰的察觉到自己浑身的骨骼、肌肉以至内脏，现在都出现了裂纹和暗伤，虽然问题不大，也不会留下隐患。但是伊吹萃香当时下手是真的狠啊，自己差点儿就被她锤爆了。 果然，鬼族都是神经病呐。 最快获得他们认同的方式，就是不被他们打成小饼饼，最好就是反过来将他们打成小饼饼。 “原来如此，还真是……名副其实啊！”公主殿下的嘴角扯了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比较好。 周围明显是一座地底城市的废墟，而且隐约还能够看出之前的轮廓，但是都市的主体已经被破坏殆尽了，算是只剩下地基的城市遗址。 不愧是“旧”都啊，果真是名副其实，竟然真的是在以前的都市的遗址废墟之中的地底妖怪们的聚居地么？ 但是好歹重建一下，或者在原来的基础上造几间房子啊，就这么干脆的完全露天的城市真的会有人居住吗？ 黑长直公主若有所思，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了看天上，却只看见灰蒙蒙的一片，才醒悟过来这样的幽暗环境是因为地域的原因而非时间原因，天上也不会有熟悉的月亮。 “虽然不知道公主你在想些什么，但是肯定是想错了……” 穆修再次叹了口气，也不再推却，而是从伊吹萃香的手中将酒碗接过来，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鬼族酿的酒纯度非常高，而且不可能只是简单的酒水，对于普通人来说比任何毒药都还要可怕。基本上可以说，一般人只要啜下一口鬼族酿酒的酒水，就相当于中毒了。 不是说酒中真的有什么有害物质，而是其中蕴含着的过于强大的灵力，让普通人的体质很难承受得住，喝多了的话就只有“毒发身亡”这么一种结局了。 举例而言，就如同所谓的妖魔书那样，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不过是因为是妖怪手书的典籍，而且使用的是妖魔的文字，结果对于人类来说，这东西就变得奇怪而危险起来了。 ——普通的人类不能阅读这种书，否则的话就会被迷惑。 不过穆修倒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他不懂得饮酒品酒，但是至少单纯的酒量却还是有的，面不改色的灌下去三大碗，也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 不好喝，但也不难喝就是了。不识货的少年默默地在心里做出如此评价。 “哇，你真的是人类吗？”对此，伊吹萃香却是双眼放光，似乎显得很是有些惊奇的样子，她扭头看了看一旁端庄优雅高贵大方的公主殿下，又转过头回来看了看穆修。 没有彻底的蜕变之前，目前仅仅处于四阶初级的穆修表面上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是他还习惯于收敛气息，遮蔽自身的存在感。所以她才会这么奇怪，因为普通的人类是绝无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的。 从现在的这只鬼王萝莉的脸上，实在是一点儿都看不出之前那副鬼神般的影子。 当然，对面的星熊勇仪同样也是这样，一点儿都看不出她劝架的时候直接将两人都一起砸进地底深处数百米的那种恐怖来，只是悠闲而且大气，仿若邻家的大姐姐一般。 然而这的确是另一个鬼王，而且是一只拥有怪力乱神程度的能力的鬼，单纯的以那种异常程度的怪力而论，就连伊吹萃香都是远远不及。 “暂时还是吧，至少在我没有彻底变成另一种生命形式之前，就算是修仙的都好，没有成「仙」之前就算再强也不还是「人」吗——” 穆修回答道，然后奇怪地看向长角萝莉。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太年轻了，不应该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才对。”伊吹萃香马上干笑了两声，似乎担心自己的说法会引起什么误会那样，忙不迭的连连摆手说道。 “不过什么种族都没有关系，你很对我们的胃口，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说到这里，她还骄傲的挺了挺没有什么料的胸部。 “……”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优点才更加突出，穆修只能够尽量做到目不斜视。 就连接下来和星熊勇仪交谈的时候，他也总是直视对方的眼睛，而且这样子似乎会显得更加真诚。 星熊勇仪的性格同样豪爽，不过也许真的是心态影响体态的原因吧，反正她比起伊吹萃香来表现得更加成熟许多，与之相比伊吹萃香就是个单纯的小孩子那样的性格。 …… …… 鬼族的豪爽的确是体现在方方面面上的，只要认可了你，接下来就已经万事顺利，只需要注意的就是自己也要放开手脚，不要拘束或者虚伪客套就好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穆修一边询问着旧都里面的事情，一边扭头四看，发现四周的妖怪基本上都已经将自己喝趴下了，大部分都趴在桌子呼呼大睡。 小部分则还是在品酒吹牛，但是看那脸红耳赤的样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不过也许也可能是话不投机，所以才吵到脸红耳赤？ 没有能够看见射命丸文，这让穆修有点儿遗憾，他还想着向对方道歉，并且送对方一台照相机作为补偿来着的。 相信在自己的技术支持下，射命丸小姐会因此更快的走上妖生巅峰的吧？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维不知不觉的跑偏了。 不得不说，尽管鬼族的酒对于穆修来说不是什么穿肠毒药，可是既然就连伊吹萃香和星熊勇仪都饮的话，那自然还是很有效力的，否则的话无论怎么喝都不过瘾，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在不知不觉之间，穆修多多少少的也有了些许醉意。 不过只是这么一点儿的话，这并不影响他的思考能力，至少他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蓬莱山辉夜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偶尔不咸不淡的插几句话，却没有给任何人冷落的感觉，相反还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很是端庄高雅，所以自然也不会被谁责怪。 倒是她的出身来历让两个鬼王啧啧称奇，而借着这个话题的引起，穆修很是自然而然的将讨论的事情引导到了自己的来意上面去了。 ——在这方面他没有任何的掩饰或修饰，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刻意兑换来的仙界佳酿就已经是最好的筹码了，穆修很是明智的将那一坛子酒水都推过去，给两个大鬼分赃的同时，如实的说出了自己想要借助她们的力量准备入侵月面的打算。 鬼最讨厌欺骗，同样也很厌恶虚伪的客套，你直接说想要得到她们的帮助，想要她们帮自己做什么事情，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一来，她们认可了你自然就会帮你——报酬什么的也根本就不用提，因为以后她们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也会很自然的来要求你帮忙的——不能帮或者不想帮的话也会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没有任何尴尬与危难的地方。 要是想着用什么话术，暗示之类方法，迂回的让鬼自己提出来要帮忙，自己又要高冷矜持好像根本就是别人多事一样的话，只会让鬼特别的看不起。 “果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美酒呢，喝多了的话连我都受不住酒力……”星熊勇仪美美的喝了一口酒，由衷的发出了如此地感叹，然后坐直了身子神色之间多少也认真了起来。 “既然你知道我们鬼族的天性，那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了，现在就能够给你一个答复——” “请说。” 穆修神色不变，脑海里却是瞬间过滤了自己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遇到的所有的麻烦事情的场景，在他看来对方既然这么说的话，基本上就是准备开口拒绝的前置了。 不过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只是说几句话，对方就会答应和自己去参与那么麻烦的事情呢？鬼族就算是再豪爽…… “我和萃香都可以去参与，不过你想要让四天王一起出马，就不太可能了。”星熊勇仪注视着酒碗中的澄澈酒水，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这么说道。 “是啊是啊，其实我也……咦？”穆修下意识的点点头，倒没有多少失望的情绪，不过随后他突然反应过来，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金发的丽人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一边撕扯着伊吹萃香的脸，一边解释道：“鬼族并不是全部聚集在一起的，尤其是四天王，旧都这里只有我和萃香两个……我和萃香可以直接做出决定，但是不能够帮她们也做决定。” “素啊素啊……”长角萝莉附和道，她抱着那个酒坛子死活不肯撒手，哪怕被星熊勇仪恼火的扯着脸颊也是如此，口齿不清的含糊说着。 “而且这种事情虽然窝们也的确素本身很有兴趣，也素觉得你这个人很幼意素，值得结交而已……氮素本身也不是十拿九稳的吧，一旦窝们两个出了素，至少鬼族也不会有问题。” “……” “……” 既然这些事情都考虑到了，那至少再谨慎一些啊，你们这些鬼到底没心没肺到了什么程度？ 穆修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是郑重其事的站起身来，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我只能够承诺，以后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将加倍的支持。” “用不着这么认真，如果你没有力量又不合我们的胃口的话，就算是说再多我们也不会理会你的。” 星熊勇仪用力将伊吹萃香按到桌子底下，她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维持着高冷的公主模式的蓬莱山辉夜，若有所思地放下酒碗，用那只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地说： “不过我更加奇怪的是，你们是什么关系呢？这位被流放的前月之公主，还有你这个准备入侵月面的家伙……难道是在为自己的心上人出气吗？” 第二十七章 投其所好 旧都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半多，可以说就算是后世的基建狂魔都没有这样丧心病狂的速度。 这还是旧都居民们每天如火如荼的卖力干活，伊吹萃香却在悠哉游哉的划水的缘故。 毕竟她的能力是操纵密度程度的能力，也就是有着操纵物质的基本粒子结构的能力。这种超越了单一元素、涉及物质本源的能力不但在破坏力方面极端恐怖，而且在创造的方面比起破坏的方面同样毫不逊色。 所以说，只要这只萝莉努力工作的话，大约根本就不需要半天的时间，就能够将整座旧都重新复原。 而且是保准任谁也看不出，这座地底都市之前遭受过宛若天灾般的打击的还原度。 然而伊吹萝莉自身却没有那样崇高的觉悟，她只是偶尔路过看见的时候才会帮帮忙什么的，经她手之后减轻的工作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伊吹萃香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和星熊勇仪争夺那剩下来的半坛酒上面去了。 一饮醉千年毕竟是价值一千五百奖励点数和一次d级支线剧情的真正仙酿，本身的酒劲威力实在太大，凡人喝上一口能不能够昏睡千年暂未可知，但就算是大鬼一口气喝下去半坛的话…… 估计也只会是人事不省，任人宰割了。 ——用得好了的话，简直宛若传说中的神便鬼毒酒那般，完全就是居家旅行，杀人灭鬼的必备良药。 所以伊吹萝莉和星熊御姐两个纵然嗜酒如命，但也没有真的疯狂到直接一口气将一坛仙酒喝干，但是剩下来的酒水怎么分配就是个问题了。反正对于鬼族来说，人生两大乐事就是打架和喝酒。 而这个问题明显可以正好囊括两者，让她们身心都得到满足，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所以，这几天两人的互殴次数明显有所增加，差点儿没将旧都又拆了一遍……这让旧都的居民们无比的抓狂，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这事儿也让穆修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鬼族的天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她们就是率性而为，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什么的。 只不过……能够如此爽朗的活着，想必生活一定是非常的充实的吧！ 穆修莫名的有种由衷的感觉，觉得很是有些羡慕她们的生活作风。 …… …… 大概是因为穆修用如此淡定的语气感概着，所以引起了某人的不满。 “这么羡慕的话，那你也可以去加入的啊……这可是近身肉搏呢，以你的手段打出爆衫的效果还不是轻轻松松？” 蓬莱山辉夜注视着笔记本的屏幕，用很是随意的口吻说着很危险的话语。 “有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偷看女孩子的身体呢，肯定是蠢蠢欲动了吧……” “嗯，说的有道理，不过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呐，要不辉夜你先让我试一试？” 穆修神色自然，完全不为所动，只是轻飘飘的就已经还击回去。 他对于公主殿下每天玩的游戏，看的动漫小说并没有补番的兴趣，因此每天的时不时互相刺几句就成为了日常，而且最近蓬莱山辉夜似乎已经懂得活用某些梗来吐槽了。 貌似距离传说中的辉夜姬进化成neet姬的日子不远了，简直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想到这里，穆修就忍不住没来由的有了一种满足感，仿佛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玩一个育成游戏一般。 “哼，妾身怕你担不起那个责任呢……” 黑长直少女微哼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她黑玉般的眼眸倒映出倚在门边的某人的影子，似乎很是不满的模样。 “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不离开？既然已经达成了目标，就尽快离开这个地底世界啊，妾身这几天连月亮都看不见。” “咦？辉夜你难道对月面还抱有什么幻想吗？”穆修好奇的问道。 “说什么傻话呢，月亮和月之都又不能够完全等同，妾身只是单纯的喜欢月亮不行吗？”蓬莱山辉夜抿了抿嘴唇，她已经不想再和这家伙讨论这个问题了。 “哦，说的也是啊，不过虽然说是达成了目的，然而比预定的标准少了三个人啊！” 穆修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他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转过身面对着屋子里的公主殿下自顾自地说道—— “老实说，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明白鬼族的四天王到底是哪五个人了……在她们之外还有三个到底是谁？” 伊吹萃香和星熊勇仪都是可以直接确定的，而茨木华扇自称自己是包子……哦不，自称自己是仙人，但是后来也确认了其实是鬼，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是一个鬼王。 可是至于其他的，穆修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了，虽然问了伊吹萃香和星熊勇仪，然而她们却也没有明说，只是说等到自己遇到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难不成说，鬼族有不能够给别的同族介绍的传统？穆修忍不住如此思索着。 “等等，你的算术版本是不是要升级一下了，四天王怎么来的第五个人？”蓬莱山辉夜略显无语地望着沉思中的穆修。 “四大天王有五个人，这不是常识吗？”穆修皱眉问道。 “这是哪门子的常识？” 穆修稍一思索，然后竟然真的扳着手指一个一个的给公主殿下举例说明起来了—— “你看啊，我那边神话中的四大天王，就有魔礼青，魔礼红，魔礼海，魔礼寿，魔理沙……四海龙王也有敖广，敖明、敖闰、敖顺、鳌拜……四大文明古国也有古中国、古印度、古埃及、古巴比伦、古韩国……” 似乎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 “……” “……呵呵，你说的好有道理，妾身无言以对。”公主殿下满头黑线。 轻咳一声，穆修一脸得色的摆了摆手：“哪里哪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读得多了自然就学到了许多的知识，说的话自然就有道理了，习惯就好。” “你那种莫名其妙的认知还是趁早丢到垃圾桶里面去会更加好。”蓬莱山辉夜没好气地说。 “以后再说吧，垃圾桶这东西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呢。”穆修忧郁的叹了口气，“不过妖怪之山除了大天狗灵鸠伊凛之外，竟然还有首脑天魔，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大天狗灵鸠伊凛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妖怪，而首脑天魔应该是更强大的那种，也许和八云紫、风见幽香也是相差无几了，只是无法确认。 公主殿下轻笑着，她摊手道：“但是不是说她不会轻易离开妖怪之山，甚至只要不是天狗一族遇到大危机就不会出手的吗？况且她对于鬼族的态度非常不好。” 没错，鬼族与天狗的关系明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实际上即使不能够说是离心离德，也是已经开始貌合神离了，内部意见并不统合。 否则的话，附近的两柱神怎么可能与妖怪之山的势力划地而治，妖怪方那压倒性的力量早就能够攻破地上神国，湮灭一切神德与信仰了。 现在这个时候，妖怪与神明的关系虽说不是势如水火，但是也还没有幻想乡时代那样和平。 至少如果能够有机会彻底铲除另一方的话，那么估计是谁都不会放弃的。 “唉，好歹让我有个念想吧，这件事你不用刻意提醒，我也记得的……”穆修黑着脸，大概也是想起了前两天伊吹萃香和自己说过的事情。 鬼族现在是天狗一族的上司，但是那已经是非常久远之前，就由更加古老的鬼王确定下来的事情了——至于怎么确定的，天狗们肯定也不是愿意莫名其妙献上膝盖的，自然是被强势征服的了。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现在妖怪之山上的首脑天魔却已经不满于鬼族的统治了。 只是因为绝大部分的天狗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观念方面也还没有转变过来，所以她才没有直接与整个鬼族翻脸，否则的话……反正只要知道，鬼族也不是完全喜欢居住在旧都的就是了。 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他们怎么会逐年撤离妖怪之山，到现在只与地面保持一定的联系？ 不过至少就目前来说，距离鬼族与天狗和平分手，分道扬镳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光是为了维系明面上的关系，大天狗灵鸠伊凛就肯定会参与这一次的月面战争的计划。 所以穆修能够骗来三个大妖级别的打手，倒也不亏了。 只是比最理想的情况少掉了两个顶尖战力，终究不是件小事儿，穆修尽管没有觉得什么事情都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达到最理想的状态，可是事前准备这样的事情能够做多好就做多好。 他本来的想法是只要将妖怪之山拖上就可以了的，五个顶尖战力怎么说都非常保险了。 然而现在看来，恐怕诹访那里还是要去一趟，如果不能够将那两柱神拉上战车的话，穆修总觉得不大保险。 “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的吗，月之都只是整体的文明技术要高于地面而已，但是月民本身的数量、月兔的素质都是制约高科技武器的威力的前提……”蓬莱山辉夜对此感觉到很无奈。 “只要有这三个人的加盟，加上你和幕后的那个人，就有着七成以上的胜算了。” “但那还是不够，我需要的不是做到比较稳妥，然后将那关键性的小部分交给运气与概率来决定。”穆修摇了摇头，“战场上瞬息万变不是说笑了，什么荒诞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热血与计谋，战术与翻盘什么的要素的确很精彩啊！但是以有心算无心的前提下，有了这么大优势的穆修怎么可能会允许这些根本就不必要也毫无意义的东西出现？ 如果有条件的话，谁不想直接一鼓作气将敌人碾压变成飞灰，一定要你来我往的打生打死打出狗脑子来，就为了所谓的“精彩”？ 别开玩笑了，他一点儿机会都不会给月之都的。 “你和永琳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没有把握就尽量不动手，一动手就一定不给别人反抗的机会……”蓬莱山辉夜神色古怪的说道，“不过那两柱神你打算怎么办？也是请她们喝酒打架？” “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投其所好.不过我觉得吧，她们相比起喝酒打架，应该只对信仰更有兴趣才对。” 穆修回答道，神色认真而且坦然。 “不然辉夜你以为我这些天就真的是在这里消磨时间吗？” 第二十八章 关于神明 除了极少数的古神之外，神明们自然只会对能够维系他们自身存在与力量的信仰之力感兴趣。 不过虽说是准备顺其自然、投其所好，但穆修自然不是说自己亲自去给那两柱神提供信仰什么的，毕竟他是不可能再对什么神明抱有信奉心了的，更加不可能成为什么合格的信徒。 否则的话，如果不是他彻底的绝了继续向上的心思的话，大概就是存有某种虚以委蛇的念头，打算找个机会干掉自家的神明从而上位什么的。 况且，对于信仰之力这种非常特殊的精神意念类型的力量而言，“量”的方面的要求明显要比“质”的方面的要求高处许多。 毕竟信仰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心灵深处的，是属于那种最纯粹的念头。 举例而言，如若一个狂信徒的价值或者说可以提供的信仰之力，也许是十个百个的坚定信徒也比不上的，可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坚定信徒呢？ 对于神明而言，成千上万的坚定信众，与单独的一个狂信徒比起来孰轻孰重？ 搞明白这种关系之后，理清思路，大概就可以知道怎么将那两柱神拉上战车了——她们注重的是信仰，那么给她们信仰便是了。 穆修做出了决定。 …… …… 天气难得晴朗，温暖的阳光将白雪映衬得更加圣洁。 这样的景色，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的确是要比那个阴暗的地底世界好上太多太多了。 “月之民的数量？我也不太清楚……” 蓬莱山辉夜略微思索，然后给出回答。 “记得两百年前的时候数量应该是不足一百万的，现在应该有些变化，但是月人因为寿命的原因生育能力低下，所以变化应该不大。” 岂止是不大，恐怕一两百年的时间，增加的月人数量最多也就两位数，真是让人遗憾。 过于强大的生物，寿命过于漫长的生物，相对而言生育能力就会降低到一个让人发指的程度，甚至是近乎彻底失去生育能力。 这是属于整个世界的法则，无情天道的力量，冥冥之中就已经调控好了相对的平衡，绝对不会允许有天生就应该破坏平衡的情况出现—— 例如说那些强大得离谱的神灵的后代，动辄就是半神或者神孽，要是这样都还能够批量制造的话，那么岂不是整个世界都要完蛋了。 “不足一百万啊，那就是接近一百万了？” 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远眺着前方的那个巨大的冰湖，视线似乎穿过了山水之间的阻隔，直接看到了某座巨大的神社。 “也没有关系，月人的整体素质要比人类高太多了，不管是寿命还是精神，作为信徒的质量要比普通人好上千百倍，当作是数千万稳定的信众来源地来看待也没有问题。” 回想着自己的计划，穆修长长的呼出了一口白气，又吸进了一口冷空气，感觉精神了点儿。 他回过头来，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话说回来，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东西，用来当作报酬许诺出去，是不是太奇怪了点儿？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嗤，这有什么？” 一旁的一个娇小少女不以为然的嘲笑了起来：“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拿回来，我们妖怪只是提供机会的，要是什么都有了她们直接过来拿就好，我们又算什么？” 她是一个异常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有着过腰的银发和如同犬狼一般的兽耳，身上穿着红白相间的服饰和高的不协调的木屐，脸侧挂着天狗首领世代相传的面具。 妖怪之山的大天狗，灵鸠伊凛。 这一次就是她和穆修两人一起前往诹访地区，代表妖怪之山的立场，并且为鬼族的立场背书。 只不过穆修总觉得她的话可能很难被那两柱神所相信，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灵鸠伊凛看起来太小了，字面意思上的那种——她的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厘米，外表年龄为十二岁左右。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毕竟有伊吹萝莉专美于前，现在多出一个也不稀奇。但是伊吹萃香却是浑不在意自己的体型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有巨大化的鬼神形态，所以心理上没压力的原因。 而灵鸠伊凛就不同了，她对于自己的身高特别在意，因此总是穿着那一双高度足足有一百厘米的木屐，将自己的身高撑到了两米半的高度…… 如果不是那半米高的天狗帽没有戴上去的话，她的高度就能够达到三米了。 然而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样子欲盖弥彰是没有用的，而且越是这么做，对比就越是明显。 果不其然，看见穆修那若有所思的奇怪视线，灵鸠伊凛马上就炸毛了：“你在看什么！！” “咳，话说回来，辉夜你觉得月面会答应要求开放月之都，允许地面的神灵在上面传教的事情吗？”穆修装作没听见大天狗的话，转过头去向黑长直公主问道。 灵鸠伊凛顿时气结，大概是因为对于身高问题太过在意了的原因，平日里在妖怪之山上，谁多看了她一眼，都会被她追着来打。 “这自然不会被允许，不过作为战胜方，提出什么条件都是理所当然的。”蓬莱山辉夜瞥了他一眼，“况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打动那两柱神了吧？” 战胜了的话，就能够逼迫月面开放月都，允许对月之民传播信仰——这才是穆修想出来的方法。 将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市场”许诺给别人，将别人拉上自己的战车一起去轰开那片“市场”。 “真是阴险的家伙，你是不是在暗算别人的方面脑子特别好使？”蓬莱山辉夜好奇的问道，伸手戳了戳低头思索着的穆修的背脊。 “别胡说，你这是在造谣啊！”穆修拒绝承认这样的污蔑，“我读书少，你莫要发功害我。” “哼，反正前提是要战胜月面才行，那两柱神需要的只是月人的信仰，和我们的利益并不冲突，可以合作。”灵鸠伊凛气鼓鼓的凑过来说道，好像是一个生气的小女孩，“不过月面上的神灵会同意吗？” “只要打赢了，就肯定会同意。”黑长直公主不知为何，似乎非常欢乐的笃定说道，“这并没有什么信仰冲突的问题，月夜见也不是信仰神，这方面没有触及她的底线，她还是会同意下来的。” “至于月之民的高傲，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只要你们能够攻破月之都，逼迫他们作出让步，那么还有多少人能够抱着那种绝对的超然心态？” 不忿与愤怒，怨恨与仇视肯定是会有的。但是有多少人能够在被别人按在地上摩擦毒打了一顿之后，还能够站起身来然后继续鼻青脸肿志得意满的，觉得自己依然是比对方高贵的人？ “也就是心理上的对抗可能会让信仰传播比较艰难吧，不过换作了是我，大概也很难接受一个刚刚将自己家园攻破的神明，马上要求自己去信仰他吧！” 穆修快速的思索着，很快的就找到了这件事唯一的阻碍在于什么地方。 “也不尽是如此，例如说可能会有少部分月人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很快转变心态也说不定呢？”公主殿下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人之本性，就算是月民也不可能都是无欲无求的圣人。” “算了，反正这也不是我的问题，她们想要找一个稳定的信仰来源地，这世上已经没有比月之都更好的地方了。” 穆修最后想了想，也就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说到底这终究是她们自己的事情，要是想着打了一场战斗，就能够将事后的利益都可以一并打包带走，一点儿都不需要自己挖掘的话，那合作起来也没意思了。 他只是去找盟友的，不是去当冤大头做保姆的。 况且，穆修也的确是想要看看，这种更加有经验的老牌神明，是怎么开拓信仰地，获取新的信仰之源的。要知道这种经验不可多得，所以他想要从先行者的示范之中获得宝贵的教诲。 大概是因为神之力也是自己优先考虑的终极形态之一的缘故，穆修这段时间已经开始有意识的钻研起来关于神明这种神秘系的终极存在了，并且逐渐的建立了相当的一部分认知和了解。 ——而信仰体系可以说，是神明之中绝大部分都会有所牵涉的路线。 也只有那些纯粹的古神，才将「权能」当作是自身的根本核心，是无需建立在任何其他外界条件上的神之权柄。 而通过「神职」指引信仰之力的方向，并且从其中汲取转化为自身神力的神灵，不过是借自所有信徒的力量，只因为这力量源自无数人，所以自然不是个人的力量可以匹敌。 双方的优劣势也很明显，前者的状态一般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哪怕世界上的生灵都死绝了，也不会影响到其的一丝一毫。 后者则是能够快速的聚敛近乎无穷的浩瀚神力，只要小心经营，建立起稳定的信仰通道，那么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跨位面传播自己的信仰，近乎立于不败之地……只是弱点也很明显，就是信徒本身。 至于为什么突然注意到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大光球提供的兑换强化列表，让穆修察觉到了某些似乎互相矛盾的地方。 例如说他以前查看过关于钻石、黄金等宝石与贵金属的兑换，那是非常廉价的装饰品，哪怕是纯黄金也罢，一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出来整整一吨的数目。 可谓是比白菜还便宜。 但是不久之前，他偶然看到了同样的名为“黄金”的兑换项目，然后才发现黄金、钻石之类的东西竟然有两种，一种是娱乐区兑换的装饰品，另一种是魔法传说类的昂贵材料。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起来了那个排名前列的神之血统的兑换强化选项，以及其他查询条目里面一并列出来的强化之间的矛盾之处。 很有趣的就是，明明不管是希腊的神灵血脉还是奥林匹斯的泰坦血统，都是神之血统，也都一一在各种条目之中罗列了出来。 然而偏偏却有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神血统”独立了出来，也不说到底是什么来历出处的，价格就高达五万奖励点数和一次s级支线剧情。 第二十九章 醒来 八坂神奈子和洩矢诹访子。 其两人正是诹访地区的神明主宰，据说乃是分别掌握着乾坤之力的强力神明。 但是无论在属性方面如何合拍都好，也无法改变她们的信仰似乎已经重叠的问题症结所在，表面上看起来诹访只有一个声音，然而实际上却供奉着两柱神。 说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也很有意思，诹访地区原本的真正的神明，是洩矢诹访子，土著神的顶点。 在那相当遥远的古代，她是能够管束着拥有令人吃惊的信仰心的诹访明神的神，也是住在山里的各种各样的神明的领导者。 而诹访明神是负责诞生、农业、军事……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事情的作祟神，同时也是只要受到一点轻视马上就会降下神罚将对方杀掉的恐怖神明。 ——而当时能够控制管束住这位神明的只有诹访子了。 正因为如此，她的信仰心非常恐怖，在当时她甚至作为神的同时也作为王，而建立起了一个古老的王国。 但是，在后来她的王国却是被大和的众神所侵略了。而所谓来访王国的大和之神，正是神奈子。 在经过漫长的抵抗与战斗之后，大概是因为看到了互相之间的神力的差距而确信了自己的败北，所以诹访子终于干脆的投降，把王国交了出去。 毕竟她的种族不同于神奈子，是八百万之神，所以她没有作为基本的灵魂，是由纯粹的信仰所组成的。持续的战争会让王国混乱，信仰减少会让她越来越虚弱，与其一直这么下去，还不如主动让步。 于是，神奈子得到了洩矢之国。 但是，洩矢之国的人们，没有忘记原来的土著神诹访明神的恐怖，所以坚决不接受这新的神明。 因此神奈子一直都没有得到这里的信仰心，久而久之也放弃了这个王国的所有权。然后神奈子则是借来了诹访子的力量，自己作为山神而君临了山里，一直到如今。 换言之，也就是神奈子赢了神战却输了信仰，只是名义上支配了曾经的这个王国，现在的这片地区的新神，实际上，诹访子是一直都支配着这里的。 哪怕现在外面的神明都已经基本被大和的神话所替换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也仍然在以古代的方式悄悄的获得着信仰。 只是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诹访子和神奈子的立场就已经悄然转换了。现在两人利害关系一致，而且实际上也很要好。 …… …… “听上去真够奇怪的，打生打死，到头来反而成为了朋友？” 蓬莱山辉夜无语叹气，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理解地面人的思维了，然后她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某人一直看。 “等等，辉夜你看我干什么？”穆修奇道。 他本来饶有兴趣的行走在湖面上的冰层上，沿着御神渡现象的痕迹一路前行的，突然被公主殿下这么瞥了一眼，顿时觉得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深深污蔑。 但是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鬼族就是要打，而且自己就是运气微妙，这也没办法的啊！ 要是顺顺利利的一路找到旧都，直接上门拼酒，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梆梆梆—— 灵鸠伊凛的长长高跟木屐踩在湖面的坚实冰层上，发出梆梆作响的声音，她没好气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还是月之公主吗，现在不也帮着他准备对付自己的故乡？” “妾身最多就是知情不报，也没有资格主动和月之都联系而已。” 蓬莱山辉夜无所谓地应了一句，接着说道：“况且只是教训一下，又不是真要亡种灭族，让月人警醒一下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神色微动，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是认真地说道—— “老实说，你们选择在这个时代动手的确是最为正确的，永琳说过地面的神秘正在消退，要是等到地面人的畏惧心和信仰心都消失了的话……” 穆修接口道：“……那么地面目前所拥有的对于月之都的压倒性优势，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虽然他用的是问句的句式，但是语气却非常的笃定。 “……” “……” 黑长直公主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就连灵鸠伊凛都沉思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似乎非常的有道理，自要石被拔起成为天界，地上的生物被一扫而空之后，地面上的生态圈现在已经是第二周目了。 纯粹的非人之物到现在也是越来越少，神灵一般自信仰之中出现，妖怪一般从畏惧之中诞生。 可以说是人类的认知与了解，让绝大部分的非人异类得以诞生并且繁荣，然而这其实是一种虚假的强大。 别的不说，要是神秘消退了的话，有多少妖怪和神灵能够确保自身不受任何影响，力量也不会因此而衰退，甚至危及到自身的存在？ 就众人目前所前往的神社里，供奉着的两个神明，一旦信仰不再神德湮灭，也许只有八坂神奈子的特性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是洩矢诹访子是必然会衰弱下去的。 也许到了一定的时候，她就连继续维系自身的存在，都做不到。——在这个时代一个能够对月之都造成威胁的神灵，在以后反而最多勉强能够自保，就是这么的荒诞可笑。 但这是事实，很多在这个时代屹立巅峰的大妖和神灵，极有可能因为自身的存在性质并不纯粹，多是信仰或者畏惧组成的。一旦异类的时代不再，他们就会不可避免的失去一定部分的力量。 衰弱下去是肯定的，甚至于能不能够保住性命都还是两说。 “算了，这个暂时与我们无关，前面似乎已经就要到了。” 穆修突然开口说道，他转过头去看向灵鸠伊凛，确切的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穿着的那双高的不协调的木屐。 “那个，大天狗大人……你确定你真的要这样子过去吗？” “……” “……” “你这家伙！有什么意见吗？！”灵鸠伊凛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凝固住了一瞬，然后她马上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问道。 穆修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迟疑了半晌：“没有，只不过就是觉得这样太显眼了，这么刻意的话，不是会更加让人注意你的身高吗，这夸张到像是踩高跷一样了……” “闭、闭嘴！不要以为你得到了鬼族的认可，成为了妖怪山的客人就可以这么放肆！” 灵鸠伊凛险些没有气得跳起来将木屐砸到对方的脸上，她咬着牙低声道：“再说关于我的身高的这个话题，我保证以后整个妖怪之山都不欢迎你！” “……” “看都不许看！！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以后还会长高的！会长高的！！”大约是真的被穆修那种奇怪的目光刺激到了，她一下子尖声叫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气得发飙的小女孩一般。 “噗……咳咳，是是是，肯定会长高的。”穆修干笑几声敷衍道，转过头去不再打量灵鸠伊凛，他生怕压制不住自己眼眸里面的笑意。 “……呜！” 大天狗大人差点儿气疯掉，她用力地咬住嘴唇瞪着穆修，发出了狗咬住敌人的那种声音，但是看上去反而更加没有威严了，只想要让人拍拍她的脑袋。 “好强烈的神威……”这个时候，公主殿下突然咦了一声。 三人横穿整个巨大的诹访湖，接近了对岸，也看到了对岸山上的那座巨大宏伟的神社。同样的也感觉到了某种异乎寻常的气息弥漫开来，属于神灵的威压铺天盖地。 穆修仔细体悟了一番，觉得这和自己感觉到了的天地之间的隐隐的规则脉络有些相似。仿佛只是接近了，就能够察觉到在物质世界之中突兀出现的神之领域一般，规则常数都隐隐发生了变化。 神灵的强大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体现出来的，在她们的领域之中，规则都是与外界的大天地不同的。 最简单的例子，那就是在dnd的世界观里，就算是强大神力的神灵，也不会傻到进入微弱神力的神灵的神国之中去强杀对方。 而同级别之间的互相对抗，就已经不是十拿九稳的了，还要额外被战场环境针对限制，这还怎么玩？ 也幸好这一次来不是准备踢馆砸场的，否则的话灵鸠伊凛才不会傻乎乎的自己跑上门来。 穆修自己自然更加不会在意了，在他看来诹访地区的神灵其实要容易打交道，但不好说服——这一点与鬼族恰好反过来。 八坂神奈子以前应该是人类或是其他的什么，尽管现在是神灵，可是人类友好度相当高，对人类没有敌意，所以让人觉得没有害怕的必要。 也就是只要不做出无礼的举动，就不会招致恶果。 而洩矢诹访子虽然被称作祟神，其实也拥有丰谷之神特性这样的两面性，只要礼法不出差错的话，同样也不会招致灾难的。 因此穆修觉得自己一行人最多也就是不受欢迎罢了，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而且就连不受欢迎也只是因为大天狗灵鸠伊凛才会出现的问题，要是只有他自己或者再加上蓬莱山辉夜的话，至少能够受到真正的礼遇才对。 三人都各怀心思，一步一步的往山上的神社走去。 神明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空气之中的神威悄无声息的就撤开了，让出了一条无形的道路来，让三人轻轻松松的上山。 …… …… 冥冥之中，不知何处。 “咦，紫大人，你醒了？” 头上带着的软帽上有两对尖尖的凸起，身后有着九条巨大的尾巴，其耀眼的毛色造就了一种神圣感的少女，正搬着一箩筐衣服什么的走进幽玄的和室内。 然后她一眼看见了自己的主人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这可不得了了，狐妖少女的耳朵动了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关于时间的认知似乎有些混乱了。 现在冬天不是才过去一半了吗，紫大人这么快就结束冬眠了？ “没有，就是做了个不怎么好的梦，所以就醒了……” 八云紫抱着被子明显提不起精神，不过她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房间里的狐妖少女，“蓝，我让你去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紫大人……那个黑暗妖怪似乎意动了，但是出云的那片花田的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说话。”八云蓝轻声回答道。 她有些奇怪，到底是怎么样的噩梦，才能够让紫大人从梦中惊醒？ 唔，好像也不是噩梦？ 第三十章 因由 “不好说话是肯定的，不过她没有对你动手吧？” 八云紫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笑眯眯的问道。 八云蓝迟疑着，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花田的主人态度很恶劣，但是的确没有动手，最多就是……言语上冷嘲热讽而已。” “呵，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斗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家互相之间也是知根知底了……” 八云紫脸上挂着微笑，似乎精神了点儿的样子，她侃侃而谈的说道。 “那个老妖怪知道我冬天的时候会冬眠，所以只能够靠蓝你去协商，没有其他意思。而且她也许也是想要看看，蓝你是个怎么样的优秀式神吧……” “……” 狐妖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她明智的没有对“老妖怪”这词发表什么意见。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的话，她肯定就会认定我不亲自前去，是在对她挑衅，那个时候蓝你可就真的有危险了。” 不过八云紫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用带着微妙恶意的口吻补充了一句。 “紫大人，我什么都没说……”八云蓝顿时嘴角一扯。 回想起来那一位优雅的花之暴君，狐妖少女也禁不住油然而生一种天然的排斥感，或者是她不愿意承认这是恐惧？ 毕竟那一位与其说是花之妖怪，倒不如说更像是自然的化身，虽然乍一看起来很平和，但是对待其他的生物其实毫不留情。 而且那位四季的鲜花之主本身所拥有的能力非常的普通，但是即使没有能力也是妖怪中的妖怪。 那种迎面而来、无处不在的压迫感，现在只是回想起来，八云蓝就觉得有些窒息的感觉。她实在无法想象到底有谁能够在正面战之中，抗衡一下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纤细身影。 如果不是紫大人拥有的能力非常危险，大概也不会愿意接近那片广阔的大花田的吧？ “露米娅到底怎么说？”八云紫沉思片刻，突然问道。 “啊，这个，是这样的，紫大人……”狐妖式神从走神之中回过神来，却也没有失态，马上就将自己和那个黑暗妖怪碰面后的所见所闻一并说了出来。 她没有添油加醋，更加没有发表任何主观性的言论，就只是将两人所说的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么，那应该她真的是意动了，只是尚未下定决心吧。”妖怪少女沉吟着，片刻之后她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八云紫伸手从乱糟糟的被褥里将一顶白色的软帽摸了出来，给自己戴上，并且一边整理着身上的睡裙一般毫无淑女风范的摸索着爬了起来。 然后她伸手在旁边一划，拉开了一道隙间，似乎是要准备外出的样子。 “紫大人，你要出去吗？” 八云蓝诧异的问道，她自诞生并且成为八云紫的式神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些年来就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主人的作息不规律的。一般都是一天要睡十二小时，只在傍晚到深夜这段时间活动，而且在冬季要冬眠。 虽然偶尔有时候会在其他的节气的时候白天行动，但是冬天的时候却是从来不会愿意出门的。 这还是八云蓝头一次看见在隆冬时节的时候，紫大人要自己出去的。 “嗯，我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那个，我是说我对于露米娅不太放心，所以尽快去说服她就行了，不是其他的事情。”八云紫应了一声，然后迟疑了一下，下意识的这么说道。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哎呀，反正就是这样，蓝你要好好看家哟！” “……” “……” “呃，一路走好。”狐妖少女看着自己的主人的身影消失在隙间之中，回过神来之后感觉一头雾水，紫大人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 等等，难道说其实还有其他的原因？ 禁不住的，八云蓝想起了刚刚紫大人所说的自己做了个梦的事情。 …… …… “总的来说，前所未有的顺利呢……” 穆修站在诹访湖的湖边，看着眼前的景色，由衷的感叹道，不过他的脸颊上多出了几道抓痕，看上去像是被猫狗之类的动物抓挠出来的一样。 “是啊是啊，不但顺利达成共识，还成功的占了大天狗大人的便宜……”蓬莱山辉夜的好听声音从身后传来，“连那么小的小女孩都不放过，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人。” 公主殿下的语气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还有那种竭力想要装作鄙夷的刻意。 “胡说什么啊，单纯论年龄的话，她的岁数还不知道是我的多少倍呢！”穆修忍不住捂脸，“当时我要是不拦住她的话，她估计就要直接上去挠人了……” “于是结果就变成挠你了？”黑长直的公主殿下走到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侧脸。 “好歹没有真的动手吧，就当作是小女孩不懂事好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身高这么敏感……” 穆修叹了口气，说实话自己提了几次，灵鸠伊凛也是恼火到不得了啊，但最终还是很克制。 怎么那两柱神轻飘飘的刺了一句，大天狗大人马上就原地爆炸了？ 难不成说自己作为妖怪之山的客人，身份方面有加成，而那两柱神作为本来就是对立的潜在敌人，灵鸠伊凛下意识的更加排斥？ 又或者是说，正因为自己之前就刺激过灵鸠伊凛大人了，所以等到那两柱神再谈起那个话题的时候，终于就忍不住要爆发了？ 反正蓬莱山辉夜的指控他一个都不承认，他又不是萝莉控，而且那一位大天狗也实在是外表太过年幼了点儿。不管怎么说，以貌取人这个优点穆修也不打算改正，所以他真的是多少将灵鸠伊凛当作是小女孩的。 怎么可能真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啧，真是肤浅。” 蓬莱山辉夜切换到了鄙视模式，她双手叉腰，毫无公主气质的说道：“以貌取人是不好的，还是说你还保持着普通人的那种感知型式，单纯的只能够看到皮肤表面？” 原来你的“肤浅”竟然还是字面意思上的吗，真是受教了。 穆修奇怪地看着黑长直少女。 “我不觉得这就是全部错了的啊，外在决定两个人是否能够在一起，内在则决定两个人在一起多久——如果前提都不满足，一个人你只要看见他就会生气，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蓬莱山辉夜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去。 这个时候正是正午，冬日的太阳虽然不耀眼，但是却依然昭示着目前属于白昼时分，这个时间段的天象主宰只能够是属于它——这颗燃烧了数十亿年，散发着亘古威严的巨大恒星的。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月球是不可能被看到的，然而穆修却莫名的有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少女的视线已经穿透了云层，直接落到了地外空间的某颗冰冷天体上面去了。 “……” “……” 长久的沉默，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不算尴尬，只是慢慢的就有了那么一丝紧张的味道了。 “呐，你们这次入侵月面，是在什么时候？”公主殿下突然轻声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看紫的想法。” 穆修也没有犹豫，不管公主大人是不是想要“刺探军情”都好，他的确是不清楚这方面。他主动出击做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接下来只需要配合八云紫的行动节奏即可。 黑长直少女倒也没有问那个紫到底是谁，她在这方面的分寸把握的非常好，完全就没有想要探究的意思，你说我就听，不说就不问。 ——毕竟她现在还是在势单力孤的服刑期之中，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蓬莱山辉夜低下头来，无意识的拂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仿佛是在认真的思索着什么，于是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最终她转过头来直视穆修的双眼。 “那么，如果你成功入侵了月面，战胜之后会提出什么要求？”蓬莱山辉夜淡然地问道。 “这个，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鬼族完全就是天性如此，实际上并不在意什么利益，或许月都上的神明之酒她们会比较感兴趣……” 穆修斟酌着说道，“天狗是跟着鬼族一起行动的，不过据说首脑天魔对于技术发展很有兴趣，大概会要求月都上的科技吧！” 说到这里，他也是囧囧有神。 因为灵鸠伊凛说过，天魔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得到月之都的技术，就会与附近的河童们一起合作，毕竟两支都是社会性的群体妖怪，而且都对这方面感兴趣，共同发展最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似乎和以后幻想乡建立起来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河童重工又莫名的契合了？ 自己到底是在改变历史，还是在缔造历史？ “不，你没有听清楚，我是在问你自己的要求。”公主殿下不满的说道，她上前一步直视着对方的双眸。 “你自己……会对月面提出什么要求？” “我？”穆修微微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自己也是战胜方之一。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似乎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呢……毕竟没有什么利息相关的——等等，公主殿下你觉得我应该提出些什么合理要求比较好？” 穆修也不是真的天然，说到了一半，他就反应了过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女。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觉得妾身怎么样？”蓬莱山辉夜却没有回答，而是笑眯眯的温声细语的问了一个其他的问题，或者倒不如说她已经回答了。 “……” “……” 大约是因为早有预料，所以穆修倒是没有怎么惊讶，他低下头思索了一下：“你是因为八意永琳？” “是的。”公主殿下落落大方的承认道，“妾身一点儿都不想回去那上面了，但是永琳是不可能撇下我的，可是我也不想她做到这么决绝，直接背弃整个月之都……” “既然你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的话，那么这个权利就让妾身来运作一番，你看如何？”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辉夜你之所以不反对我入侵月面，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穆修思索了好几分钟，才缓缓点头，然后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语带调侃的问道。 第三十一章 就没一点儿念想？ “不是，妾身一开始只是不想管这件事而已，而且也没有办法去管……” 对此蓬莱山辉夜却是直接的否认，漆黑的眼眸当中是异常的澄澈。 “妾身是被处刑无果之后，才被流放到大地上的，为此还度过了三个月的虚弱期，你对此应该很清楚。作为罪人，妾身是没有办法主动联络月面的……”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少女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她摸着自己耳边的头发：“况且，被处死了这么多次，又被流放——妾身难不成还不能够有怨气吗？” “……” “……” “这当然可以，公主殿下你的怨气实在来得太及时了。”穆修点点头，毫无节操的附和道。 也不在意他的话语，蓬莱山辉夜微哼了一声，然后她似乎是在回想着之前的心路历程一般，斟酌着语言，慢慢的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妾身对于你准备入侵月面的打算，的确是很感兴趣的，也的确是想要看看月面吃一个大亏……” 没错，她的报复心态也只不过是限于想要让月都吃个大亏而已。 如果穆修坚持的是要一定要踏灭整个月之都，屠戮整个月之民的种族的话，那肯定得到的便是截然相反的结果了。 “但是后来，你告诉妾身说，因为妾身不愿意回去了，所以永琳将三年后一起同来的其他月人全部杀了，就和妾身一直隐居在大地上……” “等等，这也关我的事情？你们其实不都是不相信我的那个理由的吗？” 穆修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而且反正干脆都已经说开了，他也不在意稍微提一下这个问题。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你说了之后妾身才发现，以妾身与永琳的性子来看，那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蓬莱山辉夜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她很是认真的凝视着穆修的眼睛。 “妾身是不准备回去了，但是也不想永琳为了妾身做到这样的程度……如此一来，借助你的计划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很简单的逻辑道理，她自己作为月之公主，要是不愿意回去，就是背叛了月之都，不管理由是什么都好。 而八意永琳本应该是三年后来迎接公主回去的月之使者，但是为了公主却杀害了其他一同前去的使者，毅然决然的与公主一并离开，不再回去月之都……这毫无疑问也是一种背弃。 但是如果转换一下思路，不是公主本人不愿意回去，而是月之都被迫将公主交了出去……这样子的话，责任总没有理由也要强加在其身上吧！ 同理而言，八意永琳也可以借助这样的理由避免“背叛月面”的罪名。 “很有道理的说，但是真的能够骗过月之都吗？”将其中的弯弯绕绕理清楚，穆修却忍不住狐疑的问道。 “除了月夜见和永琳之外，其他人都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妾身也没有打算瞒着她们……” 公主殿下脸色平静的说道：“况且就算是月之都知道了也罢，那个时候他们也只能够当作是不知道。” 只是从她口中吐露出来的话语，就多少有了那么几分云里雾里的感觉了，好似是那些高人在打什么玄机一般的样子。 不过穆修倒是听明白了，果然关于面子的问题，真的是古今中外天上地下都固有的情况吗。 也许自己当初就应该兑换一个面子果实来着的。 “面子果实？那是什么东西？”蓬莱山辉夜奇怪的看了穆修一眼。 “……”穆修。 “反正就是这样，应该没有问题吧？”公主殿下也不在意，她已经知道了这家伙有些时候会无意识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的。 “到那个时候，你其实不用多说什么，永琳就肯定会配合你的。” “咦？”少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什么时候又已经和八意永琳达成共识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不是你说的永琳一直都在关注妾身的吗？我们的行动也没有刻意瞒过她，她现在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蓬莱山辉夜很是无奈的说道，“不过永琳肯定不会直接反对的，而且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说，她就算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也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顺利吗？”穆修大约明白了什么，但是他还是希望从公主殿下口中得到再次的确认。 “当然不会，永琳大概不会违逆妾身的意思，但她肯定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黑长直少女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确定地说道：“所以，这也不是绝对确定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儿——如果不能够胜利的话，一切要求都是不被允许的。” “……” 穆修叹了口气，总觉得好像突然事情变得很麻烦的样子，他快速地思索着，没有说话。 八意永琳肯定将自家的公主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但是就这么要让她什么都不做，便彻底牺牲掉月之都，明显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大概不会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公开，让月之都整个戒严，等待来自地面的侵略军的到来。 但是她肯定会针对性的做出一定的措施，如果自己没有能够攻下月之都的话，那么她大概就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蓬莱山辉夜的烦恼了…… 不过那样子的话，估计就是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例如说月之贤者八意永琳保住了月之都的平静，同时也还是会为了自己的公主，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背叛整个月面……诸如此类什么的？ 等等，这么狗血的展开还是算了吧！穆修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打定主意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他的表现却让公主殿下误会了，少女忍不住伸出洁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摇晃着。 “喂，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当是配合妾身这一次好不好？” “这个等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提这个没有什么意义。”穆修随口说道。 “什么叫做没有意义？”蓬莱山辉夜眯着眼睛，口气有点危险地说，然后她也忍不住困惑了起来：“难不成说你就对妾身真的没有一点儿念想？” “我……” 这个应该怎么回答？ …… …… “紫你竟然会在这个季节出来啊，真是稀奇，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吗？” 渺无人烟的深山边境，黑暗森林当中，两个金发的少女正在奇怪的“对峙”着。 红瞳金发，穿着黑色衣服，浑身都似乎在缭绕着绝对的宵暗气息的露米娅，用一种故意装出来的大惊小怪的语气这么说道，并且她还夸张的看向了森林的上空，似乎在寻找着太阳。 “露米娅，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你能不能够严肃点儿。”八云紫叹气说道，看见自己这个友人这么丢脸的行为，她忍不住想要捂脸。 “呵，还能够有什么正事？难道不是你家的那个式神说的事？”露米娅撇了撇嘴。 “就是这件事，露米娅你意下如何？”八云紫微微眯起眼睛，也没有过多的客套，打算直接直球决胜。 “我？我没有什么意见啊，到时候看情况吧，有兴趣就去，没兴趣就算了……”金发少女显得很是没精打采的样子，而且她还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你难道真的想要一直吃人吗？”八云紫轻声说道。 “……”露米娅的身体微微一僵。 “没有办法直接满足你自己的天性，那么就只有人心中的黑暗是你维持生命所必须的选择了。”八云紫近乎残酷的继续说道，“你难道就真的打算这么一直下去？” “哼，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啊！”露米娅口硬道。 “那为什么与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相比，你已经虚弱了这么多？” “……” “你没有办法控制住自身那觉醒了的存在本质，但是也不想完完全全的变成绝对的食人妖怪……露米娅，你需要寻找到更加好的解决办法，月面上的那柱神所拥有的神性你真的应该尝试一下。” 八云紫再次叹了口气，尝试着劝诫道。 露米娅疑惑的问道：“你打算让我吃掉那柱神？” “……别想太多，也不怕撑死自己？”八云紫无奈了，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友人大概是饿狠了，现在脑子不太灵光，“我是说神性，只要一丝夜之神的神性，你就能够解决你现在的问题。” 月之都的统治者，是月夜见。 神话传说中的三贵子之中目前仅存的一位，是夜之食原与月的神明。 …… …… “呵，小哥儿，看上去你好像有些苦恼啊！” 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穆修低着头对着湖面沉思，听到声音之后回过头去，却看见八坂神奈子似笑非笑的从山那边走了过来。 这是约好了吗，公主殿下刚刚离开，这一位就过来了？ “呃……”穆修下意识的想要打招呼，却发现在称呼方面犯难了，之前八坂神奈子说过似乎直呼其名就可以了？ 不过他总觉得这样子不行，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神奈子的名字后加上大人的尊称。 “你这人真是太无趣了，明明都已经走到了这样的高度。” 八坂神奈子摇了摇头，走到穆修的身边，“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吗，我好歹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神明，也许可以为你解忧的哦！” 听上去就像是有了烦心事，理所当然的就该去求神拜佛那样。 穆修却只是笑了笑：“神奈子大人，我不信神的。” “……” “……” 这句话直接在神明面前说出来，自然就是一种冒犯了，不过他之所以这么说，却是和之前的某件事情有关。 “啧，那真是可惜了。”八坂神奈子叹了口气，目光看得穆修心底发毛，仿佛是在看一件求而不得的稀世珍宝那样，“不过也是，以你的资质天赋，的确无需信仰我了。” 八坂神奈子的确是非常的可惜，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简直称得上是令人惊艳。 对于一个神明来说，没有比这更有价值的信徒，只要获得了那必然就是圣灵的级别。只可惜的是，对方有实力有天赋，与自己的差距已然相差不大，自然不可能自绝前路。 对方甚至有着自己登神的能力，又怎么会需要来充当自己的信徒，或者最多就是一个从属神？ 八坂神奈子再次叹了口气，她只是轻轻一挥手指，一点纯粹至极的光芒就飞进了穆修的体内。 “这个是……？”因为没有感觉到危险，也没有察觉到恶意，穆修自然也没有闪避，他只是有点儿困惑这是什么东西。 “神性……”神明大人言简意赅。 第三十二章 天之神性 “神性？” 穆修仔细体悟了一番，然后禁不住微微蹙起眉头，“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他不知道神性的计量单位是什么，而且现实世界当中明显也不可能会有量化的神灵模板可以统筹计算——不过老实说，「主神」光球里面还真有卖系统的。 一般来说解释都是通过灵媒手术，将灵魂的量子纠缠态的外延伸结构进行一定固化，植入相应的法则逻辑并且以使用者潜意识作为计算核心，利用那无意识的计算力…… 反正说起来非常的神神叨叨，原理与其说是科学，玄学的成分同样特别大。 不过穆修虽然没有兑换过“虚拟神格”之类的系统模板，也没有办法统筹计算八坂神奈子突然馈赠的神性到底有多少，但是却并不妨碍他察觉到其中的浩瀚与纯粹。 那是不需要语言描述的讯息，只要触及了就能够自然而然的明白那种深达灵魂的古老感触。 那是无法计数的漫长岁月的积累，超自然性的极尽升华。 等等，这也太慷慨了吧！真能够豪爽到这样的程度？ 穆修记得自己只是向对方请教了一下，关于神明的本质的问题，并且表达了自己有意向神道方面发展的倾向性而已，怎么对方这么热情？ “哈哈哈，小哥你的表情真有意思！”八坂神奈子爽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也是我已经不需要的东西了，平时我就在想着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她的语气神态倒不似作伪。 “不需要的东西？”穆修疑惑，神性这种东西也是能够不需要的？ “小哥儿，你对我的了解大概仅限于「创造乾程度的能力」的那种吧！不过我在以前才是与「天」有关的风雨之神，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山坡与湖水的化身了。” 八坂神奈子凝视着诹访湖，沉声地说道。 “是因为借助诹访子大人的力量，所以成为了山之神明从而统治这里？”穆修犹豫了一下，这么问道。 “呵，看样子小哥儿你来之前应该是对我们的情况调查的很清楚呢。” 八坂神奈子似乎很是意兴索然地说：“的确就是如此，说起来真是莫名其妙的，我明明只是想要将那个古国占下来让自己更进一步，结果却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拖油瓶……” “……” “……” 看着对方身后的被表现为蛇盘绕的样子的注连绳，穆修只能够干笑几声，不对那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然后他转念一想，却又疑惑了起来：“所以说，这就是神奈子大人你不需要了的那部分风雨之神的神性？” “是「天」之神性。” 八坂神奈子郑重其事的纠正道：“要知道，一般而言，原初的纯粹神性都是一种根本上的大方向的概念所流出的。不管是「风雨」亦或者是「雷霆」，都是「天」的分支而已。” 雷霆……是这样的原因吗？ 穆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尝试着开始计算，aim扩散力场就此展开，空气之中的电磁力悄无声息的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变化。 不过就在这里时候，八坂神奈子却突然又说道：“你知道神性的本质是什么吗？” “这个……”穆修停止了计算，下意识的迟疑着说道：“应该就是一种特殊的属性之类的存在吧？” “呵，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想想人性，相对而言你大概就能够了解那是什么东西了。”神明轻声说道，“人性复杂，反复无常，神性纯粹，非黑即白。”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神性是基础，也是一种指向性的方向……” 穆修突然灵光一闪，终于将自己之前看到的某些资料之中的信息联系起来了。 最原始的神性的获得，是成为神性生物的第一步，而在原始的神性细分之后，就会开始变成了一种神之力上的指引性的方向。 例如说八坂神奈子在以前是作为「风雨之神」而存在的，而又因为掌管着刮风下雨这种事情，所以又被当作是「农业之神」祭祀着。 这其实是一种层层递进的关系，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是因为拥有了呼风唤雨的权能，才因此被人当作是可以使得风调雨顺的农业之神而祭祀—— 如果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所拥有的神之权柄到底是关于什么方向、什么领域的，还会有人将她当作是农业之神来信仰吗？ 要知道，权能是具体的力量，关乎雷霆、疾风、烈火等狂暴的自然现象或者是纯粹的力量。 神职则是因此所衍生出来具体职务，例如说战争、军事、农业等等的人事领域。 “理解的可谓是相当透彻，权能是从神性之中引发的根本力量，神职才是神明因为拥有的法则力量而被附加的对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意义……” “那么为什么就一定要割舍这部分神性？难不成就不能够扩展一下自己的领域吗？”穆修皱着眉头，“即使是作为山坡与湖水的化身，也不代表就被局限住，与天空的领域扯不上关系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设定的话，他一点儿都不会相信，dnd世界观之中的神明互相之间将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只要是与自己的神职领域有关联的，都能够作为跳板杀进去，很多神明都是跨行业的do。 而其他的世界观之中，跨平台执法的神祇也完全不少见。 “当然可以，只是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完成了自身性质的「纯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再次给自己自找麻烦？” 八坂神奈子爽朗地笑着，“我已经给你说过了，神性纯粹，非黑即白。” “那你的意思是……？”看出来神奈子是在刻意的提点自己，穆修赶紧端正态度。 “意思是说，神明并非是就一定要走极端，不懂得变通，而是因为神性的指向性不允许……例如说军神、战争之神是不可能推崇和平的，丰谷之神也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连年灾荒颗粒无收的景象的。” 八坂神奈子意味深长的如此说道，最后拍了拍穆修的肩膀，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话。 “——不过如果权能与神职的先后顺序变化一下的话，那么世界就无法轻易的约束你了。” “……” 少年沉默了下来，他总觉得对方最后的话语似乎是在若有所指的样子，禁不住沉思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然后歪了歪头，紧接着向着苍穹之上遥遥地伸出手去—— 四面八方的乌云迅速的聚拢，黑压压的一大片聚集在了诹访地区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可怕的巨大漩涡，缓缓的旋转了起来。云层互相碰撞着，缝隙之间有着扭曲的蓝白电流在其中游走。 沉闷的雷声隆隆而动，席卷了整个大地，给人以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还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前的窒息感觉。 那是一种近乎可以直接感知得到的恐怖天威，是没有任何人想要亲身体会一下的可怕自然能量，是天地之间最为狂暴的雷霆！ 穆修感知全开，以见微级别的洞察力体会着八坂神奈子所馈赠给自己的神性，感悟着那种纯粹的古老与浩瀚，并且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将自己的电磁操纵能力与其互相结合。 当然不是彻底的融合，只是一点一点的精确控制着，尝试将那种纯粹细分出来，引导到属于雷霆与闪电的领域性上去。 …… 还走在山道上，没有回到神社的八坂神奈子抬起头来看向天空，感受着那种恐怖的天威的压迫感，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她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眼神之中虽然有一丝不舍，但是更多的是解脱感。 神职的领域扩展得越多，那么被限制的方面自然也就越多，她如果想要彻底摆脱信仰之力的桎梏，便只有这么一条路可选了。 虽然是临时突发奇想，但是能够这么果决的做出决断，她的性格也可见一斑。明明本身的神职并不算多，却能够果断的选择在这个最好的时机抛弃掉多余的力量，让自己脱离限制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神职领域多了起来，反而可能下不了决心了？ 而且……舍弃掉暂时对自己不重要的神性，换取未来的更大可能，而不是被彻底限制死在那条狭窄到几乎没有通过希望的道路上。 这也可以说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完全的信仰体系，除了佛家以及雅威天主之外，古往今来还有多少神祇真正走通了的？ 走不完没有关系，但是很多人都是憋屈的死在了路上，重复着信仰衰退、神德湮灭的下场。 …… “……！！” 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穆修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自身的存在与正片天穹融合在了一起。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瞬间充斥他的感知，仿佛在这一片广袤的天地之间，化身成为了绝对的神明主宰。 一切都在自我的掌握之中，将自己周围的一切化为自己的绝对领域，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够对种种自然现象甚至是物理规则进行干预—— 我怒苍天崩，我喜地回春。 不过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就跌落了出来，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进入那种状态之中了。 仿佛有千百万个杂乱频道，他恰好撞入了其中正确的那一个，却还没有来得及记录波长信息就被扔出来了，想要再次进去就只能够继续看“运气”。 不管是理智还是近乎玄学的感知，都在告诉他成功的几率异常的渺茫，穆修摇了摇头也干脆没有再行试验。不过天空中的乌云却没有散去，似乎要非常违和的在凛冬时节下一场特大暴雨那样。 如果利用信仰之力转化，想必会非常轻松的将神性化为己用，并且从其中引导出相应的神职领域的吧？不过穆修是绝对不可能会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自己制造出了核弹，威胁到全世界。 以及因为当选了总统，才有核弹发射权可以威胁到全世界。 这两件事情是截然不同的性质。 前者是你本身就有那样的技术与能力，后者的话是因为你坐上了那个职位，才有这样的能力，一旦不当总统了就也是被威胁的“全世界”的一部分了。 无视掉黑压压的天空和仿佛即将倾盆而下的大雨，穆修打开了大光球的兑换列表。 权能纵使是绝对的神之权柄，本质上应该也是可以被归类为技能的，而只要是技能穆修就没看过什么不能够强化的。 最多也就是如同直死魔眼那样有前置要求，例如说需要神性或者神灵血脉？ 第三十三章 永远的公主…… 神性这种东西，似乎对于非神生物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至少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作用。 或许是因为穆修现在还欠缺真正的“驱动条件”？ 因此虽然被八坂神奈子馈赠了天之神性，可是短时间内穆修却没有发现那对自己有什么裨益，只是权当作是多了一个可以研究的对象。 反正虽然是暂时没有能够看出有什么好处，但至少也没有什么坏处，是也不是？ 不过自己神格没有，神力也没有，只是空有神性……这样的情况似乎的确是坑爹了一点儿。 而且回想着「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关于那一系列几乎都是a级别以上的权能类技能的强化选项的时候，穆修就觉得自己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嗯，非常遥远。 举例而言，对于任何一个轮回者来说，仅仅只是想要双a级别的战斗力彻底成型这么一个小目标，就已经足够艰难—— 首先，本身的双a级血统或者相应的境界层次，例如生命禁区解放四阶中级之类的状态，是必不可少的绝对基础。 其次，技能方面的基础就不要提了。需要的高端技能不管是攻击、防御还是其他方面的都好，至少也得有完整的三个a级技能以上。 最后，作为底牌，一个以上的双a级的技能或者一件以上的魔法传说类装备也是有必要的。 如此一来，才能够算是一个真正的双a级存在，使得战斗力彻底成型。 例如说一个血族，拥有能够完全发挥的双a级公爵血统，那么“红炎”、“蝠化”之类的技能肯定是不会少的，“血炎剑”、“鲜血领域”之类的攻击性或者领域性技能也会选择性配备。 底牌甚至有可能是双a级的技能“死河”或者同样等级的血族圣器…… ——然而s级以上的真正存在的战斗力要彻底成型，那该怎么办呢？ 恐怕就是照搬要求都好，也至少需要四五次的s级支线剧情了，哪怕是s级的血统强化可以用生命禁区解放四阶高级的层次抵消掉，需要消耗的资源也依然堪称海量。 交流区之中，真的很少有轮回者发帖，说过s级以上的强化到底是怎么样的，因为能够达到那种层次的存在未免太少了点儿。 穆修尽管不一定会走神道路线，但是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通用的，无论走其他的什么路线都好，需要消耗的资源必不可少…… 修真的确不错，但是在这条路线上，大光球甚至就连直接强化的选项都没有，基本上完全就是需要靠自己苦修上去才行。 所以说，真要是按部就班的修仙炼道的话，也许支线剧情是省下来了，然而需要的时间却是要百倍千倍的增加，并不如何划算。 哦，对了，支线剧情其实也很难省下来，因为完整的“修仙修炼法”本身就需要七万奖励点数和s级支线剧情一次。 这是和“神血统”一样的性质的兑换选项，从各种有名的道藏典籍之中独立出来的仙道选项。 而且根据大光球一向以来的一分钱一分货的原则，这两个大概都是最有价值的选项。 穆修对此只能够表示内心深处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大约是因为估算了之后发现差距实在过大，所以反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了。 他现在只想要先达到完全的双a级以上的层次，而不是现在这样刚好在a级之上，却又远远不及双a级的综合实力，完全就是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 不管怎么说，他只有真正意义上的更进一步，才能够真正的成为如同八云紫那一行列的存在的其中之一。 这是目前最必要，也是目前最急切的。 进一步就是这个世界的顶尖存在，否则的话就只能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强于绝大部分的人类异类，面对最顶级的大妖神灵却只能勉强拥有自保之力。 …… …… 这一天，穆修和蓬莱山辉夜已经离开了诹访地区，回到了附近的妖怪之山上了。 因为旧都依然在重建之中的原因，而且地底世界暗无天日的，所以两人都不怎么愿意待在旧都下面。 妖怪山上的天狗们的友好度也相对来说较佳，虽然说灵鸠伊凛似乎恼火到了极点，但是终究没有真的做出以权谋私，打击报复的事情出来—— 不过说起来，作为管理整个妖怪之山的威严代表，堂堂的大天狗大人，灵鸠伊凛总没有这么小气吧？ “毕竟她是真的小嘛，长不高还不许人说了？而且我也没说什么啊……真小气，也许就是那顶帽子压住了才长不高的。” 穆修站在门外的空地上，毫无觉悟的伸出手掌去，在身周的空地上比划了几下，振振有辞的这么说道，似乎很是不忿的样子。 只是他那毫无愧色的说出来的话语与手势动作，要是让大天狗大人看到了怕不是要气个半死。 “……” 清晨，雾气缭绕山间，黑长直少女刚刚打开房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看到了这样让人无语的事情，顿时有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 “你这是干什么？”公主殿下忍不住问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昨天晚上才过来就直接在山上住下了，这样总归不太好，所以刚才便礼节性的去见了她……嗯，就是去见了灵鸠伊凛大人一面。” 穆修吐槽着说道，将“大人”这个词的发音咬得很重，然后他顺便回过头来。 “她那个时候正踮起脚尖来拿柜子上的天狗帽，所以我就顺手给她拿了下来……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发脾气了——呃？辉夜？” 他突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吐槽大天狗大人身高问题的话语也是戛然而止。 确切的说是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穆修忍不住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端详着给人焕然一新感觉的公主殿下。 眼前的少女的黑色长直发垂过腰间，上身穿着粉红色的衬衣，胸前以丝带扎了个白色的领结，下面穿了一条深红色质地的裙子，裙子内还套有一件白色内裙，并且内裙的内部似乎还套有一件半透明的内裙，拖在地上甚至还能展开一部分。 ——衣服总体有着和风，但是搭配了荷叶边、蝴蝶结等洋装风格的元素，而且裙子上有着月、云、樱、竹、红叶和蝶等等的装饰图案。 虽然繁琐了点儿，但是搭配的真的是极佳，完美的契合她身上的那股子优雅高贵的公主气质。 面对穆修的视线，蓬莱山辉夜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妥，她甚至张开双手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道：“如你所见，妾身好不好看？” “……” “……” 等等，这是不是反过来了？ 虽然穆修没有调戏蓬莱山辉夜的念头，但是后者就这么直接以退为进，是不是不大好？ “嗯，我觉得还行吧……”穆修味着良心这么说道，然后马上眼神游移着，可疑的转移了话题，“说到底还是我的审美观不错嘛！” “嘁。” 公主殿下标准地摆出用衣袖遮住脸的姿势，不过却也没有说些什么。毕竟她的确很喜欢现在的这一身装扮，而且这也的确完全就是对方提出来的建议。 穆修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有什么不对，他非常坦然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蓬莱山辉夜，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难怪之前自己一直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来是服饰上的违和感啊。 果然，自己的建议才是正确的，这才应该是neet姬的真正形态啊！之前的月面上带下来的羽衣总让人觉得违和，确切的说是那种科技感与公主殿下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不觉得，因为不管是仙家宝贝还是科技装置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可是对于穆修来说却就非常的违和了。 所以在昨天晚上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之后，他果断地做出了行动。 “等等，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蓬莱山辉夜皱着眉头。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像是那种人吗？”穆修顿时就否认道，一脸认真诚恳的表情。 蓬莱山辉夜盯着他若有所思，总觉得这家伙刻意装作认真诚恳的表现反而更加不让人信任了。 “话说回来，辉夜，我刚刚才知道妖怪山的附近有一片很大的竹林呢……” 穆修咳嗽了一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山道上的一个正在巡逻的白狼天狗，嘴里却是说出了一番若有所指的话语。 “哦，然后呢？”蓬莱山辉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0910可能会打击报复，要不我们去那里落脚吧，况且寄人篱下也不是个办法。” 穆修一本正经的这么说道，至于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概就只有天知道了。 也许是觉得都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干脆就将永远亭也一并的先折腾出来？ 不过公主殿下的关注点不大对：“等等，「0910」是什么？” “灵鸠伊凛啊，你不觉得这样子输入文本的时候会快很多吗？”穆修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的解释说道。 “……我只是知道了她之所以会这么讨厌你，大概不是没有原因的。”蓬莱山辉夜偏过头说道。 “当然了，我比她高嘛！”穆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 果然，人类的确是一种很难沟通的生物啊，公主殿下突然觉得自己也许还是回到月亮上面去比较好。 “而且时间都已经过去一半了，我总得继续行动起来吧……” 打开任务界面确认了一遍，穆修低声的嘟囔着，目前他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为了防止“意外”的出现，他也是时候应该开始冲击任务进度了。 以往不到一个月他就会被迫穿越到其他位面去，现在已经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却还是没有穿越，这得归功于他自身的进步以及能够对穿越异能的稍微干涉…… 但也只是干涉而已，距离控制住还有一定距离。 这也意味着被迫穿越也许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穆修必须要尽早做好准备以迎接才行。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完成在该世界的第一阶段主线任务了，否则的话他的损失虽然不说会非常的重大，但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恶性循环。 甚至有可能让他的整个计划直接濒临破产边缘。 毕竟所需要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本来就缺口巨大，要是还不努力积攒，反而一直被扣工资，那样的话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三十四章 变故横生 妖怪之山附近的竹林区域非常的巨大，竹林中没有标志加上竹子变化飞快，而且竹子又是斜向生长，使人失去平衡感和方向感，极易迷路。 加之里面有许多妖怪，隐藏着许多神秘的东西，因此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十分危险。 不过蓬莱山辉夜却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直接从之前的那种不置可否的态度，转变到了十分赞成的另一个极端，并且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不肯走了。 好吧，相性的问题先不去说它。 反正穆修要做的就是在竹林深处之中占下一大块地盘，然后在这里建屋子。 占地盘倒是简单得很，因为竹林之中生活着大量的兔子妖怪，作为草食性动物的它们就算是成为了妖怪也很难强气起来，经常被其他的掠食性妖怪欺负、猎杀。 因此穆修只是直接干掉了附近的两头强大的妖怪，略微提升一下自己的任务进度的同时，也顺理成章的将这一群兔子妖怪直接收服了—— 反正对于兔子精来说，只要有人能够提供强力的庇护，让它们不再需要每天提心吊胆的，那么即使是成为附庸种族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甚至于它们会觉得终于有了主人，从而欣喜若狂，毕竟在以往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接受它们、庇护它们。所有其他的掠食性妖怪都只是将它们当做了食物，生杀予夺即可，不需要其他的关系。 因为它们实在是太过弱小了，本身的妖力不够强大，而且血性不足，本身的能力和妖术也只是用于伺弄作物的程度。 不过让穆修失望的就是，没有能够遇见传说中的幸运白兔因幡帝，那个妖怪兔本应该是在永远亭建立之前就活跃在竹林之中的。 大概是因为穆修现在就将永远亭建立了起来，微妙的错过了时机，所以那只腹黑的妖怪兔暂时还没有来到迷途竹林，成为兔子群的首领。 这样的情况还真是……有意思。 穆修自己不懂得建筑学，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如何看图纸，说实话只要有详细的图纸说明，不管是大英博物馆还是空中花园都好，他都能够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完整完美完全的打造出来。 至于建筑的质量方面嘛，反正肯定只会比原版的更好，而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在拜托了附近的天狗帮忙解决建材问题之后，只是两天的时间，他就硬生生的将一座古日本风格的大屋建造了出来。 随后，蓬莱山辉夜利用自己的永远之力，将整座大屋的建筑结构以及内部的每一寸空间都笼罩了起来——并非是静止时光，但是也是相差不远，因为未来永劫将再也不会降临到此间。 再也不会到来的将来，永远延续的今日，正是将此景固化永恒的永远之力。 …… …… 所谓历史，就是在寻常的时候让时间前进，在非同寻常的时候将时间的前进状态记录下来的东西。 之所以能够将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描述出来，就是因为时间停止了前进。作为证据，没有人能说出那些寻常的事情都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的。 常年被浓雾覆盖，可见度非常差的广阔竹林，本身就给人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走进其中，让人感觉仿佛这片竹林就是从更加久远之前的古老时代流传至今，永远不会改变一般。 而竹林深处的那座为了避人耳目而建造的巨大古代建筑，则更是在这种氛围上重重的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因为永远亭这里只有最少量必须的光线，所以显得非常幽暗，只能听见风擦过细竹的声音。让人无法分辨究竟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里面究竟是有人还是无人。 这给了人一种奇异的错觉—— 好似在这个被竹林所守护的宁静场所之中，便连时间和历史都被忘却了一般，时间拒绝继续前进。 一大群妖怪兔欢喜的在竹林之间来回穿梭，伺候着永远亭侧边空地上的药园，似乎是对这又半个月来的全新生活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 因为不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来捕杀它们，它们只要每天按照以往的节奏生活，并且完成一定的额外任务就可以了。和以前相比，不知道轻松愉快了多少。 “你这两天好像也放松了许多的样子？” 蓬莱山辉夜按了几下手柄随口的说道，“怎么今天不外出了？” “因为事情都已经忙完了啊！”穆修一本轻松的回答道，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要在整个东半球跑上几次，自然不是为了去晨跑运动锻炼什么的，而是去巡逻执法的。 毕竟以他的能力值，要是火力全开，短时间内粗略的扫荡半个地球的范围，寻找自己的猎杀目标，这还真的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而事实也的确证明了，他这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踏遍了整个大地，完成了任务，将上百头恶妖直接轰杀掉了。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直接灭杀一百头b级的恶妖。这种蛮不讲理的大有横扫一切异类的气势，倒是真的让他声名鹊起，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视线。 同样的也有某些可怕的大妖因此而盯上了穆修，前几天他就被堵住了，差点儿回不来。 “是吗，不过妾身要提醒你一句，昨天灵鸠伊凛过来了。”蓬莱山辉夜放下了手柄，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说道。她随手抓过一把自己的黑亮长发，手指在头发发梢上打了个圈。 “嗯？她过来干什么？”穆修挑了挑眉毛问道。 “唔，也许就是过来发脾气的？或者是来道歉的也说不定呢！她那种别扭的性格，谁知道呢。” 公主殿下不以为意地说，“毕竟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还直接在这里另起炉灶，她自然会多想的嘛！” “咦？是这样的吗，但是我不是在意那天的事情啊……”穆修困惑。 蓬莱山辉夜浅笑着：“呐，你想想啊，要是有客人到你家里留宿，第二天一大早刚刚吵了一架，然后他马上就走了，你会怎么想？” “辉夜，我觉得这两件事的性质好像不太对……”穆修有些纠结的道。 不过以灵鸠伊凛的那种连自己的身高问题都还纠结的要死的性格来看，似乎她在这些方面会钻牛角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蓬莱山辉夜摇摇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理解就好。” “好吧，我等会儿就过去和她说清楚点儿吧……”穆修叹了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 然后他耸了耸肩，在眼前打开了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主神」光球的结算界面。 在这之前穆修所剩余的奖励点数是20000+左右，不足三万点的界限，至于支线剧情则是刚好还剩下两次b级的支线剧情…… 不对，兑换那坛仙酒消耗了一千五百奖励点数外加d级支线剧情一次，所以在这之前穆修是还剩下一次b级的支线剧情，两次c级的支线剧情以及两次d级的支线剧情。 而现在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主线任务，新的点数和支线剧情已经到账，所以在这个基础上穆修又增添了两次的c级支线剧情。 至于奖励点数他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因为似乎无论怎么样，点数总是足够的。 只有支线剧情才是真正让人抓狂的限制，就像是以前的粮票、食用油票、布票等一样，你光是有“钱”的话还不能够买东西，还需要额外的“购物凭证”。 而且因为「主神」光球规定的那坑爹的三进制的缘故——每三次低级的支线剧情才能够合成一次高级的支线剧情的原因，所以从d级到s级，那是越往上走就越是艰难。 不过幸好的是大光球只是冷淡的说—— “当前阶段主线任务完成，奖励已经发放，下一阶段主线任务将在下次进入该世界的时候开启。” 这让穆修放下了心来，虽然‘主神’没有透露更加多的信息，但是想来是不会有错的。要么就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下一次再进来还是离开的时候的时间地点，要么就是…… 在特定的时候，大光球会强制将自己传送回来这个世界，不让自己错过任务的时机。 说起来应该也就这么两年的时间了吧，毕竟三年之后八意永琳就要离开月面了，按照套路来说，不可能什么有利条件都被自己这一方完全占尽的。 犹豫了一下，坐在房间中央静静的品茶的穆修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辉夜？”他低声的喊了一下。 “嗯？有什么事？妾身在听。”蓬莱山辉夜放下了游戏，回过头来笑眯眯地说。 “那个……” 穆修突然感觉心里面有些毛毛地，这个女孩子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太强了，虽然不至于达到读心术的犯规程度，但是基本上是只要自己一开口，她马上就知道自己想要说的事情是否需要认真对待。 一时间他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而就在他斟酌着言辞，正准备将组织好的语言说出来的前一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预兆感突然浮现上了他的心头。而且完全不需要怀疑与论证，下一刻就已经化作了事实。 “……！！” 刹那间，眼前的景色就已经支离破碎，让穆修误认为自己无意间开启了直死魔眼，但是紧接着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敲里妈！ 穆修只是脸色瞬间变化，然后马上跳了起来转身就冲出了房间之外——如果直接在蓬莱山辉夜面前就这么消失不见的话，他完全不能够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现在兑换时间还没有结束，他下次进来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是现在的这个时间点。 然而…… “等、等等！你怎么了？” 手腕猛地被人一把扣住，公主殿下同样反应神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赶了上来，一把拉住了仿佛在落荒而逃的穆修。 不过说起来，她似乎的确是有着在一瞬间完成任何可以完成的事情的能力来着的，别说只是抓住还没有离远的穆修了，在那无限延长的时间里，她直接去到地球另一边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蓬莱山辉夜也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她突然有种很清晰的预感：对方遇到了真正的麻烦，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复存在似的。 “喂，你……我去！” 穆修回过头来瞪大眼睛，正想要挣开少女的手掌，然而感知却告诉他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只能够一咬牙将昏色的焰光升腾起来—— 燃烧着的火焰四处奔走，刹那间将两人一同包裹了起来。 再下一个瞬间，两人同时失去了对时间空间的感知。 第三十五章 所隐藏的…… 世界是由限定的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构成的。 世界之外，并不存在其他的事物。 世界之外，是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是虚无与混沌互相交织的地方，是无法描述也无法演示的……场所。 并非不愿意说的更加明确，而是只能如此暧昧；并非不愿意说的更加清楚，而是只能如此含糊。 因为没有亲自见识过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从片面的描述之中，获得对于这样的地方的真正清晰的认知的。 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在这里既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即存在又不存在。 只有一道黑色的隙间，如同坚固的次元裂缝一般“钉”在这里。又好似是一艘抛下了锚的虚空渡船那样，在混沌虚无之中开辟出了唯一的真实。 但是也仅此而已。 因为物质与能量在这里都已经无法再保持具体的存在形式，因而只有最为纯粹的、超越性的精神，才能够继续得以留存，并且维持思考的意志。 然而这本应该没有时间的场所，在淡淡的清辉笼罩之下，“永远”却依旧降临在了这道隙间之中，并且近乎固化永恒一般，维持着隙间状态不受外界影响。 ——仿佛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异变都不会有所变化，直接就已经使得未来永劫再也不会降临。 于是，也不知道过了多么漫长的一瞬间，终于迎来了旅程的尽头。 “要结束了……” …… …… 这一次终于不再是半梦半醒的精神状态，又或者是宛若隔世的恍惚瞬间了。 但是……穆修却感觉比那两者更加糟糕，糟糕透顶了！ 在以往都是完全没有能够意识到的穿越过程，这一次却是拜蓬莱山辉夜的永远之力所赐—— 让他很是好好的亲身体会了一番，在那近乎无限延伸的永远之中，清醒无聊而且痛苦的感受着漫长的主观时间缓慢流逝，却又什么都不能去做的感觉。 这远比之前在虚无之海当中还要难受，因为那里是真的不存在任何的事物，或者说正因为所有事物一切备齐，所以什么都没有。所以，无比漫长的一瞬间是可以混淆的。 而世界的外侧虽然本也应该没有时间的概念，可是公主殿下的能力却开辟出了相对而言的永远，因此对于时间的明确的长短感觉也自然重新出现了。 就好像是以往自己走过一道漆黑的门户，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需要，完全就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就走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同样也是要走过那道漆黑的门户，然而那一秒钟却已经变成了“永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只是主观时间感的无限拉伸…… 时间相对无限的蔓延，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在最初的新奇感过去之后，剩下来的折磨就足以让清醒的意志发疯—— 尤其是什么都不能够做，就只能够静静的、仿佛要永无止境的等待下去的时候，连一个可以寄托的目标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也自然就此消失不见。 到了最后的时候，穆修觉得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要变成一块无知觉的石头了，压根就分不清楚主观上的时间感到底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千年，也许是一万年，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一瞬间。 也不明白是记忆中的一切都枯萎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回忆这种行为根本就没有价值。 就好似是在不朽和永恒之中，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最终，不知道是多久过去了，也许是就在他即将就要遗忘了自己的时候—— “喂喂，你没事吧？喂，快醒醒啊！给妾身回神！” 这个时候，蓬莱山辉夜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天际传来，又似乎是回荡在身周，不绝于耳。 “……辉夜？” 大约是外界的环境终于出现了这样的变化，于是穆修的眼神才从呆滞之中逐渐的出现了神采，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回复清明，最后完全的恢复了知觉。 看清楚了眼前一直对着自己晃着洁白手掌的黑长直少女，他吃力的吐出了几个音节，然后便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伸手捂住了额头，眼眸里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一种精神上的极度痛苦疲倦在他的神志恢复之后毫不留情的席卷而来，有若是普通人连续不眠不休的熬了几个通宵的感觉。 而在这个时候，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的海潮声音，也不由分说的涌入了穆修的耳中。 …… …… 这里是一片陡峭的崖壁边缘，下方有着葱葱郁郁的茂密森林，更远处的是如同绿宝石一样美丽的海岸，四面被澄清的海水包围，周围的自然环境也十分美丽。 然而—— 完全不能够确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似乎是沿海陆地的边缘地区，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海岛？ “这是哪里？”好不容易的恢复了正常之后，穆修便摇摇晃晃的将身体转了一圈，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然后下意识的问道。 “哼，妾身还想问你呢，这是什么地方？”蓬莱山辉夜微微眯起眼睛，哼了一声，有些不爽地说。 “我……我也不知道啊。” 穆修张了张嘴，这才彻底的回想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只能够苦笑。 以往的被迫穿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自己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这个过程之中的任何异常。 但是蓬莱山辉夜并不知情，她可能是为了给予自己更加充足的应对时间，在穿越之前的那一瞬间发动了她自身的能力。 ……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就好似是一个眨眼的动作，自己无意识的就能够完成，却偏偏变成了要有意识经历了千年万年的时光岁月，才完成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这种折磨，真的会让人疯掉。 不过也幸亏穆修在穿越的瞬间的确就是通过隙间——第十次元与第十一次元的间隙——来进行的，虽然他平时根本就没有办法操纵隙间，但是在被迫穿越的时候，这种被动的能力总归会自发性的发生作用。 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半个境界妖怪的存在性质，虽然说这是因为存在缺失造成的特殊性质，而并非存在天生如此。 而隙间本来就是能够连通不同的境界线的通道，在世界之外也能够存在，好歹是提供了一个庇护所。 再加上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果断的将心灵之光防御扩散，连带蓬莱山辉夜一同包裹进去、保护起来了，所以才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故”。 否则的话，现在的麻烦恐怕只会更大。 因此在理清了前因后果之后，看到眼前依然活蹦乱跳，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的公主殿下的时候，穆修只觉得由衷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有了一种彻彻底底的心力交瘁的感觉。 这一次的体验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与折磨。 哪怕穆修现在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这一次的考研与折磨，对于自己来说的莫大好处了，但是也绝对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 “……” 穆修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慢慢的平缓呼吸调整心态。 旁边的黑长直少女则是脸色古怪，但眼神也是异常的平静的在一边静静等待着，不急不躁。 “麻烦大了啊……”终于，穆修睁开眼睛苦笑着叹了口气，又摇摇头。 黑长直的公主大人对此只是沉默不语。 “对了，辉夜，之前……不，刚刚的那个时候。” 穆修看向了眼前的少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却是干脆直接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应该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吧，怎么看上去你好像是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 “……” “就那么一点儿的时间罢了，与妾身以前在月之都上渡过的时光简直不值一提，况且月面上可没有你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就是千年万年亘古不变的无趣罢了……” 公主大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语气自然的说道。 “长生种与短生种最大的区别本来就是在心态上，你能够活再久都好，如果灵魂首先腐朽了，到最后也就是行尸走肉。你要成为长生种，对于心性的锻炼是必不可少的。” “……是这样吗，那看起来我这次还真是占了很大便宜啊！” 穆修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踮起脚尖四下张望着。 两人身处的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海岛，穆修察觉到了为数不少的人与动物的气息，还有少许的异常气息的存在。 而且空气之中的电磁波非常杂乱，而且外层空间也有着卫星信号传输回来……这一切都在证明，这明显不是一个如同之前那样的未开化的世界。 穆修一边捕捉着空气之中的电波，解析着其上面承载着的信息，并且尝试着反向连接网络查看世界背景顺便伪造电子档案什么的。 另一边则是极限扩散感知能力，剖析着四周的地形地势。 片刻之后，他转过头去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那边有城镇的存在，我们先过去……嗯，然后再和你解释吧？你看这样行吗？” “……那边吗？也好，你带路吧，妾身会跟上的。” 蓬莱山辉夜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然后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穆修一眼，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 …… ……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 “有意思的地方……” 黑长直少女优雅的坐在了一家咖啡厅外面街道的遮阳伞下，她举起袖子遮住脸，并且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着穆修操着一口流利的奇怪语言向着店家搭讪着。 四周是悠闲的田村般的街道，只不过似乎是属于一座港口城市的边缘的一部分区域，看上去就很有一种历史悠久的感觉。 这里位于一条街道的上坡，下坡的街道看上去同样也是非常的整洁，而且美丽如同绿宝石般的大海就在港口的尽头…… 这一切都是她以往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新奇风景，于是本来就只是略微恼怒的心情也自然而然的平复了下来。 不过，不生气归不生气，现在的情况依然需要一个解释。 收回了视线，公主殿下目光灼灼的看着穆修的后背。 ——这个家伙所隐藏起来的事实，明显要比自己之前所猜想的任何情况与可能性都要深邃得多了，让她有种自己接近了大大的世界秘密的感觉。 “……” 正在向店家套话的穆修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寒。 第三十六章 世界的真相 地中海的太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这种一望无际的风景在之前的内陆区域或者在月面上俯瞰的时候，是绝对看不到的。 …… …… “等等，我说的事情这么荒谬，你却就这么相信了？” 首先是举起手中的咖啡杯掩饰般的啜了一口，然后穆修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桌子对面的黑长直少女。 他刚刚在向对方解释关于穿越与异世界的事情，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和最严密的逻辑，并且还想好了后面的长篇大论的一连串解释，然后…… 然后公主殿下就这么接受了事实——这么接受了？就这么接受了？！ 等、等等，这好像有点儿不科学啊！ “信啊，妾身为什么要不信？你觉得如果不是另外的一个世界的话，地面上要什么时候，人类才能够发展出这样的文明程度？” 蓬莱山辉夜单手托腮，撑在了桌子上，毫无公主气质的这么说着，表情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为什么之前我说的那个理由，你们却都不相信？”穆修干笑了两声说。 “因为之前的那个说法，你又拿不出真凭实据来啊。” 蓬莱山辉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妾身可是个现实的人，还有永琳也是。” “……” “……” “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看了看四周这座美丽的港口城市，穆修叹了口气。 独特风格的建筑房屋，洁白如羽毛的白墙和五彩鲜艳的门窗、阳台，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独具一番风味。在幽静的小巷中，更有鲜艳的花朵点缀其中，十分富有诗意。 这是一座有着丰富的历史和建筑的真实存在的城市，没有丝毫的虚假成分，面对这样的实锤，也难怪公主殿下会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事实。 比起自己单方面空口白牙所说的“来自未来”，与现在的“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相比，明显是后者更加具有可信度。 乒！ 蓬莱山辉夜却是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冷笑一声的说道：“比起这个，你不觉得有必要和妾身更进一步地解释这整件事的原因吗？” 她的眼睛里似乎是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 长长的叹了口气，穆修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中的阳光，却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有着压抑的乌云才算是应景。 …… 现在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多接近下午一点的时间，街道上的商店，都已经紧紧的关上了大门。这一家咖啡店是附近仅有营业的店铺，店门外的遮阳伞下却也只有穆修和蓬莱山辉夜两个客人。 而且四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偶尔有的几个寥落的行人都是神色匆匆，也大都是中年的大叔或者是老爷爷。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这座港口城市十分的安静，如果是毫不知情的外来者，大概只会觉得这座城市略显诡异。 脑洞大一点儿的人，恐怕会联想到“生化危机”、“战争阴云”等等之类的相关联情景上去。 不过—— “应该不是这样的，我刚才问过，这里是爱琴海的米克诺斯岛，属于地中海的一部分。周边国家众多，民风各异，但是独特的气候特征还是让各国的某些习俗呈现出一些一致的特点。” 穆修略一思索，对蓬莱山辉夜的疑问这么解释道。 “也许是以这个国家的人的习惯来说，从这个时间段开始一直到黄昏六点，都是绝大部分人午睡的时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说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摊了摊手，似乎自己也不是太确定的样子，只是记得什么时候听说过这样的奇怪冷知识而已。 不过这么好的享受，竟然还是一种社会传统的话……果然是该死的资本主义啊！ 西班牙语之中的“siesta”，也就是午睡时间。 想想吧，每天下午一点钟开始，整个岛国陷入沉沉午睡中，而一直到黄昏六点的时候，海岸之子才会陪伴夕阳惺忪的醒来，开始每天生命中的下半部精彩段落。 地中海的阳光、温柔的海风、香醇的红酒、可口的厨师沙拉、海洋与陆地的古老而神秘的传说……这些要素，都是享乐主义支配下的地中海梦境。 “是这样么？” 公主殿下不置可否的说道，她的眼神似乎很是有种一知半解的感觉。并不是穆修所说的事情太过难以理解，而是她完全没有办法将对方口中吐露出来的地名与脑海里的认知对上印象而已。 “这个妾身不是太关心呢，妾身只想知道，你对于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了解？” 她已经因为目前的情况，开始怀疑起来关于世界的真实了。 这个家伙果然不是什么来自未来的，而是根本就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存在，但是却依然对自己如此的了解，这就很可疑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蓬莱山辉夜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所涉猎过的动画、小说以及游戏等。这些被限定的剧本到底真的就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还是截取某段世界线的映射讯息？ 而且，对方刚才的话里话外，似乎也是在有意无意的暗示着这样的意思。 “只是情报太少，暂时无法确认，我做好了准备前往一个特定的世界，与我被迫进入一个随机的世界，这是不同的两码事……” 根本糊弄不过去啊，穆修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也许等到再过几天，多看到一些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就能够印证我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了，不过现在我的确不清楚。” 毕竟被迫穿越总是毫无规律的。 “好吧，那么妾身再换一个问题——” 黑长直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很冷静的口吻说道：“你应该对此是习以为常了的吧，那么肯定也有着回去的方法，是也不是？” “……” “……” “这个，还有约莫一个月左右，因为某些禁止事项的原因，只要时间一到我就会直接被传送回去原来的世界……”穆修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是我原来的世界，不是辉夜你的世界……” “只有你自己能够传送回去？”蓬莱山辉夜倒是不在意到底是谁的世界，她只是迅速的捕捉到了话中的关键词。 “……” “换言之，也就是妾身要被独自留在这里？”公主殿下似笑非笑的追问着，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她的语调难得有了些波动，似乎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 “并非如此，而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带人一起离开。”穆修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将辉夜你自己留在这里的，就只是——可能过程会稍微有点儿波折。” 大不了拍张照片然后就去找紫，让她跑一趟将人送回去…… 没错，穆修并不是那种只知道直来直往不知道拐弯的性格，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惊了一下，后来却是迅速的想好了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切对策。 他所说的麻烦大了压根就不是关于带着蓬莱山辉夜穿越，有可能会将公主殿下丢掉这方面的，而是来自于八意永琳那绝对会突然飙升的危险度。 ——只要自己敢出现的话，月面贤者保准会将自己往死里打的吧？ 恐怕本来十拿九稳的月面战争，又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这让穆修有种崩溃的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建立的优势似乎只要发生随便的一个事故，就能够直接抵消掉？ ……呵呵，强大的果然是命运啊！ 对了，还有辉夜的那个利用技能卷轴制造出来的影分身，也有一点儿风险的问题存在。不过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还有八意永琳看着…… 撑死了都逆不了天。 “……那妾身姑且先相信你的说法吧。” 蓬莱山辉夜将身体前倾，一点一点的凑上前来，漆黑如玉的翦水双眸紧紧的盯着穆修的双眼，如果不是桌子挡住了她的身体的话，只怕她会将脸贴上来。 持续了足足一分多钟的时间，她没有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丝毫的躲闪或者心虚，于是稍微放下了心，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轻声的这么说道。 “放心吧……”穆修开口说道，正想要再保证一番，却突然蹙起了眉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砰砰砰”—— 下一刻，密集的枪声从那个方向响起，远远的传了过来。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很是精彩起来了，大约是感知到了什么，让他确认了什么一样，他回过头来对着蓬莱山辉夜认真地说道：“我好像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什么？” “大概……可能就是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只是时间线对不上？” 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穆修站起身来，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公主殿下皱了皱眉，但是却没有什么动作。 这家伙总没有理由现在就撇开自己，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辉夜招呼了一声，然后往那个方向走去，快步地穿街过巷，锁定着那两道熟悉的气息的距离与方位。 穆修再次转过一条街道，然后就看见一个娃娃脸少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高速的冲锋过来，仿佛带出了疾风一般的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 不，是真的带上了疾风，迎面而来猛烈狂风足以证明这家伙的速度完全能够让博尔特扭曲泪奔到自废双腿都追不上的程度。 不过就在下一刻，那个少年却腾腾腾的倒退回来到旁边，保持着高抬腿跑步却没有前进的动作，诧异的看着穆修—— “等、等等，穆修同学？你、你怎么……在这里？” 果然是绫崎飒！ 欠债管家现在一身便服的装扮，腋下还夹住一个带着遮阳帽的小女孩，看上去很像是三千院大小姐，不过似乎缩水了许多的样子，完全就是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她正好奇的抬起头来看着穆修。 这个世界……果然是主世界。 只是这个时间段是十年前的希腊吗？我记得应该是四月三十号的黄金周，他们才会来到爱琴海的吧，不过这段穿越时空的剧情…… 诸多念头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穆修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停下脚步来，歪了歪头看着欠债管家，做出一副略微困惑的表情来：“那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吗？” 并非是没有其他的原因所以装傻，但是恶趣味发作了这个因素肯定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才是考虑到以后初次见面的时候，需要顾及的问题。 尽管要是十年过去了的话，就连三千院大小姐都忘记了当年的那个少年的容貌了，也认不出后来的欠债管家，可是应该掩饰的还是尽量掩饰一下比较好。 “呃，这个……” 然而欠债管家却完全不知道情报是单方面透明的，对这样的情况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微微苦笑。 ——自己果然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啊！ 这一瞬间，欠债管家和穆修的想法诡异的合拍。 第三十七章 熟悉的陌生人？ 希腊号称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岛屿群。 而位于雅典东南方位九十五千米处的米克若斯岛，则以其独特的梦幻气质在爱琴海的岛屿中首屈一指。 延绵不绝的海岸风光，金光闪闪的浪花在阳光照耀下欢快跳跃的旋律，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更有着百花争艳、鸟语花香…… 这些大自然恢宏气魄的美丽景象，正是米克诺斯岛的最大魅力所在。 否则的话，也不会被游客们称作“最接近天堂的小岛”。 可以说，基本上有一半以上慕名而来的游客，都是为了体会爱琴海的美景，感受希腊浓郁的宗教气息和民俗文化。 而之所以说是保守的一半，那是因为米克诺斯岛还有更happy的节目——它真正驰名的是天体海滩和夜生活，所以很难想象到底有多少人是为了那个闻名遐迩的同性恋海滩而来的。 因此，说一部分人是为了观赏海天之间的壮丽而来的，而另一部分人是为了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而来的…… 这样的说法，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米克诺斯岛上的小镇自然叫做米克诺斯镇，这是一座宛若时间都静止了的城镇。 在1987年的春天，一个叫村上春树的日本人来到米克诺斯岛，他在岛上住了一年，写出了《挪威的森林》。 可惜的是……即使是这个世外天堂般的地方，也没有能够去除掉一切“不好”的概念。 例如说，世界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组织最严密的…… 黑手党。 …… …… “你们怎么会招惹上西西里黑手党？” 穆修挑了挑眉毛，看向了远方街道尽头的十几个穿着黑风衣的冷峻男人，提着各式的枪械快速的逼近过来。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亚历山马可教会的地下遗迹的时候，遇见的那个暴力修女，芙迪希亚修女……哦，不对，是那位索尼亚修女。 她当时所说的事情，好像就是关于自己父亲想要成为有前途的黑手党—— 于是在以前爱琴海米克诺斯岛袭击年幼的三千院家大小姐，却被疑似三千院家管家的少年击败。然后无奈放弃梦想去了东方做厨师，结果被河豚毒死…… 这么一个悲怆、感人而又励志的故事。 如无意外的话，这件事的开端应该就是发生在这个时候的吧？想到了这一茬，穆修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了。 “不、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关于大小姐的财产纠纷的。” 欠债管家苦笑着，然后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继续带着大小姐逃跑比较好，他不能够确定眼前的这个十年前的穆修同学会不会帮助自己。 然后还没有考虑清楚，绫崎飒就看到了眼前的少年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两人到他身后去，几根软而坚韧的银亮金属丝不知道怎么的从其袖子里垂落下来。 欠债管家的眼神顿时剧烈动摇了起来—— “等、等等，穆修同学，杀人是犯法的啊！” 因为之前就看见过斩钢闪的威力，欠债管家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在做些什么，或者说准备做什么。 而且也因为直觉性的觉得对方与自己印象之中的那个人并不完全相符，所以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生怕说慢了一句，四周的这片城区就会连带着远处逼过来的黑手党们一起，被直接肢解成无数的碎片。 不是开玩笑的，他总觉得现在这个时候的穆修同学的气质略有差异，完全不像是十年后那么的随性自然。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具体，可是并不妨碍欠债管家自己脑补出某些好像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在他看来自己是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例如说大小姐现在的体型缩水了，只有四五岁或者五六岁的年龄，这就是明证。 可是只有自己是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穆修同学既然的确是没有认错，可是也不认识自己，就说明了他并不是穿越的，而是就是这个时候的人，这个时候正好也在希腊而已。 然而，一个看上去岁数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在十年之前就已经是这么个模样了，期间一直都没有发生过变化……这样的现象就算是绫崎飒也不可能大大咧咧忽略过去。 再加上其身上这个时候散发出来的那种，仿若永生者一般沧桑神秘、难以接近的漠然气息…… 可以认定，穆修同学的来历绝对大有问题！ 如果说十年之前，对方就连行事风格都与自己印象之中的那个副会长有所不同的话，欠债管家也不会有任何的吃惊的。 事实上，这不过是因为穆修已经真正的踏入了四阶的层次，慢慢的变成了“顶尖猎手”的缘故。 因此就算是他本身的性格没有发生什么截然不同的改变，可是给人的气质的感觉终究是有所差异的。再加上之前他刚刚度过了一次永远之时，心态相对变化了许多的原因罢了。 不过这样的误会倒也正好—— “……对方都已经准备要你们的命了，你还这么仁慈啊！”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他当然没有直接大开杀戒的念头，但是却不介意顺着绫崎飒的思路，彻底带歪对方的思考方向。 “……” 欠债管家嘴角扯了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些黑手党却已经接近到了有效攻击距离内开枪了。 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就是在密集的枪声响起的瞬间，对方的手掌似乎模糊了一下，于是风的怒吼声也随之响彻。 仿佛以真空刀制造的巨大龙卷风一样，空气之中的巨大镭射光束在刹那间，就已经以撕裂声音的极快速度同时切割了过去，紧接着便听得一连串乒乒乓乓的清脆金属摩擦声音响起。 确切地说，是空气之中不断地迸射出暴烈的火星，被精准拦截切开的子弹头变成前后或者左右的两个部分，纷纷掉落，洒了一地。 “好、好厉害……你是魔法师吗？” 这个时间段的三千院凪就好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上去异常的可爱。 伸出手挡住猛烈的风压，欠债管家也只能够眯起眼睛，并且在这个时候才苦恼的回答起来之前的那个问题：“话是这么说，但是杀人什么的……现在这样也总好过惹出更加大的麻烦吧！” 穆修冷笑一声：“真是愚蠢的家伙！我肯定不认识你这么天真的人类！” 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心中，暗暗地给自己此刻所展露出来的演技五星好评，并且点了三十二个赞。 这个时候，远处的十几个黑手党完全惊呆了。他们的大脑神经还来不及处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就远远的看见了对面的那个少年冷漠地扫了自己等人一眼。 那种视线，简直像是天敌所投来的有着宛若实质的杀意目光一般，让人的灵魂都震颤了起来。 扑通！扑通！ 无一幸免的，他们所有人都像是被瞬间抽走了骨头那样，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就这么身体痉挛着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直接就失去了神志。 “走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穆修毫不在意的收回视线，一转身就已经往回走去，只冷冷的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其中所蕴含着的是绝对不容质疑的意志。 “……” 就是年纪小小便已经富可敌国，见识过了诸多真正的大人物的三千院凪也罢，这个小女孩在这个时候也只是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差点儿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就此昏阙。 她觉得似乎自己面对上了真正的皇帝一般，尽管她这个时候还不能够很好的理解什么是皇帝。 “果然，不是以后的穆修同学啊……” 同样没有被针对的欠债管家，也是在看着对方的背影走得远些了，才猛的大大出了一口气。 他略微喘着粗气，很是有些无力的将腋下夹住的幼年大小姐放下来，喃喃自语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刚才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被刻意放过了，没有直面那种龙威一般的压迫感。可是某种人类自古以来的，与危险相关的野兽本能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冷战。 “你些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当然不是你的什么同学……”远远的只传来这么一句话。 在察觉到绫崎飒的气息，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之后，也在穆修与绫崎飒见面之前，他就已经改变了自己身上那套一直以来的白皇学院款式的学生制服了。 所以他只要自己的演技一直在线，那么就不会有任何露陷的可能性。 “……” 绫崎飒僵硬的笑了几下，却只能够叹了口气，拉着自己的年幼大小姐快步地赶了上去。 …… …… 米克诺斯岛上的风很大，因此也有人叫它风之岛。尤其是走在海边的时候，有时候的体感至少有七八级风的程度！ 古世纪用来磨面捣米的巨大风车，如今早已经失去其功能，但它们依然屹立在岸边的最高处，变成了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衬托在爱琴海蓝色海水中，在下午的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派祥和的城镇宁静生活的景象。 “说吧，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从沿海的那条宽不到一米的路上走过，穆修所过之处直接就变得风平浪静，之前的那种海浪拍打沿岸的景象就此消失不见。 然后他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毫不客气的问道。 “这个……穆修同学……” 欠债管家嘴角扯了扯，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好好的打量一下对方身上的不同之处，首先自然就是衣服上的不同。 说对方打扮迈遢的话可能有些失礼，但是对方所穿的外套就是给人这种感觉，或者应该说那是一身长袍，只是已经有些褪色，衣服本身也有点破烂。 其次，就是气质上的不同。 与十年后的那个随性自然的副会长大人不同，对方这个时候身上有一种难以想象的霸王般的气势，而且那严厉而又雄伟的眼神大概只有真正的“战士”才会拥有。 就连说话的时候，明明只是平淡的语气和悠闲的口吻，可是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股子傲慢至极的自信……而且没有任何的不协调，仿佛最是理所当然不过。 怎么说呢…… 欠债管家注视着对方那优秀的容姿，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冷不防的想起了对方刚刚如同神灵一般，走过之处风平浪静的神奇景象。 没错，那就是—— 神性！ 第三十八章 疑似第六法？ “虽然听上去可能真的很荒谬，但是我会证明我所说的话的真实程度的……”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属于海风的气息清晰的滋润着自己的肺部，欠债管家认真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穆修同学，我们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说？” “……”穆修顿时挑了挑眉毛。 他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糊弄一下这家伙，才特意将两人带到这里来的，但是现在对方在说什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这怎么可能啊，真是太天真了，果然就应该快刀斩乱麻，让他完全理不清楚整件事情比较好！ 没错，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华丽而冷漠的拒绝吧！ 不过，就在正当穆修就要露出冷笑，说出“你那可笑的幻想，就由我的右手来打破”的时候。 “妾身赞成这个提议……” 没有任何征兆的，蓬莱山辉夜在一边上响了起来。公主殿下优雅的迈步而来，笑意盈盈的举起袖子遮住半边脸，意味深长的说道—— “妾身也正好想要听一下，关于他的事情呢，由这位小哥来证明，真是最好不过了。” 旁观了经过的她突然发现，这似乎是一个最好的切入点，至少总好过“来自未来”的某人自己胡说八道的片面之词。 穆修：“……” 等、等等，剧本不是这样子的啊，辉夜你来凑什么热闹！ …… …… 还是之前的那家咖啡厅的外面。 “穆修同学……”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了不会有黑手党突然冒出来对这里进行射击，欠债管家才叹了口气开口了。 “私立贵族学校白皇学院的高中部一年级生，目前是代理的学生会副会长之一，我认识穆修同学你的时候，是在上一年的十二月份平安夜那天……啊不，应该是在以后的……哪一年来着？……” 欠债管家理清楚思路，然后流畅的一路说了下来，只在具体日期那里的时候犯难了，结巴了几次。 穆修微微捏紧拳头，趁着欠债管家低头沉思的时候，考虑着要不要往对方脑袋上来上一下，将记忆打飞这种事情他实在太有经验不过了。 只可惜旁边的公主殿下在笑眯眯的听着，同时还用眼神警告了他好几次，看样子就算是突然暴起发难都好，穆修也很难在她眼皮底下动手。 之所以会这样子，大概是因为公主殿下的确是需要更加多的证据和有力佐证，来让自己变得安心下来吧。 毕竟她本来也许只是想要帮自己一把，却反过来被自己一把带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来了。——不是常规的空间意义上的物理距离，而是绝对意义上的另一个宇宙次元。 时空层面上的遮断，概念层面上的不同，存在层面上的阻隔……这些都是几乎无法忽视，无法跨越的天壑。 所以说，辉夜会因此而紧张，也是很正常的。 明白过来了的穆修也只能够任其自然，无奈的让欠债管家就这么的直接将自己的底细扒了个干净—— “校报社的重点盯梢目标之一，被编造的各种信息平均每天就有五条……之前的情人节当天收到了宫小路同学的爱情巧克力，但是还没有正面回应，而且与桂会长的关系似乎是半公开的……” “喂！你给我等等啊，为什么后面的越说越离谱了！” 穆修终于忍不住了，粗暴的开口打断绫崎飒仿佛进入状态在背诵全文一般的话语。 “……” “……” “呃，但是这是校报上说的啊！我又没有刻意的去调查过穆修同学你的资料，自然只能够从这些方面来统筹一下了……” 反应过来的欠债管家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转而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好似是忍不住的干笑了起来。 “这样么，十年之后啊……如此说来，我们现在便是在十年之前咯？”蓬莱山辉夜若有所思的看了穆修一眼。 等等，校报上说的？……啊啊啊啊啊！肯定是莉莉西亚的错啊！！ 所以说她这是和自己扛上了吗？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穆修强自忍耐住了脸部肌肉抽搐的冲动：“废话少说，光是这么编故事的话，谁知道十年后我会不会认识你……如果没有更加有力的证明的话——” “这个也是有的……”欠债管家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尽管对方似乎非常的不满，可是那股隐约的压迫感却是消失了，不但绫崎飒自己大大的松了口气，就连一直怯生生的躲在他身后的三千院凪也感觉到窒息感消失了，心情放松了许多。 再怎么妖孽的大小姐，现在才这点儿的年纪，不管是大脑还是心性都没有可能提前成熟多少，自然也不会真的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表现，她现在压根就听不明白这两人在说的事情。 “我知道穆修同学你所拥有的一些能力，你在以后对我说过一部分，虽然我不能够确定正确与否，但是那的确是你自己说的，至于实物证明的话……” 绫崎飒伸出手去，在口袋里面掏出了一颗碎裂的开运宝石。 “就是这个了。” 穆修沉默着接过了那颗开运宝石，突然感觉心好累，他原先所设想的剧本完全用不上了。 “……” “……” 摩挲着手中的那颗开运宝石，感知着其上面属于自己所留下来的淡淡的气息，他突然开口道：“算了，那就这样吧，你快走吧！” “嗯，好的……咦？咦！”下意识的应和着，然后反应过来，欠债管家瞪大了眼睛。 “这的确是出自我的手笔，所以相信你的说法也未尝不可，反正应该也没有坏处便是了……” 穆修淡声说道，他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么一个话题，“况且，你所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吧，好好把握。” “呃，这个，非常感谢，只是……” 绫崎飒迟疑着，似乎有些什么放心不下的样子。 “西西里黑手党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只是你那无谓的慈悲心态让你只能够逃避而已。”穆修维持着现在的冷漠模式，装出一副完全不把伤人害命放在心上的模样。 “而且如果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段是「过去」，那么一切事情都是早就注定好了的，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你大可不必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 “……” “好吧，那么——打扰了。” 看得出来对方此刻的送客意图十分明显，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时间可能的确不多了，欠债管家拉着自己的大小姐，站起身来准备告辞离开。 他的神经也是异乎寻常的粗大，遇到了这样子骇人听闻的事情，心态都没有什么波动，而且接受起事实来也是特别的快。 大概是因为平时被卷入的事故已经够多的了，他早就已经有了觉悟了吧——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疯了，有机器人、有魔法、有神话元素、有勇者与魔王、有游戏的世界……基本上就是一个什么都有的世界。 静静的看着两人的离开，穆修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了一旁低着头的黑长直少女—— “我本来想要好好的装一波的，都是辉夜你的错啊，把我的逼格还给我……” “嗯？装什么？”蓬莱山辉夜思索了一下，听到了他的话语，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以后」肯定会认识的，要是演过头了不怕见面尴尬吗？” 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的样子。 “我怕什么，原来的时空之中白色情人节都还没过呢，他肯定是四月底的黄金周的时候去希腊，然后才过来的，这之前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影响……”穆修挥挥手。 “哦，那你打算和他说些什么好呢，他之后肯定会记住的吧！”公主殿下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跟他说我是游荡在人间的不从之神，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不行吗？”穆修没好气的说道，然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地中海下午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之前的经历也让穆修本身的精神有些不怎么好，总觉得提不起劲来，他感觉自己就好似是随时随地就想要睡过去一样。 “当然可以，不过妾身更加感兴趣的是关于那个情人节的事情，就是那些游戏动漫里面说的那个吗？” 蓬莱山辉夜整理了一下语言，这么说道，她的眸子里是燃烧着的奇怪火苗，那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他说你之前收到了那什么宫小路同学的爱情巧克力？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位宫小路同学又是什么人？” “……” “……” “辉夜，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穆修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很是冷淡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有着脚步声快速接近，却是欠债管家又跑回来了。 “对了，穆修同学，我这才记起来——”不过看上去却不像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而是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般，急匆匆的跑过来告诉一声。 “在这之前，就是来希腊之前，大家是分开走的。穆修同学你和我说过，让我再次与你见面的时候提醒你一下……我当时以为是等到大家都到了岛上，再次见面的时候，但是现在想想好像是应该这个时候告诉你比较好……” “未来的我？这难道不是禁止事项吗？”穆修撇了撇嘴，“那要你提醒我的是什么？” 他也忍不住来了兴趣，并且瞬间就已经将思维发散到天际去了。 时间悖论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正常的逻辑来说，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才对。 “是这样的，他……不，你告诉我说，要提醒你记得因为到达了「那个地方」而获得的技术……嗯，当时你是这么说的。”绫崎飒认真的回答道。 穆修的表情微微凝固。 一道灵光宛若是威力无穷的闪电般，让他的脑中豁然开朗。 因为某个原因，这段时间恶补了关于月世界系列的某些认知，他知道了有五大法的概念存在—— 比“魔术”更加高明，依靠人力不管花多少时间跟技术都无法实现的真正奇迹，所谓的“魔法”。 第一法与第五法都是已经有了通往或者接近根源的道路，以创造魔法作为结果。剩下的三大魔法都是人类为了抵达根源，而研究出来的方法或者手段。 想要使用魔法需要到达根源，到达根源的办法却并不一定是习得魔法。 例如说苍崎青子的爷爷习得第五法的办法，就是找到了一个据说通往根源的入口，而苍崎青子在“门前”逃跑了，但是也终究是接近了“那个地方”，所以也继承了第五法。 魔法很有可能是接近根源的副产物，哪怕没有真正地踏入其中——没有任何魔术师抵达的记录，或者说在抵达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录都从过去未来彻底消失了。 但是只要接近到了一定程度，魔法就会出现，作为一种副产物。 那么理论上而言，根据之前在那个地方的穆修的经历来看，他也很有可能获得了一门魔法技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如果没有欠债管家提醒的话，他甚至不会想到这个方面。 现在看来的话，难道是……自身的超能力的原因？ 第三十九章 隙间…… 根源之涡，是所有事象的开端之座标。 可以看作是一切的「因」、各种现象的起始之处。 既是万物之始，也是一切之终，是所有的原因卷动的场所。由于只要有「因」就能产生「果」，因此以存在来说，这即是「究极的知识」。 但由于在那里所有事物一切备齐，所以什么都没有。简单来说，就是万有全无，任何一切的一切都在其中，是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无限世界的基础。 然而，人类的个体若是得以踏入，生存的意义就会消失。 正因为没有任何成功前往的记录留下，所以可以认为是从来就不存在过真正成功的得以踏入其中的人。就连魔法使们都只是在门外转了一圈，没有任何人真正的进去过。 或者说…… 进去过的人都回不来了，甚至就连曾经存在的记录都没有能够留下，没有任何的实据可以证明他们真的存在过。 这大概是属于「生者无法掌握第一因」的不可逆的必然。 …… …… 希腊爱琴海，米克诺斯岛。 在风车阵的高处看下去，星星点点的房屋散落在山丘之上，远处的爱琴海的蓝色海水，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时至黄昏，两人站在海岛的高处俯瞰着这座岛屿。 极目望去，湛蓝的爱琴海上海鸥在翱翔，岛上的幢幢白屋都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 “「究极的知识」？那妾身觉得永琳肯定会很感兴趣的……” 蓬莱山辉夜无所谓的哂然一笑道。 “在我们那边，也有着关于根源的说法，虽然理解各不相同，但应该只是从不同的侧面对于同一概念的描述，所以大概都是指某种最高的存在，绝对的存在。” 穆修点点头：“这个很正常啊，对于那些修真者、仙人来说，就是冥冥之中的无情天道；对于魔法侧的人来说，就是虚无缥缈的真理之门；对于神智学者而言，就是代表卡巴拉王冠的神之领域……” 反正对于神秘学来说，这世界必然存在着一个凌驾一切之上的“力”。 所以公主殿下所说的事情，对于穆修来说并不稀奇。 正是因为知道八云紫就是“持有与根源相关的危险能力”，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利用“根源”的称谓来称呼那个“力”的存在。 ——而后来「两仪式」的出现，则是向他真正的证明了那个“力”的确切存在。 米克诺斯镇上的街道纵横，一排排房子都漆成了白色，满载鲜花的木质阳台遍布全镇。 大约是因为在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醒来，所以不时的可听到从镇上各处传来的各种乐器声，十分梦幻。湛蓝的大海衬托着雪白动人的盒形屋宇，真是一个充满蓝白色调的天堂。 然而穆修此刻却没有欣赏这份美景的心思了，他只是念念不忘的想要知道，“自己”借助欠债管家传达的那个信息，到底代表着什么。 ……是否真的就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自己在“那个地方”，获得了名为魔法的技术？ 可是，穆修无论如何检查都好，也查找不到自己身上有着那种“东西”的存在，不管是知识技能亦或者是别的什么状态叠加都好，都宛若是根本不存在似的—— 不管是基因之中，还是灵魂之中都好，压根就没有多出任何不需要语言描述的讯息。 至少他没有检测出来。 换言之，也就是如果他真的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门魔法技术的话，那么这项技能的封装肯定比「主神」光球做得还好，不但外人窃取不了去，就连拥有者自己都根本就无法应用。 这他喵的简直就是在开玩笑，穆修已经开始怀疑起来这是不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了。 以他对于自己身体的绝对掌控能力来说，虽然还没有能够拥有直接修改基因片段的程度的能力，但是修改权限没有，难道连读取的权限都没有么？ 这肯定是在说笑话。 但是能够读取任意一个细胞之中刻录着的基因讯息，直接感知灵魂之中涌现出来的感触讯息的他，也依然没有能够找到自己的状态与之前有什么特别的，或者说不同的地方。 对比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变化的样子—— 不管那种技术的本质是需要主动催发的能力，还是被动就能够生效的知识，无论是主观性的还是本能性的，都没有发现…… 如此一来，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第六法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至少并不是由他自己所掌握的…… “等等，可能并非如此呢？或许并不是让你增加了一项顶级技能，而是让你的某一项的技能升华成为了顶级技能？” 蓬莱山辉夜把一根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地点了点，这么说道。 “你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忽略了那本来就存在的能力，而要去找多出来的那一项技能，所以自然就有可能会无视掉最明显的地方。” 所谓灯下黑，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而且注意力这种东西也实在太过微妙，没有任何人知道应该怎么量化心力，所以有些时候人们总容易对于身边或者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也许是注意力分散了，但也有可能是注意力太过集中了。 最简单的例子，那就是星际玩家不需要视力。 “emmmmm……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呢。” 穆修想了想，决定采取辉夜提出来的意见，反正也已经折腾了这么久，他不在乎再多花费些时间了。 他也不觉得自己在回归正常的时间段之后，会有这么的恶趣味，特地借助欠债管家穿越的这一段剧情的契机，就只是为了开这么一个不疼不痒、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不是说自己没有恶趣味，但是穆修心知肚明，自己的那些恶趣味都只是针对其他人而存在的。换言之也就是他的思考回路还算正常，只喜欢对别人恶作剧，从来不针对自己。 果然是个宽于律己，严于待人，具有高尚情操的人呢！ 不过如此一来的话，却也能够证明欠债管家传达的话语不是虚假的才对。 “那么，首先从最直接的开始测试……啧，好像不是，不是这个……” 穆修的指尖顶端闪过一抹电光，aim扩散力场瞬息之间已经弥漫开来，辐射充斥整座米克诺斯岛上以及附近、上空的每一寸空间。 然而就在他准备如臂使指的调动大范围的电磁力的时候，却又突然停止了下来。 不，不应该是这个，不应该是一般意义上的属性能力—— 因为如果真的存在第六法的话，那应该是依靠人力不管花多少时间跟技术都无法实现的真正奇迹，是将魔术或科学技术都不可能实现的事象实现…… 如果只需要花费时间和金钱，就能以这个时代的人类社会所持有的技术手段复制重现的话，那么即使它如何困难都不会被当做魔法。 因此，不应该是电磁的操纵能力，哪怕这个时候是二十世纪末期，也不代表人类社会没有办法复制穆修所体现出来的电磁力现象——只不过是可能需要投入巨量的资金和人力罢了。 同理而言，剑术和霸气就更加不应该是了。 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了—— “……心灵之光？” 穆修终止了有意识的计算，撤去了aim扩散力场，然后轻轻张开另一只手掌。 一道颜色和这个时候天际的落日黄昏极度相似的焰光升腾起来，就这么的在他掌心之中静静的燃烧着。 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例如说彻底的个人化，展现出完全的能力来。 目前也还是仅仅展现出了那令人难以置信的防御力，就如同心之壁障那般。可是同样的，就连另外一项最基本的控物的效果都没有，应该不是心灵之光。 “奇怪了……” 穆修低声的嘀咕着，合拢五指让焰光消失不见，他低下头认真的思索，一点一点的推敲着到底还有哪里是被自己所忽略过去了的问题。 蓬莱山辉夜盯着穆修的脸，却没有继续说什么，这种事情本来就只是她能够给个建议或者说出自己的想法作为对方的灵感什么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毕竟就连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又怎么可能知道得更加清楚。 要真是如此的话，她干脆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穆修，并且清晰告知应该怎么做不就好了吗？ “也许……是这样的？”不确定的语气。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就在夕阳已经有一半沉没到大海之下去了的时候，穆修呼出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来在跟前的空气之中虚虚下划。 一道漆黑的裂缝在他的指端前方出现，空间就如同一张纸张被裁剪开来那般。 “是隙间吗？……咦？等等……” 以八云紫教导的操纵隙间的经验来进行操作，穆修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空气之中拉开了一道隙间，顿时觉得自己终于是找到了关窍的所在了。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 裂缝之中逐渐的溢出了光芒，而不是他之前下意识的认为的应该是黑暗之中布满了暗红色眼珠子的那种样子，耀眼的银亮色的光辉满溢而出！ 简直要让人误以为其中的不是黑暗无光的次元间隙，而是一道正在静静流淌的银河。 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漠然了起来。他继续用力将手指往下划去，然后终于开始感觉到了压力而且压力在不断的增加，但是随之隙间的尺寸也正在不断的扩展。 最终，一道如同普通的门户大小的隙间出现，并且固定在了他的跟前。 不是不能够继续拉大，而是穆修所承受到压力也会倍增，况且他觉得这样子已经足够了，根据估算他大约能够拉开一道四十多米的隙间。 事实上，这也并不是隙间，因为它不是用于通往其他的境界线的，只是借助了隙间的形式将穆修所习得的第六法表现了出来而已。 “这应该是……” 把握住那种仿佛是在释放持续性技能的联系，穆修遵从本心的指引，小心翼翼的操纵着这道“法”，想要获知其具体的效果。 隙间之内的光芒逐渐散开，一条不知道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长河在其中显现，泛着粼粼波光，亘古奔涌，平静流淌。 第四十章 千里眼EX？ 无边无际的长河奔涌而来，时光如流水匆匆流逝，无形无色。 河水汹涌，水花激荡，每一道的水流之中都有着无穷无尽画面闪烁，仿佛在流转的光的阴影中，星图都在不断地变幻。 宛若每一滴水珠、每一片浪花之中，都似乎蕴含着相当古老的岁月，都似乎有着时空涌动。 贯穿起源与终结，上溯过去时光，下追未来因果！ “这是……？” 穆修完全震惊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仅仅只是将注意力投入其中，他就察觉到了一种仿佛与操纵「主神」光球的操作平台界面那样的感觉，或者应该说完全就是一般无二的感觉—— 也就是只要将注意力集中过去，就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只要下定了决心就能够完成自己想要进行的操作……这样的感觉，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同。 于是，大约是因为他下意识的念头与想法的缘故—— 隐约有着时光的碎片从那无边无际的长河激荡的浪花之中飞射而出，在其中是整个世界完全静止，成为了画面的情景。 那都是一段真实的历史的时间映射，一个绝对是曾经发生的事情所定格下来的画面…… 就这么的，一帧一帧的构成了一幅幅完整而又宏大的事象宏图。 这的的确确就是岁月的长河，或者也可以说是…… “——阿卡夏记录。”近乎无意识的呢喃声音，穆修说出了这个概念的名称。 一种无限的、永无穷尽的、维际的、能量的回音场，其上印证有自有宇宙以来的每一声、光、动作或思念之记录，永不丢失。 也就是记录了生命无量劫以来的轮回情况及其有关的一切知识，包含所有过去事件的详尽记录，再加上由这些事件所产生的未来的各种可能性。 这一刻，它们可以作为“可见的”的讯息被穆修所感知到了。 ——而且在当他意识这个事实的瞬间，恍若四周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完全停止，身旁的少女仿若刹那间就变成了石像，身边吹过的风突兀的停止，他敏锐的视力也能够捕捉到空气之中的尘埃分子纷纷定格。 不知道是思维加速到了极限，还是真的有一股不堪抗拒的莫名力量作用于整个世界，反正在穆修意识到的这一刻之中，四处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完全静止住了。 但是，变化正在出现，不是在物质的层面，也无关物理的规律法则，完全就是精神性的层面上所发生的变化！ 无法计数的记录片段，不需要语言文字来描述的讯息…… 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纷纷涌来，野蛮的突破了精神的防壁，冲刷着穆修的灵魂，甚至让他的心灵与意志都一起颤鸣了起来。 沧海桑田，一瞬万年。 在没有空间变化，也没有参照物对比的情况下，只凭人类的思维根本就不会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只是，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相当莫名其妙的念头。 自己好像在这段时间里，与这种类似的诡异的时间状态特别的有缘分啊！这种事情一次两次的还不够吗？偏偏要接二连三的在短时间内一起过来？ 当然了，这样的念头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 因为过量的资讯数据的涌入，让穆修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深处都开始烧起来了，如果不是四阶之后计算力堪比超级计算机的话，换做是之前任意一个阶段的他，大概都有极高几率因为大脑烧毁而死亡。 不过现在倒是不怕了，毕竟早已经灵肉合一，灵魂领域的力量已经觉醒并且融入到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中去了，他只要还有一滴血留存就能够重生回来。 大脑、心脏等等，早就已经不是所谓的要害了。 当然，即使不是要害了也好，如果他还是受到了贯穿心脏、破坏大脑之类的伤害的话，那种痛苦与难受的感觉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就是了。 而且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必然有一个限度的，如果超过了这样的限度，穆修的意识还是有可能会被过载的信息量所烧毁。 因此意识到不好的他，只能够竭尽全力的寻找着突破这种状态的契机。 他并不知道那个契机是什么，但是理论上应该是必然存在的。 而且他本身已经有了明确的思路，毕竟，他唯一能够确保自身几乎不受任何规则之力侵害的手段，就只有心灵之光防御了。 反正在遭受到真正的危险之前，他要是还没有找到那个契机的存在的话，那么他就会强制引发那排斥自身之外一切存在的心之壁障，强制性的让自己从这种仿若静滞时光的状态之中脱离出去。 主观上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那无穷无尽的潮水一般的记录终于触及了他所能够承载的最大信息量。 穆修已经来不及确认那些片段，那些声、光、动作或思念的记录到底承载着怎么样的信息了，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那一丝灵光。 或者说抓住了某道关键的脉络，从而将自己对于世界的感受与认知，以及理解与感悟，直接凝结具现成为了一项切实存在的能力。 他的视界猛然间超拔了出去，仿若在河流之中的一尾鱼突然一举跃起，飞腾半空之中，在这短暂的刹那间看清楚了前方的整条无边无际的长河的走势。 至于所看到的是上游的过去，还是下游的未来，则取决于它所跃起时候所面向的方向。 一瞬间，天地无声，万物静止的状态解除。 但是同样的也是在这一瞬间，穆修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链接上了某个场所。 隐约之间，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脚下的米克诺斯岛的过去——海盗出没，威尼斯的管辖，奥斯曼帝国的统治，反抗土耳其人的独立战争…… 几乎贯穿了整部历史，最后追溯到了岛屿最初形成的时期甚至更早之前。 “这是更加久远之前的「过去」，那么「未来」的话……” 隐隐的有了一种明悟的他心念一动，那种直接映射在自己的意识视界之中的图像突兀的停顿，再次活动起来的时候，却是从飞速的倒退变成了疯狂的前进。 两倍速、四倍速、八倍速、十六倍速、三十二倍速…… 只是刹那间就加速到跨越了千年万年的时光岁月，直接从穆修当前所处于的时间段跨过去了，将米克诺斯岛在今后十数年间的发展历程都展现了出来。 而穆修自己却是被最想要看到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那应该是十年之后的原来时空，因为四月末的黄金周的原因，一群人都决定了来到此地好好的度过假期，陆续地来到了这座岛屿之上。 因此他看到了“自己”，而那个“自己”也正在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前方不远处，若有所思的隔空回望过来，然后愣了一下，紧接着似乎恍然大悟。 “他”举起手来向着自己的方向轻轻的挥了挥，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奇异的笑意，似乎是在达成一个双方都心照不宣的协议那样。 …… 穆修所“看见”的到此就戛然而止！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觉从他的眼球上传达到大脑神经，他微微皱眉闭上了眼睛。 “喂？……你没事吧？” 旁边的蓬莱山辉夜惊呼了一声，因为她只是看见对方突然闭上了眼睛，并且流下了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 在她看来，对方貌似就只是往那道隙间之中看了一眼，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忍不住好奇心的公主殿下一边搀扶住穆修，一边也踮起脚尖，微微眯起眼睛往那道隙间里撇上了一眼，然而她只看见了黑暗无光的空间裂缝内部，一颗一颗的暗红色的眼珠子浮现了出来。 少女顿时皱眉，有了一种恶寒的感觉。 …… …… 依然还是米克诺斯岛，那个宛若是时间静止的城镇上。 但是这个时候正好还是正午刚刚过去没有多久的时间段，一般人甚至没有那个眼力能够看出天空之中的太阳是否偏斜了几度。 所以很是理所当然的，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依然还是那家咖啡厅的外面—— “你真的不是在骗妾身？能够溯游时间、追求事象，能看透世界一切万象的视界，本身就已经足够犯规了吧，这样还不是你的那什么魔法吗？” 蓬莱山辉夜好奇的前倾身体，注视着桌子对面的那人的双眸，似乎是想要努力的从其中看出什么特别的信息来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辉夜。”穆修已经回答过几次这个问题了，所以还是只能够叹着气面无表情的继续回答。 “我只是不能够确定而已，毕竟目前也仅仅只有五大法的存在，互相之间各不相同——不单纯是指效果与能力，而是就连形成的起因、经过以及各种意外要素都不相同，没有哪一种的经验是完全适用的。” 说到这里，穆修揉了揉眼睛，“我只是觉得应该不止如此才对，但是可能还需要继续摸索。” 他的眼睛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的样子，往日里的那种漆黑澄澈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蒙蒙的样子。 这就是他所付出的代价，虽然没有彻底失去视力那么惨烈，但是却似乎就连四阶的恢复能力都没有办法瞬间恢复过来，大光球的更是直接提示修复起来需要上千的奖励点数。 所以他干脆的就搁置下来了，反正目前看上去除了黯淡点儿之外，完全没有影响，甚至于他的视觉能力更进一步的提升到了某种可怕的程度。 ——几乎能掌握所有状况，能够看穿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那么就没有任何事物会是含糊的，未来也会像过去般出现在他面前。 完全可以称为“拉普拉斯之眼”了。 不过…… 只是看到了十年后左右的、自己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了的一幕场景，昨天就差点儿废掉了他的双眼。 因此穆修有理由怀疑，如果自己想要确定某些特别遥远的未来、关系特别的重大、牵连的因果特别的多的事情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加的惨烈，也许是不可逆的彻底失明？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不能够确定？”公主殿下皱眉问道。 穆修随口回答道：“就如同第二法那样，观测到平行世界并且进行干涉，观测得到就能够干涉得到，观测只是干涉的前提……总没有理由我的第六法就是只能够观测，不能够干涉的吧？” “……所以呢？”蓬莱山辉夜挑了挑眉毛，平静的问道。 “所以如果没有干涉，只能够观测的话，那么这道法的存在形式肯定太奇怪了……”穆修一脸深沉地说道，“总不能够是为了让我成为冠位caster候补的前置条件吧？” 第四十一章 回归之后 终于能够操纵隙间了，但是为什么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呢？ 大概是因为这种似是而非的隙间，与八云紫的完全不同的缘故吧，基本上除了用于偷……咳咳，观测之外，就已经做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譬如说如果是想要用于储物或者说用于穿梭空间什么的，那就更是想也不要想。 所以这让穆修本来满满的期望大受打击，于是他趴在桌子上无病呻吟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千里眼，能够自己操纵隙间了。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 “闭、闭嘴！你这家伙是想要被打死吗？” 蓬莱山辉夜在旁边听到了，眼角顿时微微抽搐了几下，然后她用事不关己的口吻冷冷说道。 “……” 穆修被噎了一下，不过在被打断了之后，却也的确是没有那份心情继续玩梗。 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的太阳，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正色的看向了专心的玩着手中的掌机的公主殿下：“那个？辉夜？” “干嘛？如果还想当白学家的话，妾身不用开口就会有一群人过来群殴你啦！” 黑长直头也不抬地说道。 “……怎么可能呢，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白学家。”穆修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地说道：“是这样的，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他虽然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最终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其他的事情。 “……” “……” “……可以了吗？那么走吧，妾身也去看看。” 少女微微挑了挑眉毛，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她娴熟的按下了暂停键，率先站起身来。 辉夜这才想起来，今天已经是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距离对方所说的他会因为什么禁止事项而被传送回去原来的那个时空的机制发动，似乎也就要开始了的样子。 这段时间以来，她也从一开始的新鲜感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现在的话则是不再对这座岛屿感觉到有什么惊讶了。 不过纵使是已经习惯了都好，少女也还是觉得比起以前，现在这样的生活有趣太多了，而且永远不会无聊。 她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以前的那种生活之中了，月之公主什么的，谁爱干谁干去，反正她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了。 至于穆修，则是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摸索着关于第六法的能力，因为他想要详尽的、全方位的掌握这一项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很可怕的技术。 但是就目前来看，他只能够做到看透过去的历史，以及利用隙间的方式遍览现在时间段的世上任意一个角落，却没有办法轻易的窥伺未来因果。 不但是暂时没有办法对观测到的事象进行干涉，就连想要观测到事象都有些困难。 因为既无法轻易的看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想要读取过去的记录也需要首先确定线索—— 他现在就好似是拥有了一个链接着阿卡夏记录的搜索引擎，但是无论如何，如果他不首先输入关键词的话，搜索引擎是不可能自动自觉的得出结论的。 阿卡夏记录可不是百度百科，而是一个宇宙自诞生以来的总数据库。 因此其中所记录着的都是事象本身的原始数据，包含了声、光、动作或思念以及其他一切表现形式的记录，而不是简单的几句概括性的文字、简单的几张图片和几秒钟的动态图或者几分钟的视频，就能够说明一切。 事实上那些都不存在，无论想要查询到什么记录都好，穆修都要身临其境一般的去感受当时发生过的事象。 而就算是他也无法承载过量的资讯流通，所以限制非常大。 再加上首先要自己有了明确的线索，不管是人物、地点、时间、事件，至少要有针对性的明确条件才能够进行搜索和筛选，所以这方面又被限制了。 毕竟如果对于一件事来说，你不知道它有没有发生，在什么时候发生，在什么地点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么就连这件事是否存在你都肯定不知道，更加不会有想要查一查的念头。 所以—— 穆修在这件事上的进展委实不大，只是他的眼睛在这段时间里，却是逐渐的恢复了原来的程度就是了。 …… …… 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与保证…… 但是却浑然没料到公主殿下竟然这么果断，完全不按套路来再次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辉夜，我应该说过……”穆修心头一跳，下意识的看着黑长直公主，很是小心翼翼的再次解释了起来。 “……” “……” “妾身当然知道啊，但是去送你上路总不过分吧？”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公主殿下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这么说道，仿佛是在等他跟上来那样。 “不不不，我觉得……辉夜你打算送我上路什么的，这也太过分了。” 穆修微微一愣，随即有种不妙的感觉或者是错觉，于是忍不住擦了把冷汗。 他分辨不清楚辉夜说的话是在开玩笑，还是在专门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突然有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对方不会做什么傻事的吧？ “好了，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吧，还是快点行动吧。”黑长直少女却是不为所动，淡淡的言道。 然而这句话似乎也不怎么吉利的样子。 “等等，那个，我觉得……” 穆修几乎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不过如果是易地而处的话，他觉得恐怕自己会更加的担忧吧！ 因此推己及人，他总觉得现在公主殿下的心情肯定是特别复杂的那种——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先行一步，如果自己不回来了的话，她就真的有可能会孤独一人的被困在现在的时空之中。 即使穆修能够肯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在第一时间解决这个问题的，可是现在想来他却也还是觉得心里很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况且非亲非故，而且也无缘无故的，没有任何的理由要求她一定要首先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一次。 相信自己不会撇下她，相信这里真的是同样的世界而只是时间段不同…… “……” “……”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辉夜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啦走啦，妾身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放心吧！” “如果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那妾身就等一个十年好了，那个时候总会找到你的——” 然后她拂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平静的说道。 “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也要做好觉悟哦，妾身不好好的出一口恶气是不会罢休的。” “……好的。” 穆修无言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沉默着往街道尽头走去，准备沿着这段时间已经走惯了的路线直接去到之前刚刚到来降临的那个悬崖边缘。 “对了，辉夜，如果那边的世界的雪化了之后，那些朝廷公卿贵族上门骚扰的话，你是不是还打算给他们出那五道难题？” 走在路上，穆修突然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那样，开口问道。 黑长直公主略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很淡然的笑，水汪汪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对方—— “是啊，怎么了，你打算挑战一下？” 这段时间里，她所涉猎过的各种作品也不算少了，自然知道关于《竹取物语》的故事，用公主殿下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自己的另外一种可能性，是个很新奇的体验”。 同样的，她也不打算改变自己以后的所作所为，也就是那五道难题不会有所变化。 至少公主殿下并不打算恶搞一番，将五道难题换成“sos团的团徽”、“神大人的pfp”……诸如此类的奇怪物件就是了。 穆修停下了脚步，认真的看着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咦咦咦？等、等等，莫不成你真的对妾身有什么念想吗？” 蓬莱山辉夜举起袖子遮住脸，优雅的笑着抢先一步说道，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不过还是算了吧，想要这样子来让妾身安心吗？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大约是被穆修刚刚那一瞬间的认真吓住了，她的眼神略显慌乱的转移了话题。 并且在接下来，公主殿下毫不犹豫的直接把握住了谈话的主导权，完全不给穆修任何一点儿发挥的机会。 …… …… 又是一阵熟悉的半梦半醒，天旋地转之间，穆修就已经恍惚的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了。 时间比起他之前“离开”的时候，刚刚就是下一秒的时间。 只是他的变化非常大就是了，例如说那一身长长的奇怪袍装，以及那截然不同的怪异表现—— 一点儿的气势与气质什么的似乎都不复存在，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少年那般，又好似是一汪深潭死水那样，波澜不惊。 这是彻底的进入四阶的表现。 不再仅仅是如同之前的伪四阶，实际上只是三阶巅峰加上部分四阶的被动能力而已。 “希望来得及——”摇摇头，穆修用力的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四肢。 在恢复清明的神志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光速的打开了「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再次选定了《东方project》的世界选项。 划出奖励点数，进入选定选项名称及其代表的真实位面…… 这一系列的操作几乎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下一秒钟他就再次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因为八云紫本身并没有穿越时间的能力，只是利用两个不同宇宙次元之间时间轴不对等的原因，游走在不同的时空而已。 也就是说当她在一个世界之中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是从一个独立的时空系统进入另一个独立的时空系统，所以不管进入的是那个世界的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出奇。 但是如果当八云紫就在当前世界，那么就算是利用一张十年前的照片作为媒介都好，她所打开的隙间也只会是去到现在的那个地方，而不是进入十年之前的那个地方。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这么打时间差也好，八云紫也没有直接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之前的能力，因为她之前就已经来过一次了，在时间轴上留下记录了…… 穆修现在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他ex级的千里眼获得的启示。 ——只有如此，才有回转的余地，并且能够遇到关于第六法的另一个契机。 于是又是一秒钟后，他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是神色疲倦了许多的样子。 又过了十来秒的时间之后，空气之中缓缓的拉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金发洋装的妖怪少女笑意盈盈的从其中走了出来。 在八云紫的身后，黑长直的少女优雅的迈步而出，好奇的打量着房间里的环境。 第四十二章「原初卢恩」？ 房间之中。 此刻似乎正在上演着很微妙的剧情—— “啊拉啊拉，成长的真快呢……咱家真是越来越开心了。” 有着金色长发的妖怪少女微笑着，用双手捧起穆修的脸，和对方在不到十公分的暧昧距离里对视着，可是她那紫色的瞳孔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只是身上残留的别的女人的味道也太重了……真是……可恶啊……” 那眼眸里面涌动着的，大约是杀意什么的吧，随着那句话的出口，空气当中的温度毫无征兆的骤降了下去！ “……” “……” “拜托了，紫。” 穆修神色疲倦的后退一步，摆脱了妖怪少女那滑嫩的手掌，“你可不适合病娇的风格啊，而且我可不相信你没有和辉夜问清楚了再过来……” “哼，真是一点儿都不解风情的家伙……” 八云紫眯着眼睛小声说道，不轻不重的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穆修的脑袋，然后她回过头去看着房间里同样似乎正在低头思索着什么的公主殿下，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竟然将月之公主拐跑了啊，还真是小看你了呢，你知道你下一次回去的时候将会面临着怎么样的麻烦吗？” “当然知道了，月面贤者嘛……”穆修很是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然后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件事真的纯粹就是意外，我也不想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够接着了——毕竟等到下次回去的时候，我应该也不会怕她了。” “是吗？” 妖怪少女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 “真的是意外啊！”穆修露出了僵硬的笑容，看向了已经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了自己的电脑桌前方的黑长直公主，“辉夜，你应该和紫说过的吧！” “……说过了啊！”蓬莱山辉夜回过头来，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站在房间中的两人，用从未有过的温和声音低声说着。 “处心积虑的接近妾身，麻痹永琳的警惕性，突如其来的暴起发难……” “……” “……” “那个，紫……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穆修回过头来看着八云紫似笑非笑的表情，叹了口气伸手将妖怪少女推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八云紫倒也没有抗拒，跟着一起来到了楼下。 她四下看了看，然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转身转了一圈，裙摆微微飞扬的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抓过了旁边的一个靠枕用力地揉捏了几下。 “感觉真好呢，这里还是如同以前那样，一点儿都没有变化。”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这边才过去多久啊！”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忍不住吐槽道。 “但是咱家那边可是过去了好些时间呢，而且你的变化也是超乎咱家的想象啊……” 妖怪少女弯下腰来，将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托着自己的下巴，似乎不大开心地样子。她手中的扇子扇了扇，仔细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穆修严肃的点点头，果断的转变了口风。 “呵呵。”八云紫停下了手中摇晃着的折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她沉吟了一小会儿后，看向穆修说道：“那么我们来说正事吧，老实说，你这次给咱家送的礼物可真的是十分惊喜了呢……但是也让咱家十分的困扰啊！” “困扰？为什么？” 穆修显得很是疲倦，但还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算是给了妖怪少女一个继续对话的箭头。 “心知肚明却还要装傻，真是太恶劣了。”八云紫轻飘飘的剜了他一眼。 “本来咱家是拉不到那么多人的，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是你这样插手，反而变得十拿九稳了呢……” “有的赢总好过输吧？不过明知道失败却还是要去做，紫你是不是专门为了坑杀那些刺头去的？” 听到这里，穆修却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直接问道。 “……” “……” “就是这样的呢！怎么了，知道咱家的心狠手辣了吧……”微微眯起眼睛，八云紫看着眼前的穆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在这一刻，她的确是很好的表现出了一种仿佛笑里藏刀的感觉。 穆修却是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肯定的回答道：“当然是打算帮你了，不然你以为我做那些事情是为了干什么？” 他又不是悲天悯人的真正圣人，对于与自己无关的其他生命抱有漠不关心的态度实在太正常了，坑杀就坑杀了吧。 …… 一瞬间，八云紫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她收好折扇别过头去轻轻的哼了一声。 “嗯哼，算你过关了吧，咱家就不和你计较了。” 轻轻地咳嗽一声，她将话题转移回来：“那这个就不提了吧，我会考虑好怎么调整一下计划的，赢得胜利的同时排除异己，也不是什么难事……” 似乎说出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话语。 “计较？计较什么？”穆修却没有被她如愿的转移注意力，而是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她难道真的是在生气？但是自己这是在帮她吧，而且也没有做什么让她不喜欢的事情啊……唔，或者说自己做了，却没有那种自觉？ 八云紫沉默了一下，然后张开扇子挡住嘴巴：“话说，你之前的那种手段到底是什么，感觉前所未见呢。” 穆修：“……” 好僵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 …… 房间里，黑色长直发的绝美少女轻轻的歪了歪头。 彻底放下心来的她在这个时候，反而开始对于现在的情况好奇起来了，尤其是之前对方刚刚离开不久，那个大妖怪就直接破开空间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场景，依然记忆犹新。 并不是因为这是不久之前，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而是对方的那种隐隐的敌意，让公主殿下当时有种踩在生死边缘的感觉。 怎么下面突然没声音了？难道说的事情是不能够让自己听到的？ 少女关掉了电脑上正在播放的某部动画的插曲的声音，一边心不在焉的查看着动画下方评论区的留言，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楼下的轻微动静。 几秒钟之后，蓬莱山辉夜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纤细的食指只是咔嚓咔嚓的机械地点着鼠标。 …… …… “不是隙间，只是表现形式非常相似而已……” 穆修指着眼前的那道漆黑的空间裂隙说道—— “确切的说是，紫你打开的隙间是建立在空间的境界上的，因此可以借由它进行移动与穿梭。而我打开的隙间是建立在时间境界上的，所以只能够用于观测时间的平面……” “哦，具体怎么说？”八云紫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那道隙间的存在。 “我的眼睛的视觉能力与它固化了某种联系，所以我能够直接看到时间境界上的记录，就如同紫你能够看到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是因为将隙间开在了其他地方的缘故那样。” 穆修指了指自己的眼眸，慢条斯理的如此说道，尽量用更加容易理解的方式和八云紫说明白。 “只是你是将隙间开在了其他的地方，通过眼睛的联系直接看到那个地方的景象而已，而我却是将隙间开在了其他的时间段，通过眼睛的联系看到了相关时间段的讯息记录……大概就是这样。” “只能够看到过去的历史片段吗？”妖怪少女微微蹙起眉头来。 这样的能力着实算不上太过强大呢，例如说她就知道自己那边有一个人，有着创造与吞食历史程度的能力。 “不是，过去早已定格的最容易观测，至于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就太多了，想要完全确定的话需要的计算力是我目前远远无法支撑的。” 穆修摇摇头，回答道，“理论上是可以看透「过去」和「未来」的，但是唯独没有办法看到「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大概是因为我自己就在「现在」，眼球没有办法直接看见作为眼球的本身。” “可是你之前对我做的那种事情……”八云紫狐疑的看了过来。 “那是因为观测是干涉的前提，如果没有干涉的能力的话，这种单纯的观测能力不过就是可以看作是让我多出了一项ex级别的千里眼技能而已，但是我有干涉的能力呢……” 穆修轻轻的伸出手去，食指在虚空之中划动，一个个古怪的符号凝结出来，绽放光辉。 “这是符文吧？你已经不需要载体了？” “对，我之前一直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总觉得第六法应该是与时间有关的，但是没料到有关的确是有关，但并不是直接运营时间，而是干涉那个记录……”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或者应该说是支配资讯的能力，所以我才能够抹消掉你之前就来过这个世界，在时间轴上登陆过一次了的记录，否则的话你根本就去不到十年之前——果然，穿越时间什么的，难度真是太大了。” 妖怪少女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就所谓的历史来说，单纯事件的发生无法称之为历史，只有经过某人之手，将其记载传承为历史才能称之为历史……” “是的，事实上并未发生，凭空捏造的事实能成为历史，反之客观发生的事件也能从历史中被抹去……”穆修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 “……” “我明白了，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那个梅莉的存在吧！”八云紫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你抹去了记录，却不影响事件的本身，就是因为我之前过来的时候，与没有过来差不多，基本上没有与这个世界产生什么因果联系呢。” “因为我的确没有办法凶残到直接通过篡改记录来覆写现实啊！” 穆修哭笑不得，“光是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消耗就已经太大了，也幸好之前紫你在这边天天睡觉，和不存在一样，单纯的只改变记录的话正好是我能够勉强做到的。” “听上去不像是赞美呢，那么这些符文又是怎么回事？”妖怪少女嗯哼一声，伸出手指想要戳一下空气之中凝而不散的那一列发光文字。 不过却被穆修拦了下来—— “这就是我最大的收获了，第六法应该配合符文精通的能力来使用才对……虽然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的干涉到阿卡夏记录，但是通过资讯操纵的方式，我……” “——已经可以看作是掌握了「原初卢恩」了呢！” 第四十三章 异界的恶魔们 月世界中，魔术和魔法的概念是不同的。 其区别是，能以科技手段达到同样目的的，则为魔术；若无法以科技手段达到目标的，则被称为魔法。 然而到了现代的时候，魔法就只剩下五个了，其中已知的魔法更是只有两个，剩下的都是情报模糊难以确认的那种。 而现在，穆修就已经掌握了第六法——不是如同那些魔法使那样仅仅在“门外”逛了一圈，而是真的进入了其中然后又回来了。 尽管他不是凭借自身的努力和钻研抵达那里的，而是因为某个根源人格所操纵的原因。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也的确是成功的习得了第六法，兼职了魔法使。 超能力同样的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似乎是这种接近根源的能力已经不分科学与魔法了。 而且说起来，随着科学的发展，技术迟早有一天也会达到五大法那样的程度的。例如说在神代的时候，所有的魔术都曾被称为魔法。 但是随着后来人类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目的能够以科技手段达成，在这个过程中无数魔法被降格为魔术…… 不过这种解释也并不是万能的，至少穆修就不太相信。 只是他比较倾向于理性的保守观点的看法。 而事实上，却是从「两仪式」出现了之后开始，他就怀疑自己一直多多少少都有些纠结的事情，其实是自身的问题所在了—— 分别代表着太极中的阴与阳，即两仪，如此的相对状态区分是因为这样包含了最多的属性。 或许，「包容」就是自己的特质之一，这也说不定。 …… …… 这已经是回归之后的第二天的晚上了，这边只留下了穆修和一枚公主。 尽管不知为何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八云紫还是已经离去了。因为她要尽快的安排好因为要素变化而需要重新订正的计划，准备好能够随时入侵月面。 本来其实是不打算这么着急的，但是蓬莱山辉夜的“失踪”却是一个无法避免、必须面对的大问题。 毕竟谁知道八意永琳会因此暴走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说之前月面贤者不会将月面战争的预兆告诉月之都，那么现在就肯定是反过来了。 而且时间拖得越长，月之都所做的准备就会越充分，只能够趁现在自己这一方优势依然巨大到无法轻易抵消拉平之前，先下手为强一鼓作气的击穿整个月面才行—— 尽管听上去非常恶劣，拐跑了别人家的公主还要主动打上门去。 所以时间非常的紧迫，就算是大光球不主动逼迫，恐怕穆修也很快就要再过去一次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蓬莱山辉夜没有办法马上就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虽然穆修相信她，但是八云紫却不愿意相信她。 不过公主殿下对此倒是很平静的接受了。 在八云紫答应了会帮她运营那边世界的分身，不至于出现意外之后，她就答应了在这边先停留下来，直到地月之间分出胜负为止。 …… 晚上八点三十四分。 穆修的家中，二楼卧室里。 “根据你给我的资料上的记载来看，第三法是「灵魂物质化」，也即是利用灵魂不会自然衰败的特性，将灵魂转化成身体，替代原本会不停衰败的物质存在，达到不老不死的目的。” 蓬莱山辉夜捧着手中的ipad，纤细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动着，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 “换言之是实现完全的不老不死的魔法。而且在完成之日，使用者将会因灵魂的永动机化，而得到近乎无尽的魔力源……” “……” “……” “是这样没错啊，辉夜你想说什么？” 穆修从伏案笔耕的状态之中抬起头来，奇怪的看了一眼正坐在床边晃动着双腿的公主殿下。 “没有，只是想说好像圣杯战争这个系统是为了将其实现而被构筑出来的？其实英灵的存在就是第三法的一种应用？” 黑长直捂嘴轻笑了起来，看向穆修的眼眸当中所蕴含着的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揶揄之意。 “……” 穆修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他自己所掌握的第六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并不是在“门外”得到的，而是进去了获得的。理论上本应该是干涉阿卡夏记录，篡改过去因果、修正未来万象的能力。 然而却因为他无法对抗抑止力的原因，所以实际上并不能够做到那种程度。 等价交换终究是世界真理，无论如何，当人们在达到自己所追求的目的的时候，一定也支付了相应的代价。 举例而言，就好像是玩游戏一样，do可以直接氪金获得自己所喜欢的角色和装备道具等。 而平民玩家没有那样的预算，就会努力的肝、参与各种活动，从而获得自己所喜欢的角色和装备道具等。 后者难道会觉得比起前者，自己是真的完全就不需要任何代价就达到目的了吗？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他只是用以另一种形式，支付了自己从游戏那里获得的东西的代价，也就是用时间和精力取代了金钱而已。 同理而言，穆修也是明白这个绝对真理的。 或者说，因为「主神」光球的任务的原因，他很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对于早就已经注定了的“剧情”或者说命运而言，惯性是非常的强大的，变动得越多就越是如此，最终修正力都会作用在破坏者的身上。 换言之，也就是直接的破坏“剧情”就已经足够麻烦了，要是从根源处直接修改命运的话，所付出的代价大概有可能会牵涉到灵魂与身体的毁灭吧？ 因此他退而求其次的，将第六法的技术主要定位于次一级的资讯操纵上面去了，并且似乎是准备专门用于配合符文力量来使用。 而蓬莱山辉夜之所以会说这样的事情，也是因为两者的情况略有相似—— 毕竟对比起原本主要用途是不老不死、近乎永恒化，最后却莫名的主要应用于构筑圣杯仪式和英灵召唤，完全就是变成了跳板一般的第三法……穆修现在的选择似乎也是舍本逐末的样子。 “才不是这样的，圣杯战争本来就是为了抵达根源的手段，虽然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但是利用第三法作为基础构筑仪式并无不可啊！”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思索了一下。 “我是因为目前没有那个实力，和抑止力对上还头铁实在太不值得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已。” 毕竟如果真的能够将随心所欲改变世界的力量完美驾驭住的话，他为什么要主动后退一步啊？他又不是傻子。 自然只可能是……那根本就不是应该由人来掌控的力量了。 不过有些时候，退一步却反而能够获得更大的收益，所以穆修才会发现资讯物质化的效果竟然与符文力量难以置信的契合。 几乎能够让他变相的直接跨越式掌握「原初卢恩」的力量，驾驭无穷之术。 “魔法是因为能实现正常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因奇迹而成为魔法，但是魔法使的战斗力并不一定比魔术师强……但是我这么选择的话，不就反过来了吗？” 穆修眨了眨眼睛，偷换概念道。 “是么？那你现在在干什么？”蓬莱山辉夜不置可否的问道。 “进行作为魔术师的基本素养修习。”穆修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现在的条件这么好，优势这么大，总不能够作为最高等级的魔术师，自身反而不精通魔术的吧？” “妾身觉得没有毛病啊，近战抡棒开旋风，这不是法爷的标配么？”黑长直公主惊奇咦道。 全点生命、耐力，技能就将单手剑、双手剑、格挡、暴击、冲锋、旋风舞、斩首、破甲全部点满，法系技能点个圣光就行了…… ——这个可是《魔戒》里面甘道夫的加点，最是权威不过了。 穆修装作没听见，他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羊皮纸，轻轻一展，露出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种奇怪的符号，旁边还有着相应的文字注释。 粗略的一眼看上去，简直似乎是程序代码练习题一样。 “只要在计算、构筑符文的同时操纵资讯，就能够添加绝对正确的信息属性，因此符文肯定不会出错……而又因为能够直接操纵资讯，所以不再如同以前那样需要载体，只要直接打开世界本身的「控制台」输入「代码」即可……”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笑了起来，顺便挥了挥另一只手。 四周的场景瞬间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蓬莱山辉夜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周围重新出现的神社、雪地以及山下那个巨大的冰湖：“……幻术？” 她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真假来。 “可以这么说，我并不会任何的法术，但是我却可以模拟出任何法术的效果来——唯一制约我的就是我本身的计算力以及经验，因为模拟的术式越高等、越强大、规模工程越大，那么需要瞬间构筑变化的符文数量就越多。” 穆修轻声言道。 “因此我需要提升自己的计算力，而且在平常时候不断的总结关于各种符文组合的经验公式，免得到时候需要使用了再摸索试验，这是必要的本身积累。” 他只是拥有了使用「原初卢恩」的能力，但并不代表着他马上就能够达到奥丁神的级别。 就如同一样是s级别的直死魔眼，但是因为穆修的解放层次没有达到四阶高级的原因，所以根本无法全力发挥，达到直指绝对本质、一击杀死概念的恐怖威力。 辉夜轻笑一声，正想要说些什么。 电脑传出了清脆的提示声。 穆修回过头去，看着电脑屏幕上弹出来的留言讯息，顿时明显的挑了挑眉毛。 …… …… “这里的房东是个很奇特的人。” 同样也是这一个夜晚。 东京都涉谷区名叫“笹冢”的街道上，一栋楼龄足足六十年的公寓的201室的门前，房屋中介所的工作人员正一脸不悦的向眼前的两人介绍着公寓出租的情况。 “对方在一个多月之前突然买下了这整栋公寓楼，而且刻意交代过，像是客人您们这种没有详细身家背景的可疑人物可以优先入住。” 不怪他狗眼看人低，而是要求了“不会太过勉强的租金以及只要能够满足最低限度的生活”等条件，对面的两人也的确只能够住这里了。 而且—— 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租客完全忽略了工作人员的态度，只是看着眼前这让人胆战心惊的良好居住条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第四十四章 打工魔王 公寓「vi·rosa笹塚」的201号室。 房租只需要四万五千円，没有礼金押金，也不需要保证人。屋龄六十年的三坪房间，没附浴室，但室内有厕所…… 对比起其他压根就缴不起房租的选择，这里的条件虽然是差了点，但是名为真奥贞夫的魔王撒旦与名为芦屋四郎的恶魔大元帅艾谢尔，却也只能够暂且屈尊一下了。 所以尽管被人家说得这么难听，但既然没办法介绍其他地方，那他们也只能住这里了。 好歹这里也不是没有优点的啊，例如说……四周的环境还算是安静？ 墙上的灰泥斑驳不堪，屋顶上的瓦也缺了不少，紧贴着屋顶的排雨管布满铁锈，就连通往二楼走廊的楼梯也是歪的。此处完全感觉不到居民的气息，恐怕全部的房间都是空房吧—— 所以难怪会这么安静就是了。 “这、这公寓……” “啊，嗯，就连我也看得出来。” 两人以恶魔的语言交谈，就连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他们，都能看出这是栋老旧而且条件差得离谱的建筑。更何况既然这儿全都是空房，岂不表示就连这个世界的人类也不愿意住吗？ 只可惜两人虽然是曾经站上魔界顶点，居于最高位的国王和将军，然而此刻却只是逃亡之身。 不但没有开启「门」的魔力，也没有凌驾这世界人类的力量。换句话说，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在这个世界遵守人类的规则讨生活才行。 尽管对于魔王和恶魔大元帅来说，遵守人类的规则就等于是在践踏自己的自尊心，但他们目前正面临着不工作就没饭吃的残酷现实。 因此就算是这样的破烂地方，也只能够暂时栖身了，他们目前并没有挑剔的余地…… …… …… “他们果然来了啊，提前将这里买下来是正确的……” 站在破旧公寓所在的街道尽头，穆修手中拿着那一沓薄薄的租赁契约，在他身后是刚刚的房屋中介的工作人员，正开车扬长而去。 亮着灯的街道在这个时候依然还有着不能忽视的冷意的夜里，同样显得非常冷清，除了那正在迅速远去的房屋中介的工作人员之外，基本上就再也没有能够看见其他的行人或者车辆了。 附近除了路灯，基本上也只有公寓「vi·rosa笹塚」的201号室那里亮着灯光。 “因为这本来就是改建城区的计划部分，属于半废弃的区域，所以附近的人陆续搬走了。” 头戴素雅的白色花瓣发饰，容颜精致的银色长发少女静静的站在这条街道上灯光正好照不到的地方，看着前方的某人的身影，以一种宛若大家闺秀般的温婉成熟的口吻说道。 “不过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工，是因为这里其实也是城市规划之中刻意留出来的，用于刷新超自然灾害源的地方，如果重建了的话就没有理由阻止这里的人流量增加了。” 对于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来说，翻修和改建是一直都在进行着的，这一般都是为了更加合理化的规范城市。 不过实际上，如果有心的话就会发现，有些地方例如说废弃工地、危险区域等等，很多时候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变化的，政府对此也是无动于衷——并不是真的无所作为，而是刻意如此。 根据地脉的灵力流动的方向，与各种分支、脉络汇聚起伏的交叉点，就能够计算出地面上的什么地方有更大的几率吸引恶灵或者发生灵异现象。因此通过各种手段运营，将这些地方刻意的空出来，正是政府能进行预防的最大努力。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不过为什么会是你过来……” 穆修语气古怪地问道。 “因为这些区域一般都不会归于官方组织的名下，否则的话太过集中会更加容易引起注意，因此都是由心灵业界之中的各个退魔师家族负责的，而这里就是谏山家分家负责的区域。” 谏山冥玩味的笑了起来，“毕竟一般来说，这种危险区域其实是不允许外人购买房产的呢，穆修大人你以为当时为什么这么容易的就将手续都批下来了？” “……” “……” “原来是这样么？我还真的没有注意过……”穆修叹了口气，“难怪居然会在来的路上碰见你，我还以为纯粹就是偶遇呢。” “偶遇，真是美好的词呢，只可惜小女子的转学手续要到下个学年了！” 名为谏山冥的少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过我更想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竟然让穆修大人你这么看重？” 似乎听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话，穆修沉默了一下，然后抓住手中的那份租赁契约轻轻一抖。 纸张上的一角开始冒出了青烟，再过一会儿后火焰便凭空的升腾而起，静静地燃烧着，散发着明显的热量射线。穆修丝毫没有在意火焰烧到了自己的手上，依然没有松开捏住的手指。 几秒钟之后，一张古朴的羊皮纸在火焰之中重新出现，上面的四边有着奇怪的花纹，中间的文字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 与租房合同压根就扯不上关系，只有下方的那签上的两个名字的字迹依然鲜明的留存其上。 “……” “……” 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上面附加着的某种奇怪的约束力量，明白了过来的银发退魔师少女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她困扰的伸出一根洁白纤细的食指指向了穆修手中的羊皮纸： “这是……什么契约书之类的东西吗？” “是的。”穆修坦然的承认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的话，我为什么要亲自去弄那么一份租房合同出来？” “这已经是……欺诈了吧？” 谏山冥好奇地向对方脸上看了一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这么问道。 “冥小姐，你要知道，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哦，这可是某只邪神萝莉的经验之谈。”穆修微笑着眯起眼睛，用一副前辈教导后辈人生经验的姿态这么说道。 虽然说单纯的以这个世界的情报来看，谏山冥的岁数要比他大上一岁就是了。 邪神萝莉？那又是什么？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皱起秀气的眉头，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复杂，自己竟然没有能够听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这样子的话又怎么能够更好地接近对方呢？ 按照那两个恶魔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在这个世界再怎么安分守己，也不可能真的会做到与世无争的。他们即使不惹事，也会有麻烦主动上门—— 不过似乎有着整整一年的时间作为缓冲期，因此暂时应该不用担心。 毕竟整天忙着打工维持生计的魔王，是没有办法征服世界的，每天都穷困潦倒饥寒交迫的乞丐，没有资格说诗和远方。 穆修现在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险一点儿而已。至少当那两个恶魔还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真奥贞夫”和“芦屋四郎”这样的身份的时候，多少能够利用他手上的这份契约约束一下。 “话说，你好像还没有使用那颗杀生石？” 穆修好整以暇的将羊皮纸卷起来，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随意的向谏山冥答话。 他虽然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但是却能够确定眼前的退魔师少女不管是灵力强度还是精神状态，与之前相比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身上也没有杀生石的气息。 “是的呢，穆修大人。”谏山冥微微一愣，不过看见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告诉自己关于那两人的事情，所以她也很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杀生石终究是大凶之物，未经处理就直接使用其力量，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是这样么，那你看着办吧，以后也不用还给我了。”穆修这个时候却想起了昨天八云紫提到过的事情，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那个要求集齐杀生石的任务也已经消失不见了，究其原因就是八云紫将两颗杀生石内部的强大妖力全部抽离了出来，用于创造式神的术式上去了—— 于是就是八云蓝的诞生，以及杀生石再也不可能被集齐的结果。 “唔……”一瞬间，谏山冥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穆修却没有再过多的解释什么，而是转过头去看着远处那栋仅有一个房间亮起灯光的老旧二层公寓，然后转身就迈步离开。 如无意外的话，接下来现名真奥贞夫的魔王撒旦，大概会开始做各式各样的工作，包括道路施工现场的交通管制、产品的分类工作、搬家公司的助手…… 甚至还当过在早上的尖峰时段负责整队的车站工作人员，几乎横跨了各行各业，与欠债管家大概很有谈得来的资本。 直到半年之后他才会到这附近大约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幡之谷站的麦丹劳打工，成为正式的长期雇员。 更甚至要到一年之后，打工魔王才会遇到从异世界一起追过来，同样是失去了力量的勇者，然后“剧情”正式开始。 不过穆修却不打算按照这样的情况来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他还是更加喜欢将状况尽可能的引导向自己自己想要看到的方向—— 不是说什么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而是施加影响让命运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进行。 然而到底应该怎么样顺其自然的在这件事上施加影响，他却暂时没有多少头绪，不是想不出办法，而是办法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用哪个比较好。 而且有些办法属于想当然的那种，只是阻止魔王撒旦去麦丹劳打工没有什么意义，他还可以继续去肯德基、必胜客等等的其他地方。 只不过就是场所换了一换，算不上什么影响命运走向。 …… …… 一直到与谏山冥互相道别，穆修踏着月色与夜的黑暗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的时候，都还在纠结之中。 蓬莱山辉夜还没有去休息，似乎是打算继续熬夜修仙的样子，只是现在她已经不打单机游戏了，而是在追番。 越来越有宅女的气质了，也许过不了太长时间，她就会开始在论坛上灌水了吧？ 对此深感愧疚的穆修，觉得自己负有很大责任，于是准备劝说一下公主殿下。不过就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却一眼看见了辉夜抱着的平板上的画面，顿时微微一愣。 “辉夜，你在看什么？” “《黑执事》啊！”黑长直的公主头也不抬，随口答道。 “……” 穆修挑了挑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四十五章 放假了…… ?5??f??6?j?[t?????t?>1??x?on2?!?o??b]:}xn`8??nj??x11??i6?_2u??已经是3月20日了。\r 对于十一区的很多高校来说，这一天应该都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因为期末测定在这个时候基本上都临近结束或者已经结束了。\r 接下来就是雷打不动的属于放春假的时间。\r 假期一直到4月7日为止，那个时候重新开学，第二个学年也就正式开始了。\r ……\r ……\r “早上好，雏菊同学，好久不见了呢……咦？”\r 考完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个科目，穆修笑眯眯的走进白皇学院的钟楼顶层，向着大厅里唯一的那个人打着招呼，然后他的话语却是戛然而止。\r 因为这个时候，桂雏菊正微微颤抖的扶住露台那里的落地窗，借此一点一点的僵硬转过身来。她的俏脸煞白，洁白的贝齿也是紧紧咬着下唇，一副似乎被吓得够呛的样子。\r 然后——\r 她神情僵硬的目视前方，就这么以缓慢到极点的、堪比蜗牛的速度，慢慢的踱到了大厅之中。\r 再接着她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脚下一个踉跄，幸好及时的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沙发，才没有直接跌倒在地上。\r 额头上出现了一滴大大的冷汗，穆修忍不住问道：“雏菊同学，我能不能够问一下……你这是在干什么？”\r 刚刚在门口处完整的看完了这一幕，甚至因为那种紧张的气氛而屏住呼吸。虽然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却还是觉得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r 粉发少女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感觉自己的双腿依然还是在发软的样子，她轻微的喘了好几口气，然后身体仍然在微微颤抖着——\r “我、我还以为我的恐高症治好了呢……”\r 她的声线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似乎是因为过分紧张的缘故。\r “……”\r “……”\r 接下来是一阵奇怪的沉默与安静。\r “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穆修奇道，“花菱同学之前好像就说过了，不过你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死心吗？”\r “唔——！！”\r 很是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桂雏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站直了身子，“这个就不劳烦你多管闲事了……对了，穆修君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好久不见？”\r 恢复了过来的粉发少女很是狐疑的看了过来，眼神似乎也变得怀疑了起来——\r “算上前些天的复习时间与这几天的考试时间，加起来好像也就一个星期左右的样子吧，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好久不见了呢？”\r “咳咳，我刚刚的意思其实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r 穆修顿时眉毛微微一跳，他下意识的想要补救刚刚的口误，忙不迭的说道。\r “唔，等等，这个好像也不对……”\r 不是也不对，而是更加糟糕了。在那个成语刚刚脱口而出的瞬间，他马上就已经回味了过来，于是连忙就此打住。\r “是吗？”\r 桂雏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而她的眼神之中的怀疑之色却是丝毫不减，“看样子你还真是度日如年呢，头发都长了这么多，气质看上去好像也有些奇怪的变化呢……”\r “……”\r “……”\r 穆修咧了咧嘴，只能够很是生硬地转移话题了：“话说回来，雏菊同学，现在已经是学期末了呢，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做的吗？”\r 他走了过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奇怪的向四周看了一眼。\r 往常在这个时候，学生会书记春风千樱就算不在，也应该早早就来过一次，温好了茶水或者清洗好了茶具什么的，但是今天有些反常啊。\r 不过这一点终究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哪一条规章制度要求说学生会书记就一定要遵守那样的行为，也许有些时候她实在没有哪个时间呢？所以穆修也没有往心里去。\r “嗯？你是指什么？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倒也不用急在一时。”\r 学生会会长瞥了他一眼，走到沙发前的茶桌边缘，弯下腰来一边清洗着茶具，一边抬起头来看着他如此说道。\r 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用急在一时？不知为何，穆修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r “不是啊，明天开始就放春假了不是么？如果有什么堆积的事务的话，那么我想尽快的处理掉它们，也好安心的过一个假期啊！”\r 没错啊，他可是专门为了这件事过来的呢！\r “你在胡说什么呢，下个学期，圣应教会女子学校就要和我们合并了，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呢……”\r 桂雏菊一边给穆修倒着茶水，一边无奈的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有春假这样的安排？”\r “……”\r “……”\r “那个，雏菊同学——如果我现在退出学生会，还来得及吗？”穆修神经质地笑了几声，然后试探着问道，“我记得我好像还是代理的吧？”\r “早就已经不是代理了，原来我还没有和你说过吗？”\r 桂雏菊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伸手撩拨了一下身前垂落下来的粉色长发，她也不生气，只是好笑的看了穆修一眼。\r “这是校董事会特意批准的，所以五月份的竞选你已经不需要参与了。”\r “唔，社会真是险恶啊……”少年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怎么沮丧就是了。\r “你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的吗？”粉发少女举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然后随口的问道。\r “如果不是太紧急的话，应该不会妨碍的。或者从明天开始你就每天过来努力工作，也能够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所有的事务吧！”\r “……”\r “……”\r “的确，有件事情要马上去准备一下，而且可能不是太轻松就是了……”穆修单手托腮，一脸的沉思之色，深沉地说道。\r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说出来听听。”\r 桂雏菊对此却是不置可否，她对于眼前这家伙的脾性可谓是了如指掌，完全能够分得清楚对方什么时候是正经的，什么时候是不正经的。\r “如果实在很紧急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帮帮你。”\r “……”\r “……”\r “……准备去认识一个新朋友，所以打算提前练习一下关节技？”穆修迟疑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自信满满的这么说道。\r 没错，这是多么完美而且无懈可击的理由啊，雏菊同学应该不会反对吧！\r “究竟是多么激烈的交友方式，才会运用到关节技的啊！”\r “咦？”\r ……\r ……\r 下午，三点三十分整。\r “……好像今天都没有怎么看到千樱同学啊。”\r 展现出难以想象的速度，花费了半天时间就超额的完成了所有的事务的穆修走出了钟楼。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随口的向身旁并肩而行的粉发少女说道。\r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好像都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r 桂雏菊抱着怀里的文件袋，轻轻的摇了摇头，表情略有些担忧的说道。\r “而且我问了小樱她了，但是她自己又说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工作方面却是频频出错，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子的。”\r “会不会是她太累了？”穆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r “……可能吧，那我让她这个春假好好的休息放松一下好了。”桂雏菊沉思着说道，她也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么一个原因。\r 毕竟春风千樱实在可以说得上是学生会之中的良心了，在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做事情的学生会之中，基本上有一半的工作都是她所负责的，而且还总是非常完美并且及时的完成。\r 然而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和桂雏菊同龄的女孩子，而不是不眠不休不需要休息调整的机器人。\r 如果说因为过度的负荷而承受不住了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r 唔……这么一说的话，穆修都忍不住感觉到有些愧疚起来了。\r 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说道：“但是样子的话，好像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吧，说到底还是学生会里面能够干活的人太少了啊……”\r “是啊，能够干活的人太少了啊！”没等他说完，桂雏菊就已经鄙视的看着他这个三天打鱼两日晒网的家伙了。\r “喂，我只是平时划水而已，真要做的话，我比你们所有人的工作量加起来都大好不好，你刚刚也看见了啊！”穆修不满地反驳，“真正麻烦的是那三个笨蛋啊！”\r “这个我也知道啊，但是她们就是不做事，这有什么办法呢？”桂雏菊似乎也对此感觉到了头疼不已。\r “扩招吧，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学生会竞选了，正好新的学年.现在这一届高中部三年级的基本上都已经毕业离校了——接下来空出来的席位尽可能的招收能够干事的人就好。”\r 穆修摸了摸下巴，总结道。\r “圣应那边的严岛贵子就很不错，老实说莉莉西亚同学其实也可以，不过最好的果然还是绫崎同学了吧，不过他缺席比我还多，摊上这么一个大小姐……”\r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桂雏菊点点头，不过她本身作为学生会会长，也不好随随便便的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明确的意见。\r “咦？那栋奇怪的建筑物是怎么回事？”\r 穆修这个时候却注意到了前方出现的一座很有科幻感气息的奇怪建筑，这才发现现在所走的这条道路自己之前好像没有怎么来过的样子。\r “动画研究社，就是那三个笨蛋的社团。”\r 会长大人瞥了一眼，“顾名思义就是研究动画的社团，不过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她们现在更加多的只是借着这个社团活动的名义胡作非为。”\r “……看得出来。”穆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由衷的感叹着。\r 因为就在那栋奇怪建筑的正门前的空地上，一大群人正强势围观着屋顶之上的那个人——欠债管家站在高处的屋顶边缘，头发和衣服在风中鼓荡。\r 绫崎飒满头黑线看着下方的那群兴奋起来的人们。\r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被人怂恿上来这里的？为什么自己要参与到拍幕后ng集这种事情中去，而且还要是自己从这上面跳下去？\r “这……这是绝对不能够漏掉的好镜头！”朝风理沙举起手中的dv对着上面拍摄，激动的呼喊着。\r 绫崎飒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下方大小姐那兴奋不已，深信自己管家是无敌的眼神，然后他踏前一步，大喊一声——\r “那么！各位！我要跳了！”\r “要、要跳了吗？这可是堪比成龙的镜头啊！”\r 朝风理沙和周围其他几个搞事者们一起，激动到不能自已，她紧紧握紧手中的dv决定要完美捕捉这个镜头。\r “你们在干嘛？这样很危险的！”这个时候，桂雏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 “啊！小雏！”\r 精神高度集中的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纷纷转过头来，包括举着dv准备拍摄的朝风理沙也是如此，直接就将镜头转了回来。\r 而就在这瞬间，欠债管家化身成龙从屋顶上俯冲而下，发出了带着多普勒效应的惨叫。\r “啊，ng了呢。”\r 穆修淡淡的做出了评价，“重拍一次吧！” 第四十六章 开始偏移的轨迹 +??y??/???g??fi?+?7??4t?e??2*?m?amxz?^vs??:?????w??光辉铺洒在大地上，将回家的路上的景物与行人车辆的影子拖曳得长长的。\r 在动画研究社模仿某位华夏巨星的幕后ng集的拍摄完成之后，大家也就自然收工回家了。不过拍摄完成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单纯指拍摄过程完成了。\r 然而拍摄的结果却并不怎么好——\r 因为某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原因，所以欠债管家从动画研究社的最高处，也就是二十五米高的屋顶上直接跳下来的画面正好被错过了。\r 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的桂雏菊，当然是不会允许这么危险的事情重来一次的。\r 这样的发展，让绫崎同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应该庆幸好，还是应该沮丧比较好？\r 虽然说避免了再跳一次的厄运，可是不管怎么说都好，自己之前终究是跳了一次的啊！简直就好似是要去拍动作电影，必须要鼓足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完成某个行为。\r 结果做了一次之后导演却说没拍好，并且出于安全考虑，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这个镜头了。\r wtf？\r 你他喵的在逗我吗？那么之前自己跳的那一次算什么回事？！\r 欠债管家的心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复杂，为自己的遭遇感觉到不值得，觉得没有得到充分的价值体现，但是要是让他重来一次的话他又肯定不愿意了。\r 说到底就是投入成本比较大，就此收手感觉前面的投入都亏了的感觉，不过也幸好只有一次。\r 要是跳了十几二十次都是没拍到的话，那么他肯定会不计一切的要重复继续跳下去……\r ……\r ……\r 回家的路上。\r 人行道的一边是宽敞的马路，一边是平整的绿化带，三三两两的行人或并肩而走，或独自推着自行车，迎着夕阳的余晖走在路上。\r “咖啡店什么的，在我们家附近公园那边的方向不是就有一间吗！”\r 桂雏菊眨了眨眼睛之后，看着低头看着手机的穆修，她的眼神似乎似乎有些无奈的样子。\r “距离都还不到一站的路程呢，步行的话也只需要六七分钟就能够过去了……你难道平日里就没有关注过的吗？”\r 穆修抬起头来一时间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过也没细想。他随口说道：“平时的确没有怎么关注这些事情，而且老板会愿意转让吗？”\r “听那里的老板提到过一次，说是生意不好，的确有转手的想法。”\r 桂雏菊淡淡的说道，“不过其背后的主家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一直也没有怎么在意，所以在负利润经营之中。”\r “呃，那这样的话，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吧？”\r 穆修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邮件信息，那是蓬莱山辉夜刚刚发来的，说是她找到了适合的店面。\r 如果真的不行，那么穆修倒是想要看看辉夜的建议。\r 不过按照公主殿下的性子来看，恐怕很有可能是秋叶原那边的女仆咖啡店之类的吧？条件的确是符合了，但是这么直接，好像很有种刻意的感觉。\r “反正你也不缺钱啊，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要准备经营咖啡店了？你今天这么努力的工作，居然就是为了接下来有时间忙活这件事？”\r 粉发少女像是无可奈何般的捂住额头。\r “嗯，大概是准备搞个女仆咖啡店什么的吧！……唔，不仅仅是专门进行女仆服务的啦，管家这个职业也会有的。”\r 穆修看着前方出现的丧家犬公园，随意的说道，不过在察觉到了少女瞬间变得冷漠的视线之后，只能够又解释道。\r “或者倒不如说我主要的重点就是放在管家人选上面去的。只是那样子又太过刻意了，毕竟现在女仆咖啡厅才是主流。”\r “是这样的吗？”桂雏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r “对了，雏菊同学，我有个办法让你解决恐高症的困扰呢！”\r 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穆修停下脚步来，回过头来对着桂雏菊说道，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他真的突然想到了方法，还是故意转换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r “什么办法？”桂雏菊扭过头，叹了口气配合的说道。\r 果然不是错觉，好像从女儿节的那天晚上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呢！\r 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含糊的说道：“首先利用符文魔术的力量吧，再不行的话，也许可以尝试一下神权的加护，不过后者的话暂时没有条件达成。”\r 他轻轻的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来，指尖上凝结着淡淡的符文光辉。\r 这就是经由第六法填充内核，直接达到最高等级的符文魔术，至于神权——\r 穆修锁定的第一个权能类技能的兑换强化，是出自《弑神者》之中的拥有十个化身的常胜不败之军神韦勒斯拉纳的权能之一，具体来说是十化身之中的“少年”化身。\r 因为穆修自己所拥有的是天之神性，有着霸王色的资质并且掌握着电磁的力量。\r 而韦勒斯拉纳是古代波斯的军神，长胜不败的征服之神，与印度的雷帝因陀罗有着相同的起源，同时也是王权和民众的守护者，经常以少年的模样往来于天界之中。\r 啧啧，这相性简直就是好得不能够再好了。\r 而“少年”化身的权能属于a级的强化选项，既是技能类的强化也是体质类的强化，根据大光球的介绍，在韦勒斯拉纳的十化身之中，它与“战士”才是恒久性效果的权能。\r ——因为那位军神的外表是“少年”，本质是“战士”，这些特质都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起效的，也就是一直处于触发状态的权能。\r 不像是“凤凰”、“公牛”、“骆驼”等，这一些权能总没有可能一直都维持着。\r 而“少年”化身权能的具体效果，就是除了获得等同于神灵之体的体质属性之外，还能够使用言灵，给予某种力量的加护以及使人类服从。\r 以此作为穆修自己的神道路线的基础与本质，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开局了。不一定是最强或者性价比最高，但是绝对是最合适的那种。\r “这样就可以了？”\r 桂雏菊只是觉得对方只是伸出手指在自己额头上轻轻地点了点，除了指尖的温暖触感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感觉了。\r 她只能够微微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微红着脸问道——\r “我的恐高症这就治好了？”\r “……诶？不是啊！”\r 穆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尴尬的咳嗽一声：“那是一种心理状态，我改变不了。这其实是一道特殊点儿的术式，可以保护你从高处落下的时候不受伤害……”\r 在普通人无法窥见的视界之中，桂雏菊的眉心正中有一个符文闪耀了一下，随即隐没不见。\r 在掌握了第六法之后，穆修已经明悟了符文的本质了，世界的“控制台”与“命令符”的说法，不是纯粹开玩笑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r ……只要符文序列组合正确，就是相当于输入了正确的命令行，可以在世界这个宏大的系统之中启发任何现象。\r 就像是他现在的行为那样，的确就是利用符文魔术在桂雏菊身上构筑了一道术式，而本质上就是他在对方的身上增加了某些信息作为新的“设定”并且起效了。\r 不过，对方似乎不太乐意的样子——\r 粉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冷淡说道：“也就是说，我的情况其实没有变好，甚至就连你的这个办法也是要我从高处掉下来才会有效的？”\r 穆修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r 听上去简直就像是欠债管家曾经练习过的“掉下悬崖时候的必杀技”那样，是以掉下悬崖作为前提条件的。\r ……\r ……\r 存款都没了。\r 理由很简单，因为都花掉了。\r 那么钱都花到哪儿了呢？\r 这明明是非常简单的问题，却怎么的都思考不出答案来。而且无论恶魔大元帅艾谢尔，或者说现在的芦屋四郎再怎么悲叹，现实终究是残酷的。\r 之前他与魔王大人好不容易的让情况变好了一点儿，通过打短工每天获取五千円到一万円的日薪，而且当天就会支付，视工作表现还有加薪的机会。\r 本来只要这样子一直下去，生活费暂时就不成问题了。等到存到一定金额后，再寻找长期的打工就好，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开始走上正轨的。\r 然而这个计划很快就破灭了，因为违法的现场中介以及牟取暴利等等的原因，公司理所当然的收到政府的停业命令，必须停止所有人力中介的业务。\r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宛如晴天霹雳。\r 而就算是突然没了工作也好，为了维持电、水以及瓦斯等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他和魔王大人还是需要钱。\r 因为不只是外观，他们现在就连内在都是类似于这个世界的人类的，之前魔王大人就因为重伤在身不吃不喝睡了三天……\r 然后被急救车抢到了医院里，抬到病床上吊了几天的点滴，差点儿就救不回来了。\r 总而言之，他们要吃要喝要过日子，非常需要钱，而且还必须通过不会被警员追捕或浪费魔力的手段。但是问题就是他们完全没有能够适用于这个世界的特别技能。\r ——否则的话，之前就不会去那种公司打零工了。\r 刚刚从图书馆回来，踏上归途的芦屋四郎再次叹了口气，这个一向冷静的男子此刻看起来很是有些狼狈。\r 他缓步走下天桥，向着四周的商店街到处乱看着，不是想要买些什么，而是想要看看哪里有钟表能够让自己确定时间，要是来不及回去给魔王大人做饭，那罪过就大了……咦？\r 芦屋四郎停住了脚步，视线定格在了旁边的店铺橱窗上的宣传单上面了。\r “月薪三十万円”、“表现最优秀的人可以有机会成为主人真正聘请的管家或者女仆”、“欢迎无经验者”……\r 好机会！\r 这个银发棕瞳的男子完全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上面到底是写着什么，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这最关键的部分吸引了过去了！\r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加快脚步凑过去，然而却差点儿撞上了站在那告示前站了一会儿的一个女生。\r “失礼了。”\r 银灰色的头发，扎着短马尾辫的女生转过身来，推了推眼镜冷淡的说道，然后不等回答就加快脚步离开了这条商店街。\r 芦屋四郎尴尬一笑，然后不等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就扑上前去，如饥似渴的仿佛要将告示上的每一个字都反复嚼碎，彻彻底底的吞进肚子里。 第四十七章 到底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感觉事情的发展变得有些奇怪了……” 穆修一张一张的翻阅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沓履历表，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起来了。 “说它顺利吧，它又不像是我原先设想的那样，说它不顺利吧，偏偏我又觉得也许这样子会更加好……” 他手中的那一沓履历表非常厚，看上去怕不是有几百份的样子。之所以会这样子，是因为他将东京的所有的女仆咖啡店都买了下来，准备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变成连锁经营的行业。 即使赔钱也没有关系，他本来就是为了广撒网罢了，又不是为了赚钱。 毕竟要是只有一间咖啡店在招聘的话，很难确保能够精准地捕捉到那两个几乎就要山穷水尽，弹尽粮绝的恶魔。 他手上又没有大师球，而且与其考虑这个，还不如买个电饭锅然后兑换“魔封波”的技能。 但是如果将全市的咖啡店都拿下来，放出让那两个恶魔无法拒绝的招聘条件，并且确保广告投放到他们无论在哪一个角落都能够看到的话……这就另当别论了。 可以说这么一来机会就大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十拿九稳了。 然而—— “意料未及啊……” 穆修手指灵活的在手中的那一整沓的履历表之中，抽出了两张表格，注视着上面的名字和应聘者的头像照片，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第一份履历表上的照片栏中，是一个银发棕瞳，看上去高大而又温和的年轻男子，姓名是规规矩矩的笔迹写下的“芦屋四郎”。 接下来一栏是“身高185cm”，“体重75kg”等基本信息。 幸好他至少没有写下“年龄：1500岁”，“出身地区：魔界”，“特殊技能或嗜好：征服世界”……等等，诸如此类的坑爹真实信息。 虽然说那也肯定没人信就是了。 “看样子那两个恶魔的适应能力真是够强的啊，基本上已经能够装作是正常的地球人了呢……”穆修喃喃自语的说道，然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因为只有芦屋四郎投了意向书，真奥贞夫却是没有，这与他之前设想的情况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尽管芦屋四郎比起真奥贞夫来说，家政方面特别的有天赋，只要系统性的训练一段时间，即使不如ssr级别的欠债管家，但是也相差不算悬殊…… 只是，穆修想要的可不真的是一个管家啊。 否则的话，他直接利用大光球的造人功能，制造一个最贴心忠诚而且优秀的管家出来不就好了？ 穆修摇了摇头，否定了那个想法，然后仔细思索要怎么应对这样的变化比较好。 他本来就是为了顺其自然的将两个恶魔约束起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要是刻意将芦屋四郎打回去，要换上真奥贞夫的话…… ——未免显得有些过于有目的性了吧？ “造人？等等，你这家伙……居然有能力自行创造生命了吗？” 旁边的蓬莱山辉夜诧异的从psp的屏幕上抬起头来，她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那个领域是能够轻易的踏进去的吗？ “……” “……” “咳咳，辉夜你这话听起来真够奇怪的——我既不是水螅又不是者蚯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个人办到啊！”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然后果断的选择了矢口否认。 “那个，提醒你一下，妾身记得蚯蚓也是异体繁殖的呢！”蓬莱山辉夜冷淡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她继续盯着眼神剧烈动摇的穆修。 “对了，公主殿下，你看看我现在应该怎么选择比较好？” 沉默了一下，穆修眨了眨眼睛，干脆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将手中的两份履历表递了过去。 “你应该学学怎么更加有效而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这也太僵硬了……”黑长直少女眉头跳了一下，不过也放下了手中的掌机，伸手拿过了那两份履历表。 穆修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芦屋四郎其实也可以，作为恶魔大元帅以及魔王的得力助手，只要牵制住了他，其实效果是一样的，倒不如说会更加的好就是了……” “那你就直接选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和妾身说这个话题？” 蓬莱山辉夜眉头皱了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问题是另一个人呐，所以我一时间下不了决定。” 穆修打着哈哈说道，“另外一个是我的同学，她大概是因为父母的公司倒闭，所以决定出来打工的吧，也难怪这几天总是没有精神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选中了我们的咖啡店。” “……这也是你的千里眼所预见的？”公主殿下略微感到困惑。 她知道穆修不是自己那边世界的人，但并不知道穆修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她看来连自己的原来所在的世界都能够了如指掌的家伙，大概很有可能是专精预言系的。 正好对方不久之前的确是觉醒了ex级别的千里眼，能够看透过去和未来的事象，这么一来似乎倒也说得过去。 “可以这么说吧，反正这个不重要的啦……” 穆修只能够含糊其辞的回答道，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对于公主殿下的解释说法，以及自己给她的各种宅作资源都是筛掉了关于幻想乡，以及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的任何线索的类型的。 否则的话，现在还真的不好糊弄过去。 “所以呢？你的想法是准备帮一下她吗？” 辉夜随口说道，也不纠结这件事。她仔细的看了一眼手上的那张履历表，却没有发现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做女仆的潜质呢，经验也没有，顿时微微蹙眉。 “毕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嗯，不是我自夸，我对于自己没有太多朋友这一点很有信心呢！”穆修神色如常地说道，爽朗的朝她一笑并且伸出了大拇指。 “这个的确不是自夸呢。” 蓬莱山辉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你觉得可能会尴尬的话，那么就将她留给妾身吧，而且也是女生呢，好歹比起这个要好许多。” 她随手就将芦屋四郎的履历表扔了回来，只留下了春风千樱的那一张。 “既然你做出决定那就好，那么为期一个星期吧！过了这段时间再去告诉他们因为表现优秀而被分别聘用了，这样子也算是不那么唐突。” 穆修点点头，拍板决定了下来。 他的确是想要直接留下春风千樱的，但是考虑到自己与她比较熟，就算是装作不认识大概也会很尴尬，因此才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不过现在就好办好多了，不是作为自己的，而是作为辉夜的女仆，这样的安排想来千樱同学也会大大的松口气的吧？ “那么，我这就过去安排了——”穆修将所有的履历表整理好，转身就离开了家里。 “嗯，回见。” …… …… 时间：3月26日，上午十点三十四分。 地点：一间随处可见的三坪大的日式房间。 “魔王大人，经过一个星期的努力，我终于被选中了呢！” “嗯，所以呢？” 在房间正中央，有两个男人对着伤痕累累的被炉相视而坐，似乎正在交谈之中。 “但是，魔王大人。现在我找到的这一份工作是全职管家。” 修长青年缓缓起身，对着对面的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就算是在每天晚上十一点之后可以选择回来过夜，以及平时的周六可以休息一天之外，其他的时间魔王大人你可能需要自己照顾自己……” 那位体型适中的黑发青年挑了挑眉毛，顿时显得非常的不满，不过他的不满却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烦死了，芦屋！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要离开了你，就是会自己饿死的笨蛋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银发棕瞳的修长男子连忙说道，冷静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狼狈。 “虽然现在户头里没剩多少钱，但是我的工作已经稳定了下来，如果魔王大人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我讨厌贷款！”真奥贞夫果断的否决道，“更何况分期付款还要付手续费吧？我才不想把钱花在没有实体的东西上，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可是，如果提前换一个更好的住所的话……” “不用了，芦屋，你要记得我们最初的目标是征服人类世界，可不是为了改善生活条件啊！” 魔王说着有些奇怪的话，站起身来意气风发的一挥手，“我们现在已经有了逐渐起步的资本了，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积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深深的吸进了一口气：“——而不是将那些资本浪费在搬家、改善伙食与生活条件这些小事情上面啊！” “……” “……” 芦屋四郎沉默了一下：“非常抱歉，这的确要怪我等太不中用。可是，在为了东山再起而忍耐的这段期间里，魔王大人正是领导我等的象征。您理应孜孜不倦、注意健康，以身作则当榜样不是吗？” 被忠心耿耿的下属这么一说，魔王低头不语，看起来似乎正在反省。 不过芦屋四郎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蒟蒻、小黄瓜，还有牛奶……每天总是吃这些东西，希望在回到那边之前，别因为文明病猝死就好了。” 他们现在的情况和人类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微弱的魔力几乎只能够用于释放最简单的催眠术。 “烦死啦！罗嗦！艾谢尔，要说教也要等到我们成功回去再说吧！”真奥贞夫不耐烦的转移话题，“这个世界存在魔王与魔力的概念，而概念必定有其根源，你有没有办法找出恢复魔力的方法？” “已经有了点头绪了，魔王大人，这个世界存在着另外一种形式上的神秘力量，这些天我们遭遇到的那些恶灵和退魔师就是其中之一。”芦屋四郎低声说道。 “而且招聘我的那一位也说过，这份工作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而且需要接触到世界那非同寻常的一面，让我想好了再答应下来，所以我才会同意成为他的管家并且为他工作。”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答应成为真正的全职管家，否则的话大概他会更愿意待在咖啡店里扮演管家的角色，招呼往来客人，虽然待遇不会太高但是至少也够用了。 “没错，芦屋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既然有了线索那就好好的放手去做吧，我可是魔王啊，不需要你时刻在身边也能够照顾好自己！” 真奥贞夫喜不自胜。 恶魔大元帅艾谢尔沉重的点点头，只是有句话没有说出来。 正如同魔王撒旦逐渐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并且器量正在一天一天的变小那样，他们现在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变成了人类。 似乎也正在原来的道路上渐渐迷失对于未来的方向。 总觉得这么下去，魔王大人很快就会将目标从“征服世界”降到“担任打工店铺的店长”上面去。 而自己恐怕也会慢慢的变成一个称职的恶魔管家……嗯，这种未来是不是太不妙了？ 第四十八章 我对魔术略知一二 电视机里面正在播着一则奇怪的新闻—— “记者目前正在受到数天前的陨石影响，位于下田附近的温泉，据说因为几天前有陨石在这附近坠落的原因，所以下田的温泉都出现了特殊的功效，非常神奇。” “泡了温泉的人都说自己很有元气，精力充沛，刚刚受访的那位老大爷就是明证……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特别功效……” “首先是，女性泡了温泉之后，胸部都会变大……头脑会变聪明，以数学一为中心的理数科成绩有明显进步……因为某些因素导致无法使用神秘力量的人，能力也会恢复……” “更重要的是，可以促进成长，快速的增进身高……” …… …… 蓬莱山辉夜看着电视里的画面，不由得也是一阵囧然无语。 “等、等等，妾身怎么觉得这则新闻的针对性这么强呢？” “因为这个不是错觉啊！”穆修若有所指的说道，“不过正因为针对性强，所以才特别有效啊，恐怕会有很多人都会上当受骗呢！” “唔——！！怎么会，这也太荒谬了吧？”公主殿下不相信。 “怎么不会，三千院家的那位大小姐纠结身高，雏菊同学纠结身材，伊澄小姐这两天正好灵力不稳定，还有那两个失去了力量的倒霉恶魔……” 穆修扳着手指，带着奇怪的笑意，这么一个一个的计算下来。 “不管怎么看，这些人都是铁定会上钩的呢，真是……有意思。”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遗憾了呢。”蓬莱山辉夜虽然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不住。 她已经越来越倾向于相信，这个家伙能够预见一切自己想要预见的东西的了，否则的话这种本应该是毫无规律的事情，为什么他能够以这么笃定的口吻直接盖棺定论？ 黑长直笑眯眯的顾左右而言他，温声细语的道：“不过话说回来，失去了力量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跨越世界会失去力量的吗？” “嗯，这个我还真的知道是什么原因。” 穆修眼睛一亮，然后他首先举起手来打了个响指，无形的力量在空间之中蔓延，瞬间在四周构筑起来了一个屏蔽声音的术式结界。 “世界与世界之间，规则常数都发生了变化，不管是物理规则还是宇宙常量都肯定有着不同，不管是细微之处的差异，还是根本上的大方向的背道而驰……”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辉夜你可以看作是地理上的气候环境的不同，只是实际上的概念是两个世界的差异。”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虽然说橘和枳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植物，但是这个道理却是可以通用的，世界之间的规则常数的变化也许是隐性的，一般人察觉不出来。 但是因为这些根本的原因，导致物性发生了的变化却是最显著的例子。 譬如说有些世界的火药燃点不同，直接采用同样的工艺制造出来的火药武器可能只会是废弃品。 又譬如说有些世界里铀元素都可能不存在，核裂变现象从根本上被杜绝也并非不可能。 穆修之所以能够注意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当初在学习成为一个合格的轮回者的时候，从交流区之中看到过的某些提醒帖子—— 说是有些时候，「主神」会在某些世界之中限制科技武器的存在，从而被引申到了这个方面的认知上去了。 据说这是因为世界本身的差异所造成的，例如说只要普朗克常量的数值改变了一个小数点，物质的氧化还原、电磁转换等过程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纯粹的科技体系不仅受外物影响，还受外界环境影响。换一个环境，少一种物理化学反应，也许手持的精密武器就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虽然说，「主神」出品的科技物品基本上都是可以多世界通用的那种技术，但是也只能够证明并非是纯粹的物质科技罢了。 还有的就是……在需要平衡轮回者的综合实力的情况下，直接禁用科技武器是最简单粗暴的。 这么一来的话，不依靠外物，轮回者自身进步了多少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以前的帖子了，换句话来说就是以前的老版本的不合理内容，现在的话已经优化了。至少再也没有听说过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似乎是「主神」的手段更加高明了，不屑于再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制衡轮回者。 但是因此而被那些前辈、先行者们发现的某些事情，却是已经被揭露了出来——世界之间的规则常数不同，有很大可能会导致“穿越者”失去原来的力量，甚至有极小概率会在穿越之后马上就被异世界的环境杀死。 例如说普通人类去到大气成分之中没有氧气，或者全是氧气的奇葩世界？ 除了少数的特例，一般来说只有四阶中级的存在能够在跨越世界之后，不会有生命危险，并且不至于失去太多的力量或者说拥有恢复力量的方法，也就是双a级以上的存在基本可以确保这个标准。 而四阶高级则是完全无视了世界之间的法则差异，换言之也就是s级以上的存在可以确保这个标准。 …… …… “有些世界的分子原子构成基础都是截然不同的，一般人穿越过去能够不变成橙汁都已经是万幸了，还谈什么保留力量……” 穆修感叹着说道，手上拿着一根教鞭，在背后的那块画着各种示意图的黑板上指指点点，好似是在授课一样。 “辉夜你和紫则都是少数的特例，你是因为「永远」不会改变的原因，而紫她是因为本身就拥有在多世界之中随意穿梭，操纵各种「境界」的能力……” “这样么……” 蓬莱山辉夜一脸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眸子来好奇的问道：“这么说来的话，你好像也是一个特例？” 穆修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摇摇头：“不是，我和你们是不同的……” 他是因为本身作为轮回者的原因，所以有着「主神」庇护的因素，才能够不受影响—— 哪怕是刚刚入行的轮回者也有这样的待遇，否则要是强化的能力、兑换的装备在任务世界里完全无用，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抛却掉「主神」的原因，穆修现在也提前引发了心灵之光，并且能够初步运用作为防御，但是却的确还没有达到完全豁免、不受世界法则差异影响的境界层次。 最多就是如同那两个恶魔那样，保留下不确定部分的力量，并且拥有在新世界也能够恢复力量、适应新的法则的那种程度吧！ “不过也快了，如何在其他的世界保留自身的力量，我已经有了头绪了……” 他突然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很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在一般人所不能够看见的视界之中，穆修的身周环绕着一圈奇特的光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几乎完全是由符文构成，纷纷以白色光芒的形式在虚空中凝现。 这是他通过读取记录，追求事象，从而发现了的「主神」的光环，并且开始利用自己的符文魔术进行构筑和模拟，经过不断的计算、组合以及重复实验，正在逐步的逼近「主神」光环的效果。 似乎正是这种特殊的秩序场，才可以将轮回者本身力量发挥到极致，同时也可以修正光环范围内的法则，让任何科技物品在其他规则不同的世界也能够产生作用…… 更进一步的话，也许甚至可以强化自己，削弱敌人。 如果要说有什么相似的话，大概就是之前在守矢神社那里感受到的神之领域了，因为神明在物质世界构建了自己的道场，所以领域之内的规则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而且等到穆修成功的模拟出来，就能够获得这种近似于永久性的“领域”的能力。 笃笃笃—— 敲门声适时的传来。 “请进。” 穆修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忍不住看了看四周，挑了挑眉头。 “话说回来，辉夜你有没有觉得这么一栋普通的二层住宅，却同时请了一个管家和一个女仆，会不会很违和？” “妾身也这么觉得。”辉夜淡然道，“你不是打算建造魔术工房的吗，趁这个机会扩建一下内部空间好了，妾身可以帮忙……” “——还有提醒你一下，你的结界还没撤开，他听不到声音是不会进来的。” …… …… 春风千樱还没有来报道，不过为了寻找到恢复魔力的方法，以及获得重新回去安特·伊苏拉的方法，芦屋四郎却已经信心满满的时刻待命了。 “看上去很精神嘛，芦屋。” 穆修微微眯着眼睛，站在自己家的屋门前，看着眼前穿着得体的白色西装的棕瞳银发的修长青年，轻轻的笑了笑。 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单纯的从身体条件来看，同样是变成了人类，芦屋四郎的体型要比真奥贞夫修长高大许多。 “既然你过来了，就表明你应该想好了吧，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接下来你会见到颠覆你以前的世界观的各种事物，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穆修一本正经的说道，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确认那样。 “呃，是、是的，先生。”芦屋四郎完没有做好准备，声音带着一丝愕然的回答。 虽然说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可是却浑然没有料到竟然会这么直接，不是应该潜移默化的让自己逐渐的去了解适应的吗？ 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只要自己答应了，对方下一刻就会将另一个世界糊在自己脸上一样？！ “那很好，准备出发吧，既然接受了我的招聘，那么早点将世界观扭转过来或者提前知道自己接受不了，这样子会比较好……” 穆修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份请柬，随口说道：“我们直接去鹭之宫家吧！” “呃，好、好的……这个……” 所做的准备以及礼仪规范什么的完全用不上，芦屋四郎直接被直拳糊脸打蒙了，下意识的应答着。 穆修点了点头，当先一步往外走去，并且示意对方跟随上来。 芦屋四郎反应过来，然后苦笑着跟了上去，不过迅速调整好心态的他，却是趁着这个机会状似无意的问道：“先生，你说的那些事物，是关于神秘力量什么的吗？你是魔法师之类的人物？” “不是。” 穆修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新任管家：“我只是对魔术略知一二。” 第四十九章 终于来了 ——“我只是对魔术略知一二。” 对于穆修这一句在某些情况下绝对会坑死人的话，不明内情也不知所以的芦屋四郎并没有怀疑。 因为他在这个时候好歹还保有了相对微弱的魔力，虽然说微弱到了只能够用于对一般人施展一下催眠术，魅惑一下人类什么的。 但是有和无本身就是天差地别的差距，从零到一的突破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使再如何微弱都好，只要有了魔力，那么就是与之前的无神秘度有了本质上的截然不同。 因此，以芦屋四郎或者说恶魔大元帅艾谢尔的眼光看来，眼前的少年虽然本身给人以一种莫名的与外表年龄不太符合的不协调感，但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特殊的了—— 穆修的身上显得一点儿气势都没有，气息也如同普通人那样平平无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人类少年的模样。 芦屋四郎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什么危险，而且对方的体内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 是的，不但是没有魔力波动，甚至是没有任何形式上的神秘力量……压根就是空荡荡的。 芦屋四郎深信自己不可能看错，所以也就觉得对方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接触到世界的另一面，却又没有深入了解的普通人类就是了。 因此他只是默默的将“魔术”这个名词记在了心里—— 也许这样子就是最好的吧，对方只要为自己和魔王大人提供与这个世界的神秘侧接触的途径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用不着将他卷进来。 这一位恶魔先生完全不明白，“我对魔术略知一二”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是“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他也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人能够将自身的状态完全掌控，无论何等强大的力量都能够收敛得一丝一毫都不外泄，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潭，一潭深水却是古井无波。 至于能量的话，穆修还真的没有自身体内的能量循环系统。不过他暂时也不需要就是了，外界的电磁力完全足以作为下位替代。 暂时而言，已经完全足够了。 …… …… 就如同三千院家那样，鹭之宫家的本家所在也是非常巨大的宅院，只是前者是西洋式的别墅，后者就是纯粹的和风了。 只是穆修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么巨大的占地面积的超级宅院，在东京之中还似乎不只是一家两家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挤进整个城市圈之中的。 这座城市似乎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大得多。 鹭之宫伊澄这一次非常罕见的准时在门外等待穆修的到来，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和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让人只是看见了就会心生亲近的感觉。 “伊澄小姐，我过来了，应该没有迟到吧。”穆修自然的举起手来，语气轻松的打着招呼。 他抬起头来往两边都望了一下，只看见洁白高大的宅院围墙从前方的大门出发，向着两边延伸出去，远远的一直到视线尽头都好似是没有止尽的样子。 墙内的树木却越过围墙高度生长了出来。 芦屋四郎规规矩矩的跟在穆修的身后，站得笔直而且端正。 他决意从现在开始要好好的把握任何一丝机会，这可是关系到了这个世界的神秘侧情报的事情，也是决定了他和魔王大人是否有一日能够东山再起，反攻回去的关键。 征服那个众神守护的世界——圣十字大陆安特·伊苏拉，支配人类的社会并且建立一个所有黑暗魔物的理想国度，是魔王撒旦的心愿。 而他芦屋……不，恶魔大元帅艾谢尔，就是将辅佐魔王撒旦的霸业当成自己的生存意义的。 “不，穆修先生来的非常的及时呢，是我冒昧了，突然发出邀请……”鹭之宫伊澄轻声地说道，然后眼眸转向了穆修身后的芦屋四郎，闪过一丝疑惑。 “那个，请问一下，这一位是……？” “芦屋四郎，从今天开始就是master的管家了，请多多指教。” 芦屋四郎主动上前一步，弯腰鞠躬，将手臂横在身前，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端正的礼节，如此自我介绍道。如果只看表面的话，他倒是非常的合格了，至少在礼仪方面无可挑剔。 “……” “……” “穆修先生的管家吗？嗯，真是失礼了，请多多指教……” 鹭之宫伊澄盯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似乎回过神来那样，缓缓的点头轻声的说道。但不知为什么，总让人觉得她的语气有点儿怪异的样子。 恶魔青年只能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尽量维持着自然的表情回到自己原来站立的位置上。 他能够感觉到和服少女的体内蕴含着极其强大的某种能量，而且还是让自己这样的恶魔感觉到最是头疼不已的那种属性。虽然好像现在很不稳定的样子，但是却是可以确定能量的确存在。 然而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对方也肯定可以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力的波长。 恐怕就是这样，让对方觉得自己的身份可能有什么问题了吧…… 他忍不住心中苦笑着，同时嘴里也在发苦，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才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之前有些想当然了，很有可能事情不会如同自己设想之中的那么顺利。 ——光是能量属性互相克制这么显著的问题，就足以让遇到的灵力者都下意识的怀疑自己了。 也会还会有“初始警惕性+2”，“初始阵营敌意+1”之类的设定……不得不说，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那个，站在门外说话不太好吧，伊澄小姐好歹请我进去喝杯茶再走？” 穆修看到了和服少女的眼神，只是一笑而过，随口就转移了话题。 “嗯，穆修先生，请跟我进来吧。”鹭之宫伊澄确定对方似乎对此心知肚明之后，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对方肯定有能力处理好整件事。 她转过身去，带着两人进了大门之内。 看着和服少女在前面优雅的带路，那副认真而从容的模样，穆修就忍不住暗暗赞叹。因为这个时候的鹭之宫伊澄，就如同自己所认识的其他几个大小姐认真起来一样。 果然嘛，再怎么天然呆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在有必要的时候总不会掉链子的……吧？ 不过这种想法在他跟着鹭之宫伊澄走进门去，在广阔的宅院里兜兜转转了一个小时之后，无情的破灭了。 “那个，master，这里好像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走过去了。”芦屋四郎神色不变，但却悄声的提醒道，他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 “那个，伊澄小姐，请问一下……为什么还没到主屋？” 穆修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要点破这件事的，不过看样子就算是再给一天的时间都好，鹭之宫伊澄大概都找不到正确的道路。 哪怕这里其实是她自己的家里，而且也只是从门口到主屋这么简单的路线而已。 终于瞒不过去了，黑发的和服少女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她转过身来通红着小脸，犹豫了半晌之后，鼓足勇气地说道—— “穆修先生，请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 她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天赋到底有多么的可怕，沮丧的选择了放弃，越说越是小声，最后低下头去不安的用白嫩的双手互相绞动着。 “……” “……” “伊澄小姐，我也想对你说这句话。”穆修沉默了一会儿，别过头去这么说道。 芦屋四郎几乎风中凌乱了，他本来还以为会是有着别的什么更加特殊的原因，却浑然没想到竟然就是单纯的主人家在自己家里迷路了啊！ 这特么的谁敢信？ …… …… “是因为灵力不稳定的缘故吗？” 双手捧着茶杯，眸子里因为倒映而折射出茶汤的漂亮褐色，同样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穆修看着眼前的和服少女，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扯了扯—— “虽然伊澄小姐你第一时间想到向我求助，这点我是很高兴的啦，但是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按照原剧情来说，的确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鹭之宫伊澄因为一次除灵失败的原因，从而导致了她暂时失去了力量，或者说无法使用力量，所以穆修也不如何惊奇。 他仔细的再看了一眼和服少女，确定了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一如既往的强大而且不稳定，这意味着她的灵力不是消失了，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使用。 而且可以确定不是被外力封印什么的问题，单纯就是她自身的问题，例如说心态不够稳定、对自己的能力怀疑、不够自信……等等等等。 毕竟如果真的是灵力被客观限制住了的话，穆修倒还有办法，可是这种状态他却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他只懂魔术，但是不会心理学。 “是吗，其实也是我冒昧了。” 鹭之宫伊澄也不如何失望，她这一次本来就是抱着万一可能的想法而求助的，也不是非要从穆修这里得到解决方法。而且这一次她邀请对方过来，其实是还有着另外的事情。 “穆修先生，这一次请你过来，其实是受环境省的所托，请问一下你是否有意愿加入心灵业界呢？只要简单的注册登记就可以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她借助喝茶的动作掩饰着小声说道：“不管是加入退魔师家族还是加入环境省的官方组织，都是没问题的。” ……终于来了吗？ 穆修表情平静自然，他眨了眨眼睛，轻松的问道：“伊澄小姐，说实话……环境省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的，或者说他们希望我做到什么程度？” 能力越大，并非是责任越大，但是不可避免的却是其他人都会对你抱有更加大的期望，并且下意识的认为你应该负起更大的责任来。 穆修对此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想法，况且他也的确是准备变得更加主动了，因此环境省现在送上门来给台阶，正合他意。 “因为之前三途河家的那个堕落恶灵的原因，现在世界上各地的杀生石都被纷纷唤醒了，心灵业界观测到的灵气压对比以前强大了数倍，而且还在不断的攀升……” 鹭之宫伊澄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斟酌了一下，选择了这么一个角度来切入。 “恶灵的数量和强度也同样增加了不少，而且最近似乎有发现新的种类出现的情报，只是还没有能够最终确认。” 第五十章 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世界上各地的灵场反应增强。 恶灵的诞生几率以及强度同比提升。 大幅度增长的恶灵数量使得放射出来的灵气压指数增加。 于是世界各地的灵场反应进一步增强…… ——这简直就是一个近乎可以无上限的增长下去的完美循环体系。 任何一个心灵业界的专业人士，以及对这样的情况真正理解明白的人，都清楚这是代表了什么意思。 如果现在不果断的选择压制的话，日后再想要压制住保持人类世界的相对优势可就难了。 想想澳大利亚兔子成灾的事情吧，那可是澳洲历史上也是世界历史上最严重的生态灾难，据统计因为兔子，澳洲灭绝或近乎灭绝的动物达几十种…… 就算是气急败坏的澳大利亚派出了空军，开着轰炸机撒播毒药，也是收效甚微。 最后蠢萌的澳大利亚人冒着两败俱伤甚至于玉石俱焚的危险，用了生化病毒的攻击手段，才终于成功的歼灭了绝大部分的兔子，但是却没能够彻底解决问题。 就连草食性的兔子在没了天敌，数量暴增的情况下，都能够肆虐一整个大洲，凶残到逼迫得人类差点儿走投无路。 同样的情况，主角换作了凶恶的、会伤人害命的恶灵的话，那自然就只能够是更加的糟糕了。 穆修也是清楚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打算改变作风，主动一点儿。 毕竟他现在总没有可能脱离整个世界而独立生活，与其被动地接受那种不好的改变，还不如自己去努力一把将未来推向自己想要的方向好了。 …… …… 古色古香的和室之中，穆修和鹭之宫伊澄在榻榻米上席地而坐。 而不管是芦屋四郎还是鹭之宫伊澄的保镖，都只能够规规矩矩的守在房间外面的过道上。 “登记注册可以，不过不管是加入退魔师家族，还是加入官方组织就算了吧，我觉得还是做个自由退魔师就好。” 穆修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是这样么，那我会转告的……” 鹭之宫伊澄轻轻点头，她本来就是帮忙传话的，毕竟环境省和眼前的人压根就没有什么交情，也说不上什么话。不过她也仅仅就是帮忙传话的，并不是说客。 “不过，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那个遗迹的。” “嗯，这个又怎么说？” 穆修倒是来了兴趣，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繁琐复杂，他已经暂时搁置了。如果不是和服少女说起来的话，大概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那个堕落恶灵的袭击导致了亚历山马可教会地下出现大面积的塌方，发掘神代遗迹的工作被迫停止——” 鹭之宫伊澄举起一只袖子来，眼神很是认真的说道。 “而且目前已经基本上确认了，他是将现场收集到的第一手的符文知识的线索资料都给摧毁或者带走了，还有因为参与到这件事里去的专业人士当时都被他所杀死了的缘故……” 所以，这方面的进度理所当然的被大大拖慢了。 心灵业界目前主流的秘法符文，似乎都是神代流传下来的古文的简化版本，因此从地底遗迹下勘察、发掘的卢恩文字的古代线索，非常的有价值。 可是既然是古代知识，哪怕是神秘溯源的一脉相承的都好，也不可能直接就能够让这个时代的退魔师们运用自如，否则的话那依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就如同甲骨文也需要翻译，才能够让现代人勉强揣摩其意思一般，属于古代的神秘学知识同理而言也是无法直接适用于心灵业界的现状的。 也许有人能够直接上手运用，例如说鹭之宫伊澄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却不可能所有退魔师都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对于增强心灵业界整体上限于事无补。 所以说三途河和宏的确是非常的阴险，他一顿操作，唤醒了所有的杀生石，增强增多了全世界的恶灵。 顺便堵住了心灵业界发掘神代遗迹，增强退魔师实力的途径，就连已经找到了的资料都被他摧毁还杀死了翻译员…… 这么一来二去的，心灵业界与恶灵整体的力量对比，一增一减差距就大了许多。 “中二自大而且执念深厚，那个小鬼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奇怪呢。” 穆修冷静地说道，“他大概是觉得只有这样子搅混水，才能够打压心灵业界的力量，让他有机会浑水摸鱼吧？” “毕竟是曾经的「神童」，又遭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心理阴暗点可以理解呢，穆修先生。”和服少女叹了口气，别过头去轻声道。 “但当他堕落成为恶灵之后，那种阴暗的心理就已经切实变成了危害了。” ——为了复活自己的母亲，三途河和宏会不择手段，当发现自己的计划受到阻碍的时候，甚至主动的唤醒了所有的杀生石，要首先将人类社会拖垮再说。 反正只有一句话，他眼中只看得见自己的“目标”，其他的无所顾忌。 “杀生石一共有九块，他明显就是需要集齐九块石头才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穆修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但是我手中有两颗，却是已经彻底的损坏了，没可能再集齐了……” 没错，与其奢望集齐杀生石去召唤九尾什么的，还不如想办法将剩下的拿过去给八云蓝升级呢。 鹭之宫伊澄闻言微微一怔，然后似乎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低下头来小声说道：“那么他肯定会发狂的……” “放心吧，三途河不会发狂的。”穆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残酷的笑容，“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 “……” 大概是感觉到了那一瞬间出现过的杀意，鹭之宫伊澄呆住了，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但是看着对面那个静静的微笑着的少年，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产生了错觉。 她抿了抿嘴唇，小声而且结巴的说道：“那个，穆修先生，我……我其实不是想要拜托你去解决三途河家的那个堕落恶灵的……” “——只是有人想要通过你，看看能不能够复原古代符文而已，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你能够专门去教授这一方面的神秘技艺……” 专门去教授？怎么听上去就像是心灵业界还有魔法学校似的？ 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穆修点点头：“我也知道啊，不过想要解决那个恶灵小鬼是我自己的事情而已。” 想了一下，他补充说明道：“刚刚做出的决定，与伊澄小姐你无关。” 没错，之前不对三途河动手，是因为那只恶灵小鬼太过奸诈了，一次没有得手就再也没有轻易在自己跟前露过面。穆修那个时候的确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精准的逮住对方，刻意兑换道具又不值得。 再加上他当时还想着有三途河和宏为马前驱，完全不用自己努力，对方就会自动自觉的寻找所有的杀生石——等到恶灵小鬼基本上将所有杀生石找出来之后，穆修自己再黑吃黑便是了。 可是现在杀生石的任务已经消失，三途河和宏的存在对于穆修来说自然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击杀任务的价值了。除此之外他就完全是会不断添乱的麻烦因素，没有其他的任何好处。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确保那个b级任务不会来得及做就消失了也好，穆修也很快就要对三途河动手了，现在只是鹭之宫伊澄提醒了一下，所以让这件事提前了罢了。 在鹭之宫伊澄略微费解的眼神之中，穆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掌—— “也是时候应该去获得第一个权能了。” …… …… 拜别了鹭之宫伊澄，并且指明了对方不用相送，免得在自己院子里迷路之后，穆修和芦屋四郎就沿着庭院中的整齐石板向着鹭之宫家的大门走去。 芦屋四郎满肚子疑惑，方才就在门外，听两人说了不少东西。在他刻意的竖起耳朵的情况下，也没有漏掉什么，并且可以肯定对方没有瞒着自己，因为谈话的过程本身就是完全能够衔接起来的。 但是听到了是一回事，能不能够明白却又是另一回事，例如说大家都在课堂上听数学老师讲课啊，老师说的话大家听进耳里都是一样的啊，并不存在区别对待的问题。 然而学霸还是学霸，能考一百分是因为试卷只有一百分。学渣再怎么努力，弯下腰捡支笔，接下来就再也听不明白老师说的是什么了。 芦屋四郎就是这样，他听到了一堆东西，但是却没有办法理解，所以只能够先记下来，等到日后慢慢熟悉了这个世界的神秘体系，再一一印证。 不过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什么新的想法，例如说对于自己现在的master的，似乎自己觉得对方是个普通人的想法是非常错误的？ “咦？”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就要走到门口的穆修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伸手向着旁边的空地上突然紧紧一握、一拽。 随着他的动作出现的瞬间，一根在空气之中迅速构建而出的符文锁链蔓延着没入到虚空之中，一把擒住了一个怪异的东西的影子。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球状的怪物，足足有着足球的大小，身体上还生长着一双不协调的蝠翼和几对触肢，被抓住后拖曳过来的过程之中发出了尖锐的叫声，身体也在迅速的膨胀起来。 不过—— “啪”的一声，没有任何的光影效果或者玄妙的战斗过程，蛮横的将这只怪物一把拖过来正好摔在自己脚下，穆修直接一脚跺下。 然后他甩了甩手掌，符文锁链迅速的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东西就是一种关于梦境的恶灵或者说妖怪，也就是缠上了伊澄小姐，让她心态失衡的东西……” 穆修一边解释着，一边脚步不停的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好似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那般。 “不过就算是现在被我踩死了都好，她被影响到了的心态也不会马上就恢复过来，所以能不能够寻找回自己的力量还是要靠她自己了。” “……”芦屋四郎。 恶魔青年突然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的眼力问题了，对方体内依然还是没有任何的能量啊，但是怎么刚刚……嗯，看上去简直就是这个世界本身在启发相应的现象，配合master的行动那样。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芦屋四郎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么，master，我们现在又去哪里？” “哦，去杀个人。”穆修说得轻描淡写。 序章 “少年” 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然而暴风还是直接从虚无之中生成，狂暴的回旋着。 空气之中似乎被超高速选择的局部飓风摩擦出了火花，一道道电光扭曲着如同长蛇一般，瞬息之间，仿若大气都在奏鸣着古怪而有节奏的交响旋律。 庞大的符文力量似乎冻结住了空气，漫天纷飞的冰蓝色蝴蝶也全部都停滞在了空中。 闪耀的雷光猛的绽放了开来，锋锐的薙刀闪电般的斩击出去！ 伴随着撕裂声音的锋刃，强大的气压仿佛要撕裂一切，在穆修那惊人的高速挥舞之下带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炽目的蓝白色电流瞬间交织着封锁了空间。 数秒钟后。 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郁的臭氧味道，带着焦灼痕迹的残破蝶翼已然飘落一地。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现象，就连烟尘都没有溅射起来一丁点儿，因为每一道雷光、刀芒都恰到好处的精准击中了一只蝴蝶。 手术刀般精准，而且危险致命。 ——没有丝毫的虚假或者迟疑，自然更不会有任何的失误。 然而「主神」的冰冷提示声并没有响起，预兆着任务并没有完成……当然也没有失败。 穆修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神色不变的反手一劈，雷霆的光芒凝结出来的巨大符文斩击直接将废墟整齐划一的一分为二。 惨痛的闷哼声响起，激涌的鲜血从其中喷射出来，一具白色的小鬼头尸体从里面被轰飞出来。 如同残破的布娃娃般，三途河和宏的扭曲破损的身体重重摔到了远处，再没有一丝生气。 “你对于逃命真的很有一手呢，不是只会放技能然后等结果的蠢货，大概连心理学都专门揣摩过吧……” 穆修看也不看那具“尸体”一眼，一挥手，一道炽目的闪电瞬间降临到远处的谏山冥的身上，交织成的电网将想要逃走的冰蓝色蝴蝶也一并牵连进来，化为灰烬。 “……”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紧紧闭着双眼，娇躯微微颤抖，只感觉到一阵麻痹感扫遍全身，可是却又在精准到极点的控制力下，差之毫厘的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仅仅只有那一闪而过的强劲的静电力场，是切实存在过一瞬间的。 “你怎么可能……” 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白发的恶灵愤怒而且恐惧的看着将自己从空气之中强行拖拽了出来的几根符文锁链，然后身不由己的踉跄几步被拉回到了穆修的跟前。 手段尽出竟然也在短短两秒钟内被悉数击破，即使已经如此果决，但是自己还是一点儿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等等，我——” 迎上了对面那人淡漠的双眸，三途河和宏简直亡魂皆冒，连忙怒吼出声。剧烈的不甘与铭刻在身魂之上的执念，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接受这样的结束。 然而，世间上有太多的事情是太多人都不愿意接受的结束了，大到可以称之为命运的前途或者恋情，小到可能就是一部电视剧、一部小说的结局。 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想法有多强烈，信念有多执着，就会因为你的心愿而改变。 ——“你已经死了。” 穆修冷笑一声，一点儿都不想要和对方多话，这货已经不是狡兔三窟的程度了，如果不是事发突然的话，只怕自己都要开个大招才能够得手。 噗嗤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三途河和宏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看着那柄直接捅穿了自己右腹部的锋锐薙刀。尽管看上去似乎不是心脏、喉咙、脑袋等致命部位，但是他却知道那里其实正是自己的核心弱点所在。 杀生石融合进身体的结果，虽然没办法从物质手段上入手检测出来，但是融合了杀生石的使用者全身的生命力和灵魂意志都可以全部集中于若有若无的一点。 这样子，就算是肉身遭受再大的打击，甚至是被气化飞灰，只要这一点存在，就可以轻松的借助杀生石的妖力特性恢复重生。 “居然连左眼那里显露出来的杀生石都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你到底为了逃命准备了多少后手？”穆修无比惋惜的赞叹道。 然而三途河和宏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 穆修轻轻一挑，一颗圆润猩红，连血迹都没有沾染上半分的石头被他从白发恶灵小鬼的体内挑了出来——他看似无意的一刀，精准的捅中了那若有若无的一点核心。 “击杀类型a恶灵三途河和宏，奖励七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 这一刻，他也终于听到了「主神」那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宣布完成任务，发放奖励的提示声。 说来穆修也的确是在踩着规则的边缘就是了，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以前的时候发布的。 相对当时的穆修来说有着不低的挑战系数，所以奖励自然也相对丰厚，但是他现在才做就是欺负人了。 可是大光球也没辙，因为评价轮回者分数是主要根据任务完成情况、强化的选择来进行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有能力在刚刚成为轮回者之后获得s级的战斗力都好，只要不是通过「主神」强化的，那么它就会还是将你当作是新人。 穆修就是如此，他之前真的是没有正经八儿的在大光球那里强化过多少a级以上的选项，大光球也实在是没有理由撤销这个还有完成可能的任务。 嗯，奖励点数再次回升到三万点，至于支线剧情则是还差一次d级的支线剧情就可以合成一次a级的了。 所以顺便一起完成吧。 穆修静静的看着已经摔倒在地上的白发恶灵小鬼的尸体，想了想，伸出手去轻轻一弹指，一点火光直接落到了尸体上，瞬息之间化作熊熊烈焰，吞噬了整具尸体。 紧接着，他转身看向了已经委顿在地上的谏山冥，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反派死于话多，还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呢，幸亏他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否则的话冥小姐你可能下场不太乐观呢……” “至少现在我没有什么事情，不是吗，穆修大人？” 谏山冥苍白的脸上泛起两团嫣红，她仿佛放松了下来的样子，强忍着痛苦之色轻笑着说道。 穆修在她身前半蹲了下来，顺手将薙刀放到了一旁，然后看了她一眼，便沉吟着道：“你的骨头断了几根，而且内脏也伤到了，幸好断裂处没有扎进心脏……” “咦？穆修大人你还精通医术吗？”银发少女略显诧异的问道，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够确认自己的伤势吗？ “只是能够看出问题而已，医术药理我反而都不精通，不过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也有就是了。”穆修平静的说道，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来在空气之中划动，不过马上就停了下来。 “对了，冥小姐，我有两种解决方法，你打算选那种？” 谏山冥微微一愣，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第一种就是直接修复你身上的伤势，没有其他的效果。第二种就是直接利用杀生石，不过为了确保它的力量，我无法对它施加太多的限制，所以相比起你们的封印处理会好点儿，但是侵蚀能力依旧强大……” 穆修直视着少女红宝石般的双瞳，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刚刚应该明白了，内心如果不够强大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不是你在利用它的力量，而是它的力量在操纵你。” “我明白了，这是……穆修大人你对我的考验吗？”银发少女微笑着眯起眼睛。 “不是，就当我只是突发奇想吧。毕竟你也知道，即使在平时你会克制自己的想法，但是在面临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的时候，却不一定就能够保持本心……”穆修眨了眨眼睛，拒绝承认。 “……” “……” “既然如此，那么……我选择杀生石吧。”谏山冥一脸淡定的说道，“我无法保证，但是我愿意去尝试。” “果然……你很有野心呢。”穆修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后，才这么缓缓说道。 “我比黄泉更加适合作为家主，只是我本身作为谏山家的分家长女，还有我父亲以前逃避战斗的事情对我不利而已。黄泉虽然也是养女，但是继承了灵兽和家传宝刀……” 谏山冥挺起胸来坦然的说道，然后似乎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势的样子，她痛苦的吸了口冷气，紧接着露出了毫无畏惧的笑容。 “况且穆修大人你也不讨厌的吧，小女子坦荡荡的野心——否则的话你就不会给我任何机会了，甚至不会心软到救我，刚刚只需要稍微迟上一点儿，就能够理所当然的让我变成恶灵再下手除掉，不是吗？” “……” “……” “……我觉得你可能对我的性格有什么误解，我像是那么心机深沉的人吗？”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不过很快他就摇摇头：“也罢，不过我的确不讨厌就是了，而且我也觉得你比起谏山黄泉来说，也的确是更加适合成为家主……” 谏山冥眼睛一亮，自己这是赌对了？似乎这一位还是第一次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 …… …… “这个时候……哪有橘子买啊！master到底是什么意思？” 芦屋四郎一手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微微的喘着粗气，在整条街上用目光四处寻找着什么。 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穆修对他说了一句“我去解决一个敌人，你去买几个橘子，然后等我回来”，紧接着就这么离开了，然后他就傻乎乎的开始满大街到处乱跑。 “我的意思是让你在原地不要乱跑，你还真去买橘子了？”穆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master……” 恶魔青年大大地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的瞬间，表情却是一下子就凝固了，甚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穆修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但是在曾经的恶魔大元帅艾谢尔的眼里，眼前的这人却是如此的恐怖。 他不是真正的察觉到了什么，而是本能的从灵魂的层面上确定了什么，并且因为自己此刻的力量全失—— 而感觉到一丝恐惧的情绪。 穆修打了个哈欠，他在干掉了三途河并且处理好谏山冥的事情后，马不停蹄的就去猎杀高等恶灵，终于在十几分钟之前凑够了最后的那一次d级支线剧情。 所以他现在是完成了强化之后才回来的。 ——“少年”化身，军神韦勒斯拉纳的权能之一，固化外表为少年的状态，获得相应的神灵体质和神力，可以使用言灵，庇护以及使人类服从。需要五千五百奖励点数，a级支线剧情一次。 第一章 我果然是个天才！ 时间：倒退回芦屋四郎去买橘子的半个小时之前。 地点：东京都的上方，上千米高空之处。 暴烈的狂风一阵阵的席卷，滚动着白色的云层。广阔的云海之上却有一个因为光柱环绕，看不清面容的少年静静的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粒子不停从光柱里融入他的身体。 …… …… 和以往的强化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就只是密度和持续时间远远的超过了以往的强化。 因为这是穆修第一次真正进行的a级强化。 深入肌肤，深入骨髓，深入灵魂…… 随着神性力量在体内不断地进行着循环，穆修只感觉到自己所有的身体器官，全身上下的各处部位，甚至是一个个细胞，都似乎熔炼成为了一个整体——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剥离了一般，精神意志飘然的独立在外，静静的看着这个过程的发生。 属于大光球所主持的强化过程当然是正在进行之中，但是穆修身体之中所发生的某种神异的变化却也没有停止下来。 确切的说，是八坂神奈子所馈赠的天之神性，与选择强化“少年”化身所获得的相应的神灵体质，以及神力的存在，发生了化学反应一般的变化。 似乎是因为他的力量血脉的层次都已经达到，并且还能够更进一步。 正如他选择强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 “少年”化身，出自《弑神者》世界之中的兑换强化选项。属于最顶尖的不从之神，军神韦勒斯拉纳的十化身的权能之一，同样的也是韦勒斯拉纳其他的权能的神性基础。 因为至少在那个世界之中，韦勒斯拉纳本身就是一个少年神，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少年”，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是如此。 韦勒斯拉纳就是在作为一个“少年”的前提下，回收了“风”、“野猪”、“凤凰”等等的神力化身，并且在“少年”的状态下，随意的使用这诸如此类的种种神之权能的。 因此，这一个权能本身既是技能类的强化，也是血统类的强化。 不过要注意的是，这么说其实是因为穆修强化的是韦勒斯拉纳的权能，而不是草薙护堂的那个略坑爹的版本。 “只有大招的主角”这样的设定未免也太神奇了，穆修所需要的是没有限制的神祇权柄，而不是劣化版本的权能。 如果说这个权能将体质属性转化为神灵体质的效果，只是附带的馈赠属性而并非主要的话，那么转化得到的体质也不可能真的是纯粹的神灵之体，最多就是原来的身体获得了神性血脉的纯化加持而已。 但是穆修现在却是真的正在向着神祇的存在形式转化，即使远远无法达到s级的程度，但是a级的层次却应该是有的。 只可惜，真正神祇的存在形式似乎是不能够打折扣的概念，如果达不到那个层次的话就无法成功稳定下来，同样也不接受分期付款。 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那部分用于转化的神性以及神力也算是彻底浪费了。不会说是投入了多少，就算不成功也会得到一定的回报的。 除非穆修愿意将要求降低，例如说信仰神的要求就不高……当然，他并不愿意。 因此，在发现天之神性的分量远远不足以支撑完成这一个过程之后，他果断的选择了终止这种变化。而且也不怎么惋惜，毕竟他从来就没奢望过能够总是直接获得等同于s级强化的力量。 况且即使是真的获得了，以他现在的生命禁区解放的层次来看，距离能够完全掌握、彻底发挥那份力量，也是遥遥无期。 不过，在获得第一个权能之后，穆修的最后一块短板——能量的方面，也终于被补上。 强化的光柱黯淡、消失，穆修从不可抗拒的力量导致的悬浮状态之中落了下来，然后稳稳的踩踏在了空无一物的空气之上。 他举起自己白皙的手掌注视了好一会儿，仿佛是在通过这样的观察，了解自己的整个身体所发生的变化那样，紧接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四面八方那暴烈的狂风突兀的停止了下来，滚动着的广阔云海也如同一张巨大的天之帘幕，被无形的巨手所拨动那样，滔滔向着两边分开。 并非是什么能力所导致的，就只是稍微调动了一下神力，直接对外界归属于自己所管辖领域的现象进行了干预。 内外能量相合无间，只要他思想一动，外界现象就会有所变化。 在以往穆修的确能够感应到天地间无数的游离能量，可以说每一寸空间之中都有着灵气或者说魔力弥漫，只是密度浓郁与否和质量澄澈与否的层次有所不同而已。 然而，他本身无法使用，因为他自身也没有对应的能量循环系统。 但是，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名为“神力”的高等能量正在体内缓缓流转着，仿佛已经化为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像是自己的肢体般能够完全随着他自身的意念而动。 ——无比契合，依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冲突， 至此，他完全确信了因为自己的存在起源的缘故，自身的特质之一就是「包容」。 因为天之神性的原因，本来混沌纯粹的神力不但变得强大了许多，而且也直接呈现出了自然属性，对应上了某种能量形式。 作为「天」的分支，除了本身就掌握了的雷霆属性之外，穆修也拥有了大规模的操纵风雨、改变天象气候的能力。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微微有种恍惚的感觉，觉得自身的精神似乎突然链接上了某个特殊的频道。 千里眼ex似乎在他的生命形式晋升到了更高一层次的这个时候自行发动了，让他获得了关于未来的一些片段景象的启示。 “这个是……？” …… …… 现在，将时间拨回到买橘子之后的正常时段。 芦屋四郎大概是感知到了什么，脸色苍白的提前告假，仓皇离开——估计是回去找自己的魔王大人通风报信，商量对策去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误会了什么，不过即使没有将穆修当作是真正的神明，大抵上也应该会联系起来。 毕竟虽然在以往他们还是魔王和恶魔大元帅的时候，也没有遇到真正的众神，但是仅仅是获得了天界圣剑的勇者、教会的大神官等敌人，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头疼了。 所以穆修自己一人回到了家里，路上也很是可喜可贺的没有碰到什么其他闲杂人等。而且他一路上还在考虑着，要用个什么样的说法，来晃点那两个恶魔来着的。 ——难不成要说自己其实是异世界的勇者？ “……咦？” 胡思乱想之中，不知不觉的已经站在自己房屋的屋门前，穆修刚刚伸出手去握住门把手，然后顿时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毛。 下一刻，他果断的掏出钥匙插入锁眼、扭动手中的门把手，拉开了屋门。 熟悉的永远之力的气息果然扑面而来，门口玄关处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门后面的走廊明显的拉长了许多。 “辉夜……真的开始动手了？” 穆修嘴角扯了扯，然后走了进去，他之前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却浑然没想到公主殿下动起手来这么果断。 感知力全开，见闻色霸气和电磁波瞬间辐射发散出去，然而却依然感觉到空荡荡的一片，几乎触及不了尽头，一时间让他有了种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永远亭的错觉。 蓬莱山辉夜的能力是操纵永远与须臾，也就是时间一系的能力，但是时间与空间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空间的变化是时间的流逝，时间的本质是空间的感知。 或者可以这么粗浅的解释—— 就好似是现在这玄关的走廊，本来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但是如果公主殿下将它变成了“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通道，那么空间自然也就被拉伸了。 你走上去的确是在前进，后面的距离也在因为你的行进而拉远，但是前方的尽头却不会缩短。 穆修皱着眉头走过去，然后发现内部空间在时间规则的作用之下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他顺手一间一间的将沿路的房间的门打开，然后仔细的观察了一遍。 幸好，房间倒是基本上千篇一律，最多就是空间尺寸因为拉伸而显得有所不同，看上去就像是复制出来的。 如果想要用于不同的途径用途的话，还需要后期的各种改造，毕竟蓬莱山辉夜也没有办法凭空无中生有。 她只是混淆了时空的概念，使得现实发生了非同寻常的变化。例子还是之前那个，如果通道两边都有房间的话，那么在“永远”的时空之中，走不到尽头的通道两边自然也有着无法计数多的房间。 不过还好，这里终究不是永远亭，没有整个内部空间都陷入“永远”的相对时空之中——但是空间也还是被拉伸扩张得有些离谱了。 “这里可以当作是改造工房，附近的房间设置一个锻造熔炉……测试场地可以放远一点儿，只要不是试验核弹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穆修收敛好情绪，然后开始认真地考虑着应该怎么利用这些空间了。 毕竟永远之力的流动使得空间隔绝性很不错，只要关上了门，互相邻近的两个房间之间完全就可以看作是两个不同的空间。 隔壁不管是起火了或者水淹了都好，动静也很难传得过来。 就是布局有些不合理，还需要调整一下——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果然是个天才！” 穆修自信的一笑，然后装模作样的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紧接着花费了些许奖励点数兑换了一份关于构筑设计各种魔术工房、法师塔、炼金实验室之类的图纸资料。 作为一位合格的caster，职介能力本来就应该有着不可或缺的“阵地作成”的选项。 以魔术师的身份，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阵地，也许对于相性不合的魔术师而言，连构筑出魔术工房都是个不大不小的困难。 但是对于穆修来说，只要有那个时间精力和材料，那么他单人匹马的制造一座城市都是可以的。 “事不宜迟，从这里开始吧……呃？” 下一刻，顺手拉开了前方的门，穆修推了推眼镜，自信满满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他这才发现，似乎空间隔绝性太好了也不是个事儿，因为在拉开门之前你根本不知道房间里有什么。 最糟糕的就是，他现在还分不清楚每一道门对应的房间是什么。 是储物室？还是厨房？亦或者是…… 第二章 启示与神性 “对不起，我错了。” 穆修诚心诚意地正坐在自己的房间的地板上，然后言辞恳切的向着黑长直少女的背影道歉。 “……” 蓬莱山辉夜面无表情地坐在电脑桌前，咔擦咔嚓的机械地点击着手里的键鼠，不发一言。她的那头黑色的极具质感的长发现在显得湿漉漉的，直接垂落下来，隐约还可见有些细微的水珠。 房间之中，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默里去了。 因为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穆修心里面顿时一沉，感觉到了似乎不大妙的样子。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房门，纠结的回想着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的同时，犹豫着要不要趁公主殿下没有回头的时候直接跑掉。 只是辉夜的怒气值想必已经到达极限了吧，再逃跑的话一定会粗大事的。况且如果真要这样做的话，自己刚才就跑掉不好吗，为什么要跟上来？ 穆修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他仅仅只是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公主殿下那相当冷淡的声音就传来了—— “给妾身站住！做了那种事情就想跑吗？” “……” 愣了一下，穆修的脸色瞬间变得奇妙了起来，自己没想跑啊，难不成又被误会了？ 下一刻，被刘海遮住一半表情的少女终于转过头来了，房间之中那种诡异的静默也总算是消失了，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强大的超低气压，空气温度骤降。 几乎能够用温度计测量出来的那种，所以穆修下意识的往空调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开口交流就是好的开端。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伸出食指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腿已经歪掉了，镜片上也出现了裂纹的黑框眼镜。 “抱歉，都是我的错。” 虽然很想说都是因为本来好好的房子，内部空间的布局突然曲折得像是个迷宫，自己完全认不出来，感知力也透不过去的原因。但是在这种事情里，最傻的就是继续争论是谁的责任的做法。 穆修脑袋发昏的迹象还不是特别严重，所以他理智的避开了地雷。 不过，他从自己所有的人生经验之中小心翼翼的挑选出来的话语，只是帮他避开了最大的那颗地雷而已，要说就此万事大吉那明显是不可能的。 “嘛……没关系，妾身理解的，是人都会犯错的啦！”辉夜笑眯眯地说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穆修总觉得她漆黑如玉的眼眸里却是一点儿的笑意都欠缺，反而是有着黑色的杀意在涌动。 ……大概是错觉吧。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穆修惊喜的问道。 黑长直少女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标准地摆出用衣袖遮住脸的姿势，眯着眼睛口气半是讽刺半是危险地问道： “咦？你觉得你因为刚刚的那种突发性寡廉鲜耻症候群，所造成的对妾身的冒犯行为，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算了的事情吗？” “呃，抱歉，那是啥来着？我可不记得我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综合症……”穆修的嘴角扯了扯。 “……” “……” “所以就这么算了？”穆修再次试探着问了一句，这种诡异的缄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想死一次试试吗？”黑长直的公主冷冷地说道，用仿佛看到非常肮脏的东西一样的眼神瞥了穆修一眼。 ……这女人好可怕。 穆修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然后觉得虽然说月之公主怎么也不可能兼职地狱少女，但是因为都是黑长直的缘故，也许真会有相同的能力也说不定。 “好吧，辉夜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公主殿下肯定是对这件事非常恼怒的，然而大家互相之间也并不是什么陌生人了。也许对比起她与八意永琳的关系，穆修还完全谈不上羁绊，信任虽然有可也不算深刻。 但是朋友的关系总能够说得上吧，否则的话她肯定早就已经动手了，穆修可不相信蓬莱山辉夜会真的一直死抓住这件事不放。 “……” “……” 果不其然的又是一阵沉默，似乎他干脆利落的后退一步，摆明了让对方任宰了之后，黑长直少女反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似乎关于这一步她还完全没有想好的样子。 蓬莱山辉夜盯着穆修若有所思，似乎是想要确定他到底是真的直接妥协了，还是在利用自己一时间没想好应该怎么办的弱点，直接实行拖延计划。 “这个，妾身还没想好呢。”带着诡异微笑的少女似乎反过来试探的样子。 “那等你想好再说吧。”穆修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是诚恳的这么说道。 “不了，等妾身想好了的时候，估计你这个时候的愧疚感也就消失了，要是吃干抹净翻脸不认账，妾身到哪里哭去呀……” 蓬莱山辉夜微微鄙视地看着他说道，而且说出来的话简直让人胃疼。 “是是，那请公主大人你快说吧。”少年叹了口气，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蓬莱山辉夜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么，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去下田吧！正好妾身也对那个地方的温泉很感兴趣。” “咦？” 穆修的的表情突然变得奇妙起来。 他想了想之后，皱着眉头却又满怀希冀的，以如此矛盾的表现问道：“就仅仅只是去下田吗？这样就可以了？” “你认为呢？” 似乎因为某人的总是想当然的装傻的行为而失去了交谈的兴趣，蓬莱山辉夜兴致缺缺的样子，脸色恢复了淡漠。 “果然，辉夜你是想着离开这里吧！”穆修平静的说道，却也不如何显得惊讶就是了。 公主殿下可不是心甘情愿一直宅在自己这里的，而是被限制住了，无法轻易的离开这栋房屋，出到外面去。除了八云紫的妖术之外，穆修的符文魔术也为这个问题施加了限制。 时限当然不是永久，不过要等到那边世界的时间过去约莫一个月左右，穆修也要解决了月面战争，等到地月之间分出胜负来之后，才会解除。 “反正妾身也不可能隔着一个世界，将消息传回去，而且不管胜负，永琳都不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妾身的确是没有什么负担和反对意见……” 蓬莱山辉夜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所以你们至于要对妾身限制得这么死吗？” “咳，紫说了这是以防万一，而且我觉得辉夜你只要有网络应该就不会有问题来着的……” “废话少说，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公主殿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某人的解释。 稍微沉吟一下，穆修非常干脆地回了一句：“嗯，那明天准备出发吧……唔，老实说，其实那里还会有外星人来着的，不过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倒是不感兴趣。” “嗯，那就好……咦？这是什么？” 蓬莱山辉夜倒真的没有想到竟然可以这么顺利，太过容易达成的目标反而会让人怀疑其价值，她现在就是这样，突然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自己吃亏了？ 不过万幸的是，她的注意力却被穆修旁边的那沓图纸资料吸引住了，因为看到了一个让她觉得有些眼熟的图案。 “这个？这是我准备改造这房子的图纸啊……”穆修疑惑地将那沓纸张拿了起来。 “不，是下面的那一张，是你画的？” 穆修微微眯起双眼，然后将下面的那张纸张抽出来，顺手整理了一下其他杂乱的纸页。 那是一页白纸，不过上面刻画着一个金色的、仿佛有种神圣美感的杯子图案，只是周遭缭绕的黑暗气息，却又隐隐的使得看到的任何人都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心底的不祥之感。 “这是我不久之前……嗯，突破的时候，看到了的一个未来，准确的说是一种启示吧！” 穆修斟酌了一下语句，然后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这么说道，好像是不欲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表现出来那样。 “这东西好像是圣杯吧……”蓬莱山辉夜略微困惑的摇摇头，然后看向了穆修本人，“不过你之前又突破了？进度很快呢——是了，你身上多出一丝神性的气息。” 她做出了最有可能的判断：“是那个山神送给你的神性？你将它变成自己的了？” 穆修稍微思考片刻，认真地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就如同生命禁区解放四阶是改变命运的一层那样，a级也不愧是轮回者之中盛传的关键等级，是引起强化路线最为关键的质变的交界点。 尤其是关于血统、体质的方面，a级强化就已经是可以进一步的真正赋予天赋，彻底将种族都改变过来的程度了。 天赋、资质、才能……以及其他种种，诸如此类的名词所指向的同样概念。 这些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决定好的东西，很多时候被描述成源于先祖的血脉，而血统强化就是让人获得那种血脉，并且拥有那份天资。 如果说在这之前，轮回者还有机会改变自身的血统强化路线的话，那么a级之后就是已经彻底定型，决定根本。 而且—— 这绝对不是什么“我的内心还是属于人类”、“我的灵魂还是属于人类”之类的说法，就可以遮掩过去的生命形态上的蜕变。 最多也就是以往的行为观念、思维方式等等——也就是所谓的曾经的人性，才能够在刻意之下保留下来。至于其他的什么，就真的是都没有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那就是转世轮回，天人六道。 一个的人的前世不是人，再前世甚至连东西都不是，但存在之线还是会一直延续下去。这也意味了灵魂并非是不可改变的，只要转世了就能够随之变成另外一种生命的灵魂形态。 可以说，一切生灵的灵魂、精神与生命，都遵循着这个永恒不变的规律在世界上循环着。 既然如此，就连亘古以来就存在了的轮回转世的机制就能够做到的事情，没理由「主神」就做不到了。 事实上，从a级的血统强化开始，「主神」对于轮回者的生命改造就是非常彻底的了，从表象的基因血脉，到内在的灵魂精神都会随之发生变化。 ——他之前是空有神性附加在身上，而现在则是神性彻底的融入了血脉。 第三章 意料之外 圣杯，宗教传说中的圣物。 据说原型是在公元33年，犹太历尼散月十四日，也就是耶稣受难前的逾越节晚餐上，耶稣遣走了加略人犹大后，和十一个门徒所使用的一个葡萄酒杯子。 因为耶稣曾经拿起这个杯子，吩咐门徒喝下里面象征他的血的红葡萄酒，并且借此创立了受难纪念仪式。 所以后来有些人认为，这个杯子因为这个特殊的场合而象征了“盛放着神之血”的概念，从而具有了某种难以置信的神奇魔力。 很多传说都相信，如果有人能找到这个圣杯而喝下其盛过的水，就将返老还童、死而复生并且获得永生。 然而—— 穆修通过千里眼获得的启示，所预见到的关于未来的那个片段，虽然的确也是圣杯，但是实质上却是型月世界中的魔术现象，而非什么宗教圣物。 简略地说，其最基本的定义就是“有着无论何等愿望都能立即实现的力量”，实体就是为了承载这样的概念而利用魔术制作出来的“器”。 除了名字相同，以及被寄托的概念相近之外，穆修可以肯定它们并不是同一种事物。 毕竟在恶补过了一系列的各种认知以及相关知识之后，他也从以前之前听说过圣杯战争的程度，变成了现在这样算是比较精通那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世界观的程度了。 只是穆修在根据自己得到的启示，于「主神」光球之中寻找到了相关的选项的时候，却被提示《fate》世界在当前时间段无法进入，而且他也不满足在这个时间段的进入条件。 ——然而，这似乎已经间接的透露了很多信息了。 而且，他也发现了《魔法使之夜》的世界有着独立的兑换选项，貌似两个世界虽然有着统一的起源，实际上世界线却是分离了出来，并不是彻底的同一个世界。 至于《空之境界》的话。 ……他没有搜索到，也许是与哪个世界重叠在了一起，也许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曾存在？ …… …… 「主神」光球的操作界面永远都是那样子，毫无变化，如同最朴实无华的一个电脑程序的操作平台一般。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删繁就简的让人一目了然，让人明白应该如何寻找自己所需要的信息，知道应该怎样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操作。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就能够运用，只要有足够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就能够实现任何奇迹的造物。 只是一番操作流程下来，穆修似乎获得了不少的信息，却又好像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因为拼图都是零碎的。 这个房间是个宽敞的工房，旁边有个巨大的锻造熔炉，熊熊的炉火在其中燃烧着。但是除了火光之外，热量却似乎被限制住了，站在旁边会有种暖烘烘的感觉，但是即使贴到上面去也还是暖烘烘的感觉。 温度绝对不会烫，而且隐约可见其中有什么金属块被燃烧得通红发亮，缓慢地改变着形态，却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而四周还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以及一个个似乎是存放着素材的柜子，一列列一行行的，摆放得可谓是整整齐齐，以至于给人一种奇特的怪异感觉。 所以这绝对不是什么科学实验室，而是如同炼金实验室、法师塔内的空间一般。 笃笃笃—— 穆修有节奏的敲击着身前的硬木工作桌，思索着自己所忽略了的地方，很快的他的眼神就变得越来越明亮，最终他打开了交流区。 交流区的版块一如既往，灌水的、吐槽的、科普的以及暴躁的帖子，也是一如既往的到处都是。刷新一下可能就有几万张帖子出现了新的回复，同时也有几万张的新的主题帖子冒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细分各种不同职务领域的版块就是很有必要的了，否则的话…… 穆修摇了摇头，总觉得每次看到这个「主神」空间内网的时候，自己心目之中关于那个地方的画风就会被直接摧毁一次。不过因为他是罕有的独行者，从来就没有回归过一次「主神」空间。 因此他对于这方面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就是了。 略微有些陌生的寻找了一番，穆修总算是在诸多版块合集之中，找到了“官方版块”的链接地址，如果说有什么「主神」操办的集体活动的话，大概在那里就能够看见。 只不过—— “都是任务啊……” 少年看着眼前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界面，忍不住如此喟叹道。 这个版块之中几乎都是一行行显得很是有些冷冰冰的名字，每个名字都代表了其背后的一个真实存在的位面，以及一个相应的任务发布。 “《生化危机》——全球扫荡任务模式！” “《刀剑封魔录》——位面征服任务模式！” “《编号dian15648》——正常轮回任务模式！” “《最终幻想》——大型团战任务模式！” “《编号sina49525》——世界线已毁灭，目前进度100%，判断不可逆转！（灰色字体）” “《印斯茅斯的阴霾》——位面探索任务模式！” …… “咦咦咦！” 穆修下意识的瞪大眼睛，然后连忙将页面拉下来，他粗略的看了几眼，发现似乎整个页面完全就是无穷无尽的各种位面以及对应的任务。 仿佛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任务生成，也有旧的任务因为完成了或者其他的原因被取缔。 而且排序方式没有任何的规律，似乎就是在按照出现的时间进行排序，光是他打开这个页面的半分钟时间里，最上方的任务列已经又增加了五十多个条目了。 他咂了咂嘴，感觉到有些震撼。因为这每一个任务列上的名字，后面都联系着一个真实位面的命运，就算是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纯粹就是编号的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就是穆修自己对于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的了解，大光球判断他没有适合的代称可以理解，因此直接用某种特殊的编号方式来告知信息罢了。 据说这是「主神」空间的整体运营情况，任何轮回者都能够来这里查阅，也能够主动地接取任务——没错，并不仅仅只有穆修能够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前往的世界，绝大部分轮回者都有这样的权利。 只是同样的，绝大部分的轮回者都没有那样的觉悟就是了，他们很多都还是倾向于每次等到休整时间完全过去了，「主神」直接将任务按到了头上才会去行动。 而那些任务一般都也是在这里列出来了的，只是会根据任务难度系数、轮回者强化数据合理的随机安排罢了。 也就是你主动的来领取任务，有一定的选择权，和你被动的被安排任务，完全没有任何选择权的区别。 穆修心中微微一动，没有马上就去搜索自己想要搜索的那个世界，而是首先输入了自己当前所在世界所拥有的几个代称。 然而，显示的结果都是查无此项。 “……” 他的眼神微微动容，不过却没有说些什么，这本来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然后他转而开始搜索《fate》的世界选项，紧接着果不其然的在他眼前出现了这么一个任务： “《fate》——大型团战任务模式，轮回者将以master的身份进入其中，通过召唤servant参与圣杯战争的行为来互相对抗。基本胜利条件为夺取到冬木市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大圣杯，彻底赢得圣杯战争则有额外奖励。” 也许是因为并不是直接发布出来的主线任务的原因吧，所以穆修现在看到的只是这么一个对于任务的概述页面。 不过条件限制倒是非常明确—— “生命禁区解放达到四阶及以上的轮回者，或者是强化过了a级及以上的强化选项的轮回者”，都不被允许报名参与这次任务，也不会被安排到这个任务。 大概是因为虽然不禁止master主动参与战斗，但是大光球却不想看到能够直接手撕从者的变态魔术师进场吧。 那样子就是纯粹的碾压了，莫说圣杯战争召唤出来的只是从者而并非英灵，就算是真正的英灵也好，能够对抗四阶以上存在的不能够说没有，但也肯定是少之又少。 “原来不是正常轮回的任务模式啊，而且还限制实力，难怪我进不去……”穆修低声的嘀咕着，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这么一来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了，「主神」打算以这个世界举行一次大型团战，那么不满足条件的轮回者自然不会被允许在这个时候进场。哪怕你说自己不打算参与，可以去做其他任务也好，但是谁会相信？ 可是这么一来的话，事情也就麻烦了啊，穆修得到的启示就是关于黑之圣杯的，可是现在他却进不去那个世界之中。 如此一来，得到了启示却又没有完成的途径，这有什么作用呢？ 也许可以等到「主神」组织的这次团战任务过去了，限制消失了，自己再进入其中？ 然而那个时候第四次圣杯战争都已经打完了，而且被一群轮回者扫荡过了，冬木市存不存在都还是两说，黑圣杯肯定就不复存在了的。 那个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咔擦”一声，身后传来了一声明显的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穆修不用回头就能够知道是谁，他被打断了思索，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石英钟，无奈的说道：“现在才早上七点钟呢，还有一个小时，辉夜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况且话说回来，一般临出门前，女孩子不应该是最会拖时间的吗？ 为什么辉夜看上去比自己还要急？ “因为妾身不需要化妆那种事情，而且这也不是去约会……还有，妾身这也不是来催你的，只是想要通知一下。” 站在这个工房的门口打量着四周，蓬莱山辉夜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毛，不过她很是平静的说道。 “你的那位同学来了，现在就在屋门前，你准备怎么办？” 穆修的身体微微一僵，自己又说出来了？ …… …… 房屋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样，确切的说是通过魔术将不合理的空间隐藏了起来，所以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除非对方的灵觉惊人，能够发现穆修没有刻意隐藏起来的符文节点。 不过穆修纠结的也并非是这件事，而是会在这个时候登门的，似乎就只有春风千樱同学了吧？ ——或许应该说是女仆小樱的模式？ 第四章 别小看命运 电车开始行驶了。 窗外熟悉的景物飞速后退，然后消失在了穆修的视野之中。 毕竟他们现在这是要出发去伊豆下田游玩的，公主殿下当然不会愿意通过其他的非常识的途径前往，否则的话岂不是太没有感觉了？而且也未免太过破坏气氛了。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从东京站乘坐jr东海道本线一直到热海下车，然后在下田方向换乘伊豆急行线，到终点站下车……就如同普通人家出发旅行那样的计划。 明明顷刻之间就能够抵达的目的地，愣是要几经周折。 也许这样子才真的很有感觉？穆修忍不住瞥了一眼对面座位上兴致勃勃的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不断向后倒退景色的黑发少女。 大概吧。 不再看窗外越渐陌生的景色，穆修仰靠在座位上，微微闭起了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最近就连思考方式都逐渐的与以往不同了。 至少如果还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的话，他就应该不会去哪里都是想着靠飞行，甚至是依靠空间移动来解决。似乎他慢慢的就开始不考虑其他的因素，凡事都想着走直线最快的了。 忍不住的，穆修想到了某个凡事都只需要一拳，除了蚊子和猫以及头发之外，就似乎没有弱点的光头超人。 和解开身体限制器之类的设定非常相似，生命禁区解放也有着非常接近的特性，据说是生物达到一定层次后，便会受到生命本质的限制，无法继续变强。 然而在生命禁区解放四阶中级之后，确切的来说是觉醒了心灵之光之后，就能够满足突破这种限制的关键—— 不管是在任何的位面，也不管是面临着任何的情况，都能不断变强。 而且是随时随刻无上限变强，虽然变强的速度可能一开始很慢，但随着积累，不管是自身实力还是实力提升幅度都会不断上涨。 也许继续这么下去的话，穆修可能很快就会觉得因为自身的过于强大，所以思考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没有必要也太麻烦了。 ——我啊，实在是……太强了呢！ 除了没有头发之外…… “emmmmm……不行不行，头发怎么说都不能没！” 不过穆修却是猛地用力摇头，将那种想象的场景悉数驱散掉了，不但是觉得那种画风实在太过微妙了，更是觉得继续联想下去的话可能会秃头什么的。 那个时候怎么办，难不成让「主神」帮自己加特技？ “穆修君，请问……你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大约是他的动作引起了某人的注意，一个女仆打扮的女孩子，用几乎无声的方式，脚步轻盈走到了飒的床前，同时轻声的询问道。 她双手交叉放在裙摆之前，站到了一个很精妙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穆修只需不费力的稍稍偏过头，就能清楚的看到她。 但是如果不想这么做的话，她的存在感也就会变得很低，并不会喧宾夺主。 “不了，樱小姐，我没有什么需求呢。” 穆修回到现实轻轻摇头，轻咳一声说道。他虽然在注视着眼前的女仆少女，但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自然，没有任何特别的。 身穿着设计精妙恰到好处的女仆装，淡蓝色的眼眸澄澈明亮，与平面眼镜完全联系不起来，精致的俏脸上带着女仆职业式的温和微笑，一举一动都十分符合女仆的规范…… 反正无论如何都好，穆修真的是觉得这种反差萌太有趣了。 尤其是在看着千樱同学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在自己跟前装成另一个人的时候。 事实上，也许正是因为几乎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将这位女仆，与那个严肃的不识情趣的学生会书记联想在一起，所以穆修装作认不出来春风千樱的举动，才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在之前刚刚见面的时候，春风千樱真的是差点儿就当场石化了。 因为根据地址按图索骥的找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那个地址旁边就是会长的家，这就足够让女仆打扮的她提心吊胆的了。 而且附近的社区虽然也多数都是高档住宅区，可是要说大富大贵的话，却也未必，聘请自己的人居然就住在那种地方？ 接着在看见开门出来的人是穆修之后，她就真的是险些当场昏了过去，也幸好穆修当时早有预料，神色不变的只是权当作是没有认出来，才让春风千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个时候，能够感觉得到高速行驶之中的电车正在缓缓的停止，外面的景色也逐渐地转入了一个途中的站台。 列车上的播音喇叭也适时的响了起来，在提醒着人们列车现在暂时靠站停止，乘客们下车想要做些什么都好，也应该注意什么安全准则以及时间。 “帮妾身拿一杯橙汁吧，拜托了。” 蓬莱山辉夜也回过头来，端正的坐回到位子上，她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虽然穿的是华丽的拖地长裙，可是这样的动作却显得她更加优雅端庄。 “好的，请稍等。” 春风千樱奇怪的再次看了一眼穆修的眼睛，感觉心中舒了口气，然后她露出了专业的美丽笑容，轻声应下公主殿下的要求便转身离去。 似乎在与穆修四目相对的瞬间，确认了什么，让她很是安心的样子。 或者准确的说，是每次看见穆修这样的眼神，她都会觉得心情因此放松愉快了许多。因为这样她才能够确定对方真的是表现自如，没有任何古怪，的确是没有认出自己来。 ——说来也真是有够奇怪的。 她现在非常害怕面对穆修，生怕被对方认出来。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种心理，她却又反而想要时时刻刻都来看一下，哪怕只是交谈几句或者对视一眼，确认一下对方依然没有认出自己来…… 排斥的惧怕心理，以及下意识的确认行为，互相结合起来正是如此的矛盾。 春风千樱其实也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但是在这种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作为女仆的一面被学生会的熟人发现的情况下，却是让她根本无法摆脱心底深处那种想要得到安全感的感觉。 她必须要确认穆修同学的确是没有认出自己，所以觉得自己维持的面具有效，所以才会感觉到放下心来……一小会儿。 “呐呐，所以说，这样子真的好吗？”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在对面看着某人，饶有兴趣的说道，她这个时候似乎心情特别好的样子：“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不会有问题么？”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是单纯的因为今天人特别少的缘故吧，这一节的车厢都是空荡荡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了因为辉夜的原因所造成的麻烦，毕竟她的颜值和气质真的是太要命了。 穆修挑了挑眉毛，知道公主殿下说的是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毕竟我也不好直接和千樱同学做什么心理辅导啊，等时间长了点儿，慢慢的她习惯下来了，自然就不会这样子疑神疑鬼的了。” “是啊，等习惯了下来……”蓬莱山辉夜露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那个时候心理方面倒是没有问题了，但是行为方面就养成习惯了……唔！等、等等！” “——该不会这就是你刻意造就的局面吧？” 她微微后仰身子，拉开距离，警惕的看着穆修。 “……” “……” “……虽然不知道辉夜你脑补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肯定误会了……”穆修像是头疼般揉揉额头，总觉得公主殿下的思考回路的确是愈发的神奇了。 “怎么不是，这种欲扬先抑的事情，不是很有市场的吗？”蓬莱山辉夜习惯性的歪了歪头，状似无意的说道。 “谁说的？还有，辉夜好好说话，别卖萌。” “妾身看了这么多的少年漫画，里面不是经常有两个人互殴，但是到了最后反而诞生出友情来的吗？” 黑长直少女摊手表示这并非自己的理论，然后她忍不住又歪了歪头，“等等，妾身这样子算是卖萌？” 穆修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那肯定是少数事件，而且就这么一种套路，你不要这么武断的延伸到现实的层面上来啊……” “也不止啦，例如妾身之前就看到了一本据说是宣扬友情的侦探小说呢。”公主殿下一锤手掌，然后这么说道。 尽管知道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的展开，但是看见她就这么的没了下文，穆修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呢？” “真是悲哀呢，因为感情纠纷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蓬莱山辉夜瞄了一眼穆修的表情，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 “……” 妈蛋！这不是从一开始就背道而驰了吗？ 列车缓缓的开始行驶了起来，穆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地说道：“辉夜，我觉得你以后还是看看少女漫画吧，那个更加适合你。”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妾身的成长教育期早就已经结束好久了。”公主殿下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我只是觉得你看的东西有些微妙……咦？”穆修说着，眼角的余光却被外面刚刚过去的站台景色上的某个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虽然穿着便服，但是金色的双马尾以及不到一米四的身高……不会看错的，正是三千院家的那位大小姐—— 三千院凪此刻正呆呆的站在站台上挥舞着手中的车票，眼神呆滞的看着列车在自己眼前开动了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列电车已经远去！ “等等，虽然没有刻意留意，但是不会这么巧吧？” 穆修的眼角狠狠的跳动了几下，然后满脸的表情都是相当微妙的那种。举个例子来说，看见自己一直追求的圣杯里面满是黑翔的时候，卫宫切嗣的表情应该就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春风千樱正好拿着蓬莱山辉夜需要的橙汁走了过来，看见了这样的情况略微愣了一下。 同样的也正在这个瞬间，后面应该是隔了几节的列车厢那里，也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还是比较熟悉的人的声音，不管是对于穆修来说，还是对于春风千樱来说，都是如此。 于是理所当然的，春风千樱的脸色也顿时发僵了起来。 “妾身去看看。” 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两人的表现，蓬莱山辉夜好奇心大作，直接起身就径直的往后面的车厢过去了。 拦都拦不及。 第五章 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澄澈的天穹中万里无云，柔和的阳光洒满着整个大地，就连空气中的每一粒灰尘似乎都在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从东京站出发，沿着jr东海道本线一直到热海为终点站的列车，正在轨道上急速的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但是在这行驶的过程之中，有一节车厢的车门却是一点一点的，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掌，强行的向着两边野蛮拉扯，生生撬开了一道缝隙。 咔咔、咔咔、咔咔咔…… 然后，在那让人听到就牙齿发酸，浑身要起鸡皮疙瘩的刺耳金属摩擦声音当中，紧闭的车门被硬生生的在行驶过程之中拉扯开来了。 列车车厢内侧的两边的警示灯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了通红的颜色，警铃声也响了起来，十分的尖锐刺耳。 “呼——” 在这样的情况下，欠债管家双手扒着两边的车门，迎着几乎要灌进口中的狂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头发和管家服都在风中鼓荡着，猎猎飞舞。 他眼神坚定的一步踏前，踩住了车门的边缘，作势就要跳出去。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的要在下一刻就跳出去。 当然，这种明目张胆的违反《道路交通法》的行为，理所当然的马上就被身后的玛莉亚小姐死死阻止了。 “放开我！玛莉亚！大小姐她……我要去找大小姐啊！” 欠债管家没能够成功跳车，立刻着急的挣扎了起来，却又不好太过用力。他生怕伤到了玛莉亚小姐，甚至是不小心将她一起拉下了正在疾驰着的列车。 毕竟他现在就站在大开的车门边缘，外面是呼啸的风声和急速倒退的景色，倒也不好和女仆长纠缠，否则的话太过危险。 因此，明明是在力量上面丝毫不占优势的玛莉亚，竟然硬是将欠债管家拖了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小飒，你认为我会允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吗？！” 这个时候的玛莉亚小姐穿着一身便服，此刻却是非常恼怒的死死拉扯住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看上去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的样子，声音中蕴含着莫大的怒气。 “可是，接下来这列车会一直到热海那里才会停下来啊！” 绫崎飒满头大汗的说道，因为在高速行进中的列车车门边上的原因，所以他要非常地大声的才能够说话，就差没有吼出声来了。 “玛莉亚你也很清楚，大小姐遭遇危险的速度要比正常人快三倍啊！” 三千院凪比起正常人来说，要以快三倍的速度卷入危险之中——这真是个神奇的设定，然而遗憾的是也的确是真的。 玛莉亚小姐作为其女仆，自然对此非常的清楚。但是明白归明白，哪怕是为了大小姐的安全，就眼睁睁的看着欠债管家主动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也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但是，这个、这个……” 她咬了咬牙，看着车门外飞速倒退的各种景物，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去找列车长，让他先将列车停下来再说吧！” “你在胡说什么啊！玛莉亚！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绫崎飒满头黑线地说道：“你知道让他们中途停车要赔多少钱吗？还会因此影响到其他的列车班次的时间安排，动不动就要几千万甚至几个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的惊愕声打断了—— “咦？” 玛莉亚微微一愣，她下意识的愕然道：“只需要这么点儿的小钱，就可以让列车停下来吗？！” “……” “……” 突如其来的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除了风的呼啸之声就只有刺耳的警铃声在响彻，以及能够听到其他车厢正在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这因为双方截然不同的金钱观念所造就的沉默，因此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欠债管家是因为精神上被冲击到了，被打断了的话语接不起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够直愣愣的盯着玛莉亚。 玛莉亚则是因为欠债管家这样的表现，下意识的忐忑不安了起来。她并没有普通人的生活常识，所以觉得可能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了笑话。 糟了！这是欠债管家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此刻唯一的一个念头。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脱去了女仆装，换作了休闲便服的少女，这才想了起来。 虽然玛莉亚名义上是三千院大小姐的贴身女仆，对于整个三千院家而言更是女仆长一般的存在，然而实际上却也和一般家世的千金小姐差不多了。 锦衣玉食等生活条件只是最基本的，平时经手的金钱不管是哪一笔都好，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巨大数额，而且她还能够影响到三千院帝的决策。 可以说虽然平时也的确在做些家务，名义上也只是女仆，但是玛莉亚和千金大小姐也差不了太多。至少在没有普通人的生活常识这方面上，她和三千院凪是不分上下的。 “是错觉吗？我总觉得小飒的内心活动好像对我非常的失礼……” 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欠债管家，玛莉亚小姐那漂亮的脸上，表情同样也变得恼火了起来。 她总觉得对方现在肯定是在想一些对自己很失礼的事情。 “没有，我只是觉得……啊，我只是觉得我可能真的是考虑不周详……” 绫崎飒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解释着说道，他的眼神剧烈动摇着，额头上也出现了一滴冷汗。 “虽然我很担心大小姐，但是一旦这么离开了，玛莉亚你就会变成自己一个人了，这样子情况根本就没有好转……” 没错，虽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首先找到大小姐，可是玛莉亚小姐尽管不像是大小姐那么夸张，然而想法也还是和一般人有着很远的距离。 因为她们都没有普通的常识的啊，就算是简单的坐电车的事情，也有可能遭遇到危机。 欠债管家一时间心乱如麻，既担心独自被留在了之前站台上的大小姐有危险，但是却又放心不下现在的玛莉亚。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异常困难，却又迫切的需要尽快作出选择的境地。 只是一个刚刚准备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跳下去，还差点儿成功了的家伙，现在却在担心别人没有常识，这样的事情简直怎么看怎么诡异。 玛莉亚小姐满头黑线，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小飒你好像更加失礼了。” “那个，冒昧打扰一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让两人瞬间惊醒。 欠债管家闻声看去，马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雏菊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不对，我是说在这里竟然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什么？” 披着连帽的棉衣外套，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内衬，罕见的没有作校服打扮的桂雏菊站在车厢连接通道那里。她微微蹙起眉头，显得很是疑惑，因为感觉有些听不明白欠债管家的话语。 不过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是的，雏菊小姐，玛莉亚小姐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欠债管家冷静了下来，一脸平静的说道，他察觉到了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然而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才能够把握的住。 这个时候，列车已经驶离之前的那个站台很远的一段距离了，大小姐恐怕也肯定遇到麻烦了。 “什么？” 桂雏菊再次问了一句，上前了一步，她本来就是听到了这个车厢的动静才过来的，不过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有些无法理解。而且车门都被暴力拉开了，难不成是想要跳车吗…… “咦咦咦？”下一刻，粉发少女瞪大了眼睛。 玛莉亚感觉到手中拉住的实感突然消失，顿时惊叫了起来。 因为绫崎飒的确是一下子就纵身跃起，高高的跳了出去——他的跳跃能力非常强，从疾驰的列车上纵身而起，接连几个前空翻，然后重重的以一个极佳的斜角度作为切入点凶狠落地。 是的，凶狠。 因为伴随着就如同是刺耳的刹车声那样的声响，欠债管家的双腿生生的在轨道旁边的马路上拖曳出了两道足足十几米长的焦灼痕迹，最终缓缓的停在了马路中间。 隐约可见他鞋底有青烟冒了出来，不过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完好，就足以看出三千院家的管家的那一身行头都是真正的高档货色了。 “……” “……” 玛莉亚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桂雏菊同样的也是满脸呆滞的神色。 因为就在下一刻，半跪在那犁痕尽头的地面上，欠债管家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瞬间就已经拉开了距离的列车这里，正想要做出个手势示意一下自己没事的时候。 一辆货柜上写着“安全第一”的标语的货车从后面开来，将他碾轧在了无情的轮胎之下。 跌出了字母表的幸运值，就已经注定了欠债管家帅不过三秒。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遭遇的话，却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至少他只是狼狈了一点儿，却没有生命危险。 “人形高达”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啊…… …… …… 列车之上。 “诶诶诶，这难道是少年漫画的世界观吗？” 这个时候，有玲珑清泉般的嗓音在后面响起。 凑到了车门边的玛莉亚和桂雏菊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看见一个优雅如同高贵千金，气质又宛若是公主的少女在身后亭亭玉立，完全不知道何时跑过来的。 “不，这是搞笑漫画的世界观。” 穆修摇摇晃晃的紧随其后的走了过来，顺口回答道，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然后他叹了口气，看向了车门的方向，举起手来机械的挥了挥：“玛莉亚小姐早上好，这是去伊豆下田的吧？还有，雏菊同学你也在这里啊！” 反正都是避免不了的，还不如主动点吧。他是这么想的。 不过好像主动出击的效果未免好的过分了—— 桂雏菊看了看公主殿下，又看了看穆修，似乎正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被穆修这么一问，她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粉发少女胡乱的挥舞着双手，脸色微微涨红，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参加家庭旅行……和陨石温泉的功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个！就是说……” 咦？ 穆修微微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会长大人的胸前，马上反应了过来。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胸。 第六章 热闹喧嚣的开端 列车长刚才闻讯赶来的时候的确是大发雷霆，但是随后的发展就马上变得急转直下了……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么大约就只能够说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因为若不是地铁、电车这种重要交通运输命脉不允许私人拥有的话，大概玛莉亚小姐真的会天然到想要将列车及这条线路买下来。 只是私人飞机、豪华轮船甚至私人岛屿什么的还好说，至于私有地铁以及私家列车线路这种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允许出现的就是了。 虽然说在这个世界，规格外的三千院家还有其他的很多同级别的财阀集团，都承包了为数不少的高速道路。但是不管是用来运营收费配合整体产业布局，又或者是干脆任性到封闭起来只供自己日常出行也好…… 不过他们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一步，或者说最多只能够做到这一步。 更加过分的那种事情，就已经不是单纯的金钱财力就能够做到的了。 就像是一个人的家财再多，也绝对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买卖国家财产、插手各种经济命脉，从方方面面来实际控制国家那样。 当然，将列车买下来虽然不可能，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拒绝巨额赔款——玛莉亚小姐完全没心思在这方面纠结，因此直接拍板将数额定了下来。 只是因为之前的那个车厢的车门已经被欠债管家暴力破坏了，如果不想在那里吹风的话，自然就要换一个车厢。 况且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之前毫无预料的，别说是技术维修人员现在不可能赶到了，就算是赶来了也非要等到列车靠站停下再说。 毕竟是没有谁会冒着摔下高速行进中的列车的危险，在这个时候去修车门的。 所以…… 车厢内相对的四人座，出现了某种非常微妙的气氛，让穆修有点儿想要逃离现场。 就如同之前欠债管家跳车那样，是个多么的果断而又明智的选择啊！ 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那家伙现在这么一去，其实也是陷入了西沢歩与三千院凪的修罗场之中，因此穆修倒也就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 这个时候，这一节的车厢里依然空荡荡的。 如果不是今天真的很少人出行的话，那么这种小概率事件，估计就可以称作是世界的恶意了。 蓬莱山辉夜、桂雏菊和玛莉亚三个女孩子，似乎像是莫名的组成了奇妙的三角平衡，都相互对立着不说一句话。 当然，玛莉亚小姐是被无辜卷进来的。她也尝试着努力的用各种话题想要引起兴趣，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不过显而易见的失败了，大家都只是附和几句就又恢复了沉默。 所以，她最终也只能够无奈叹了口气，轻轻耸肩，向着对面的穆修投去了爱莫能助的目光。 紧接着，在半晌之后—— “那个，雏菊同学……是和家人一起出来旅行的吗？” 穆修一脸天然的表情，仿佛丝毫察觉不到眼下的情况有多么怪异那样，突然的开口问道。 “……” “……” 然后坐在他旁边的蓬莱山辉夜，以及坐在对面玛莉亚小姐身边的桂雏菊，同时将目光集中了过来，将他射成了筛子。 所谓的腹背受敌，大概就是这样了吧？然而这样下去不行，所以一定要做点什么！ 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公主殿下肯定只是来捣乱的，因为她的视线与会长大人完全不同，内中隐隐含有满满的戏谑成分。 而且气氛之所以变成这么古怪的程度，也主要是辉夜所有意无意的引导的原因。 作为在月之都上渡过了漫长的时光的月之公主，如果她真的要认真起来，就已经不是女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层次的了。 她所玩弄的完全可以称之为政治权术，现在虽然只是恶趣味的想要给穆修添乱，但是稍微的几个表情、眼神或者几句话，就让气氛僵化到这个样子，也足够彰显出她的功力。 不过穆修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蓬莱山辉夜的身份的确是不好解释，胡乱编排一个的话明显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就在穆修搜肠刮肚的考虑着各种因素，思索着应该怎么给公主殿下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设定，或者干脆就是直接从大光球之中兑换一个身份的时候—— 桂雏菊的视线在穆修和公主殿下之间来回巡视了几下，然后仿佛是在用尽量优雅而平静的语气的样子，这么说道： “是的，不过因为姐姐要工作，给那三个笨蛋补课，所以不能来……爸爸说今年没有好好庆祝我的生日，所以……”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话来，神色不变的轻轻的看了穆修一眼。 “……” “……” 咳咳……庆生会啊！ 话说回来，好像就是一个月左右的事情呢，不过为什么总觉得隔了这么远了呢，好像都就要有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这个时候，少年似乎突然对窗外的景色诞生了浓厚的兴趣，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蓬莱山辉夜微微倾斜身子，歪过头来，用连他都只能听到一个大概的声音说道：“呐呐，她的生日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妾身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是禁止事项，而且也不关辉夜你的事吧！你不要凑过来啊，会更麻烦的……” 穆修忍不住微微拉开距离，轻咳一声说道。 然后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觉得是应该转移一下话题才行。因为现在这样子下去，似乎的确是氛围显得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既然要转移话题，那么自然就需要另外抛出一个话题，而且还必须是桂雏菊比较感兴趣的那种才行，否则的话毫无意义。 “咳，樱小姐，能够拜托你去问一下还有多久到热海站吗？” 穆修转头看向另外一个被忽略了的女仆装打扮的少女，有意无意的说道。 在一旁一直低头垂手默默无语，尽可能的想要削弱自身存在感的春风千樱，本来就生怕会长大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恨不得让呼吸心跳都直接停止下来。 她只怕一点儿细微的动静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所以在这一刹那听到了穆修的声音，顿时险些整个人都僵硬石化了。 她略微有些困难似的抬起头来，尽量用平静的视线掠过众人，也不避开桂雏菊的目光，借着弯腰一鞠躬，用轻快的语气和职业的温和笑容道：“好的，请稍等。” 没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失去冷静，必须要表演得与在学生会里面完全不同，才能够有机会瞒过去啊！ 如果说在穆修面前暴露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勉强还能够接受的话，那么自己作为女仆的一面最不能够让人知道的，就只有桂雏菊了。 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后者才是真正最为熟悉自己的人吧—— 感觉就好似是一个严肃而且不识情趣的人，要是某天在熟悉的普通朋友面前暴露了自己喜欢女仆的一面，虽然多少也会尴尬但是并非是天塌了。但要是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那就是多年以来的人设崩坏。 印象这种东西，并不一定就是你对别人或者别人对你的印象，事实上在无意识之间，你自己也会不自觉的维护自己觉得自己应该在别人眼里的印象。 春风千樱很是悲观的想着自己被识穿之后的各种“可怕”情景，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真心是太过艰难了，她努力的让自己自然的转过身去，就要往车前方走去。 果然，等这次事件过了之后，自己马上就辞职吧！实在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等、等等！” 桂雏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住了准备逃离现场的春风千樱。 一瞬间，她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个劲的加速搏动跳个不停，自己的呼吸也非常的影响心情，会刺痛耳朵一般。 幸运的是粉发少女却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只是转过头去，略有些不确定的向着穆修问道：“这一位是……？” 穆修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这是专门为公……为辉夜聘请的女仆，她家人将她寄托在我这里个把月的时间，所以我觉得在这段时间里由樱小姐来照顾她，应该要方便许多。”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腰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疼痛感。 蓬莱山辉夜举起袖子遮住了脸，笑眯眯的低声细语的道：“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妾身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桂雏菊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变得狐疑了起来眼神开始松动。不过却是对于自己的不信任感，她仔细的看了看已经转过身来，一脸职业女仆的温柔笑容的女仆装少女。 然后总觉得越看越是相似，但是越看也越是怀疑。 果然是认错人了吧！ 小樱总是戴着那副平面眼镜，不苟言笑严肃认真，如同一个冰美人那样。学生会的威严就是靠她支撑起来的，就连自己也没有看过几次她露出过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 而这一位“樱小姐”，脸上带着女仆职业式的微笑，看上去就温暖阳光到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一举一动都十分符合女仆的规范，怎么看都不可能…… 所以……果然是认错了吧！ 因为春风千樱强撑着的演技，还有穆修自然而然的表情，桂雏菊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判断。 不能够怪她太过轻率，而是因为这样的事本来就很让人觉得没有可信度，而且春风千樱平日里的表现也太让人印象深刻，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她有这么反差萌的一面。 举例而言，中洲队的某队长平时看见的都是三无的楚大校，对方再怎么平淡的讽刺他都好，他都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 但要是有一天，楚大校突然变成了暖男，言谈举止都是带着灿烂的笑容、温和的语气…… 反正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因为反差实在太大了，就算是同样的那个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只会怀疑是不是另一个人，或者是双胞胎之类的设定。 …… …… 热海站。 列车缓缓的进站停靠，穆修等人自然也要下车了，不过因为要等欠债管家一行人赶回来的缘故，所以众人也没有立刻就换乘班次前往下田。 不过车站周边酒店、旅馆林立，商业也是非常繁荣，所以倒也不虞会是无聊的单纯等待。 只是穆修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家伙，顿时挑起了眉毛来了：“他们这是来进行社团活动了？还是和我们一样，准备去下田泡温泉的？” 他看到了轮人部……啊不，邻人部众人的身影。而且似乎不只是邻人部，还有其他的熟悉面孔，虽然可能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熟悉。 第七章 热海 静冈县热海市田原本町，热海站。 穆修等人在下了车之后，就缓步的走进了显得很是热闹的站台之中。 “刚刚在车上已经通过电话了，虽然不知道小凪是借谁的手机打来的，但是我们约定好了在这个车站会面。” 玛莉亚小姐一边叹了口气，一边轻声的说道。虽然说是约定好了见面地点，但是看她的神色却似乎没有怎么放松下来的样子。 “因为刚刚电话讲了一半，就断掉了……可能是我当时在列车上，所以信号不好导致收讯不良的缘故吧！” 她是这么说的，但是明显这只不过是安慰自己，同样也不想让其他人担忧的说法。 虽然说在列车上收讯不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对于三千院凪而言，电话讲到一半就突然挂断，后面也没有继续打过来，更加多的可能是因为别的因素。 大家其实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在这个时候却也只能够劝慰，让她放下心来，或者说些“肯定没事的”之类的说法—— 毕竟现在众人都已经来到热海站这里了，对方还是在途中站就走丢了的，即使是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如果是穆修的话，倒是绝对有能力，对他来说如果想要锁定三千院凪的方位并且迅速赶过去的话，甚至不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干脆利落的漂亮完成。 而蓬莱山辉夜同样如此，她在任何人所感知到的一瞬间做到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不过很明显，两人都不会去做的就是了。 因为穆修知道那位傲娇大小姐肯定不会有问题，用不着自己去越俎代庖。毕竟欠债管家要是暴走起来，不管是什么阻难，只要威胁到了大小姐他都能够将之车翻。 而公主殿下却是因为和那个三千院家的大小姐非亲非故的，甚至就连一面之缘都没有，她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操心什么事情。 “在国内应该不至于会遭遇到暗杀什么的吧，而且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一边打量着四周略显拥挤的人流，顺着人流的大势向着车站外走去，桂雏菊一边温言安慰着：“放心吧，玛莉亚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嗯，其实我知道的……” 玛莉亚虽然略微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不过还是向她点了点头，只是露出了困扰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太过明白这种事情了吧，而且并非只是耳闻，更是亲身经历过了多次。所以她们其实并不避讳谈论这样的话题，毕竟现实是不会因为你刻意的避而不谈就会发生改变的。 不过春风千樱却似乎有些不能接受的样子，她轻轻地咬着下唇听着众人谈论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还谨记着自己现在是“樱小姐”的话，恐怕就要忍不住贸然插话了。 “请问一下，穆修君，你们讨论的那位三千院的大小姐，现在走失了，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只是就这么当作完全没听到也不可能，她忍不住放慢脚步，然后等到与前面的桂雏菊和玛莉亚两人稍微拉开距离的时候，轻声地问道。 “这个谁能够说得准呢？不过她现在的确是正处于孤身一人，防卫力量最薄弱的状态就是了。” 穆修回过头来看了看她，摊手打着哈欠，这么说道。 “因此对于很多别有用心的人来说，这个时候估计都是非常难得的好机会吧！” “呃……所以呢？”少女轻轻咬着下唇。 穆修再次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继续道：“所以？所以就是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某些不讲究的家伙想要趁机对三千院家的大小姐做些什么不礼貌的事情，不也很正常的吗？” “不礼貌……的事情？请问是指什么？” 春风千樱感觉到自己有些理解不能了，或者说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从穆修口中再确认一次，哪怕知道其实再次确认的结果也不会更好。 尽管知道那位大小姐途中下车，然后走丢了，现在自己等人都已经到了热海站这里了，再怎么心急也只是爱莫能助。 可是当发现有个不算陌生，甚至还比较熟悉的同学很有可能会遭遇到危及生命安全的危险，自己等人却只能够置身事外……最多只能够互相安慰几句。 这样的事情让春风千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看其他人的样子，怎么感觉好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 “是啊，不过当然不可能只是雇人向三千院大小姐吐口水这样的事了，虽然说这也的确是有够不礼貌的……”穆修随口的解释说道。 然后他看向了春风千樱，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向对方说什么，更加没有做什么心理辅导之类的。 毕竟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必须要接受的，不去面对现实，现实就会来面对你。 春风千樱的表现其实也很正常，她只是以前并不知道或者说不是很好理解，那些与自己同一所学校，每天见面的同学们作为少爷小姐，与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同而已。 换言之，大概就是她虽然业务能力惊人，但是交际能力却不如桂雏菊等人的交际圈深入。 对于她来说，不管是三千院凪还是濑川泉以往都只是简单的同学关系这样的印象，并不代表其他的更加多的含义。她并不明白，那些少爷小姐的称呼，实际上代表了什么样的身份。 所以……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以为单纯就只是同学的某个人，可能会被杀手追杀的时候，大概就能够明白那种心情了。 当然，倒不是说春风千樱是因此产生了什么心理落差，只是她一时间觉得有些接受不能—— 为什么明明是牵涉到了追杀，真的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但是这些人似乎都像是随时可以接受事实似的？ …… …… 热海站位于静冈县热海市田原本町，为东日本旅客铁道与东海旅客铁道的铁路车站，很接近国际知名的热海温泉。 热海温泉是相当有名的十一区的三大温泉之一。 其拥有古老的历史，在江户时代就受到初代将军德川家康公以及历代的众多将军喜爱，甚至衍生出一种称作「御汲汤(okumiyu)」的风俗习惯。 热海温泉的泉水由于盐分浓重，呈现对肌肤温和的弱硷性，具有良好的保温效果，适合治疗神经痛以及手脚冰冷等症状。 只可惜，至少现在却是没有什么人想要关注它了—— 因为之前有陨石砸落在伊豆下田那个地方，紧接着那里的温泉据说就被发现了神奇的功效，吹得神乎其神，基本上现在从这条线路过去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准备去下田温泉那边的。 就连穆修一行人，也是直接冲着伊豆下田的陨石温泉而去的。 只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话，大家还要等欠债管家找到自己的大小姐带回来，所以暂时停留在了热海这里……不过也总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车站之中。 毕竟纯粹的等待是最烦人的，于是大家约好了留下一个人在车站里面等，每半小时换一次就是了。 而首先当仁不让的自然就是玛莉亚小姐了，她对此是最为心急的。 况且她的身份也决定了她的责任，如果不首先留下来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热海温泉的旅馆大多沿著海岸林立，周围有无数家餐厅可以前往享用美味的海鲜料理。毕竟这里本身就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中转站，因此商店街什么的也完全不缺，非常的热闹繁荣。 蓬莱山辉夜似乎就是突然对于这附近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在离开车站之后就强自拉着穆修跑了出去。 而春风千樱因为担心独自留下来，很有可能被会长大人识破的风险，所以也理所当然的跟着一起。 桂雏菊本来倒是有意要陪着玛莉亚小姐一起等待的，见状咬了咬牙也只能够一并跟上去。 穆修挑了挑眉头，看着辉夜那仿佛完全就是有意无意的拖着自己的手，然后果断的选择挣脱了，但也依然还是感觉到了背后有一道扎人的目光存在。 “……” 他之所以在之前不大愿意让蓬莱山辉夜出来，就是在警惕着这样的事情，只是看样子公主殿下似乎就是铁了心的要抓住这次机会，准备给自己添麻烦的样子。 ……这女人真可怕。 穆修等人本来是不准备走远的，毕竟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换班一次，而且谁也不清楚欠债管家他们会什么时候赶过来。 不过穆修却完全不打算坐以待毙，因为他感觉到随着辉夜的行为，自己等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的不太妙起来了，如果不是好歹春风千樱也在场的话，总觉得情况会变得很险恶。 并非是修罗场什么的，但是看样子公主殿下似乎正准备将它变成同样险恶的事情就是了。 所以他果断的决定利用之前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要知道，在刚刚列车靠站停下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不少熟悉的身影来着的啊！ …… …… “等等，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现自己等人已经进入到附近商店街的一间游戏中心里面了，桂雏菊微微睁大眼睛，困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辉夜带路的。”穆修半眯着眼睛，不负责任的直接说道。 不过说得倒也没错就是了，他只是稍微施加引导，让公主殿下自己注意到这个地方并且主动过来而已，其他的还真没他什么事。 “哎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这里距离车站也很接近啊！”这是捂着嘴笑的某位公主。 “或者你们自己找些有意思的事情去做也可以啊，妾身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了，到时候要走的时候再来告诉妾身一声就行了。” “这个就算了吧，我的确是没有什么想要做的。”穆修果断的说道，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放心让这一位公主大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个……” 旁边的粉发少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想了想也就住口不言了，她到这个时候也似乎看出了点儿什么端倪来了。 春风千樱则一直都只是温和的微笑着，尽量不说话。 蓬莱山辉夜见众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轻轻的笑了笑，开口说道：“呐，穆修君，那和妾身去对战怎么样？” 她忍不住微微有些惋惜，知道自己似乎是很难坑这家伙一下了，不过却也没有多大的遗憾，毕竟也就是突然恶趣味发作了一下而已。 穆修却是因为对方刻意的叫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略微有种恶寒的感觉。 “当然可以啊，只不过——” 他的视线仿佛无意的在游戏中心里巡视了一圈：“好像这个时候没有机器了呢！” 第八章 你这无聊的幻想，就由我来打破！ 大约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很多人都是从这条路线出发前往伊豆下田的吧！ 所以，热海站作为最终目的地的最后一战中转，的确是出现了些诧异于往常的现象。 例如说像是穆修等人这样，可能是因为需要等人而暂时停留，或者是干脆想要在热海这附近玩几天再过去下田的人也不少。 再加上本来就是以热海这里为目标的那部分人……结果就是，这里理所当然的客流量增大了。 而且还是非常明显就能够看得出来的那种，毕竟因为那个什么陨石温泉的功效，在新闻节目上被吹得神乎其神，过于夸张了—— 说什么既能够“促进成长与发育”，又可以“使得以数学一为核心的理数科成绩显著提高”，那么自然而然的，这种鬼话会吸引来的人，大部分都只会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了。 因为若是小学生的话，大概还不懂理数科到底有多么的折磨人。 而大学生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也还纠结于身高与发育的话，那么估计也早就绝望了。 所以，至少在这条商店街上看出去，几乎入眼所见的游客们都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年纪，不是少男就是少女，追逐嬉戏，言笑晏晏。 而游戏中心里面同样也多数都是少年人，看上去绝大部分都是学生，虽然因为春假期间没有穿什么校服，然而那种气质却是很好辨认的—— 最重要的就是，穆修已经认出了好些个同学的身影了。而且这正合他意，人多了好啊，人多了热闹，而且也能够有效的防止之前的那种诡异尴尬的气氛出现，辉夜也没有机会搞小动作。 不过，蓬莱山辉夜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只是微微蹙眉，然后看了看四周。 果不其然的发现这里的机器似乎都被人占着了，就算是排队也要排很长。 看样子是很多年轻的少年男女，在这段等待转车或者干脆就是单纯停留游玩的时间里，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时下的年轻人们比较喜欢的方式。 “那还是算了吧……” 公主殿下略感失望的摇了摇头，虽然很想要尝试一下在这种场合玩游戏的感觉，但是她却不愿意去和别人拥挤，这样子也太失态了。 然而就在黑长直少女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穆修若有所指的目光，顺着对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她的眼睛微微一亮。 …… …… 游戏中心门口进去左侧的角落，有一台游戏机附近比较显眼，不是因为人太多了，而是因为人太少了。 占据着那台机子的是一个少女，一个只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非常难相处又麻烦的少女—— 雪白的肌肤，像日本人偶那样乌黑的秀发，应该是因为戴着有色隐形眼镜而显出了一种漂亮的红色的眼眸，再加上左眼角下那颗妖艳的泪痣。 如果衣服方面正常一点儿的话，那就是妥妥的一个姬发式黑长直，皮肤白皙的和风美人了，能够打九十分的那种。 只可惜的是，她这个时候却是穿着全黑的洋装，上面有很多像玫瑰花瓣一样的飘逸装饰，感觉格外豪华，百褶裙角飘扬，还穿着黑色的小马靴。 完全就是一个黑色系的哥特萝莉，不管是表里内外，都是如此的成分。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勇气，明知道这么多人都败下阵来了，还敢上场来对抗我……真是悲哀的雄性动物啊，我作为「千叶的堕天圣黑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黑色长直发的少女用左手半掩着嘴巴，轻蔑的眼神看着前方，仿佛在看着什么垂死的敌人。 在那台机子上与她刚刚对战了一局，然后被毫不留情的虐杀的一个男生满脸涨红，却实在是说不出辩解的话语来，刚刚他那故作潇洒自认为帅气的话，更是变成了现在自抽耳光的实锤。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那个明显正处于中二时期的十五岁国中女孩，高傲地轻哼了一声。她抬起手撩了一下黑亮的美丽长发，微不可察地挺起了没什么料的胸部。 她眼神犀利的巡视着四方，让周围本来就不多的人群纷纷下意识的后退出去，仿佛整个人突然变得气势十足，好像在不停地往四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似的。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这么认为的…… 实际上，在任何人的眼里都好，这个如同黑猫般的少女除了面无表情而且难以亲近之外，基本上一开口就是电波毒舌连发。感觉真的是相当难以靠近，显得异常阴沉。 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如同夜之女王一般的姿态，还散发出强烈的黑魔法的气息。 ——似乎随时都能够使出黑魔法来的样子。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个角落才会显得这么奇怪吧！ 尽管很多人都非常的不忿，然而那个中二的哥特萝莉在游戏方面的实力的确非常强，从刚才到现在不管上去多少人，都是被一面倒屠杀的下场。 而且她的对手基本上都是会被毒舌追加攻击，再加上作为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输在这么一个少女的手上，也只能够仓皇而逃掩面而走…… 剩下其他人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不敢轻易上前了。愤怒归愤怒，不忿归不忿，然而要是让自己上去丢人现眼的话，那还是算了。 大部分吃瓜群众都是在愤怒的同仇敌忾，希望在自己愤怒的时候，有谁能够上去好好教训一下对方。 不过半晌都没有人上场了，大家面面相觑，结果却是都是不敢对上那个画风阴沉的美少女的视线。他们总觉得那种目光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不像是邀战，更加像是威胁一样。 ——没错，这人什么态度呐！你以为这么威胁我们就有用了吗？你以为这么瞪着我们，我们就会上去用实力证明自己的弱小了吗？ ——就是就是，溜了溜了，让她自己在这里丢人…… 人群慢慢散去。 “……” 如同黑猫般的少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她的身上仿佛在涌动着几乎快要肉眼可见的黑暗波动，但是冷着脸的模样又好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的样子。 她倔强的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坐在那里不肯离开，只是低下头来取出手机看了看，似乎是在与同伴发送讯息什么的。 反正从来都是这样，少女早就已经因为自己的举动而习惯被人经常的指指点点，明里暗里的排斥的了。 反正从来都是这样，这是属于「孤傲之人“的命运，只有自己一个是特殊的。 反正从来都是这样…… ——“咳咳，那个……请问一下，能不能……” 就在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白皙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在上面划动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很有精神的朗朗声音。 “……！！” 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迅速抬起头来循声望去，然后忍不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漆黑的头发留到肩膀的少年，正靠在旁边用修长的食指指节轻轻敲击着机器的金属外板，一边以征询的目光看着自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毋庸置疑的，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这人与别人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名为五更琉璃的少女却是突然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仿佛直觉的认定了眼前的人是颠覆一切常识的存在，于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住了。 不过，这应该都是错觉吧。 尽管一直以来，少女都认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特殊的，可是她其实也非常清楚，自己所处的是名为「现实」的残酷世界。 没有奇迹，也没有魔法，更加不会有神灵与天使……只是即使如此，依然还是非常的在意，仿佛对方只是存在就是颠覆一切常识，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异常那样。 所以，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直直盯着眼前少年的脸。 “……” “……” 于是，自然就是莫名其妙的一阵诡异沉默。 “那个，请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穆修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心底里多少有些吃不消，对方明显刚刚是在走神了啊！ 而且那种眼神也太古怪了，仿佛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隐藏起来的那部分真实一般的，但是这应该不可能的吧！ 毕竟如果仅仅只是直觉就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的话，她简直有着直接成为神灵选民的资质啊！ “库库库，你也是来不自量力的想要找我对战的吗？勇气可嘉呢，不过你在我这堕天之力的包围之下又能坚持多久呢？” “……” 黑长直少女的表情虽然依旧无悲无喜，但是穆修却能够依稀的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似乎好转了不少。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权当作是没有听到对方那些羞耻到让人听不下去，就连自己在战斗的时候都叫不出来的中二台词，穆修犹豫了一下—— “不是，我是看你也不玩了，能不能让个位子出来，我要和别人……咦咦咦？！”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 穆修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对方敏感的神经，一下子，本来就好像是阴沉的黑猫的少女这下更加像是猫咪了，还是努力地弓起身子、竖起尾巴和背上的毛的那种。 “你……你你你你你……” 五更琉璃的嘴唇颤抖了起来，脸上开始一点一点的泛起红潮。 “你、你是在愚弄我吗？！小心我咒杀你哦，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波强大的负面意念，连我自己都无法阻止了……” “等、等等，为什么你的电波等级这么高啊！我应该没有刻意的冒犯你吧？” 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脸色阴沉到能不化妆出演女鬼的少女。对方这个时候正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胡乱挥舞，脸色通红呼吸急促。 但是自己有说错话吗？她不玩了其他人总能够玩的吧？ 少女眼睛里的光彩消失，浑身笼罩着黑暗气息的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过她这样的举动却是让穆修差点儿条件反射的想要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因为看上去这只哥特萝莉似乎是要准备开始吟唱咒语了的样子。 ……也许真的能够放出什么暗黑魔法来？ 漂亮的红色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了穆修一会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黑猫一脸愤怒的样子，气呼呼地用十分尖锐的声音大声说道： “想要我让开？可以啊，那就来打赢我吧——你这无聊的幻想，就由我来打破！” “所以说啊，你都不玩了，请你让个位子而已……就算是无聊，也称不上是幻想吧？” 第九章 宿敌 时间：二十分钟之后。 地点：游戏中心里面，进门左侧的角落。 …… …… “那个，你真的确定还要继续吗？” 站在背靠背的对战机器面前，穆修眨了眨眼睛，向另一面的那个画风阴沉的美少女不知道第几次的确认道。 “再来……咦？等、等等，我……我没钱了……” 黑猫阴沉着脸，咬着牙却是不肯就此罢休。 只是和不久之前她那种中二满满，气场全开的电波模式完全不同，现在的她低垂着肩膀，满脸的不敢置信，似乎大受打击的样子。 而且，在再一次耻辱的一开盘就被对方操纵的角色无情的虐杀了之后，这一次她却是发现自己身上的零钱都已经耗光了。 当然只是零钱耗光了，大额的现钞还是有的，继续去兑换游戏币也还是可以继续奋战…… 不对，不能够这样下去！ 虽然很不甘心，可是黑猫却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到这里的。她的家庭条件可算不是优渥，这次出行的旅费以及其他费用都是她在利用之前打工积攒下来的钱，才能够与同伴一起过来。 平时用自己打工的钱帮补家用，在需要的时候也能够满足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那样子的话倒没有什么问题，谁都不能够指责她什么。 但要是现在这样，明知道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还要将自己用来旅行的钱都赌上去的话，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你想要继续的话，我这里还有游戏币。”穆修好心的说道，他当然明白对方在纠结些什么。 区区游戏币罢了，他还真的不在意，这种东西除了用来打游戏之外，还能够干什么吗？哦，对了，还能够用来发射超电磁炮，不过这种东西又不稀奇。 不过他这么一说，却反而像是在逼对方做出选择的样子了。 “可、可恶，现在的确是……是你比较强……” 黑猫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用力的一咬牙一跺脚的选择了服输，不过只是暂时性的认输。 “……” “……” “那请问，你现在能够让个位子了吗？” 穆修仿佛大大的松了口气的样子，忙不迭的询问道，他为了这么一个机位还真是有够麻烦的，时间都所剩无几了啊。 然后他想了想，顺口的补充了一句：“其实你的技术意识已经很不错了，就是身体反应跟不上而已，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用不着太过在意。” 五更琉璃：“……” 这算什么？补刀吗？ 还是在暗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打赢他，他不只是现在比较强？ 黑猫顿时恼火到了极点，低下头去让刘海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已经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要不就这样吧，妾身似乎突然对这种游戏失去了兴趣呢。” 在旁边的公主殿下静静的看着，然后突然冷不防的这么说了一句。 穆修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围上了一圈的人群，不过都隔开了至少五米以上的距离，只有桂雏菊三人才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蓬莱山辉夜轻轻的歪了歪脑袋，伸手分开自己的一缕柔顺光亮的黑发，自然而然的把玩着。 她这么说道：“技术含量太低了呢，根本就没有办法真正的分出胜负来吧，要是僵持不下那就没意思了。” “……没办法呢，这是硬件本身的性能限制啊。” 在众人都还听不明白公主殿下想要表达的意思的时候，穆修却似乎无可奈何的回了一句。 没错，两人都已经发现如果要用这些游戏机来对战的话，必然会遭遇的问题的所在了。 确切的说，是他们两个除非有一个人愿意主动让步，否则的话大概就要等到机器自己坏掉，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故障了。 因为这样的对战游戏机，想要分出胜负来，一般是在考验两个玩家互相之间的技术意识和反应速度，综合方面占优势的玩家则会几乎没有悬念的胜出。 但是对于穆修和蓬莱山辉夜而言，就不是这样的了。两人的反应速度都是已经超越了世间常理的领域，以至于在那种反应速度之前，任何的技术意识都已经变得完全无足轻重了。 就如同普通的合气道、截拳道之类的武术技巧，无论再如何精妙也好，但是当面对的敌人是能够以百分之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进行攻防战的怪物的时候，招数意识便再无意义—— 再精妙的招式也罢，要是速度上就已经慢了敌人上百倍还有什么用？ 你以普通人的速度摆出对于普通人来说完美的招式，攻防兼备，而敌人却以超音速的速度打爆了你的狗头，你完美的招式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简单的来说，就是两人的反应速度都已经对于常识领域来说失去了意义，所以只能够看机器本身的输入速度……可是在这方面他们是共用一台机器的。 按一下按键，机器就会收到相关的指令，但是连续的两次指令接收的间隔也是肯定存在的。也许只是零点几毫秒甚至更短，但当玩家的操作速度快过机器的输入速度的时候…… 事情就变得奇怪起来了，但是并不复杂。 因为只要两个人的反应速度都比机器快，那么不管谁的反应速度更快，都肯定是分不出胜负来的。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好，机器本身的速度却也就那样。 就好似是两个学生的学力各不相同，但是两个人都有能力考满分，那么即使一方要比另一方的知识学术水平更高也好，但是在限定了上限的考试方面却是无法分出胜负来的。 因为也许两人的学力肯定有个高低之别，但是至少在考试上两人都有能力达到那个分数上限。 …… …… “那现在怎么办？”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是在浪费时间啊！ “要不我们回去吧，反正也就要半个小时了。”桂雏菊面无表情的提议道，不过她说的也是正确的，刚刚乱逛到现在，也的确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了。 穆修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脸颊，看向了辉夜：“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围围上来的人群，也觉得自己这一行人似乎太过招摇了的样子。 说起来，公主殿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谋杀眼球的大杀器啊，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夜间也可光彩照人”的辉夜姬了。至于其他的几个女孩子，也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美少女。 平时任意一个就足够吸引住别人的注意力了，更遑论是现在这样一次性多个聚集在一起。 这个时候—— “……你们果然是来愚弄我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幽幽的声音在对面传来。 “……” “……” 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的几人，这才发现对面还有一个被忽视了的电竞少女。 不过这个时候，如同黑猫般的哥特萝莉却似乎有些反常了。黑暗的气息弥漫全身，她的表情恢复了淡漠，只是双眼都被可怕的阴影笼罩，散发出了强烈的黑魔法气息。 她用某种仿佛在看着什么宿敌一般的眼光，阴森森的盯着穆修一直注视着，似乎要将这个刻意羞辱她的人记下来。 穆修微微一怔，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摆手解释说道：“呃，这位黑猫小姐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啊……” “等等，你怎么知道她叫黑猫？难道刚才自我介绍过了吗，妾身怎么不知道？”蓬莱山辉夜奇怪的问道。 ——穆修瞬间被几道犀利的目光一起刺穿了。 不过少年却是神色不变，表情自若的解释说道：“怎么可能会有人叫这么一个名字啦，我只是觉得她很像是黑猫而已，随口叫的……” 这样的解释自然是有些牵强，不过众人看了看对面的少女，却又觉得非常的赞同。 这可不就是一个不近人情，性格古怪，非常的难以相处，但是外表却也超级可爱的、小黑猫一般的女孩么？即使不先入为主，众人都会下意识的这么觉得。 “……是这样么？” 黑长直的公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越来越觉得这家伙的视界似乎太过超拔了一点儿，一般来说预见未来、窥伺天机这样的能力都会有些限制的才对。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超越了的仙神，有能力洞察过去未来，只需要一个念头生起，就能够立即知道自己所关注的“目标”的所有所作所为。 即是一想便知，一猜就中。 可是那也得是有能力轻而易举的窥探三界天地万物运程的存在，本身就能够做到看三千世界如掌上观纹，才能够做到无论是琐碎小事还是至关重要的事情都不放过。 所以说，这家伙的千里眼就这么不值钱？有的没的事情，都能够得到启示？ 黑猫本人却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盯着穆修。 “哈，呼呼……果然是在这里啊，真是的……” 这个时候，却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周围的人群之中挤进来了一个满是青春活力，如同偶像般耀眼的浅棕色长发的美少女。 她满头大汗的，似乎是在对着黑猫抱怨着的样子—— “明明说好了不要乱跑的啊，现在konata和纱织都在找你呢，你能不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呃，这是怎么回事？” 浅棕色长发的少女似乎这才发现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这种强势围观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自己的同伴在和一群人对峙着啊，难不成是……惹出了什么麻烦？ 高坂桐乃心中“咯噔”一声，想也不想的连忙几步跑上前去，伸手拉住了黑猫的胳膊，并且有意无意的挡在对方的身前，然后看向了对面。 “请问，我的同伴怎么了，这到底是……咦？学、学长？雏菊会长？” 她似乎认出了对面的两人，顿时显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桂雏菊挑了挑眉毛，奇怪的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如同偶像一般，青春活力得过了头的女孩子，然后马上回想了起来。 “哦，原来是你啊，我记得你是初中部二年级的转学生，高坂桐乃是吧？” “咦？居然是认识的人吗？”辉夜貌似惊奇的举起袖子捂住嘴巴。 高坂桐乃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感觉很是有些不自在：“是的，我就是高坂桐乃……对了，雏菊会长，这位是我的同学，请问是和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你的同学？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啊！”穆修眨眨眼睛。 “……” “……” “不、不是学长你想的那样，是我以前转学之前的同学。”浅棕色长发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回答道。 第十章 躺枪的总是…… 窗外熟悉的景物飞速后退，然后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理所当然的，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景象，自然是列车再一次的行驶了起来——从热海站出发，前往伊豆下田，这是最后的一路列车，直接抵达目的地而不需要换乘。 这一辆列车自然不是之前的那一个班次，同样的，列车上这一次也总算是显得“正常”了一点儿。 也就是说，车厢之中好歹也终于有了其他乘客的存在。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简直好似是穆修一行人就包下了整辆车的样子。 虽然说，这所谓的其他乘客—— …… …… 列车驶离出去站台之后，大约也就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吧。 车厢内的奇怪的沉默安静就被打破了。 “你们都是小桐桐氏和黑猫氏的朋友吗？好厉害呢，原来她们在现实之中也认识这么多的朋友啊！” 说出这种话的是一个有着一头紫蓝色的长直发，头上有呆毛，瞳色为绿色，体格以平均而言来说是比较娇小的萝莉型少女。 她挺着飞机场般平坦的胸部，惊讶的目光在旁边走道对面座位上的穆修几人身上来回巡视着。 “既然都是认识的朋友，那么我们也来认识一下吧！吾辈就是「宅女们联合起来！」论坛的版主，konata是也！我旁边的这一位是论坛的管理员，纱织小姐……” 坐在蓝发的小女孩旁边的座位上的，是一个标准的御宅族装扮的女孩子，身材高大，头上绑着手帕，戴着圆滚滚的眼镜，而且还把格子长袖衬衫的下摆扎进裤子里。 她怀里抱着自己那个插着海报的大大背包，毫不害羞地站起身来，挥动着手臂很有魄力地向着众人打招呼：“大家好，在下是沙织·巴吉纳是也——” 相对于女性而言，她的体型再加上打扮的搭配，一眼看上去简直就如同擎天巨神一般。 “……” “……” “呃，纱织小姐，你好……” 环视了四周一圈，发现似乎自己这一边的人都像是被震慑住了一样，穆修只能够硬着头皮举起手臂机械的挥舞了几下，算是回应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坐在纱织小姐对面的小桐桐氏，也就是高坂桐乃的脸色变得很古怪，尤其是在自称konata的蓝发萝莉说到她的网名的时候，她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与她那穿着入时又染了发的外表打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甚至于在这之前她一直用眼神示意蓝发萝莉，并且举起手中的矿泉水掩饰性的喝了起来。 不过konata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还是说了出来。于是在听到了自己那个让人害羞的网名被说出来之后，高坂桐乃立即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像是被呛到了一样。 不过其他人也完全没有心情去关心她的过度反应。 因为坐在她旁边靠里侧的黑猫已经在蓝发萝莉介绍到自己的时候，冷淡的抬起头来，做了一个最低限度的自我介绍，也就是重复了一次蓝发萝莉已经说过了的自己的网名。 她的画风仿佛更加阴沉了的样子，精致的俏脸上完全没有感情，而且就好像是连站起来的兴趣都没有，显得兴致缺缺的样子。 毕竟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让人吐槽不能，谁能够想到之前在游戏中心那里分别之后，现在两拨人竟然又正好在同一辆列车，同一个车厢上遭遇了？ 甚至就连座位安排都是凑在一起的，这真的让人非常的无语。虽然说列车上似乎还是没有多少人，这个时候就算不按安排的座位来坐也可以，想要换个座位或者换个车厢也不是太大问题。 但是这么一来的话，不就显得自己心虚了吗？因此黑猫倔强的坚持就在这里坐下来，就只是苦了浑身不自在的高坂桐乃。 而穆修却是也没有怎么关注，他只是让对面的会长大人伸出手在桌子下面轻轻的戳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然后抬头看去的时候，桂雏菊已经皱着眉头轻轻的凑了过来。 “那个，穆修同学。你觉不觉得那位纱织小姐很像是某个人啊……唔，我的意思是，你觉不觉得她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 她很是隐蔽的看了一眼那个作标准御宅族打扮的女孩子，然后眼角挑了挑，仿佛很是有些头疼的这么说道。 顺便她还看了一眼春风千樱，女仆少女这个时候坐在了前面玛莉亚小姐和三千院凪的座位上，毕竟列车上的座位设置都是走道两边各有座位，两人座对着两人座的。 也就是一个卡座正好就是四个人。 旁边的高坂桐乃、五更琉璃、沙织·巴吉纳和konata就正好是四个人，而穆修这里却是三个人—— 春风千樱因为担心和会长大人坐一起会有暴露的风险，所以找了个理由到了玛莉亚小姐两人的座位上去了。 三千院凪之所以也出现在了列车之上，那是因为欠债管家之前将她送了回来，在热海站和众人会合了。 但是同样一起跟着回来的还有西沢歩，她骑着自己母亲送的山地车，打算一直这么骑到下田那里去来着。老实说，就连来回车费都需要足足一万円，从东京出发骑到下田这种计划…… 未免有些粗神经了。 大小姐就是看不过眼了，所以命令自己的管家将对方送过去，而自己则是和玛莉亚等人乘坐列车继续出发，反正在终点站那里会合就可以了。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名字对得上的就只有槙岛家的那位大小姐了吧，不过平时虽然没有在学校里面见过面，但是据说也是一位清纯的大家闺秀来着……” 穆修很是自然的转过头去，看了看旁边的那位擎天巨神，很不淡定的低声说道。 “嗯，反正我很难将她们两人联系在一起。”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只能够说现在的沙织·巴吉纳与槙岛家的那位大小姐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格格不入了，完全让人无法联系在一起。 ——具体来说就是易容与整容的区别，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 “所以说，果然是我认错了吗？”桂雏菊好像是无可奈何的捂住额头。 她之前就认错了那位女仆樱小姐，现在又将另外一个人误以为是自己的同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说，是自己今天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吗？ 但是，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而不好的呢？ 下意识的，粉发少女看向了对面的那个有着压倒性的美貌与气质的优雅千金少女。 辉夜似乎已经失去了恶作剧的兴致了，从上车开始到现在，就一直低头专注于自己手中的psp上面的游戏画面去了，似乎是在玩「怪物猎人」那款游戏。 “嗯？怎么了，妾身脸上有什么吗？” 也许是感知到了视线，公主殿下长长的睫毛轻轻一动，她抬起头来对着桂雏菊然后轻轻一笑，绝美到不似人类的脸上是澄澈的双眸，眼波流转。 即使是同为女性的桂雏菊，也不禁呆滞了几秒。 旁边正好将目光投过来的高坂桐乃更是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 她之所以感到很不自在，是因为遇到了穆修和桂雏菊这样的学长学姐，而且对方还都是学生会里的前辈。 再加上她觉得自己头发染成了浅棕色，双耳带着耳环，留长的指甲上涂抹着鲜艳的指甲油……浑身上下尽是一种完全看不出她只是个中学生的成熟。 所以她担心会让对方看不惯，因为白皇虽不说校风严谨，但学校里似乎就没有这么招摇的。 尽管是担当teen杂志专属的读者模特而养成的职业习惯，可是因为上个学期竟然成功的转学进了白皇的缘故，高坂桐乃平时在学校里都是恢复了素颜的，以免给别人留下不好印象。 也只有现在这样不需要去上学的假期，她才打扮得如同一个偶像那样，因此也难怪她会下意识的在学校里的前辈面前觉得不自在了，哪怕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然而现在…… 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妆容，整体和风、上衣下裙的着装，也不过就是搭配了荷叶边、蝴蝶结等洋装风格的元素，简简单单的就有了一种极其契合的公主般的气质。 这个女人！是所有女性的天敌啊！ 接下来，车厢似乎就又再一次的沉默了下去，因为没有什么人说话了。 这个时候，名为konata的蓝发萝莉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她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也许自己的同伴和这一行人其实并不是朋友？ 老实说的确是误会，只是她之前先入为主又兴致勃勃的单方面认定，就算是黑猫那种满肚子不爽的情绪，也不会不识趣到当面说出“我们不是朋友”这样硬梆梆的话语。 “说起来，加奈加奈比我们快很多呢，之前来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下田了……” 蓝发萝莉干笑着，想要缓解一下开始有些尴尬的气氛，不想让场面冷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又有脚步声从前面的车厢接近了过来，而且不是乘务员—— “请问一下，大家有没有看见……咦？穆修君，你也在这里啊！” 穆修抬头看去，发现一个土黄色头发的男生正站在前方，眼神“凶恶”的看着自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他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存在那样：“原来是小鹰啊，你也在车上……唔，是上来抢什么东西的吗？” “才不是啊！这个梗你还要用几次！” 羽濑川小鹰头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青筋，正在不断地跳动着。 “我只是想要来问一下，有没有看见理科……唔，就是一个穿着白外套单马尾，戴着眼镜的女生，之前你来过我们部室，也见过的。” 穆修一脸微妙的表情：“哦，那一位啊，好像是你们轮人部的新部员吧。不过我没在车上见到……” “是吗，那真是奇怪了，她到底跑去哪里了呢……等等，什么轮人部，是邻人部啊！”羽濑川小鹰叹了口气，但是马上就用天才的大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是吗，我记得放假之前有同学向学生会汇报，说是在邻人部外面的垃圾桶发现了一份剧本，写的是关于疑似用你们自己部员作为原型的某个金发碧眼的女性角色，被五十个暴民轮「哔」的情节……” 穆修一脸淡定的说道。 “等、等等，那肯定是夜空的错啊，她们两个总是这样相爱相杀……不对，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社团就被冠上了那个不名誉称号了吗？！” 羽濑川小鹰满脸冷汗，眼神也剧烈的动摇起来了。 “……” “……” 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都不对起来了。 尤其是黑猫和高坂桐乃，这两个就是最为典型的相爱相杀的例子，都是互相在自己的小说里蹂躏以对方作为原型的角色的人。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外褂的单马尾眼镜女生从后面车厢冲了过来—— “小鹰前辈，你在找我么？理科刚刚在电车的相接处那里哦，啊，光是听着铁与铁的撞击声，理科就兴奋起来了——从性的层面上！工口能量满满！”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说了，那种debuff马上给我全力驱散啊！” 正准备向众人解释一下的羽濑川小鹰当场就崩溃了。 第十一章 你的好友「主神」已上线 从东京开始出发，到伊豆下田，大约会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不过因为途中耽搁了的原因，所以众人抵达下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还是接近下午一点钟的时候了。 下田市是位于伊豆半岛东南端的港口城市，是距东京都中心最近的休闲地。 而“下田温泉”也并不是具体指某个温泉，而是下田市市内所有温泉的总称，城市之中很多旅馆充分利用景观优势开设了露天温泉、观景温泉。 稍微有些夸张的就是，三千院家在这里也有产业，而且还是旅馆温泉一条龙服务。 大小姐在下车了之后，就直接看见了欠债管家，对方好像已经等待多时了——天知道他是怎么踩着自行车载着一个人，比列车更加快的来到这里的。 因此她顿时就眉开眼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尤其是在看到仓鼠……西沢歩小姐闷闷不乐的表情，她就更加开心了。 也因为如此，三千院凪直接大手一挥，邀请大家一起前往三千院家的温泉旅馆下榻，所有费用通通免单。 尽管陨石温泉是在其他的地方，可是众人也终归是要找个旅馆住下来的，既然是三千院的产业，那么不管是服务还是别的什么方面，至少都会更加让人放心。 穆修最讨厌的就是麻烦，自然干脆利落的承了对方的情，一点儿也不谦虚。 倒是黑猫一行人和羽濑川小鹰一行人就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虽然说大家都互相熟悉，那么有个照应也好。但是这么一来，他们又总觉得这样子占便宜实在有些面子上过不去。 毕竟大家其实也不是太熟，单纯就是“同学”关系或者“朋友的朋友”的关系，甚至更加干脆就是“同学的同学”的关系而已。 不过这种矫情应该并不会太过长久就是了，因为两只队伍之中都有着真正的千金小姐的存在。例如说羽濑川小鹰一行人之中有着柏崎星奈，黑猫一行人之中有着槙岛沙织。 前者的家世可是丝毫不比三千院家逊色多少的，后者的身份虽然稍微略逊一筹，却也并非是小打小闹的小富之家。 她们本就见多识广，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简单的人情来往而感到有什么纠结，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再加上还有玛莉亚小姐居中调和，让众人放下心理负担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 …… 地点：三千院家的温泉旅馆，二楼走廊最中间的那个房间。 时间：下午两点钟，还差一十四分左右即将三点。 “真是放松啊，果然还是自己一个人轻松自在多了……” 独自待在房间之中，用过餐了的穆修四仰八叉的伸展双臂，正面朝上的躺在洁白柔软的床上，忍不住就感叹起来了这难得的放松时间。 “嗯，或者辉夜和雏菊同学不要凑在一起就好了，社会真是险恶。” 他能够察觉到旅馆里的熟悉的那些家伙的气息，现在基本上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 他们现在正毫无规律的分散在这个城市之中的各处地方，不过却还没有离开自己的感知领域，或者倒不如说都没有离开太远，基本上只在附近三四千米的范围内转悠。 也许是迫不及待的去寻找传闻之中因为受到陨石坠落的影响，拥有了神奇功效的温泉了吧。 就如同因为相信了传闻，就去寻找圣杯的亚瑟王传说中的骑士那样。 旅馆之中现在还留下来的人，如果不是对那个传闻嗤之以鼻，毫无兴趣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有着更加重要的原因—— 例如说，穆修自己就是这样的例子。 “……这算是提前了一年的转折点吗？难道是剧情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化？” 穆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间上方那陌生的和风天花板，事实上他的视线焦点却是完全集中在了眼前突然弹出来的、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任务界面上了。 而随着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上面，「主神」那熟悉的冰冷提示声则是再一次的响彻了意识，重申着关于这么一个任务的具体状况—— …… “击败堕落天使路西菲尔，保护真奥贞夫与芦屋四郎，并且取得三人的初步信任，达成合作基础。成功奖励五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失败则扣除双倍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数。” …… 冰冷的提示声就此徐徐落下，没有留下丝毫的余音。 突兀的任务发布，以及丰厚的奖励，似乎完全不讲道理那样，不需要穆修去触发就自然生成了的一个任务。 而且还有着失败的惩罚，很明显这是一个主线任务，必选的主线任务……而且要求是取得信任、达成合作基础这么含糊其词的要求，仿佛给足了自己自由度一样。 这似乎很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啊，如果说其中什么特殊含义都没有的话，简直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了。 “给出了方向，却让我自己……去决定具体吗？” 穆修的眼神变得深邃悠远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起源，自己的来历，自然知道自己与普通的轮回者是完全不同的。 ——不单单是指独行者这样的设定，更是因为「主神」似乎将他当作了棋子。 虽然说所有的轮回者都是「主神」的棋子，但是那是一种宏观上的概念，像是穆修这样很有可能是由「主神」时刻直接推动的棋子，反而是极少数。 不过在某些方面，他和其他轮回者都是一样的。 例如说「主神」希望他们发挥主观能动性，不需要鞭策就会自动自觉的去挖掘主线剧情或者隐藏的场景秘密。 这就是支线任务，其存在意义就是利用利益而并不是惩罚，去让轮回者更好的行动起来，而不是得过且过。 但是「主神」一定想要达到的某种目的，就没有什么余地可以讲的了，那就是必须完成的主线任务，没有其他的选择。 例如说现在这样，虽然如果不做任务或者任务失败了，也只是扣除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数，然而实际上穆修除了奖励点数足够之外，哪有多出来的支线剧情可以被扣除的？ 就算是有，他也肯定不乐意啊！毕竟支线剧情压根就是死贵死贵的，而且只能够单方面折算为奖励点数，却从来没看见过奖励点数可以折算支线剧情的。 无论如何，穆修都绝对不愿意被直接扣掉两次的b级支线剧情。 所以很明显，大光球是希望他必须要去做这件事的，也许是涉及到了它的根本性的计划也说不定。 不过穆修目前没有和「主神」反着来的想法，一来是没那个能力，二来是暂时没那个必要。反正只要「主神」不是明目张胆迫害自己，或者逼迫自己做什么违心的事情，那么…… ——至少就暂时来说，穆修与大光球还是立场一致的。 …… …… “……咦？” 少年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细微之处的暗示，于是开始仔细的揣摩起来关于任务之中透露出来的关键信息。 敌人明确的说明了是“路西菲尔”，而非“漆原半藏”…… 但是要求保护的却是“真奥贞夫”和“芦屋四郎”，而并不是“魔王撒旦”与“恶魔大元帅艾歇尔”…… 虽然严格上来说，这只是称呼的不同而已，但是这也肯定并非是毫无意义的，应该就是大光球的某种暗示。 而且后面又已经明确的要求要取得三人的信任，也就是说明必须要先击败路西菲尔，借着让他们达成和解之后，才能够进行下一步—— 否则，要是他们本身就还处于对立阵营的话，那是毫无希望的。 而且穆修都已经来到伊豆下田这里了，任务才突然发布，那么一来的话，估计也不需要自己主动去寻找他们，他们自己就会送上门来……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很有可能穆修还没有见到那两个倒霉蛋恶魔，对方两人就已经被从异世界追杀过来的堕天使路西菲尔干掉了。 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emmmmmm，果然还是要采取一点儿保险措施……”他从床上起身，拍拍身上然后站了起来。 虽然说「主神」肯定对自己有所企图，但是穆修可绝对不相信自己只要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做，它就会将一切都安排好，所以他也根本不想要尝试一下它会不会真的抹杀自己。 这里已经是伊豆半岛东南端的港口城市，距离东京市这么遥远，穆修自然不会奢望自己的感知领域能够跨越那么远的距离，直接锁定那两个恶魔的气息。 精神力不可能，见闻色霸气办不到，就连电波的辐射也没有办法。 不仅是因为他自己还没有强大到那个程度，更是因为那两个恶魔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不管是魔王撒旦还是恶魔大元帅艾谢尔都好，现在都只是与普通人类相差不大，只保留有微弱的魔力。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气息不可能如同大灯泡那样，可以被轻易捕捉到，只是泯然众人。 要是如同天上的太阳那样，能量波动这么强大的话，就算是距离地球一点五亿千米也好，又有谁能够轻易地将它忽略掉？ “还是看看他们在哪里吧——” 穆修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凝视着眼前的虚空，眸光逐渐的变得飘渺了起来，仿佛瞬间就已经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追溯未来因果。 千里眼ex！发动！ 这还是他在觉醒了之后，第一次主动的利用千里眼的能力去窥探自己想要看到的事象。 尽管做不到遍览现在，但是稍微追溯一下相对「现在」比较靠前的过去，哪怕是几秒钟前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当然，窥伺「现在」之后的未来可能性也可以，反正看情况自行把握即可。 ……而且效果似乎好得出奇。 穆修的感知力似乎深入了天地之间隐约的规则脉络，在时间永无停止的流动中倾听到了世界的回声。 他的眼前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清楚的画面，不是模糊不清的，也不是瞬息万变的凌乱片段，而是一个正在清晰地展现出来的场景。 夜空之上，银月高悬。 那是一个黑发的青年和一个银发棕瞳的青年，正在慌不择路的沿着高架铁路旁边平行的马路一路的逃窜，躲避着身后紧追其后的神秘爆炸。 他们身后是一个有着一头蓬乱的长发和紫色的眼睛，并且在背后长出了巨大的漆黑翅膀的年轻人。 堕落天使的漆黑羽翼发出晦暗光芒，无数光弹从天而降。 在巨大的地震般的动静之后，铁路掉落，高架桥崩塌。 第十二章 预见与开幕 轰隆隆！ 漆黑的夜晚，无数的光弹从天而降，密集的打击了一波。 黑发青年和银发青年略显狼狈的躲避了过去，尽管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可是他们却仿佛对后面追杀而来的那个神话中的生物非常熟悉的样子。 不是普通的熟悉，例如说只是知道名字，相信存在的那种程度，而是更深层次的那种熟悉—— 清楚的知晓对方的各种能力，也明白对方的行为习惯，因此就连对方会采取怎么样的攻击似乎也能够提前作出相当精准的预判，从而提前的进行躲避。 所以竟然在那天灾般的场景之中，两人都奇迹般的生还。 只是，在空中展开翅膀飘浮的那个身影却是不依不饶的紧追不舍，不祥的黑色羽翼与堕落天使的名号实在是非常的相符。 而且这个堕落天使还有着同伴，看上去还是一个与他完全就是格格不入的同伴。 那是一个年约五十岁，有着一张相当稳重的中年男人的脸庞的大光头，身上穿着应该是神官一类的法衣，法衣上有着蓝色和银色相间的刺绣，随着高空之中的大风在不断飘动着。 翻滚出去的列车，断裂扭曲的轨道，马路上横七竖八撞在一起的汽车，民众们惊恐的喊叫着向着四周狼狈逃亡。 熊熊的烈焰燃烧了起来，建筑物崩塌的瓦砾堆成了小山，断裂的电线绽放出蓝白色的火花，照亮了周围的小片区域。 夜空之下，高架铁路以及附近的高速道路顷刻间便化作了一片人间炼狱。无数的落难者声音响彻了起来，哀鸣的、呼喊的、祈求的……在这混乱之中演绎着更加让人恐慌的情绪。 这两个人影则是远离逃难群众，飘浮在下方诸多的建筑物残骸的上空之中，似乎完全没有掩饰的打算。 不过因为夜色和大火的遮掩，即使他们没有刻意掩饰，却也很难被人注意到。 …… …… “等等……这是未来？” 穆修微微皱眉，他本来只是想要看看在数分钟之前，真奥贞夫两人在什么地方的，也好让自己准备一下，以免到时候完全来不及行动。 却浑然没有料到，居然是看到了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这肯定是未来的景象，否则的话，穆修绝对不会一点儿都察觉不到这一场战斗的，况且时间段也是在晚上。 不过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晚上，亦或者是今后哪一天的夜晚都有可能？ 虽然惊诧于堕落天使路西菲尔和大神官竟然这么快的就追杀了过来，因为根据“剧情”或者玄乎一点儿，说是根据命运的安排，他们要一年之后才会出现。 可是穆修却也没有太过震惊，更加没有什么接受不能的感觉。 毕竟到了现在的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不迷信剧情还会按照原定的轨迹推进的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乱入，蝴蝶扇动了这么久的翅膀，“变数”越来越多，越是往后引发的连锁反应就越是强烈，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吧，反正穆修并不清楚。 只是，他觉得就连高坂桐乃都能够与黑猫自发性的成为朋友，在转学之后也依然保持联系，虽然表面关系别扭实则上却互相关心…… 就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发生，那么穆修觉得自己做好迎接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件的准备，都是很有必要的。 也许说不准哪一天，世界就崩坏了—— 例如说，名为“使徒”的巨大生物就在第三东京市登陆了，然后居住其中的高坂桐乃生命受到威胁。 她的哥哥高坂京介在情急之下修炼出小宇宙，从安布雷拉的实验室冲出来，紧接着变身超级高坂人营救妹妹…… 又或者是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人类的天敌“龙女仆”，什么都会抓来吃，人类逃到了一个地方盖起了三重巨大的城墙。 然后在某一天，超大型的龙女仆“康娜”突然出现，以压倒性的力量破坏城门。就在这关键时刻，黑猫五更琉璃成为主人公，然后无意中开发出时间机器回到过去…… 嗯，没错，反正即使是这样莫名其妙到毫无逻辑可言的事情，穆修都觉得它们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毕竟这个大杂烩一般不知道重叠了多少个世界观的位面，恐怕早就已经疯了。 穆修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多少凝重的表现，因为路西菲尔和大神官的力量都并不是太强，毕竟这也是正常。 魔王与勇者来到这个世界，都会失去力量，这两位又不是权限狗，只是多少知道恢复力量的方法而已。 不过这么短暂的时间，路西菲尔和大神官也肯定恢复不了太多的力量，否则的话穆修看到的未来就不是魔王两人还能够在追击中狼狈的逃跑了，直接摧枯拉朽的被杀死才是最有可能的。 穆修默默地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秒杀大神官很简单，如果加上一个路西菲尔的话，一穿二的难度就稍微有点儿，但也不是太过困难。 “这么说来的话，奖励的重点是因为难度系数在于后面的一连串麻烦上面吗？” 忍不住叹了口气，穆修遵循着心中涌动着的奇妙直感，选择了以路西菲尔以及大神官作为跳板，查看两人背后的源头，另一个世界——众神守护的安特·伊苏拉。 于是就在非常突兀的一瞬间，他眼眸之中的画面莫名的变得一片扭曲，就彷佛刹那之间视界跨越了一个漫长而又短暂的时空隧道一般。 紧接着，一个广阔的异时空的位面在迷雾之中出现，轮廓愈发的清晰。 …… 东南西北与中央的方位都各自存在着大陆，一共有着五块巨大的洲陆，彼此之间排列成了十字型，大陆四周围绕着澄澈深邃的浩瀚海洋。 蔚蓝色的苍穹之上，不知道多少万里的高空之中，有着双月的天体系统存在，分别是湛蓝色的月亮和赤红色的月亮。 在虚空之中，并非是物理意义上而是概念意义上的“高处”，更是存在着一个巨大的、仿佛理想之中的国度。 …… 然而也正是在这一刻，他看到了那个世界从诞生到终结的整个历程之中，被掩盖起来的某种秘密的存在。 本来那应该是作为人所理解不了的，是属于一切事象的宏图，是种宏大无边，超越一切意义，一切概念的东西。 但是现在穆修却理解了，因为他从灵魂上真正地感觉到了「那个」的存在，记录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入，伴随着的还有触及到了的世界的真实。 并非是有形的事物，而是一种形而上的东西，没有可以被触摸到的边界，却又因为它本身就构成了整个世界的脉络，发展次序，所以也可以看作是世界的本身。 而且，它还不完全，也不完整，拥有着在非概念层次上也对应的实体存在。 那是一株……揭示了世界本质的生命之树。 结合“严厉”、“和谐”、“慈悲”等三大支柱，汇聚十大原质，生命之树终高成形！那正是神创造宇宙的蓝图，生长于天界的生命之树。 “是啊，那个世界的确是存在着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啊，难道说这就是「主神」想要让我……” 穆修喃喃的说，声音有些空洞，下一刻他的双眼之中突然有着一行血泪淌了下来。 “唔——！！” 溯游时光，追求事象，可以看透世界的眼睛停止了能力的运转，并且再一次的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让穆修感觉到了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苦。 不过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除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呼声之外，神色反而是异常的平静。 视野之中一片血红，不过却是真的被血染红了。 穆修胡乱的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似乎是即将入夜了的样子。 慢着，自己到底看了多长的时间？怎么一下子，就从下午不到三点的时分，直接跳到了黄昏傍晚的时候了？！ ——等等，已经是开始入夜了？！ 稍微愣了一下，透过血红的视野看到外面已经没有一点儿亮光了的天色，少年的神色顿时变化，他一把跳了起来，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这个坑爹的任务！再不快点儿的话，估计就要赶不上了。 …… …… 夜幕之下的公路上。 “加油啊！我的爱骑杜拉罕号！” 黑发的青年骑着自己新买不久的自行车，英勇地按响车铃，像个正在策马冲锋的骑兵般快速向着前方疾驰。沿着与附近的铁路平行的车道，一路骑行。 他的速度非常的迅捷，宛若是一阵风一般，或者应该说他的体力相对比起他外表的瘦弱来说，未免有些不正常了，否则的话是没有办法将一辆自行车蹬得虎虎生风，速度要赶上一般的汽车的。 在他旁边并驾齐驱的，是一个银发棕瞳的青年，同样的也正在死命的踩着自行车。 大约是最近这些天，大家前往下田都是为了温泉去的，一刻也不愿意多等的缘故吧！基本上坐列车是很快捷的了，而天黑了之后再过去又很有可能找不到下榻的地方，所以就算是自己有车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赶过去。 所以这条道路上基本非常的空旷，一路上也看不见其它的什么车辆，在夜间骑行也非常便利，给了真奥贞夫两人很大的帮助。 只是看两人的架势，不像是普通的骑行，更加像是逃命一样。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划破空气的声音，无数的光弹密集的轰炸了身后两人刚刚经过的道路，马路上的火光几乎让人在几公里之外都还能够看见。 在耳中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的瞬间，真奥贞夫和芦屋四郎都马上加速，脱离了被剧烈的冲击波卷中的危险。 粉尘四散飞扬，化为地狱，在加速冲出了爆炸后地面扬起弥漫的水泥粉尘的范围之后，芦屋四郎咬牙切齿：“可恶，路西菲尔这家伙真不值得信任……魔王大人，他肯定是想杀了我们，只不过力量没有恢复太多而已……” “没有恢复太多，也肯定比我们多——好了，芦屋不要说话了，记得辨认方向。”黑发青年很是冷静的接受了事实。 “可是，魔王大人……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人吗？我觉得他同样危险，不，可能会更加危险。” 银发青年似乎不太确定的样子。 “他之前没有对我们动手，那么再怎么值得怀疑也肯定比现在的路西菲尔对我们来说更加安全。”真奥贞夫微微一笑，回头看着身后追击过来的两个身影。 “况且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吧，我们现在的魔力只能够释放几次催眠术，难道要因为唯一的办法可能附带的风险就静静等死么？” 第十三章 纷至沓来 “你说得对，魔王大人……” 芦屋四郎沉默了半晌，然后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和身后的爆炸，于是忍不住如此喟叹道。 “不过属下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我从雇主的身上感受到了的气息，与当初勇者给我们的感觉非常相似……不过更加隐晦，同样也更加危险。” “……” “……” “与勇者相似的气息，等等——芦屋你是说，天界圣剑么？” 真奥贞夫微微皱眉，脚下用力蹬了几下，正好避过一枚堪堪从旁边擦过去的魔力弹，耀眼的火光在道路旁边突然升腾而起，融化了周围的柏油沥青。 “是的，不过应该只是气息给人的感觉类似而已，实质上是不同的。”银发青年解释了一句。 因为这是另一个世界，与圣十字大陆安特·伊苏拉截然不同的另外的位面，自然不会有那边的天界，更加不可能会存在同款的天界圣剑什么的了。 真奥贞夫其实也明白，这只是一个例子而已，但是其中代表的含义却不可小觑。 只是在低头思索了一下，他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却是更加坚定了决心—— “那也没有关系，不管他是这个世界的勇者还是神选之人也好，也与我们没有直接冲突的立场，我的目标可一直都是安特·伊苏拉啊！” 他很是果断的将以前的宣言稍微修改了部分，或者说删除了部分。 旗帜鲜明的单纯只是针对安特·伊苏拉的世界，而放弃了这边的地球征服计划。 这么一来的话，就算是异世界的勇者，估计也不会想要针对一个从其他世界来的魔王吧？更加别说这个魔王还心心念念的向着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 虽然说这样的可能性都建立在魔王自己的猜测上面，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对方明显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两人的来历，而且在自己两人最落魄最没有警惕性的时候都没有动手。 这就足够他们赌一把的了，况且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看，要是不赌的话，他们就肯定要挂掉了。 轰隆！轰隆！轰隆！ “希望如此吧。” 银发青年忧心忡忡的说道，然后一矮身，让好几枚魔力弹组成的微型弹幕擦着自己的头皮呼啸着过去了。 如果不是两人身后不断地出现神秘的爆炸，还有两个鬼魅般的身影在夜空之下如影随形的话，还真的容易让人误会他们只是在夜间出行，骑着自行车前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但是光是这无比精准的提前预判，多次准确的避开来自身后的袭击，就已经足够的精彩。 不过他们的体力虽然还能够撑得住，可是普通的自行车的耐久度却已经撑不住。 慢慢的，它们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怪异响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散架一般的。顿时，在发现这个状况的瞬间，两个恶魔都是面若菜色！ 果然啊，他们的积累还是太少了。 飞又飞不起来，唯一的交通工具还是这种小破自行车，对方来袭也太快了，他们就算有心找一辆汽车什么的也来不及，更加不会驾驶。 而且在这个时候，一直追击着他们的追杀者们似乎也不耐烦起来了—— “啊，好麻烦，魔力燃烧不够……要是能够飞得再快一点儿，或者火力再强一点儿，他们就都逃不掉了啊！” 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男子不满的抱怨着，他有一头蓬乱的长发，配上非常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颓废的死宅气息。 不过他此刻正伸展开翼展足足七八米左右的漆黑羽翼，翱翔在夜空之中，宛若是一只搏击长空、预示着不祥与灾厄的巨大鸟类一般。 “没有办法，穿过「门」后失去了太多的力量了……速战速决吧！” 身上长袍如同幽灵般不断晃动，并且将头巾戴到遮住眼睛的另外一个人低沉地说道。 “你能够从恐怖和悲伤等等的负面情绪中吸取魔力，他们自然也可以，如果不能够快速的解决掉事情的话，时间拖得长了，我们现在的优势都保持不了。” 说着，他目光阴郁的看了一眼四周被破坏的场景，虽然这一段路都没有什么人迹，很是空旷，但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四周的人越多，恐慌的情绪越强，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就越不利。因为那两个恶魔也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快速的吸取魔力，要是让他们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太容易……” 堕落天使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但是他那紫色的瞳孔却变得玩味了起来，“来吧，狩猎的时间到了。今天，我将超越魔王！” 路西菲尔发出了如此的宣言，背后那不祥的黑色羽翼也瞬间发出了光芒。 不过下一刻，他的动作明显的僵住了一刹那，本来即将倾斜出去的魔力也顺理成章的停止了下来，暂时没有发出超强度的魔力打击。 “——怎么了？” “同伴”略微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感应到了「基础」质点的碎片的气息，好像是「进化圣剑·片翼」，哎呀哎呀，原来勇者也在这附近吗？” 堕落天使嘴角挂上了奇怪的笑意，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会这么焦急的要求立即行动呢，该不会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将勇者一起除去吧！？” “……” “……” “……这个与你无关。”硬梆梆的回应，没有正面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呵，也是，反正圣剑对于天界来说非常重要。我如果能够将它带回去的话，重新回归天界也肯定会更加顺利呢，这个计划我很认同哦！” 堕落天使嘲讽的说着反话，然后单手插入自己额前的长发，很是有些装模作样的大笑了起来。 “果然啊，好不容易借助勇者的力量反攻了魔界，马上就迫不及待的要将勇者一并清洗……你们这些教会都是这么恶心的藏污纳垢之地吗？” 所谓的宗教啊—— 以神的名义去压迫劫掠、破坏毁灭，满足自己的私欲，这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物质位面之中有什么特别接近地狱的所在地的话，那么在绝大多数的世界里，就是各种神圣的宗教的圣地所在，那里一般是最肮脏的。 “哼，这是必要的牺牲……” 披着长袍与头巾的男人虽然看不清脸色，但是看上去很是不悦的样子。毕竟自己等人再怎么下作无耻都好，现在被人直截了当的指出来，也是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是呀是呀，牺牲别人都是必要的，如果危及你们的性命的话，估计你们就会说对方是对神的亵渎了吧？真是的，明明就连我们都没见过神的存在呢！”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堕落天使已经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魔力释放了出来！尽管不是太过强盛，却绝对要比下方的那两个恶魔要强得多。 如雷的魔力轰击而下！ 在这恐怖的火力倾泻之下，地面直接被掀翻，一段段面积巨大的路面或是坍塌下去，或是被掀飞到数百米的高空之中！ …… …… “这样的声势，是a类以上的超自然灾害吗？” 利用灵力加持视力，轻松的用肉眼就看见了远处的火焰与闪光，银发的退魔师少女顿时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那个目前唯一确认的类型a堕落恶灵才被大人杀死多久啊？怎么现在又有这种等级的存在冒头了？ 而且看上去还是专精破坏力方面的呢，不是三途河那个将所有点数都点在逃跑、伪装、替身等方面，只会玩弄阴谋的家伙。 不过很快的，谏山冥的眉头就舒展了开来，她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心口位置，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特别的存在的脉动力量一般。 那是融入了自己体内的杀生石，而且融合得非常的彻底，但是封印处理也非常的完美。 就连擅长封印之术的土宫家家主对此也是赞不绝口，因为那种处理手法很好的抑制了杀生石的邪恶，却又没有怎么损耗它的力量。 风险自然还是有的，例如说越是一次性使用杀生石的力量太多，就越是有可能被侵蚀同化，堕落成为恶灵……想要彻底杜绝风险，只有彻底封印杀生石，让它丝毫力量都外泄不了的那种。 据说土宫雅乐甚至有意抛弃自己家族世代传承的封印术，准备在土宫神乐成为家主的时候，让大人亲手施展封印来着的呢。 至于自己的话…… 谏山冥的修长指尖轻轻抚过手中的阳伞的握柄，强大的灵压缓慢的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对四周都造成了一种强力的压迫威慑的压力。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提升，不管是灵力的强度还是上限，都要比使用杀生石之前强上了整整三倍以上的程度。 谏山冥觉得自己当前常态下的实力也足够轻易的秒杀之前的自己，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三途河绝对不可能在自己手上占到任何便宜。 不过，那次受难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至少自己终于得到了大人明确的支持……谏山冥眼眸里闪过一抹奇异的笑意，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团嫣红。 这个时候，从远方沿着下方的那条公路或者说铁道接连袭来的神秘爆炸也已经近在咫尺。 现在既然恰好遇上了这件事，那么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成长吧！无论这次面对的是什么，自己都有信心维持不败之地。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收敛笑容，神色淡漠的轻轻一挥手臂，手中的阳伞瞬间就变成了一柄长长的薙刀。 巨大的凶器上，从握柄到锋刃，都满是密密麻麻的奇怪符文，让这口本身就品质不俗的退魔武器，变成了不逊色于谏山家的家传宝刀狮子王多少的存在。 唯一的缺陷，也许就是其中没有如同乱红莲那样的强大灵兽寄宿内部了。 不过没有等她出发，就听到了远处的直升机的螺旋桨急速转动的声音。 还有着汽车和摩托车的引擎声，这种声音虽然不熟悉，但是也听过几次，好像是…… 特战四课？ 回过头来确认了自己的猜测，退魔师少女忍不住叹了口气，尽管与自己的表妹黄泉是竞争关系，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自己一直都坚持不加入对策室。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竟然是特战四课首先赶到现场，对策室反而是丝毫动静也没有，谏山冥还是感觉到一丝恼火。 因为这意味着很有可能是上面有人压下了情报，刻意要让四课一战成名，直接上位了。 不过，虽然自己没有感应到灵气压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对方并不一定就是常规意义上的恶灵，但是a类以上的超自然灾害却是肯定的。 特战四课据说也就能够对付b类恶灵吧，凭什么他们会觉得自己能够借此一战成名？ 谏山冥疑惑地皱起眉头，远远的注视着特战四课的动静，然后发现似乎这一支队伍里的人数不太对劲，确切的说是比预想之中和公布的资料上面说的，多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红色的长发，碧绿的瞳孔的少女。 只是远远的一眼看见，谏山冥就确定对方似乎非常强，但是又好像是状态不稳定的样子。而且对方身上的能量波动也绝对不是灵力，而是另外一种奇异的圣洁的能量波动。 不过那种能量同样非常的隐晦，如果不是她自己体内有杀生石这种邪恶的东西的话，完全没有办法感应到对方身上的那种微弱的圣洁能量反应。 …… …… 下田的方向。 空旷的马路上。 “妾身听到爆炸声了呢……”随着这么一句空灵的声音响起，空气之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非常的突兀，却又无比的自然。 因为他们就是突然的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因果之中的，但是却又仿佛像是早就已经存在在那里，又或者是自然而然的一步一步的走到那里的样子。 “我都还能够看见火光了呢。”穆修随口的说道，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前方的被焰光照亮了的半边夜空。 “反正就在附近了，妾身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迟到……还有，先擦掉你脸上的血吧。” 公主殿下冷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话说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啦，刚刚直接拖着妾身就飞奔出来，难道是你的那些同学朋友也在这附近？可能会遭遇不测？” “不是，他们肯定是去泡温泉或者寻找陨石去了，应该没空出来乱逛。” 穆修回答道，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前方的爆炸区域去了，正在通过感知领域锁定自己的“目标”的气息方位与距离。 不过在这能量逸散、气息紊乱的爆炸现场之中，想要分辨出两个不比普通人类强上多少的恶魔的气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只能够尽量的集中精力仔细的筛选任何的一道气息。 “那为什么你就有空跑出来？不是说那个温泉旁边的就是外星飞船吗，难道你没兴趣？”黑长直少女好奇的问道。 “没兴趣。”穆修的回答简单而且直接。 那个坑爹的外星人根本就毫无价值，在动画之中的表现力也不怎么好，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让它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亚光速引擎了。 不过这种技术完全没有意义，例如说任何一个轮回者只要进入了《异形》这样的星际殖民时代的世界，都能够轻松的通过金钱获得已经开始普及了的星际航行技术。 尤其是在交流区那里，完整九级的曲速引擎技术都能够被获取，毕竟只是纯粹的物质科技。 ——只要能够克服不同世界的规则常数，将其在当前世界实现，那么二级的速度就是光速，二级以上的就是超光速，要是九级的话使用者只需要零点二秒的时间就足以横越整个太阳系。 因此理所当然的，穆修暂时没有需求，自然也对亚光速引擎提不起兴趣。 与之相比，他更加关注那名为「gate」的异世界的空间魔法，毕竟是能够打开穿越异时空的「门」的高深魔法技术。 “等等，好像……啧，真是热闹呢。” 穆修似乎察觉到了其他的某些人的气息，然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不适合继续耽搁下去了，就连这么及时的赶到现场，也还是他借助了公主殿下的能力。 在“永远”的时空之中穿行来到这里，确定了这就是案发现场，再重返现实的世界，因此才能够不浪费时间。 “什么热……咦？” 蓬莱山辉夜略显惊讶的掩住嘴巴，看着眼前的这家伙的显著变化—— 穆修的外表自然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他的气质却突然与四周的环境甚至于整个世界严丝合缝的契合起来，找不出丝毫的违和感。 尤其是在以前方的爆炸、火焰、鲜血与死亡作为背景的时候，一种仿佛征服一切的常胜之王般的奇怪感觉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隐约间，虚空之中似乎有着无数充满了不知名意义的符文扩散。 就如同一圈光环般，在他身边的空间范围内构筑成了一座“领域”…… 第十四章 魔王与勇者 轰鸣般的声响传来。 铁路掉落，高架桥崩塌并压毁了附近的大片建筑。 毕竟这里也已经是靠近城市的边缘地带了，自然不可能再如同之前那么的空旷，除了交通道路就没有其他的任何建筑设施的存在。 火光辽蔽了天空，逃难的群众恐慌的想要远离这样的灾难。 只是那些迟疑的人们与来不及逃跑的人们，面对这一连串日常生活中难以想像的爆炸和怪事，理所当然的惊慌失措，使得附近整片区域都陷入了无可避免的瘫痪。 不过已经有人听见好几道警笛声正在接近了，应该是警备员和消防队开始搜索这一带了吧？ 毕竟这附近一带的区域，就好像捅到了蜂窝一样骚动着。 两边的道路已经全面封锁，十几台救灾车辆都停在后方的崩落现场待命，无数警示灯替夜景染上紧张的气氛，但是奇怪的就是一家媒体的车辆也看不见。 不但是交通封锁，而且新闻信息也实时实施了管制措施。 …… …… “啊，真是可恶……” 而在那仿佛战场中央一般的惨烈地形之中，黑发的青年狼狈的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的在随时可能再度崩塌的瓦砾山上攀爬着，而且眼神焦急的似乎在搜索着什么的样子。 狼狈不能够让他的心志产生如何的波动，更加不会让他觉得尊严受到侮辱什么的。 恶魔的天性就注定了他可以理解人类，但是却绝对不会如同人类那样纠结某些并不看重的事情，尊严什么的他也有，但是却更加信奉只有保住性命才能够谈论尊严。 ——活人才能够成为英雄，死了的那叫烈士。 真奥贞夫现在也只不过是担心同样遭到了无差别轰炸的芦屋四郎而已，四周烟尘弥漫，让他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而且空气之中充斥着的浓烈的硝烟和血腥的味道，也让真奥贞夫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的身上衣衫褴褛并且出现了多道伤口，虽然都不是太过严重，但是鲜红的血液还是渗透了出来，滴落到了脚下的废墟之中……同时也有什么东西，流进了他的体内。 魔力似乎正在恢复，尽管速度非常的缓慢，可是这种速度的本身也正在提升当中。 不过这样的变化让真奥贞夫更加困惑了起来，这种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魔力就开始逐渐的恢复起来的事情，表面上来看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却搞不清楚原因所在。 因此，不明白其原理，所以他不认为这就一定是什么好事情，毕竟掌控不了的情况就算是再好也罢，也只是失控的表现而已。 只不过…… “啧，反正都已经失控成这个样子了，再差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唔——！！” 脑后的头皮突然发麻，在警兆出现的瞬间，黑发青年就已经毫不思索的向着前方飞身扑去，并且没有丝毫迟疑的顺着废墟山向下滚去。 轰隆！ 下一刻，他原来所站立着的地方就被一片魔力弹组成的密集弹幕所覆盖，倾泻而下的神秘火力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直接将瓦砾山轰击得再度崩塌。 “魔王大人！” 真奥贞夫站起身来，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又多出了几道，而且刚刚滚落下来用于保护脑袋、脸部的双手双臂，此刻已经血肉模糊，剜心一般的疼痛感觉让他差点儿飙泪： “好痛！好痛！好痛啊——！人类的身体好脆弱！虽然我知道这点，但还是太脆弱了！王八蛋！我不想死啊！” 不过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向了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芦屋！” “请叫我艾谢尔，魔王大人。” 高个子的身影出现，银发棕瞳的青年叹了口气，然后上前搀扶住了自己的魔王大人。 “话说回来，我好像感觉到了魔力的回复呢，魔王大人。” “你也感觉到了啊，那看样子应该不是错觉了。”真奥贞夫叹了口气，然后甩了甩双手，很是奇迹一般的，他双手双腿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只有之前流出的鲜血显得还有些骇人。 这是魔力的基本应用，不过也只能够做到这么一步，因为短时间内回复的魔力量并不足以支撑他做到更加惊人的事情，那么首先处理一下自身的伤势就是很有必要的了。 “魔王大人，你知道什么吗？”银发青年快速的寻找着四周的道路，一边询问道。 “……” “……” “芦屋，你觉得这个世界的神与恶魔是栖息在哪里？” 黑发青年没有正面的回答，只是严肃地开口反问道。 “这个……” “答案是……在人的心中。这个世界的人类并没有被支配，也很容易就会偏向神或魔。人类在极限状态下表现出来的神性和魔性，正是我们从这个世界所获得力量的来源。” 真奥贞夫点点头，然后冲着芦屋四郎扬了扬下巴，伸手指向烟尘弥漫什么也看不见的上方天空。 “就像是路西菲尔那样，他造成了这样的现状，自然能够让大量的人陷入恐慌或者悲伤的负面情绪之中吧，所以自然也就能够从中汲取魔力了。” 银发青年显得很是震惊：“这么说来的话，如果想要获得足以回到安特·伊苏拉的力量……” “这个嘛，恐怕得引发大灾难才行吧！从一、两个人那里所能得到的力量，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而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只是能够让他回复一部分力量而已。” 真奥贞夫笃定地说道。 况且，他们虽然也能够从这样的情况之中获得魔力，但是却完全不如路西菲尔表现的那么充足，恐怕也是因为那些负面情绪也是有着相当明确的指向性的吧！ 因为是路西菲尔造成的灾害，所以现在这些被波及到了的人们，恐惧、愤怒等的情绪也是明确的针对路西菲尔所散发出来的。 就算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都好，也并不妨碍。 真奥贞夫和芦屋四郎只能够汲取那些悲伤之类的没有明确指向对象的负面情绪，从而恢复魔力。但是这么一来效率就比对方差了不少，除非能够拖延时间或者造成更大范围的破坏…… 不过这样的情况好像也太正常不过了，毕竟「畏惧」是足以与「信仰」等同的、存在于人心的精神性力量，也是众生愿力的一部分。 举例而言，要是说一个教会的信徒们在虔诚的祈祷的时候，就连其他教会的神灵都会获得他们的信仰之力加成，这样也未免太过奇怪了一点儿，不是么？ “魔王大人，那我们……” “我很喜欢这个世界。变成人类以后很多事情都显得既新鲜又有趣，我从这世界得到许多帮助，不想替这个世界添麻烦，所以也不想使用这种方法……” 黑发青年一边奔跑着，一边无奈的说道。 不是假惺惺的装腔作势，也不是要等芦屋四郎夺权几次，才准备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然后将责任全部推卸在属下的头上，而是他真的无法下定决心，硬心肠的做出抉择。 真奥贞夫在这个世界的精神构造，明显不同于在安特·伊苏拉的时候。他是魔王撒旦，但是魔王撒旦却并不是真奥贞夫。 但是他全都记得—— 无论是当时残暴的自己的作为，还是企图驱逐全人类、建立起魔物统治世界的理想国度的决心，就连那样的意志也依然明确地铭刻在了自己心中。 只是为什么事到如今……自己却对于融入人类的生活，已经完全不会感到抗拒呢？ “但是，魔王大……噗！” 划破空气的声音以及短暂的呻吟声传来，黑发青年连忙回头。 只见芦屋四郎的左胸被某物贯穿，喷出鲜血后便一个踉跄的跌倒向前，然后倒地不起，鲜血逐渐的渗出来，染红了四周的地面。 “年轻真是种罪孽，一点小事就能让人这么绝望并感到如此悲伤。” 充满讽刺和怜悯的声音响起，如同咏唱调一般的语气，翅膀发出晦暗光芒的堕落天使从天而降，落到两人的前方约莫十米之外，在离地半公尺的地方悬浮着。 路西菲尔的羽翼扇动了一下，魔力弹如同雨般飞来。 真奥贞夫向前扑去，抱起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芦屋，然后伸出一只手掌挡在前方，张开了抵抗弹幕的防护壁。 已经再也不新鲜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周围的电线、电线杆和建筑物也被波及，化为地狱一般的惨烈。 在魔力不足以发动天灾般的现象级术式的时候，直接利用能量本身的攻击性与杀伤力是最为直截了当的。毕竟既然操纵不了暴风，也发动不了洪水，直接使用能量攻击…… 不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吗？ “哈哈哈！败给勇者艾米莉亚后久违的破坏感，没想到居然如此畅快！” 堕落天使狂笑了起来，在原地旋转飞舞了好几圈，然后准备再一次的发动下一波的攻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出现了一道闪光，倏忽之间就已经冲杀了过来，路西菲尔悚然一惊，连忙拔地而起升上空中，却还是差点儿就被那耀眼的真剑斩击当场贯胸！ “……！！” 几根漆黑的羽毛飘零下来，他满脸冷汗的看着下方出现的人影—— “太太太……太卑鄙了，勇者艾米利亚！” 如绢丝般闪闪发光的银色秀发，赤色的眼眸散发出足以贯穿所有恶魔的红色光芒。 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差点儿将堕天使一切两断的少女，右手迸出一道闪光，最后化成剑的形状。 她就如同一轮以少女的姿态显现出来的太阳，耀眼、炽目，用缠绕着光芒的剑指向“目标”。 “路西菲尔……？骗人的吧……？” 不过她似乎没有太过镇定的表现，恰恰相反的是，在现在看清楚了自己的“目标”到底是谁之后，她彷佛对眼前的光景感到难以置信似的，盯着半空中使劲摇头。 “我明明……明明……” “是啊，你的剑当时的确刺穿了我，不过我现在仍旧站在这里哦。”堕天使展开不祥黑色羽翼冷笑着。“这都要亏了我的新「朋友」的帮助呢……” “新朋友？” 游佐惠美混乱不已，不过她摇摇头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看向了旁边的真奥贞夫两人，严肃的说道：“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外面有人救援，怎么样？还能够行动吗？” “呃……” 将昏迷不醒的芦屋四郎抱起来，真奥贞夫愕然无语。 貌似，勇者没有认出自己两人来？ “别说笑话了，你们都逃不掉的……勇者艾米利亚，你以为我的那位新「朋友」在哪里呢？”路西菲尔回以阴暗的笑容。。 少女突然感觉到不妙。 下一个瞬间，她的身后有一道光芒绽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她的左肩！ 第十五章 到此为止—— 伊豆急行线，下田方向。 在接近下田市的城市边缘，马路上的废弃车辆很是散乱地横七竖八排布着，火焰在各个角落与方向熊熊燃烧。 旁边的轨道上列车翻落，浓烟翻滚，宛如人间地狱。 外围的交通已经被封锁，而且各种救灾车辆都已经在远处准备就绪。不过也仅仅只是准备就绪，却没有真正的行动起来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抢先冲进去救人以及控制现场的火势，那接连不断响起的枪击声音大概就可以解释一二。这自然不是说因为事故伤亡太过惨重，某些害怕担责任的人士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采取了直接封锁案发现场，将生还者全部灭口，然后将事件彻底捂住，掩盖下来的做法…… 好吧，世界上也许会有这么睿智的政府官员，但是能够身居高位并且负责这样的事务的人，总不会真的傻到这个程度。 否则的话，他背后的人肯定是疯了，才会扶持这么一个傻子到达这样的位置。 事实上，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是在外围也足以清楚明白的辨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很容易会发生误会，例如说认为这里出现了生化危机什么的。 砰砰砰！ 一群训练有素的普通士兵，穿着特种作战服，头戴着特殊的护目镜，手持枪械不断的喷射着火舌，一条条子弹划出的轨迹一闪而没，伴随着清晰的枪响声音映亮了沉沉的夜幕。 本来应该只是火焰的现场之中，每一颗子弹清脆的击打在了空气上，都发出了沉闷的如同撕裂肉-体般的声音，并且有恶灵的轮廓因为打击而显现一瞬间。 一个个扭曲的人形在的昏暗的火光照耀下缓缓的向着防线边缘蠕动着，它们就如同在严重火灾之中被活活烧死的人类一样，有着类人的形态，但是浑身上下残缺不全。 它们每每挨上一颗子弹就嘶吼一声，就好似是一群活死人一般。 声音也是像是声带损坏了一般的嘶哑难言，不时的有人形的恶灵因为被特殊的灵子子弹击杀，踉跄的倒地，之后子弹从那里的空气穿过也没有再出现。 就算没有灵视能力，也没有特殊的护目镜的普通工作人员，也能够明白这是那里的恶灵彻底被消灭了。 不过，即使是有着特殊战术小队在行动，利用现代化的热武器配合灵子技术制造的子弹直接收割，恶灵的数量也还是太多了。 这些人也只能够勉强的遏制住它们的扩散冲击，并且寄希望于里面更深处，也就是现场的中央的战斗尽快地落下帷幕。 恶灵不一定是造就重大灾害事故的原因，但是重大的灾害事故一定会吸引恶灵，强烈的负面情绪以及灾害当中丧生的人们，也很容易转化为恶灵。 这已经是被确认了的事实。 在城市观测班的实时监测数据上，这片地方的灵气压指数正在疯狂飙升，同时也有某些侦测到了却无法确定的类似灵场反应，更加强大而且更加纯粹。 仿佛整片区域空间的磁场都已经变得不稳定起来了，似乎是有着某种强大的“领域”出现在了物质现象界之中。 …… …… “可恶……” 芦屋四郎胸口流出的鲜血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真奥贞夫将手指抵上他的脖子和手腕，感觉脉搏微弱，速度也加快了。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明白了一定的人类医学的原理的魔王，知道这是对方生命濒危的表现，如果不尽快抢救的话，真的会死人的。 只是这个时候，别说是找个地方抢救了，因为抱着芦屋四郎的缘故，似乎就连真奥贞夫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他刚刚狼狈的想要越过高架桥的残骸时，后面的攻击就已经如同机枪扫荡般扫射过来了！ 黑发青年的惨叫声隐没在爆炸后扬起的水泥粉尘中。 “哦呵呵呵，针对特定人士的负面感情更加容易操纵呢！这攻击的威力跟之前的比起来天差地远，但是却变成了只对你们有效果的魔力……有意思吧，魔王大人！” 路西菲尔似乎像是得到了欢喜的玩具的孩子一样，高兴的在天空中飞舞，飞行轨迹一会儿变成“s”，一会儿变成“b”。 “路西菲尔……”低沉的咆哮声在一旁的下方响起。 “啧，奥尔巴真是废物，居然仗着有偷袭先手的优势，也还没有解决勇者……”堕落天使皱起眉头，厌烦地侧眼瞪过去。 游佐惠美步履蹒跚地以手中的圣剑拄地，满是怒火的眼神盯着空中的堕落天使，但她这种摇摇晃晃的脚步以及浑身是血的表现就已经注定了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四周的废墟像是被无数飞弹袭击过一样，地面都被犁了一遍，而且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很多具尸体。 而且看上去，似乎还都是穿着特殊的特攻服，属于特殊战术第四课的成员，此刻已经完全团灭了……哦不，还有两个人勉强幸存了下来。 “夏树……振作点！” 特务77号观世彻，原本是一个不苟言笑，冷静理智的人，但是此刻抱着怀里遍体鳞伤满身鲜血，已经昏迷不醒了的春日夏树的时候，他却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他本来就是因为过去的恋人宝生葵被恶灵所杀，所以一直在追查犯人，后来更是因为灵视能力和一手千锤百炼的枪法，成为了防卫省超自然灾害对策本部特殊战术队第四课成员。 在第四课真正的王牌游佐惠美到来之前，与同事春日夏树组成了无比默契的强力搭档，是作为第四课的主要核心成员而存在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了—— 不是拥有灵力的专业退魔师，只是单纯以优厚的条件网罗来的能够见到“灵”的特殊人材组成的特战四课，已经在刚才瞬间灭团。遭遇的也不是恶灵，而更加像是神话之中的生物。 “也对，不管再怎么堕落，也是个教会的神职人员，奥尔巴可没有办法轻易的恢复力量呢，难怪会用这样的手段……” 路西菲尔尽情的嘲笑着勇者少女，同时向着四面八方到处乱看，似乎是想要找出大神官的位置，不过对方铁了心要在暗处偷袭阴死勇者，就连他都一时间找不出来。 “等等，你那是什么眼神，明明是自己这么天真，事实的真相都已经摆出来了，还不愿意相信，抓住机会也没有杀死那家伙，结果被他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你难道在怪我吗？” 大概是看出了游佐惠美眼中的情绪路西菲尔郁闷的嘟囔道。 勇者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对方说的的确是没错，自己刚才有机会直接杀死大神官的，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下手。结果就是队友被纷纷杀死，自己心神大乱的时候，也被大神官趁机重创。 严格来说，这都是她的错！ “不过呢，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不是你对于魔王的憎恨与愤怒的情绪也很有用的话，我就要动手抢奥尔巴的猎物了……” 堕落天使的翅膀发出了光亮。 “至于现在，你那眼神让我真不开心，所以你继续愤怒怨恨吧，更多一点！” 巨大的魔力弹在游佐惠美不敢置信的视线之中凝现出来，如雷一般轰击下去，方向正是特战四课幸存的观世彻与春日夏树两人！ 轰然巨响声中，勇者少女的瞳孔瞬间失去了光芒，被攻击的不是她，但是这可谓是诛心之举！ 路西菲尔看向她，露出满足的笑容：“就这样继续发出破坏的声音跟绝望的叫喊直到最后一刻，为我唱出美丽的——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刚刚被轰击的那个地方。 “等、等等，开玩笑的吧，这种感觉……” “……” 游佐惠美囚禁于彻底的绝望和无力感中，因为过度的悔恨和力量的枯竭，她觉得自己就连意识和视野都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过在这个时候，路西菲尔的举动却像是为她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她下意识的瞪大双眼咬紧渗血的下唇，想要目睹奇迹的出现。 奇迹的确出现了。 路西菲尔表情狼狈，他在空中开始后退，然后飞向高空之中似乎是要跑路了的样子。 “等等，路西菲尔，契约还没有完成呢！”大概是因为状况出现了这样的失控的变化，大神官奥尔巴也顾不得隐藏自己了，从废墟的一角阴影之中飞了起来。 “契约……契约什么的都去死吧！奥尔巴，别怪我不提醒你，再不跑的话就死定了！” 堕落天使以神速飞向高高的夜空之中，只跑下这么一句话。 “什么？”大光头奥尔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自裁吧！”有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不是建议也并非命令，就宛若在宣告接下来必然发生的未来一般。 同时在弥漫的烟尘之中，好几根发着光芒的锁链飞射而出，向着空中蔓延过去。 那是一个个发光的符文瞬间出现，在远走高飞的堕落天使与施术者之间构筑而成的符文锁链。 如同死亡之握那样，在路西菲尔没有在术式完成的第一时间离开对方的视野，并且也没有能力斩断“术”的因果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被建立联系的他无论飞到多远—— 也会被毫不留情拽回来！ 而且，在那个声音响起的瞬间，所有幸存者的心中都莫名的浮出了一个相同的念头。 ——要结束了。 “嗬……嗬……” 大神官奥尔巴脸色惨白的倒在了地上，双手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发出漏气的声音。那里有着一个人和医生看见了都会用力摇头的窟窿，滚烫的血水正从他的指缝之间迸射出来。 他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的，正如那死亡宣告一般的判决结果那般，他自裁了，然后才发现自己干了怎么样的蠢事。 轰！ 黑色的羽毛飘零，堕落天使被狠狠拉拽了回来，以小行星撞击地球一般的速度，砸落地面。 “那个是……什么？”x2 一连串的变化让游佐惠美目不暇接，看着那个逐渐显露出来的身影，她下意识的问出口来，然后才发现有个声音和自己重叠了，扭头看去却是魔王撒旦。 观世彻和春日夏树总算没有死掉，因为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外表宛若少年一般，眼神却好似是在注视着这世界表象之下的真实，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他在轻声说道：“诸位客人，远道而来没有招待好真是失礼，不过……到此为止了。” 战栗，恐惧。明明没有释放任何的威压与气势，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从灵魂深处油然而生一种敬畏的心理。 答案不言而喻，不管是勇者还是魔王都完全的陷入震撼和呆滞之中。 神…… 第十六章 悉数到来 这里是通往下田方向的伊豆急行线附近的道路，而且是已经接近下田市的城市边缘的地区。 在经历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柏油路和并行的轨道已经崩毁得一塌糊涂，四周到处都是建筑物的残骸和水泥碎片，还有许多人类的尸体伴随着火光映照倒在地上。 基本上，这些都是属于冲进战场中央镇压超自然灾害的特战四课的队员们的尸体。 而在这个时候剩下来的人，战场上所有还活着的生物，此刻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这瞬间停止了，似乎就连心脏都不再跳动的样子。 神…… ——那突然出现了的少年的身影，竟然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神明？ 可是就算是勇者少女也罢，所渴求的奇迹也绝对不是神祇的本尊亲自到来这样的事情啊！ “……” “……” 他们只知道愣愣的看着前方出现的那个少年，并且理所当然的感觉到了一阵的无力感，无法抵抗也不可抵抗，甚至就连抗拒的想法都很难生起。 不是感受到了什么神之威压，也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悬殊的力量对比，这完全就是对于生命规则本身的顺从。 就如同山羊不会因为看到的是一头幼狮就不害怕那样，天敌之所以是天敌，就是因为生命形态上的本质区别所确定的。 正因为超出了人之概念，所以凡物必然会对神产生天然的恐惧敬畏。毕竟那威严、那压力、那自我的渺小，都让人无可抗拒也绝对没办法否认。 而且对方也并不是毫无力量，空有名头—— 尽管他没有真正地展露出来什么可怕的威能，但是路西菲尔的惊恐逃跑，以及大神官奥尔巴被律令自裁的场景可就在几秒钟之前…… 所以说，只要不是有智力没智商的傻子的话，那么谁都不会觉得对方是没有威胁的。 不过，如果说在场的人当中有哪一位最是放松的话，大概还是只有勇者艾米利亚了。 她也算是教会的神职人员，还是人类与天使的混血，身上还有天银构成的圣剑……尽管在以前也从来没有真正的面对过神明，但是却至少在阵营方面有着天然亲近的信任度加成。 如果穆修没有直接律令奥尔巴在她眼前自裁的话，大概会更加让她信服。 因此，勇者少女这个时候也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神明。 真奥贞夫也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将背后的昏迷银发青年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并且一直将注意力保持着在那个少年的身影上。 在这个过程之中，大家都是尽可能的保持沉默。 直到那个少年再一次的开口—— “诸位异世界来客，不管是来自安特·伊苏拉的圣十字大陆、魔界亦或者是天界，能够走到现在的这个地步，实在是很不错的表现了。” 淡淡的说出了这样带有赞许意味的话语，穆修的眼神却是异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仿佛纯粹就是在宣读着台词一样，实际上并没有投入任何的情感。 “毕竟，你们的力量都多多少少的在某些方面出现了问题……” 浑然没有料到对方没有任何的铺垫，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众人不由得就是心中一惊。 他什么都知道？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不管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还是自己等人的力量出现了问题的事情，对方似乎都洞若观火，了如指掌？ ……果然应该说，不愧是神明吗？ “开什么玩笑啊，明明……明明就连安特·伊苏拉都早就已经没有了神祇的存在，为什么这一个神秘式微的世界反而……唔——！！” 路西菲尔的声音响起，这个堕落天使显得异常狼狈，翅膀都有一只耷拉在了身后，看上去似乎是折断了的样子。他缓缓的从那个巨大的凹坑之中站起身来，脸色扭曲的这么说道。 “……是吗？” 然而穆修只是平淡的将眼神移了过去，路西菲尔顿时就承受了有如被巨大铁锤命中的冲击，整个人当空飞了出去，狠狠的撞进了远处建筑物废墟的水泥层表面之中。 巨大的震响声之中，蛛网般裂纹密密麻麻的蔓延出去，细碎的碎裂声响起 堕落天使一脸呆滞的深陷在凹陷部位中央，仿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虽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势，但是他却明智的没有再次发出声音。 因为不是亲身体会的话，是绝对不明白那种压迫感到底有多强的，那是迫使万物臣服的神明本质，压迫感完全足以实质化的攻击伤人。 虽然路西菲尔隐约的感觉到了，眼前的少年似乎在哪些方面还有非常明显的不足之处。但是毫无疑问，对方绝对是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人都要强大，拥有着神之力的存在。 本质的确是神，也许就只是状态有些问题？ 等等！ 联想到了号称众神守护的世界，安特·伊苏拉的天界也从来没有看见过神祇，只是作为神之造物的天使们明白那些伟大存在的确存在过，但是不知道为何却消失了的事情—— 路西菲尔只感觉到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 虽然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掌握了真相。 不过穆修也没有再度追击，他现在的状态非常的奇妙。 ——完全解放的生命禁区第四层，配合恰好就是a级的神祇的化身权能，让他第一次的尝试以神明的角度来看待事物，仿佛连思想层次都不同了一般。 神力在体内缓缓的流转着，虽然因为没有特意的强化过能量的方面，所以他所拥有的神力的总量目前并不多。 如果根据标准的能量公式计算，以普通人的灵魂力量作为一个标准单位的话，那么a等级的存在就应该拥有至少一千个以上单位的能量才对，不管那是灵力、魔力还是查克拉什么的。 可是对于轮回者来说，除非是进行过通用类的能量强化，例如说“灵力强化”、“魔力强化”等等，就是标准的从d级到s级的能量强化，这样子才能够直接达到足够的能量储备标准。 否则的话，并非是自己一步一步的修行锻炼的轮回者，因为时间积累的问题，在能量储备的方面总会有些不足之处的，就算是血统强化也还是差了许多。 因为血统强化只是改造了基因血脉，赋予了灵魂天赋，并不会负责将能量的层面也提升起来。 更加遑论穆修进行的还不是完全的血统强化，只是第一个权能附加的神性血脉体质了。 因此他基本上只是相当于借此开启了“能量槽”，并且获得了名为神力的能量，可是本身的神力积累还是需要时间来进行。 除非他能够将神力同样针对性的强化到a级，至于现在的话，他的神力总量只有不到三百个单位的样子。 但是，神力的质量方面却是非常的纯粹高等，没有丝毫的杂质，磅礴而且霸道。 …… …… “你们一定很好奇吧？不过我的确都知道呢，什么都知道。” 嘴角露出来了一丝诡异的弧度，穆修收回视线，轻声的如此说道。他的瞳孔之中浮现出了一种清明的神色，仿若是已经看清楚了冥冥之中的因果的真正神祇。 “不管是安特·伊苏拉的存在，还是你们各自的命运轨迹……” “……” “……” 游佐惠美还没有反应过来，死里逃生的观世彻更是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但是真奥贞夫的瞳孔却是猛的收缩了一下，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你就是那个提前预见了我们的到来，并且收留了我们的人？等等，我记起来了，你还是芦屋的雇主……怎么可能，这不应该啊……” “没有什么不应该的，我的双眼可以看透过去和未来。” 穆修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说得没错就是了。 “况且，魔王撒旦，你以为你打开的「门」为什么会是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只是单纯的随机吗，那绝非理所当然的巧合……”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复杂的笑容：“就在你们到来之前，我对这个世界的事象记录进行了一次干涉——” 也许是巧合的偶然，但同样也是限定的必然，就在记录被干涉了之后，世界线进程发生了微妙的偏移，紧接着魔王撒旦就从异世界开「门」过来了。 真奥贞夫恍惚了一瞬，貌似是明白了什么事情。 理所当然的，其他人又是一阵沉默。 “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游佐惠美强忍着趁这个时候拔剑砍了魔王的冲动，开口询问道。 对方既然是神明，那么与混乱邪恶的恶魔应该是对立的吧，她不理解为什么对方提前预见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却反而什么都不做，而是收留了这两个恶魔？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穆修认真的说道，“这自然是为了要去——嗯？等等，他们也终于来了。” 少年微微挑了挑眉毛，突然就住口不言了，他只是淡淡的看向了旁边一侧的空地。 那个区域的磁场紊乱得吓人，空间的架构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并且出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忽视的能量波动。如无意外的话，这是「门」再一次要被打开了的征兆。 一个直径足足有三米的巨大涡流旋转着出现在他所注视的那片空地上，紫黑色的漩涡之眼将周围的空间搅得支离破碎似的，缓慢的旋转翻滚。 下一秒钟，两个身影从其中跳了出来。 “来者是客，上柱香再走吧……”穆修轻轻地说着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同一时间却是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既然所有演员都终于到场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直接动手了。魔王和勇者等人还可以首先谈笑风生一下，毕竟他们都没有跑掉的可能，但是新来的两个就不是这样了。 于是他随意地对着那两个新出现的身影挥动了下右手，轻微地调动了下体内的神力。 神力深入世界的本质脉络之中进行共鸣，然后化作了扭曲法则的效果，制造出了一个区域范围内的异常重力场。 惊呼声响起—— 「门」的周围的空间仿佛突然就卷曲了起来，好像是一张白纸被人揉成一团了的样子，沉重的压力突如其来的将那两个反应不过来的身影，在一瞬间就压趴了下去。 不过也幸亏穆修留手了，要是重力倍数增加到极限的话，他直接就能够来一个双杀。 因为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是异常重力场可以形容的了，而是重力塌陷。 如同微型黑洞一般，影响范围内的任何物质都会被扯入中心，然后挤成密不可分的一团。 第十七章 事后处理 一波未平 过来的两个人，一个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黑皮肤男子，体格高大，有一头整齐的白发和白色胡须，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金黄色的瞳孔。 另外一个是个小个子的可爱萝莉，有着一头蓬松的、发梢有些卷曲的碧绿色短发，以及和头发相同颜色的瞳孔，穿着整件染成红和橙等华丽的色调的长袍。 这是在得知教会的企图后，艾米莉亚的同伴仙术道士艾伯特·安迪，以及西大陆圣·埃雷帝国宫廷法术师艾美拉达·爱德华—— 循着路西菲尔和奥尔巴的痕迹利用空间魔法gate打开了「门」过来了，正好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现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周围的情景到底如何，直接就被二十倍的异常重力场一把锤趴下来了！虽然不至于瞬间变成血肉模糊，可是也足够让他们短时间内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了。 “咳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动不了了……” “别问我啊～～难道不是魔力结界之类的东西吗～～” 两人都直接就趴在了废墟的地上，双眼开始冒圈圈。 那个缓慢旋转流动的涡流之眼也如同肥皂泡一般，似乎是受不住激增的重力场的压力拉扯，稳定的结构被破坏掉了，就此消失不见，什么都没有留下。 “……什么？！” 真奥贞夫的瞳孔却是猛地收缩。 因为穆修的动手速度太快了，众人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且并不仅仅只是「门」那里的重力场突然倍增。 他的眼眸里在一道浅浅的金色光芒闪过之后，四周的场景突然就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象风景开始侵蚀现实，异常随之而来。 ——这超大范围的幻术，悄无声息之间就已经激发了。 穆修并没有修炼成“固有结界”这一类的大魔术，但是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有掌握任何的魔术，一切的法术效果都只是利用符文构筑配合其他的方式，直接显现出来的而已。 能够模拟出任何可以模拟的效果，但是本质上却与规规矩矩的术式本身没有多大的联系，这才是真正的通晓一切法术。 例如说现在这样，穆修将自己的心象风景透过符文构筑在现实之中投影出来，利用神力就可以一瞬间完成超大范围、足以覆盖小半个城市的幻术，也相当于间接的完成了固有结界。 而且不只是简单的让人的视觉出现偏差的幻象，就连听觉、嗅觉、触觉等也被影响到了，所受到的干涉影响也是真实不虚的……因为这虽然不是固有结界，然而效果却是一样的。 周围的空间已经变化成了完全不同的风景，这是属于人为的创造异界，在境界不变的情况下替换自己与世界。 在这里受到的伤害是真实的，一切的感触感受也不是虚假的，甚至于如果放弃抵抗的话，这个结界的主人足以将这种幻术直接推到精神层次上，去修改受术者自身的记忆和情感。 这是要动手了！ 众人都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全身彷佛都被冻结住的恐惧，绝对的天敌或者是上位者举起屠刀来的时候竟然是这么可怕。 没有丝毫犹豫的，真奥贞夫的眼睛里有着魔力的光芒闪耀，像血般鲜红的瞳孔，象征冷血残酷的惨白皮肤以及双散放漆黑光芒的翅膀—— 顷刻之间，在魔力旋风之中他化身成为了身高超过两公尺的恶魔身影。 曾经将安特·伊苏拉化为惨烈战场的魔王。 虽然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这段儿时间积蓄下来的魔力量足够他启动一次恶魔变身并且维持一段儿短暂的时间了。 只是一瞬间，他身上出现的那股魔力、压迫感以及存在本身所带来的恐惧就已让人难以拭去。 “抱歉，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闹剧到此为此——” 然而穆修却是再一次的开口了。 不过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就让附近还有意识的生物就因本能而开始战栗起来。 他淡淡的伸手轻轻一指，隐约之间仿佛可见虚空之中一圈符文光环直接扩散，修正了范围内的规则，强化了他的自身，然后针对性的压制削弱了魔王。 “唔——！！”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重新恢复了的强大感，身高超过两米的漆黑恶魔瞬间也再次被压趴下，并且失去了一切魔物的外表象征，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略显孱弱的黑发青年。 尽管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在恶魔变身的技能持续期间，他的力量也能够说就是魔王撒旦的程度，只不过并不是全盛时期罢了。 真要纠缠起来的确会非常的麻烦，穆修也不敢说自己就十拿九稳了。 但是做了这么多的准备，穆修的优势就是彻底的建立起了自己的绝对主场，哪怕是临时构筑起来的神之领域，也终究是已经铸成了的“领域”。 在这个时候，原地刮起一阵黑色的旋风，几根漆黑羽毛飘零。 路西菲尔瞬息之间就已经飞向高空，毫不留情地从黑色翅膀放射出无数的魔力弹，在空中划出众多的轨迹。 他果断的抓住这个机会尝试着逃跑，再不济也不能够就这么任由宰割！这实在是太过可怕了，现场的人当中除了魔王和艾谢尔之外，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对抗这一位。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天使，哪怕是堕天了也无法改变，而天使是无法忤逆神的。 至于勇者艾米利亚，本身也是教会的神职人员，还是人类与天使的混血，之前就连面对大神官奥尔巴都下不了手，让她对神明挥剑简直就是开玩笑。 然而，根本跑不掉—— “你可是我关注的重点呢，在你没有服从我之前……所以，现在请站好。” 非常温和的声音，绝对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路西菲尔的前方响了起来，而且清晰可闻，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惊雷巨响。 “……！！” 路西菲尔恍惚了一下，这短短时间他已经飞上了数千米的高空之中，他不知道这个异常的空间的尺寸到底有多大，只是想要尽量的远离。 但是这个时候本来应该还在地面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且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已经按住了他的脸！ 这到底是分身还是什么东西？ 轰然巨响声中！ 堕天使再一次的被以小行星撞击地球的速度砸了下来。 天地震动，地面上的人看到的却又是另外一幅景象。他们只看到一道漆黑的流光掠影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拔地而起在瞬间便已经冲到了数千米之外的高空之中。 然而下一刻，另外一个巨大的神明般的身影出现在更高空之上，无情地翻落手掌，毫不留情的碾压而过！ 在那无情的拍击之下，堕天使就如同高尔夫球被人挥杆击中了一般，倒射了下来！ 然后狠狠的砸落地面，溅射起来无数的烟尘沙石。 “似乎，在这里没有人能够反抗我呢……” 在这种动静之中，站在地面上的穆修注视着远处路西菲尔坠落下来的地方，然后回过头来在其他人彻底呆滞的视线之中轻轻的笑了笑。 “菜的抠脚，下一个。” “……” “……” 他简直就像是在发表着大boss般的宣言那样，勇者少女瞪大眼睛，张口结舌，一时间已经完全分不清楚到底哪一方才是恶魔了。 怎么看上去魔王等人反而才好似是被算计好了，一步一步的踏入了陷阱之中的悲剧角色呢？而且她也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了，这位宛若少年般的神祇，似乎并不是什么善神。 可是现在大家都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寻找答案了，因为那是压倒性的绝对强大。 既没有什么毁天灭地，也没有什么玄奥难明，但是却让人打从心底感觉到了无力。这才是最糟糕的，因为双方之间的差距越是强大，才越是容易变成这样。 两个势均力敌的强者，才能够僵持不下，打得天昏地暗，大地开裂。 但是如果实力之间过于悬殊，就好像是一位训练有素、沙场浴血数十年的骑士，和一个常年只懂得伺候庄稼干农活的农夫，前者自然只需要轻轻挥动骑枪，就将后者大卸八块了。 这个过程之中，需要的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难不成还真的需要展露什么惊人艺业，无双的武技吗？ 在她看来，现在自己等人就是这样，比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农夫差不了多少，对方只需要最简单的挥动武器就将自己等人全部击溃，因此其他的什么法术、神力都不需要使用。 “看样子没有下一个了呢……” 穆修有些遗憾的呼了口气，然后眨了眨眼睛：“那么，请将那门名为gate的空间魔法技术交给我吧，似乎不管是真奥贞夫先生还是这位艾美拉达·爱德华小姐，应该都有所掌握吧？”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一片寂静，彷佛整个空间里的时间流逝都被停止了一样。 那只绿发萝莉也就是艾美拉达·爱德华，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只是暂时没办法抗拒那压制住她的异常重力场而已。 她趴在地上用力地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盯着穆修，然后皱着眉吐了吐舌头，略微粗重的喘了几口气—— “为什么……你要这种技术？”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他没有能够打开异世界的时空之门的能力啊，但是你们却有，而且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有些幸灾乐祸的空灵声音响起，黑长直的公主殿下乐不可支的跳出来捣乱了。完全搞不明白，她刚才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穆修挑了挑眉毛，但是没说什么，反正这种魔法技术对方也不可能乖乖的自愿交出来，所以他也不在意对面的人知道多少。 “什么？” 辉夜毫无公主气质的双手叉腰，好整以暇的咳嗽了一声，不负责任的说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他想要反攻你们的那个世界啊！” 这似乎的确可以说得过去，例如说他收留魔王等人，也许就是为了让对方恢复魔力，重新打开「门」呢？ “等、等等，为什么啊？！”艾米莉亚的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瞳孔也有点儿缩小，“你不是神明吗？为什么要远征我们的世界？” 黑长直少女抢先出声，继续不负责任的造谣道：“不是，他其实是不从之神，也就是与人类所编织出的神话背道而驰并从中脱离出来，给人间带来灾祸的神……” “……” 之前穆修曾经随口吐槽过的说法，让公主殿下直接扣在了他的头上。 穆修倒是想要说些什么解释一下，不过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似乎更加合适，所以没有开口。 不是真正的神，而是不从之神……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艾美拉达表情同样显得有些呆滞，她用力地摇头：“那我不能够给你！” “嗯，我明白了，不过没关系。”穆修若无其事的点点头，也不怎么生气。 “我的权能，就是使得人类服从呢！不然的话你觉得我为什么不向魔王索要，而是专门等你到来？” 第十八章 余波 “平常都在做坏事的家伙一旦做了好事，就会让人觉得好像能把以前的事情都一笔勾销，将他当成是好人呢。” 粗豪汉子模样的艾伯特·安迪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很是憨厚的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在他眼前的是浓厚如墨的深沉夜色，无垠的夜空之下是广阔的夜间公路。 而旁边的坡道上是并行的轨道，列车在夜间带着奇特的响声呼啸而过，隆隆的驶向远处尽头的城市轮廓的方向。 下方的马路上虽然在这个时间段没有什么车辆往来，但是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周边的建筑物完全复原—— 也即是说，废墟、浓烟、火光、爆炸、断裂的铁轨、掀飞的道路，还有恶灵和魔王，以及天使和神祇，等等等等…… 这之前的一切的一切，此刻却都是全部消失不见了。 换言之，也就是一切都回到战斗之前的样子，这个时候完全找不到战斗留下的伤痕。 ——警铃声大作，依旧响彻夜空，红色的警示灯光此起彼伏。 周围虽然停着许多警车或消防车，但似乎就连那些警备人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动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只是看着四周很是迷惑。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被群体催眠了，彷佛得了瞬间失忆症那样，忘掉了这段时间内所发生过什么事情。 而是前后对比实在太过截然不同，以至于他们实在是觉得有些接受不能的样子，莫名其妙地觉得无法释然。毕竟之前亲眼目睹了这里发生过了什么事情，现在却又完全恢复了原状…… 这令他们哑口无言。 这是魔王的力量，真奥贞夫刚刚利用他所恢复的魔力，选择了修复这里所造成的巨大破坏，条件则是将路西菲尔带回去，理由则是—— 「属下的失态就是上司的过失。不管是安特·伊苏拉还是麦丹劳，这点都不会改变。身为支配者，就必须对自己支配的东西负责。」 只不过，他也只是能够让被破坏的环境和地形恢复过来，顺便治疗好受伤的人而已。 但是已经是确认死去了的人，却是绝对没可能重新复活过来的了，作为魔王，真奥贞夫只是拥有着某些类似于神明的权能，而不是无所不能。 况且，大范围群体复活这种荒谬的事情或者说现象，却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权能可以做到的了，基本上那只可能存在于纯粹的游戏或者纯粹的幻想之中。 大概只有掌握了现象级权能又或者是完全操纵了生死法则的，才有可能涉足到这么一个禁忌的领域。 所以，在此时此刻，现在还活着的其他人们只能够对现场的多具尸体默然无语。 因为这实在太过讽刺了一点儿，如果周围还是之前那种天灾洗地的惨烈场景的话，也许反而他们还会比较好受一点儿。 偏偏现在却是四周一片平静，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可是，人却死掉了，再也不可能活过来。 …… …… “我追逐的魔王……是个残酷又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是个最喜欢让世界充满悲伤与鲜血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事就一笔勾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已经脱离了天使化的状态，恢复了红发绿眸的人类少女模样的游佐惠美听到了艾伯特的感概，顿时觉得自己的血压好像突然降低了，感觉有点恶心。 她的心头涌起一股与之前刚刚发现真奥贞夫和芦屋四郎时都完全无法比拟的憎恶之情，简直就和得知父亲死讯的那天一样。 “咳咳，说的也是啊……” 艾伯特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尴尬的笑了笑。 游佐惠美咬了咬牙，迅速转过身去。虽然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现在魔王等人已经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心中不停上涌的憎恶之情会不会让自己对同伴发火。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在旁边愣愣的看着远处的火光失神的艾美拉达，这才想起来更加重要的事情—— “艾美拉达？你……没事吧？” “……” “……” 小个子的萝莉似乎好半晌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的样子，侧过头看向了勇者少女，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 她用可爱的嗓音说道：“艾米莉亚～～我将gate的魔法告诉了那位、那位……那位冕下了～～” 明明是急得就要哭出来了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依然温柔可爱，句子末尾的语调还总是习惯性的拖长声调，上扬发音。 “……” 游佐惠美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似乎想起了之前那最为糟糕的一幕。 那个果然不是什么善神，尽管对方还保护了一下自己最后的两个队友，可是那很有可能只是顺手而为的。 他除了杀心不重，也没有兴趣为难弱小者之外，丝毫不吝啬于用各种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他的目标还是安特·伊苏拉那边的世界。 例如说就在刚刚，他强迫艾美拉达将打开时空之门的魔法技术交出去的事情。 “这个不能够怪你，艾美拉达，不要太自责了。” 勇者少女长长的呼吸了好几下，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首先不去想一位异世界神祇远征安特·伊苏拉这种事到底有多么惊悚，毕竟现在她们自身的情况实在都算不上有多好。 “你也听到了，他的权能就是利用言灵给予人类加护，或者使得人类服从……奥尔巴甚至直接被他命令着自杀了，你反抗不了他的命令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如果他……” 艾美拉达却没有办法马上就变得开朗起来，“艾米莉亚你也看见了～～他只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掌握了gate～～并且成功的打开了「门」～～” “……” 是的，对方仅仅只是在知道了具体的魔法技术之后，马上就能模拟出来并做得更好，当场就打开了时空之门。 这种可怕的控制力以及学习掌握能力，简直让人惊悚到不能自已。作为西大陆圣·埃雷帝国宫廷法术师，艾美拉达·爱德华同时也是安特·伊苏拉世界最强的人类法术师。 虽然说她是合法萝莉，但是她的真实岁数对比起外貌来，也的确是没有太大的偏差。 因为她的天赋让她在法术方面的相性极佳，无论是什么样的魔法术式，她都能够很快的上手掌握，并且在相对来说的较短时间内习练到较高的境界层次。 ——可是现在和某个人对比起来，这只萝莉觉得简直就是大受打击，开始怀疑人生起来了。 “但是他不是没有过去吗？”沉默半晌，游佐惠美略有些艰难的说道，“他现在只是掌握了打开时空之门的技术，可是明显还没有做好所有的准备……我们还有时间。” “但是我们现在都没有恢复力量的方法啊～～而且也没有办法回去了～～”艾美拉达很是沮丧的说道，“我的圣法气虽然还足够使用一次gate的魔法～～但是却无法对抗那位冕下的律令～～” 穆修命令她不许打开「门」回去，因此大家都被强制性的留在了这个世界之中。 当然也不是没有漏洞可以钻，例如说让艾伯特或者游佐惠美学习gate的魔法，然后打开门回去。又或者是向魔王求助，因为真奥贞夫也懂得这么一门魔法。 不过前者需要足够的时间，后者则是双方很难真正的结盟，而且真奥贞夫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他的魔力也不足够了。 游佐惠美叹了口气，她们现在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处境之中—— 魔王一行人失去了魔力，但是却已经拥有了恢复能量的方法。她们一行人虽然保留了圣法气，却暂时没有补充能量的方法。 “暂时也只能够这样子了，我们首先需要在这个世界立足才行，还要警惕魔王撒旦与那位……那位不从之神联手……先将事情上报吧，我们需要这个世界的心灵业界的助力。”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看到远处的特战四课的指挥车开了过来，游佐惠美咬牙说道。 “心灵业界？” “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以来，接触到的这个世界的神秘侧……你们目前暂时都没有办法回去安特·伊苏拉那边了，总要有个地方落脚的吧！” 面对绿发萝莉的困惑表情，游佐惠美如此解释道。 …… …… 同一时间。 东京都涉谷区笹冢的“vi.rosa笹冢”，201号室。 一打开门，老旧建筑和生活的味道就倾泄而出，真奥贞夫两腋夹着昏迷不醒的芦屋四郎和路西菲尔，就这么走了进去。 “今天晚上真是累透了，好不容易恢复的魔力就这么没掉了啊……” 将路西菲尔毫不留情的直接扔进屋子里，然后把芦屋放下来拖到榻榻米上，看着虽然已经治好了伤势但依然失去意识的属下，黑发青年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明天还要上班啊，万一精神不够就麻烦了，要是没了全勤奖可怎么办？” “……” 失去了所有的魔力，也失去了堕落天使的形态的路西菲尔老老实实的跪坐在榻榻米的中央，露出了如同看到了异次元世界一般的迷茫神情。 对方这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怎么自己听不明白？ 转身回去关上了门，顺便在这之前看了一眼外面的城市夜景，真奥贞夫将之前出门前掉在地上那个装有罐装煎饼的纸袋捡起来，拍了拍灰尘，然后回头也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 “那个，魔王大人……”路西菲尔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身材矮小的青年。 “事到如今，就算被你这家伙尊称「大人」我也高兴不起来。”真奥贞夫瞥了他一眼。 “……” “……” 路西菲尔觉得自己有些腿脖子发软，不过还是鼓足勇气说道：“那个，关于之前的那个神明……” “哦，这个啊，我心中已经有数了。”黑发青年叹了口气，无奈的这么说道。 路西菲尔却好像是明白魔王大人在打什么主意一样，果断的摇摇头，提醒一般的说道： “就算是不从之神，本质终究也是神祇，如果那个女人没有骗我们的话，这一位目前还不是完全状态呢……魔王大人你还是三思比较好。” 对方据说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神力，只剩下一种权能，也依然恐怖到这样的程度。 要是对方真的能够恢复全盛时期的姿态，是不是真的就是常胜不败，在开战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胜利的征服之神？ 第十九章 GATE！开「门」的技术 ——命运啊，真是奇妙的东西…… 远在下田市三千院家的温泉旅馆，自己的房间之中，坐在桌子前的穆修终于听到了大光球那悦耳的任务完成的提示声再一次响起，于是忍不住就要这么感概着说道。 只是最近辉夜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为了避免让对方再次产生自己的千里眼什么细节都能够看见的错觉，他最终还是没有自言自语出声。 不过话说回来，之所以现在才被提示完成任务—— 应该是因为他之前虽然打服了路西菲尔，但是一直到现在真奥贞夫可能才真的有了想要和自己联手合作的想法，才算是满足了“达成合作基础”这样的要求吧。 穆修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个任务目标还真的不容易达成，或者说无法轻易操作。毕竟既然是合作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够是他自己眼巴巴的凑上去，死皮赖脸的求合作…… 那样子的话会不会被对方看不起尚不清楚，但是主动权就肯定不在自己的手上了。 这样可绝对不行，虽然实际上对于征服安特·伊苏拉的兴趣其实并不大，毕竟穆修目前只强化了韦勒斯拉纳的一种权能，没有怎么受到对方神话角色的影响。 古代波斯神话的军神，常胜不败是其本质，但是在成为不从之神后却就变成了一味的追求胜利的果实，想要征服一切的神祇了。 就如同强化了相应的血统，就容易受到血统天性影响一样，血族会有渴望鲜血的冲动，狼人会有杀戮的原始野性。 穆修强化了神明的权能，自然也会受到原型的神话角色的本质定位的影响。 不过目前他所拥有的神之力仅仅只限于“少年”的权能，除非继续强化第二个“战士”的权能，否则的话，这种影响暂时还不算是太大。 所以，他暂时没有狂热的想要征服异世界并且不顾一切的要实施行动的冲动。 但是，话虽如此，然而安特·伊苏拉的天界的生命之树，却是穆修志在必得的东西。 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即使没有「主神」的安排，那也很有可能是自己通往更高层次的境界的关键。 可是合作归合作，如果一个把握不好，譬如说表现得太过高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的话，又容易引起别人的恶感，同样也是得不偿失。 所以穆修只能够将自己对于安特·伊苏拉感兴趣，准备远征的情报抛出，并且让人看到自己已经掌握了gate。 ——表明他随时可以打开时空之门过去，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在穆修做出了这样的姿态之后，真奥贞夫果然也是非常果断的性格，刚刚「主神」光球的提示，就是在说明对方已经准备和自己合作了，而且不但是有想法，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否则的话，大光球可是绝对不会给自己发放任务奖励的。 …… …… 面积十二帖左右的旅馆房间。 柔和的灯光将室内的黑暗驱散，房间的窗户直接面对的就是大海，可以说是真正的海景房，尤其是夜景更是非常的漂亮。 “你能够确定那个魔王已经做出决定了？这么说的话，事态发展的确和你预料的没有什么偏差呢，只是为什么你就这么笃定对方肯定会按照你的想法来选择？” 蓬莱山辉夜完全没有自己不是主人的觉悟，直接就坐在房间里的床边，裙摆下摇晃着两只白嫩的小脚丫，一如既往的在玩着手中的掌机。 一盘过后，她似乎暂时想要休息一下的样子，于是放下了psp，转而转眸静静地看向了穆修。直到对方将gate的术式完全整理好记录下来，伸了个懒腰之后，才如此问道。 她在安静下来的时候真的是一位最合格的公主殿下，不过也只有外在的美貌与气质如此了，内在大概依然是残念系的美少女。 穆修坚定不移的相信，公主大人如果觉醒了起源的话，那么起源属性必然是「残念」。 “等等，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对妾身不好的事情？”蓬莱山辉夜顿时蹙起好看的秀气眉头，感觉到自己又受到了灵魂上的深深污蔑。 女生的直觉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穆修心中一惊，只能够若无其事的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并不是我笃定，只是我知道那位魔王的真正的目标是什么罢了。很多人都觉得他本性残虐，但是又有谁知道他在统一魔界之前，那些恶魔曾经惯于互相残杀，连同族的死也不会感到在意。” 穆修将手中的钢笔搁置下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像是做数学题的时候起草算式一般，喜欢用纸笔记录推演各种魔法技术的习惯的。 “在那边的世界，他能约束到的东大陆和北大陆，魔王军也是只杀骑士团，没有进行虐杀人类平民的行为。只不过他并不打算推卸掉发起战争，和另外两处大陆军队残虐人类的罪责……” 真奥贞夫无论作为魔王还是作为人类都是个心态积极、进取心强、认真踏实地工作的人，或者说是守序邪恶的魔王。 也就是说，虽然他的目标是征服世界这种毫无疑问的邪恶，然而他却是在遵守规则与秩序的前提下，完成这个过程的。 与之相反的恰好就是穆修这样的人，他自己就是接近于混乱善良的阵营的—— 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心地却不错。尽管他们认同一切美德和公理，却不愿意受到律法和规范的约束。 虽然不至于为恶，但也不见得和一般大众的道德标准完全相同。 确切的说，就是真奥贞夫可能会不在乎生命与自由的价值，但是至少是在依循规则行事；而穆修却是会尽可能的尊重任何的生命与追求，但是却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真奥贞夫也绝对不会无条件的接受任何过分的规则，穆修同样也不是只要是规则和律法就一定要反抗，只能够说都有一个度就是了。 “也是呢，按你说过的，那两个家伙除了在初期迫不得已地偷过钱之外没有干过坏事了……这样的恶魔真是有够失败的了。” 蓬莱山辉夜气定神闲地说，然后她似乎非常感兴趣的凑上来。 “不过为什么现在不趁机过去看一下？妾身很感兴趣呢！” “因为暂时还不是时候。”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果断的拒绝道。 魔王撒旦的全盛时期绝对不比自己现在差，而且还支配了整个魔界，魔王军吊打全世界，可是到最后却还是败北了，而且被迫逃到了这个世界。 这意味着安特·伊苏拉是暂时开不了无双的高级地图。 穆修可不觉得自己在达到四阶中级之前，就选择过去是一件好事情，事实上如果他的预感不错的话，生命之树很有可能是用于帮助他突破到四阶高级的蓝图才对。 毕竟这是很简单的推理，要是四阶初级最多只能够达到魔王的程度——虽然说因为大光球的安排与魔王联手的话，穆修应该能够成功的征服整个圣十字大陆，但是却肯定很难反攻天界。 但要是达到了四阶高级的话，穆修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踏灭真正意义上的整个安特·伊苏拉，屠杀掉整个天界，压根就不需要任何的外力帮助。 完全不需要！ 因为那个阶段的战斗力如果凶残一点儿的话，甚至能够将大陆板块撬起来变成逆势彗星扔到太阳之中去，又或者是将整颗星球推离轨道走上毁灭的命运。 如此一来，歼灭另外的一整个魔幻位面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切，真没意思，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辉夜瞬间切换到了鄙视模式。 “这可和你们那边不同啊，在你们那边攻打月面，我是拉了一大票高级打手过去的。但是安特·伊苏拉有谁能够让我拉？魔王现在自己都还在打工维持生计呢！” 穆修毫不在意公主殿下的鄙视，反正早就已经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互相吐槽，时不时不轻不重的互相刺几句。 “真没用，是男人就上一百层啊，区区天界和天使而已，正面上啊！” 蓬莱山辉夜不满的微微哼了一声，顺手将桌子上的羊皮纸抽了过去。 之前刻意想要给对方造成点儿麻烦，然而却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顺水推舟的将那种设定确定了下来，这让公主殿下有种一拳打倒了空气上的感觉。 嗯，感觉很不好。 “啊，这个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毕竟完全就是属于魔法的体系……”穆修提醒道，“我想要将它转化成通用的神秘术式，不过一时半会儿的还做不到这个程度。” 即使本质上同样是法术，但是因为体系的不同所以也是不兼容的。 东方的道法、仙术、阴阳术等等，西方的魔法、巫术、奥术等等，既然刻意的冠以了不同的名称，又怎么可能是拥有完全同样的内核的东西？ 除了本来就是依靠模拟而间接运用各种“术”的效果的穆修之外，其他人都很难直接上手掌握另外一种体系的能力。 “什么嘛，那么这个有什么作用？”黑长直的公主殿下显得很是有些失望的样子。 “当然有用了，而且还是大用啊！事实上从那两个恶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追求这个技能了。”穆修眼睛一亮，似乎很是满意少女终于提出了一个好问题那样。 说到这里，他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动作之间周围的空间就开始产生了奇特的变化。 gate！打开！ 仿佛拉开隙间一般的征兆，空气之中出现了特殊的卷曲，仿佛本来封闭的空间障壁被融出了一个虫洞那样，缓慢旋转波动着的涡流之眼就这么出现，仿佛连接着一个深邃的时空隧道那般。 足以让一人通过的时空之门。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在第一个时空之门出现之后，房间里的其他空间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时空之门。 “我之前就一直想要控制住我自己的问题，但是却一直找不到真正的根源，所以后来我退而求其次，想要至少拥有能够自己选择所穿越的境界线的能力，但是却也未能如愿。” 穆修长长呼出一口气，注视着四周的时空之门，仿佛就好似只是游戏里面用了传送术的技能一般的轻松，没有任何的压力。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掌握了这样的技术——不只是安特·伊苏拉，只要是我曾经去到过的世界，都能够重新回去了！” 第二十章 回去的想法 正如同所谓的“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歪了”这句话。 这样以自己的世界作为绝对标准以及普世价值的奇怪言论，首先不去说它的对错，事实上与某些落后的科技树反过来的相对例子也是完全存在的。 而且这样的例子还相当之多，稍微整理一番就能够列出一堆实例来—— 《哈利波特》系列世界之中的时间转换器和无痕伸展咒，低魔位面对于时间和空间法则的研究以及成功产物…… 《命运石之门》世界之中的电话微波炉，改进版本有“电话微波炉2nd-edition-ver1.03”、“时间跳跃机”。在未来还制造出了可载人的“未来道具204号机”、“c204”…… 《侏罗纪公园》世界之中，仅仅只利用凝结在琥珀中的史前蚊子体内的恐龙血液提取出恐龙的遗传基因，就能够将已绝迹6500万年的史前庞然大物复生的基因技术…… ……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基本上它们都有一种共同的特性，那就是与整个世界所表现出来的整体的技术水平，有那么点儿单方面的脱节了的感觉。 当然并不是说它们成为了时代的眼泪，而是根本就是超出了整个时代的节奏，还是领先了绝对不止一步的那种水平。不是时代抛弃了它们，是它们抛弃了整个时代。 安特·伊苏拉那边的世界也有这样的例子存在，而最有价值也最具备象征意义的，毫无疑问就是名为“gate”的高深魔法技术了。这是可以打开进出异世界的时空之门的魔法，而且只要成功就非常的稳定。 就好似是找到了两地之间正确的通行路径，然后开车过去一样稳。 当然要是你本身晕车的话，这就没辙了。 尽管理论上需要大量的魔力或者圣法气才能够支撑，可是穆修本来就拥有拉开隙间的基础，而且他本身所拥有的神力也是纯粹霸道的高等能量，自然不会有问题。 这就是汽车发动上路所需要的燃料，能量就是可以看作是汽油的存在。 所以穆修对辉夜所说的也并不是信口开河，事实上，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瞄准了gate这门魔法技术而去的—— 可以打开稳定的时空之门，连接两个时空位面之间的通道的技能，在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足足需要九千奖励点数和两次的a级支线剧情才能够兑换。 穆修现在掌握了这项超乎想象的技术之后，基本上已经能够做到八云紫一半的程度了，也就是只要有确切的时空道标，他就能够打开通往所选定的世界的门户，轻而易举的往来两个世界之间。 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轻而易举，就如同游戏里面点击一下传送技能的图标那样。 虽然实际上，可能要比动一下手指点击一下鼠标这样的事情麻烦复杂一点儿，然而只要理解这个举例子的说法的意思就好。 而且之所以说是只有八云紫的一半程度，是因为穆修在打开时空之门这件事上还有着一定的限制，完全不如妖怪少女那么的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但是对于他来说，依然是具备战略意义的一项超高级技能。 …… …… “因为时空坐标本身就是个很复杂的概念，一般人类的大脑甚至根本没有办法记住那个坐标。所以定位的步骤就是最有难度的一件事，其后的开「门」反而不是太难。” 穆修如此地解释着说道，顺便扯过一张新的羊皮纸，简单而又精确的在上面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了一张清晰明了的示意图。 “紫她能够利用任意的媒介，哪怕是一幅图画、一本小说等等，她都能够借此进入画中或者小说中的世界。然而我却做不到这个程度，我只能够去往我曾经去过的世界……”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或者是那些我虽然没有抵达过，但是却至少能够计算出具体的时空坐标的世界，安特·伊苏拉的世界就是最好的例子。” “……” “……” “所以说，你曾经去过的世界都能够获得确切的道标，而没有去过的世界……例如那个安特·伊苏拉的世界，也可以因为有人过来了而逆推时空的道标？” 蓬莱山辉夜沉吟了一下，神色也认真了许多。 “是这样没错，因为那边有人开「门」过来了，所以我也能够顺着这样的痕迹反过来找到路过去。再或者有来自其他世界的实物，也能够作为媒介沟通。” 穆修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伸手拿出来了一颗洁白的、宛若玉质的石头，在房间的柔和灯光下似乎还在散发着微微的荧光一般。 “对了，说到道标的话，我倒是想起了某种东西——” 这是他刚刚从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兑换出来的，类别是辅助类，细分是原材料的一类，和金属、矿物等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稍微要昂贵一点儿，因为这是属于十个奖励点数一枚的空白道标石。 紧接着，他伸出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以锋利的指甲和有力的指尖在石头表面上刻上了一个个古怪的符文。 最终，完成了的符文似乎互相之间响应共鸣了的样子，均绽放出了幽幽的荧光。 “其实直接打开时空之门也可以，不过那就真的是任意「门」了，除了能够确定它至少能够通过之外，我也不知道「门」的对面是什么……但是可以用道标石来探测一下。” 他用一种自己也不是太确定，纯粹就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的语气说道，然后顺手将手中的这枚烙印了他自身的印记的道标石扔进「门」内。 那随意的样子，简直就好似是在麦丹劳用完餐后将垃圾丢进垃圾桶一般。 神明或者恶魔的道标石，其实是非常古老的技术产物了。 不过一直都没有被淘汰，就说明了它本身并没有落后，而且在某些方面上的效用不可取代。就如同太空笔与铅笔的故事一样，虽然说这个故事本身却是一个被捏造出来的谣言。 “等等，你是说这些「门」内通往的世界……有些是你也不清楚的？” 黑长直少女挑了挑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恼火的问道。 这家伙也太损了一点儿吧，难怪一下子打开这么多道时空之门。 幸亏自己没有想要趁机逃跑的想法，也没有觉得对方下意识的打开的第一道「门」就是自己那边的世界的道路，所以没有突然冲进去。 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机会的吧，但如果真的这么想就肯定被这家伙阴死了。 穆修尴尬的举起一只拳头掩饰般的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说道：“有些是吧，毕竟我去过的世界也不算太多……嗯，不算太多。” 默示录、战国时代、魔禁世界、东方…… 事实上，加上自己所在的世界和原来的真正原点世界的数量也不算多。穆修的确还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多么有资历的轮回者，只是他进步的速度却比资深者快太多了。 一般来说，四五个世界的时间过去了，轮回者们绝大部分也就是刚刚迈入资深者的门槛。 正常一点的就是开始涉及b级的中高级强化，特别优秀的佼佼者也许能够完全掌握或者解放生命禁区第三阶段，甚至开始进军a级的层次或者生命禁区解放四阶。 然而穆修却是已经稳定解放了生命禁区四阶，确切的开始强化了a级的强化能力，并且越阶的掌握了双a级甚至s级的技能。 ——这就是差距。 “那你打算做什么？探索新的世界？还是回去以前的世界？” 平静了一下情绪，公主殿下看向了那个道标石被投入进去的时空之门，门后是熠熠生辉的异时空洞穴，仿佛空间坍塌形成的漩涡一般。 “听你的语气，好像是有些缅怀过去的感觉？” 穆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承认道：“的确是有些想要回去看看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世界，不是说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事，但是至少想要亲眼确认一下后面我没有参与的发展……” “……” “……” 蓬莱山辉夜凝视了他好大一会儿，确认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但是那样真的好吗？本来就是乱入者，因果缠身不说，就连羁绊也想重新牵连起来？” 要知道，她自身就是对方牵连出来的因果联系人之一。 穆修思索了半晌，然后笑着摇摇头：“我没想那么多，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回去看一下而已……不过辉夜你说的也对，我会做好准备之后再回去，就只是看一下，马上就回来。” “……算了，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妾身也不拦你。” 蓬莱山辉夜看着对方，同样的也是神色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哪有这么容易的说法？因果缠身，除非是完全不在那个世界，避开了一切联系的可能，否则的话一旦进入其中，就算是站在原地不动也会有事情主动找上门来的。 这家伙如果真的回去的话，肯定不可能只是简单的“看一下”，只怕要搅个天翻地覆。 穆修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放心吧，我也不是说马上就要回去，毕竟目前的事情这么多——只是终于有了回去的能力，所以有些忍不住而已。” 然后他轻轻的伸手，取消了四周的那些时空之门，同时又拉开了同样数量的时空之门，紧接着制作出一个个道标石扔进其中。 “……你在干什么？” “广撒网啊！毕竟我也不知道对面的世界是什么，道标石也不一定就会正好落到有人的位面，并且正好被触碰到，不多放几个的话概率太渺茫了……” 穆修理所当然的回答道，然后将这个过程在辉夜无语的视线之中重复了三四次，直到自身的神力因为迅速的开关「门」的消耗而见底了，才停下手来。 “好了，其实概率都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问题，多放几个神灵道标的话希望至少多上几分。”穆修拍了拍手，然后看向了黑长直少女。 “那个，我要出去应付一下某些相关人士了，辉夜你要继续跟过来胡说……咳，帮忙吗？” “嗯？你对妾身的帮忙很不满意吗？”公主殿下微微眯起眼睛，眼眸深处闪过危险的光芒。 “怎么会，我还指望着辉夜你帮我在月之贤者面前说几句好话呢。” 穆修果断的否认道，然后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你不愿意的话，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在这里等一下，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带几个橘子……” “用不用妾身给你建个车站啊！”公主殿下差点儿将手中的psp砸到了对方的脸上。 第二十一章 复苏？新的纪元 穆修从房间里闪身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动作简单直接，而且精密到没有一丁点儿的多余或者误差，因此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只有房间内的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的一声轻微闷响，应该是枕头之类的东西。 “奇怪了……总觉得辉夜知道的奇奇怪怪的梗越来越多了啊，我给她的作品里面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不过在看见公主殿下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后，穆修还是忍不住的如此低声嘀咕道。 紧接着他想了想，下定决心，决定接下来要对蓬莱山辉夜的宅文化资源的供给做出一定的限制，至少不应该给对方看到的就绝对要限制得死死的。 最起码不能够像是之前那样，一股脑的打包好就直接丢给公主殿下，多检查几次总不是坏事。 尤其是关于当前世界的某些作品的信息线索，譬如说《食灵》什么的。 “食灵？那是什么呢，穆修大人？小女子稍微有些好奇呢。” 一个成熟而且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穆修抬起头去，正好看见了一双红宝石般的双眸，其中的瞳孔正静静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咳，冥小姐，不该问的事情别问……你知道一加一等于多少吗？” 看到换上了一身浴袍的谏山冥就在门外侧边的走廊上静静等待着，穆修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本正经并且面不改色的说道。 看他的样子，就仿佛经常这么做似的——只要对方胆敢说出“等于二”，他马上就会杀机暴起的以“你知道的太多了”为理由，将对方的狗头打爆。 “是，小女子明白了。”银发的退魔师少女露出一种大家闺秀般的温婉成熟笑容，从善如流的轻声说道。 “……” “……” 所以说，就是这种恭谨温婉的态度最让人没辙了，毕竟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要是有人对你非常的尊重崇敬，方方面面的礼节都很周到的话，那么你也很难对对方产生什么恶感的。 除非那个人因为什么原因，让你觉得他的礼节尊敬等等的表现，都很虚伪。但是偏偏谏山冥却又过于真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想法，而且显得落落大方。 尽管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却能够说得头头是道，然而谏山冥这样的人，真的是很难让人讨厌她就是了。 而不讨厌一个人，才是喜欢那个人的前提条件与必要基础。 “算了，不要站在走廊这里吧，我们去休息室那里说话吧……嗯，话说那里没有人吧？” 穆修凝视了谏山冥一会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如此说道。 “不，有少数的几个客人，但是休息室的空间很宽敞，不会有什么影响的，穆修大人。”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微笑着眯起眼睛，轻声地说道。也不知道她是刚好从那里过来，还是早就预料到了穆修会问这方面的问题，提前做好了准备。 “……” “……” “……那就过去吧！”穆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想你肯定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或者说有人想要通过你求证某些事情，对不对？” “是的呢，毕竟小女子当时也在现场，虽然你没有点破，但是该听到的事情我也都听到了呢——” 谏山冥露出了玩味的微笑，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的……神大人。” “……” 穆修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个称呼略有些耳熟啊，感觉像是只要接受了马上就能够获得“能够同时攻略二十四部adv游戏”的神之力加成的金色称号。 等等，为什么自己要考虑接受那种只对玩游戏有加成的可疑的神之力啊，不要也罢！ …… …… 对策室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坐落于东京市中心的繁华地段的建筑群之中的一座大楼。 大约是因为这样子隐藏得才更加自然吧，反正自这个组织立项到建立，再到运营了这些年的时间以来，就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更加没有被周围的那些正常的公司企业的职员怀疑什么的。 毕竟退魔师也是现代人，穿着打扮也是现代化的服饰，遣词造句同样不会用那些古风的句式，更加不会闹出什么不懂得用电器、不会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之类的笑话。 大家都是照常在这附近上班的，平时上下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算是真的有人无意间说起除灵的事情也好，不了解内情的人又有多少会相信？ 大概只会觉得是别人在讨论什么作品的设定吧，又没规定说上班族就不许看电视、看电影、追番看轻小说什么的了。 这天夜里，九点多的时候。 位于对策室的大楼顶层，室长办公室。 “那么，就这样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请直接和我说。” 神宫寺菖蒲一边翻看着桌子前的资料，一边用肩膀夹住电话话筒，如此的说道。 虽然像是在分心说电话的样子，但是她的语气却非常认真慎重，好似是在许诺一般的样子。 “知道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至少阿彻和夏树都……” 电话对面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显得前所未有的颓废，似乎一下子遭受的打击太过沉重，以至于他彻底的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只剩下了绝望与悔恨一般。 在再一次的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电话挂断了。 嘟嘟嘟…… 忙音从话筒里传来，但是神宫寺菖蒲却没有马上就放下电话，而是呆呆的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办公室，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之后才似乎突然惊醒一般。 尽管因为特战四课的立项，她这半年来与出任了特战四课的司令职务的金春桐谷的关系很是不太好，每次回环境省述职遇上了的时候互相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两人终究也不是真的仇家，现在眼看着对方直接从高处跌落下来，可能再也爬不起身了，神宫寺菖蒲也难免会有一些悲凉之感。 即使是隔着电话都好，只是听到了那些叹息声，她都能够想象得出金春桐谷现在到底有多么的绝望颓废，整个人就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那样，似乎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价值了。 “特战四课……终于还是毁灭了啊！” 感概似的叹息一声，没有多少的喜悦之情，室长将话筒放了回到旁边的座机上。顺手撩了一下自己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然后她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资料上。 紧接着，这位端庄的女性紧紧的抿住了嘴唇。 尽管是已经联系过多方面，证实了的现场初步的情报线索，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可是她却依然还是有种好似是在看小说一样的感觉。 异世界的魔王与勇者…… 丢失了过往的不从之神…… 这样莫名其妙的说法，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吧，就算自己是心灵业界的专业人士也…… 好吧，自己必须要努力接受这样的神展开就是了。 对策室的室长头疼的捂住了额头，因为她已经多次向相关联的人士确认过了，这就是真的。除非这么多人同时被发现病情严重，应该进疯人院了。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真实性了，只是以往固有的世界观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谏山黄泉推门进来，奇怪的问道：“室长？我听二阶堂小姐说，你找我？请问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吗？” “黄泉，你来了啊……先坐下吧！”神宫寺菖蒲强忍着想要拒绝接受新的世界观的冲动，露出了端庄柔和的笑容，“的确是有一件事，所以需要和你提前打声招呼。” “什么？” 谏山黄泉也认真了起来，这又不是突发情况需要出任务，却突然将休假中的自己叫过来，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少见。 “对策室要扩编了，目前已经确认至少要增加五个编制……也就是在目前黄泉你们的小队之外，要多增加一个小队了。”神宫寺菖蒲干脆利落的说道，眼睛却在仔细的注意着少女的神色。 不过还好，虽然这的确是重要的事情，然而谏山黄泉没有因为这件事有什么不满，更加不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什么的。 她只是点点头：“这是好事情啊，我们的人手一直都不怎么够……不过加入进来的又是谁？刻意叫我过来通知一下，是我认识的人吗？” “不是，都不是你认识的，这完全就是临时决定的事情，因为有三个人是特战四课的原来成员。” 室长轻轻摇头，否认道，“只是现在特战四课已经要解散了，所以由我们接手。” “……” “……” “是这样的，特战四课之前正式出任务了，就在两个多小时之前，地点是伊豆半岛的下田市附近的那一带区域，结果是……只有三个人和司令官金春桐谷活了下来。” 神宫寺菖蒲只能够解释道。 谏山黄泉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而且对手是什么类型的恶灵？还是说是这段时间里传闻的那些新类型？” “因为有人想要让特战四课一战成名，所以刻意对我们封锁了相关的信息，因此我们没有得到关于那里的超自然灾害的情报，况且下田市也不是我们的管辖区了。” 室长冷静的说道，然后在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至于对手的话，大概是魔王、堕落天使、神明之类的吧！” 不出意料的又是一阵沉默，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的黑发少女，眼神诡异的看向了办公桌后的室长，犹豫了一下，关切地问道：“室长，要不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不要熬夜了……或者去看看医生。” “你在胡想些什么呢，黄泉。” 神宫寺菖蒲哭笑不得，然后将桌面上的那些资料推了过去。 “你自己看一看吧！” 紧接着，她完全没有停歇下来的打算，或许只是想要说一下自己的想法那样，转动轮椅看向了旁边落地窗外面瑰丽的城市夜景。 “黄泉你也应该知道，东京地下的那个神代遗迹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心灵业界挖掘出来的东西你也听说过——卢恩符文、巨龙的骸骨、甚至据说是神灵的黑血和断指，应该知道我们这个世界在以前并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很有可能就是神话的时代正在逐渐的复苏的征兆啊！”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北欧神话的结局，不就是说新的神明会在旧世界的残骸与遗址建立新的纪元的吗？” 第二十二章 命运注定会…… 无形而又庞大无边的次元之海，每时每刻都在起伏动荡，没有片刻的宁静。 在这纯粹就是由时空乱象所集成的混沌虚无之中，只有着真正意义上无尽的风暴与乱流，无限的宇宙位面以及无限的时空次元。 一切的世界位面，所有的时空次元，所有存在的信息，都包藏在这个宏大无边、超越一切的无尽虚空之海当中。 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又或者是既有着宛若雷鸣的次元震荡的声响，也有着无穷无尽的瑰丽炫目的光芒，谁又能够知道呢？ ——因为这个地方是世界的外侧，没有距离也没有形状，只有无限。 所谓的“虚空海洋”也只是为了能够让人更好的理解的形容而已，如果有什么存在能够以一种超越了的视界来俯瞰的话，才会真正的看到这动荡之海的模样。 如同一个超巨大的滚筒洗衣机一般，只是在其中旋转的是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无限世界。无穷次元的倒影，层层叠叠的位面，以及那如同镜像回廊一般瑰丽曲折的、壮观的无限曲线衍生图—— 那是所有可能性认知的一瞬间产生的无限个平行世界，是属于「if」的世界线。 与真实的宇宙并非是对立的关系，事实上它们都是真实的宇宙进程的某种可能性而已，超越了光芒，在时间的流动之中，向着过去和未来延伸。 如此使得世界线的进程不断地从“可能”变成“确定”，于是世界线就这样被不断的收束，从已知过去流向未知未来。 同样的，也使得世界线拥有了跳跃不定的可能——未来并非被彻底限定，过去也不是毫无改变的余地，一切皆有可能。 命运注定会在某一瞬间……撕开平淡的伪装，向整个世界开一个最恶劣的玩笑。 一颗颗道标石在时空乱象的混沌虚无之中瞬间被风暴席卷，顷刻之间便已经完完全全的不知去向了。也许随后就会因为乱流而恰好撞上某个位面，然后被扯入其中的吧。 只是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各个次元位面之间的时间流速都不等同，因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于是，有一枚道标石在时空乱象的次元风暴之中，既是偶然的巧合，也是限定的必然，直接砸进了某个宏大至极、规则严密的世界里侧。 并且在那瑰丽浩大的辽阔宇宙星空之中，精准的落下到位于银河系的猎户座旋臂，太阳系第三环，总体位置离银心较远，离边缘较近的某颗行星上。 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国际名称为“盖亚「gaea」”，希腊神话中的大地之神，所有神灵中德高望重的显赫之神。 地球。 …… …… 在遥远的大陆尽头，爱因茨贝伦城内，某个穿着黑色风衣，下巴上有着短短胡茬的男人正在确认礼拜堂中央的魔法阵的完成情况。 对于完成的结果十分满足，他点点头站了起来，往祭坛中摆上了圣遗物——传说中圣剑的剑鞘。 一个银发赤瞳的女人在一旁看着，她似乎觉得这么简单的准备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 在冬木市深山镇的角落，某片杂木林中的空地。 凝神确认过周围没有人监视之后，韦伯·维尔维特开始准备召唤仪式。今天整整一天都在挣扎啼叫，始终折磨他的神经的三只鸡，首先被他心情爽快地送走了。 韦伯一边咏唱咒文，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鲜血洒向大地。 …… 同样位于深山镇的远坂屋邸的地下工房中，也在准备同样的仪式。 优雅的魔术师正在朗声吟诵，同时在布下魔法阵。画出魔法阵的并非祭品的血，而是溶解的宝石——为这一天而充填、储蓄的所有宝石，他正在毫不犹豫地全部使用。 祭坛上所放的圣遗物是一片一眼看上去跟木乃伊的碎片毫无区别的东西，实质上号称是遥远的太古时代，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条蜕皮的蛇所蜕的皮的化石。 …… 深山镇山丘顶上矗立着间桐屋邸，而屋邸地下深处隐藏着这样一个阴暗潮湿的空间。 四周充满腐烂和酸臭的味道，被深海一般的墨绿色黑暗所笼罩。 在这让人厌恶至极的黑暗之中，魔力的神秘也正在涌动着，咒文也随之响起。 …… 这一天，在不同的地方，面对不同的对象而唱颂的咒文，却几乎同时响起，这是已经完全超出了偶然范畴的一致。 无论哪位施术者，他们的夙愿都一样—— 只属于一个人奇迹即将降临，为了获得它，他们都不惜浴血相搏。向着时空远方的英雄们，现在，大地上同时响起了几个人祷告的咏叹调。 同样的，命运的齿轮也正在缓缓的咬合，毕竟…… 并不是只有剧情人物们在召唤英灵的降临，来自于异域的轮回者们同样也正在获取着参与这一场盛宴的资格。 …… …… 时空的尽头。 另外的一个位面世界之中。 穆修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一边低头沉思着，回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确认自己方才对谏山冥的说法完全没有问题，都是建立在辉夜给自己随便扣了一个的身份的基础上展开的。 虽然说他也有想过解释，不过考虑到这个身份设定本来就是用于糊弄魔王和勇者一行人的，如果让对策室的人知道了，那么秘密迟早也就不是秘密，始终会被识破的。 再加上他本身的身份也存疑—— 原来不知道是虚构事项还是因果屏蔽，反正穆修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等到他自己意识到某些事情之后，「主神」的干涉力量就已经消失了。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特别的黑户，有着合法身份，却查不到过去的记录。行踪飘忽，过往成谜，仿佛就是在半年之前左右的时间就突然冒出来的样子。 不过穆修却觉得正好。 因为可以重新给自己设定一下身份来历，明面上的身份不用变化，但是暗中却可以给心灵业界的高层一个交代。 也许那些家伙不会立即就相信，或者不会毫无保留的完全接受，但是也没有关系，权当作是首先打个预防针好了。 毕竟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肯定会牵涉越来越广，也肯定会越来越难以隐藏或者伪装。与其到时候再另行找个借口，还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首先将应该给出的背景情报铺垫好。 ——反正到时候让他们自己脑补去就好了。 “唔……怎么这个时候——等等！” 不过就在这一刹那，穆修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似乎一瞬间看到了某些奇怪的景色，不同于现实的特殊景色正在他的视界之中重叠。 满溢的光芒，以及奇怪的魔力，还有脚下出现的魔法阵的纹路…… “……！！” 一瞬间，他险些以为自己估算错误，“幻视症”提前发作了。不过只是稍微慌了一下，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重新恢复了平静与镇定。 莫说这根本就不是被迫穿越，就算真的是，他也完全不需要慌张。毕竟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他已经掌握了主动开启时空之门，往来世界之间的技能了，不再像是以往那样只能够随波逐流。 而且那些异常景色也只是重叠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很是短暂的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加上视觉残留的成像都没有一秒钟。 穆修停下了脚步，他已经清晰的捕捉到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光芒与景象，甚至就连脚下的魔法阵纹路都记了下来。然而终究还是时间太过短暂了，所以无法得到更多的有用线索。 但是这样的变化总没有可能是突然出现，不讲道理的，因此他稍稍思索，认为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自己扔出去的道标石可能被触动了。 因此跨越世界的与自己产生了因果联系。 毕竟不是什么物质都能够穿越时空，并且无损的透过一个位面的壁障，进入另一个世界之中去的。就连流星在进入地球大气层的时候，都会因为与大气发生剧烈摩擦，从而燃烧殆尽。 更加遑论是另外一个位面，而不是另外一个星球这样的概念了。 道标石可以说是穆修在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目前所发现的少数的几种特殊例子之一，这种物质本身就因为特性原因，除了特别坚固之外就只有作为的信标的功能。 它们能够在时空乱流之中也存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并且有着屏蔽位面的法则屏障，不受影响的穿过如同气泡似的世界壁垒，进入气泡内的空间的特性。 而穆修在空白的道标石上刻画符文，烙下自己的印记，就相当于是制成了自身的神灵信标—— 如果恰好在另外的一个世界，某个信标被触动了的话，他的确是能够与之产生因果联系的。只是要不要呼应的问题，还有就是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不同的问题。 这才是真的麻烦，因为除了在信标被触动的那一瞬间之外，两边世界的时间肯定是不对等的。 可能穆修这边过去了几天、几年甚至几百几千年，那边才刚刚过去了几秒钟的时间，反正谁也不知道跨越世界的因果联系彻底构筑、巩固，到底需要多少时间就是了。 “……总觉得有些在意啊，是不小心正好砸进了某个魔法师的阵法里面了？还是被人当作了施法素材用来召唤什么了？” 穆修摸着下巴思考着刚才自己看到的景象所代表的含义，然后忍不住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事情顺利到超乎想象，但是发展的方向却有些微妙的感觉。他虽然有心想要顺着刚刚的联系去看清楚对面世界的情况，然而之前才刚刚利用千里眼窥伺了安特·伊苏拉的位面。 再来一次的话，他非得彻底瞎掉不可。 “穆修先生……” 低声细语的打招呼声音响起，沉思中的穆修抬头看去，站在走廊前方的却正好是穿着天蓝色浴衣的黑发少女，鹭之宫伊澄。 “伊澄小姐，晚上好，你也来这里了啊！”穆修回应道，然后稍微展开感知力搜索了一下，发现欠债管家和三千院大小姐的气息都不在旅馆之中。 或者说，是不在这座城市之中。 “没关系的，他们没有问题，明天我们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鹭之宫伊澄仿佛并不担心，轻轻摇头这么说道。然后她犹豫了半晌，上前一步将本来就很轻柔的声音再次压低—— “那个，穆修先生，我能够和你谈一下吗？” “呃，可以是可以，只不过……算了，走吧！” 穆修眨了眨眼睛，迟疑着还是答应了下来，怎么今天晚上谁都想要和我谈一下？ 第二十三章 情人节快乐！特别篇预定？ 伊豆半岛除了当地的温泉旅馆以外，最值得期待的大概就是樱花了。 读过《伊豆的舞女》的人，就算是不想寻找那段甜美惆怅的爱情遗留下来的痕迹，大概也会忍不住憧憬一下那春天里的如潮花海。 不过这个时候，伊豆半岛的早樱其实已经没有了，毕竟盛开的时间是每年2月10日到3月10日左右，然而现在的时间却是都已经3月末就要接近4月份了。 …… …… “影响其实不大啦，早樱没有了，也还有晚樱啊！” 坐在安排好的观光车上面，桂雏菊一脸正色的向着旁边座位的某人解释着说道。 “早樱3月，晚樱4月，也很漂亮的。就是错过了河津那里的樱花祭实在有些遗憾，那里一次有八千株的樱花树同时开放，我也只去过一次，实在是忘不了呢……” 大约是因为空气之中满是樱花的味道，春天的气息让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的缘故吧。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座位的问题，这种四人座的观光车正在沿着平坦的道路缓慢的跟着前面的车辆前行，穆修坐在最左边的位置，然后依次过去才分别是桂雏菊和蓬莱山辉夜。 还有一个位子空了出来。 所以说，明明有条件可以坐在一起，但是却偏偏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这两人的关系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桂雏菊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右边的黑色长直发的绝美少女，如此想着。 “咦？八、八千株樱花树？” 辉夜在这个时候似乎被吸引住了注意力的样子，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的掌机，略显诧异的问道。 “是啊，很出名的河津樱嘛！”穆修很是淡定的说道，“之前其实我和雏菊同学其实也想要过来看看的，不过因为某些原因结果没有能够过来——” “诶？为什么妾身不知道？”蓬莱山辉夜的注意力奇怪的跑偏了，她狐疑的目光在穆修和粉发少女之间来回打量。 这个时候，桂雏菊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顿时忍不住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本来很灿烂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嘴角也在微微抽搐着。 “这个，其实是有其他原因的啦……”她干笑着，顺便用手肘碰了一下穆修，想要不着痕迹的蒙混过去，不过却迟了一步。 “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前天才出门，而那是学期末的白色情人节那天的事情了。”穆修叹气道，他倒不介意说这件事，毕竟那天的确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或者倒不如说，根本就是让人吐槽不能就是了。 “唔……白色情人节啊！我好像想起来了呢。”蓬莱山辉夜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不、不是那样的啊！辉夜小姐你别误会了，那天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桂雏菊慌乱的摆着手臂，解释着说道，然后她一边回忆一边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那天根本就是一个噩梦啊！” “……噩梦？等、等等，该不会这家伙对你……”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一时间理解不了的样子，情人节怎么会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说是修罗场都更加容易理解一些吧？ 不过很快的她就自行脑补了什么，看着穆修的视线带上了鄙夷的意味。 “收起你那失礼至极的鄙夷眼神啊！辉夜你的思想能不能够纯洁一点儿！”穆修扯了扯嘴角，莫名其妙的感觉到自己受到了灵魂上的侮辱。 “咦？难道是妾身记错了吗，毕竟妾身这次能够出来，也还是因为你自己不纯洁的问题呢！” 这家伙有想法啊，不能够让他放弃治疗。公主殿下深深的看了一眼某人。 “……” “……” 穆修一时语结，这个应该怎么反驳？ “不是这样的啦，就只是因为藤堂同学的缘故。” 桂雏菊捂着额头，脸色微红的说道，不过大概正是因为过度的紧张，所以她没注意到公主殿下的那句话，“结果去了横缟乐园，然后被拖着去坐了「ck-dragon」……” 那似乎是对她而言非常可怕的回忆，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ck-dragon……那是什么？”蓬莱山辉夜有些好奇。 “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黑色之龙，横缟乐园的招牌项目，在全世界也能够名列前茅的大型云霄飞车。最高速度达到一百五十公里以上，最高点一百米，轨道全长两千五百米……” 这是在前面驾驶着观光车的白外褂单马尾眼镜少女，志熊理科的声音。 “因为轨道和支柱全部都涂成了黑色，外观就如同真正的黑色巨龙那样，拥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巨大压迫感，因此而得名——顺便一提，那天我们其实是一起去的呢。” 这辆观光车上，除了穆修三人之外，还有羽濑川小鹰一行人。 羽濑川小鸠这只激萌萝莉就抱着自己那个满是缝补痕迹的恶魔兔布偶，坐在志熊理科旁边的驾驶座上，兴致勃勃的向着四周到处看着。 其他人则是坐在更后面的座位上，穆修这一排座位属于正数第二排。 “是吗？听上去就很有意思啊，为什么会说是噩梦。”公主殿下依然有些不能理解，虽然从来没有亲自去过那种地方，然而并不妨碍她通过其他途径明白什么是云霄飞车。 “因为雏菊同学有恐高症。”穆修再次叹气，言简意赅的说道。 “不关恐高症的事情吧，是个人都会怕的啊！” 羽濑川小鹰脸色苍白的在后面辩解道，那一天他也因为某些原因被拖上去了，同样吓得够呛，下来的时候觉得已经去了半条命。 那种冲击感实在太过可怕了，由能量守恒、加速度和力交织在一起产生的效果，绝对不是闭上眼睛就能够屏蔽掉的。 毕竟你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处高空之中，那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始终如影随形……就跟上了天一样的感觉真是要命。 总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再之后大约几秒钟的时间，就会摔得满地都是。 “是吗？听上去还真是……嗯，妾身明白了。”蓬莱山辉夜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去，看着后座上同样脸色苍白的柏崎星奈和三日月夜空两人，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明白了。 一般人都会觉得受不了的事情，换做是有恐高症的人坐上去，大概只会更加糟糕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难怪她会这么说了，这么一来的话，那一天的经历大概还真的是地狱级的副本开荒而不是什么悠哉游哉的好日子。 “其实我已经说过了啊，让你不要和莉莉西亚同学较劲，她吓得半死你吓得差点全死，偏偏还要互相装作没事人一样，到底是为什么？” 穆修却是忍不住向桂雏菊吐槽道。 “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区区高度而已，不会有问题的，就算真的掉下去……” “闭、闭嘴，不要说那么可怕的事啊！就算是做足了安全措施，该怕的还是要怕，我有什么办法啊！”粉发少女恼羞成怒，“你都说了这是心理问题，怎么改变啊！” “emmmmm……或许真正的催眠术之类的心灵异能可以做到？”穆修认真地思索着，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却因此迎来了雏菊同学的冷淡眼神以及言语攻击—— “居然准备对女孩子用催眠术什么的吗？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呵，我如果真有那种想法的话，精神暗示什么的方式也太低级了吧！只要直接命令就好了哦，只要还是人类就没办法对抗现在的我的言语。” 穆修没好气的说道，“而且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吧，心理问题当然需要精神疗法啊，难不成还要我找个愿望机来实现「改变恐高症」这种毫无价值的愿望吗？” “唔，居然说这是毫无价值的……” “咳咳，说起来，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万能的愿望机这种东西吧，我还没听说过哪里召开过天下第一武道会的，龙珠也不可能被找到、更加不会存在的吧！” 羽濑川小鹰连忙扯开话题，他自然不相信穆修说的话，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在飙一些羞耻的中二台词而已。看见前面自己的妹妹转过头来两眼放光的样子，他心中一凛连忙插科打诨。 小鸠已经有够中二的了，要是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话，那可绝对不是什么负负得正的事情啊！ “这个说不定呢，理科以前就制造过龙珠雷达啊！”志熊理科也兴致勃勃的插话了。 “咦？是、是吗？”本来只是想引开话题的羽濑川顿时不淡定了。 “是啊，和其他伙伴一起搜集龙珠，最后在其他所有人都死掉了之后成功的召唤出了神龙！” “……” “……” 观光车上一阵沉默。 居然还成功了啊，而且还是踩在同伴的尸体上获得了实现愿望的机会，这样的情况实在让人无法吐槽。 不过开玩笑没有人附和是很悲哀的，为了不让气氛就此冷场，桂雏菊强挤出笑脸：“那么，愿望实现了吗？” “愿望是想要变得更加工口……”开车的天才发明家少女抽回一只手，捧着脸作陶醉状，“看样子是很成功的愿望呢！理科感觉自己最近工口能量满满的……” “……” “……” 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如果说赔上了伙伴的性命，就是为了这样微妙的愿望的话，我觉得也许「治好恐高症」还是有意义的。”穆修叹气道。 这个时候，预定的目的地也终于抵达了。 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蜿蜒起伏，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樱花树，漂亮的樱花在上方交汇，形成一条如同隧道般的樱花之路。 在这片粉色的缤纷天地前方，车辆已经无法前行，剩下来的路程需要靠步行，前面的尽头似乎是一片碧绿的清脆草地，更远处的是无垠的海景，貌似此地是属于海岸线附近的樱花景色。 大家纷纷下车。 “妾身还是有些好奇那天的事情，总觉得有种狗粮预定的感觉……”趁着下车与穆修擦肩而过的时候，蓬莱山辉夜低声说道。 “没有的事，那绝对只是残念喜剧，而且今天又不是情人节了，哪来的回忆杀剧情？” 穆修果断的矢口否认。 公主殿下微哼一声，不以为然：“你不是已经能够打开时空之门了吗，可能其他世界今天正好是情人节也说不准呢！出个特别篇有什么好奇怪的。” “啊哈哈哈……我听不懂辉夜你在说什么呢。” 穆修只能够干笑着应对。 第二十四章 白色情人节（上） 时间是3月14号，也就是白色情人节。 地点是白皇学院，学校的会议大厅。 “本学年第三学期的学生总结大会至此结束，剩下来为期一周的时间不会再有学生活动，请同学们好好复习，准备迎接期末考试的到来……”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响着，粉色长发英姿飒爽的少女正在会议台上落落大方的演讲着，而这一场学期末最后的学生会议也终于是接近了尾声。 “最后要通知的就是，从下个学年开始，圣应教会女子学院将与本校进行合并，相关的制度与设施都会发生变更，校规方面总体不变，但是将会增加数条——还有圣应教会女子学院的「elder（姐姐大人）」制度也将一并继承下来……” 桂雏菊轻轻的翻动着手中的文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什么那样。 然后，微微点头，她就这么顺着之前的思路说了下去—— “根据校董事会的决定，elder的选举将于学生会成员竞选一同进行，也就是在每年的五月份。不过学生会成员不能够兼任elder，在这方面有意向的同学敬请周知……” 宽敞的会议大厅之中，是排列整齐的学生队列，不管是哪个年级的学生，都在安静的聆听着会议台上的粉发少女的讲话。 不管他们是否真的在认真倾听也罢，至少没有什么人在交头接耳，因此会议大厅之中除了桂雏菊的说话声之外，显得很是安静，没有其他的声音。 不过在会议台后面，幕布之后就不是这样了—— “elder啊，据说可是全校女生的姐姐大人呢！好，我决定了，既然进入学生会没有希望的话，那么就竞争这个项目吧……” 放下手中的圆珠笔，金发的少女若有所思的露出了如同大小姐般优雅高贵的笑容，完全就是一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的表现。 “是啊是啊，全校女生的姐姐大人呢……不过你就别想太多了，莉莉西亚同学。” 穆修低着头快速的记录着笔记，一边分心聆听外面的学生会会长的演讲记录，一边附和着对方的话语。 他在这里是因为今天学生会的书记员春风千樱罕见的请假了，因此他只能够代替对方负责记录会议记录。而藤堂莉莉西亚自然不必说，是为了校报社的新闻而来的。 不过穆修倒是好奇她的能力到底有多么可怕—— 就连这种中规中矩的学生会议，也能够歪曲事实解读出奇怪的言论来吗？ “你给我等一下，穆修同学！这句失礼至极的话我可不能装作没听见啊，「我就别想太多」是什么意思？” 藤堂莉莉西亚额头上却是顿时冒出了一个十字形的青筋，她冷哼一声，然后撩了一下自己的那头柔顺滑亮的金色长发。 “你的意思难道是——只要是我，就肯定没有资格吗？” “……” “……” 有杀气！好强大的压迫感呢，就这么一句话，这家伙就觉醒小宇宙了？！ 穆修忍不住抬起头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神奇的是他手中的笔却还在不断的书写着。 一行行优美流畅的字迹在笔记本上出现，同步笔录着外面桂雏菊的说话声，仿佛这样子分心两用对于他来说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基本操作一样。 就在藤堂莉莉西亚被他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然，打算恼怒的说些什么的时候。 他才重新低下头去，叹了口气说道：“外表的确很出色，但是内在太残念了啊——elder的竞选并不是单纯靠颜值和气质就可以上位的，不然莉莉西亚同学你的确优势很大。” “唔——！！” 金发的少女本来略有恼怒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感到有些可爱的表情。 “等、等等，就算是你这么说也好，我还是不能够置若罔闻，「内在残念」又是什么意思？”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这家伙，下意识的或者说略有慌乱的这么气势汹汹追问道，又好似是想要转移话题的样子。 不过低着头专心致志的进行着笔录工作的穆修，却是错过了这么一个宝贵的cg。 只是他也不知道就是了，就是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说道： “字面意思啊，从你重建校报社以来，这个学期学生会收到的针对你的意见书，已经足足有八十多份了，千樱同学甚至在考虑要不要专门给你一个文件柜来处理这一类……” “……” “……” “这个……这个……怎么可能呢，这肯定是有阴谋……” 大约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藤堂莉莉西亚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什么，然而一时半会儿的却找不到好的理由。 她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学校里的人缘很差吗？就算是针锋相对的柏崎星奈，也只是在女生之中的声誉不太好而已。 可是作为总喜欢歪曲舆论的校报社的成员，却是无差别的被全校学生疏远的啊。 老实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还能够和藤堂莉莉西亚成为朋友的，除了穆修之外，也就只有穆修同样认识的那些人了，硬要说理由的话，大概就是……人以群分？ 因为人总是按照品行、爱好形成团队的，而且互相之间要是性格不和也很难相处得来。所以作为朋友的两人之间的性格爱好，肯定会多多少少的有些相同的地方。 例如说穆修并不会在意的事情，那么他认识的那些人多数也不会太纠结。 毕竟心性随和的人也不会愿意和一碰就炸的人做朋友的，而信奉“克己让人非我弱”的人，估计也很难和“天上地下都没人能够救你”的龙x天有什么共同语言…… “反正你不是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穆修叹了口气说道，然后他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微有些好奇地问。 “对了，莉莉西亚同学，我好像在下学期的小学部的转学名单上看到了你妹妹的名字呢……” “……你想干什么？” 藤堂莉莉西亚顿时变得警惕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眸狐疑的看着穆修。 “我就只是问一下，你好歹听我说完吧……”穆修无语。 而这个时候，外面会议台的桂雏菊正好已经说完最后一句话了—— …… …… 伴随着外面那雷鸣般的掌声，在让人担心会不会将会议大厅的穹顶掀翻的热闹之中，粉发少女掀开幕布走进了后台，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微微伸手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 “终于完了呢，感觉真是糟透了……” “为什么？我看你好像表现的很镇静的样子啊！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都是落落大方的……”穆修也在记录本上画上最后一个句点，然后揶揄的说道。 “别取笑我了，我也很紧张的好不好……咦，穆修君，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桂雏菊向两边看了一下，然后皱眉问道。 “喂，不要无视我好吗？这句话我还是不能够当作没听见……啊，真是的，为什么你们说起话来都这么相似，总是这么气人。” 金发少女顿时眼角微微抽搐的说道，这两个家伙是事先约好了要挤兑自己的吧。 只有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当自己不存在的吗？ “哦，我的意思是学生会的人啦……抱歉，藤堂同学。”桂雏菊连忙解释说道，然后她挑了挑眉毛。“等等，相似是什么意思啊？” 穆修掏了掏耳朵，打着哈欠的插科打诨：“千樱同学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事情，所以请了半天假……那三个的话，嗯，正常现象吧！” 是的呢，正常现象，诺大一个学生会其实一共就只有三个干活的人。 所以说，春风千樱罕见的请假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学生会只有两个人剩下来，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么？ “话说回来，雏菊同学找她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藤堂莉莉西亚的注意力却总是很敏锐，或者说总是很奇怪，一眼就看到了桂雏菊裙子口袋上露出来的一节彩色的丝带。 “哦，是情人节回礼啦！之前情人节那天收到了很多巧克力，所以准备回礼……这是我亲手烤的小饼干。” 桂雏菊从裙子的口袋里将一个长条形的礼物盒子拿出来，解释着说道。 “是啊，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了呢……等、等等，之前的情人节不应该是女生送男生巧克力的吗？”藤堂莉莉西亚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是啊，但是她们就是要送给我，我也没有办法啊！”粉发少女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 “……” “呵呵呵，是、是这样吗？”藤堂莉莉西亚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笑容，扯动着嘴角，禁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总觉得败了啊……可恶，这个学校里随便遇上个对手都是这么强大的吗？ 对比起来，自己的人缘之差劲似乎就有些悲哀了。 就在这个时候—— “诶？慢着，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了吗？” 穆修在一旁眨了眨眼睛，紧接着满脸冷汗的自言自语道，他摇摇晃晃的转过身来就要往外面走去，眼神好似是看见了世界末日一般。 然而—— “……穆修君？那个「诶」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回礼的事情吧？” 一个声音在背后幽幽的响起。 “……” “……” “这个，这些天有些事情要忙，实在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穆修回过头来干笑着，但是不管怎么看他的神色似乎都非常的牵强。 “所以呢？”藤堂莉莉西亚也上来凑热闹了，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因为要回礼的人有点多啊，而且……还有宫小路同学，我明明都已经忘记这场噩梦了……”穆修硬挤出笑容来。 “真受欢迎呢，穆修同学——不过宫小路不是个大美人吗？她送你爱情巧克力这件事，全校的男生都在羡慕吧，为什么你会这么排斥啊！” 藤堂莉莉西亚的嘴角带着些许的弧度，语气却是不咸不淡的追问道。 “啰嗦！都是德玛西亚同学你的错啊，如果不是你在校刊上造谣的话，这件事又怎么会闹到整个学校人尽皆知！”穆修一脸的抓狂。 “什么叫做造谣啊，那明明就是事实好不好……慢着，你说谁是德玛西亚啊！给本小姐好好的叫我的名字啊！” 脑后戴着大大的蝴蝶结的金发少女也扯下脸来，不爽的喊道。 “那个，穆修同学，你是要去准备回礼吗？” 桂雏菊却是没有被转移话题，她只是幽幽的说道。 “回礼的话又打算送什么呢，或者说……你打算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第二十五章 特别篇（下） 中午十二点整。 钟楼顶层，学生会大厅。 嘚嘚嘚，清脆而又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一头金发在露台那里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脑后的大蝴蝶结随着行走而不断地抖动，过膝袜与校服裙子之间的搭配使得绝对领域拥有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怎么萎靡不振的？回礼的过程不顺利吗，还是画师忘记给你上色了？” 很有大小姐派头的在学生会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丝毫没有自己只是客人的觉悟。 藤堂莉莉西亚同学先是优雅拉拢了一下身下的裙摆，然后她看着对面瘫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某人，奇怪地问道。 “别提了，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 穆修似乎连好好回答的精神都没有了的样子，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大排黑线，身边还很夸张的悬浮着好几团的幽幽的鬼火。 “咦？怎么说怎么说，说来听听？”少女本人却似乎好奇心上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那种“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的样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也打开了，桂雏菊正好走了出来，然后好奇的看了过来。 沉默了半晌之后，又叹了口气，穆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坐起来瞥了两人一眼——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她们全部人都在盯着我看……明明今天也有很多人回礼的，但是她们却就是盯着我，然后一起凑了上来，紧接着吸引了全班人的眼光……” “……” “……” “严岛贵子同学那种不知内情的也就罢了，但是十条紫苑啊，御门玛利亚啊，还有梶浦绯纱子老师看着我的目光都是那种……该怎么说呢，反正很难形容……” 穆修用相当平淡的声音说着，明明是很糟糕的事情，他却似乎波澜不惊。 或者应该说正因为是表现得这么平淡，所以才让人下意识的觉得这种平静的背后压抑着的是巨大的波澜。 “……” 尤其是看见对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来的时候，藤堂莉莉西亚同学心虚地偏过了目光。毕竟正是因为她的原因，似乎这件事才会闹得这么的吸引人注意的来着。 否则的话，全学校这么多男女学生互送巧克力，这种事情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又有谁会专门关注某两个特定的人的情感进展情况？ 说起来也是因为宫小路瑞穗同学本身太过引人注目了吧，尽管白皇学院是贵族学校，但是贵族并不代表就一定是基因良好，所以平时虽然俊男美女也是不少。 可是宫小路同学那种级别的还真是很少见呢，在这方面，就算是藤堂莉莉西亚自己都没有稳胜的把握，会吸引其他人的目光自然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藤堂莉莉西亚在其中所起的作用，老实说她的校报社就是充当了放大镜的作用。 穆修扯了扯嘴角。 因为事关自己的声誉问题，考虑到以后很有可能会因为什么意外，导致她们知道某些秘密从而产生更加麻烦的误会，所以他已经和这两人说过了。 关于宫小路瑞穗的性别问题。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呢。” 藤堂莉莉西亚被穆修那奇怪的眼神盯着，头上冒出些许冷汗，连忙转移话题，“那一位竟然……竟然是男生？” “我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elder竟然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桂雏菊心有戚戚的点点头，似乎在这方面与藤堂莉莉西亚意见合拍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全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女生都在美貌与气质的方面，败得一塌糊涂了呢！ 而且还是输给了不是女生的对手，这个世界……真是可怕啊！ “所以说，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就好了，那不是全校女生的姐姐大人，而是全校女生的人生劲敌啊……老实说等到下个学期她不再担任elder就好了，但是我总觉得她会连任。” 穆修叹气道。 “那你没有能够约她出来吗？只要问清楚整件事情的话……”桂雏菊无力的捂着额头，表情不怎么好。 “不行呢，在那样的情况下，就连简单的回礼都会被当作是告白……虽然也说了想要和她单独谈一下，但是周围的人起哄的更加坑爹了，估计为了防止引起更大的误会，她肯定不会出来的。” 穆修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就差一对死鱼眼就完美了。 他本来在这一次的行动，就是为了想要解决那个问题的，因为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宫小路同学会送自己爱情巧克力这件事，因此断定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然而他却小看了藤堂莉莉西亚的造谣能力，以至于这一次同样还是无功而返，而且似乎有种越描越黑的趋势—— 想来肯定有不少同学会相信他在今天回礼并且邀请宫小路同学出去的行为，是接受对方的爱意的意思，并且还可能是委婉的切换主动出击模式的表达。 emmmmmm……现实果然是个垃圾游戏呐。 “啊哈哈哈，那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我之前发刊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不会负责的，你别想讹我……” 金发少女讪笑着的别过脸去，毫无诚意的道歉。 “而且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如果不是为了结婚的话，男人不是更加喜欢和男人在一起嘛……所以说，我其实是在为你好啊，穆修同学。” “……” “……” 张开嘴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桂雏菊也呆滞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藤堂莉莉西亚，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名为“自觉”的觉悟？ “所以说，莉莉西亚同学……你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表现得稍微有常识的吗？而且这种莫名其妙的认知谁让你说明了啊喂！” 穆修嘴角顿时微微抽搐了起来，然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是在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一般的说道。 “诶……” 金发少女忍不住后仰了一下身子，不过这其实完全就是她心虚的表现，穆修还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生气甚至是大发雷霆。 不过心力俱竭却是真的，现在他真的有种心好累的感觉。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今天就这么消沉下去吗？”桂雏菊适时的开口插话。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的回礼呢，总不能够因为一件事没做好，其他的事情就都不做了。”穆修仿佛瞬间变脸一般，用胸有成竹的表情说道。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 “……” “千樱同学今天没来，这是不可抗力，那三只笨蛋的义理巧克力我已经放在了她们的桌子上了，还有就是……” 穆修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的扳着手指数着人数说道，不过到了最后他却停了下来，脸色古怪。 “至于你们两位的话，因为当事人就在眼前，所以我觉得如果还是临时抱佛脚，制作一些简单饼干点心的话，好像有些过意不去，因此想要问问……你们自己想要什么礼物？” 不愿意自己掏钱买，但是别人送却会非常高兴的东西是什么？ 这样的东西很难找吗？ “所以说，你的回礼就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而且也是因为我们就在这里你才打算问问，要是我们不在的话，你就打算敷衍一下就算了？” 桂雏菊用一种仿佛事不关己的冷淡语气问道。 然而藤堂莉莉西亚却似乎有着不同的想法，她一下子站起身来，露出一个如同大小姐般的高贵笑容： “等等，我倒是有个想法呢，穆修君……今天陪我去取材吧！如此就当作是情人节回礼了，如何？” “咦？什么取材？”穆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邻人部的新闻呢，或许说是修罗场也说不准——好像是那个土黄色的不良在今天被迫请客，带着他的后宫部员们前往横缟乐园。” 藤堂莉莉西亚从校服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看着。 “根据校报社的情报网，他们现在已经出发了……哎呀哎呀，明明在情人节的时候没有收到礼物，现在白色情人节却要回礼呢，真是悲哀的人生啊，那位羽濑川同学。” 穆修倒没有为羽濑川的遭遇感到有什么悲哀，他只是看着金发少女手中的小本子微微发怔。 校报社的情报网？ 藤堂莉莉西亚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要在校内建立独裁统治的基础了吗？ …… …… 半个小时之后。 横缟乐园内部。 “等等，为什么、为什么要……要坐这个东西啊！”桂雏菊的脸色苍白，下意识的盯住了前方正不断的传来惨叫声的巨大设施。 “因为我要准备的新闻的目标人物准备上去了呢，在这下面怎么能够拍到有价值的照片呢！” 藤堂莉莉西亚先是奇怪地看了看桂雏菊，然后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漂亮的湛蓝色眸子里顿时闪过一抹促狭与狡黠。 她用手背挡着嘴，做出大小姐般的笑声，不过她眼中没有一点笑意就是了：“不过雏菊会长你有恐高症的话，那么就在下面等我们吧……啊，正好一排座位也就两个人，也许扮演成约会中的情侣会更加不容易被他们发觉呢！” “呃，这个，我觉得还是直接……”穆修顿时觉得有些不妙的预感。 “……谁、谁说的，我才没有恐高症！我也要上去！”桂雏菊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她撇过脑袋去，像是在和谁赌气般咬着牙说道。 要是就这样留在下面的话，那自己跟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恶！明明之前一直很期待今天的回礼的，但是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没有礼物也好，也至少应该是两人独处的约会时间啊！ 但是……但是…… 粉发少女麻木的双眼无神的注视着前方的巨大设施，上面的高空之中正不断地传来带着多普勒效应的惨叫声。 “诶？等等，其实不用这么拼的啊——”会长大人的选择似乎出乎藤堂莉莉西亚的预料，她心中一急，马上有些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终于……找到你了，穆修同学……” 身后传来了一个相当熟悉的悦耳的女声，穆修整个顿时如遭雷击。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发现身后却是一个有着一头棕色长发的美少女，正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的膝盖，不断地喘息着。 宫小路瑞穗。 她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来想去，觉得不能够就这么下去，于是选择了快刀斩乱麻的方法。之前穆修约她出来，她觉得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继续拖下去指不定还会有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误会发生。 反正都已经被人误认为是约会了，那么就算不去赴约的话，这样的误会也是不会改变的。 那么还不如让自己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彻底将整件事情都解决掉吧，只要和对方解释清楚，那么就不用担心了。约会的名头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也同样营造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没有其他外人在场的…… 咦？等、等等，穆修同学身边的那两个是谁？ …… …… 就这样，穆修在白色情人节那天，在横缟乐园至中度过了一个噩梦般的假日。 没有狗粮预定，也没有罗曼蒂克，因为他是在邻人部众人心照不宣的视线之中，和宫小路瑞穗在一起搭乘各种游乐设施的，藤堂莉莉西亚和桂雏菊反而组成了另外一队。 因为没有办法向外人解释的原因，所以造成的后果就是某些不实的传言在学校内流传的更加火热了。 尽管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其他同学的眼里……宫小路同学也是一个女生。 第二十六章 欸？这货还有主线？ 时间大约是现在。 地点是位于伊豆半岛，下田市附近的某个海岸边缘的樱花林。 …… …… “噗哈哈……” 某位公主大约是觉得很是有趣，此刻正毫无淑女风范的笑出了眼泪来，她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因此眯成了月牙儿。 “你是说，那一天……那一天，你其实是和一个……” “……” “……” 咦？这个骗子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明明说她不会笑，自己才愿意将那件事说出来的。 “啊哈哈，辉夜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毫无笑意的扯动脸皮笑了几声，紧接着他果断的拿起了一块糕点笑眯眯的往少女的嘴里塞去。 “哎！哎！给妾身等等……可恶，你这无礼之徒！” “来，这个时候就别说话了，公主殿下先吃点东西吧！”穆修语气温和的说道，但是动作却丝毫没有敬意，而且有种不容反抗的感觉。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连忙闪身躲避，不过她的身后就是一棵拦腰粗的樱花树，而且两边也有其他人，所以很难闪避。 “你这人……等等，给妾身住手，你想死一次吗？” “咳，就算是同样是黑长直，能力也不会因为萌点而共通的。而且公主殿下不要这么任性啦，不吃点东西的话，我也过意不去，来吧来吧……” 穆修眼神微动，然而还是咳嗽一声，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妾身自己会吃，不用你多事，你……唔——！！放、放手啊！” “这怎么能够叫做多事呢？我这完全就是一片好意啊！” “你当妾身的眼睛是瞎了吗？明明都是一副想要将n2炸弹塞进使徒嘴巴里的表情了，还敢说自己是好意？！” 这是海岸边上悬崖处的樱花林，到处都是樱花的气息，晚春的气息洋溢着充斥满了空气之中。 四周都是喧闹却不吵杂的人声，众人多数都是围坐在樱花树下，取出各自提前准备好的便当，饮着香槟或清酒，享受着这个清晨难得的聚会时光。 而不远处的悬崖边上的草地上，是一个明显的墓碑—— 三千院紫子，也就是三千院凪的母亲，就是葬在了这个地方的。所以也难怪这里风光独好，而且这么美的景色却没有什么游客过来，毕竟三千院家每年都有专人在这里维护打理。 毕竟这个地方又不是公墓，一般都是不轻易对外人开放的。 而且如果不是玛莉亚小姐专门安排的话，大家也不会在今天这一大清早的就出发过来这里。 而失踪了一个晚上的欠债管家和三千院大小姐就是出现在了这个地方，昨天晚上两人却是差点儿被太空船带离了地球，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回不来了。 而等到两人醒来的时候，却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至于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神奇的展开，原因就稍微有些…… …… …… “伊澄小姐？请过来这里坐吧……咦？你手上的那张纸是什么？” 穆修看到黑发的和服少女走过来，然后停止了和辉夜的打闹，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是马上就被对方手中的一张有些发黄的纸张吸引住了。 因为上面似乎附加了某种特别的气息，仿佛是用来施展过什么法术的触媒一般，说透了就是所谓的施法素材。 “穆修先生说这个吗，这个其实是小凪以前画的画呢……” 鹭之宫伊澄来到穆修旁边席子上坐下，然后回过头去注视着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正站在墓碑旁边与欠债管家在说着什么话的金发双马尾的傲娇少女。 “是这样么。” 穆修往那张纸上瞥了一眼，发现上面的是潦草的笔迹，而且因为时间的问题已经显得很是有些模糊，不过依稀可见孩童的涂鸦手迹，刻画的是一个飞碟般的太空船的图案。 太空船的旁边还画着一个风格滑稽可笑的外星人，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机组成员”几个字。 “这是八年之前的画了，也是紫子阿姨过世之后不久的事情……”鹭之宫伊澄说道，“小凪当时很伤心，于是画了这么一幅画。我那个时候专门问过她，然后她告诉我……” “——这是用亚光速飞行的太空船，她觉得紫子阿姨一定是迷路了，她要用这样的太空船，才能够追上母亲的星星……” 和服少女的口气一如既往的低声细语的，但是却似乎意有所指的样子。 “……然后呢？”穆修挑了挑眉毛，问道。 “因为当时太过年幼，所以我做了一件让小凪更加伤心的事情，我本来只是看她哭得那么悲伤，所以不想让她继续这么下去，于是……我就问她想不想再和紫子阿姨说一次话。” 鹭之宫伊澄的肩膀微微震颤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的低沉压抑了。 “但是，结果却是我让她更加悲伤了。” “……” “……” “那至少……在昨天晚上算是解除了心结了吧！不管是伊澄小姐你的，还是三千院大小姐她的……” 穆修摇了摇头，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对少女摸摸头，不过伸出一半便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唐突了，因此自然而然的中途变换动作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也是呢，不过穆修先生你还真的是太过敏锐了啊，简直就好似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明明这件事我说的这么没头没尾的。” 和服少女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显得有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不，只是我看见你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应该是力量恢复了的缘故吧，仅仅只是一个晚上……如果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我不太相信就是了。” 穆修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况且，你昨天晚上就已经和我提前说过一些了，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事情的大概他其实也能够想象出来，因为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什么轮回的机制的，人死了之后灵魂会根据强度滞留人间一段不定的时间，然后就会自然而然的消散。 ——就算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因素，也只可能是变成了恶灵。 因此在这个世界，除非真的是强到了能够干涉因果、操纵时间，否则的话已死之人的灵魂都是很难挽留的。 恐怕鹭之宫伊澄就是因为当年太过年幼，并不了解这样的事情，贸然就做出了某个冒失的决定。而因为三千院紫子当时刚刚逝世不久，灵魂尚未消散，所以让她成功的发动了法术…… 然而，却理所当然的没有能够得到结果。 所以，这就是做出了某些让三千院凪更加悲伤的事情，同样也让她自己的灵力在那个时候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的主要原因。 或许可以看作是一场持续了足足八年时间的大型招魂仪式吧，一直到了昨天晚上，这个由她幼年的冒失所发起、所主持的仪式才算是功德完满的落下了帷幕。 而在这八年的时间里，鹭之宫伊澄的灵力恐怕就是因为被这个大型招魂仪式所牵制住了，才会表现得这么的不稳定。 只不过一切应该也是到此为止了，在昨天晚上那艘太空船升空的时候，这个略有些悲伤的故事总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一阵和煦的春风吹拂而过，樱花树上的花瓣纷纷飘落，粉色缤纷。 四周都同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赞叹的声音，似乎众人都一时间被这样的美景所摄那般。 穆修却是在仔细的打量着鹭之宫伊澄，对方身上的灵力气息一如既往的强大纯粹，只是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紊乱的、不稳定的感觉了。 从现在开始，她的灵力将会彻底的稳定下来，而且因为多年的抑制与厚积薄发的缘故，隐隐的还有种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也许距离突破到双a级别的灵力层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嗯，不过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依然还是无法轻易使用灵力的状态，所以错过了那场超自然灾害事故，完全让穆修先生你去处理了呢……真是抱歉。” 鹭之宫伊澄举起袖子轻声说道，似乎很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不过她所说的事情却又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毕竟，穆修自己也是昨天晚上的那场超自然灾害事故的主因之一，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超自然灾害。 不过他也不在意，权当作是正常的流程就是了，因此只是举起手中的杯子向和服少女示意了一下—— “那两个恶魔本身的实力很强大，伊澄小姐你在没有突破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轻易面对他们比较好。勇者的能力稍微比你差点儿，但是至少一直很稳定，而且还有圣剑加持……” 如果不计算其他的因素，例如说种族天赋、身体素质、灵魂强度等等。那么魔王撒旦的魔力等级绝对是双a级的，艾谢尔这位恶魔大元帅则是a级之上。 勇者艾米利亚虽然同样非常有天赋，但是从被教会带走到成为勇者讨伐魔王，根本就只是两三年的时间，能够达到b级的能量层级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和自幼就开始修炼灵力法术的鹭之宫伊澄不同，她是在十三四岁之前一直都只是农夫的女儿这样的身份的设定，度过了一个可谓是相当无忧无虑的童年。 直到听说了魔王军的入侵，父亲的死讯之后，她才开始为了讨伐魔王而刻苦的锻炼了三两年的时间。 ——而艾米莉亚之所以能够表现得这么强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本身是人类和天使的混血，血统方面的加成也可以看作是b级的，还有就是圣剑等神装在手的缘故。 虽然说战斗起来的时候比拼的是各个方面的能力，但是鹭之宫伊澄的定位本来就是法系职业者，灵力方面作为核心是很正常的。 因此穆修才会让她没有突破之前，不要轻易面对魔王撒旦……当然，如果是没能够变身之前的真奥贞夫就随便了。 “是的，我会好好铭记于心的……”和服少女很是有礼貌的认真说道，然后忍不住往穆修旁边的蓬莱山辉夜又看了一眼。 她实在是有些无法忽视，因为对方似乎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那两个恶魔的事情，还刻意的想要将一个恶魔牵制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说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件事很快的就因为那两个恶魔的身份败露而彻底失败了，但是却似乎能够证明对方对于某些事情提前知道得很是清楚的样子。 所以说…… 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得不似人类的少女，是不是也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身份或者秘密呢？ 鹭之宫伊澄轻轻地摇头，然后低声说道：“那个，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穆修先生——是关于那个地底空间，也就是神代的地理碎片的事情。” “咦？” 第二十七章 神殒的线索 这是一个蛮荒原始的世界—— 无论是那高不可攀耸入云端的山峰，还是那因为河流从峭壁倾泻而下形成悬在空中的瀑布，郁郁葱葱的原始生态环境，以及散发着苍白光芒的“天空”…… 无一不在昭显着，这纯粹就是异星球甚至异位面一般的景色。 这是位于东京地下的某个巨大遗迹的更下方的特殊空间，虽然地理上产生了接壤，然而实际上如果不是通过特定的路径的话，是无法进入这片空间之中的。 ——因为，这里的本质是破碎的神话时代的地理碎片。 而且尽管说是“碎片”，然而实则上和一个辽阔的半位面没有什么的区别。心灵业界的退魔师们已经进行了初步的勘探工作，却无法确定这个神代碎片的面积有多大。 据说官方已经准备介入其中了，有人提议用导弹竖直发射观察落体，再用引力数值计算，粗略的探测一下长度什么的距离，从而也可以勉强揣测一下这片空间的面积大小。 即使这块碎片的形状是不规则的都好，至少能够粗略的探测一下，让人心里有个底—— 要知道，唐僧去西天取经也是事先就被告知了要走十万八千里。如果压根就不知道这个空间有多大的话，勘探计划什么的也很难针对性的制定。 只是因为不太清楚这片空间之中的“天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贸然的发射导弹也不是个事儿，因此这个提议才被搁置下来。 “……真是漂亮呢，不过这里好大啊，真的是什么地底世界吗？妾身觉得这片空间似乎要比地表都还要广阔的样子。” 鹭之宫伊澄是最后一个穿过那个宛若镜面一般的空间漩涡似的门户的，刚刚脚踏实地的第一时间，她就听到了公主殿下的惊叹声。 而和服少女自己也是有些呆住的感觉，下意识的举起袖子掩住半边脸，望向四周的景色—— 带着泪珠样斑点的巨大植物随风翕动，湿泞黏糊的泥地之中有着斑斓皮肤的怪异生物，湿地与沼泽之上有雾气和水滴萦绕…… 远处的群山同样粗朴而巨伟，以一种奇怪的规律绵延出去，直到天际的尽头。 “居然……真的直接就抵达了啊！？” 竟然真的直接就来到了这个空间之中，这种瞬间转移的能力也未免太过骇人了一点儿。尽管在之前穆修就已经和她说明过了，可是现在亲身体会一番，还是觉得异常的奇妙。 虽然说她自己的那种“在人生道路上迷失”的天赋，让她有着无视距离跳跃空间的能力，但是那种完全不确定的坑爹人设，与这种方便的空间转移能力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从物理上的链接路径的方向定义来说，这里的确就是地底，不过却不是「地下的世界」这么简单直接的概念。” 穆修看见鹭之宫伊澄也终于过来了，于是伸手轻轻一点，取消了那个镜面漩涡一般的空间通道。 “更加确切地说，其实这里就是另外的一片空间了，有着独特的法则、大小有限的超空间以及和地球完全不一致的生态系统，只是空间接壤的节点是在教会地下而已。”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的空间入口是在东京的地下，然而这个地方本身的空间坐标即使不在地球上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穆修几人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过来，完全就是因为鹭之宫伊澄的说法。 再加上他正好以前就来过这里，因此能够直接打开空间门过来，这实在是太过方便了，所以才当即拍板决定立刻行动。 空气之中的那个可供一人通行的镜面一般的通道，四周有着漩涡一般的符文光芒—— 这道连接两个不同空间坐标的门户在穆修断掉了神力供应，并且不再以aim扩散力场维持相应的电磁现象之后，便彻底失去了存在基础。 于是快速的缩小，然后变成了针尖大小的一点儿，最后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还是要继续改进呢……” 穆修看了看四周那略显熟悉的环境，却是不太满意的吐了口气。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空间传送的技能，但是控制得却是非常的精准。就是同样的有着自己不知道具体方位的地方打不开空间门的限制，以及能量消耗较多的缺点。 gate是打开通往异时空的位面世界的时空之门的魔法技术，一般而言并不是在当前世界的空间范围之内使用的传送术。但是就从概念上的定义来看，也肯定是前者覆盖后者的领域的。 因此逆推出常规的空间传送的技能并不是太难，或者应该说要比从低级技能的基础上，创新出高级技能容易太多了。 况且穆修自己也有着相应的能力基础，那就是他的电磁操纵能力。 事实上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只要控制力继续深入下去，可以触及元素离子层面，开始触及“存在”本质的时候。 那么他自然就能够控制量子级别的电磁能量，利用电磁频谱控制的分支能力打开“虫洞”一类的空间门户。 只不过那至少需要达到生命禁区解放四阶中级的层次，但是如果获得了相关技能信息的话，就能够如同现在这样提前不少的时间。 还有就是需要知道确切方位的这个限制倒是问题不大，而且这也是应有之理。 穆修真正纠结的其实是这个传送术的能量消耗，在当前世界内的空间转移，竟然要比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时空之门还要吃力。 如果说后者的消耗只是二三十个单位的神力的话，那么前者的消耗就要接近五十个单位的神力，这明显是不正常也不应该的非合理现象。 因此，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技能已经非常实用，但是还是需要进一步的改进。 …… …… “这里应该是……入口附近吧？” 鹭之宫伊澄浅浅的皱着眉头，似乎辨认出了某些熟悉的特征。于是她回过头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身后的一座天柱般的山峰。 半山腰那里有个通往地表之上的路径通道，而且很明显那里的景色和之前相比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明显是人工开凿的阶梯，宽敞的平台以及停机坪，各种手脚架以及吊索、吊篮等，甚至还有往复式吊厢式客运索道之类的设施……远远看去，半山腰的那个通道的附近似乎被休整成了另外的一个模样。 远处的山脚下也能够看到一个有条不紊的巨大营地，一顶顶大帐篷或者是金属板房在平地上伫立起来。 四周有着铁丝网和壕沟等防御，而且炮台、哨塔也是一个不缺，还能够看见很多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营地其中走动着。 “呃，我有点儿认不出来啊……” 穆修也是一时间愣了一下，然后才扯了扯嘴角。 老实说这其实才是正常的，这段时间以来心灵业界以及官方政府都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各种资源投入到这里了。虽然说是还没有什么重大发现，而且更上方的那座地底城市也分流了不少资源。 然而这终究是在不断的跟进之中的，投入的人力物力也肯定是能够看得见的。 总没有理由说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那些人开发了这么久还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造成，这片空间一丁点儿的变化都没有出现—— 就算是说是考古的，大批资金打过去了，陵墓入口附近要是还连一个小木屋都建立不起来，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偶尔只有几个人过去看一下、转几圈的话…… 那么任何投资者都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的吧？ “喂！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穆修三人也终于被营地附近的巡逻队员发现了，一个穿着警备员制服的年轻女子拉着一头警犬走了过来。 她的眼神非常警惕，而且没有给穆修等人任何的机会，就已经吹响了哨子。 尖利的警哨声音吸引了附近的其他警备队员靠拢过来，远处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警惕性很高啊……”穆修若有所思的说道。 “因为之前遭遇了多次袭击，不单单是这片空间之中的奇异生物袭击，还有那个堕落恶灵的袭击，所以现在恢复了工作之后却要比以前严谨了许多……” 鹭之宫伊澄摇摇头，轻声说道，然后她转过身来。 “我们现在直接传送进来，没有登记过也没有通行证，可能会引起误会呢……穆修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去交涉吧。” “嗯，好的。” 穆修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下来，然后这个时候他也通过气息感知把握住了远处的不少强悍的气息，大概也明白了这个营地平时会受到多少危险的觊觎，因此对方如此高度紧张不足为奇。 “这不应该是你做的事情吗？身为男人，竟然不主动负起责任，真是让妾身失望……”蓬莱山辉夜在他身后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这么轻声说道。 “没办法啊，我又没有怎么来过这边，这里的负责人不管是哪个都不认识我，让我去交涉除了直接命令之外，没有其他的结果了吧？” 穆修一边跟上前方的和服少女，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然后他往身后伸手一探，直接抓住了辉夜的手指。 不过马上就被少女挣脱了。 “喂！不要动手动脚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黑长直的公主殿下故作生气，双手叉腰毫无公主气质的说道。 “我觉得应该是辉夜你先动手的……”穆修回过头来，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非常的平淡自然，或者说是相当的冷淡。 “唔，这个不算……等等，这个表情神态，你又进入不从之神的模式了？”蓬莱山辉夜诧异的问道。 然后少女忍不住望向四周，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与威胁啊。 而且按这家伙的说法，是这里残留的神话时代的意志残响已经被他清除，那为什么他又突然认真了起来？ “不是，只是提前做好准备而已，如果按照伊澄小姐说的，那么——那个地方的残肢与黑血可能真的是北欧神话中的某位主神陨落的残留。” 穆修摇摇头，冷静的说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恐怕也只有我才能够安全的靠近了，你们都没有足够的神性对抗那种压力……” 鹭之宫伊澄说过，她以前的灵力虽然不稳定，但是像是前几天那样完全用不了还是第一次遭遇。 究其原因，源头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数天之前，最新的勘探进程挖掘出了疑似神灵的黑血与断指的那个时候。 因为她当时正好在场而且贸然接近了那个地方，因此可能受到了什么可怕的神性力量的残留“辐射”影响，这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死去了如此久远的岁月，残留的影响就足以让一个a级的灵力者失去力量，这种表现力不可谓不凶残。 而且那片现场也没有任何退魔师或者普通人能够轻易接近，因此只能够封锁起来。 ——这也是穆修为什么会立即赶过来查看的原因。 第二十八章 遭遇 “真是方便呢，空间传送的能力……” 再一次的走出镜面漩涡一般的空间通道，蓬莱山辉夜忍不住微微地叹了口气，似乎表现的很是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 四周的景色理所当然的完全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片一望无垠的旷野。 入目所见的都是齐腰高的野草，正随着微风微微摇摆，偶尔还有一些模样古怪的扭曲老树，不过所有植被都是枯黄而没有生气。 而且就连本来就有些阴霾的“天空”也变得深沉了许多，使得这平原上的环境显得很是昏暗，可是偏偏天上又没有什么阴云。 不过这个空间之中本来就没有太阳，因此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也许就是这一带的区域的光线偏向于昏暗？ “是很方便，不过辉夜你为什么好像反而很失望的样子？”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想想啊，要是都这样的话，那么一路上的旅行的乐趣不就全都没有了吗？”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拂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然后摊手似乎略微有些无奈的说道。 对于具有某种程度上的时间停止能力的辉夜来说，如果在外部时间停止的“永远”之中做出行动，由于经过的客观时间是零，所以也可以形成实质上的瞬间移动。 然而这和真正的空间传送还是不同的，因为后者是直接的空间跳跃，即在一个位置消失，之后在另一个位置出现。 而公主殿下却是经过了通常意义上的空间路程，只是对于外部观察者来说时间间隔接近零。 换言之，她不是从一个地方消失，直接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而是在外部观察者察觉不到的须臾之间，从一个地方移动到了另一个地方，移动过程是确实存在的。 “……” “……” “……意思是说重要的在于过程，而不是在于结果吗？辉夜你说的也有道理呢！” 穆修顿了一下，似乎理解了一样，他直接点头承认并且解释：“不过我们这次也不是过来观光的啊，而且时间也不够。” 没错，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穆修因为觉得事情很容易解决，所以抽空从下田那里直接过来的而已。即使满打满算，可以利用的时间也只有三个小时的样子—— 因为到中午的时候，在下田的大家应该就会一起回去了。 那个时候要是找不到人，也完全联系不上的话，大概就会被当作是失踪案来处理了吧？ 穆修觉得这两天已经足够麻烦的了，所以这种莫名其妙的麻烦还是能省则省吧，虽然现在才是接近四月，然而他总有种五月病发作了的感觉。 如果说是魔王、勇者、异世界之类的事情的话，他倒是还勉强能够提起些许兴趣。或者说是一直准备的月面战争也是，只等那边的时间轴调整到正确的刻度，就能够马上出发。 但是这种琐事的话……还是算了吧。 “而且我也只有自己去过的地方，才能够直接精确的进行传送啊，这一次也只是因为知道了具体的方向与距离，并且确认了不会有什么危险才能够这样子过来。” 穆修一边平淡的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往四周张望。 他是根据鹭之宫伊澄的指示打开空间门传送过来的，只能够确保大概的方位距离，并不完全精准。 事实上也不需要完全精准，只要抵达地点外围就好，最好就是至少拉开三五公里的距离。 不然的话，就可能会比较危险。 …… …… 旷野上的植被都没有什么生气，仿佛这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也只是在苟延残喘一样，整片广袤的平原都是一片死寂，只有不是吹过的风的声音。 某种无形无质但是却又切实存在的压力，如同天然的威慑力一般，弥漫在这片旷野之地的每一寸空间之中，如同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又铺天盖地。 以至于形成了某种生态灾难一般的现象，就连植物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更加不要说是动物了。 而在这样的旷野之中，有三个人影正在前行，看上去有种孤零零的凄凉孤独的感觉。 “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呢，而且这里的野兽……唔，应该是野兽吧？它们的数量比较少，但是总体而言好像非常强悍——说是魔兽都不为过了。” 穆修闭上眼睛稍微感应了一下，然后睁开双眼很是笃定的这么说道，只是看上去他完全就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对于那种无处不在的压力的来源方向，他已经确定了。就在前方左侧的方向，距离约莫接近二十公里的样子，而且越是靠近那股压力便越是恐怖。 待到抵达中心处的时候，那种实质性的压力大抵上已经完全足以将地球上任何的生物直接杀死了，而且还是细菌病毒等微生物也无法幸免的那种。 虽然蓬莱山辉夜和鹭之宫伊澄两人都不是普通人…… 蓬莱人灵魂不死肉身不灭，或者说不是不死，而是死了马上就会复生，所以根本就不能够算是“活”人。 而不管是在哪方面，只要能够达到a级的程度，明显也绝对不可能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哪怕只是灵力也好，毕竟要知道a级的血统强化甚至能够达到天使、巨龙之类的等级。 因此，掌握了a级之上的灵力的鹭之宫伊澄，同样也不属于正常地球生态圈内的存在。 所以她们两人是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栽在这里的，不过即使如此，穆修也还是没有冒失到直接一路莽进去的打算。 “是的，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种情况，他们才向这个方向首先搜索过来，但是推进了不足三百公里就已经遭遇了非常重大的损失，而且还发现了疑似古代神明的陨落线索……” 鹭之宫伊澄认真的说道，声音语气是一如往常的低声细语，听者稍不注意或者精神不够集中，就很容易漏过去。 “从这里开始，每前进数公里遇到的……遇到的「猛兽」都要更加强悍，只前进了不到一半的距离就已经是类型a的恶灵的程度了，幸亏它们的数量比较少……” “等等，这通行证上还有时间和距离限制吗？” 穆修低下头来，却是突然开始研究起来自己手中的那张id卡，上面有个晶屏正在显示着时刻变化的、似乎是关于距离与时间的特别数值。 “……” “……”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的听人说话？原来不管是相对的正常模式，还是不从之神的模式，这货其实都这么自我的吗？ 蓬莱山辉夜叹了口气，然后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说道：“那个，妾身说啊，好像那边有其他人过来了哦！” “这个，穆修先生，其实是这样的……因为这里的危险性太高了，万一外出的勘察成员发生了什么意外，就很麻烦了。” 鹭之宫伊澄挥舞双手，显得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所以需要事先确定方向与大概的距离，还有来回的时间，一旦定位信息出了问题或者逾时未归，就能够马上实施救援……而且这里的磁场很是紊乱，电子通讯距离受到很大限制……” “是这样吗？”穆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 “……” “……喂，你们两个好好听人说话啊……” 蓬莱山辉夜现在真是觉得无话可说，这两个家伙能不能够好好听别人说话，真是让人胃疼啊。 “不用担心，某种意义上是熟人，辉夜你没发现自己的通行证上面都有提示吗？而且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突然研究这东西……” 穆修满不在乎地说，然后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转眸看了过去。 “不过她们才加入对策室多长的时间啊，这么快就让她们参与这样的事情了？” 远处正在接近的人们相对于穆修三人而言，毫无疑问是一个大团队，正是原来对策室的谏山黄泉带领的小队，以及现在新编制的另外一支小队—— 也就是勇者艾米利亚、艾美拉达、艾伯特以及原特战四课仅存的观世彻和春日夏树两人组成的队伍。 他们似乎是正在磨合的样子，尽可能的在赶路之中保持着一定的队形，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并且惊疑不定的向着穆修等人所在的这个方向靠近过来。 “据说是有原因的，她们的特殊力量只有在这片空间里才会自行恢复……”和服少女低声的说道，同样看向了那个方向。 “还有就是她们掌握了一种名为「概念收发」的法术，远距离通讯非常有效，也不会被这里的环境限制，所以……” “概念收发……吗？我明白了。” 穆修的眼神稍微变化，他倒是忘记了，魔王与勇者所在的世界除了名为“gate”的时空魔法之外，还有一种名为“概念收发”的技术明显也是规格外的例子。 那是某种关于精神感应领域的特殊能力，属于来往于意念和意念之间的联系。也许乍一听上去没有什么稀奇的，精神念话、心灵锁链之类的精神力技能都能够做到意念联系的程度。 然而，“概念收发”的技能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能够跨位面的锁定、联系上特定“目标”的精神意念。 具体来说，就是量子超空间通讯器与普通的手机电话的区别，尽管两者都能够与其他地方的人进行联系，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它们是绝对不能够轻易等同的。 “emmmmm……” 抬起头来，穆修看了看空气之中充斥着无处不在的、正常人又不可能通过肉眼捕捉的电磁波，这片空间里的磁场现象的确是非常的紊乱。 一般的电子通讯设备距离得稍微远点儿，就会开始因为受到过分的强烈干扰而导致失灵。所以勇者一行人在这里还真的是恰好如鱼得水，仿佛这个副本就是为她们量身打造的一样。 ——难怪会直接就被对策室委以重任，可能昨天晚上才加入对策室，今天就被派过来这里了。 不过也应该是有着考验的意味在内的吧，不然的话，一般来说这个空间之中发掘得到的秘密，应该都是属于绝对机密的那种才对。 事实上也并不是那些政府官僚对于神代遗迹不感兴趣，或者国家力量真的不想从心灵业界手中完全接管这地方。 人的脑补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在数天之前疑似在这片空间之中发掘到了古代神明的残留线索之后，就有一些白痴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控这里了。 长生、力量、财富……这些概念都彻底占据了他们为数不多的脑容量。 只是一大批没脑子的家伙颐指气使的冲进来送死了之后，才让他们明白过来，神明都可能陨落在这片空间之中代表着什么意思。 ——古代的神明可能自己都死在了这里，到底要多没脑子的废柴才会觉得这里不是大凶之地…… 反而还会是，蕴藏着能够让他们拥有长生与力量的福地？ 第二十九章 碎片 对策室一行人和勇者一行人，两支小队明显是很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他们惊疑不定的看着远处的穆修三人，犹豫迟疑着慢慢的从那边靠过来，速度缓慢不说，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还非常警惕的保持着一定的阵型，手中都拿着武器蓄势待发。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子小心翼翼的？” 等待了好半晌，对方都还没有靠近过来，穆修显得有点儿不耐烦，指着对面的那些家伙转过头去向鹭之宫伊澄发问。 “难不成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在这里将我讨伐掉？” 对于他的突发奇想，鹭之宫伊澄却完全听不出这是在吐槽，连忙认真的解释道—— “肯定不是的啦，穆修先生。只是这里已经很危险了，出没的怪物猛兽也非常强悍，他们应该是吃过几次亏，不敢放松警惕……绝对不是想要对你不利。” “……” “……” 穆修突然觉得自己肯定是一时间失了智，竟然向鹭之宫伊澄开玩笑，这样的行为真的是太过傻气了一点儿。 “噗哈哈哈……” 某位公主殿下却是觉得很是有趣的笑了起来，与别人交谈的时候，最麻烦的莫过于你在开玩笑，而别人却当真了。 或者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很多时候之所以气氛冷场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有些人就是一开口就把天聊死了，和他们实在是不适合太认真或者不认真。 就在这个瞬间，一声惊天尖啸响彻长空！ 那是宛如鸟鸣一般的声音，但是却特别的高昂尖锐，声音如波浪般滚滚而动，仿佛有种连空气都要扭曲炸裂的趋势。 尽管一直都是很阴沉的阴霾天空，这个时候却有着大片的阴影突然出现。远处的对策室的众人均是面色微微变化，下意识的全部拔出了武器，表情紧张的望着天空。 天上的乌云中，很是突兀的窜出一头浑身都是黑色羽毛，两翼伸展开来足有二三十米长宽的巨大凶鸟！它的双眼宛若一对血红色的大灯笼，眼珠子之中满是狰狞狂暴的血丝，庞大的身躯上缠绕着肉眼可见的蓝白色电流。 它仅仅只是双翼一展，就仿佛原地炸开了一个庞大的气旋一般，轰的一声爆响就从高空之中俯冲而下，直向穆修三人扑杀了下来。 就连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高速转动之时所带起的狂风，也能够让周围二三十米范围内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到那种影响，更遑论是这样吊打地球生物学与物理学的庞然大物的高速突击了。 周身缠绕闪电的怪鸟宛若传说之中的雷鸟，一振翅就让这旷野周遭的大片区域都如同遭遇到了庞大台风席卷的袭击一般。 野草纷纷倒伏，狂风呼啸着让人睁不开眼睛而且站立不稳。 在尖利的鸟鸣声之中—— “你就打算让它一直冲下来到我们面前再说吗？” 蓬莱山辉夜的那头宛若柔顺的绸缎般的黑亮长发被凌厉的风声所吹动，她转眸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天的穆修，一点也不萌地歪头说道，语气略有不满。 “哦？哦，抱歉抱歉，只是一时间看到了新奇的物种，下意识的发愣了一下而已……” 穆修眨了眨眼睛，抬手一招，“天空”之中有着一道雷光一闪而过。 狂暴的雷霆突兀的降临，直径足足有十来米的宽度的扭曲的湛蓝色的霹雳从天而降，毫无征兆的洞穿空气，撕裂声音，恶狠狠的轰击在了那头雷鸟的庞大躯体之上！ 凄厉的尖啸声戛然而止！ 毒蛇能够被毒杀，电鳗也可以用电流杀死，这头雷鸟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它虽然也拥有着雷电系的能力，然而现在却是遇上了在这方面更狠的狠茬子，再加上它也没有达到雷电免疫的程度，遇到了超出自身限度的雷霆自然也会被瞬间击杀！ 漫天的黑色羽毛飘零之中，是什么沉重的庞然大物重重砸落地面的声音，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地面剧烈震动了一下。 弥漫的烟尘四起，空气之中除了臭氧的味道之外，还有一阵奇怪的肉香味。 “真是毫无美感。” 蓬莱山辉夜用左手轻轻的拂了下从耳侧滑落的发丝，微微鄙视地看着穆修做出了评价。 “至少简单利落。” 穆修微微一笑，并指呈刀回身轻轻一挥，空气在这瞬间闪耀出了无比绚烂的金色利芒，神力化作飞丸走电一般的利剑，顷刻之间跨越上千米的距离，轰击出了雷鸣般的破碎炸响。 骇人的恐怖气浪足以将旁边的人炸飞出去数十米，但是蓬莱山辉夜和鹭之宫伊澄却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样子，就只是一头黑发在狂风之中飞舞了起来。 而且她们两人的目力都足以清晰的看到，那在顷刻间凝聚的有如实质的神力利剑，在刹那间划过数百上千米的距离，冻结了空气的同时还撕扯出无数的真空裂缝，形成了无数向着四面八方迸射出去的真空锋刃。 在一连串让人牙齿发酸的、斩击切割的交错声音中，几人身后的一大片广袤的草原便已经被犁得支离破碎，宛若被无数飞弹袭击过一般。 尽管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可是蓬莱山辉夜明白这家伙并不是无的放矢的性格，只怕是有什么东西还来不及接近自己等人，就被无情的轰杀在刚刚的这一波打击下了。 轰鸣声逐渐平息下来。 来袭的怪兽直接丧命，旷野之上一时间恢复了平静。 “好吧，至少能够确认那是真货，不是之前的那种会冒充人的怪物……”谏山黄泉深呼吸一口气，声音略有些干涩的说道。 远处的对策室众人已经陷入无声的状态之中好一会儿了，好几个人差点儿将眼珠子瞪出来。就和退魔师少女一样，他们的脑海里依然回荡着刚刚的一幕的残像—— 只是简简单单的抬手招雷，并指呈刀，就轻轻松松的制造出了宛若局部天灾般的毁灭与破坏？ 他们自己等人能够一路走到这里，就已经真的要多亏了几个异世界来客的加盟，然而到达这样的范围之后，也还是要小心翼翼、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了。 因为总不可能全部靠艾米莉亚的圣剑开路，那样的话就算圣法气的恢复再快她也会被榨干的，而且其他人也不可能得到什么锻炼成长的机会，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跟过来拖后腿。 然而刚刚的那一幕，却在向他们昭示着真正的狠人到底有多凶残，不需要什么神器，一举手一投足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那些强悍的异类生物。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 对自己等人来说算是好事情？ …… …… 一个多小时之后。 本来只是阴霾的“天空”此刻已经乌云密布，而且雷光闪耀，厚重的黑云的缝隙之间有着橙紫色或湛蓝色的电纹星闪在游走，闷雷声有如千军万马奔腾，滚滚作响。 原本毫无生气的阴沉旷野的景色也终于是消失不见了，被荒芜的大地所取代。 大地荒芜而且毫无生机，没有任何的动植物，只是宛若戈壁滩或者黄土高原一般，而且呈现出一种仿佛被什么污血浸透过的不详之色。一般而言，这应该是某些战场才对—— 因为战争太过激烈，死伤无数，尸骨成山，流血漂橹。以至于流出的鲜血浸染土壤，腐烂后的尸骨污染大地，产生出过于浓郁的负面意念和阴性能量，直接改造了周围的自然环境。 然而，四周没有任何战场应有的特征，确切的来说是太过干净了，没有任何的尸骸。 但是凹凹洼洼的沟壑和陷坑确实到处都是，仿佛被什么侵蚀了一样，依稀还能够闻到空气之中淡淡的血腥味道，但是仔细嗅一下的话，却又什么都闻不到。 只有空间之中那股无处不在的压力依然铺天盖地，而且越来越大了。 “呼哈”、“呼哈”之类的喘粗气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对策室的众人多数都已经面无人色，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手臂颤抖着几乎连武器都握不稳。 稍好一点儿的也就是谏山黄泉这种，除了脸色苍白之外，至少还保持了正常的战斗力。 能够完全面不改色的，就只有穆修三人以及穿着以炽天使翅膀编织的破邪圣衣的勇者少女艾米莉亚了。这四人完全就好似没有感觉一样，之前是怎么样的现在还是怎么样。 大地突然开始震颤起来，惨淡的荒芜平原顿时充满了躁动的气息，不过片刻之后，就因为艾米莉亚举起圣剑向着远方的尽头发射了一道炽热的光柱打击之后，一座山头都被直接轰碎。 凄厉的惨号声响起，然后动静就停止了。 众人都是见惯不怪，从刚才到现在，大家组队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无论是什么东西冲上来，都会直接被在视线范围之外击杀，实力不足的外围成员们压根就看不到那是什么样的敌人。 ——神一般的队友已经拥有了，但是他们却似乎变成了队伍之中的累赘。 “已经很接近了……嗯，好吧，应该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穆修注视着前方平原尽头出现的血色光幕，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看了一下时间。 时间控制得还算准确，没有超出预计之外太多，应该不会耽搁。 “感觉还算不错，不过这里的雷元素过于浓郁了点儿吧……” 浅金色的神力光芒消失在眼眸深处，穆修抬起头来注视着阴沉的、闪耀雷光的“天空”，隐约的察觉到了某些东西的存在。 他体内在这一路上所消耗掉的神力，此刻也正在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回升着。 难怪勇者等人会说在这片空间里，自身的力量可以得到有效回复，而鹭之宫伊澄等心灵业界的退魔师却没有这样的认知。 估计就是因为这片空间里蕴藏着的浓厚神性气息的缘故，不管是圣法气那种天界之力，还是神力这种高等能量。 ——反正，只要是被归类为神性力量的能量类型，大概都相当于被添加了一个蓝buff一般，增益能量运用类技能加成，强化回蓝效果，减少技能消耗…… “诶？！” 走神中的穆修突然一个踉跄，他感觉自己脚下被重重的绊了一下，仿佛普通人在走路的时候一脚踢中了一颗实心铁球那样。 在身后众人奇怪的眼神注视下，他回过头来眯起眼睛，打量着之前脚下的那片地面，迟疑了半晌之后用脚尖拨开沙土，露出了一块银灰色的晦涩的金属疙瘩，大小只有拳头的样子。 “这是什么的碎片吗……唔，好重！” 少年弯腰顺手就想将那团金属块捡起来，然而入手之后却感觉到了无比的沉重，预料不及的他只将金属块拿起一瞬便又脱手。 刹那间，仿佛撞钟一般的沉重声响，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顿时脸色微变。 这特么的是中子星上的物质吗？ 穆修也是一脸黑线的蹲下身来，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的按在了那块金属块的上面，一圈微弱的符文光圈瞬间绽放，他拍了一个个人版本的鉴定术上去。 “——呃，好像是「姆乔尔尼尔」的碎片？等等，姆乔尔尼尔又是什么东西？” 根据读取到的记录讯息，穆修皱了皱眉头，一时半会儿的他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第三十章 探索与发现 “姆乔尔尼尔……？” 蓬莱山辉夜没有说什么，只是奇怪的瞥了穆修一眼。 因为在这个时候，队伍之中的不知道那个人，已经用非常虚弱的声线说了起来—— “这个，我好像有些耳熟……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那应该是北欧神话之中出现过的名词吧……” 穆修连连点头，追问道：“然后呢？这个名称具体是指什么？” “诶，这个，我只记得就是北欧神话里的概念，其他的就不……” “……” “……” “那你说个篮子，这不是废话嘛？我也知道这是北欧神话之中出现过的名词啊！”穆修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没有回头，随口打击了一下那个家伙。 毕竟谁都知道这个空间是关于什么神话的，难道会有人在上方的遗迹城市之中挖掘出了古维京风格的武器防具以及卢恩文字之后，还认错神话体系的么？ 他自己的第一反应也是好像在北欧神话的传说之中听闻过这个名字，但是却又相对来说太过陌生了—— 具体来说，应该是响亮的外号与本身的真名对不上的缘故吧。 例如说蜘蛛侠与彼得·帕克，超人与克拉克·肯特，dx-1118型病毒与黑光病毒，9和琪露诺，李云龙与意大利炮…… 嗯，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应该是错觉吧。 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原因，穆修一时间没有能够将这个“姆乔尔尼尔”与自己脑海里对应的某个概念印象联系在一块去。 ……永恒之枪？不对，那是“冈格尼尔”。 ……火焰之剑？等等，那是“莱瓦汀”吧。 穆修皱着眉头，总觉得那个答案就在自己嘴里，却愣是吐不出来。感觉就好似是看着某个字，突然间就觉得那个字不认识了一样的情况。 不过很快的，他就摆脱了这个一定要自己冥思苦想的思维误区，一锤手掌，干脆直接打开了「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进行查询。 然后—— “诶？等等，竟然是雷神之锤吗？” 姆乔尔尼尔，简称雷神之锤，是雷神索尔的专用武器，也是北欧神话之中最强的神器之一。 据说此锤的头部是由神域金属乌路所打造而成，握柄部份则是以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yggdrasil」”的树材作成，可以击穿任何东西。 就算是直接把它扔出去，它也会毫无误差地击穿目标，破坏一切。在飞出去之后还可以自动飞回持有者的手中，难以被敌人简单的封印或者夺走。 而且应该还有着引导雷电的权能，根据神话传说的表现，很有可能还具备复活死者的法则力量。 不过就是这么一件神器，现在却是—— “这东西……居然碎掉了吗？” 穆修注视着那块银色的金属块，忍不住皱起眉头。 似乎雷神之锤已经变成了碎片了，自己眼前的这一块就有着拳头大小，也不知道原来有多大，现在又变成了多少块。 这个时候，众人也似乎是对这块不过拳头大小，却似乎异常沉重的金属碎片产生了兴趣，纷纷上前尝试将其俯拾起来。然而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不管是纯粹的身体力量，还是利用能量加持，他们都感觉自己就像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因为那玩意儿真的是完全不知道有多重，因为就连稍微撼动一下都做不到。 而且对于普通人的力气来说，一吨重的重量，与十吨重、一百吨重的重量其实是完全没区别的，反正都是人力根本就动摇不了分毫的程度。 更加别说是现在对策室的大部分人，都因为四周空间之中那股铺天盖地的压迫力，纷纷呈现出类似于高原反应一般的不适症状的情况了。 不过这下子，众人看着穆修的眼神却是更加古怪了—— 之前这家伙同样的也是毫无防备，但还是将这东西拿起来了一瞬间的吧？尽管在那之后立刻就因为过重而脱手了，但是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对方真的在不经意之间，将这种重物拿起了一瞬。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家伙的本身的力量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人皮之下不会是巨龙、比蒙之类的存在吧？ 而且这柔柔弱弱的少年模样，实在不似是什么人形肌肉怪物啊！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知道真正的秘密的，事实上除了谏山黄泉以及观世彻之外，其他的对策室成员都像是以前那样，并不知道穆修的问题。 她们同样的也不清楚自己等人的新队友，会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勇者、宫廷术士之类的身份。 只是下意识的通过观世彻和春日夏树的身份，推测艾米莉亚、艾美拉达等人是曾经的特战四课的隐藏队员什么的。 也即是说，虽然有过各种各样的脑补与臆想，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思维还是被固有的世界观所局限住了，不会想到规格外的层次的方面去。 事实上，即使是现在在探索这片空间的情况下，他们也还是没有多少“这是属于神话时代的遗迹线索”的觉悟。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吧，这里完全没有神话时代应该有的幻想般的景色，相比之下更似是异星球一般的环境。 毕竟不可能真的是原来的神话时代，只是破碎后的神代碎片演化了千百万年，最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 …… “这玩意儿的重量不太正常啊，难不成真的是天体核心铸成的吗？” 穆修低声嘀咕着，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古怪目光，左手抓住右手的几根手指的指尖轻轻一拉：“嗯，感觉也不是特别重，稍微增强一下摩擦力好了……” “……” “……”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手上似乎一直都套着一双薄薄的透明材质的手套，只是在以前却是浑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人都是如此。 有所准备之后，穆修这一次成功的将雷神之锤的碎片拿了起来。 “真的好重，这密度太不科学了……”他咧了咧嘴，表情仿佛也是在震惊于这玩意儿的尺寸与重量的极端不相符那样，但是执拿着金属块的手臂却是非常的稳定。 这已经不是几吨或者几十吨的简单重量了，这东西竟然没有将这里的地面压塌下去，还真是奇迹来着。 在其他人略有些胆战心惊的眼神之中，少年抛了抛手中的银色金属块，然后踮起脚尖来向着四周张望着。 一阵奇异的波动划过空间，悄无声息之间的便化作了常人无法察觉到的电磁脉冲，以穆修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发出去。 接受着反馈回来的探测信息，他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很是惋惜的说道：“碎片比想象之中的要多……当然，也要少。” “……” “……” 大伙们都是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明白穆修这样的矛盾话语是什么意思，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想法。 这个荒芜怪异的荒野四周，金属的探测反应要比穆修想象之中多许多，如同繁星点点一般的散布在荒野之上。 而且反馈回来的信息就足以证明，那些反应点都是一块块如同穆修手中的银灰色金属块一般的东西，也就是同样是碎片。 粗略估计一下，只怕是有着上百块之多，然而瞬间就已经将每一块碎片的形状大小搞明白了的穆修，却是在脑海中给它们建模，进行工程逆向推演。 足以媲美超级计算机的计算力也在瞬间完成了任务。 只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碎片虽然能够拼合在一块，可是最终形状与“锤子”这样的造物还是相差甚远……因为那些虽然是雷神之锤的碎片，但却不是全部的碎片。 准确的说，就好似是本来就碎成了数十上百份的碎片，其中的一块再次碎裂散落到这片空间的感觉。 不过估计也是，尽管不知道雷神之锤本身的尺寸有多大，可是亚萨神族与巨人们针锋相对，本身的体型貌似也不可能小到哪里去。如果说雷神之锤比自己整个人还要大的话，穆修大概也不会太过惊讶。 只可惜，「主神」光球表现得很是冷漠的样子，完全没有对此出现什么鉴定信息提示之类的东西，因此他相信了自己鉴定出来的信息—— 在连番恶战之中被击碎的姆乔尔尼尔的碎片，神域金属所具备的灵性与特质已经被彻底磨灭，除了本身的密度与耐久依然值得称道之外，没有什么价值了。 当然，这是相对于曾经的神器原型来说的，事实上有着这样的特性的物质金属，即使失去了应有的可能性，本身的基础价值还是不会太低。 光是其材质本身的硬度与耐久度，就不低于需要b级支线剧情才能够开启兑换的艾德曼合金，缺陷就是没有了其他的优点以及过于沉重了。 不过这对于穆修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他突然觉得如果用这种东西制作成游戏币之类的“施法素材”，那么只要能够成功的击发，超电磁炮的威力恐怕会被提高到一种丧心病狂的幅度。 不但会拥有电磁轨道炮的威力属性，而且弹丸本身还是超音速质量弹。 按照这样的密度重量来看，只要在制作成游戏币发射出去之后，还能够保持超电磁炮这个技能应有的三倍音速，那么就能够发挥出相当于上万吨tnt当量的威力。 要是以后他进入了四阶中级或者是四阶高级，随意的可以将其加速到数十倍音速的情况下，只要超电磁炮一击就足以击沉岛屿、粉碎城市，丝毫不逊色于核武洗地。 有此一念，穆修自然马上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其他人只能够眼神呆滞的看着他快速的来回走动，以难以想象的精确程度一块一块的将同样的银色金属块在沙土之下翻出来。那种不断地来回往返，快速的搜寻四周的情形—— 简直就好似是玩游戏的时候，玩家操纵角色在同一张地图里掘地三尺，意图收集到所有的道具物品那样的表现。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我有些搞不明白。”拉着已经就要因为这片空间之中那巨大的压力而失去意识的樱庭一骑，岩端晃司瓮声瓮气的说道。 “纳布不清楚。” “纳布也不清楚。” 纳布兄弟几乎是同时做出了回答。 至于勇者艾米利亚一行人，本来就因为某些原因与穆修关系不算太好，所以自然不会说什么。艾美拉达这只萝莉甚至总是下意识的躲在艾米利亚的身后，警惕的冒出脑袋来看着他。 而且她们似乎也非常纠结关于这个世界的神话错综复杂的问题。 一位不从之神，前来探索更加久远之前就已经破碎了的神代空间的碎片？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大有问题，她们正是在下意识的保持沉默，想要看看事件的最后会怎么发展。 第三十一章 深渊之下 裂缝对面 狂风中传来声声怪异的声响。 荒芜的平原之上开始出现了奇特的变化，本来只是死寂沉默的原野之上此刻仿佛刮起了绝望的狂风，或者应该说是气流被某种力量影响，卷动着化为猛烈的风压扑面而来。 然后将众人的衣袖和头发都吹得鼓荡飞舞了起来，周遭的碎石与沙尘也是滚滚如潮。 “天空”不再阴沉昏暗，而是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的不祥光幕，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光芒，更加像是黑沉沉的空中有着一片血色的汪洋在翻滚汹涌的样子。 在这样的视觉刺激下，不少人都大呕特呕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共感觉性的缘故吧？ 看到这样的景象，实在容易让人唤起强烈的味觉、嗅觉的共感觉，因此明明空气之中只有呼啸的狂风与躁动的气息，却让人总觉得呼吸的都是浓烈到极点的血腥味。 本来就已经因为越是前行越是难以为继了，类似于高原反应一般的症状就连谏山黄泉的身上都开始出现了，一个个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感觉就连走出一步都要了命的样子。 眼下再受到这样的刺激，自然是一个个的都忍不住了。 “所以说啊，他们明明就不应该跟上来的……唔，怎么又来了那种恶心的东西！” 穆修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银色的金属硬币，察觉到身后又有人停下来了，忍不住回头很是无力的感叹着说道。 下一刻，在那因为狂风卷起的遮蔽视线的沙尘之中，有着扭曲的、浑身上下还淌着血水人形怪物嘶吼着冲杀了出来，而且数量成千上百。 它们就如同一道血色的洪流般，直向众人奔腾过来。 不过紧接着，它们就被以撕裂声音的极快速度袭杀过去的七道巨大的镭射光束悉数绞碎，漫天暴洒血花，宛若真空刀制造出来的巨大龙卷风，很快就因为这片区域紊乱的气流狂风而消失。 只留下了七道不规则的巨大斩击形成的深深沟壑，以及满地的残肢、断臂、烂肉和骨头内脏的碎片等等。 不过，这下子就真的是有血腥味弥漫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稍显震撼的情景，却没有能够让什么人多少注意一下，似乎都是已经司空见惯了的事情一样，或者说大部分人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他们现在很虚弱啊，不跟着我们继续往前走的话，无论是停留在原地，还是自行折返回去的话，都会有危险的……穆修先生，你就当作是帮帮忙吧？” 鹭之宫伊澄如同旁边的心情很好的公主殿下那样，举起双手压着自己被强烈的风压吹得四散飞舞的长发，弱弱地说道。 只是她的声音刚刚出口，转瞬就被呼啸的狂风卷走了，如果不是某人耳力惊人的话，还真的一点儿都听不到。 穆修收回了手掌，尽管没有被钢丝勒痛，还是习惯性的甩了甩，然后他无奈的说道： “我不介意带小号的啦，但是这群家伙就连在后面喊六六六都做不到，而且还用不着敌人碰到，自己就持续掉血了……还不如我开个门让他们先回去。” 说罢，他轻飘飘的往后面瞥了一眼。 不过对策室众人除了谏山黄泉以及艾米利亚等四人之外，其他人都正在头晕眼花、耳鸣口苦、胸闷欲吐等多重负面状态的侵蚀下，走起路来都是一步三摇的，自然不清楚有人正在鄙视他们。 事实上，就连谏山黄泉其实都已经支撑不住了，脸色苍白满身汗水浸湿了衣服，只是咬着牙死死的支撑坚持着而已。 还有就是艾美拉达以及艾伯特两人，只是稍微好一点儿。 真正还是毫无所觉一般的，只有穆修以及某位公主殿下，还有就是身上因为破邪圣衣而流光溢彩的勇者艾米利亚。 只是大约是观念不同以及时代感不同的原因，在异世界的时候艾米利亚手持圣剑，身着圣衣的确是英姿飒爽，很符合勇者的定位。然而现在的话，至少在穆修眼中，她就像是一个啥也不懂的氪金萌新一样。 时装、翅膀、特效圣剑……什么都不缺，看上去真的让人无力吐槽，感觉和这样的敌人对上的话，自己的逼格也肯定会被拉低的。 “……？” 艾米莉亚正在低声和两个同伴说着话，突然疑惑的看了过来，她总觉得刚刚有什么对自己很失礼的描述出现在了这个场景之中。 …… …… 又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 “算了……继续走下去的话，他们估计身体细胞都要承受不住而崩溃了吧……” 穆修捂住额头，感觉自己之前竟然没有果断的选择三人行动，真是太失策了，到了现在根本就是一直都是自己在出手的嘛！ 一圈符文光芒构成的光环从他身上绽放出来，无数充满不知名意义的文字缓慢地悬浮在四周的空间之中，直接将身后的众人一并囊括了进去。 这是穆修借鉴「主神」的规则解析的光环技能或者说半领域，能够修正光环内的规则，调整物理常数以及控制化学反应…… 如此，即使在规则不同的其他空间界域，也能够保证他可以使用其他世界的科技物品、魔法道具以及力量体系。 只不过这终究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领域”类技能，穆修目前还没有完成一半，只能够说是可以使用了，却做不到「主神」那种变态到近乎操纵法则的程度。 毕竟他只是通过观测记录，抽取事象，以旁观者的角度模拟大光球的威能的，而并非是直接学习相关的技能讯息，这些都需要他自己去推演。 要是能够一眼看见，就直接将s级之下的任何技能法术都掌握住的话，他早就是五阶之后的圣人境界。 如果想要重现之前那种直接连魔王都可以压制的神之领域的话，那么就需要同样利用个人版的“符文大魔术·固有结界”来配合。 只是那需要一定的准备，而且在还需要不断地移动、变更外界位置的情况下，明显是很难达成的。 当然，即使是还没有完善的技能。只能够说是光环而非领域也好，至少也已经足够利用了，一定程度上的强化自身、削弱敌人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只是帮众人抵消那种压力还是可以的。 四周的狂风此刻终于是止息了下来，因为这里已经是目标的核心区域了，就如同龙卷风的风眼那样。 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某种无形的、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那是一种可怕到极致的震撼，让人从灵魂之中油然而生一种对于更加伟大、更加威严的存在的恐惧。 扑哧！ 穆修眼眸之中的湛蓝色光芒一闪即逝，手中的钢丝就已经沿着死线切割进了敌人的体内，血溅肉裂的声音响起，腐臭的黑红色雪花迸射绽放。 一头血肉腐烂如同被剥皮了的巨人悄无声息的，就失去了一切继续活动的可能，足有四十多米高度的庞大身躯轰然倒地，变成了好几截，内脏肠子以及血水仿佛泄洪般爆射出来…… 落入了不远处的漆黑深渊的下方之中去，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也许是因为神祇陨落的黑血染透了这片大地的缘故，因此中心范围区域内滋生出来的怪物都是一些血肉怪物，带着无比强横的生命力与污秽，被杀死了也能够让血肉汇聚重新站起来。 穆修也只能够靠着直死魔眼，才能够一路上砍瓜剁菜杀到这里。 毕竟要是让其他人动手的话，只有鹭之宫伊澄或者艾米莉亚能够应付这个区域的怪物等级了，而且还缺乏足够的灭杀手段，需要彻底用能量将敌人的每一个细胞都焚毁殆尽……这也太耗蓝了一点儿。 蓬莱山辉夜却是很是有淑女风范的没有出过手，一路走到这里还能够维持如同优雅千金一般的仪态的，就只有这位公主殿下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停下手来，厌恶的直接将沾染上了污血和腐肉的那几根钢丝扔掉，穆修巡视了四周一圈，确定附近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忍不住吐槽道。 “谁和你说好了？妾身怎么不知道？” 辉夜兴致勃勃的看着前方的风景，随口的附和道。 没有什么擎天巨神的巨大尸首，也没有什么横贯天空插入大地之下的神器握柄，周围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这里完全就是一片赤红色的戈壁滩般的地形。 只是就在前方不远处，却是一道看不到尽头的漆黑深渊横亘的壮观景象，宛若陆地板块的断裂带一样，气势宏伟，令人震撼。 因为裂谷的对面不是另外的一片土地，而是宛若世界伤痕一般的空间裂缝，仿佛一面被打破的镜子，恐怖的龟裂一直扩伸到了虚空，使得空间扭曲，粉碎。 对面什么都没有，因为都被卷入了通往虚无的漩涡之中，消失殆尽。 众人感觉自己就好似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一个巨大无边的横条形黑洞一般，只是站在前方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拉扯进去了，那是美丽而又致命的可怕现象。 但是血红色的光幕的确是从那道深渊之中折射出来的，只是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叹了口气，回头说道：“我过去看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辉夜，如果出现了什么异变，就带他们直接离开吧，我自己怎么也有办法解决麻烦。” 穆修的实力的确很强，而且还在不断的继续变强。 四阶入微级别的洞察力与控制力，任何武器与技巧都能够无师自通达到大师级的掌握能力，逐渐化作本能的神力与电磁领域，近乎绝对领域般的心灵之光防御…… 尽管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失去了通往四阶中级的关键可能性，然而也因为那原因从而让他彻底的掌握住了四阶初级的各项能力值，并且没有受到任何来自于心魔的干扰影响。 这使得他即使不强化双a级的血统或者技能，综合的实力也接近了那个境界的力量层次，而且在某些方面还已经完全抵达甚至超过标准了。 所以他才会不担心自己很快的就要再次对上认真起来的八意永琳，因为他即使不如那个世界的大妖怪或者巅峰期的神灵也好，但是也是相差并不悬殊，换言之也就是—— 哪怕面对的是月之贤者，穆修也是只会被打败，但不可能被杀死。 他有太多的手段逃离了，不管面对的是何种的困难，毕竟就算是gate有可能受到法则力量的干涉封锁而用不上，他也能够直接通过进入任务世界的方式间接离开任何的险境。 只是这一刻，他站在深渊边缘俯视下方以及对面的时候，还是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道裂谷似乎是被什么刚猛无匹的伟力，硬生生在大地上撕裂开来的巨创，两边延伸长度不知道有几千还是几万里，反正完全看不到尽头。 深渊之下似乎有着巨大的黑影存在，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力量，依稀可以看见那是一尊仿佛能够支撑起天空与星河的巨人的躯体。 之所以能够看见，是因为四周还有着奇怪的银色光辉折射，照耀了深渊之下的黑暗。 巨人的躯体上伤痕累累，而且似乎只有半截，滔天的血光就是从深渊下方冲霄而起的。 至于深渊的对面，却是一面被打破的镜子般的景象，扭曲、撕裂的不规则的空间裂缝，隐约透出了其他的景色，仿佛是时空尽头的真实幻影一般。 不过，那应该更有可能是其他的神代碎片…… 第三十二章 陨落的巨神 平静，过于平静，却仿佛蕴藏着莫大的危机。 深渊对面的空间裂缝以纯粹的漆黑撕裂了虚空，扭曲粉碎一切以空间作为凭依的存在基础。 而且也许是因为这片空间不是完整的位面的原因，抑止力的作用被局限到了极点——受到扭曲的宇宙法则没有回到应有的姿态。 深渊对面那延伸出去无数的空间裂缝，就似乎是这片空间所留下的永恒创伤一般，既然在穆修等人到来之前没有痊愈的迹象，自然在这之后也还是没有修复的可能。 或许是一直都在缓慢的修复，只是速度实在让人无法期待？ 大概是因为对面的破碎的时空乱象，恰好成为了通往其他的神代碎片的途径，互相之间的联系需要维系并且交错，导致了这样的现象出现？ 老实说，穆修其实不是太过相信。 如果只有通过深渊对面的破碎空间才能够抵达其他的神代碎片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放弃寻求“圣人遗迹”的可能性，不去冒这个险。 毕竟这委实是太过恐怖了—— 深渊对面的整片空间宛若一面镜子，破裂成了无数碎片，而且很有可能彻底的粉碎，让一切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分崩离析，稍有不慎就连神明都要彻底迷失永恒。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谁会傻到想要从这个地方过去？ 只是…… 对面的暂时先搁置不说，深渊之下的景象却似乎更加震撼人心，而且影响还是实实在在的，因为似乎是有着一具北欧古神的庞大尸首静静的沉寂在了深渊之下。 恐怖的血光与神威从深渊下方不知道多么遥远的底下，一点一点的透发出来，弥漫渗透时间与空间，威压众生。 安静，死寂。 …… …… 在那种仿若被震慑住了的状态之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漫长而又短暂。 穆修惊醒过来，忍不住后退一步，他终于再一次的感觉到了某种近似于行走于死亡边缘的恐惧感，这种久违了的感受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并非是面对着什么难以想象的、切实存在的敌人，而是因为直面那更加伟岸、更加威严的存在，深深的体会到了自身不可否定的渺小与不容置疑的差距，生命本质上被确切压制所带来的影响。 “啧，这种存在太不讲道理了吧……” 穆修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调整着自身的状态，直接主动解放了生命禁区解放四阶，强大到极致的计算力瞬间有意识的掌控了整个身体。 每一个细胞都被直接控制住，理性压制情感，驱逐掉一切不良的负面情绪。 尽管那个“巨人”的身影死寂的躺在深渊的最底层也好，失去了实际上的所有生机与力量也罢，然而—— 依旧神威如狱！ 被穆修自己命名为“魔法之域”的符文光环技能，明显的受到了强烈到极致的压制，本来是可以轻松维持在身边附近百米范围，极限扩张能够覆盖附近一公里的符文光环。 此刻却是被压制到了他身边仅有数米的范围。 不过老实说，这其实才是正常的，光环这种技能本来就是使得拥有光环的单位及其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己方单位也都具备某一项或多项特性的被动技能。 不管是增加魔力回复速率的，还是强化护甲的，亦或者是提升移动速度的都好。 在游戏之中也许还会因为平衡性之类的数值调整，显得没有太过逆天，但是一旦出现在真实的世界之中，就真的是非常要命的实用能力了。否则的话，关于光环类的技能，「主神」也不至于动辄就是b级支线剧情以上的定价。 几乎就没有低于b级层次的光环类技能。 但是一般来说，这种被动技能的影响范围都是相对有限的，一般来说三四十米的影响距离算是正常，强大者能够影响到一百米外……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毕竟这也是一个持续性的技能，不是没有消耗、无条件维持、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启的。 想要保持光环的有效开启，就需要找出影响范围与辐射距离的最优选择，最好就是正好能够让自身的耗蓝程度正好与回复速率守恒的那种。 因此，动辄就能够将一公里外的距离都影响到的光环简直吓死人，如果这个范围内站满军队的话，能够对多少个单位进行加持？ 夸张一点儿地说，当年阿尔萨斯要是在这方面再凶一点儿，并且将手下都聚集在光环范围内的话，团灭的估计就是对面的那一群了。 “……” 表情变得很是冷淡的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开始仔细的观看着眼前的深渊，尽管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已经从他身上消失，只剩下了绝对的理性，可是他却反而更加警惕了。 浑身肌肉紧绷着，眼眸之中湛蓝色的光彩流溢而过，时刻准备着将一切危险直接斩杀当场。 同时，穆修也在通过直死魔眼的特性，观测着眼前的景象的“真实”—— 尽管他现在还远远做不到将一整片空间杀死这样的事情，然而仅仅只是观测却还是能够做得到的，通过看见若有似无的死线走向来猜测对面的本质。 破碎的末日风景倒映在眼眸之中，开始对大脑造成压力负担，不过在四阶主动解放的状态下，这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要知道越是难以理解的概念，强行去理解对于大脑就越是负担，学渣强行死记硬背头铁高数题就已经足够头疼的了。人类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理解透彻关于「时间」、「空间」等概念？ 所以，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够持久，要尽可能的速战速决。 仿佛是超乎一切星球、超乎一切宇宙、超乎一切物质之外的最终虚空那般，时空的幻影在深渊对面的撕裂虚空的裂缝之中闪烁，宛若镜像被折射一样的倒映出来，变幻不定。 穆修很快的便成功抽取了观测到的相关事象记录，留作以后推演其他的神代碎片的下落。 ——没错，他已经能够认定对面的那些时空的幻影，其实就是另外的神代碎片倒映出来的真实镜像。 严格来说，他现在所在的这片空间之中，没有什么古神的尸首，最多也就是黑龙尼德霍格似乎是陨落在了这个地方。 毕竟本来就只是“碎片”的空间，就算是再大也实在有限，在疑似终末的黑龙死在这里之后，又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巨神的尸首也一起倒在这里？ 这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难道扎堆的葬在这里会有什么好处吗。 也许这片土地之下的确埋葬了无数的关于那个破碎的时代终末的生灵尸骸，但是真的能够在岁月变迁之中留存下来的，也只有真正的北欧古神的尸首或者是尼德霍格的骸骨。 ——从入口进来看见的那些巨大山峰，其实就是那头黑龙的骸骨演化而成的。 现在穆修站在深渊的边上，也大概能够理解了，神代的碎片就像是一面镜子上的碎片，但是这面镜子还没有完全的粉碎，只是出现了裂纹与缝隙。 他现在就是在镜子上的一块碎片的边缘，跨过了碎裂的裂纹，对面就是另外的一块碎片区域…… 大概，应该就是这样。 “神性……吗？”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穆修伸出了一只手掌，向着深渊之下。 他能够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不说是蠢蠢欲动，但是却似乎与深渊之下的什么庞大的、流动的事物互相呼应，互相吸引的样子。 那应该不是神力，毕竟任何特殊能量在使用者彻底败亡了之后，都肯定会逐渐的流失殆尽的。 所以应该就是神性了，也只有这种东西才会在古神死亡之后继续留存下来，除非古神的身躯也彻底的不复存在了，否则的话只要还有凭依的基础，那么就还能够长久的留存。 尤其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古神，神格什么的都是不需要的，神性之高就是体现在物质性的神躯与血统方面——可以参考一下极度压缩凝聚的能量，会从能量性的流态变成具备物质性的固态一样。 一点一点的纯粹的金色光芒浮现出来，如同萤火虫一般的散布在穆修的身边，不多时就已经将他的身周空间点缀得如同一片苍茫星空一样。 只是“魔法之域”尽管因为那深渊之下透发而出的浩大神威而被压制，然而符文构筑而成的光环却依然还能够维持，只是范围被压缩而并不是被击溃。 因此那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只是游离在穆修身边数米之外，似乎有被他吸引的趋势，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轻易的靠近。 穆修略微思索一番，然后伸出手指去触碰了最近的一道金色光芒。 紧接着，恍若水乳交融一般的，金色消失在了他的指尖之上，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少年闭上眼睛细细体会了一番，然后睁开双眼，他感觉到了自身的神性血脉似乎得到了一点儿幅度的强化，体现于物质性身躯的神灵血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升。 这是属于远古的纯粹神性，大概是因为深渊底下的巨神彻底死亡的缘故，在没有其他外力干扰的时候，残存的神性还能够依附于曾经的神祇躯体之中。 但是在穆修到来之后，他身上活跃的神性却是呼应着将那些无主神性吸附了上来。 “雷霆、战争、农业……果然是雷神托尔……” 神性融合完毕，穆修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自己对于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电磁力的感知增加了，aim扩散力场似乎也能够辐射到更远的范围一样。 他获得了诸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讯息，其中只有关于“雷霆”、“战争”的神职讯息被完全的吸收接纳了，属于“农业”的那部分却因为相性不合而被舍弃。 这也让他彻底的确认了深渊下方的那半截的巨神尸首，到底是属于北欧神话之中的哪一位古神的。 原来还以为是雷神托尔杀死了的什么可怕敌人，以至于就连雷神之锤都因此一战而破碎，然而没料到情况却是反过来。 死在了此地的就是雷神索尔，也不知道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大敌。 因为穆修可没有看见传说中的尘世巨蟒的身影，除非那条世界之蛇是倒在了其他的地方，否则的话很有可能雷神托尔并非是如同诸神黄昏的神话传说中那样—— 与耶梦加得双双战亡。 毕竟到了这个时代，神话终究已经是传说，谁也不知道真实的历史是怎么发展的。 第三十三章 突破与新的收获 平静，过于平静，却仿佛蕴藏着莫大的危机。 深渊对面的空间裂缝以纯粹的漆黑撕裂了虚空，扭曲粉碎一切以空间作为凭依的存在基础。 而且也许是因为这片空间不是完整的位面的原因，抑止力的作用被局限到了极点——受到扭曲的宇宙法则没有回到应有的姿态。 深渊对面那延伸出去无数的空间裂缝，就似乎是这片空间所留下的永恒创伤一般，既然在穆修等人到来之前没有痊愈的迹象，自然在这之后也还是没有修复的可能。 或许是一直都在缓慢的修复，只是速度实在让人无法期待？ 大概是因为对面的破碎的时空乱象，恰好成为了通往其他的神代碎片的途径，互相之间的联系需要维系并且交错，导致了这样的现象出现？ 老实说，穆修其实不是太过相信。 如果只有通过深渊对面的破碎空间才能够抵达其他的神代碎片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放弃寻求“圣人遗迹”的可能性，不去冒这个险。 毕竟这委实是太过恐怖了—— 深渊对面的整片空间宛若一面镜子，破裂成了无数碎片，而且很有可能彻底的粉碎，让一切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分崩离析，稍有不慎就连神明都要彻底迷失永恒。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谁会傻到想要从这个地方过去？ 只是…… 对面的暂时先搁置不说，深渊之下的景象却似乎更加震撼人心，而且影响还是实实在在的，因为似乎是有着一具北欧古神的庞大尸首静静的沉寂在了深渊之下。 恐怖的血光与神威从深渊下方不知道多么遥远的底下，一点一点的透发出来，弥漫渗透时间与空间，威压众生。 安静，死寂。 …… …… 在那种仿若被震慑住了的状态之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漫长而又短暂。 穆修惊醒过来，忍不住后退一步，他终于再一次的感觉到了某种近似于行走于死亡边缘的恐惧感，这种久违了的感受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并非是面对着什么难以想象的、切实存在的敌人，而是因为直面那更加伟岸、更加威严的存在，深深的体会到了自身不可否定的渺小与不容置疑的差距，生命本质上被确切压制所带来的影响。 “啧，这种存在太不讲道理了吧……” 穆修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调整着自身的状态，直接主动解放了生命禁区解放四阶，强大到极致的计算力瞬间有意识的掌控了整个身体。 每一个细胞都被直接控制住，理性压制情感，驱逐掉一切不良的负面情绪。 尽管那个“巨人”的身影死寂的躺在深渊的最底层也好，失去了实际上的所有生机与力量也罢，然而—— 依旧神威如狱！ 被穆修自己命名为“魔法之域”的符文光环技能，明显的受到了强烈到极致的压制，本来是可以轻松维持在身边附近百米范围，极限扩张能够覆盖附近一公里的符文光环。 此刻却是被压制到了他身边仅有数米的范围。 不过老实说，这其实才是正常的，光环这种技能本来就是使得拥有光环的单位及其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己方单位也都具备某一项或多项特性的被动技能。 不管是增加魔力回复速率的，还是强化护甲的，亦或者是提升移动速度的都好。 在游戏之中也许还会因为平衡性之类的数值调整，显得没有太过逆天，但是一旦出现在真实的世界之中，就真的是非常要命的实用能力了。否则的话，关于光环类的技能，「主神」也不至于动辄就是b级支线剧情以上的定价。 几乎就没有低于b级层次的光环类技能。 但是一般来说，这种被动技能的影响范围都是相对有限的，一般来说三四十米的影响距离算是正常，强大者能够影响到一百米外……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毕竟这也是一个持续性的技能，不是没有消耗、无条件维持、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启的。 想要保持光环的有效开启，就需要找出影响范围与辐射距离的最优选择，最好就是正好能够让自身的耗蓝程度正好与回复速率守恒的那种。 因此，动辄就能够将一公里外的距离都影响到的光环简直吓死人，如果这个范围内站满军队的话，能够对多少个单位进行加持？ 夸张一点儿地说，当年阿尔萨斯要是在这方面再凶一点儿，并且将手下都聚集在光环范围内的话，团灭的估计就是对面的那一群了。 “……” 表情变得很是冷淡的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开始仔细的观看着眼前的深渊，尽管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已经从他身上消失，只剩下了绝对的理性，可是他却反而更加警惕了。 浑身肌肉紧绷着，眼眸之中湛蓝色的光彩流溢而过，时刻准备着将一切危险直接斩杀当场。 同时，穆修也在通过直死魔眼的特性，观测着眼前的景象的“真实”—— 尽管他现在还远远做不到将一整片空间杀死这样的事情，然而仅仅只是观测却还是能够做得到的，通过看见若有似无的死线走向来猜测对面的本质。 破碎的末日风景倒映在眼眸之中，开始对大脑造成压力负担，不过在四阶主动解放的状态下，这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要知道越是难以理解的概念，强行去理解对于大脑就越是负担，学渣强行死记硬背头铁高数题就已经足够头疼的了。人类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理解透彻关于「时间」、「空间」等概念？ 所以，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够持久，要尽可能的速战速决。 仿佛是超乎一切星球、超乎一切宇宙、超乎一切物质之外的最终虚空那般，时空的幻影在深渊对面的撕裂虚空的裂缝之中闪烁，宛若镜像被折射一样的倒映出来，变幻不定。 穆修很快的便成功抽取了观测到的相关事象记录，留作以后推演其他的神代碎片的下落。 ——没错，他已经能够认定对面的那些时空的幻影，其实就是另外的神代碎片倒映出来的真实镜像。 严格来说，他现在所在的这片空间之中，没有什么古神的尸首，最多也就是黑龙尼德霍格似乎是陨落在了这个地方。 毕竟本来就只是“碎片”的空间，就算是再大也实在有限，在疑似终末的黑龙死在这里之后，又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巨神的尸首也一起倒在这里？ 这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难道扎堆的葬在这里会有什么好处吗。 也许这片土地之下的确埋葬了无数的关于那个破碎的时代终末的生灵尸骸，但是真的能够在岁月变迁之中留存下来的，也只有真正的北欧古神的尸首或者是尼德霍格的骸骨。 ——从入口进来看见的那些巨大山峰，其实就是那头黑龙的骸骨演化而成的。 现在穆修站在深渊的边上，也大概能够理解了，神代的碎片就像是一面镜子上的碎片，但是这面镜子还没有完全的粉碎，只是出现了裂纹与缝隙。 他现在就是在镜子上的一块碎片的边缘，跨过了碎裂的裂纹，对面就是另外的一块碎片区域…… 大概，应该就是这样。 “神性……吗？”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穆修伸出了一只手掌，向着深渊之下。 他能够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不说是蠢蠢欲动，但是却似乎与深渊之下的什么庞大的、流动的事物互相呼应，互相吸引的样子。 那应该不是神力，毕竟任何特殊能量在使用者彻底败亡了之后，都肯定会逐渐的流失殆尽的。 所以应该就是神性了，也只有这种东西才会在古神死亡之后继续留存下来，除非古神的身躯也彻底的不复存在了，否则的话只要还有凭依的基础，那么就还能够长久的留存。 尤其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古神，神格什么的都是不需要的，神性之高就是体现在物质性的神躯与血统方面——可以参考一下极度压缩凝聚的能量，会从能量性的流态变成具备物质性的固态一样。 一点一点的纯粹的金色光芒浮现出来，如同萤火虫一般的散布在穆修的身边，不多时就已经将他的身周空间点缀得如同一片苍茫星空一样。 只是“魔法之域”尽管因为那深渊之下透发而出的浩大神威而被压制，然而符文构筑而成的光环却依然还能够维持，只是范围被压缩而并不是被击溃。 因此那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只是游离在穆修身边数米之外，似乎有被他吸引的趋势，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轻易的靠近。 穆修略微思索一番，然后伸出手指去触碰了最近的一道金色光芒。 紧接着，恍若水乳交融一般的，金色消失在了他的指尖之上，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少年闭上眼睛细细体会了一番，然后睁开双眼，他感觉到了自身的神性血脉似乎得到了一点儿幅度的强化，体现于物质性身躯的神灵血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升。 这是属于远古的纯粹神性，大概是因为深渊底下的巨神彻底死亡的缘故，在没有其他外力干扰的时候，残存的神性还能够依附于曾经的神祇躯体之中。 但是在穆修到来之后，他身上活跃的神性却是呼应着将那些无主神性吸附了上来。 “雷霆、战争、农业……果然是雷神托尔……” 神性融合完毕，穆修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自己对于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电磁力的感知增加了，aim扩散力场似乎也能够辐射到更远的范围一样。 他获得了诸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讯息，其中只有关于“雷霆”、“战争”的神职讯息被完全的吸收接纳了，属于“农业”的那部分却因为相性不合而被舍弃。 这也让他彻底的确认了深渊下方的那半截的巨神尸首，到底是属于北欧神话之中的哪一位古神的。 原来还以为是雷神托尔杀死了的什么可怕敌人，以至于就连雷神之锤都因此一战而破碎，然而没料到情况却是反过来。 死在了此地的就是雷神索尔，也不知道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大敌。 因为穆修可没有看见传说中的尘世巨蟒的身影，除非那条世界之蛇是倒在了其他的地方，否则的话很有可能雷神托尔并非是如同诸神黄昏的神话传说中那样—— 与耶梦加得双双战亡。 毕竟到了这个时代，神话终究已经是传说，谁也不知道真实的历史是怎么发展的。 第三十四章 归途 春风和煦，阳光温暖，正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 清洁并且宁静的道路两侧的樱花树，在和风的吹拂下不断的飘落着缤纷的粉色，尽管上方的空间因为两边的樱花互相交汇，形成了樱花隧道一般的美景，但是阳光还是透过缝隙洒落下来。 于是，树荫下的地面上也稀疏的分布着零落的、铜钱大小的光斑。 “拜托不要乱跑啦，真是的，就为了等你们，大家都等了就要两个小时了……” 坐在观光车的副驾驶座上，桂雏菊柳眉倒竖，不满的向着旁边的家伙教训道。 坐在主驾驶座的穆修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脸“我已经知错了”的表情，很是诚恳的道歉—— “抱歉，因为是突然知道的消息，所以跟着伊澄小姐一起去处理某件事了。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真是对不起……” 这个还真的是他自己的锅，也只能够老老实实的认了。 毕竟原本的时候预定是在中午十二点整的时候出发离开，直接回去的。但是因为自己等人的缘故，却硬是拖到了现在。 现在都已经就要下午两点就要接近三十分的时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真是的，如果不是因为鹭之宫同学的话，谁会等你啊！”粉发少女好似是很是无力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诶？难道我只是附带的吗？” “当然啦！喂，你倒是快点开车啊，前面的人都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来时比去时要少了一部分人，毕竟羽濑川小鹰以及高坂桐乃等人本来就不是和穆修等人一路的。他们有着原来的预定计划，虽然之前可以在一起同游，但是现在却不打算这么快回去。 也就是说，他们本来预定要多玩几天的，所以现在也不会轻易的改变计划，自然也不会跟着穆修等人一起走。 因此车次的安排对比起之前就稍微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了，例如说之前只是多出了一个空座位，现在的情况却是多出了两个人。 ——前面的车辆已经坐满了人，并且正在缓慢的驶离，然而最后面的这一辆车却只有穆修和桂雏菊两个人。 “对了，话说回来，你带来的那个女生呢？” 粉发少女奇怪的问道，她注意了一下，发现似乎真的是少了一个人的样子。 “哦，辉夜她说没兴趣了，所以就先回去了，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继续磨蹭……”穆修回答道，他歪了歪头，仔细的检查着驾驶座上的方向盘，也不知道是在纠结些什么，表情似乎略微残念。 不过公主殿下的确是完全失去了兴趣，所以在回来的时候直接就让穆修打开空间门，率先一步回家去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果然还是宅在房间里玩游戏有意思”这样的说法，neet姬的风格似乎终于大成。 “是、是吗？” 桂雏菊似乎稍微有些慌乱的样子，她白皙的精致小脸上染上了点点可爱的红晕，别过头去看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掩饰着自己的在意。 “话说回来，我一直都没有问你呢，她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来着的？” “……” “……” “怎么了？难道、难道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么？” 桂雏菊顿时感觉自己的心中“咯噔”一声，她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不是，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很深奥的问题。”穆修叹了口气，一脸深沉的看着前方已经空空如也的樱花道路，“他们好像都已经开车走了。” “呃，好像是呢。那……那穆修君你为什么还不跟上去？” 粉发少女略微有些发愣，这算是什么回答？不过她也这才发现，前面的车辆的确是都已经开走了，然而自己两人坐着的这辆车却还迟迟没有发动。 “所以说啊，我在思考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穆修依然是一脸深沉的低下头来，看着身前的方向盘。 “w，a，s，d控制方向，鼠标左键手刹，v换视角，shift键是喇叭……不过我好像没有看见这些键位在哪里，怎么设置来着的？” “……” “……” 这家伙是哪来的侠盗猎车手吗？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不懂得开车吧？”桂雏菊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坐在这辆车上是不是有欠考虑了一点儿。 “会开车的人还真是了不起啊，不过在这样的年纪就能够有熟练驾驶经验的人，肯定都是现充吧……果然我还差得远呢……” 完全没有正面回答的打算，穆修转过头去看着旁边飘落下来的樱花景色，毫无意义的感概着。 “不要突然对现充产生奇怪的敬意啊！话说这种纯粹的观光车没有这么高的要求吧！” “咳咳，其实我有一种预感，只要真的开起来的话，我还是能够轻易的驾驶的，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相关经验。” 穆修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不过很快的便又是一副自信百倍的模样了。 “其实就是可能会开车风格比较狂放一点儿，不过没事的，只要多漂移几次，积累一些经验，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漂移？等等，这只是一辆观光车，不是方程式赛车！” 会长大人突然有了一种想要下车的冲动，这根本就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是的，请放心，雏菊同学请相信我的技术。而且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足够我们养伤的了。”穆修似乎完全没听到少女在说什么那样，自顾自的说道。 “这更加让人不放心了啊！真是的，反正只是回旅馆，直接打个车回去吧！”桂雏菊好似是受不了了的样子，头疼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雏菊同学竟然这么相信我，真的是好开心。”穆修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棒读着台词一样，“你那深切的信赖，我已经确实的接收到了，接下来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句子里完全没有的东西被接收了？你给我从字面意思上理解我的话啊！” “那么——先系上安全带吧！”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说话，而且这车上哪有的安全带……唔——！！等、等等，别、别靠过来了！” 穆修侧身探过去，伸手将桂雏菊那边的安全带扯了过来，而这样的行为却不可避免的让少女误会了什么。她紧紧贴着椅子靠背，努力的扬起头来别过脸去，生怕还会有更加亲密的接触。 “好了，请坐稳了……” 将安全带扣好，穆修重新做回到座位上，双手握住了方向盘，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 “……唔——！！” 粉发少女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而且脑袋也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这车上竟然真的有安全带？怎么可能，自己明明记得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等、等等，不对吧，重点好像不是这个，之前的话题是什么来着的？ 然而还没等会长大人好好的回想一下，巨大的加速度一瞬间就将她压在了座椅上，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瞳孔猛地收缩的她再也无暇分心关注其他的问题了。 观光车发出了一声宛若超跑的野兽咆哮，瞬间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飙射了出去，跑出了极限恐怖的一百二十公里时速的速度！ 这种一个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的速度，对于这辆车来说绝对的不正常。 最诡异的是就在前方的一个大弯道那里，这辆车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直接因为惯性而剧烈旋转了一个角度，借着车辆甩动的离心力漂移过弯。 轮胎后面冒出一阵白烟，调整了方向的观光车继续向着前方笔直的道路猛烈疾驰，扬长而去！ …… …… 晚上刚好八点正…… 呃，好吧，其实是八点多几分钟的时间。 夜幕已经降临，东京都被无垠的深沉夜空所笼罩，绚丽辉煌的城市灯光也纷纷亮起，一点一点的将这座大都市的轮廓在夜空之下勾勒出来。 幽静的巷道很是整洁，明亮的路灯整齐的隔着一段距离排列一根，灯光照亮了巷道。再加上旁边的住宅家家户户的都亮起了灯，因此尽管有些安静，却也不如何瘆人。 毕竟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富豪扎堆的豪华区，但好歹也是高档住宅区，治安方面还是很好的。 交叠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粉发少女沿着巷道向前方走去，她的脚步声很响，因为每走一步都明显可以看出非常的用力。再加上她面无表情的神色，似乎可以确认她是在生什么气的样子。 不过这是很正常的吧，难得的外出旅行，回来的时候一般人都会变得很是慵懒的，而且旅行回来的失落感也不可避免——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有个完美的结局。 而绝对不是在回来的时候因为非法飙车被抓了个现行，即使因为看在三千院家的面子上没有被叫到警务厅里，也还是被警察叔叔批评教育了一个多小时才放人这样的事情。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喜欢这种家伙，真是可恶…… 想到这个，桂雏菊就忍不住银牙紧咬，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恼火。 在她身后隔了足足十米远的穆修叹了口气，脸上却是一副饱经世事的老成表情。 他看了看前面，觉得再不开口的话就没有时间了，于是用沧桑的语气说道：“雏菊同学……其实走路的时候不用踩得这么用力的，你难道不累吗？” “这个不关你的事，拜你所赐，我还要向父母解释为什么明明我们比他们要早出发回来，却直到现在才回到家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已经燃烧殆尽，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桂雏菊低着头一副“世界怎么样都好”的无所谓表情，但是也没有回头，只是用微弱的语气说道。 不过为什么走路却这么用力？话说回来，似乎从上次的庆生会之后，她似乎就没有怎么对自己真的如何生气过了吧？ 穆修略微迟疑了一下，“……你可以和他们说因为下田方向的路线因为之前的事故，这两天暂时封锁了没有开放？” “重点是这个吗？算了，反正你这家伙估计永远都改不掉这种性格了……” 有气无力的粉发少女在自己家门前停下脚步来，然后回过头淡然的说了一声，“就这样吧，回头见。” “……” 注视着仿佛已经灰白化了的少女推开院门，走进自己的家里，穆修长长的呼了口气。 居然没有发脾气吗，雏菊同学的性格应该是有点凶才对的啊！但是这样的话莫名的似乎有种内疚感觉呢，话说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加认真一点儿？ 第三十五章 千年月面战争！前奏 思索了片刻，穆修摇了摇头转身打开了自家的门，他站在玄关处向着屋内毫无热情的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啧，我在干什么？” 他举起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稍微在玄关处停顿了一下，等到脚下的鞋子已经悄无声息的变化，换作了室内鞋之后便抬腿走了进去。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这件事。” 并没有马上就去往客厅之中，他直接在有些黑暗的走廊的墙壁上伸出手去，在空荡荡的地方扭动了一下什么东西。 只听得“咔嚓”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随着仿佛扭动门把手一般的声响，墙壁上的空白处竟然被他直接的推开了一扇门。 眼前一片黑暗。 被隐蔽起来的房间内也没有亮起灯光，只是房间角落处的锻造熔炉似乎还正在熊熊燃烧的样子。火光透发出来让漆黑的宽敞房间也多出了几处光亮，看上去像是壁炉前的火光空间一样。 因此竟然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明明穆修镌刻在锻造熔炉上的符文，足够将六千摄氏度以下的温度都给完全收敛住的，所以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上，这个时候都应该没有任何的热量外泄才对。 不过也是很正常的吧，“火炉前透出的熊熊火光”这样的场景，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觉得那里很温暖什么的。 “时间好像刚刚好呢……” 似乎也没有开灯的打算，穆修在黑暗之中走到了房间的角落，站在了熔炉的前方。他先是确认了一下熔炉内部的情况，然后开始着手熄灭火焰、降低温度。 片刻之后，在出发前往下田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制造的魔法传说类道具崭新出炉。 「主神」那里除了成品以外，也可以兑换制造物品的材料和器材，并且对比起成品本身的价格来说，可谓是相当的廉价。 也就是说，只要有相关的知识和能力，就可以以极便宜的价格制造出高价格物品，甚至绕开支线剧情的限制，仿造高等级的魔法传说类道具。 任何一个轮回者在有条件了之后，都会开始尝试着这样子做，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支线剧情的极度紧缺将会导致它成为掐住轮回者生命线的重要资源。 只要是有等级的兑换选项，那么不管是血统强化、职业技能、武器装备都好，基本上除了消耗品和原材料，每一种等级的兑换选项都需要对应的一次或者两次的支线剧情。 在这样的机制下，想要提升强化自身的能力值就已经足够困难了，血统的强化、技能的兑换，都是需要大量资源和漫长积累的。 要是精神力能力者之类有特殊需求的职业定位的话，甚至还需要额外专门拨出大量的奖励点数，去提升“精神力强度”的属性。 在这样的情况下，武器装备方面难以跟上需求也是很正常的，最多也就是必要的空间装备一件，主要的武器一件以及次要的防具一件。 想要如同游戏里面那样，凑出来六格神装什么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至少对于完全依靠「主神」兑换的轮回者来说，这真是一个似乎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要是有那么多的资源，完全足够他将两个新人强化到自己那样的程度了。 …… …… 锻造熔炉的火焰已经逐渐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旁边工作台上响起的细微声音，不过铭刻符文这最后的一个加工步骤，也很快在拥有入微级控制力的穆修手下完成。 “秘银材质无损、符文公式组合正确，完成度判定近乎完美……这种材料需求其实也是有够贵的了，不过幸好至少不用支线剧情，而且一次性就能够成功。” 穆修端详着手中在黑暗之中也似乎在散发着银白色的荧荧辉光的指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掌握了「原初卢恩」的技能之后，穆修就已经有了大师级的锻造技能了—— 只要有相关的知识和能力，以及材料的供应，那么目前的他能够确保制造出包括a级在内的任何魔法传说类的物品道具，制造时间因制造工序复杂程度而不等。 不过具体来说，就是越高级的魔法传说类道具的制造工序越复杂，自然也是越需要时间。 至于现在的这一件“充能秘银戒指”则是比较特殊。 它虽然被判定为b级的魔法传说类装备，但特点就是制造时间较短，可以利用科技加工器材完成绝大部分的步骤，两天内就能够制作完毕。 材料主要使用秘银，需要组合出八百四十六个关于能量初级储备规则的符文，作用是能够储存使用者自身数倍以上的能量，在需要的时候再汲取出来极速回蓝。 而且根据使用者本身的能量储备上限以及质量的不同，能够储存的能量总数也会有所变化。 因为所拥有的神力只相当于三分之一个a级能量标准的程度，所以一枚充能秘银戒指就足以储存穆修自身近十倍以上的神力。 他也正是因为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间接的补足自身的蓝条上限过短的不足之处，所以才会动手铸造这么一件装备。 同样也是因为恰好看到了这么一张图纸，感觉到性价比很高，才会果断的选择兑换。 事实上这也是正确的，将“充能秘银戒指”的制造技术掌握了，那么大概只需要一千奖励点数左右的材料兑换消耗，就能够制造出一枚相当于b等级的魔法传说类装备的戒指来。 “先看看效果如何吧，要是好用的话就再造一枚好了。” 穆修果断的将秘银戒指套进了左手的食指上，然后选择了将其隐藏起来，紧接着他将在黑暗之中也诡异的反射着寒光的眼镜摘了下来，稍微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 这是和戒指的图纸资料一起兑换的一件有些奇怪的辅助物件，戴上了之后能够增加学习掌握能力，但是同时却会强化理性降低感性—— 副作用的影响不大，但是名字就比较奇怪，叫做“楚大校的眼镜”。 少年收拾好加工器材，转过身去走出了工房。 但是他却很快的就发现走廊尽头的客厅里同样没有开灯，但是电视机的荧幕上却正在快速的闪现着某个游戏的界面。 黑长直少女窈窕的身影就坐在屏幕的前方，握着手柄全神贯注的将心神都投入了游戏之中，而从画面上来看，似乎她正操纵着游戏角色抢了一辆车，在城市之中狂飙着，横冲直撞。 “……” 嘴角顿时扯了扯，穆修装作没看见的就往旁边的楼梯上爬上去，他有些怀疑辉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正在嘲笑自己。 “回来了？好慢啊，妾身饿了……” 蓬莱山辉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过她的眼睛却依然还是在盯着眼前的游戏画面。 “厨房里不是还有东西吃吗？我记得我准备了食材的啊！”穆修刚刚才在楼梯上走上两步，闻言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少女。 “你难道就打算让妾身吃泡面吗？”辉夜似乎理解不能的样子，诧异的看了过来。 “呃，厨房里不只有方便面吧，冰箱里什么食材我都有准备的……”穆修顿时更加疑惑了。 “……” “……” 黑长直的少女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游戏上，口中却是心安理得地说出了让穆修有些无语的话：“你为什么会觉得妾身作为公主，会需要掌握料理的技能呢？” 穆修：“……” 不过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大概不会有人觉得皇帝会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吧好吧，公主殿下您请稍等，我等会儿就给你找本菜谱，以你的能力从头学起还不算太晚……”穆修随口的敷衍道，继续往楼梯上走去。 “嗯？”蓬莱山辉夜不乐意地盯了过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我自己也不会做饭，而且是辉夜你的话，不是只要一瞬间就能够掌握这种毫无难度的料理技能吗？” “……” “……” “你这句话妾身可不想听第二遍，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哦。”蓬莱山辉夜低头小声地提醒道。 “还能够发生什么呢，我倒是有些想要看看了。”少年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消失在了楼梯上。 “真是令人失望，本来妾身还想要提前给你说一声来着的呢……” 蓬莱山辉夜拿着手柄按了下暂停，站了起来，面色平静的低声自语道。 不过穆修却是已经听不见了—— 他刚刚走上楼，然后伸着懒腰推开了浴室的门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紧接着在意识之中响起的、关于大光球那冰冷熟悉却又突如其来的提示声，也让他愣了一下。 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空气之中的漆黑裂缝缓缓合拢，无数暗红色的瞳孔在其中一闪而过。 …… …… 咚！ 结结实实的砸在榻榻米上的声音响起，穆修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周的环境完全换了一个背景图。 四周的空间被拉窗和隔扇所围着，特别是拉窗把空间完全地隔绝，使得这里散发出一种模糊暧昧的感觉，幽玄而又明亮。这令人眼熟的和室风格以及熟悉的气息，让穆修第一时间确认了这是八云居。 也就是八云紫的家。 因此，浑身紧绷着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整个人宛若一颗大当量核弹般的他也马上就放松了下来。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皱着眉头回想着刚才脑海里响起的声音，然后一锤手掌：“原来如此，要开始了么……” 紧接着穆修挑了挑眉毛，慢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随后自然而然的拉开门走了出去，熟门熟路的直接沿着走廊向前方走去。 …… “啊啦啊啦，明天就是满月了呢，真是期待，也是时候应该将帮手都集结起来了……” 在房间中央的被窝里，金发的妖怪少女似乎睡醒了的样子，坐起身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将美好的身段都展示了出来。 另外一边正在处理家务的狐妖少女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紫大人，我记得我应该按照你说的那份名单去通知过所有人了……是还漏了谁没有知会吗？需要我现在就走一趟吗？” “不用了，蓝，他已经来了哦。”八云紫笑呵呵的说道。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房间的门就被刷的一声拉开了，在八云蓝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的眼神之中，穆修走了进来。 “也不提前说一声，太没有服务意识了啊！” 他这么向妖怪少女抱怨道。 第三十六章 入侵前夕 肌肉组织强度：2364 神经反应速度：2562 细胞活性：2515 免疫力强度：2004 精神力强度：2211 计算力：3349 生命禁区解放：四阶初级。 …… 这是当前状态下的穆修，在「主神」光球上的个人属性页面之中，所被罗列出来的表面数据。 而之所以说是表面数据，是因为这些东西虽然是真实的，但也只不过是他流于表面的能力值，实际上的意义已经不是太大。 至于他现在实际上到底有多强，却是暂时还不能够完全确定，毕竟还需要经历真正的实战—— 不过，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够轻易的击败之前的自己。就如同在之前的基础上真正强化了一个相应的aa级神灵血脉强化那样，他终于是拥有了可以一直维持并且发挥最强实力的战斗姿态。 并非是什么血统变身，也不需要通过解放生命禁区来支配这种状态。 就如同魔王撒旦在以前并不需要通过“恶魔变身”来变成恶魔形态那样，因为他本身就已经是完全的恶魔。 而同样的道理，获得了足够庞大的远古神性的穆修，也同样获得了足够多的成长以及新的力量。自身的生命本质即使没有质的飞跃，也肯定不只是提升了一两个小幅度那么简单。 可以说，他现在身上的神灵适性其实已经接近了s级的程度。 只是神体、神力什么的方面，却是完全没可能立即跟上来，所以导致这高得可怕的神灵适性没有能够得以完全发挥罢了。 还是那个例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的三条边肯定相差不会特别悬殊，因为任何一条边都不可能无限制的增加长度，必然要受制于另外两条边。 然而即使如此也好，所能够获得的增益效果就已经足够强大的了。六大个人属性的大幅度提升与增长，不过只是这种变化最明面、最浅显的体现。 真正值得注意的，其实是穆修借着这一次的庞大神性洗礼，对自身的存在本质极尽升华了一次。 还有就是心灵之光的个人化也在之前彻底完成，并且成为了他自身所点燃的神火—— 这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特殊蜕变。 因此，穆修尽管没有能够真正意义上的突破到新的境界层次——生命禁区解放四阶中级，但是却是已经可以看作是完全的拥有双a级别的标准能力值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攻击、防御、加速、移动、治疗……等等等等，各方面都达到了这样的等级标准，例如说入微级的攻防、雷电的神速、细胞级别的不死性之类的表现。 而且这并不是超过他自身限度的力量，而是正好可以被完美的掌控住的力量，并不会出现轻易的就失控暴走之类的可能性。 …… …… “哎呀哎呀，居然进步得这么快速吗？” 八云紫一副幽怨的样子，伸出小折扇一下一下的戳着穆修的脑袋。 “咱家感觉很快就要被你撇下了，怎么办？真是不甘心呢，明明之前还这么弱来着的，现在却一下子就和咱家没有什么差别了——” “抱歉，我之前这么弱，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穆修一边歪着头躲避着妖怪少女小折扇的戳击，一边看向了旁边略微有些拘谨的九尾狐妖少女，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知道之前八云紫一直都没有认真过，但是现在听她这么直白的说自己之前很弱，这样的话语还是让穆修忍不住觉得噎了一下。自己之前很弱吗，自己之前真的很弱吗？ 好吧，对比起眼前这个最像妖怪的妖怪，据说离神也只差一步的存在来说。 似乎之前的自己还真的是很弱很弱来着的。 “话说现在就突然拉我过来，是已经准备要动手了吗？”举起手中的杯子啜饮了一口热茶，穆修放下茶杯，然后沉吟着问道。 虽然是询问的句式，但是他的语气却是非常的笃定，而且完全没有多少担忧的成分，压根就是一副轻松自若的姿态。 在之前倒是可能还会有些担忧，毕竟这一次前去要对上的是认真起来的八意永琳，若是太过轻敌是真的有生命危险的。 但是那是之前，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因为他已经确切的站在了与对方同等的水平线上。基本上，就算是正面冲突也只有胜负，难分生死。 正如同原来的命运线那样，八云紫虽然会因为种种原因败在八意永琳的手中，但是也仅此而已。 只是击败不能够说明什么，例如说要是再进一步将八云紫彻底镇压或者杀死什么的话，八意永琳也完全没有可能做到。 而现在已经和八云紫站在同一水准的实力线上的穆修，自然也不会真的有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可能性了——于是感觉就像是上了保险，毫无后顾之忧一般。 简单来说就是他突然就没了心理负担，反正能够打赢就是最好，输了的话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那种想法。 “是的呢，明天就是满月了，如果错过了的话，就要再等一个月的时间。” 说到这个，八云紫也认真了起来，她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修长玉指，轻轻的在身侧边的空气上一划而下，轻而易举的拉开了一道诡异黑色裂缝。 “但是月之都已经开始戒严了，同样的也正在做着战争准备。只是我们这边的优势还是属于压倒性的，短时间内他们没有办法做足万全准备，但是继续拖下去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隙间里面出现的是外部世界的景色，轻风穿过空旷的田野，圆润皎洁的明月挂在群星璀璨的夜空之中，独处天阙之上。 夜色如水，月光柔和。 这个时候，这个世界现在也是夜晚了吗？穆修若有所思的看着隙间里的那轮趋近圆满的月轮，然后点了点头，似乎的确是明天就要满月了的样子。 他问道：“是必须要趁满月的时候才能够上去吗？” “是的，按照你更容易理解的说法，那就是月面距离大地足足有着三十多万公里，如此遥远的距离总不可能靠飞过去的吧……” 妖怪少女轻笑着回答，弯弯的眼里满是笑意。 “那样的话就真的只有我们这一群主要战力了，而且等我们飞到月面上的时候，还有多少人有力气与月面恶战一番，并且取得原来预计那样的压倒性胜利？” “……” “……” “还真的是现实到极点的回答呢，那紫你打算怎么做？”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就等你这句话了哦，不过现在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就去将知会一下你的盟友，然后在子夜之前，去到东之国的深山附近那里集合好了。” 八云紫用明亮的眼眸盯着他，然后露出了堪称完美的笑容。 “呃，这样么？那倒是没问题，不过紫你又做什么呢？”穆修皱起眉头来问道。 “咱家当然也是要准备一下了，要打开通往月面上的道路，让这么多大妖怪与神灵带领的百鬼夜行一并通过，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呢。” 妖怪少女用扇子遮着半张脸，眼神飘到了一旁。 “而且有些家伙是要我再去通知一次才行的，譬如说出云那边的大花田的主人……怎么了，你想要帮咱家去跑一趟吗？” “这个还是算了吧。”完全没有哪怕是一瞬间的犹豫，穆修果断的直接拒绝道。 八云紫故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咦？居然不愿意吗，告诉你吧，那片花田的主人可是一个很漂亮的花妖小姐姐哦，不但人漂亮，而且性格也温柔……你不动心吗？” “那还真是谢谢了……不过我读书少，你莫要发功害我。” 嘴角顿时一扯，穆修眼角抽搐着，最终叹了口气。 出云那边的大花田的主人，还是花妖——这样的条件统合起来自然就只有可能是那位花之暴君，四季鲜花之主风见幽香了。 那一位的确是很漂亮的花妖小姐姐，但是要说她性格温柔好说话什么的，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年四季生活在花的围绕之中，人类、妖怪如果闯入打扰的话，都会被她以强大的力量不问缘由地消灭。与其说是花之妖怪，倒不如说更像是自然的化身，但是却和妖精不同，其危险度要远比地面上的任何妖怪都要高。 根本就是一个乍一看起来很是平和温柔，但是实际上在对待其他的生物的时候却毫不留情的花之暴君，以绝强的力量登上了妖怪巅峰的人物。 如果说八云紫是最像妖怪的妖怪，那么风见幽香就是妖怪中的妖怪。 即使是对于本来就是非人异类的存在来说，她也像是非人中的非人，异类中的异类，属于不可思议、超越常理的那种。 人类会害怕妖怪，是因为妖怪超出了人类的领域。而风见幽香在妖怪之中也被当作“妖怪”来看待，自然也是因为她超出了妖怪的领域。 …… …… 古老房屋仿佛在散发着拒绝所有来访者的沉重历史气息，房屋中堆放了许多外界的机器、道具和书本。 不过穆修却早就已经习惯了八云居这样的景象，所以反而对此有种安心的感觉，而且这种幽玄而不昏暗的环境，在他看来的确就是最好的休息场所。 噔噔噔—— 低沉的脚步声踩在走道的地板上，穆修神色自若的跟着前方的狐妖少女向前走去，很快的就在不远处的一扇拉门前方停了下来。 八云蓝将门打开，然后回过头来轻声问道：“穆修大人，请问在这个房间里休息可以吗？我这就为你整理。” “没问题的，我以前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是在这个房间。”穆修点了点头，很是随意的道。 “呃，好、好的……” 相比起穆修表现的极其淡定，八云蓝却反而是略有些拘束的样子，大约是因为诞生时日未久，所以还不如以后那么的干练自信吧？她现在只是一个初生不久的式神，还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 还有就是，也许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穆修大人”的缘故？毕竟总觉得对方就是纯粹的普通人类的样子，可是自家主人的态度却又在表面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相比起她大的胡思乱想，穆修同样的也在关注着很微妙的方面—— 八云蓝收拾屋子、整理家务的动作非常的麻利，让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八云紫之所以要给自己找一个式神，完全不是为了战斗用的，而是纯粹为了家政用的。 第三十七章 开始 八云蓝关门离去。 这个时候，紫的气息也已经离开了八云居，不知道是去做些什么了，不过穆修却知道自己目前应该做些什么。 “将蓝buff准备好再说吧……” 少年坐在屋子中间的被席上，用右手轻抚着左手食指上被隐藏起来了的充能秘银戒指，象征着神力的金色光芒一闪而过。 十来秒的时间之后，他放开了手指，转而打开了大光球的页面选择了修复功能的服务选项。一道光柱透发而出，不可抗拒的力量直接将他提到了半空之中去。 ——他在将自身的神力填充进充能秘银戒指之中，然后利用「主神」的修复功能瞬间回复，如此反复多次下来之后，便已经将秘银戒指的储能效果利用到了极致。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如果只凭借神力自身的自然回复，就想要将充能秘银戒指充满能量的话，仅仅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显是不太够的。 而且在战斗的时候就不能够通过大光球瞬间回复了，因为「主神」的修复光柱落下来的时候穆修会被强制停止行动，这样的机制设定导致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在面对强敌的时候简直就是在送命。 “大概就这样了，可惜有些突然，不然的话我还能够提前准备一把趁手的魔法传说武器的……不过言灵之剑配合原初卢恩也足够了。” 在完成这件事之后，穆修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直接躺在了床上。他懒洋洋的伸手扯过旁边的被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闭上了眼睛，在静待神力恢复的时候慢慢入睡。 让身体得到完全的休息，更加重要的是让精神也久违的彻底放松一次。 接下来要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明天的到来。 月面战争——说突兀也突兀，说不突兀也不突兀，毕竟是之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的事情，只是两边世界的时间轴不对等并且毫无规律，因此慢慢的让穆修失去了认真对待的紧张感。 直到现在，紫突如其来的将他拉过来这一边，一点儿预兆都没有，所以才让他觉得有些突然了。 哦，不对，不能够说是一点儿预兆也没有，辉夜肯定知道点什么。 不过公主殿下没有告诉自己而已。 叹了口气，穆修终于安静的进入了梦乡，睡得很是安稳宁静。 …… ……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过。 次日子夜的时分，东之国。 这是极东之边境的荒芜之地，属于人类文明的火种远远无法照亮的蛮荒与古老，但是先前却是某个古王国的遗址。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的古国已经变成了妖魔之乡，虽然还有曾经的神明与信仰在庇护着此地的遗民，但是也已经无法恢复往日的繁盛与辉煌。 甚至如若不是有着神明道场镇压的话，可能就连诹访地区都无法守住。 然而，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即使不算水火不容，但也互相看不顺眼的双方却是聚在了一块儿去了—— 难以言喻的黑暗仿佛如同肉眼可见的烟雾一般在涌动着，这是因为大量的非人之物聚集在了诹访湖的附近，聚集散发出来的妖气冲天，使得夜空之中的黑云从四面八方的汇聚了过来。 这样的情景让当地的两柱神明的脸色都不是太好，不过这里终究是她们的神域的核心腹地，对面的妖怪方聚集在这里，其实也算是冒险深入的，因此严格来说大家谁也没占便宜。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是因为妖怪们相信带领这一次的百鬼夜行的大妖怪们有着连天塌下来都能够扛住的资本； 神明们则是因为觉得本来就是自己两人的领域，打起来也不吃亏，还有就是相信邻近的鬼族与天狗族的保证。 鬼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只能够说鬼族自己也被蒙骗了，那个时候她们也绝对是与自己等人处于同一战线的，因此完全无需畏惧——也就是说，双方能够短暂的合作信任，是因为双方谁也无法吞掉对方。 正是因为双方无论是“力”的方面还是“势”的方面，都处于一种动态的微妙平衡，所以才能够达成合作基础，互相信任。 “当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不然呢，你还以为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吗？” 八云紫忍不住吃吃的低声笑了起来，不过却用手中的折扇遮住了下半边脸，显得很是优雅美丽。 “那倒没有，我也没吃过面子果实啊，当然不会这么异想天开……” 穆修摇摇头，神情显得有些郁闷，说道：“我其实只是觉得好像有许多奇怪的实力目光，而且都是聚焦在我们身上的来着。” 这绝对不是错觉，从刚才开始亮相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相当失礼的视线一并看了过来，伴随着压得极低的窃窃私语，让人莫名的恼火与不爽。 偏偏他在循着感觉看过去的时候，那些妖怪们却又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肃穆模样，视线与私语也在同一瞬间及时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明平时的情商不低啊，最多就是喜欢装傻充愣插科打诨而已，怎么一涉及到自己的身上，反而就真的是反应迟钝了呢？” 妖怪少女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眼神变得有些好笑与无奈起来。 “因为穆修君你的气息收敛得太完美了啊，大概是因为一直都要装成普通人的原因吧，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话，我都要将你当成一个普通的人类了……之前出门的时候，蓝就专门问过我呢！” “呃，从昨天开始你好像就一直叫我名字了啊，为什么不像是之前那样称呼，搞得我好不习惯……咦，等等。” 穆修愣了愣，然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紫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表现得实力低微，而且被误当作是普通人，所以被它们鄙视了？” 似乎是非常王道的欲扬先抑剧情呢！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自己强势转换风格装逼打脸的安排了吧，自己又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够显得装逼如风，常伴吾身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句好像不错，不过好像走错片场了。 ——我见诸君多傻x，料诸君见我应如是？ 等等，这句不管怎么看都肯定有问题吧！ “呐呐，很接近了，其实是因为它们将你当作是普通的人类了，又看见你和我一起出场，所以……”八云紫弯弯的眼里满是笑意。 要是单纯的只因为觉得这家伙是普通人的话，它们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关注呢？ “……” 穆修奇怪的看了八云紫一眼，然后回味了一番她所说的话，紧接着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等等，那些不是鄙视轻蔑想要找麻烦的目光，而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吗？ 而妖怪少女似乎还嫌不够那样，她笑眯眯的歪头靠过来，吐气如兰的低声调侃道：“听说在公共场合要给男生面子呢，要不要等会儿我刻意逢迎你一下呢？” “……” “……” “不不不，现在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那样子的话我敢肯定自己的膝盖都会被射烂的……” 穆修反应过来后，头疼的拒绝了少女火上浇油的提议。尽管对于那些妖怪们失礼的误会与失礼的眼神非常恼火，但是现在还没有出发呢，总不能够就内讧吧？ 那样子的话肯定会是团灭结局，大家在哭爹喊娘之中打出gg的。 “切，明明是你自己不好的啦，为什么要收敛得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呢？”八云紫不满的嘟起了嘴，“不过接下来由你来首先动手吧，直接一点儿让它们明白过来就可以了。” “我首先动手？……呃，好吧，我要做什么？”叹了口气，穆修无视了周围的那些妖怪，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不过这个时候，这片地域正是妖气冲天，夜空中乌云密集，深沉到什么都看不见。 “很简单而也不复杂，只不过你有可能会更加引人瞩目哦！”八云紫也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望向夜空之中，悠悠说道。 穆修若有所察的转头看了过去。 非人之物的数量还在不断的汇聚，数量已经足足有数十万之多，将整个巨大冰湖里里外外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最顶尖的那一撮人却是都站在了同一片区域，也就是都在附近。 例如说正在吵吵闹闹的两个一大一小大的御姐鬼王和萝莉鬼王，还有旁边的大天狗0910，以及旁边的神奈子和诹访子两柱神明，她们只信任鬼族，对其他的妖怪们却很警惕。 还有一个仅仅只是存在在那里，就散发出了无人能及、比夜色更加浓重的宵暗大妖怪露米娅，以及就站在穆修边上只有三四米处的某位花之暴君。 顺带一提，风见幽香这个时候还是一头绿色的长发的，而且撑着一把在这个时代有些违和的阳伞，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仿佛心不在焉一般的正在静静的等待着。 从刚才开始，穆修就没看见过她有其他的任何表现。 但正是这种宁静的柔和微笑，却仿佛让周围的妖怪们感受到了恐惧光环一样，全都退避三舍，使得四周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来。 “没关系，迟早都要动手的，这是去入侵月面的，我难道还能一直打酱油不成。” “很好，那么——让水中月显露出来吧，动静越大越好。”八云紫称赞了一句，然后直接就往后面退去。 “咦？” 穆修忍不住从湖畔向前看去，只见整个巨大的冰湖静静的反射着周围的微光，湖面上的冰层就如同镜面一般。 让水中月显现出来？他看了看湖上的冰层，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密集乌云，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做出了决定。 八云紫突然后退的举动引起了周围的一阵骚乱，大家都明白这是时刻已到。 风见幽香也是转眸看了过去，不过看到的却不是老对头在动手，暗红色的眼眸之中瞳孔顿时微微收缩—— 下一刻，似乎是整个世界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一道几乎深不见底的巨大斩击线劈开了整个冰封的湖泊，恐怖的巨大裂缝呈一直线延伸到对面湖边，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紧接着裂缝两边的厚重冰层在突然间一起碎裂了，完全粉碎后被抛飞到数百米数千米的高空之中，在扭曲法则的异力之下就仿佛被无数大小不一的龙卷带动着大气逆卷撞击，冰层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在半空又继续再次破碎。 仿若狂舞的风暴直接将其全部化为飞灰，只有极其细碎的晶莹星星点点的飘落下来。 仅仅只是一击，便将这个周长十六公里的巨大湖泊的冰面彻底掀翻粉碎，扫荡干净！却又没有波及到岸边的任何一个妖怪，或者一处环境。 然而那个展示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恐怖与控制力的少年，却像是意犹未尽一般的舔了下嘴角，然后才一脸轻松的再次举起了手中仿佛黄金光芒形成的利剑—— 深沉的夜空，被劈开了。 如同核爆冲击波一般的斩击，在高空之中扩散开来，撕裂了厚厚的乌云，将覆盖方圆数十公里的云层彻底泯灭、冲散，完全轰碎！ 在这几乎要让大气层形成空洞的一击下，月光洒落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被盯上了…… 夜风轻轻吹拂，璀璨的星空之下是优美的群山和湖泊交织而成的风景，巨大的湖泊安静的存在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好像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 满月倒映在静谧的湖面上。 正值冬日，四周开始飘着零星的雪花，地上不多时也堆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随着夜色越发的深重，寒意似乎也越来越重了，而且雪花似乎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 尽管对于眼下正处于冬季的时节来说，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就连周围的群山也都是满是积雪。 但是这个时候，在场的不管是什么人都好，都心知肚明这突如其来的落雪是因为什么原因，并不是简单而又正常的自然气象变化。 而是刚刚有人一剑劈开湖面，一剑斩开天空，蒸发了大量的冰层，使得四周空气中的水分子含量大幅度上升，而且还影响到了气流运动变化…… 正是这诸如此类的诸多原因混杂在一起，因此才会导致突然的降雪现象。 “——境界「梦幻泡影」！” 八云紫静静地站在湖畔边上，神色肃穆而且认真。 她深邃的目光望向天空之中遥远的满月，无形的境界之力却在弥漫着，无声无息的侵蚀身前的巨大湖泊之中倒映出来的水中月。 境界妖，拥有操纵万物境界力量的她，如同字面意思一样妖孽又怪异。 能够从根源开始颠覆一切事物，操纵境界的能力是逻辑的创造与破坏的能力。从本质上创造新的存在，从本质上否定已有的存在。 众所周知，事物的存在是建立在境界的存在之上的。没有水面的话，湖是不存在的。没有山脊的话，山和天空也是不存在的。如果全部的境界都不存在的话，那世界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整体。 所以境界之力是妖怪所持有的能力中，能够与神之力相匹敌的、最危险的能力之一。 正如现在她所做的事情那样—— 就是在玩弄真实与虚幻的境界，使得湖中倒映之月与夜空高悬之月两者之间的真幻界限混淆模糊，最终直接利用水中月的倒影打开通往月面之路。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却即将就要化作真实。 “感觉还是有些难以想象呢，这样的事情……” 穆修若有所思的站在妖怪少女的身后静静的看着，随口的向着身旁的狐妖少女搭话道。他倒提着手中的借由言灵形成，散发光芒的黄金之剑。 他虽然也能够打开空间门，但是尚未彻底完善的空间传送术要比打开时空之门的消耗都还要高，况且他也没有到过月面上的经历，没有办法打开直接通往月面上的空间通道。 这可不是之前那样的情况，只要有人告诉自己相应的方位与距离就可以了的。 毕竟在那片神代碎片的空间里，地形地理都是固定不变的。鹭之宫伊澄之前到达过的地方在几天之后再去，也还是那个地方。 但是地月之间的相对方位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相互之间的距离有着足足三十多万公里，这种天文方位还是在不断地变动着的，毕竟不管是地球还是月球，作为宇宙之中的天体存在，都并不是静止在太空之中不会运动的。 所以说—— 为了防止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扔到了外太空之中去，或者一个不小心将自己塞进了月球内部之中去，穆修觉得自己还是先到上面转一圈留下记录再说。 “是的，穆修大人。月面上有着非常强大纯粹的灵气干扰，而且相对距离太过遥远，即使是紫大人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很轻松……” 八云蓝身后的尾巴动了动，脸上露出了似乎很困扰的表情。 “还有就是，这次聚集起来的百鬼夜行的规模太大了，和紫大人原本估计的要高出了两倍左右，想要维持通往月面的境界道路，也会吃力许多……” “呃，我倒是没有考虑到这方面，似乎失策了？”穆修微微一怔，明白过来之后顿时有些讪然起来。 十万大军过独木桥——没完没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吧。 穆修转头看向了周围在湖畔围着的黑压压的一群异类大军们，数量只怕不下于数十万之多，这让他很是吃了一惊，因为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的魑魅魍魉竟然这么多。 仅仅只是聚集了相当的一部分，就已经有这样的规模与数量，虽然说绝大部分都是实力低微的妖兽，别说化形，甚至就连口吐人言都做不到，不过这种数量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威慑。 但是考虑到也并不是所有的妖物都是需要人类的畏惧支撑的，而且别说是魑魅魍魉了，在这片大地上就连神灵都号称有八百万之多。 因此眼下的景象，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事情。 看到少年平淡的视线扫过来，百鬼夜行顿时就是一阵骚动，无论是何种的魑魅魍魉，都非常僵硬的移开了视线，或是低头或是看向其他地方，反正就是不敢与对方对视。 尽管在它们的感知之中，对方的气息依然收敛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平静宛若深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但是，还有哪个傻子会在见识到刚刚的一幕之后，还觉得对方是普通人？ 一击粉碎湖岸线十多公里的湖泊凝结的巨大冰层…… 一剑斩开天空，吹散覆盖附近方圆数十公里的妖气阴云，几乎要让大气层都形成空洞…… 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影响气象，制造天灾，而且还轻轻松松到仿佛根本就是在随手施为一般，这种存在和巅峰的大妖、神灵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反正肯定就是它们全部加起来，也绝对无法匹敌的那种级别。 …… ……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雪花飘飘洒洒，已经犹如鹅毛大雪。 但是没有人感到着急，因为能够清晰的看见，湖面上的倒影——水中月似乎愈发的与中天之上的明月变得相似起来。 境界的大妖怪，八云紫所结下的用于干涉世界之理、堪称不可思议的镜花水月之妖术，即将就要宣告完成。 穆修也在凝神等待着。 “真是有意思……你是八云紫的什么人？”就在这个时候，相当温婉的女声响起。 穆修循声望去，然后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衣、红格子马甲和长裙的绿色长发少女。她撑着阳伞轻轻歪头，正在打量着自己，眼眸之中闪过了明显的感兴趣的光芒。 果然，自己这是她被盯上了吗？ “是的，我对你很感兴趣……”风见幽香平淡的声音接着肯定了穆修的猜想，她点了点头注视着眼前的某人，“神明？妖怪？” “……” “……” “这句台词略有些熟悉啊，幸好你没有在后面加上个「谢谢」……”扯了扯嘴角，穆修不动声色的说道。 “谢谢？”绿发少女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的问道。 “唔——！！这个词不用重复也可以的。” 穆修叹着气说道，他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有如实质般的气势，即使不是刻意的示威，但是也足够压迫人心了，自己身后的八云蓝已经禁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是吗？”风见幽香轻轻点头，然后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记住你了。” “我觉得其实不用记住也可以，而且这里的强者应该不少吧，不用只盯着我一个的……” 穆修十分理直气壮的说道，打算祸水东引，他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危机感。 “我知道，不过我就是去找了其他人之后再来找你的。”绿发少女依然平静自然，语气淡然的说道，“因为你是最让我感兴趣的人，没有之一。”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无法怀疑她所说的话语的真实性。 不过风见幽香的确也是认真的，她现在对于八云紫的兴趣几乎全部转移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家伙的身上去了。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和八云紫僵持不下，虽然她不否认对方的确是与自己同级别的、最顶尖的大妖怪，但是却也一直很是有些兴致缺缺——因为八云紫的能力很麻烦，也从来不会和她正面战斗。 尽管扬长避短是很正常的，她也不会为此指责对方什么，却总觉得不能够尽兴就是了。 而且利用能力多少有着取巧的嫌疑，只有力量本身是最纯粹的，也最无法欺骗人的。眼前的这个少年之前轻轻松松做到的事情，就足以证明对方是最纯粹的强者。 “那么，你的名字？” 绿发少女看着穆修问道。 “这个……”穆修抽了抽嘴角，考虑着应该怎么糊弄过去。风见幽香并没有怎么的不可理喻，相反还非常容易的交流，但是却不好说话。 因为对方的意志非常的坚定，直接就将自己定位为了对手——圣光啊，那个敌人看起来值得一战？ “不愿意说吗？也没关系，我其实知道你……非人的屠戮者。”风见幽香并没有在意，不过她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转身缓缓踏步离去。 穆修：“……” 诶？她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又不知不觉的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不对，应该不是这样的。 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发现那些魑魅魍魉非人异类们似乎都非常惧怕自己似的，他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貌似在这之前，自己在这片大地上也是为了凑够一百个人头，几乎踏遍诸国，砍瓜切菜的剁了不少凶残异类来着的？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突然出现了明显的异变—— 平静的湖面上，满月的倒影在这一刻突然被打破了，仿佛化作了一个通往未知国度的通道，清冷的阴寒灵气从其中散逸出来。 就好似是对面有一个漆黑深邃、连一丝光明都没有的夜之世界，在此刻已然洞开了门户。 待到通往月面的境界道路彻底稳固下来，八云紫收回了自身的妖力，这个金发的妖怪少女的漂亮脸庞上显而易见的出现了一丝倦色。 八云蓝赶紧上前，而穆修却是注视着湖面上的月面通道，开口说道： “紫你先休息一下吧，接下来就让我们先过去好了。” “用不着，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全部过去，才能够对月面展开最猛烈的攻势并且确保通道不会被截断！”八云紫轻声说道，语气却是斩钉截铁般的不容置疑。 让杂兵率先出发，循序渐进，强大的存在只有在最后才会通过空间通道过来…… 听上去似乎很有逼格，也符合领导一般要最后出场的定律，很多游戏小说动漫等作品都是这么安排的。 但是，如果这是受于条件所限，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就算了。要是刻意如此安排的话却就未免太傻了一点儿，根本就是在给对方机会。 所以要是有条件的话，当然是顶尖战力先行，直接镇压稳定局面，后面的大军再跟过来碾压并且控制局势。 就算是对面有人想要关闭通道，也绝对不会是“误打误撞”、“恰到好处”这样，仿佛戏剧性一般的命运安排的发展—— 只会是初心者刚刚走出新手村，就看见魔王的城堡堵在村口的那种绝望。 于是，在这一天，月面迎来了大地上的入侵者。 第三十九章 开场就遇到BOSS？ 说到月球表面，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估计就是环形山地貌。 然而实际上在地面观察月球时，就会发现月球表面有阴暗的部分和明亮的区域，亮区是高地，暗区是平原或盆地等低陷地带，分别被称为月陆和月海。 并不是说月面上有海水，只是早期的天文学家在观察月球时，以为发暗的地区都有海水覆盖，因此才把它们称之为“海”。 明亮的部分则是山脉，那里层峦叠嶂，山脉纵横，到处都是星罗棋布的环形山，即是月坑，这是一种环形隆起的低洼形。 也即是说，除了环形山之外，月面上其实也有普通的山脉。高山和深谷叠现，别有一番风光。 跟在八云紫的身旁，走过了境界通道，出现在穆修的视野之中的是一个广袤荒凉的月面平原，一望无际，凄清寒冷。 这里自然不可能会有氧气，就连重力都只有地面上的六分之一，然而这无伤大雅。毕竟都已经准备入侵月球，并且已经成功的通过不可思议的手段直接踏足月面了。 这样的人，难不成还会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原因遭遇到什么阻碍吗？ 需要呼吸氧气维持生命的凡人，在这里当然是活不下去的。然而对于完全无视了世界的物理规则，在月面上都能够行动自如，随意开口说话传播声音的存在来说—— 常识是什么？能吃吗？ …… …… “很荒凉呢，不过也很宁静就是了……”穆修忍不住感概着说道。 “因为这只是表之月，月之都并不位于这个空间之中，而是被隐藏在了里之月当中。”八云紫轻声说道，眼神显得意味深长，而且多出了许多淡漠的意味。 她是入侵者，更是主导这一次入侵的绝对主谋，这个她自然不会否认。 而且为了这一刻，她已经准备了上百年之久了，眼下终于真正踏足了月球的土地，当然不是为了来请客吃饭的。 月之都有着借由星球龙脉流动的力量，从而升起的超大范围的神道教术式结界，将结界里和结界外的世界完全分开，也就是表之月与里之月的划分。 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的话，那么就算是将整个月球表面犁上一遍也好，也很难威胁到月之都的真正根基。 然而穆修却已经通过自己的双眼，准确的锁定了表里之月的结界的薄弱点，或者说是入口的位置了，因此掌握了境界之力的八云紫也会更加轻易的察觉到结界的存在。 “用不着操之过急，月之都似乎为我们准备了欢迎仪式，正好可以让那些魑魅魍魉去对付月面的军队……”妖怪少女却是微笑着，完全没有立刻行动的打算。 “咦？” 穆修奇怪的看着她，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他怀疑对方想要趁这个机会开始铲除异见。 巨大隙间的通道就在他们一行人的后方，如潮的妖怪异类的大军正蜂拥着从其中冲出来，向着四面八方迅速散开，黑压压的一大片有种蚂蚁离巢的感觉。 “月之都的护城结界虽然是依靠月球地脉的力量，但是终究也是出自月夜见的手笔，如此漫长的时光，估计她早就已经对星球龙脉的灵力流动走向了如指掌，结界也像是她本身力量的延续一般……” 八云紫稍微有些不自然，眼光游离着看向某个空无一物的方向—— “这是犹如手足一般的紧密相关，如果发生什么明显的异动的话是瞒不过她的，所以我也需要时间来一举破除整个结界，让里之月显现出来。” 好吧，竟然还会专门解释，她果然是打算排除异己来着的。 穆修当然相信少女的说法，但是却也不排除对方夹杂私心的可能性。 “好吧，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他一边询问道，一边抬起手来往天空之中轻轻虚握了一下。扭曲的电磁波纹突然出现，在空中一闪而过，形成了一次极短暂的极光一般的景象。 “分兵吧！”八云紫轻笑着说道，“只要有人首先进入月之都吸引注意力，那么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我就能够将整个结界破除，让月都暴露出来……” 一刻钟的时间吗？ 那么似乎还真的是很轻松来着的，在这里的不管是哪一位都好，即使是单枪匹马的杀进月之都，也绝对不可能在一刻钟之内就简单落败陷入险境。 可能会因为被围攻而没有太多还手的能力，但是总不至于连招架或者逃跑、放风筝都做不到，想要拖延一刻钟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那么——谁一起？我一个人有点虚……好吧，当我没问。” 穆修的话刚刚出口，就看到了风见幽香淡然的转身上前了几步，不容置疑而又霸气的站在众人的中间。 她平淡的吐出两个字：“我来。”优雅从容却又特立独行，完全就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小哥儿的实力进展很快呢，我和诹访子也和你们一起进去吧！”神奈子爽朗的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穆修的肩膀，“毕竟只有我们是孤家寡人的了。” “……这个还请放心，我们其实也是。”穆修无奈的笑了笑。 在场的大妖怪之中，似乎也就鬼族与天狗是统治着一个巨大的族群的，其他人虽然也是百鬼夜行的发起者，然而本身却没有什么专属势力与追随者，因此进退自如很是轻松。 例如说不管是星熊勇仪还是伊吹萃香，都很想直接就冲进月之都里大闹一场，无论是御姐还是萝莉都是跃跃欲试，眼眸里闪烁着相当亢奋的光芒。 只可惜她们却不可能轻易地抛下自己的族人，就这么单枪匹马大的杀进去进行大决战。 因此首先行动的就都是除了八云紫之外的，可以独自行动没有后顾之忧的大妖怪或者神明。 老实说这么多人其实就已经有非常大的胜算了，只是考虑到面对的是一位相当古老的月神大的道场，客场作战本就不利，所以话不能够说得太死。 “足够了，再多的话那位月神肯定就有所察觉了，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瞒过去，为了保险一点儿，我将你们分开来一个个的送进去好了。” 十七岁的少女举起擅自遮住半边脸庞，笑意盈盈的说道。 “那么，诸位请准备吧，将月之民的高傲就在这个凡人不可触及的常世之国当中一举粉碎——” 一道隙间再次在她身旁缓缓打开，里面的漆黑如同迷雾一般散去，在宛若水面涟漪一般的波纹泛过之后，露出了一个坐落于某个月海平原中央的巨大国度。 那是一座应该是和他们等人位于同样的夜空之下，却又不在同一个空间之中的、很有种近未来科幻风格的城市。 而这个时候，众人所在的这个月面平原靠近山脉的边缘处，也出现了闪光之类的动静，似乎是四散奔腾的妖怪军团们终于与月面提前部署好的月面军队接战了。 只是一切都显得很是安静，毕竟一般的情况下，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传播不了。 …… …… 再一次穿过隙间，奇异的轻微失重感消失，身周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崭新的景色映入眼帘之中—— 一座座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高楼大厦，各种各样的飞行器在它们中间穿来穿去。 恍惚之间，这样的景象让穆修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什么未来科幻的某个世界的城市之中。不过他摇了摇头，很快的就回过神来。 他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月之民们的从穿着打扮，然后身上的衣物风格也快速的发生了变化。 然后，少年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撤去了扭曲光线的电磁力场，选定了一个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直接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了空气中。 这座城市很有一种未来科幻的感觉，但是却又有很多地方的细节融入了神秘学的技艺，不过却融合得很是融洽。 确切地说，是一座科技与古典融合风格的月面城市，其主要区域的建筑风格类似中国古代的建筑风格。 穆修四下张望了一下，并且随意的向着踱步走去。 附近理所当然的没有其他的“同伴”的存在，因为是为了保险起见分开传送的。 不过穆修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不管是谁都要比他的经验老到太多了，总不至于连一开始掩饰一下都做不到…… 轰！ 震耳欲聋的巨大爆响声突然响彻长空，能够清晰地看见极远处的某片区域出现了巨大的火光，一道妖力汇聚而成的绚丽光炮轻而易举的横贯长空，这是一道威力稍微……不，是过于夸张了的妖术魔炮。 只是一瞬间，那个区域附近的高楼崩塌，金属汽化，两边道路的建筑简直宛若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吹散。 等、等等！一进来就开技能清场，这样子真的好么？ “……好吧，至少她的确是吸引了注意力。”穆修单手捂脸发出无力的呻吟，然后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 乍一看，他和四周正在惊慌的避难的月之民们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仓皇避难去了的月人们，四周都有着很多月兔快速的行动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做过不少的灾难预演的样子，反应能力与机动性简直快到不正常。 她们根本就只是被吓到了一瞬间，然后马上就条件反射一样的开始行动了起来。 “不要惊慌！按照之前的演习，所有月人前去附近的避难所避难，月兔兵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来，报告情况……咦？你往那个方向走干什么，避难所在这边！” 一个穿着白衣枣红裙，腰上系着一把长刀，有着淡紫色长发的单马尾少女正快速地向这里跑过来，并且清冷的喝道，发号司令。 “哦，抱歉，公主殿下，我有些昏头了……” 穆修脚步一顿，扯了扯嘴角。貌似不能够怪风见幽香啊，自己也是一进来就遇到了boss，这真的是巧合？ 然而他倒也光棍的很，直接从善如流的回头换了个方向，一边道歉着一边与绵月依姬擦肩而过。 “快去吧，小心不要——等等！你给我回来！” 淡紫色单马尾少女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挥了挥手说道，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就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同时感觉到了一瞬的心悸。 当她急忙转身回头的时候，映入眼帘之中的却是一道凌厉到极点的、属于黄金之剑的耀眼斩击，将世界彻底分割。 根本用不着她命令，穆修就已经回来了，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对方怎么都是要解决的重要敌人，当然不会想着拖延。眼下正好有这样好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抓住。 于是—— 一道黄金色的光芒形成的巨大斩击，瞬间在这片区域绽放开来，将附近方圆千百米范围内的建筑物几乎都是直接切断！数十栋高楼建筑沿着光滑的切面斜斜错开，最后轰然倒塌。 第四十章 说出来了？ 在月球上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是可以看到星空的，因为这颗天体的表面没有大气层的存在，所以只要不朝向太阳，那么天空就是一片黑暗和星光。 地球的白天其实是大气层的散射作用，照亮了天空，所以没有大气层的月面的天空，永远都是黑暗并且能够看到星光的。 但是月之都所在的月海平原却是漆黑深邃，连一丝光明都没有的夜之世界。 因为这是月人的国家与都市，是月夜见构筑在物质位面之中的神域，那位月神正是夜之食原与月的神明。 毫无光亮的黑暗世界带来的压力是无比沉重的，而且也会让人感到无尽的恐惧。然而在这个夜之世界，却没有这样的感觉，相反的是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宁静了，而且明净到似乎不染尘垢一般。 感觉很是让人舒服，仿佛千万年不变的天空之大地，以后也将会亘古不变的永远宁静、安稳下去，直至永恒。 不过—— 从一开始稀稀疏疏的爆响炸裂的声音，到现在响彻整个月之都的巨大震动，还有席卷整个夜之食原的庞大妖气之风以及异教神明的强烈气息。 都在昭示着月面长久以来的安宁，被打破了。 …… …… “卑……卑鄙无耻的家伙！” 额头上满是冷汗，绵月依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整个被削平的城市区域。就从自己身后开始，足足有三条街区的宽广，延伸到数千米之外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高于两米以上的高楼、尖塔甚至是桥梁廊道等建筑物，此刻都已经不复存在，简直像是末世废墟一般显得空旷而苍凉。 轰然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混杂其中的还有很多被误伤的月人的哭喊以及月兔的呻吟。 不过幸好他们终究是非常识的物种，再加上之前演习得当，反应很快。除非是当场被斩杀的，否则的话死于建筑倒塌的还是少数。 “啊哈哈哈……其实我没这么厉害啦！” 穆修干笑几声，毫无诚意的说道。老实说他的确有些讪然，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这是偷袭，实在是有些不怎么正大光明的。 不过虽然禁不住有些惭愧，可是他手中的黄金之剑已经划过了地面，没有任何的前兆，便已经再次斩向了以冰冷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少女。 言行不一，正是如此。 “没有人——夸你啊！” 绵月依姬勃然大怒，拔出闪闪发亮的锋利长刀悍然的正面迎了上来！ “给我受死！” 她一时间愤怒到了极点，双手紧握手中的长刀，舞动的锋刃划出紧跟着她的轨迹，相当宽泛的攻击范围配合上强势到极点的招数，以幻影般的速度迎向敌人。 压根就没有一招是无用的虚招，她的剑术似乎完全就是为了进攻而存在的。 不需要回防，只以攻击取代防守，以迅速跟进的连招使得自身的行动之间也是毫无破绽，或者说是借由攻击的锋刃将破绽滴水不漏的防御下来。 暴烈的火星在空气之中迸射而出，金铁交击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穆修叹着气一只手用手指挠着脸颊，另一只手举剑就砍，攻击、招架、格挡、反制，轻松自若就展示出了一手超凡入化的剑术，而且丝毫没有在意对方手中的长刀似乎品质不俗。 毕竟他手中的以神力作为载体能量实质化，以言灵加以约束成型的黄金之剑，就相当于吸血鬼的a级技能“血炎剑”之类的能力—— 也就是本身是一个技能，但是使用之后就会直接制造出一柄相应等级的魔法传说武器。 再加上穆修即时刻印上去的卢恩符文的强化加持，他现在手中的黄金之剑完全可以看作是一柄a+级的魔法传说武器。因此只要不遇上双a级以上的真正神器，都是不虚的。 “唔——！！这、这怎么可能！”少女以惊疑不定的的声音喃喃道。 然而仅仅只是正面数次交锋之后，绵月依姬顿时就是脸色瞬变，甚至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因为对方完全就是游刃有余，轻松的招架住了她的所有攻势，并且紧随其后以出其不意的角度和精准，悍然发动了凌厉无匹的反击风暴，顷刻之间就将她压制住了。 自己与对方的技艺之间竟然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不是所谓一线之差，而是差距非常悬殊！ 对方的近战技艺堪称举世无双，也不知道是经历过了何等不可思议的修行，以至于将自身锤炼到了这种无坚不摧、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程度。 简直好似是有着一种力量所到之处，一切障碍都会被扫除的武道神意一般—— “面对我的时候就请别分心了，依姬殿下。” 穆修单手举起那柄由跳脱的金色辉光组成的剑刃，下一刻挥落下来的瞬间，就化作了覆盖全方位无死角的剑刃风暴。 密集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攻击不断的落下，稍有不慎就会被锋利的剑刃破开护身的灵力屏障，甚至直接斩断身体与魂魄！ 这让绵月依姬感觉仿佛对上了降临人间的战神化身那样，那种臻至巅峰的剑术简直强到让人绝望。 她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再进一步，这种武技就能够锤炼到可以使得自身的每一个攻击动作都能够达到干涉法则的程度了。 “可、可恶……” 月之公主感觉到吃力到了极点，越来越不支，她有种自己独身一人乘坐小舟，在跌宕起伏的狂怒汪洋的浪涛之中搏击暴风骤雨的错觉，无论如何都看不到有任何胜利的希望所在。 地面开裂、狂风呼啸，仿佛两团移动的风暴或者说高速的幻影一般。仅仅只是白刃相交、近身相搏，战斗的余波就对四周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不过考虑到这一片区域早就变成废墟了，所以也看不出来具体的影响与变化。 绵月依姬咬牙苦苦支撑，心中却在焦虑为什么姐姐还不动手。 毕竟来袭的强敌太多了，一旦这些强者各个分散行动的话，月之都根本就是毫无机会就会被夷为平地，整个月球被解体都不足为奇，所以只有依靠自己姐姐的能力和师匠的谋划才能够有一定胜算。 不过正当少女苦苦支撑，思索着什么的时候—— “什么，诶？你们这些人好烂，居然用这样的办法……” 穆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顿时一脸惊愕表情，切换到鄙视模式的说道。 “啊？呼……你、你在说什么蠢话啊？！” 绵月依姬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差点儿就被横削过来的黄金色剑芒给枭首了。犹如扇形并且平滑如镜的光之斩击极度凝练，仿佛是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了的涟漪一般扩散出去。 然而却是瞬间穿透了一侧的结实地面，延伸着将数十米后的一栋尖塔状的建筑物轰穿，使其如同被割倒的稻草一般，轰然倒塌下来。 实在是太惊险了，难道说这家伙在刻意利用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引诱自己分心？绵月依姬怒视着穆修。 “才没有啊，这个不是你刚刚说的吗——” 穆修当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污蔑，挥动着黄金之剑的同时据理力争。 “「利用丰姬姐姐的能力将入侵者尽可能的聚集在一起，再让师匠使用壶中秘术将他们困起来一段时间，争取将剩下的部分地面人消灭掉」。” “……” “……” “诶诶诶？我、我说出来了？” 淡紫色单马尾的少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做出了这么傻气的事情？ “是啊，你刚刚不自觉的说出来了……”穆修点点头，深以为然满脸肯定的说道。 他看向了少女的眼神带上了微妙的同情与怜悯的神色，涉世未深的小女生都这么单纯的吗？还是说平时在月之都，也不怎么和外界人交流过，因此特别的好骗？ “特别的好骗？等等，你是在骗我？” 绵月依姬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是狐疑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她马上就明白了过来，顿时整个人变得惊怒起来。 “——没错，我绝对没有那种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的习惯！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竟然还会读心？” “……” “……” “啧，真是麻烦……”穆修的眼神飘到一旁，稍微有些不自然，但是下一瞬间他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凌厉无匹了起来，锋芒毕露。 似乎、认真起来了？ 他的脚下猛然一踏，四周的大地都因此明显的剧烈震荡了一下，地面出现的恐怖裂纹密密麻麻的蔓延出去，辐射延伸数米之外。 绵月依姬甚至还反应不过来，就发现对方来到了身前，手中的黄金之剑以惊雷急电之势向着自己斜劈而下，似乎要将自己当场斩杀一般的凶狠！ 她只来得及举刀格挡，紧接着就听到激烈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双手都是一阵发麻险些握不住刀柄，即使勉强没有让武器脱手飞出，也被那股骇人的巨大力量将长刀一下子荡开了。 糟糕了！ 少女心中“咯噔”一声，竭尽全力的整合自身腰部和双手的力量，潜能爆发一般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极速回防，反手一斩险而又险的挡住了再次闪电般斩击而来的黄金剑的锋芒。 然而也只是到此为止了，仓促应付也只有一招，长刀便再次的被荡了开来！ 穆修再不言语，侧身一闪，右手的剑锋闪电般的进击，封死了绵月依姬想要拉开距离重整架势的退路，空着的左手一掌劈向了对方的脖颈。 彻底陷入颓势的少女的落败要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快速迅捷，被压制了的她仅仅只招架了不到三招，重心与平衡就被对方直接动摇，踉跄几步之后就被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锤中后背。 一阵震动，地面烟尘弥漫，碎石飞扬。 “咦？” 穆修正准备追击，却突然皱了皱眉头，因为绵月依姬在他的眼前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自己一击将她砸落地面，烟尘弥漫扬起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气息、波长、能量反应等等都是如此，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的样子。 “连接山与海的程度的能力……吗？”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穆修并不追击，只是举起手来打了个响指，一阵强烈的电磁脉冲瞬间扩散冲击出去，使得整座城市的电子设备悉数瘫痪！ 四周的月兔兵们刚刚才从混乱之中摆好阵势，却还来不及如何发挥作用，就发现各种高精尖的月面兵器和她们身上的装备同时发出刺耳的杂音或者诡异声响，然后失去了作用。 只有神秘学产物的或者非电子设备的武器装备还能够用得上，不过她们依然还是没有那个机会—— 扑通！扑通！ 月兔兵们纷纷翻着白眼，直接昏死过去，倒在地上。 宛若实质的威压突如其来的降临，只是一秒之后，穆修附近或者说视野之内再也没有一个能够站起来的人了。 第四十一章 一起来玩吧 “姐、姐姐……师匠？！” 本想要起身迎击，然而抬眼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景色变成了琉璃宫灯照亮的巨大宫殿，绵月依姬登时便愣了一下。 不过在看到眼前的两个熟悉的人影的时候，她马上便明白了过来。 这是坐落于月之都正中央的位置的神宫，整个月面世界最重要的中心，就如同世俗王朝的王室宫殿一般，不管是月神还是两位公主都是在这里起居住行的。 顺带一提，在以前其实是三位公主，不过那一位还需要约莫三年的时间才能够回归——其实是永远都不会回来就是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确认。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感到安全了的少女放松了下来，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下一刻便感觉到一阵疲惫与疼痛感袭来，她才想要站起身来，却刚刚牵动身子就忍不住显得很痛苦的咳嗽了一声。 “唔——！！好疼……可恶！” 她又惊又怒，甚至怀疑要不是姐姐及时将自己从那里带回来的话，自己会不会被一击楔入地底深处去！ 尽管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有什么生命危险，可是这种狼狈绝对足以成为自己以后一生中的人生污点，那个没品的家伙下手竟然这么黑。 “诶？依姬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好狼狈的样子……” 外面穿着蓝色的、只有左肩才有肩带的像背带裙一样的连衣服装，里面是白色长袖、宽衣襟的像衬衫一样的衣服，有着齐腰的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绵月依姬的跟前。 她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然后蹲在绵月依姬身前，好奇地在妹妹眼前摆着手奇怪的问道。 “没、没问题的，只是大意了。” 看着自己姐姐呆呆萌萌的好像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绵月依姬咬了咬牙，却强行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反正自己这个姐姐天真烂漫不着调的性格估计是永远都改不掉了。 “是吗，那就好，呐，我准备了点心，你要不要一起吃……”绵月丰姬恍然的点了点头。 她相信了！她竟然相信了！ 而且真的是一副根本就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么危急的样子！ 八意永琳却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她上前来快速的给绵月依姬检查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的确没有什么问题，皮外伤都算不上，缓过气来就好……他没有下重手，看样子应该只是想要制服你而已。” 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之后，绵月依姬严肃地对眼前的白发少女说道：“师匠，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你是大意了，如果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马上就认真起来的话，只要进行自己最擅长的神灵凭依的战斗方式，你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敌人都应该有一战之力才对。” 八意永琳平淡的说道，她转过头去看着旁边的半空之中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圆环，环内是平滑如镜的、仿佛空间被剜下来一块的景象，其中显示的却是其他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从以前开始就总是不服输，对方的正面战能力也未免太过强悍了，都不需要全力以赴就能够干脆利落的在数招之内击败你……” 果然是这样吗？ 听到自己老师的评价，一股挫败感顿时充斥了绵月依姬的心底，让她不由地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白发少女就似乎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动那样，平静的补充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这是很正常的，你硬要以自身的不足之处去挑战别人专长的领域，败了也不足为奇。” “……” “……” 沉默了一会儿，淡紫色单马尾的少女很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师匠。” 现在的确不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对方的正面战能力真的是太过可怕了，如果现实是个垃圾游戏的话，对方肯定是满级封顶的玩家，而且近战职业，技能天赋那一页全部点满了的那种。 这么说来的话，在这方面如此凶残的人，其他方面肯定也就相对的成为了弱项，例如说近战方面如此强势，那么远战的话应该就…… 等等，那家伙轻描淡写的就一剑削平前方几千米之内的东西吧，只怕那种表现还远远不是极限。 达到这样的境界层次，其实不管是何等的术法技艺都只是所掌握的世界之理的一种具体表现了。说是正面战、近战能力，其实早已经不局限于常识性的力量与技巧。 ——传说中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也是拿着一口斧头的呢。 那家伙使用的虽然是近战的刀剑，但是就连自己都能够轻松打出中远程的刀势攻击，对他来说只要挥剑估计就是无远弗届，一剑分海、斩断城市大概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区别只在于攻击强度的变化而已。 不擅长远战什么……简直让人想要呵呵。 “电磁类的能力吗，一瞬间就能够瘫痪整个月之都的范围，看样子也是主修方向之一呢……”八意永琳看着法术呈现出来的景象，皱着眉头，“还有这种群体威慑性的能力，月面的部队完全失去了作用。”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师匠？而且为什么不按计划来进行？” 白发少女淡然的指着圆环内的镜像，说道：“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他的能力似乎不是单纯的雷电，而是完整的电磁力操纵，难怪表之月的部队没有传回什么有用的讯息，估计是信号被拦截了……” 绵月丰姬连连点头，脸色似乎相当困扰那样：“进来的入侵者的数量稍微有些超出预估了，我也没有办法一次性将他们都转移到特定的地方去，而要是被他们有所警觉了的话，下一次就很难成功了。” 绵月丰姬，是绵月依姬的姐姐，月之公主之一。 她的能力是“连接山与海的程度的能力”，可以连接月球与地球、表之月与里之月，而且月球与地上之间、甚至更远距离之间，均可以瞬间连接起来，自己可以自由往来其间，还可以将别人、将物体进行跃迁、传送。 原理上据说是一种可操纵的神隐性质的东西。 用八意永琳的量子论解释，那就是在量子意义上，看事物时有可能发生的现象一定会发生，因此只要概率不为零就会依概率发生的一切现象都可能发生。 简单地理解，就是她突然从月面上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地球上，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并非是绝对的零，因此不管哪种可能性多么渺茫，她都能够抓住并且实现。 再加上发动的速度完全就是无延时的，她可谓是理解神隐并能熟练运用的人才，甚至克制了绝大部分的空间移动能力—— 在原来的命运之中，就连八云紫打开的隙间的目的地，也曾经被替换到她们的面前，从而失手被抓住。 不过很显然，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无敌的能力，尤其是在面对着八云紫那种等级的、这一次入侵月面的那些存在来说。 基本上只有第一次的机会能够确保成功，在那之后对方有了经验了就可以轻易的抵抗了。 否则的话，要是能够一招鲜吃遍天，那么能力本身越是可怕的，不就越是无敌了。 然而八云紫所持有的操纵境界的能力，风见幽香只有简单的操纵鲜花开放的能力，两者却互相僵持不下不知道多少年了。 八意永琳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做出了决定—— “要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对付这个基础前提不能变，否则要是我们都被拖住了的话，随便有一个大妖怪或者神灵游离在外，就能够毁灭整个月之都……但是之前的计划需要变化一下。” 她抬起头来，注视着眼前的两位弟子：“接下来由丰姬你去尽可能的多线作战，凭借你的机动性拖延入侵者的脚步。依姬你马上去你母亲那里，利用你的能力让你母亲准备降灵仪式。” “是的，师匠。” “好的，师匠。” 大约是因为八意永琳的口吻很是严肃认真，就连天真散漫不着调的绵月丰姬也下意识的端正身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很好，那么——我先去和那家伙算账。”眼眸里闪过一抹恼火，白发少女倒提长弓就要往宫门外走出去。 “诶？师匠……他是你认识的人吗？”绵月依姬却显得有些惊愕的样子。 “……不，我不认识。”八意永琳虽然恼火，但是却也知道自己当初因为公主殿下去地面上的事情不能够轻易暴露，所以果断的矢口否认。 反正也无需太多借口，只要不将真实情况说出来就可以了。 “呃，好吧……师匠你一路走好。”少女眼角狠狠的跳了一下。 但是明知道对方是在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自己，她却没有办法对此进行指责，只能够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件事。 …… …… 地面不断的传来轻微的震动，遥远的城市天际尽头总是有火光亮起。 即使都没有刻意的以这座城市本身的存在作为打击目标，但是只要动手，那么战斗的余波就必然能够掀飞一大片的城市区域……拆迁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而且大家都还没有真正的认真起来，只是不约而同的向着月之都中心推进的时候，顺手在清理掉路上遇到的麻烦障碍而已，和随手拍苍蝇的行为性质差不多。 穆修并不急着向前横冲直撞，虽然说他只是简单的向前迈进就可以了，从刚才欺负了月之公主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因为没有什么月面部队能够保持清醒的反抗他的暴行，以前的也许还只是“霸王色霸气”，但是现在却就已经完全被“神威”取而代之了。附近的月面部队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靠近，就已经被震慑吓昏了。 这让穆修根本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他不急着推进，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先行部队，属于给外面的大军团以及八云紫争取时间的，而不是直接去堵泉水的。 还有就是，因为辉夜的原因，肯定会有人来找自己叙叙旧什么的，他也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然的话要是等到待会儿决战的时候，可就不适合说那个话题了。 嘚嘚嘚…… 轻轻的脚步声在前方的道路尽头响起，手握长弓的月面贤者缓步醒来，白色的过腰长发在她身后潇洒的来回摆动着，神色平静自然。 尽管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料到对方来得这么快，穆修顿时有种不自然的感觉，这与双方的实力、决意并没有关联。 纯粹就是因为对方尝试着相信了自己，结果自己反而做出了背信的举动这样的原因，以至于让某人有种面对债主的感觉，完全硬气不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僵硬的停住脚步举起手来打招呼：“咳咳，好、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八意永琳眼神平静，只是嘴角轻轻地翘起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弧度。 “——秘术「壶中天地」！” 第四十二章 三贵子？ 一刹那的璀璨与耀眼！ 凝练的光带如同礼花一般绽放，向着四面八方冲出去。 无穷无尽的光带瞬间交织着，遮蔽了整个天空没有留下一丝空隙。然后简直如同续写了成千上万年的系谱一般，剥夺了世界进程继续进行着“常识积累”的自由。 理论上光的传播距离是无限的，而实际上光并不能无限延伸。光束会在延伸过程中不断发散，或者被传播介质吸收，不过这些光带似乎能射向无限远处。 可能是不断有新的光线生成补充之故。 “我说……有话好好说啊，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求同存异的。” 穆修忍不住想要捂脸，光芒消散掉了之后，四周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依然还是原来的月面都市的样子。 只是，这里实际上已经是秘术「壶中天地」所构筑而出的虚数空间了。 就如同事物存在对应的影子那样，这里与现实世界似乎没有区别，但是实质上却只是现世的镜像空间，并不是说实际上不存在，而是与现世的关系就有若是正体与投影的关系那样。 穆修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并不是什么错觉，只是术式发动运行，撬动世界规则的进程的本质被他观测到了一部分而已。 那些接收到的超出凡人可以理解的讯息，让他不自觉的转化成为了自己最容易理解的形式，例如说视觉成像什么的。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是没有达到a级以上层次的存在，大概什么都不会察觉到。 他们也许就是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都没有出现，就已经被八意永琳的壶中秘术所捕捉到了。 因为这是就如同侵蚀现实的固有结界那样，但是本质却更高一筹的“领域”。 只不过，求同存异吗？ “抱歉，我不这么认为——公主殿下在哪里？马上将她交出来还给我！” 白发少女只是冷笑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随着紧绷的弓身所发出的阵阵低鸣，长弓已经不知不觉的张满了，箭尖闪烁着冷厉的寒光，目标直指穆修的咽喉。 “呃，这个……其实我不小心将她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瞬间穆修的心中顿时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悸，这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危险预感。面对认真起来的月之贤者，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被箭矢贯穿一般。 仿佛那将是限定必然会命中目标的箭矢那样，既躲不了，也挡不了。 果然是现在的自己都没有一半的把握能够战胜的敌人啊，穆修心中叹了口气，不过被命中只是技巧层次的问题，力量层次即使是八意永琳也好，也绝对不足以一击就威胁到自身的生命安全。 他快速的思索着，然后却还是没有能够在债主面前变得强势起来，否则的话在之前他就没有可能让绵月依姬跑掉了。因此现在穆修只是斟酌着言辞，小心的用尽量和缓的语气，很是诚恳的这么说道。 非常的诚恳，以至于就算是再怎么多疑的人也不会完全不相信他的话语可信度。 所以…… 八意永琳瞬间紧蹙眉头，仿佛是在分辨穆修说的话的真实性那般，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也毫不犹豫的就发动了攻击！ 蓄势待发多时了的银白色箭矢，以撕裂声音的速度瞬间离弦，化为了一道流光。 在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都暂停了一般，极度的危险感让穆修进入了思维极限加速的状态，险而又险的在短暂到极点的瞬间做出了应对—— 他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团爆裂的雷光，硬生生的借用雷霆领域加速到神速。 只要超过一秒钟的时间，就连他现在的身体素质都会有过负荷的危险，但是足够达到瞬间超高速移动的可能性。 事实证明这是非常正确的，从穆修原来站立的位置上穿了过去的箭矢并没有什么无论如何躲避，都将贯穿目标、达成逆转因果的必中的效果，就只是速度特别快。 还有就是，威力的大小方面……过于夸张了。 轰隆隆！ 重新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的穆修刚刚在神速的移动之中站稳身形，紧接着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声在身后响起，以及接连的沉重建筑物倒地崩塌的声响。 “犯规了啊……”他没有回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 贯穿性不足，但是在接触物体的瞬间，莫名发生的爆炸却是致命到极点的粉碎性效果，那是足以将原子都完全粉碎，变成比质子中子更细微的夸克和中微子的恐怖破坏力。 绝对杀伤范围或许也就是几十米，但是任何物质都会被一击贯穿，彻底粉碎，威力比+5的附魔弹药来说都已经毫不逊色了。 然而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到箭矢上有什么特殊工艺或者异常能量，八意永琳也没有刻意附加什么力量在其上。换言之，也就是说这完全就是箭矢本身的效果？ 而且在这个时候，穆修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似乎很有问题来着。 什么叫做将人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去了？ “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吗？” 八意永琳已经完全的变得面无表情，她快速的从箭壶之中取出一根又一根的银白色箭矢，以极速的手法以及极端的准头，流星赶月一般的连珠箭发对穆修进行了无限连击。 巨大的爆裂声不断响起！一栋栋高大建筑被炸穿，倒塌下去。 穆修这下子能够确定绝对是箭矢本身的问题了，不是简单的爆炸效果，而是凶残到了极点的物质湮灭现象，每一根箭矢都有着这样可怕的特性！ ——估计是什么月之都黑科技制造出来的产物，还是专门用于针对穆修这种顶级单位的定位。 除非自身的存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三维宇宙，超脱了物质现象，游走于色空之间，否则的话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挡下来，哪怕仅仅只是正面挨上一击也好。 别说是穆修了，当前这个时间段的月面上根本就没谁想要正面吃一发的。 …… …… 里之月，月之都。 神宫的最中央的大殿之中。 绵月依姬神色恭谨认真的站立在一侧，静静的看着自己的那位母亲大人神色自若的在布置着接下来将要使用的术式现场。 纯粹的神性气息逐渐弥漫在这幽邃的宫殿之中，四周的任何一处空间都仿佛被铭刻上了咒文的回路一样，一阵一阵的闪过属于神之力的光芒。 逐渐的一切都已经趋近于完整齐备，阴寒的月面灵气的涌现似乎是在证明，这个法阵已经沟通连接上月球地底下的龙脉了。 龙脉，也就是灵脉的主要源流，行星内部流动的地脉力量。 “母亲，如果要利用龙脉的灵力的话，会不会对月之都的大结界有影响？”绵月依姬忍不住问道。 尽管早就考虑到需要自己配合母亲大人专门准备的降灵仪式，肯定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场面，但是浑然没有料到居然能量还是直接抽取月球龙脉，她顿时有种心惊的感觉。 这种事先完全没有经过计算与多次修正的计划，贸贸然的就要实施，岂不是会非常轻易的动摇同样依靠月球龙脉的月之都大结界吗？ “无碍，分割表里之月的大结界本就已经即将要支撑不住了，外面有专精此道的大妖怪正在着手破除，即使我不抽取分流龙脉的力量，也无法改变这件事——” 清冷孤寂的声线响起，黑发的少女的背影静静的伫立在法阵的前方，背对着绵月依姬。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顶尖的战力，月之都的部队、科技和文明只是代表整体的上限，面对这次前来入侵的那些存在，最多只能够压制百鬼夜行，而无法真正的威胁到那些大妖或者神明。” 即使是在这里，她也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地面的明显震动，很显然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现象，而是来自地面的拆迁部队正在工作的缘故。虽然说拆迁部队目前只有数人，而且还心不在焉的，但是成员都是大妖怪或者神明。 可以说，月之都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彻底破灭的危险。 然而，没有任何的办法，即使是借助这里是自身的主场优势，自己最多也就能够抗衡两位同级别的对手，或者以陷入危险的劣势作为代价拖住三位同级别存在的脚步。 八意永琳并非是月之神明这样的存在，月球上的环境和规则对她没有什么加成，因此拖住一位大妖怪或者神明才是正常的。 还有绵月两姐妹互相配合、借助能力的便利也是如此……可是如此一来，满打满算也才堪堪能够与六位同级别的对手势均力敌而已。 然而这一次来袭的百鬼夜行之中的领军人物，这种级别的似乎有着八位还是九位之多的样子，这种压倒性的力量让目前的月之都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可以翻身的机会。 月神的身影走进了阵法之中，阴寒的月面灵气更加大量的涌现了出来—— “依姬，准备一下，在我激活术式之后，马上发动你的神灵凭依的能力，不过不要主动的去召唤具体的神灵，只要保持你的能力处于发动状态，剩下来的就交给我便可以了。” “是的，母亲大……” 绵月依姬顺口就要应下，然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愕然抬头望向黑发少女的背影。 “等等，母亲大人，你难道是准备要让「三贵子」的神话一同出现吗？” …… …… 表之月，月海平原之上。 “好了呢，真是可靠的结界术啊，我突然觉得收获很大的样子……” 神色似乎更加疲惫了的样子，但是眼眸却是在熠熠生辉的八云紫收回手中的折扇，满意的看着本来空无一物的月海平原中央出现的一座若隐若现的巨大都市，宛若海市蜃楼一般。 经过一段不算短也不算长的时间，她终于成功的从根源上瓦解了分割表里之月的月之都大结界的防御与屏蔽，让月之都从里之月当中显露了出来了。 “不就是一个大结界吗，能有什么收获？我更加想要知道你和那个男人的关系来着的，以前根本就不认识的吧，不然我也不会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旁边的金发少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呵。”八云紫却是笑而不答这个问题，直接转移话题。 “露米娅你接下来就不要轻易出手了，现在的你太过虚弱，一旦动手反而会被看破虚实，最好只是作为威慑力存在就是了。” “切！”露米娅抱着双臂看向了一旁。 第四十三章 失策…… 宇宙是由物质构成的，物质基本是由分子构成的，分子是由原子构成的，原子是由原子核以及围绕它旋转的电子构成的，而原子核是由质子和中子所构成的。 而质子和中子又是由更小的粒子所构成的，这种更小的粒子被称为夸克。 不过，构成世间万物的基本粒子都有一个反粒子——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秉性”相反的“镜像物”。 简单的理解，可以笼统的说是所谓的反物质。 反物质就是正常物质的镜像，从根本上说，反物质就是物质的一种倒转的表现形式。 一旦两者互相接触便会相互湮灭抵消，发生爆炸并产生巨大能量，甚至可以说是质量会完全的、彻底的、百分百的转化为能量释放。 这种能量释放率甚至要远高于氢弹爆炸，因此只需要几克反物质湮灭就可以达到一颗中型战略核弹的威力。 当然。 五千万分之一克摧毁大型设施，以及几克反物质摧毁地球这样的说法虽然纯属谣言，但是并不妨碍这种东西本身的杀伤力的确已经冠绝仅限于物质层次的世界了。 只是—— 之所以突然说这样的奇怪知识，是因为穆修所读取到的讯息就是这样的！八意永琳使用的那种银白色的箭矢，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反物质武器。 尽管箭头内部蕴含的反物质数量应该只以毫克计算，但是这本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追求单体杀伤而并非是攻击范围的设计，况且一箭过去十几米范围之内的所有物体都会被从原子层面粉碎。 除了杀伤范围不大之外，这种突破天际的伤害力早就超过常规核武不知道多少倍了。 而且所谓的“杀伤范围不大”，只是与核弹、氢弹等天灾武器进行对比的而已。 普通的箭矢本来就是以点破面的伤害类型，现在这种一箭击中十几米范围内的所有物质都会被彻底湮灭的效果…… 呵呵，穆修本人的身高都还没有超过两米呢。 只要挨上一击，就算是十个他捆在一起，都已经完全足够被一箭彻底裂解，灰飞烟灭。 …… …… 四周的城市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废墟，仿佛整座月之都都已经变成了一座无人居住、楼房破败的空城。 不过这本来就是与现世相对的壶中世界，相当于复制了月之都的影子空间，除了两人之外的确是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轰！ 爆裂的声音震耳欲聋，折磨着听到的人的听觉。 战斗持续到现在，穆修依然还是没有能够成功的反击一次，因为八意永琳的箭术太过出神入化了，而且射出来的箭矢本身也太过致命了一点。 只要对方射出了箭矢，他就必须躲避，也只能躲避，冒险前冲殊为不智。 只要存在形式没有超脱物质世界，就几乎没有办法正面面对，虽然也有例外，譬如说主修灵魂力量的话就不会被轻易从物理层面灭杀—— 西方魔幻体系之中将灵魂封印于命闸中的巫妖，或者东方仙道体系之中达到元婴期可以夺舍重生的老怪物。 都是如此。 然而遗憾的是对于这方面的设定，穆修感觉自己真是对不起了啊。 最重要的就是已经灵肉合一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将灵魂力量和肉身力量分开看待的，如果身体被彻底毁灭，灵魂精神也肯定是逃不过的。 命闸、夺舍之类的取巧方式对于穆修而言一点儿也不适用，他真的只有掌握了元素化、能量化之类的高深能力，让自身的存在形式不再局限于物质现象的世界，才能够无视这种打击。 但是悲剧的是，如果没有具体的对应强化能够让人提前拥有相应能力的话，那么在没有真正突破到四阶中级之前，这种领域根本就不得其门而入。 “神火吗，这就是你的真面目？难怪……” 八意永琳再次取出一根银白色的箭矢，却不急着射击，而是皱着眉头抬头看着上空，那个位于一栋高楼般的建筑物顶部的“目标”身影。 金色的火焰静静的燃烧，将穆修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让他的头发和衣服都略微有种失重感般的漂浮起来的感觉。这是他所点燃的属于自身的神火，同样的也是他所拥有的个人化心灵之光。 一般来说，心灵之光个人化了之后需要取个名字什么的，然而穆修却是那种根本就不拘小节的家伙，干脆就直接以神火这样的惯用名称来称呼了。 老实说真是个在某些方面特别草率的家伙，就像是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小红”、“小明”什么的，也好歹还是个名字。 ——他倒好，觉得直接用“人类”来代称就足够了。 “呼，好险，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挂了……” 挥了挥手，带动了金色氤氲的飘逸与流动，穆修看着自己身上的金色神火，长长的呼了口气。曾经的心灵之光防御就是他最强的防御，而现在变成了神火之后也还是如此。 倒不如说要比之前的防御层级还要高上一筹？ 不过这也绝对不是没有上限的，短时间内再正面挨一发的话就肯定会被击破，那个时候穆修觉得自己不死也肯定得重伤。 当然，那是最恶劣的情况，现在局势的天平已经逐渐倾斜并且恢复到相对平衡的位置了。 因为八意永琳似乎只剩下了一根箭矢，貌似对于月之都的黑科技水平来说，反物质的制造与储存暂时也还是没办法很好的解决，因此并不能够大批量的生产。 或者也可能是大批量制造太过危险了，一旦出点儿什么问题，有可能整个月之都都会被炸飞。 “你的真面目难道是神明吗？为什么之前完全瞒过了我的眼睛，还是说——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之前第一次我见到过的其实只是一个化身？” 白发少女皱着眉头，干脆顺手扔掉了手中最后的那根箭矢，好整以暇的调整着自身的姿态，一边如此的问道。 否则的话，实在是没有理由的啊。 “呵，谁知道呢，也许我在另一个世界过了千百年的时光也说不准呢……” 那是因为在那之后我才达到这样的层次啊！穆修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在这方面多说什么，只是含糊其辞的道了一句，至于能够理解多少自己的言外之意就是对方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嘛——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八意永琳，向前伸出手去虚握，轻声的念了一句什么言灵，闪烁的黄金之剑再次出现。 体内的神力再次降下了一大截，几乎见底，不过下一刻就因为穆修从充能秘银戒指之中的抽取，而快速的恢复到满溢。 感受着自身的神力充盈，穆修觉得幸亏自己提前做了这样的准备，否则的话在这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大源能量弥漫的空间里，自己的这点儿能量储备还真的是完全不够看的。 ——那个时候就只有单方面的挨打的可能了。 “虽然之前很想通过解释来解决问题，但是你那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听，虽然说我很理解就是了……” 紧握着黄金之剑，直指下方的白发少女，穆修觉得自己现在也是隐隐有气，在他额前的黑色刘海下方，是燃满战意的双眸。 “不过现在，是我没有心情说与你听了——继续开战吧，没有了那种特殊箭矢，那么就只有凭借真正的本事来决战了吧！” “……” “……” “说的也是呢……”八意永琳突然笑了起来，她往旁边地面上的那根银白色箭矢看了一眼，轻声说道，“那就如你所愿。” 即使是月之贤者，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变量都考虑到，尤其是本来就情报不足并且预估失误过一次了的对象。尽管说智者就应该考虑到所有的可能，包括最坏的情况。 然而这种可能并不包括“一个自己只要认真起来就能够随手蹂躏的人，在一个月之后直接变成能够真正与自己同等对话的存在”这样的情况。 就像是一位商界巨头也许会尽可能的考虑到方方面面，但是绝对不会料到几天前遇到的某个乞丐，正在对自己的产业布局进行打击一样。 这已经不是属于“可能”的范畴了。 因此她这一次的确是失策了，对于敌人全方位的估量不足——并非是只有技巧或者是只有力量，而是各方面的能力，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达到了可以触摸世界之理的层次。 不过虽然没有能够成功的擒拿下对方，反而让形势开始变得对自己不利起来了，可是八意永琳却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既不慌乱也不恼怒，或者倒不如说……反而微妙的放松了许多？ 经过刚刚的战斗，她多少也发泄了一些怒火，现在变得更为理性了许多，所以反而能够察觉到对方说的话的某些言外之意了，至少已经有把握可以肯定公主殿下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这就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够确认这件事，那么八意永琳就会觉得其他的问题开始变得无所谓起来了。 再加上只剩下那么一根箭矢，想要继续保持之前的压制性优势本来就不现实，还不如…… “很好，那么——我要一鼓作气的攻过去了！” 穆修已经瞬息来到八意永琳的面前，悍然的发起了反击的节奏。白发少女也不再言语，只是侧身一闪，左手轻轻一拂，右手的长弓同时招架住了黄金色的剑芒斩击。 她也是绵月依姬的老师，而且在漫长到难以揣度的时光之中，虽然没有任何相关的天赋或者才能，也没有穆修那样相应的机遇或者能力，却变成了经验上的怪物。 与技巧不足，经验也不足的绵月依姬不同，她可没有这么简单的就会被击败。 于是，弓剑交击之声响起，两道身影在楼宇之间穿梭飞驰，打出了恐怖的声势。 …… …… 外界。 分割表里之月的月之都大结界被打破，来自地面上的百鬼夜行宛若潮水一般的冲杀进了月之都，整座城市的各处都燃起了战火。 不过就在结界被打破后不到数息的功夫，整个月面都突然震动了起来，不管是谁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星体内部的地脉灵力被大量汲取所造成的流向影响。 因为大量涌现的月面灵气的气息，几乎是同时从整个月球表面蒸腾而起。 磅礴浩瀚，静谧空灵，仿佛星球本身突然活了过来一般。 “出现了，又是两尊古神明的气息……等等，是一尊，看样子月之都的准备似乎失败了呢……咦？” 八云紫凝视着远处神宫冲霄而起的光芒，却没有如同下方城市之中的那些普通妖怪那样惊惶失措，反而是忍不住好似是乐不可支的笑出声来。 “等等，就连那一尊似乎也受到了干扰？真是有意思，看样子命运站在咱家这一边呢！” 反正她可一点儿都不相信月球会诞生自我的意识，否则的话既然有了星球意志，怎么可能还会存在月夜见这样的月之神明？ 而要是月夜见本身达到了这样的层次，为什么要和自己等人磨蹭？直接动手将地面来的入侵者全灭不就好了吗，除了自己这样的少数几人，其他的数十万魑魅魍魉肯定不可能全身而退。 抬起头来，境界的大妖怪看向了星空之中。 一片漆黑的宇宙星空之中，一轮炽热的火球正在缓缓升起。 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方向，是绝对不可能看到太阳的才对，这应该是刚刚的月面灵气触发的术式召唤的感召之景，不过在术式宣告失败之后，这种景象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顷刻之间就已经消失了。 可以断定，仓促之间月之都已无其他底牌，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走吧，我们也去参战。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第四十四章 你丫的死兆星在天上闪耀 轰然巨响声响彻。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连串的建筑物崩塌的声音，巨大的墙壁、砖头、琉璃瓦纷纷砸落，响声不绝于耳。 “咳、咳咳咳，好痛好痛好痛——” 在这浓烈的烟尘弥漫之中，穆修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力的咳嗽了几声，他用手掌捂住胸口的部位那里，有着透发金色光芒的鲜血涌出。 尽管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在自我痊愈着，但是那种痛楚却不能够轻易的忽略过去。 就在方才的最后一次交锋之中，他的心脏被八意永琳使用长弓的一端狠辣洞穿了——没错，就是长弓，不是枪矛什么的。 所以说，弓不是这么用的啊！弓兵玩近战就不说了，还这么凶干什么？ 将黄金之剑反手插入地面，就这么拄着黄金色的剑芒，穆修借力直接从废墟之中站起身来。 “奇怪了，伤势应该比我还重，怎么能够离开得这么快……难道说蓬莱之药的效果就真的有这么bug的吗？” 他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向前看去，想要看一下八意永琳现在的状态，自己虽然吃了个大亏，但是对方的状态肯定只会更加糟糕。 刚刚最后的那qwer连着来的一套技能，如果不是不灭的蓬莱人的话，就算是同级别的大妖怪或者神明也好，估计都已经被他在近身之后一波带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蓬莱人的话，八意永琳估计就绝对不会选择和自己打正面战了吧。说实话，现在除了风见幽香还有那两个鬼王之外，应该真的没人能够有资格和穆修打正面战了。 过于高等的神灵适性，以及大幅度增加的六大个人属性，让穆修现在的各方面的能力基础值都达到了一个同样极高的程度。 明面上的属性值就已经没有低于二千点数值的大关的，光是从数据上来看都已经是正常人标准值的二十多倍了。 更加别说是没有罗列出来的各种元素抗性、对魔力、护甲强度……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效果以及增益加成方面的隐藏属性。 曾经的他可是在全属性基础只有五百多点的时候，都能够借助入微级别的操纵能力，将一分力气能当作百分力气，使得攻防几乎是直接提升百倍的。 至于现在的话，自然只会是更加凶残，断然没有能力倒退了的道理。 “不对，这片空间的气息多了许多啊，而且完全找不到八意永琳的位置……唔——！！慢着慢着！” 大约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心脏处的贯穿伤势就已经完全恢复了的缘故吧，穆修舒了口气之后也能够恢复正常的思维方式了，至少不会因为疼痛而分心。 “……这里好像已经不是壶中天地了？” 心脏处的贯穿伤已经恢复了过来，遮蔽视线的烟尘也逐渐散开。 所以他也注意到了四周的不对劲——感知范围之内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妖气，即使是只是用嗅觉或者听觉，也能察觉到空气之中刺鼻的硝烟味道和从不间断的爆炸、震动。 这是现世的月面，真正的月之都。 似乎就在刚刚的那一次交锋之后，自己就脱离了壶中秘术的空间？所以现在这里已经是现实的时空了？ 等等，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脱离那个空间的啊！ 难不成是自己挣脱出来的？但是完全没有感觉啊！可要是说八意永琳主动将自己扔出来的，这又未免有些不可能吧？ 她绝对不会不清楚将自己放出来的后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要将更多的敌人一起困住，而并非是只针对自己一个人？ ——还是说伤势过于沉重，一时间恢复不过来，所以困不住自己或者要将自己扔出壶中天地的秘术空间，确保自身安全？ 穆修暂时只能够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但是直觉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应该不是自己想到的任何一项，对方的考虑应该是更为深远的那种。 于是，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对方又考虑到什么其他的因素，并且临时谋划了什么计划的样子，也许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经又被她利用了？ 所以说这种活了这么长时间，狡猾如狐的老妖怪真是烦人啊，为什么就不能够直接爆炸呢…… “嗯，紫的话不算。” 自言自语的补充了一句，穆修轻轻抬手翻掌下压，四周飘飞悬浮的尘埃就被一道陡然张开的无形力场定格在空中，然后被压了下来。 视线范围之内完全恢复了清晰明朗，穆修这才看见自己是在一座幽寂昏暗的宫殿之中，大殿之中空无一人，上方还破开了一个大洞，外面可见黑暗的宇宙星空。 这里好像就是月之都中心的神宫的某处了吧，而且能够直接看见天空了，那么就说明月之都的大结界是告破了。 穆修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拔起黄金之剑就迈步向着外面走去。 “慢着，我可是入侵者啊，为什么还要这么礼貌的直接走门口……” 不过只是举步走出三两步的距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一锤手掌。 然后仿佛发现了世界真理一般，他理所当然的转过身来，直接向着这宫殿的一侧墙壁走去，紧接着单手高举手中的黄金长剑。 跳脱的黄金色剑芒突兀的凝聚起来了大量的神性力量，也许是因为能量的瞬间压缩凝聚，因此亮起了耀眼至极的光。 那是宛若星辰般的强烈闪光，在这一刻确切的被穆修所挥动了，而且没有任何的准备与前兆。 光在奔流。 光在咆哮。 激荡之力挣脱了黄金之剑喷薄而出，成为了卷起无数漩涡的、无可约束的神力奔流，穆修身前的宫殿墙壁瞬间化作粉碎的尘埃，然后疾走的光之洪流依然一往无前的狠狠撞了过去。 因为视界角度的问题，他自己没有看到，但是正在外面进行着月之都攻防战的百鬼夜行和月面部队却是清晰的看到了这道燃尽一切的毁灭之光—— 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不断地响彻，巨大的光之激流化作破灭一击，将拦在前方的一切障碍纷纷粉碎，横扫大地一般开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使得所过之处的空间仿佛都为之剧烈扭曲。 大地都震颤了起来，接连不断的爆炸与光之激流如同一条在地下突然冲出来的巨龙隆起身子一般，使得地上的建筑物纷纷破碎，成一条直线的延伸向最中心的月神宫殿！ 如无意外的话，这道毁灭之光能够将月之都中央位置的神宫当中劈开，雷吼般横扫一切。 穆修并不知道自己想要摧毁的是什么，只是凭借气息感知锁定了这个方位大约三千米之外的某个坐标点，然后干脆利落的挥动了剑。 因为那里有着让他很是排斥的气息存在，因此不管隔着多么遥远的距离，之间又有多少的建筑物阻碍也好，直接一剑劈过去是最简单利索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能够看到具体的成效如何，因为刚刚挥落了那一剑之后，他自己也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到极点的预兆。 他微微挑了挑眉毛。 “——灵气风！” 只是悄无声息之间，穆修所在的那整座宫殿就化作了齑粉，随风而去了。 “……” “……” 接下来的是一段有些漫长的沉默与安静。 “诶，解决了吗？” 几分钟之后，一个有着齐腰的金色长发，戴着扎着蓝色的丝带蝴蝶结的白色环形礼帽的少女自言自语着，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过来，接近了这片废墟。 绵月丰姬现在的表现有些狼狈，垂到肩膀两侧的金色长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也多处破损并且有些焦灼的痕迹。毕竟就算利用自身的能力打游击战放风筝也好，也不代表就全无危险性了。 毕竟她要阻拦、骚扰的那些“目标”，一个个的都不是好相与的，哪怕只是极短暂的一瞬间的交锋，也许就有可能会被重创。 事实上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伤势，就已经是因为她的能力太过强大了的原因，完全无延时的随意传送，甚至距离似乎也没有什么限制，一瞬间在地月之间来回也是轻而易举。 所以，只要把握得好，那么让敌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攻击到自己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她自己似乎也是没有怎么在意自己的狼狈样子，只是一脸困扰的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四下张望着。 然后她双手拿着扇子，手掌缩在了袖子里，萌萌的举到胸前做出了仿佛是在祈祷着一样的姿势。 紧接着，少女期期艾艾的在这片相对寂静的区域里叫了一声：“喂——你还活着吗？” 绵月丰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老实说她对这样的情况相当困扰，只是一扇之下，那个人就好像没了声息？ 不应该啊，之前面对的其他人，她们要么就是悍然发动了反击，要么就是即使没有被伤到，也会首先说几句话——反正就是能够让自己第一时间确认对方的状况如何，并且理所当然的做出接下来的选择。 举个非常失礼的例子，那就是不懂事的熊孩子扔石头去砸街道上的猫狗那样，不管它们是直接反扑还是发出凶狠的威胁声，至少都能够让熊孩子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不暇思索拔腿就跑，或者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 就算是不小心将猫狗一下子砸死了，好歹也能够看到它们尸体倒在了原地的吧……虽然说这么比喻的确是有些失礼。 可是现在绵月丰姬却是遭遇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情况了，对方既没有马上反击，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就是不声不响的整个人都消失了的样子。 当然，也绝对不应该就这么被消灭。 而她又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妹妹依姬，并没有多少关于战斗的经验，一时间对这样的后续反应有些傻眼，于是抱着“要确认一下”这样的天真想法就过来了。 “喂——你真的死掉了吗？”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绵月丰姬又怯怯的叫了一声。 “嗯，我真的死掉了……” 仿佛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情感的平淡语气在她身后响起，就好像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发笑一样，然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轻轻搭上了金发少女的左边肩膀，五指微微用力抓紧。 “是、是吗，那就——诶诶诶？！” 这位天真烂漫的公主大人仿佛松了口气，又好似是叹了口气的样子，然后…… 在反射弧过长的她反应过来之后，陡然间全身僵硬，发出了奇怪的悲鸣声。 第四十五章 相信科学…… “那个，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有多天然啊！” 在城市的废墟之中，穆修带着月之公主绵月丰姬向着月之都最中央的据说是月神宫殿的方向，不紧不慢的向前赶过去。 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以及接连不断的轻微地面震动，都在预示着这座城市的不平静，任何的一个方向、任何的一个角落，也许都有着来自地面的百鬼夜行在与月面部队交火。 不过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才显得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安静—— 也不知道穆修是怎么选择的路线，一路上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所有正在发生交战的区域，使得两人简直就如同在某个普通的城市的夜晚漫步一样，根本就是没有受到过任何的阻碍，走的轻松自在。 如果四周不是倒塌的建筑、开裂的道路、燃烧的废墟，那么大概就真的很像是一回事了。 因为穆修笑眯眯的很是轻松，不但与绵月丰姬并肩而行，而且他还如同多年熟络的好朋友一样，一只手搭在了旁边对方的肩膀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绵月丰姬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 对方似乎对自己的能力知之甚详，因此就连一丁点儿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还有就是对方的反应能力实在是比她自己快上太多了，恐怕就算是自己以最快速度传送出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带着对方一起…… 那样的话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还很有可能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尽管这个少年还没有怎么对自己动手，而且还笑得相当的温和平静，但正是这样才让绵月丰姬觉得有些心里发毛的感觉。 “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傻乎乎的走过来，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打过架吗？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蠢萌……” 没有得到这位公主大人的回应，穆修也不是太过在意。他只是似乎特别的好笑，一边说着话，一边低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那把扇子，这是从绵月丰姬手中缴获的。 这东西实在太过危险，只要轻轻一扇就能够将一大片森林化为基本粒子，从分子结构层面直接将物质拆解开来。 虽然经过刚刚那一幕之后，穆修已经对于绵月丰姬天然呆的性格有所了解，也不认为对方有什么威胁性。 可是这么危险的武器还是不要给她拿着比较好，正因为她是天然呆，所以反而这种东西放在她手中才更加恐怖。 她本身的性格太过天真烂漫，但与外表看上去不同，她也是个相当有活力的人。换言之，也就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偏偏行动力超强那样，两者结合起来就有些要命了。 例如说对于院子里的桃子，她会用那危险的扇子去扇；还会从桃树上跳下来，暴踩到铃仙二号身上……另外，对于因认真的性格而偶尔霸气侧漏的依姬，她虽身为姐姐似乎也会顺从妹妹，等等。 穆修正是想到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刚刚才会突发奇想的既不反击也不做声，只是完全的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想要看看这只公主殿下会不会给自己动手的机会什么的。 毕竟如果按照正常的反应来应对的话，自己的速度再快，也是完全抓不住她的，甚至就连攻击命中都是奢望。 与其花费那样的无用功，还不如尝试一下其他的方法，不能成功的话也是没有什么损失，反正尝试一番对自己也没有影响。 ——这实在是非常神奇的思考回路，然而事情进展得却很顺利，甚至可以说顺利得有些过分了，只能够说绵月丰姬实在是太过不谙世事了，对方在她眼前不加掩饰的挖了个坑，她就自己跳了进去。 毕竟对于一般的情况她还能够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但是在面对对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时候，她反而就自乱阵脚并且会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傻瓜式操作了。 “呜……才不是……”金色长发的少女似乎非常恼火，但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的样子，于是乎显得更加沮丧了。 “呵呵……” 穆修打着哈哈，顺手将那把扇子扔进了自己手套的储物空间之中去了。 这个也是月之都的黑科技，不过经过他读取讯息后的准确鉴定结果来看，这个还不是完整版本的。因为似乎是某些项技术难关没有完全攻克，导致性能方面很是不稳定。 不但无法量产，而且目前也只有绵月丰姬因为能力原因才能够使用的样子。 他完全没有客气，因为实物在手的缘故，直接通过媒介读取记录将完整的科技图纸给逆推了出来，这么一来就直接得到了一项半成品的高精尖技术了。虽然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用得上，但至少有备无患。 …… …… “话说回来，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你啊，你的人缘这么差？” 眼看着神宫中央的位置已经出现在了视线范围之内了，穆修有些郁闷的转过头来四下张望，为什么八意永琳还没有出现啊，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才不是啊，依姬她只是……唔——！！” 绵月丰姬条件反射一般的反驳道，仿佛小猫炸了毛一样，但是却又马上反应过来，然后住口不言，警惕的看着穆修。 咦？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虽然本来不是为了绵月依姬，而只是想要引出八意永琳，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倒是引起穆修的一些兴趣。他完全不在意对方警惕的眼神，直视少女那金色的眼眸，片刻后点了点头，也露出了有点微妙的表情—— “降灵仪式吗？不过要让你的妹妹去配合，恐怕是召唤某些特定的神灵吧……啧啧，难怪我觉得这灵气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顺便一提，刚刚那应该是召唤仪式最关键的时候，不过穆修从壶中天地的秘术空间之中跌落出来，正好就落在了神宫最中央附近不远处——只有三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 而且他当时还直接对着那个方向劈了一剑，估计就算是没有破坏，也肯定让仪式受到了影响。 “诶？为什么你会知道？”绵月丰姬先是一愣，随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不是你刚刚自己告诉我的吗……”穆修一本正经的将之前对付她妹妹的手段再次搬出来。 眼睛猛的睁大，绵月丰姬发出悲鸣—— “诶诶诶？！怎么、怎么会这样……” 理所当然的，这一位公主大人也上当了，不过与她妹妹不同，看她的样子估计是永远都不会自己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了，只怕会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错。 “……” “……” “突然有种欺负人的罪恶感……”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顿时感觉心情有些微妙。 难怪与之相比，绵月依姬才更加像是姐姐，难道不是因为这一只月之公主太过靠不住了吗？就连自己都突然开始有些担心她是怎么活着的，如果没有人照顾的话真的是生命的奇迹啊。 “好了，就是这里了。” 停下了脚步，穆修转过身来，然后将搭在绵月丰姬左边肩膀上的手掌拿开，同时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她右边肩膀上，利用换手的空档从自己右手的手套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药壶。 “什、什么？” 少女缩了缩脑袋，看着那只搭在自己右边肩膀上的手臂，似乎是有些担惊受怕的样子。她本来以为机会来了，却浑然没有想到对方滴水不漏，一点儿机会都不给自己。 “等会儿就是决定一切的时候了，当然是要尽可能削弱对方阵营的底牌了……不过时间紧急，我没有能够在短时间内封印你这种等级的存在的禁制手段，而直接动手把你废掉的话恐怕又会适得其反……” 穆修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很可怕的话语。 绵月丰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过却没有能够挣脱对方的手掌。 “放心吧，我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啦……” 穆修顿了顿，随后才爽朗的笑着说道，只不过刚刚那个可疑的停顿，更加像是他在犹豫了一下的样子。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不但能够了却我的一桩烦心事，而且还能够一举削弱你和你妹妹两个人的战斗力，连你们老师也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啊？你这人好卑鄙！”绵月丰姬带着相当愤恨的目光盯着他。 “……咦？你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吗？”穆修相当惊奇的反问道，自己好像还没有开始说吧。 “呃，好像是呢，你想要做什么？”金色长发的少女伸手按了按自己头上的白色礼帽，恍然的点了点头如此问道。 “……” “……” 这是一个在某种意义上比自己更加难以正常交流的人，穆修眉毛忍不住微微抖了抖：“丰姬殿下你很有想法啊，不能放弃治疗——来，把这药喝了吧！” “啊？！喂，这是……唔——！！” …… …… 一分钟后。 穆修觉得自己心中的那种愧疚感更加重了。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抱着小腹蹲在地上，痛苦到差点儿就要哭出来的少女，小心翼翼的问道：“抱歉，难道说很疼吗？” “呜……难受得要命，那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也不知道的吗？” “蓬莱之药啊，还是你老师给我的呢。” 穆修举起手中已经空掉了的药壶，满脸困惑的嘀咕道，“没理由这么难受的吧，还是说八意永琳从一开始就是用毒药来算计我？！但是我确认过很多次了啊，这就是蓬莱药……等等。” “——我明白了，这是能够深入灵魂的改造药物，所以恐怕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药效就发挥出来了的，现在应该是正常现象！” 他一锤手掌，用一种仿佛发现了什么世界真理的语气说道。 不过没有得到回应，因为绵月丰姬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有低低的吸气声和抽噎声不断响起。 给这位公主大人灌下蓬莱之药虽然是一时间心血来潮，但却也是穆修临时完善的计划。就如同蓬莱山辉夜那般，绵月丰姬之后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必然会被流放。 而她要是被流放的话，她的妹妹绵月依姬估计也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独善其身，就算是现在的战意也会大打折扣。毕竟自己的姐姐大人就要遭遇月之都的裁决了，那么自己这么拼命维护月之都的权威是为了哪般？ 至于八意永琳就更加不用在意了，她真正在乎的三位公主基本上都没有可能再留在月之都，而是必然会成为月之民眼中的“罪人”，那么她又为什么会留下来？ ——只有辉夜一个人的时候，她都能够为了对方直接背弃月面，现在的话自然只会更加果决。 穆修也许不如八云紫和八意永琳那样，统观全局算无遗策，从一开始就考虑到方方面面。但是他却能够随机应变，将自己手中的一切条件利用到极致。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吃下去之后会这么痛苦的……咳咳，没事吧，先站起来再说。” 绵月丰姬的痛楚不是装出来的，穆修都已经没有压制她了，她也没有发动能力逃掉。不过看着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抽噎，似乎痛的脸色苍白的少女，他却觉得更加良心不安了。 不过就在他叹着气伸出手，将对方拉起来还没有站好的时候，某个人就已经杀到了—— “姐姐大人，我……等等，为什么是和你这家伙在一起！” 从空中飞降下来的绵月依姬愣了一下，然后气势汹汹或者说不敢置信的叱问道，声线都颤抖了起来。 “而且、而且……而且为什么还牵着手啊！” 诶？这是牵手吗？明明就是自己刚刚将绵月丰姬从地上拉起来吧，这样子也能够被误会，你这个姐控是不是一遇到关于自己姐姐的事情，也会失去分寸？ “那个……因为我右手才拿着东西，而你姐姐两只手都没有拿东西，所以这种行为在物理上是有着科学解释的？” 在这无比诡异沉闷的气氛之中。 正在被蓬莱药改造灵魂的绵月丰姬，根本就是已经已经不知道外界发生什么事情了。 因此穆修迟疑了一下，只能够挤出笑容，微笑着给出了这么一个客观的解释。 第四十六章 最后的最后 “给我放开她！” 大约是呆了两秒钟还是三秒钟的样子吧，绵月依姬终于反应了过来，却是勃然大怒的一刀就砍了过来。 一刀之下，光明大作，仿佛一道华美金光从天而降！ “喂喂喂，别急着动手啊……咦？你吃金坷垃了？”穆修惊奇道。 这一刀的刀势暴烈得吓人，与不久之前的她相比也是有种突飞猛进的感觉。强烈的热力辐射扑面而来，让穆修有种仿佛自己身在烘炉之中的感觉，而且似乎不是什么错觉来着。 恍惚之间，便是以他这样的心性也看见了一刹那的幻象—— 一轮光辉万丈的太阳高悬中天之上，仿佛是至高无上的苍天睁开的一只眼眸，淡漠的俯视苍生大地，威压万灵万物，气势宏大磅礴。 这亘古不变的浩大威严，是超越诸有的绝对神圣，是众神之王，是万物之主。 “是太阳神性的气息啊……那么你现在肯定是神灵凭依的状态了吧，原来如此。” 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而他却是在淡然自若的点评着，一点儿防御措施或者反击、闪避的打算都没有。 这种反常的姿态让绵月依姬顿时警惕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收了几分力，生怕对方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作为大日的侧面显化，太阳的神格化不少。九州有羲和、东王公，西方的日神是阿波罗、赫利俄斯，而印度教中的日神则是苏里耶……不过如果是你召唤的话，应该就是天照了吧？” 以笃定的口吻如此的说道，穆修恶意满满的笑着，只是轻飘飘的一掌，就将自己身旁已经晕晕乎乎的绵月丰姬推了出去，直接迎向绵月依姬劈出来的那一刀。 紧接着，自然就是绵月依姬的惊慌失措的声音，以及一连串奇奇怪怪的声响。 猝不及防之下，她只来得及堪堪收刀，就被自己的姐姐一把撞进了怀里，两个人不可避免的纠缠在一起，再一同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 “你——！！卑鄙！” 地上的两个少女滚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接住了浑身无力的姐姐，绵月依姬倒在地上怒瞪着某个家伙。 穆修摊了摊手，一边欣赏着两个少女倒在地上纠缠在一块的赏心悦目的情景，一边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关我什么事，不是你叫我放开她的吗？” “你……！！等等！” 绵月依姬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紧接着她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姐姐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管是身体状态还是精神状态，都是如此。 “你这混蛋，对丰姬做了什么！！” “……” “……” 穆修眨了眨眼睛，轻咳一声：“请立即停止你那失礼至极的想象，就那么短的时间，我能够做些什么……好吧，我只是给她喂了药。” “人渣！你找死！” 绵月依姬愣了一下，红色的的双眸瞳孔顿时急剧收缩！她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如果不是绵月丰姬还压在她的身上，她马上就会暴起伤人。 四周的温度骤降下去，穆修却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那满溢的杀意，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看着少女的眼神也莫名的带上了一丝鄙视的意味—— “都说了停止你那失礼的脑补啊，就那么点儿的时间我到底图什么？我只是给她服下了蓬莱之药而已，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种东西。” “蓬、蓬莱之药……那不就是那种污秽的灵药？！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淡紫色长发，用黄色丝带扎成马尾的少女反应过来之后，先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但是转而却又再次变得咬牙切齿。 “是的呢，就是那个，不过是从你们老师那里得到的。”穆修诚实的回答道，却略去了诸多细节避而不谈，任由她自己脑补去。 “你的姐姐已经成为「罪人」了，你自己又准备如何自处呢？” “……！！” 绵月依姬顿时就是心神一震，一时间心乱如麻，感觉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污秽夺取了物质和生命的永远，同时带给它们寿命，地上的一切事物或多或少都带着污秽，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是永远存在的。 可是在月之都，几乎没有任何污秽之物，所以月之民能够拥有无限的寿命。 因此另外的一位月之公主蓬莱山辉夜，才会因为利用自己的能力让八意永琳制作出不死之药——蓬莱之药，并且服用了，因而触犯禁忌而被流放到地面上。 然而现在却是轮到自己的姐姐了，可想而知，对于永远“洁净”的月之民来说，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成为「罪人」的月之公主的。 曾经的那一位已经在处刑无果后被流放了，可想而知绵月丰姬也绝对不可能幸免，绝对不会得到如同八意永琳那样的待遇。 自己应该怎么办？继续为了月之都奋战理论上是应该的，但是一想到就算是成功的保卫了月之都，在这之后月之都对丰姬要做的事情自己却没有办法阻止…… 绵月依姬顿时有种想要撂挑子不干了的冲动，这座现实到极点的破城市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没错没错，就应该这样子才对啊！” 穆修连连点头，一脸高度赞同的表情说道。 “反正你现在也抽不出空闲的时间来战斗，还不如好好的照顾一下你的姐姐吧，毕竟打完这一仗她就要被流放了呢……” “魂淡！你这个罪魁祸首为什么能够这么淡定的对我接下来的行动指手画脚啊！”绵月依姬勃然大怒，她的双瞳杀气四溢，死死的盯着眼前不远处的那个少年。 “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或者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去找到你的老师，再向她要一份蓬莱之药。毕竟作为姐妹就应该同甘共苦，不是么？” 穆修依然还是毫不在意，他用温和的声音说出了很是无情的话语，转身摆了摆手就越过了两位月之公主向前继续走去。 因为价值观不同的缘故，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事实上就算是察觉到了大概也不会在意的吧。 毕竟现在双方还是对立的阵营立场，他只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就已经是顾及到了八意永琳还有蓬莱山辉夜的想法了。 “……你！！” 淡紫色长发的少女恼火的看着那家伙从自己旁边走了过去，尽管咬牙切齿的，却的确是没有追击。 一来是因为她怀里的绵月丰姬现在的状况还很是不乐观，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她无法轻易的将自己的姐姐丢下就这么去战斗。 二来是因为对方说的完全没错，现在真正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和对方纠结是非对错了，而是要考虑怎么处理丰姬身上发生的问题，她必须要尽快做出抉择。 否则的话，等到这一次的战争结束落幕，那就来不及了。 …… …… 如果说寄宿在绵月依姬身上的是天照大御神的“灵”，那么自己之前所察觉到的那股让自己排斥的气息，大概就是属于素盏鸣尊的神性吧。 将绵月两姐妹抛在了身后，穆修看着前方的神宫，如此想道。 ——以暴风雨的神格作为基础，又有着斩杀八岐大蛇的英雄神的属性。 如此说来，穆修即使是与其天生犯冲也是正常的，因为两者的神话角色定位似乎有些过于接近了的样子。 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说是巧合也好，说是命中注定也罢，穆修不久之前的那一剑直接轰过去，直到现在也只有绵月依姬出来迎战，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指不定招灵的仪式术法直接被他所破坏了也有可能。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同时召唤多尊强力的神灵显圣的话，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绵月依姬自己就能够轻易做到，弱点只是同一时间只能够召唤一尊神灵的能力而已。 那位公主大人拥有神灵凭依的力量，能够召唤神道教八百万神灵，而从她能召唤在八百万神灵中处于最高峰三贵子以上的神灵来看，和她对峙的话，实际上就等同于和八百万神为敌。 这就是绵月依姬的可怕之处，毕竟八百万神的力量肯定多种多样，然而世界上却没有人能够依靠自身真正的达到全能性的体现。 而在任何的领域之中，管辖该神职的神灵都会存在，而它们的能力基本上都已经是这种领域上登峰造极的程度了。 因此想要击败绵月依姬，要么就是自己所掌握的领域本身就出神入化举世无双，绝对不会被她所召唤凭依的任何神灵能力所压制。 要么就是本身的强大是纯粹的，没有专精也不会被克制，绵月依姬也就同样没办法轻易的压制你了。 当然，还有就是在她召唤神灵之前干脆利落的将她揍翻，这也是一个方法。 “哎呀哎呀，穆修大人真是值得信赖呢，居然一个人就解决了月面上最重要的三个顶尖战力……” 甜腻到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的刻意语气，少女的声音响起，一旁属于八云紫的气息已经突然出现。 穆修停住脚步，抬头向侧边的半空中看去，只见妖怪少女侧坐在一道诡异的黑色裂缝上，握着手里的折扇，脸上浮现出淡雅的微笑，不断摇晃着两条小腿仿佛坐在秋千上一般。 “……我说，你就不能够好好的叫一下我的名字吗？” 穆修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咦？不是说男生都喜欢享受异性的崇拜的吗，人家这样子给足你面子，你也还是不满意吗？”八云紫兴意盎然的调侃道。 “不，喜欢异性崇拜这样的事情其实是无关男女的。”穆修用相当冷淡的语气，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过紫你明显只是恶趣味而已，我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来自你的崇拜之情。” “怎么会，咱家可是为了不让你像是之前那样被人看轻，特地对你放低姿态呢……” 八云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心虚的视线飘向旁边空无一物的方向，说道。 “喂！那你为什么要转过头去啊！” “比起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穆修大人我们来讨论一下更加重要的问题吧。”妖怪少女自顾自的说道，十分大方的一挥手里的折扇，“你已经做得足够多的了，现在还准备过去那边吗？” “……你想说什么？”少年无奈的问道。 “那里已经升起结界了，而且大决战已经开始，那位花之暴君似乎对于传说中的月之神明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贸然过去抢夺猎物的话，她可绝对不会介意一挑二的哦。” 八云紫手里的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调侃的说道。 第四十七章 无缝衔接！继续肝活动…… “那……素盏鸣尊呢？” 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干脆的换了一个目标问道。 八云紫说的还真有可能，风见幽香从一开始参与这一次的行动，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利益或者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单纯的就是想要战斗而已。 她的目的纯粹明确，而且享受这个过程。 因此自己若是贸然插手的话，对方可绝对不会和自己客气的—— 尽管在之前短暂的交流当中，她显得很是优雅从容，但是内在的本质也同样显露无疑，绝对是一个我行我素说一不二的人。 虽然穆修不认为那位鲜花之主真的有在面对同级别的敌人的时候，也有一挑二的能力。事实上面对有主场优势的月夜见的时候，单单只有风见幽香自己一人的时候，也是绝对讨不了好去的。 但是，那位鲜花之主显然不是一个会在乎后果的大妖怪，一个搞不好让月面借此机会翻盘就坑爹了。 “也有人挑了这一位作为对手呢，毕竟是传说之中以暴风雨的神格作为基础的古老神明，我们这一方的某位曾经的风雨之神似乎很感兴趣的说呢……” 妖怪少女放下手中的折扇露出了相当完美的笑容，似乎很乐意打击眼前这人的积极性一般，笑意盎然的说道。 “……” “……” “一个个的抢人头竟然这么勤快的吗？”穆修显得有些郁闷。 曾经的风雨之神，那不很明显就是八坂神奈子了吗？尽管她现在已经是山坡与湖水的化身了，但是明显并没有放弃想要走通神道，摆脱信仰束缚的想法。 为了这个可能性，她虽然也是八百万神之中的上级神的一员，但是却不惜对阵如同主神地位一般的、在神道教之中被称为“三贵子”这样的古老神明。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毕竟这已经不是真正的神话时代了，召唤出来的神灵也不是曾经的那些真正的神祇。 要知道，那些古老的神性所对应的真正神话存在，基本上都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了，留下来的只有天地间的神明烙印这样的存在痕迹。 而且如果真正要说的话，还是绵月依姬那种随意召唤神灵凭依，役使神灵的能力才算是冒犯。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能力可是连自己的母亲大人——那位月之都的统治者，月之神明月夜见尊——都能够克制得死死的。 只是这么一来的话，既然是神奈子选定的敌人，那么似乎穆修也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他自己还欠着对方不小的人情呢，总不可能现在人情未还就去抢人头的吧……反正他自忖实在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反正自己又不是有什么“能够通过击杀其他的神性存在，提升自身的神性神力神格”之类的设定。 即使硬是要找个敌人来战斗的话，打输打赢似乎都没有什么额外的好处。 “啊拉啊拉，抢人头这个词咱很喜欢呢！不过休息一下不好吗，你难道还想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吗？” 八云紫轻笑着意味深长的说道，看向了前方那因为被结界屏蔽，因此显得很是平静的月之都大神宫。 “反正现在的情况下，要是月之都还能够反败为胜，那才是最稀奇的事情。说实话，如果真的能够出现这样的状况的话，咱反而倒是很想要看一下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穆修却是叹了口气，很是认真的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是吗，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要看到这样的事情啊。” 他打开了「主神」光球的操作界面，看着上面罗列出来的任务详情。史无前例的、整整一万奖励点数和一次a级支线剧情的丰厚奖励，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轻易的就这么无视掉。 ——这一次的任务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岂不是要亏死吗？ 而且也许是因为以往的经历，让穆修潜意识里认定了，奖励越是丰厚，那么对应的任务就应该越是危险艰难才对。要么就是历时弥久，一波三折；要么就是敌人甚猛，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不过这个时候，八云紫无意间说的话却让他突然惊醒过来，自己的确是没有可能做到所有的事情，这种心态本身就是不应该的。 据说大光球计算奖励的标准，根据的是轮回者的所作所为对于量化世界线偏移程度的贡献，是一种综合的计算公式。 也就是说独自打倒了重要的剧情人物这种显眼行为是贡献。但是潜移默化的对于剧情产生影响、使得连锁效应变大这种低调行为也是贡献。 只要一件事情的始末有自己的参与，那么除非根本就没有相应的任务发布，否则的话「主神」是绝对不会计算失误的。 也即是说，穆修觉得现在自己的出力不足以匹配a级奖励的危险程度或者难度系数，是因为他下意识的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一系列的过程都局限在了正式攻打月面的这一刻了。 浑然没有记起在这之前，自己就做过了多少事情——例如说去找神明谈判，与鬼族天王互殴，诸如此类的。 …… …… 时间逐渐的流逝，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 又或许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四周的战火也慢慢的平息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双方都拼到精疲力尽了，还是接到了新的命令，暂且停战罢手，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新鲜出炉。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再次叹了口气，穆修自言自语的说道，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那是八云紫刻意隔离出来的战场，从外界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内外空间已经被境界的流动力量所分割。 因此就算是他也好，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够直接看破结界的阻隔，从而知晓内部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不过想象倒是可以想象得到，大概肯定是热情如火的互殴吧，毕竟总没有理由双方坐下来和和气气的喝茶饮酒，谈笑风生的。 “当然不会有问题的了，到了这个时候，那里的战斗的胜负已经无伤大雅，即使是我方的两人全败了也好，难不成在那之后月之都就能够有翻盘的机会吗？” 八云紫的微笑更加灿烂了，笑容充满魅力，她似乎很是有耐心的样子，一直侧坐在那道隙间的上方，摇晃着裙摆下的两条小腿。 “……” “……” “说的也是呢，的确是已经无伤大雅了——” 穆修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不得不说八云紫的说法很有说服力，不过更加具备说服力的却是大光球的提示声。 尽管一如既往的机械冰冷，毫无感情与人性可言，不过在这个时候响起却非常的可靠。 让人安心。 确认自己的任务在这个时候宣告完成之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向前指了一下，转过头去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似乎已经结束了呢，紫你应该可以解开结界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我才准备要说呢，难道说……是你在境界力量方面的造诣进步了？”妖怪少女略微一愣，然后显得很是有些兴奋的说道。 “没有，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打赢了，但是我至少知道是月之都方面放弃了。” 穆修习惯性一般的笑了笑，摊着手说道，“也就是这最后的战斗无论输赢，但是月之都整体还是输掉了这场战争……” “是吗，那真是让咱好生失望——” 刻意的拖长了声调，八云紫从半空中轻轻跳下，轻盈落地。双手不容分说的抓住了少年的双肩，她眼神古怪的凑了上去，趴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 “看样子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既然无法突破我的境界之力，为什么还能够这么即时的知晓被封锁的情报呢？” “比起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八云紫大人我们来讨论一下更加重要的问题吧。” 穆修扯了扯嘴角，后退一步，一边转移着话题，一边奇怪的往妖怪少女身后的长长影子瞥了一眼。 他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一丝不妥协的违和气息，就隐藏在八云紫的影子之中，如果不是对方陡然将距离拉近，以及自身那近乎前知一般的玄学感知的话，甚至于就连这一丝的不协调都无法察觉。 那是属于宵暗的大妖怪的气息，仿佛能够吞噬一切、无论如何也无法填满的黑洞一般，毫无疑问就是露米娅无疑了。 难怪自己一直都没有办法通过气息感知把握住这一位的位置，原来根本就是隐藏在了八云紫的影子之中，要是有人想要利用八云紫不擅长正面战的弱点，贸然近身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破绽的话—— 估计会死的很惨的吧？ 恍然明悟过来之后，穆修看着眼前的妖怪少女的眼神顿时都变得古怪起来了，她果然是从来就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破绽的性格。 “唔……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妖怪少女白了他一眼，手里的折扇轻轻一挥，解除了宛若她手足延伸一般的境界之力升起的结界。 前方的平静不变的景色顿时大变样，化作了一片让人触目惊心的废墟。 月之都最中央的神宫附近早已经被整个荡平，只是之前被结界所蒙蔽，外面的人看不到内部的变化，现在解除了之后才能够看见其真实而已。 黑色的浓烟，漫天飘散的火星，流动着的岩浆般的红色灼热…… 各种合理的不合理的现象都出现在那块成为战场的区域之中，造就了一个真实的“地狱”。而在“地狱”的尽头之上，还站立着几道身影。 四个存在两两捉对厮杀，但是现在那里却只剩下了三道身影还站立着。 对此穆修顿时皱眉，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到底输赢如何，他稍微有些担忧是不是自己这一方的人重伤倒下了。 不过就在这个瞬间——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力变得迟钝了许多的样子，或者说是突然与思维一起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般，外界的天地一刹那就已经离自己远去。 仿佛当前世界的时间突然陷入了静止，而被强行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的思维与感知却又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幽邃的时空通道，也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直到眼前豁然开朗。 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在堪称狭小范围的空间区域之内，互相挤压激荡的浓郁魔力正是给人这样的一种感觉。 同时，他感觉到耳边传来了一个略微因为紧张而在颤抖着的声音，但是至少足够清晰明白： “宣告——汝身听吾之号令，吾之命运托付汝之长剑……” 第四十八章 前情提要 圣杯战争。 围绕“万能的许愿机”圣杯所进行的战争，本质是由爱因兹贝伦、远坂以及玛奇里三大魔术家族所筹划的，为达到「根源」而构建的宏大魔术仪式。 大约每六十年一次，冬木市的地脉中的灵力会积累到足以支撑圣杯降世的量，于是有着无论何等愿望都能立即实现的力量的圣杯便会出现于冬木市。 然而可以得到这一权力的，只能够是一组的master与servant。 毕竟要知道，这是能够实现愿望的宝贵机会，又怎么可能会有平均分配一说—— 因此只能够立下不成文的盟约，由七位master，带领着各自召唤的servant，进行一次为了圣杯的所有权而爆发的战斗，最终活下来的胜利者将理所当然取得圣杯的合法所有权。 嗯，也许并不合法，但至少合理…… 毕竟其他人都死光了，剩下来活着的人拥有所争夺的战利品所有权不是很正常的嘛，难道还要上交给国家不成？ 于是，就是这样。 在大约1810年的时间段，最初的圣杯战争打响。因为这是第一次的圣杯战争，所以预料之内情理之中的宣告失败了。 六十年后的第二次圣杯战争，鉴于第一次的失败而规划出细节规则，相对来说完善了许多，尤其是“令咒系统”的完成，使得master能够真正的使役从者，具有重大意义。 然而，即使意义如此重大也好，因为诸多原因这第二次的圣杯战争也还是失败了。 紧接着的就是随后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不过因小圣杯被破坏也还是失败，成为又一次的“作废比赛”，然而这却是历届圣杯战争的转折点—— 爱因兹贝伦家召唤出了规格外职阶avenger的英灵安哥拉·曼纽，在战斗的初始，安格拉·曼纽即被击败，从而被回收至圣杯内部。 大圣杯的无色之力被以恶之愿望成型的avenger污染成黑泥，因此圣杯发生了决定性、根本上的变质。 最后，就是第四次的圣杯战争，也就是这一次的圣杯战争。 …… …… 在召唤英灵的这一天—— 寂静的夜晚，月光从阴云之中倾泻下来。 同样也是在冬木市深山镇的某个偏僻的一角，一座外表和周围的其他民宅对比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然而实际上要比战争工事还要坚固数倍，一队突击队死光了都不一定能够摸进去的房子中。 宽敞的客厅已经被搬空了所有的家具，变得空空荡荡的，明显被清理一新的地板上有着用水银描绘而成的银白色召唤魔法阵。 只不过里面摆放的东西稍微有些稀奇古怪，而且数量也多了一点儿—— 小说、漫画书、音乐cd、游戏光盘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它们就这样杂乱无章的堆成了一座小山头，几乎让人看到就忍不住紧皱眉头。 “这、这到底是什么啊，你们在搞什么飞机？” 一个抱着手中的长剑，穿着黑色的外套风衣，因为胡子拉碴和乱糟糟的头发，显得一脸颓废的青年如此问道。他用力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眼前的景象，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他就站在魔法阵边缘的不远处，守在门边的一侧，似乎是在警戒护卫什么的样子。 不过看他现在似乎精神方面受到巨大冲击的状态，总让人觉得如果有人进攻这里的话，他肯定发挥不了什么大作用，也许首先死的就是这个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家伙也说不准。 “没办法啊，队长，毕竟我们这完全就是临急抱佛脚，接到了任务进入了这个世界之后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一个秀气到有些中性化的少年坐在房间一角的椅子上，无聊地打着哈欠，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从三天前到现在，这么点儿时间满打满算也就能够让我们熟悉一下冬木市，以及摸索清楚英灵召唤的基本流程……你总没有理由要求我们在三天时间内去找到圣遗物什么的吧！”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颓废青年翻了个白眼，他知道对方的言外之意是在指责自己没有提前做出选择，以至于被「主神」直接安排到了这个麻烦到极点的团战任务之中来。 但是这能够怪自己么，大家都是这样的啊，毕竟就算是轮回者的神经也是有极限的，一直绷的太紧的话，就只可能是到最后越磨越细。到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能够想象得出来。 据说很多资深者前辈们都是没有死在任务世界里面，却因为日积月累的巨大心理压力，慢慢的就将自己毁掉了。 所以绝大部分的轮回者都是非常看重自己的休整时间的，再加上「主神」恶意的限制，想要进行主动选择，必须要提早在还剩一半以上的休整时间之前—— 也就是例如说本来有十天的休整时间，但是想要主动选择下一次任务的具体世界，就需要自己削减一半以上的休整时间…… 如此一来，轮回者又不是劳模，自然都不会愿意这么折腾自己难得的可以完全放松的时间了。 再加上这本来就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做出的决定，现在麻烦来了就想要推到自己的头上？想都别想！ “但就算是不用圣遗物那么高级的也好，召唤从者的触媒也应该正常一点儿吧，你们……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搞的这些又是什么？” 秀气的中性少年表情微微一僵，但是旋即就恢复了自然—— “不用在意啦，队长，这个又没有什么影响的。反正我们也没有好的触媒，试一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万一这样真的召唤出了什么强大的架空英灵不就赚了吗？” “架空英灵？这种连传说实体都没有的人物，怎么可能对抗那些传说度加成特别强的变态？” 颓废青年似乎非常厌恶的挑了挑眉毛。 “这个说不定呢，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轮回者插手的话，按照这个世界本身的封闭观念来看的确是这样的。”秀气少年一本正经的说道。 “队长你也知道，就算是幻想作品也好，也总会有对应的真实位面存在的，也许某些所谓的架空英灵其实就是来自于其他时空的强大存在呢……” 说着，他站起身来器宇轩昂的走向了召唤阵那里，伸手插进口袋里，掏出了—— 一张红彤彤的崭新软妹币。 “喂！你给我住手啊，不要发神经了！”颓废青年大惊失色，赶紧死命的将对方拽了回来。 …… …… 客厅之中还有另外的两个人，对于这样的闹剧似乎充耳不闻的样子。 在召唤阵正前方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确切的说是有着一头月华般顺滑的银亮长发，穿着揉合了优雅华丽与黑暗诡异的哥特式长裙的萝莉。 她面无表情地怀抱着一个有着很多缝补痕迹的布偶，除了像贵族般的高贵感觉之外，她还给人以一种偏向魔幻的神秘，仿佛徘徊于生与死之间的不可思议之魅惑感。 “请问一下，时间已经到了，还没有把握开始吗……” 在这只坐着轮椅的银发萝莉的身后，是一个穿着条纹西服，给人很稳重的感觉的中年男子，他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沉声的问道。 “把握从来没有，这是属于另外一个体系的魔法知识了，不是简单的一两天时间就可以融会贯通的。” 银发黑裙的哥德萝莉在轮椅上冷淡的回答道，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不过想要开始召唤的话，随时都可以。” “那——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中年男子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有些疑虑。 “不会的，并不是说有资质的魔术师进行召唤，就会获得成为master的资格，而是由圣杯战争本身的规则来进行选择的……我们本来就是因为任务进场的，所以这方面不用考虑。” 银发萝莉冷淡的声音一成不变，语气之中却有着一种尽数了然于心的淡定。 不过她说的却的确是没错，不是召唤出servant才能够成为master，而是因为本身被选中成为了master，才能够召唤出servant。 就算是魔术师辛辛苦苦的举行仪式，做得再好也罢，也只是希望能够更加准确的召唤出自己想要的servant而已。所以不管使用多么拙劣的召唤阵，念出多么含混不清的咒语，只要有被圣杯战争规则认可的资格，就可以实现奇迹。 因此，在原剧情之中，雨生龙之介什么都不清楚，竟然也能够召唤出servant来，就是这么一个原因。 “那就请开始吧，夏洛特大人。这次的任务世界相对来说比较危险，在原来的那些剧情人物之外，还额外多出了我们这样的人，恐怕会是一场大混战……” 中年男子沉吟一下，然后下定决心一般的后退了几步说道。 进入这个世界的轮回者们有着限制，因此只能够通过召唤servant的方式才能够合法的参与圣杯战争。不过他们却不是取代了那些剧情人物的角色，自行召唤从者要血战一场。 而是在那些剧情人物按照原来的命运轨迹准备着圣杯战争的时候，他们同样也在准备圣杯战争——可以预见，在原来预定的七组master与servant之外，至少多出了一倍以上的参与者。 就好似是《哈利波特与火焰杯》那样，本来是三强争霸赛，却因为火焰杯的规则被更加强力的力量所混淆，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四强争霸赛。 轮椅上的银发黑裙萝莉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自己的布偶，也没有任何明显的举动。 她的红色的眼眸却闪过了一抹血一般的光彩，四周的空气陡然就染上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黑暗气息，魔力的涌动让人有些胆战心惊的。 旁边的颓废青年和秀气少年也停止了打闹，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一边的方向，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不过银发萝莉却是突然转头，淡然地命令道：“忘记之前说过的了吗，快点过来念咒语——如果我成为了御主的话，那么也要被这个魔术仪式的规则约束住了。” “啊？哦哦哦，好的好的……”秀气的少年忙不迭的回应着，手忙脚乱的跑了过来。 还没等他准备好，在地上便已经有一阵猩红的光芒亮起，一道道魔力的闪光在复杂的阵图之中游走了起来。 他心中一惊，愈发紧张了起来，但幸好至少召唤咒文却已经烂熟于心，张口就来。 “宣告——汝身听吾之号令，吾之命运托付汝之长剑……” 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奔流的魔力加速到了极限，仿佛燃烧了起来一般的有着炫目的光芒不断溢出。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很明显的闷响，魔法阵之中的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突然倒塌了下来。好像是又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去一样，不过应该只是内部结构不稳定以致倒塌了。 银发黑裙萝莉微微蹙眉，自己应该先处理掉这些无谓的东西的，希望没有什么影响。 下一刻—— 光芒满溢，强烈的风压让人眼睛都几乎睁不开，奇迹的幻影自时空尽头的彼方而来。 “试问，汝可是召唤吾之master？” 第四十九章 一开始就崩坏的局势——圣杯“大战” “试问，汝可是召唤吾之master？” ——音色清澈，温和平淡。 但是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没来由的心悸，以及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那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平静一般的强烈压迫感。 召唤阵的纹路在熠熠生辉，图案闪耀出了刺目的光辉，这是魔力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的征兆——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来自抑止之力的御座。 于是，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由旋风和闪电包裹着的幻影。 汹涌的光波在涌动着，交织出不可能的奇迹。 而在那个平淡的声音出现，响彻这个不大的空间的瞬间，这一切的一切都突然而然的戛然而止，在短短的瞬息便已经消失无踪，再也不复存在。 但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坐在轮椅上的银发黑裙的哥特萝莉似乎表现出了一丝愕然，她微微用力抱紧了怀里的布偶，眼眸睁大，闪过了一抹更加鲜红的不祥光彩。 因为在召唤阵之中显现出来的，是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少年，似乎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唯一值得在意的似乎就是他那双清亮的眼眸太过平静了，仿佛对于一切都了如指掌，洞若观火一般。 他有一种非常强大的存在感，这让人很是清楚明白甚至没有任何道理的感觉到，他是个不可理解的非人存在。 不会错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尽管每个人都已经惊讶震撼到了极点，但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因为这是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 不是曾是人类之身而超越了世间，被提升到精灵之属的传说。而是得到人上之力，晋升到神灵之域的神话。 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准确的说是他们都被一瞬间震慑住了，只能在一旁无意识的颤抖，甚至就连思维都陷入了一种类似于被冻结住了的状态。 “……” “……” 良久的沉默，空气安静到让人的皮肤似乎都开始隐隐觉得刺痛了起来。 不过召唤阵中的那个少年的态度却是十分超然，他只是静静的在微笑的等待着，仿佛丝毫不在意浪费这些许的时间一样。 也许是许久之后，旁边坐在轮椅上的银发萝莉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干涩—— “他是本次圣杯战争之中的代理master，但是我才是负责为你提供魔力的人……” 她的表情虽然也很平淡，但是眼神之中的排斥感却是揭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恐惧感的冲击，而是近似于生理性的讨厌。 也就是说，她虽然同样对这发生的一幕感到震撼，但是却没有被震慑吓住，只是一种惊讶而非惊恐的表现。 而且，现在还似乎针对召唤出来的存在，表现出了排斥厌恶一般的奇怪情绪。 “是吗，那么——契约完成。” 穆修眯起眼睛，直直盯着对方，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回应道。 伴随着他这算是第二句话的响起，空间之中那冻结大气的压力终于陡然消失。 四周也在这一瞬间整齐响起了三个非常明显也非常急促的喘气声，其他的三人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那是将他们的自尊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完全粉碎的存在感，还有威压感。 ——仅仅不过是面对面而已，但是就连抵抗的意识都没有办法生出来。 这个时候三人才明白自己刚刚被震慑住了的事实，顿时就有着多种强烈感情涌上心头，屈辱感、无力感，还有对自己的愤怒。 因为虽然没有如同原住民的魔术师那样，将召唤出来的servant当作是纯粹的傀儡，但是他们也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对方只是靠着由魔术师供给的魔力，好不容易才能留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就算是作为强力servant的存在，也是轮回者的契约者。主导权应该是握在身为master的他们这一方的手上的。 理论上，应该是如此的…… “很好，希望我们接下来能够合作愉快，最好就是能够夺得这一次圣杯战争的胜利。” 银发萝莉移开了视线，避免与对方的视线相接触，她虽然想要尽可能的表现的平静，但是却还是显得稍微有些焦躁了起来。 而且她也仿佛刻意的忽略过去了对方的身份来历那样，若无其事的表达出了一种平等的姿态。 “放心——我乃最强，并手握一切胜利之人。” 少年露出笑容，低声的念出了自己的言灵。 …… …… 平静而又不平静的夜晚即将过去，东方的天空露出一丝曙光。 一边沐浴光线，高空之中的强风变成少年的身姿，黑发的少年在这个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轻轻降落在一栋高楼的顶层之上。 坐着轮椅的银发黑裙萝莉，也在强风的稳稳承托之下，不可思议的落到了他身后的天台中央。 俯瞰着下方的城市全景，穆修的心情不是太过平静，只是表面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这个世界之中的冬木市，似乎是取代了十一区关西地区的兵库县神户市而存在的一座都市。以横贯全市的未远川为界线，分为保持和式风格的深山镇，及融合了新时代特色的新都。 因为拥有四处足以成为圣杯降临地的灵脉，所以以每六十年一次的频率成为圣杯战争的主要舞台。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真的是悲哀得已经不能够再悲哀的事情了。 他举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显得有些深邃。他现在的存在形式并非是捉摸不定的灵体，而是因为某种规则获得了物质层面上的“肉身”，因此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确切的说是区别还是有的，例如说这具身体相比起本体来实在是太弱了，基础方面的严重不足让他有了一种自己突然变得虚弱的感觉，而且理所当然的没有了生命禁区解放的状态。 曾经达到细胞级别的入微控制力就此消失，让他非常的不习惯，如果不是因为从者体质的存在形式，好歹还保留了灵肉合一不分彼此的感觉的话，他甚至要怀疑这是其他人的身体了。 体内的能量正在缓慢的流转，不过却是在按照特定的回路运行着，而且本来就不充裕的能量储备此刻被削弱得更加狠，并且也不是神力那种纯粹霸道的高等能量，而是变成了一种纯净的通用能量…… 怎么说呢，感觉就是自己本来作为一张ssr品质的顶尖人物卡，现在突然就退环境了一样，被削弱得特别狠。 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自己又不是本体过来，就如同圣杯战争召唤出来的都是从者，而非英灵本身那样。 ——现在在这里的他，也只是自身存在赋予了分灵之一的servant形态降临于现世。 说实话，被召唤的时候穆修是非常愕然的，他虽然想要进入这个世界，但是没有料到契机竟然是这样的，因此在稍加思索之后他选择了接受召唤而不是拒绝。 因为这似乎是唯一的机会，也只有在接受了圣杯战争的规则之后，他才能够在抑止力的帮助下，以这个世界的英灵座作为中转站，以分灵的形式降临于现世。 轻轻摊开手掌，注视着手中的那颗在千钧一发之际，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的砸进了召唤阵之中的道标石，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太弱了，不但没有能够完全复制本体的情报，甚至就连某些能力都因为规则而被扭曲或者删除了，似乎是为了限制自己的实力。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义—— 否则的话，穆修绝对会选择一开场就直接刚正面，十分钟后冬木市方圆百里之内如果还有其他人活着，就算自己输。 不过现在却是不成了，而且需要注意的是，因为‘主神’扭曲圣杯战争规则的缘故，恐怕接下来至少有十四组的人马会参与这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圣杯大战。 即使是原来的剧情人物标配没有受到影响也好，但是那些轮回者队伍之中，未必就不可能不会有类似于自己这样的例子，所以必须要多加注意才是。 …… …… 名为夏洛特的少女以一种非常冷淡的目光，看着前方那属于自己的从者。 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只是在毫无感情、冷淡地进行最低限度必要的交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是非常地排斥这个召唤出来的神明分灵。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是太在意，她自己也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 反正敬而远之就好，不要如同那些眼高于顶的魔术师那样，将对方当成仆从或者道具来看待，给予适当的尊重并且拉开距离就是最好的。事实上，如果召唤出来的不是这样的存在的话，她本身是不会选择成为master的。 但是现在的话，队伍之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适合。 只是……区区三次令咒，又能够发挥什么作用呢？ 眼眸深处闪过有些不稳定的血色光芒，她看着自己右手手背上出现的三段纹章一般的形状刺青，宛若一柄黄金色的剑光所贯穿的火焰，又像是在十字架两侧展开的双翼。 这是代表御主对于从者的三次绝对支配权，也是让某些脑残魔术师误认为从者就是可以随意役使的存在的原因。老实说，一般人开口说话下达命令，再快也至少需要一两秒钟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完全足够从者将御主杀死数次了。 只不过能够应召前来的从者，本身也是有着某些想要达成的心愿的存在，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所以考虑到最多只有七天时间，忍一忍傻x的御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才会继续合作而已。 放下右手，夏洛特再次查看了一下自己所查看到的属性面板—— 职介：caster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e 幸运：b 固有技能： 神性：a 最高存在通过分灵的现界，是拥有风之化身的军神，因此持有作为servant最大级的神性。 千里眼：ex 拥有着看穿过去未来的眼力，几乎能掌握所有状况，也是最高位魔术师的证明。 符文魔术：ex 原理据说是利用符文启发万象的神代魔术造诣的统称，虽然名为“魔术”，但是却是已经可以确认抵达真正的魔法之域的智慧。 宝具： 风之化身：a+ 拥有风之化身的军神，拥有大规模的操纵气象的能力，与其说宝具倒不如说更加接近权能，完全解放后其规模与破坏力足以被分类为“对城宝具”。 黄金之剑：a++ 以言灵来变化黄金之剑进行攻击，若是以拥有神性的存在作为对手的话，则相当于最强之盾与最强之剑，是招呼胜利的智慧之剑。 …… 老实说，能力值很不错，不管是属性、技能还是宝具，都没有几项是低于a+的等级的样子。 但是她总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种面板…… 真的是caster？！ 第五十章 规则 信息的时效性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忽略。 例如说英国有一档荒野求生类的真人秀节目，因为策划太烂收视率不佳的原因，早早就已经停播腰斩了。但是参与的选手却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被告知节目取消的事情。 于是—— 他们就这么的愣是在环境优美、资源丰富的大自然之中，独自苦苦支撑了一年时间…… 虽然说在这之后节目组到底有没有发生流血事件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个惨痛的例子至少可以说明消息不灵通的人，到底会有可能吃多大的亏。 而现在，参与圣杯战争的原住民们基本上就是相当于节目停播了还不知道的参赛选手。 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圣杯战争的规则发生了怎么样的激烈变化，甚至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变化，依然还只是在按照之前的固有观念来准备着这一次的战争。 毕竟圣杯战争虽然有着相当明确的细节规则，就连从者的属性面板都出现了，可是本身终究还只是一个构筑在现世基盘上的宏大魔术仪式，而并不是一个游戏。 所以肯定不会突然来个系统提示什么的，全服公告告诉所有玩家——运营方对本次活动规则做出了相应调整之类的事情。 他们就连自己在常理下要面对的敌人分别是谁，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自然更加不会知道对手的数量突然多出了至少一倍以上…… 说实话，这其实是体制问题啊，由此就可见《阴阳师》的优越性了。 要是隔三差五的，就能够听到冰冷无情的旁白声音在自己耳边提示的话—— “远坂时臣画出一个神秘召唤阵，召唤出了ssr品质的超稀有servant「吉尔伽美什」！” “雨生龙之介画出一个神秘召唤阵，召唤出了r品质的普通servant「吉尔斯·德·莱斯」！” “夏洛特画出一个神秘召唤阵，召唤出了ssr品质的超稀有servant……” …… 如此一来的话，那么就算是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参赛选手，都能够知道有多少人召唤出了从者来，成为了御主的吧？ 不过这样的机制虽然能够让人警惕，但是也更有可能让非洲御主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信仰。 所以或许不提示召唤到的servant稀有度，会不会才是相对来说比较好的选择？只是等到真正开战的时候，毫无心理准备却遭遇到预料之外的强劲敌手…… 那种心理落差大概会更加严重的吧，而且还肯定会撞得头破血流的。 …… …… 时间：一夜已经过去，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 地点：依然还是之前的那栋外表和周围的建筑没有什么不同的住宅房，二楼的客厅之中。 “情况有变，计划需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穿着条纹西服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双手撑在了桌子边缘，在他身前铺展开来的是一张稍微有些老旧、以至于显得黯淡褪色，边角处也卷曲起来的地图。 旁边放着一盏坐式台灯，明亮却又不刺眼的灯光温柔的驱散了客厅之中的黑暗。 另外两人凑到桌子边缘，凝神细看，于是三人的影子在身后被拖拽得长长的，显得有些阴森诡异起来。 根据地图上的图文来看，似乎是属于整个冬木市的城市地图，尽管可能与现在的冬木市的情况稍微有些出入，可是大体上应该是差不多的，冬木市近年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城市扩建改造计划。 再说了，这也是所能够找到的最新的城市地图了。 “本来的计划是由正太来召唤从者，夏洛特小姐作为实际供魔者的。这样一来能够确保我方最强的战斗力不会被圣杯战争的规则所限制住，而明面上的代理master也能够很好的吸引火力……” 中年男子近乎冷漠的说道，丝毫没有在意对面的秀气少年瞬间变得囧然的面色。 “相对来说，其他的队伍应该也是这么选择的，毕竟这一次的团战模式分为了两个部分。如果选择了成为御主，那么就要受制于规则，不能够轻易对非圣杯战争直接当事人动手……” 就算是没有「主神」定下的规则，事实上成为了master的轮回者也不能够轻易的对不是其他的master与servant的目标动手。 否则的话，就有可能会被当作原剧情之中的caster来看待——因为刻意屠杀与圣杯战争无关的普通人，进行异端献祭的缘故，最终被定为圣杯战争的公敌，直接被集火干掉了。 毕竟其他人可不会在意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动手的，反正只要主动出手将与圣杯战争无关的人士卷入进来，其实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因为这就相当于送给了别人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攻击自己的机会。 “虽然是团战，但是不是说所有人都直接去战斗就可以了的，「主神」恐怕还想要考验一下我们每个人的个体能力以及团队协调性，所以才会定下这样的规则。” 颓废青年叹了口气说道。 “没错，因此这一次的任务是分为两部分进行的，参与圣杯战争的轮回者互相之间的对抗，还有不参与圣杯战争的轮回者在场外的干扰以及互相对抗。” 中年男子轻轻的用自己的指关节敲了一下桌子，总结道。 “但是因为召唤出来的servant的原因，所以最终还是让夏洛特小姐担任了master的定位，也只有夏洛特小姐才能够不在那……那一位面前完全失去主导权。” “……” “……” 另外两人微微沉默，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目前还真的是没有那份资格。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们纠结也没有用。目前真正应该做的，是收集情报，开始行动，做好属于我们份内的事情。夏洛特小姐是我们当中最强大的，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正式参与圣杯战争的master……” 中年男子的声音变得更加沉稳了起来—— “所以，不要指望着她还能够像是我们之前计划那样，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后直接碾压其他的轮回者，现在这方面的工作与责任可是落到了我们自己的肩膀上了。” “这个我知道的，大叔……”颓废青年抱着怀里的长剑，苦笑着说道。 他自己当然心知肚明，自己虽然名义上是这个队伍的队长，但是实际上的主导者却是那个看似行动不便，需要依靠轮椅来行动的魔女。 因为自己不过是上一场任务里才成为队长的，而对方同样是上一场任务之中才加入了自己小队的，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剧情人物”。 只是她的能力值暂时被「主神」所封印了，压制到能够和自己等队员一起行动的层次。否则的话，光是她一个人的存在就能够将队伍评价撑到极高的程度。 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等人的队伍被安排到的世界，自然也不会是这种中规中矩的世界了。 因为之前的队长是利用死去同伴的轮回者腕表将那个魔女邀请进来的，但是因为队长自己都在上一次任务之中阵亡了。 所以在最后，没有能够为她支付完全的七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的入队费用。 因此这其实是相当于那个魔女的初次试炼任务一样，只有成功了，她才能够在这次任务之后恢复过来，解除来自于「主神」的封印。 但是即使是如此，被「主神」刻意压制了相当大一部分能力的她，也依然是队伍之中的最强者，甚至有可能是本次任务世界里面最强大的轮回者了。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在她成为了master被圣杯战争的规则所约束住，不能够轻易对其他“无关人等”动手之后，他们才会觉得非常失望，很受打击。 ——毕竟本来占尽优势十拿九稳的事情，就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状况，重新变成了很有挑战性的事情。 “现在重新安排任务，估计等到过完了今天晚上之后，所有的master和servant都会来到这座城市之中了，我们不能够浪费最后的这段时间……” 窗外的天色开始明亮了起来，听着对方的发言，颓废青年表示没有意见。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他问道：“对了，那一位……到底是什么来头？情报确认了吗？” “不清楚，没有圣遗物指定召唤，而且现实又不是游戏小说，什么详细的设定都能够直接一眼看得出来——”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秀气少年摇摇头。 “不过某些相关情报已经到手，夏洛特小姐刚刚发送回来了，所以我们可以尝试从那些方面反向推测一下，例如说各国神话之中的军神、战神什么的……” 即使不知道真名与来历，但是从宝具什么的来揣测从者的真面目也是很正常的。 倒不如说，绝大部分参赛者都是这样子收集自己的敌人的信息的，毕竟宝具就相当于英灵生前的事迹与功勋。举例而言，只要意大利炮一出场，大家就都知道对方是李云龙了。 …… …… 清晨的街道上，冬木市逐渐恢复了热闹，城市从沉睡之中醒来，人们纷纷开始了新的一天。 空气之中还残留着夜晚的微微寒意，但是朝日初升，金色的辉光照破了阴暗，也在驱散着大地上残留的、属于夜的气息。 “时间还早呢，现在的阳光根本就不猛烈，不过——master，请问你是一点儿……都晒不得太阳吗？” 穆修张开手中的阳伞，恰到好处的帮自己的御主遮挡了斜斜映照下来的阳光，若有所思的问道。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还推着轮椅，缓步的向前走去。 “不是晒不得，我只是很讨厌阳光而已……” 银发黑裙的哥特风少女冷淡的回应道，她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任由穆修推着自己向前行进着。 “况且，你不也是没有将真名告诉我吗，难道是因为你的身份来历见不得人？” 两人现在相处的场景其实很是和睦，确切的说是和谐而且有爱。至少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溺爱的兄长推着自己残疾的妹妹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一般。 只是面无表情眼神冷淡的夏洛特，配合暗色系的哥特风服装，很是有种像介乎于生存与死亡之间永远沉睡似的，带出神秘的感觉。 无机质的眼神，空洞的表情，不可接近，不可触摸的神秘感。 就好像是宫廷手制的陶瓷人偶，精致无比，却也不带一丝生命的气息。 序章 无价值的追求？ 当夜色降临之后，冬木市的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就基本上都陆陆续续的消失了。 毕竟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繁华的大城市，而且现在的时间线还是二十世纪末的年代，并不如千禧年之后，整个世界逐渐的呈现了娱乐至死的趋势。 所以在这个时候，晚上的活动其实并不多，合理合法的就更加少了。 除非是去居酒屋、夜店等地方的人，否则的话在夜幕降临之后，冬木市的居民们大多数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家里的。 因此夜里的冬木市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好像没有人一样，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就连灯光除了建筑物之中透发出来的光亮之外，也就只剩下了街道上的路灯了。 这种异常的寂静也许能够说是平稳安宁吧，但是同样也能够说是让人心悸、仿佛走进了一座死城一般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座城市这样的风气习俗，实在是为圣杯战争的展开提供了异常巨大的便利。 …… …… 黑暗之中，有着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不急不缓的混杂在轮子碾轧街道地面的声音之中。 似乎是在借着夜幕的掩护，在如同城市脉络一般的街道上，有两个人正在如同白天那样闲散自然的散步—— 穿着裙摆上有着逆十字的设计，以蕾丝和缎带所缀饰的优雅华丽的哥特式的黑裙的娇小少女，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集天使与恶魔的感觉于一身，有种贵族般的高贵感。 加上在她身后推着轮椅的少年一身潇洒利落的黑色风衣，宛若黑夜的骑士一般。 互相映衬得的确是很有种大小姐和管家、公主和骑士那样的感觉。 “城市的夜晚很安静呢，master，不过真的不需要我灵体化吗？” 抬头看了看天空，穆修突然的问道，他的眼神很是自然而然的平视前方，没有出现任何特别的情绪，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题之后当即随口问上一句那样。 “用不着，这点儿的魔力消耗我还不看在眼内。”夏洛特只是语气平静的回应道，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迟滞。 她的态度仿佛永远都只会是如此，完全就是对穆修保持敬而远之的距离感，只做最低限度的必要交流，并且确保自己不会显得冒犯失礼而已。不过只要穆修出声了，她却又总会作出回应，虽说冷淡，但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这让某人反而对她愈发的感觉到有些好奇了。 “并不只是想要减低魔力消耗的缘故，只是灵体化的话，能够一定程度上降低被其他servant察觉到的可能性，再加上我也能够一定程度上的运用气息遮蔽的技巧……” 穆修轻轻的笑着，理所当然的说出了让人绝对不能够轻易的装作没听见的话。 这货竟然还能够使用气息遮蔽？虽然说早就确认他有着多重的职介适性，可是这也未免太全能了一点儿吧？ 不过圣杯战争的规则一直都没有彻底完善，这一届更是绝对的转折点，例如说从这一届开始，就连反英雄的servant都能够召唤就是明确的例子。再加上主神空间的介入，规则再次被扭曲到能够违规召唤额外的整整七骑的程度…… 因此，似乎出现什么样的怪物都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之后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这样的做法，不过现在就不必要了。我刚刚接到了消息，说是港口区那边的码头仓库附近一带发生了从者战。” 种种思绪在夏洛特的心头一闪而过，她表面上却是完全不为所动，淡然的说道。 “可以确定是saberncer，而且声势没有掩饰，估计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基本上不会遇到同样在城市之中游荡的敌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穆修了然地点点头，回答道。 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但是同样的也没有表现出一切早已经了如指掌的样子来，只是很好的以一种超然的姿态扮演着自己作为servant的角色定位。 就连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名，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既然对方根据自己的宝具什么的误会自己是什么神话之中的角色的话，就随她去了。 要是说出自己那个现代化的真正名字的话，反而才会遭人怀疑的吧。 万一自己同样是轮回者的情报暴露了的话，那才真叫一个麻烦，因此他决定不对早就已经熟悉了的“剧情”发表任何可能会显得先知先觉的意见。 只不过他不需要刻意的伪装，淡定表现同样没有什么问题，或者倒不如说很符合技能设定就是了。 至少夏洛特似乎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甚至怀疑这个拥有ex级别千里眼的家伙，早就已经对于一切都了如指掌。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心照不宣便是，对方既然不愿意透露真名，那么自己等人也不用解释自己等人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感觉。 ——微妙的误解，造成了奇怪的默契。 黑暗的街道上又恢复了安静，虽然只是片刻，但是至少的确是出现了一段短暂的静默。 “那个，能否冒昧的问一下，你参与圣杯战争的动机是什么吗？” 在两人再次走过路灯与路灯之间的阴影，重新进入了光明的街道区域的时候，夏洛特突然开口问道，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话。 不过这也是有必要做出的姿态与确认，毕竟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在方面探讨过一次的样子。明明是圣杯战争，却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个方面，本来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 这绝对不是说什么尊重隐私权，所以不应该细究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愿望才想要获得圣杯的，而是很有可能会被误解读。 甚至有可能会被从者误认为御主根本就不打算分享圣杯，可能会在夺得了许愿机之后，马上就被一枚令咒送回英灵座去，因此从者本身是为了什么原因想要得到圣杯的自然也就无关紧要了。 只不过—— “这个啊，很简单，就是为了获得圣杯而已。” 穆修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少女微微用力抱紧自己怀里的布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她歪了歪脑袋，银发如同月光般倾泻下来：“那么，获得了圣杯又是为了什么呢？获得圣杯只是为了实现具体的某个愿望的吧？” “不，我根本就不奢望圣杯能够实现我的愿望，我只是为了获得圣杯而已，单纯如此，仅此而已。” 少年很是平静的否决了她的想法。 “……” “……” 夏洛特紧蹙眉头，快速的思考着对方的言外之意。 是早就知道了圣杯没有办法成为真正的许愿机，所以根本就不在意那所谓的愿望呢？还是因为早就知道圣杯被污染成什么样子了，才真的让他动心了？ 换言之，他想要的就是……这一次的大圣杯的本身？ 在她不断地思索着，揣摩着对方的所作所为的同时，对方却也在同样的考虑着关于属于她自己的真相。 老实说，穆修一开始的时候本以为对方是吸血鬼、恶魔什么的黑暗种族，但是后来通过观察却又否决了这样的可能。因为对方似乎完全就是属于人类，最多就是出现了什么异变而已—— 就像是“变种人”与“人类”的区别以及关系那样，只不过现在的穆修没有那个能力彻底把握住对方的“真实”而已。 不过，对方似乎的确是掌握了非常纯粹的魔力以及精湛的黑暗技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有些无法稳定发挥或者说是被限制了而已。以穆修自己的感觉来看，就仿佛是被什么封印了一样。 考虑到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轮回者，因此只可能也是「主神」刻意压制了她的能力吧。 只是他的存在形式只是被赋予了分灵之一的servant，现在失却了那强悍的感知能力，所以也没有办法轻易的看穿对方的真实，只隐约觉得这个娇小少女的全盛时期可能会非常不好对付。 而且对方也并不是什么残疾人，所以需要利用轮椅来行动，而是似乎有着更加麻烦的原因。 穆修隐约的察觉到了对方那娇小的身躯之中，所蕴藏着的巨大的魔力，以及比魔力更加巨大的精神力的存在。貌似是因为封印的限制只是限制了力量发挥的上限，却不会剥夺力量本身的存在方式。 就如同修筑堤坝限制水流量一般，但是上游的河水的总量却不会因为堤坝的限制，就发生什么变化。 ——也即是说，虽然“出力”的上限被限制住了，然而本身的“底蕴”上限却还是存在。 大概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吧，精神性与物质性的脱节，以及因此突然产生的不协调感，她的行动能力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说白了就是身体对于出力的大小不好把握，拿捏不住轻重那样，因此她干脆就选择了现在这样子不轻易行动。 而且在必要时刻还能够迷惑一下敌人，穆修也的确是没有看见过她有什么大幅度的肢体动作，做多就是伸手、抬臂、歪头之类的。 嗯，还有抱紧自己的布偶。 …… …… 城市的夜晚，月亮半隐于云层之中，柔和的银白色光辉倾泻而下，轻轻地洒在大地之上。午夜是如此静谧，月华如水般流淌。 “到了呢——不过，好像有人捷足先登了啊，master……” 看着前方终于出现了的圆藏山柳洞寺的大门，穆修用一种听不出具体情感的语气感概着说道。 在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放在港口码头附近的区域，被“saberncer交战”、“rider突然冒出来大放阙词”、“archer登场抢路灯柱子”等事情吸引住注意力的时候。 他们却不声不响的来到对岸这一边，接近城市外围郊外的这里，自然就是为了冬木市四大灵脉地之一的圆藏山柳洞寺了。 虽然说这一次的大圣杯不是降临在柳洞寺的，下一次的才是，但是柳洞寺本身作为冬木市四大灵脉之中最大的一条，却也还是有着非常珍贵的战略价值。 例如说穆修就是要准备利用这个地方，构筑魔术阵地，并且准备进行违规召唤的。 否则的话，就他自己那点儿魔力量，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做到违规召唤的程度，而要是完全依靠夏洛特供给魔力的话，却又太过勉强了。 “是呢，看来不止是我们想到了这个……” 少女沉思着，注视着远处在黑夜之中沉寂的柳洞寺紧紧关闭的大门。 第一章 敌在柳洞寺…… 深沉的夜空之下。 接近的城市外围的郊外地带的圆藏山柳洞寺，一片沉默到有些异常的安静。 不是没有什么灯火，而是没有什么气息，也不知道寺内的僧人是否都已经早早休息了，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呢！ “寺内的人可能都已经被处理掉了，动手的一方有着压倒性的力量，所以整件事发生得悄无声息的……根据我的探测，地上也就是寺中只留下了两个人，但是地下的大空洞就有强烈反应。” 闭上眼睛似乎感应了一瞬的样子，夏洛特睁开双眸，眼底深处的深沉赤色光芒一掠而过，轻声的平静说道。 “但是不排除有人能够屏蔽我的精神力扫描，因此只能够确定表面上没有能够威胁到我们的事物，实际上的情况就不能够确定了。” 果然是精神力能力者吗，似乎在轮回者之中也是属于有才能的那一类人呢。 穆修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轮椅少女，他在以前也考虑过精神力技能的性价比，以及自己主修心灵之力的可能性。不过“精神力扫描”这样的基础技能，起步就需要c级支线剧情和四千点奖励点数。 在前期的确是有够贵的，但是他也不是出不起，之所以放弃了的缘故是因为「主神」提醒他本身没有精神力方面的资质，如果想要使用精神力技能，就需要那方面的属性值达到一千二百点以上。 否则的话，就有精神力枯竭的危险，危险程度如同修真者没有达到相应境界，就想要强行使用神识扫描什么的。 他眨了眨眼睛，不再胡思乱想，只是平静的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攻进去吧，master？” 虽然是询问意见、征求同意的句式，然而他的口气却无疑是那种做出了决定的表现，现在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终于是流露出本性了吗？不，这也许是好事。 察觉到自己其实没有反对的选择，少女却也没有什么反感的感觉，只是若有所思的回过头来，微微看了一眼自己名义上的servant。 她回过头去，低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布偶：“如果你觉得有把握的话，我没有意见。” “那么，失礼了——” 穆修轻轻一笑，伸出手掌去抚上了身前的少女的头顶。夏洛特的身体顿时明显的微微一僵，明明刚刚主从关系仿佛被倒转过来的事情都没有让她有什么特别感觉，此刻的她却反而明显的流露出了一丝恼火。 不过没有等她做出什么动作，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穆修就已经收回了手掌。 一圈符文的光圈在空气之中扩散出去，绽放出了一刹那的光辉，然后便隐没在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夏洛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身边多出了一圈如同能量屏障一般的符文护盾，只要在有攻击袭来的瞬间就会马上触发，尽管不知道护盾容量有多少，但是绝对不是一般性的加护。 她抿了抿嘴唇，声音却比之前更加冷淡了，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的样子：“……我自己有自保之力。” “我知道。”穆修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对方有没有自保之力，自己都要确保对方安全才对，因为自己并不是以archer的职介被召唤的，并没有单独行动的职介能力。 事实上绝大部分的从者与自己的御主即使不和，也不会轻易翻脸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绝对不是令咒的支配权的震慑。毕竟从者能够被召唤现界，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或者达成某种目的的。 要是御主挂掉了的话，他们自己也无法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算了……抓紧时间吧，不要闹出太大动静了，趁这个时候港口码头那边的闹剧还没有落幕，有人帮我们吸引注意力。” 夏洛特皱起眉头，但是却没有再纠结这回事。 “好的，那么——master，你是等在这里，还是跟我一同进去？”穆修露出恰到好处的征询意见的表情。 “一起吧，我没有让合作者自己去冒险，自己却置身事外坐享其成的想法。” 少女抱紧自己怀里的布偶，果断的回答道，她可不打算什么事情都交给对方来决定。 虽然已经决定了摒弃掉无谓的master和servant的角色定位的愚蠢认知，只希望对方能够与自己以平等姿态交流。但是在对方不再装模作样，假惺惺的将自己当作主人来对待之后，她又却发现这样的不对。 原形毕露的对方并非是何等霸道的性格，但是却有种独断专行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完全就是陌生人的自己没有资格干涉他的举动，还是说因为对方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性格？ 夏洛特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如果继续这么放任下去的话，双方之间绝对不是平等交流的姿态，根本就是主从关系彻底调转过来。 为了避免那种悲剧的发展，她必须要及时的做出对策，守住自己的话语权。 “是这样啊，那就稍微得花些心思了，直接冲杀进去的话似乎不太妥当呢。”说着似乎很是困扰自己的话语，穆修取出了那本人皮装订的魔导书。 没有任何的迟疑，他竟然直接跳过了吟唱魔术咒文的工程，随手一抛就将一团只能够通过轮廓来确定的“黑暗”抛到了半空之中。 下一秒，那团漆黑之暗见风就涨的在高空之中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化作了笼罩方圆数千米范围的黑暗天幕，瞬息之间就将整座圆藏山都给封锁了。 “……” 轮椅上的少女再次紧蹙眉头，这样大规模的魔术现象都能够毫无征兆的瞬发，这家伙作为caster的技量毫无疑问果然是最高位的。 只是，自己似乎也没有察觉到魔力的涌动变化，貌似对方是利用其他的方式间接的实现了魔术现象的？所谓完全抵达了魔法之域，ex级别的符文魔术吗？ “还真是有够好用的……”穆修准备收回螺湮城教本，不过想了想，看了看轮椅上的master之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螺湮城教本是从蓝胡子那里夺来的a+级对军宝具，这本书具备作为魔力炉心的能力，能够无视术者本身的魔力自行发动大魔术·礼仪咒法级别的魔术。 上面记载着有关人类产生之前的太古邪神的禁毁知识。是魔术师弗朗索瓦·普勒拉蒂的意大利语翻译本，原文是中国夏朝的汉语。据说更早的原典是由人类以外的语言所记述的，据说写于泥版上。 这东西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空前恐怖的神话体系，而根据穆修之前粗略的研读了一番后得到的结果来看，这东西的确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本身的产物。 上面有关于达贡、海德拉、星之眷族、佐斯·奥摩格、加塔诺托亚和克苏鲁的记载，也记载了关于穆大陆和拉莱耶沉没的事情。 即使只是原典的抄本之一也好，现在也是成为了宝具而存世，因此鬼知道这东西的原型是怎么流传到这个位面的。 不过现在的话，却是非常好用的手段，毕竟自己作为caster，当然就要走召唤流了，一天到晚动刀动枪的算什么？ 穆修很有自觉的这么想着，并且再次利用魔导书发动了魔术—— 一具硕大无朋的躯体出现并且缓慢的活动起来，展示出一副略有人形，但又丑恶无比的外观，它充满憎恨的脸上翻腾着无数的触手。 刚刚释放黑暗天幕的时候，柳洞寺内的人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不过穆修也不在意。 他只是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下召唤出来的异形魔怪，然后伸手一指下达命令：“杀进去！” 然后他低下头翻阅着手中的魔导书，考虑着自己目前就有能力召唤的异界生物之中，有哪些类型是更加适合的。不过他很快就不再纠结了，干脆就大规模的不断召唤之前的那种怪物。 对比起蓝胡子只能够召唤出低阶海魔，需要做足准备才能够召唤巨型海魔的表现完全不同，看他那得心应手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这本魔导书的真正主人一样。 于是片刻之后，数十上百头仿佛从最怪诞的噩梦之中走出来的异形魔怪，发出低沉的咆哮，冲进了柳洞寺之内。 很快的，交战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穆修感觉自己还有余力，不过却没有继续进行召唤，他看了一眼四周浓密的仿佛在涌动着的黑暗，确认接下来就算是整座圆藏山被毁掉了，外界也不会轻易地察觉到什么动静之后。 便伸手推着轮椅，和自己的master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柳洞寺的大门之中。 冬木市有四条灵脉，不是那种一般的灵脉地，而是足以支撑传说中的许愿机——圣杯降临的灵脉地。 大约每六十年一次这样的频率，灵脉地积累的灵力总量便会积累到足以支撑圣杯降世的量，于是有着无论何等愿望都能立即实现的力量的圣杯便会出现于冬木市。 不过灵脉地也是按照这样的频率交互使用的，而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同一个地方，例如说这一次的圣杯战争的圣杯降临地点，就是冬木中央公园，而下一次的圣杯降临地点就轮到了圆藏山柳洞寺地下大空洞。 当然，这是建立在真的还有着第五次圣杯战争，并且事件的发展走势还按照原来的预定命运轨迹进行下去的前提之下的。 如果真的在意灵脉枯竭之类的问题的话，穆修现在也就不会出现在柳洞寺这里了。 或者应该这么说，即使是按照原定的这一次的圣杯战争来说，七骑从者的战争以及圣杯之中的黑泥，就能够让冬木市差点彻底被火海吞噬。 现在变成了十四骑从者的相争，还有一票数量数倍于此的轮回者们在明里暗地的互相厮杀，等到这一次的圣杯战争结束落幕之际，灵脉地被破坏、冬木市被彻底解体，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也许恰恰相反，这才是最可能的结局？ 反正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么多的事情，只要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好了。 虽然说现在召唤起异界生物来得心应手，可是这种事情还算不上是违规召唤，即使是穆修也需要做足前期准备才行—— 而冬木至高的灵地就是这个柳洞寺，在这里展开阵地聚集魔力，才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庞大的魔力。 例如说第五次圣杯战争之中，魔女美狄亚就是如此。 她能够独自地召唤了assassin的servant外，继续保住足以继续率领阿尔托莉亚和emiya两人的魔力，完全是因为能够得到柳洞寺这个前线基地。 第二章 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我们难道就一直在这里看着吗？” 高楼的楼顶之上，秀气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双筒望远镜，然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向着旁边的颓废青年问道。 远处是与海滨公园东部相接的仓库街，那片区域同时具备了港湾设施，将新都与地处更为东部的工业区互相隔开。 一到晚上就几乎没人了，昏暗的灯光照射着街道反而更显出一片空虚的场景。无人驾驶的起重机整齐的排列在海边，看上去像是巨大的恐龙化石一般，让人感到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过，如果是用于进行servant之间的决斗的话，那个地方以及附近的大范围的场所都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事实上，那里也的确是正异常激烈地进行着从者战，进行着一场只有在那个遥远的时代才会发生的残酷的决斗。 ——身披盔甲的武士，在刀光剑影中，互相奋力厮杀着。 这本应该是野蛮而且原始的情景，可是迸发的魔力还有热量的激流，却是使得冷兵器之间的对决与交锋彻底不同。 一般人的视神经反应能力甚至跟不上对战的两人之间的身影，只能够看到一阵狂乱的模糊风暴肆虐在无人的仓库街上，破坏着、践踏着一切。 仅仅只是两个渺小的“人”之间的白刃战，宝具都不需要释放，就只是普通的交手，只要时间一长就会毋庸置疑的毁掉整条街。 “不然呢，难道我们也直接冲上去？” 依然还在举着望远镜的颓废青年回答道，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还不断的来回移动手中的望远镜，视线也跟着移动。 毕竟真正的强者肯定是相当敏感的，而且不说强者什么的，就算是普通人如果一直被盯着看的话，偶尔也会产生一种奇特的感应，这种第六感的事情本来就特别的玄乎。 因此他们虽然是在暗中观察，但是也是需要技巧的——那就是尽可能的利用眼角的余光来“无意”的扫过现场，而不是直勾勾的盯着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好吧，那队长你先盯着，我休息一下，几分钟就好，眼睛有些酸。” 秀气少年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直接坐了下来，背靠着天台边缘的护栏。 “啊啊，都说了让你多少强化一下身体素质来着的，你愣是不听……” 颓废青年随口回复道，不过却也没有反对伙伴想要休息一下的要求，毕竟也明白对方现在还的确是难堪大用。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伙伴有些不应该，但是对方的确还是粉粉嫩嫩的半个新人，也就过了上一次的任务而已，进行过的强化也是非常初级，奠定基础的那种。 再加上零零碎碎的一些物资准备，花费的奖励点数对于一个纯新手来说也不是什么零头，那有多余的奖励点数再强化个人属性？ 足足需要一千点奖励点数，才能够提升特定项的身体素质一百点的幅度，在前期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价值。 除非是精神力能力者提升“精神力强度”，否则的话性价比低的吓人。 毕竟据说这种强化，是达成了入微境界的真正强者才会有选择的价值的——也就是不是基础强化，而是高级强化，只是「主神」却从来没有加以说明，简直坑死人了。 因为入微境界的真正强者，能够轻易的让属性数值发挥出百倍以上的增幅效果，所以无论怎么提升都是一千奖励点数对应一百点属性值的强化选项，反而就成为了对他们来说性价比极高的兑换。 还是那种可以重复不断提升，价值也不会被稀释得太厉害，最重要就是价格不会变动的兑换强化选项。 尤其据说是那些达到了生命禁区解放四阶高级以上层次的存在，距离彻底蜕变成为真正的高次元生命也只有一步之遥，入微控制力甚至深入到原子和能量的层面。 ——同样的属性能力在他们手中，发挥出数百上千倍的增幅效果都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那个级别的轮回者基本上都已经让自身的强化定型了，不会轻易涉猎更多的终极能力与领域，分散自身的精力。 因此基本上就只剩下了利用奖励点数堆个人属性的强化选项，等到他们全属性过万的时候，即使是没有强化任何的血统，也不使用任何的技能…… 仅仅只是凭借身体，就已经足以拥有对抗神明的力量。 …… …… “听上去实在太遥远了，所以完全没有什么实感啊。” 秀气少年根本就是脸不改色，毕竟这样的事情听起来简直像是神话一样，不、根本就已经完全是神话了，只要是理智的人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感触。 “也是呢，话说我上一次任务的时候如果就已经开了三阶的话那就好了，那么队长认证的时候就能够再提升一阶达到四阶，好歹也是摸到「道」的边缘……” 颓废青年赞同道，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很是遗憾惋惜的喃喃道。 然后他的话停住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连忙转动脑袋，利用手中的双筒望远镜看了过去。 “怎么了，发现了其他人的踪迹吗？”秀气少年连忙问道，“要不要给大叔发讯息通知一下？” “不是，是征服王……果然剧情没有变化吗？” 队长叹了口气，他看见的是同样位于滨海公园附近，横跨整个未远川的大桥那距离桥面足有数十米的横梁上，屹立着一个披着红色斗篷，内罩铠甲的彪形大汉的身影。 在大汉的旁边，还有一个像仓鼠一样抱头蹲防，蹲了下来的少年。 他们在盯梢并不是为了在前期就要干涉剧情什么的，而是想要确认一下世界线的偏移程度，并且提防其他的轮回者势力做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无论如何，敌人想要做的就是自己需要破坏的。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其他轮回者都没有出场，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不是傻瓜吧，毕竟在这个时候出场露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处。 不但会让藏在暗处的轮回者对手确认己方的情报，而且还会将自己暴露在剧情人物们的视野之中，等到原剧情之中的servant都陆续登场了之后，他们就会很快察觉到问题所在。 毕竟，servant的数量有些不对劲，这么简单的问题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并不需要高等数学技能。 “说好的蝴蝶效应呢，感觉没有变化啊……” 秀气少年顿时大失所望，忍不住碎碎念了起来，他并不介意要做事情，但是如果做的事情似乎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价值的话，却无疑是对于士气的很大打击。 “没办法，大家也不是傻子啊，不会简单的为了出风头就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耍猴戏的，恐怕很多人其实都在等我们或者其他人首先冒头出去呢。” 道理本来就是如此，谁也不要觉得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就都是傻子。 就好似是他们两人这样，隐藏在这里远远的监视着未远川入海口附近码头的仓库街，但是其他人也必然是在附近暗中观察，只是大家都没有冒头，并且大家都希望别人首先冒头就是了。 放下了手中的偷窥利器，颓废青年也转身坐了下来，他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有什么变化出现的了，这只是第一夜的试探，就连那些原住民都不会立即打生打死，我们的对手自然就更加不会冒头了。” “就这么无功而返吗？”尽管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可是就这么回去，少年却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 “……” “作为一个资深者前辈，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需要耐心和冷静，明白吗？！” 颓废青年冷笑一声，然后故作高深莫测的双手抱胸，用一副仿佛很了不起的样子和同样很了不起的语气说道。 “这种轮回者互相对抗的任务世界里面，由于不是只有我们自己执行任务，面对的都是剧情人物，有先知先觉的优势，所以才愈发的需要小心谨慎。” “呃，这个、这个……”秀气少年想了想，沮丧的摇摇头，正想要说些什么。 颓废青年斩钉截铁的一挥手：“没有什么这个！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你难道就想要斩获第一滴血了？真当敌人都是纸糊的吗？” 就在这一瞬间，某个冰冷无情的熟悉提示声同时在他们两人的意识之中响彻—— “杀死其他方轮回者一人，己方团队积一分。” “杀死其他方轮回者一人，己方团队积二分。” …… …… 圆藏山，柳洞寺。 “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纸糊的啊，弱得离谱……” 穆修低声嘀咕着，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隔空打脸抽人耳光。 他只是随手拉起一道炸裂的华美金光，一闪之后，黄金之剑就已经干脆利落的将最后一个留守在柳洞寺之中的轮回者枭首。 至此，地面上的敌方轮回者已经被完全击杀，损失的代价仅仅只是召唤出来的五头异形魔怪。 “……原来是连精神力都能够屏蔽的魔术现象吗？” 夏洛特皱起眉头，看着四周那涌动着封锁了整座山的黑幕，这种现象不但让外界无法探测到里面的情报，而且就连里面的人似乎也是不分敌我地受到影响。 她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穆修手中那道黄金色的剑芒，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估量。 本来还以为对方那种魔力量，是要怎么样才能够不依靠令咒释放出a++等级的宝具的，不过现在看来却是她误会了什么。黄金剑似乎不是誓约胜利之剑那样的对城宝具，虽然等级相同，但是更加倾向于无毁之湖光的类型。 因为并不会大范围的捕捉消灭对象，所以似乎是对人类型的宝具，魔力量的消耗没有太过丧心病狂。 “果然是谣言呐，真是让人失望……” 穆修没有收剑，只是环顾四周，发现柳洞寺的环境地形已经被破坏的一塌糊涂，顿时微微蹙起眉头来低声嘀咕着。 ——柳洞寺的地砖竟然也能够被破坏，难道自己来错地方了，这是个假的寺庙？！ 他自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master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关注的重点也是有些微妙的不同。譬如说击杀轮回者，没有任何的奖励也没有听到提示声什么的。 似乎只能够说明，现在的自己的确是不属于轮回者的行列啊！ 这应该怎么说呢，有好有坏？ 第三章 违规召唤 黑暗的迷雾弥漫笼罩着整座圆藏山，并不仅仅只是如同一道屏障那般升起，隔绝内外这么简单—— 而是充斥满了圆藏山内外的每一寸的空间，只要不是在圆藏山之外，那么在内部几乎就是寸步难行，最大视野也只有十来米的样子，再往外看去就开始变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了。 而且不仅仅只是遮蔽视线，就连精神力扫描都能够有效的遮蔽，对于可以轻松地隐藏在暗处攻击的刺客来说，这简直就是得天独厚的暗杀环境。 例如说穆修就是如此，他并不相信参与圣杯战争之后，相应的规则就能够完全删除掉自己曾经拥有的能力，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事情。 否则的话，他的记忆也应该是残缺的才对，只有不记得自己的本体拥有何种能力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完全删除”。既然还能够记得就代表着还有联系，只是被屏蔽了。 通常情况下，人类召唤出的所谓英灵其实只是英灵本体的分身，不存在人格，完成任务后便会消失返回英灵之座。 然而，在冬木被召唤出的从者由于借助了圣杯的力量，能够将对应的英灵的人格和力量全部复制出来。 据说这是因为召唤servant是人力所不能及的魔术仪式，但大圣杯的辅助让其化为可能。 所谓的职介只是能够让servant更好的发挥出对应方面的特性能力而已，并不代表servant本身就只有那个职介的能力值——在传说中精通所有武器的赫拉克勒斯，可以成为除caster外的全部基本职阶。 之所以会出现职介的相性，只不过是正常的圣杯战争之中的职介不允许重复，还有就是与master本身的相性所决定的。 这既是加成也是限制，因为很多传说丰富的英灵都有着多重的职介适性，适合大多数职介的复数位置，只是确定了职介之后，一般情况下就只能够按照该职介擅长的模式作战。 然而，穆修并不属于那个“一般情况”—— 他只觉得自身的能力并不是能够简简单单的就能够被删掉的，如果说是被封印了或者是在当前的servant状态下，根本就没有的话还好说。 但是本身有些偏向于技巧经验类的能力，只要不是完全忘记的话，重新运用起来又有多难？！ 因此，他不出意料的重拾了敛息的技巧，即使没有得到圣杯战争规则的承认，他也能够应用出气息遮蔽的能力来。而且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中，完全达到了b级的程度。 只是，本来准备好利用这样的条件进入“暗杀者无双”的路线的，但是看来却是用不上了。 这让穆修有些郁闷，觉得一拳打到了空气之中—— “他们好像不打算出来呢，master。” 解决了地面上的寺庙之中留守的两个轮回者之后，穆修让剩下来的那些异形魔怪严阵以待，自己重新走回到夏洛特的身后。 一手搭着轮椅的靠背，一手倒提着怎么感觉都是威力大减的黄金之剑，静静的等待了好一会儿之后，穆修挑了挑眉毛，语气古怪的说道。 明明就在刚才自己干掉了那两个轮回者的时候，那一瞬间清楚的感应到了地下的大空洞传来的好几道紊乱的气息。 可是在那之后，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了。 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不应该是马上抓紧时机出来迎敌，争夺主动权，然后被自己在黑暗迷雾之中一个个的斩杀……咳咳，暗杀的吗？ 这剧本不对啊！ “意料之内，就算是这个时候冲出来，他们的同伴也还是已经死了，结局无法改变，反而还有可能导致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银发黑裙的娇小少女表情冷淡的回应道，她的眼光随意的从不远处的两具尸体上掠过，连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起伏都没有，可见她完全就不是表面那样柔柔弱弱，人畜无害。 “而地下的大空洞更有地利优势，即使时间不足，但是他们也肯定经过了一定的阵地改造，占据地利、以逸待劳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吗？你说得很正确，但是凡事有利有弊才是真理——” 穆修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不过当然不是对自己的master所发出的，“直接冲出来的话虽然会失去地利，但是至少能够夺回一部分的主动权……”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扭过头去看向了自己身后那一队列整齐站立，自己所召唤出来的异形魔怪，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但是固守地下大空洞的话，却就失去了所有的退路了，没有抓住刚才的时机强行突围的话，他们难道还有可能在地下挖一条路另行离开吗？” “也是，我考虑得有些太过片面了……” 轮椅少女有些奇怪的皱起眉头，不过在想明白了之后却是微微眯起了双眼。 然后她抬起头来直接仰视在自己身后的servant，也没有什么掩饰或者使用话术挽回自己作为master的面子什么的，只是问道：“那么，你的意见呢？” “直接挺进去全灭了他们！” 仿佛根本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句话那样，穆修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的索敌能力自认还算可以，但是在地下的大空洞之中，却根本就没有感应到其他servant的气息，除非本身就是assassin职介的，否则的话其他的servant都不可能瞒过我！” “……” “……” “你的意思是——对方之中这个时候其实还不存在……等等，我明白了。” 夏洛特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明显的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色。 她明白穆修的意思了，如果要说地下的大空洞那里真的存在着另外一个servant的话，就只有可能是assassin职介的，才能够瞒过对方的索敌能力的感知。 但是如此一来的话，她却想起了被自己无意间忽略过去的问题了，如果是assassin职介的话，那么对方占据冬木至高的灵地来干什么？建造盗贼工会吗？ “原来如此啊，他们绝对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现在都还没有召唤出servant来。”少女似乎放松了许多的样子，尽管表情依然是三无，语气依然是冷淡，“或者是因为想要做到最好的程度，才准备利用柳洞寺这里的灵地设置召唤阵？” “哈，谁知道呢？反正如果他们是为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才拖到现在的话，那么只要解决了他们，他们准备的那些东西就能够为我们所用了。” 穆修意义不明的一笑，他其实对于利用那本螺湮城教本心理有些排斥，那东西一个不小心玩脱了的话才是麻烦。 除非召唤出来的能够确定是萌物奈亚子，否则的话，他对于魔物完全没有兴趣。尽管理论上这东西也有着自己的局限，正如同乖离剑没办法真正劈开世界那样，螺湮城教本更加不可能召唤出旧日支配者来。 毕竟这个位面其实并没有克苏鲁神话的踪迹，这东西大约也只是在无限的世界里偶然出现的所谓偶然，不知为何流传进这个时空之中的。 因为很明确的说明了是召唤异界生物，所以可以确定南太平洋底下没有拉莱耶主题乐园，南鱼座恒星北落师门的表面也不会有克子。 但是啊——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意外”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要用那本人皮书来进行违规召唤……” 夏洛特认真的思考了半分钟左右，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过这必须要建立在有其他的手段可以替代的情况下——抱歉，我有必须赢得这一次圣杯战争的理由。” 她似乎理解了穆修的言外之意，于是也干脆挑明了自己的想法与打算。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她也乐意接受更加保险的方法，但是如果没有能够替代的手段的话，她就必然会选择危险的方式强化自己手中的底牌。 因为她有必须赢得这一次的圣杯战争的理由，为此绝对不会考虑使用的手段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有多恶劣的。 “那么，master，请以令咒下令吧。”穆修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毛，语气却是格外认真，“我需要解放宝具，直接碾压对面，毕竟如果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的话，殊死反扑可能不会威胁到我们，但是对于这片灵脉地却肯定有损坏的可能。” 毕竟是轮回者嘛，只要不是新手，那么随身准备大批量的武器军火以及炸药什么的，简直就是惯例了。 “是吗，我明白了。” 轮椅少女淡然点头应下，然后抬起了右手，亮出了手背上的那三划令咒。 自己这一次的确是抽中了上上签，对方虽然似乎身份的方面有些问题而且难以揣度，可是行事风格却是只要认真起来就是滴水不漏。 而且除了面板有些怪异之外，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弱点……反正没影响。 …… …… 十分钟之后。 弥漫圆藏山的黑暗迷雾已经被撤去，山上的柳洞寺一片狼藉，完全就是凶杀现场那样。 而地下的大空洞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仿佛是被庞大台风席卷过了一样，地皮都被翻了一遍。不过幸好的是没有伤到灵脉地的根基，只是地下初步构筑出来的阵地被破坏了而已。 还有就是，四周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也证明了这里也是一个案发现场。 浑然不知道自己的队友被刷屏一般的击杀提示吓得够呛，轮椅少女在一片狼藉的阵地之中，从一具尸体的身上搜出了一卷文书，是相当古老的魔术典籍。 同时，也是这一队憋屈的轮回者准备的圣遗物。 “在黑海附近出土的古希腊文献，基本上是已经失传的魔法文字，不过上面记载的应该是与「背叛之魔女」有关……” 施展过鉴定术，读取到相应的讯息之后，穆修给出了确切的回答。 “这样啊……”夏洛特这下子终于是心中释然。 对方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好真正的圣遗物，即使是运气使然也好，也绝对是准备完全，只是在最后一步出了差错。 因为原剧情之中的caster是蓝胡子，而另外一个名额又被自己所召唤了出来，因此他们即使有了圣遗物也不可能硬生生的再挤进来一个caster。 “那么，需要我利用这个进行召唤吗？如果本身就是违规召唤的话，职介的限制也就不复存在了，再召唤出来一个caster也是可以的。” 穆修脸上的笑容相当自然，他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夏洛特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果断的做出决定：“就是这个了——召唤吧！” 少年的嘴角微微翘起：“明智的选择呢，master。” 第四章 和我签订契约…… 背叛之魔女，美狄亚。 在希腊神话中，她是科奇斯岛会施法术的公主，爱上了来到岛上寻找金羊毛的伊阿宋王子，不料对方后来移情别恋，最后还被深爱并为之付出一切的伊阿宋抛弃。 于是她由爱生恨，将自己与对方亲生的两名稚子杀害以泄愤，还用下了毒的衣服杀死了伊阿宋的新欢，逃离伊阿宋的身边，伊阿宋也抑郁而亡，最后酿成了悲剧。 具体的经过很是复杂曲折，所以也不方便详细介绍，但是—— 想象一下黑化版的桂言叶大概就知道了，美狄亚无疑是比黑化的前者更加可怕的存在，正因为所作所为都未免太过惊悚吓人了一点儿，才会被冠以“背叛之魔女”的称谓。 冷酷、残忍、不择手段，擅长各种奸计的名副其实的恶女。 但是，这个性格是她为了反抗自己背负的命运所形成的。由于连续遭到背叛的结果，如今自己也堕入了自己背叛别人的立场的悲剧的女性。 不过，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至少与穆修等人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他们需要的只是圣杯战争的帮手与助力，又不是准备开设情感热线专栏或者想要考究神话典故的，以此为出发点考量，美狄亚的确是非常合适的选择。 因为如果抛开这些神话传说的背景不谈，不说人品性格黑历史什么的，她本身作为caster被召唤到圣杯战争之中的实力，那就是绝对毋庸置疑的。 尽管在神话中什么伟业也没有完成而导致评价很低，但作为魔术师的技量却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那一行列。她是神代的魔术师，拥有现代的魔术师不能相比的实力。 以魔术师来讲美狄亚的能力是魔法使的等级，但可惜的是因为她本身没有学会五大魔法的任何一个，所以还是魔术师。 因为在相当古老的遥远过去，“魔术”与“魔法”是同义的，所有魔术师都是魔法使。 美狄亚就是生活在如此的神代的魔女。 因此，她行使的魔术拥有接近魔法领域的力量，无论是怎样的大魔术她都可以用“高速神言”技能以一工程来行使，综合而言她的本领甚至凌驾于现代最强等级的魔术师，超越魔法使。 所以虽然美狄亚不是魔法使，不过将她表达成“无限接近魔法使的魔术师”也不会有人异议。 只是，caster在许多从者都具备对魔力能力的圣杯战争里被称作最弱，这个职介本身的风评受害，却不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 …… …… 冬木至高的灵地，圆藏山柳洞寺。 地下大空洞。 “根据资料的表述，她本应该是在下一次的圣杯战争之中才会被召唤出来的，因为原本的master妒忌她是足以跟魔法使匹敌的魔术师，就竟然愚蠢的用令咒将她的魔力限制在人类之下……” 看着穆修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快速的摆放着各种材料，设置着召唤需要用到的魔术仪式场地，夏洛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卷古希腊文献。 “不过即使如此，被大幅度削弱后的她，在柳洞寺这里展开阵地之后，也依然独自地召唤了assassin，在使用「万符必将破戒」后，还能确保住足以继续率领阿尔托莉娅和emiya两人的魔力……” 由此可见，美狄亚本身作为caster的魔术造诣之高，绝对不是吉尔斯·德·莱斯那种半吊子能够比拟的。 那么一来的话，如果是做足了准备，而且也没有刻意削弱过的美狄亚被召唤出来呢？ caster本来的定位就不是打正面战的，只要做足准备的话也能够发挥出巨大作用。而且在这一场因为主神空间插手而已经被彻底扭曲了规则的圣杯战争当中，连锁违规召唤caster都是有可能的吧？ 虽然说受限于魔力供给的问题，还有就是没有办法能够完全指定召唤职介的问题—— 很简单的例子，除了美狄亚这种只可能以caster出现的英灵之外，其他的都不能够确定自己召唤出来的就是指定职介的从者。 譬如说在五战之中，爱因兹贝伦家精准召唤了半神英灵赫拉克勒斯，然而本来是想要召唤出archer职介的赫拉克勒斯的，为的就是传说中连神明都能够射死的无双箭术以及宝具“射杀百头”。 可是，最终出现的却是berserker职介的赫拉克勒斯，这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不过在夏洛特看来，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至少他们现在能够确保召唤出caster职介的美狄亚来，然后美狄亚也有很大的可能再次进行一次违规召唤，利用柳洞寺这里的灵力与条件，召唤出的英灵也不会太差。 她本来也没有奢望能够不断的连锁召唤下去，但是一下子自己这一方就已经干翻了另外两方的敌人，原住民势力也有，轮回者势力也有，不管怎么看都是赚大了。 而且己方不但没有什么损失，还将从者数量增加至三位……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暴利的行为吗？ 损失说实话的确也有，不过只是一划令咒罢了。 轮椅上的娇小少女轻轻掀起袖子，露出了右手手背上的奇特的魔术刺青，本来消耗了一划，但是现在总体数量却反而变成了八划—— 因为刚刚从被击杀的敌对轮回者手中又夺来了三划，加上之前雨生龙之介的贡献，因此算是有增无减。 “可以了，master。” 就在这个时候，穆修似乎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明明不是正常召唤，甚至是在钻圣杯战争规则的漏洞空子，一般人根本就连召唤阵的变化以及咒文改变都搞不清楚。 可是他却在区区半小时之内，就设置好了一切，而且似乎他自己还觉得这样子有些慢了。 “只要有圣遗物，召唤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我本身就是servant，所以无法为其他servant提供魔力支援。因此我顺便将地下的灵脉利用起来，契约达成了之后，新召唤出来的这一位就能够通过这里的灵脉汲取魔力维持自身存在……” 他这么解释道，然后不以为然的一笑。 “不过缺陷就是她无法轻易的离开这片灵地的范围了，否则魔力就会急速消退，在短时间内失去足以维持形体的力量，不及时赶回来的话就有可能直接退场。” “……” “……” “这样最好不过了。”夏洛特思索了一番，却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我本来就不希望她上战场正面对抗其他敌人，正好能够让她负责后勤保障以及……等等，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了，先看看她有什么能力吧。” 她正说着，却又微微摇头，伸手将手中的圣遗物递了过去：“召唤吧！以免夜长梦多。” “请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caster可以打正面战，才说明是真正全能啊。” 穆修打着哈哈，总觉得对方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影射自己的caster职介那样。他以很是随意的口吻说道，同时干脆的接过了那卷古希腊文献。 片刻之后，召唤阵开始放出红光。 魔力的光芒大约是因为有着地下的强大灵力支撑的缘故，纯粹得耀眼，在阵纹之中亮起，紧接着不断的疾走回旋。 召唤阵当中的那卷古希腊文献作为圣遗物，似乎产生了效果。它首先被无形的力量托上半空，紧接着又被卷入魔力的洪流之中，在相互作用力的拉扯之下轰然炸裂，化作了无数的光点。 于是，在召唤阵的最中间，凝聚出一个传说的人形轮廓、并且逐渐的从虚无缥缈的幻影被填充到接近真实。 那是一个用暗紫色法袍包裹着全身的女子，她静静的站在魔法阵的最中央，只露出白皙下颌，似乎是在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两人那样。 “你应该就是我们预定召唤的古希腊传说之中的人物，美狄亚公主了吧？如无意外的话，你应该也只符合caster这个职介了，请说明一下你的能力。” 夏洛特驱动着轮椅来到穆修的旁边，看着阵中的女子身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过美狄亚只是继续保持安静，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真正召唤者。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她也是我的master，所以只要回答就好了。” “筋力：e，耐力：d，敏捷：c，魔力：a++……”女法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这才抬起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擅长的魔术是阵地作成，如果有足够庞大的地脉魔力的话，我甚至可以做出属于我的城市。”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的样子，毕竟这个地下大空洞正好就是“有足够庞大的地脉魔力”的地方。 “那么，宝具方面的情报呢！”轮椅少女点点头，继续淡然的追问道。 美狄亚迟疑了一下，还是微笑着说道：“我的宝具只拥有「毒龙之牙」、「金羊毛」、「万戒必破之符」以及「赫卡忒的锡杖」，抱歉让你失望了。” “……” “……” “不，我一点儿都不失望，相反还很惊喜。”夏洛特颔首回答道，一如既往的冷淡，却是实在是看不出她有怎么惊喜来着的。 不过事实上，她的确也没有说谎或者说客套话，只能够说她这样的三无少女实在是不会将内心的感受表露出来就是了。 英灵大多都拥有着自己的宝具，也就是和他们的名字一起传承的神话武器或者物品，甚至是被传颂的事迹也有可能成为奇迹的结晶。 只不过一般来说也就那么一两件，除了作弊一般的奈须伽美什的“王之财宝”之外，大部分英灵的宝具封顶了也就是最多四五件的样子。虽然说美狄亚所拥有的宝具除了“金羊毛”之外，其他的加起来可能都还不如一柄“誓约胜利之剑”的力量。 不过夏洛特也不在意这个，她只是觉得自己的猜测的确是正确的。在原来的命运轨迹之中，这个魔女被第一任御主因为嫉妒而压制了魔力，剥夺了宝具，削弱得也的确是太狠了。 甚至能够被远坂凛以人类之身正面击倒，也难怪原著之中她需要选择整个冬木市魔力最丰沛的柳洞寺作为阵地，借以恢复自身的魔力。 但是那里正是那一次战争的圣杯的核心所在，受到各方的关注，所以最终还是没能够逆天改命。 默默的思索着，轮椅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安静站立的某人，心灵锁链直接链接过去，发出了指令。 穆修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上前去伸出手掌来—— “我们听说过你的故事，也了解你的心愿，所以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定下契约，成为魔法少……咳咳，成为我们一方的servant，一起参加圣杯战争？” 第五章 大圣杯的反击 当颓废青年带着秀气少年，两个人在黎明之后来到柳洞寺的时候，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属于他们的大本营了。 这种速度实在是让两人都有些傻眼，这是召唤出了基建狂魔吗？ 所以说，这表现出来的水平所对应的职介能力，完全就堪称犯规级别了啊！ 毕竟要知道，caster是圣杯战争之中，七个职介里面专长于使用强大魔术的类别。合适条件也只有魔术方面的能力值达至最高等级，通常由精通魔术的英灵来担任。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是“魔术方面的能力值达至最高等级”，而不是“魔力属性达到最高等级”，比的是对于魔术知识的造诣而不是魔力上限的储备。 因此，穆修会以caster的职介降临，其实完全是说得过去的。 而他和美狄亚两人，其实都持有对于caster来说最高等级的、名为“阵地作成”的职介能力。 不但可以轻易的建构出强大的魔术工房，使据点变成连servant也难以入侵的超级要塞，甚至于只要有时间和资源，单独炼成一座城市也是可以的。 他和美狄亚两人联手，仅仅只花费了后半夜的时间，就已经以柳洞寺作为根基，布置出了难以攻破的魔术阵地。 基本上，任何入侵者都只能够从山门处突破进来，但是柳洞寺本身只是属于魔术阵地的外围，真正麻烦的还是地下的大空洞，而且那里的阵地还在不断的被加强。 毕竟美狄亚不能够轻易的离开圆藏山的地域，只能够留守这片区域，因此除了不断地解析灵脉、构筑魔术阵地之外，暂时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可以做的了。 不，其实还是有可以做的—— …… …… “果然是平衡性的问题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发展，caster应该能够吊打圣杯战争之中的其他任何一方的吧？” 颓废青年走进了柳洞寺的山门，上上下下四面八方的打量着，就连他自己都产生了一种这座寺庙其实是伪装起来的堡垒，本质上是战争工事一般的感觉，不由得如此喟叹道。 “但就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啊，圣杯战争从正式开始到结束，也就最多十几天的样子吧？”秀气少年撇了撇嘴，“大家都是一波流，就caster自己是种田流，难怪会成为大家公认的最弱职介。” 就好比是一个竞技类的对战游戏，七个职业之中因为特点不同，擅长方面也不同，其中有一个完全就是大后期的种田流职业，需要时间发展才能够建立优势地位。 但是偏偏，这个游戏本身的一盘对战的持续时间很短，大家都是一波流打完收工的，从游戏机制上就根本没有种田发展的设定…… 可谓是恶意满满了。 “你们两个回来了啊，来得正好——美狄亚，带他们去地下大空洞那里，帮他们进行强化吧！” 这个时候，冷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两人连忙停止交谈望向了前方。正好看见穆修推着轮椅少女向着山门这边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暗紫色法袍，戴着兜帽的女子。 “夏洛特小姐……” “夏洛特小姐……” 两人都是打着招呼，然后却又戛然而止，因为完全不知道对另外两位应该怎么称呼比较好。 轮椅少女淡然点头算是回应了两人，然后开口问道：“怎么样，你们昨天晚上在港口区那边的现场监视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吧？” “这个，的确是没什么不对的——至少对于前面来说……” 颓废青年欲言又止，他苦笑着思索了片刻，整理好了语言才说道： “前面一切正常，大家都只是点到为止，最激烈的也就是迪…ncer在他的御主的命令下解放了宝具，不过saber只是手臂受伤而没有被击杀。” “前面没有什么不对的，也就是说后面有不对的了？”夏洛特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的，后面吉尔……咳咳，archer冒了出来，抢了一根路灯柱子站在上面大放阙词的时候，有人暗中袭击暴起发难了。” 颓废青年叹着气好像很惋惜的说道。 “不过他的宝具也的确像是开挂一样，以有心算无心之下，竟然也只是被砍掉了整根左臂，反杀了对方一条命之后，很是狼狈的逃离了现场。” 顺便忍不住看了一眼安静的站在轮椅少女后的穆修和美狄亚两人，有这两个从者在场，他说话也要小心翼翼的。 不过说实话，他也的确是觉得很是惋惜啊！ 原剧情之中的archer的真实身份是号称“最古之王”的吉尔伽美什，为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苏美尔王朝的都市国家乌鲁克的第五任国王，人类最古老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的主人公。 据说他有着“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血统，性格高傲，曾是自认为无人能敌的暴君，拥有着全部宝具的原型。 ——设定上的解释是吉尔伽美什将他的时代里产生的，所有技术的雏形收集起来，收归己有。与其说里面是吉尔伽美什贮藏下来的财宝，不如说是“人类智慧的原典”其本身。 但是毫无疑问，奈须伽美什这个称呼却是名不虚传，因为他持有的宝具已经没有道理到跨越苏美尔王朝的地域，以及历史传说的时间轴先后问题。 根据资料情报显示，他的宝物库之中的收集物的范畴囊括了希腊、印度、北欧、西欧、爱尔兰等等地区，甚至是比他所在的时代更加久远之前的神造兵装都能够拥有。 可以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造物主的话，那么这位英雄王就是亲儿子一般的角色，逻辑不通也没有关系，反正怎么加强就怎么给他设定好了。 因此不管别人对于这位英雄王的观感如何，或者是觉得他的“设定”再怎么不合理也好，也不妨碍那位拥有所有宝具原型的金闪闪，战斗力几乎稳压所有英灵，适合任何种类的对抗。 事实上，正是因为忌惮这一位明目张胆的开挂的“最古之王”，知根知底的轮回者们才不会轻举妄动。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忌惮这一位英雄王的战斗力，昨天晚上才有轮回者想要直接算计对方，毕竟本来就是威胁，趁着现在双方情报优势压制的机会，直接将那个金闪闪做掉才是最好的。 可惜，失败了。 “反杀了对方一条命？”夏洛特却是皱起眉头，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是的，发动攻击的应该是berserker，身高两米非常强壮，有着黑色的短发，穿着战裙，手持巨大的黑色刀斧……”秀气少年描述着，暗示对方那个到底是谁，“非常的勇猛，突然出现暴起发难，硬生生砍去了那个金闪闪的左肩，不过那个金闪闪仓促之下却也用锁链一般的宝具反杀了对方一次，算是两败俱伤。” “没错，那个berserker被杀死之后马上就复活了过来。”颓废青年补充说明道。 “……” “……” “是这样吗？”轮椅上的娇小少女微微点头，心中却是不太平静。 本应该五战之中才会被召唤出来的赫拉克勒斯现在就登场了，无疑也是因为轮回者乱入的缘故。而且对方竟然这么冒失的立刻就选择跳了出来，暴露自己的情况，大约也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 毕竟对方掌握了拥有十二试练的半神狂战士，无疑只有金闪闪的“天之锁”才能够完全克制，因此选择最快速度动手干掉金闪闪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但是他们却还是失手了，虽然重创了中二王，然而却没有能够得到预期之中的战果，而且……貌似还暴露了有两个重复职介的servant的事情了，毕竟昨天晚上原剧情之中的berserker应该也登场了。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的确已经暴露了。”对此，颓废青年却是摇了摇头。“就算是他们不冲出来也是一样的，因为……ruler据说也被召唤出来了。” 这又是一项意料之外的情况。 ruler，为了守护圣杯战争而被大圣杯主动召唤出来的规则之servant。 只有在圣杯战争中出现违规情况的时候才会被召唤出来，所以在这一次，额外的七骑从者被召唤的时候，大圣杯便自行启动了特别规则，将ruler也一同召唤了出来。 为的就是维护规则，并将圣杯战争导回正轨。 “……你们竟然能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因为那位ruler在昨天晚上也登场了？” 穆修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他稍微估算一下，发现这一场圣杯战争似乎一开始就已经完全崩坏了啊，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已经不是刚好多出一倍了。 “是的，她当时也现身了，并且宣言让所有参与本次圣杯战争的master和servant都务必要在今天前往圣堂教会，重新协商一下圣杯战争的细节规则。” 秀气少年老老实实的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穆修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有种被人指手画脚后的不爽感。 空气之中的强大气势一闪而过，山门附近的温度似乎都骤降了几度。 “呃，那个、那个……她说如果谁不去的话，那就会被直接定义为本次圣杯战争之中的共同敌人。”秀气少年吓得一缩脖子，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用了，我们过去便是。”夏洛特面无表情的制止了穆修，“反正也不是专门针对我们这一方的，过去看看就是了。” 然后她回过头来，看向了穆修：“直接对抗监督方太过不智了，我们暂时没必要与所有人为敌。” 少年叹了口气，然后也不做回应，只是转头对旁边的女性魔术师说道：“你留下来，按照原定计划构建魔术阵地，准备好召唤仪式，不用被打乱节奏。” “如你所愿。”魔女意味深长的微笑着道。 夏洛特也不加阻止，只是看向了前方的自己队友，言道：“你们顺便也去接受一下强化吧，在我们从教会回来之前，暂时不要出去了，顺便让那位大叔回来。” “强化……哦，对了，之前就听夏洛特小姐你说了，那是什么强化？” 轮椅少女抱着怀里的布偶，理所当然的说道，带上了一点儿提示的意味：“魔术强化，全方位的，不过比较需要时间和素材，而且要是永固性的强化增幅更加麻烦。” 原著美狄亚的第二任御主葛木宗一郎，作为纯粹的人类却拥有与从者正面战不落下风的能力，甚至达到徒手击碎投影宝具的程度，绝对不是简单的魔术强化就能够做到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美狄亚要比想象之中还要有用许多…… 颓废青年两人都是眼睛一亮，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茬，并且听出了夏洛特的暗示。 永固性的强化增幅更加麻烦……虽然麻烦，但也就代表着有实现的可能性？ 这是属于剧情强化了吧？ 第六章 王见王 冬木教会。 确切的说是言峰教会，教会的神父是言峰璃正，他的儿子是言峰绮礼——这听起来教会有些像是他们家的家族产业一样。 不过理论上而言，言峰教会应该是圣堂教会的分支，就像天主教内部有不同的学派叫法也不同，毕竟两父子都是圣堂教会的人。 ——父亲言峰璃正是圣堂教会第八秘迹会的司祭，儿子言峰绮礼则是圣堂教会埋葬机关的替补者。 而且言峰教会的势力仅限于冬木市，大概定位就是圣堂教会总部分支出来的某个地方教会那样。 还有就是，在冬木圣杯战争之中，教会扮演着监督者一方的职责。 教会势力首次介入圣杯战争，是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也就是上一届。在那之后，似乎就莫名其妙约定俗成了一般，教会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冬木市的圣杯战争监督。 明面上是绝对公正的监督役，第三者的立场，绝对不主动插手圣杯战争的正常进行，而且战败未死或者主动弃权的魔术师，也能够到教会去寻求庇护。 当然，是明面上。 不过只要有监督者的名义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就连在本次的圣杯战争之中，被大圣杯主动召唤出来的特殊职介，规则之servant，也是选择了来到这里。 也许她是准备以这个地方作为大本营，维护本次圣杯战争的正常进行。 言峰璃正对此似乎毫无异议，很是爽快的就交出了主导权。毕竟他们本来就是站在监督方的立场上的，现在大圣杯自行召唤的维护规则的servant已经出场并且证明了自己，他们总没理由不放权。 即使只是名义上的立场阵营也好，最怕的自然就是另外一个大义之名。 只是，言峰璃正本来就是身为靠苦行取得领悟的修道士。 对于言峰绮礼而言，更是直接说明了那是“犹如圣人一般的父亲”。因此老神父本身的品行性格就足以说明，他的确是不会什么阴谋诡计或者勾心斗角的。 所以这样的情况倒也能够说得过去。 …… …… “我们来得稍微迟了一点儿……” 站在冬木教会的大门前，穆修上前去敲响教堂建筑恢弘气派的大门，顺便感应了一下内部的气息，这么说道。 “但至少不是最迟的，事实上那个ruler既然只是笼统的说了「今天」，却没有规定硬性的时间，大概也是不想要让我们全部在同一个时间聚集在一起吧。” 夏洛特倒没有在意这样的状况，或许在她看来这样才是正常的吧。 就算是维护圣杯战争规则的ruler也好，也许因为作为规则之servant，在面对其他的servant的时候有特权，因此在对上一个或者少数几个servant的时候有优势。 但是却也仅此而已，绝无可能有机会挡住其他所有servant的同时围攻。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就算是以令咒来直接下达命令都好，同一时间ruler也只能够针对一个servant来下达命令。 而要是针对的是拥有a级对魔力的目标的话，甚至还需要重复下达第二次命令才能够完成。 而在使用令咒的这段时间里，她有什么希望能够挡住其他的servant的进攻？ 毕竟又不是有霸体无敌的buff，使用令咒的行为也不是魔法少女变身，还能够自带无敌时间的。 因此她利用参赛者各自的警惕与提防心理，刻意的将人分散开来变成几批来应付，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是要维护圣杯战争规则的，但如果要是被参赛者们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下手做掉了的话…… 那么别说是维护规则了，死人根本就是连话都说不了。 随着“吱呀”的一声，听上去就很沉重的教堂大门被人从内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合身的神父服的男子从后面探身出来，正是言峰绮礼。 他的视线先是沉默着在门外的两人身上扫过，紧接着似乎确认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的拉开门并且让出道路，退到一旁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 穆修并没有任何的犹豫或者迟疑，大大方方的推着轮椅少女就走进了教堂之中。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这是个埋伏圈套什么的，又或者说是即使是陷阱，他也百无禁忌，自信可以镇压一切？再不济也能够保住自己的master全身而退？ “客人请跟我过来吧，那位圣女阁下在中厅……不过中厅那里还有好几位其他的客人。” 言峰绮礼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没有回头的沉声说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你们之前是否有过过节，但是至少在教会管辖范围内，还希望你们保持克制。” “……” “……” 只不过不管是推着轮椅的穆修，还是轮椅上的夏洛特，此刻都是展现出了master与servant的良好相性。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似乎完全没有回应的打算。 也不知道他们是默默的记住了这样的提醒，铭记于心中，还是压根就不屑一顾，根本就只当言峰神父是空气了。 不过以言峰绮礼自己的观感来看的话，大概很有可能是后者，毕竟他这几天跟着远坂时臣也近距离接触过了那个鼻子长在额头上的英雄王了，当然知道有些英灵本身就是心高气傲的。 甚至还会反过来影响到御主的行为规范，具体的来说，就是御主太怂的话，英灵也会看不起。 当然，言峰绮礼也不是那种被别人无视之后马上就会暴怒起来的龙x天性格。 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全世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应该尊敬爱护自己，因而也不生气。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通知而已，对方没有回应他也不再说话。 言峰绮礼只将两人待到门厅之前，却没有进去—— 里面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不过除了获得了参战资格的魔术师之外，就几乎都是传说之中的英雄人物了。 如果实在没有必要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之中。 再加上言峰绮礼的身份也略有一些尴尬，因为他是assassin的master。 但是就在前天夜里他首先对自己的老师远坂时臣出手，结果英灵刚刚摸进远坂宅邸，就被“王之财宝”射杀了，因此算是已经退场。 ——表面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轮回者们都是对“剧情”知根知底的伪先知，自然不会因为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联手演一场戏，就傻傻的相信assassin真的退场了。 大概也就原住民们会相信吧，只有卫宫切嗣等个别人看出了不对来。 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目前还不知道自己两人的戏已经暴露了大半，因此自然还需要继续演下去。所以现在远坂时臣就在里面，言峰绮礼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进去见面。 所以—— “我们来的这个时间段还真是巧妙呢，基本上这一批次的都是昨天晚上出场过的几方吧，差不多到场了……” 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看清楚了教堂中厅之中分别有什么人之后，穆修在心灵锁链之中与夏洛特这么道了一句。 “不必在意，影响不大。”轮椅少女的回应永远都是这么冷淡。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和韦伯·维尔维特，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和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还有吉尔伽美什和远坂时臣……在祭坛前成三方鼎立之势，差点儿让人误以为三王盛宴提前开始了。 似乎昨天晚上打过交道的人之中，就只有迪卢木多和兰斯洛特两人以及他们的master没有到来。 不过估计间桐雁夜是担心自己的从者看到了亚瑟王之后会直接失控，而肯尼斯应该是有着自己的决断。 顺带一提，昨天晚上召唤了半神狂战士偷袭了吉尔伽美什，差点儿让那位“最古之王”还在吹嘘自身逼格的过程之中中道崩殂的那一方也没有到场。 因为那样的话，估计就是金闪闪失控了。 果然不是迟了一点儿，而是自己两人来得早了一点啊，不过…… 那又有什么关系？ 穆修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神色平静自然的推着轮椅少女走进了教堂的中厅，并且他丝毫不在意前方那瞬间集中过来的多道视线，旁若无人一般的从门厅走到了祭台的前方。 然后—— “竟然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就直接走过来，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杂种！” 高傲的声音响起，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坐在教堂长椅上的那个金色身影，理所当然的对着穆修两人喝骂道。 穆修平静自如的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金发红瞳、体格修长的青年，对方身披黄金铠甲，赤红色的双眸中散发出来的是毫无掩饰的鄙视与轻蔑。 大约是因为早就知道吉尔伽美什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性格了，所以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一会儿，然后平静的回过头去，什么也没说。 并不如何惊讶也不怎么生气，或者说对方的反应竟然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如出一辙，这个反而才让穆修觉得比较值得惊奇。 老实说，在这一刻他竟然还很奇妙的走神了，因为突然发现原来那些主动跳出来找你麻烦的人是真的存在的。 而且还不一定是在各种都市异能小说的狗血套路里面，而是面对传说中的所谓上古圣王的时候，对方也有可能是这么一个尿性。 “……如此大不敬，你这么着急想死吗？”被这样无视，黄金之王通红的双眸顿时带上了高傲的怒火。 另外一边的saber皱起眉头，似乎是对于金闪闪这样的行为很是看不过眼的样子，正想要说什么话。 穆修却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缓缓的再次看了过去，目光最终落在了archer的左肩上： “手臂才重新长好了，马上就不记得教训了？你脖子上顶着的那颗是垃圾吗，要不要我帮你将它剁下来？” “……你说什么？” 好像没有料到会出现比自己还要态度强硬的人，黄金的英灵顿时愣了一下，但是他反应过来之后，紧盯着对面的少年，眼睛之中冒出了一丝杀气！ “身披遏拜我的荣耀，但竟然如此无礼之人，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 只不过，迎接他的却是更加狂暴的反推回来的气势和杀意！ 空气都似乎在这一刹那的气势碰撞之中彻底凝固，然后粉碎了那样。 “唧唧歪歪的你到底烦不烦？！剁了你的狗头简直大快人心啊，杂种王！” 穆修冷笑一声，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杀意四溢。 从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散发出来的，是“肉食动物”、“顶尖猎手”的标志，是绝对意义上的霸王一般的威压！ 第七章 一触即发 这种瞬间就要变成修罗杀场的对峙场面，让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不对，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惊讶。 与黄金闪耀的英灵比起来，穆修的释放出来的气势似乎完全就是另外一种东西了，因为能够切切实实的造成威压一般的效果，仿佛大范围的精神威慑。 只是一瞬间！ 除了夏洛特之外的master，都是同时脸色瞬变。不管是爱丽丝菲尔还是远坂时臣都好，面色霎时间就完全煞白，身体如同筛糠一般不住的发抖，差点儿就被震晕了过去。 这还是因为两人都不是普通人的缘故—— 爱丽丝菲尔身为魔术师的造诣毫无疑问是一流的，修行的密度和强度自不必说。还有就是她还是魔法界的一个特例，拥有被精心“设计”、“创造”的身躯。 远坂时辰作为此世一切之错……啊不，是作为“创始御三家”之一的远坂家的第五代当家，虽然天资并非杰出，但是通过努力成为了十分优秀的魔术师，其单纯魔术造诣在本次圣杯战争中的master中甚至位居第二。 两者都不是一般人，再加上穆修并不是刻意针对他们释放威压，因此才能够保持意识清醒。 但是另外一个，也就是韦伯·维尔维特就完全不同了，他真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险险的才没有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要不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及时拉了他一把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就此失去意识。 察觉到自己身边的爱丽丝菲尔随时都可能不支倒地，阿尔托莉雅的那双凛然的眉毛猛然一挑，连忙一步上前喝道：“马上停止！你们是想要成为公敌吗？” ——“那个，请立即住手！” 和saber的声音一道响起的，是祭台上的另外一个有力的女声，内中所蕴含的情感相当严肃认真，仿佛还带上了一种光是声音本身就相当圣洁的感觉。 不过音色却似乎和saber有八分相似。 “住手吧，caster。” 夏洛特仿佛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了发生什么事一样，轻轻伸手拉了一下穆修，用冷淡的声音劝阻着，只不过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更加刺激吉尔伽美什的心理。 “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今天能够杀的人，明天也能够杀，明天能够杀的人，一年后也能够杀，让他多活几天而已。” “……” “……” 这真的是在劝阻，而不是火上浇油吗？ 众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在教堂之中其他房间通过特殊方式监视着这里的言峰两父子，此刻同样也都全身紧张。 “等、等等，他们不会真的在这里打起来吧……rider，我们快离远点！”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韦伯，脸色煞白的紧张低语道，下意识的靠近了自己旁边的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子，用手死死的攥住了对方的衣摆的一角，仿佛是担心对方撤退的时候忘记带上自己一般。 rider却浑然没有理会他，只是在低声惊叹着：“这种威势，似乎也是哪位不知名的霸主吗？” “爱丽，你退到我身后来。” saber却是如临大敌，毕竟两人似乎都没有停手的打算，而万一对拼起来的话，这区区一个教堂还真的不够看。 “真是一些可笑的杂种啊，本王就赐你们一死好了……” archer通红的双眸越发带着高傲的怒火，他的左右两边慢慢地升起了烈焰般的怪异之气，闪耀着耀眼的光辉的宝具突然出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 穆修也玩味的看着对方，虽然表面上依然镇定自若，但是实际上却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蓄势待发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在这里将这个“最古之王”送回英灵座去，真是最好不过了。毕竟自己的神性太高了，面对金闪闪的“天之锁”的时候，也是和赫拉克勒斯一样属于被克制的阵营。 不过不同的就是金闪闪本身也有着神性，自己相比起赫拉克勒斯而言，却掌握了斩断神格的“黄金之剑”，因此并不是单方面处于劣势的。 “天之锁”为“律神”之物，是捕缚的对象神性越高越是增加硬度的宝具，不过反过来说，对于没有神性的对象而言就只不过是仅仅算是坚固的锁链罢了。 但是，“黄金之剑”本身的威力就摆在那里，只是在面对的是有神性的目标的时候，不管对方所持有的神性高低，都会直接化作最强之剑与最强之盾。 因此，两者算是互相克制的关系。 不过穆修现在却拥有更大的优势，毕竟要知道昨天晚上金闪闪才被人砍手了，虽然现在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仅仅只是一夜就快速恢复了过来，但是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全无代价的。 就算是从“王之财宝”里取出什么宝具来，也要消耗相应的魔力。 最重要的就是，夏洛特作为master，虽然魔术造诣不高甚至完全没有，但是魔力供给却比远坂时臣高得多了。而且她手上还有足足八划令咒，只要狠一点儿的话，穆修现在暴起发难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打死一只金闪闪…… 嗯，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然而—— “对不起，如果你们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利用我的权力，让你们直接退场了。” 隐含怒气的声音再次在祭台上响起。 那是一个脑后扎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的金发少女，她有着一张和阿尔托莉雅非常相似的面孔，身上那种严肃而且圣洁的威严气息，也让她与王者有些相近。 不过这个时候，她却是露出了相当严肃的表情，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我是ruler，为了守护这次圣杯战争而被大圣杯召唤出来的规则之servant。也正因为如此，我拥有对每个servant下达两次命令的特权。” 她掀开了自己那完全盖住了手背的长袖，将自己的右手背亮了出来，不知道有多少条的令咒的花纹，魔术刺青从手背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胳膊肘。 “我是圣杯战争的维护者，不能随意干涉圣杯战争的进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我是不会动用这项特权的。可是你们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判断你们将会成为本次圣杯战争最大的阻碍者！” “……” “……” “啧……那真是可惜呢。”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奇怪的在少女与saber之间看了几眼，很干脆的恢复了平静。 这个时候，远坂时臣也找到了机会连忙上前来拦住自己的servant。这个脸色煞白浑身汗水的优雅魔术师，压低声音以又快又急的语气对着金闪闪快速的说了些什么。 “用像殿下之类的忠言，镇住王者——我的愤怒吗？你越来越大胆了，时臣……” archer非常厌恶地吊起嘴角，压低声音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在他周围展开的无数宝具一起隐藏了光辉，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就暂且先留你一命，下一次见面我就要亲手杀了你！” 穆修不屑的冷笑一声，却没有回应。 他自问自己的性格已经相当温和了，绝对不会轻易的动怒的。但是对面的那个金闪闪却无疑有着最让人厌恶的性格，即使是他也好，也不愿意被人开口闭口的就以“杂种”来称呼。 如果说这次的圣杯战争是一场竞技类的对抗游戏的话，吉尔伽美什无疑就是其中最让人厌恶的玩家。 因为类比一下的话，你就会发现，其他人都是在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力量与技术，明里暗地都是直来直往的。明面上的直接对抗也好，暗地里的阴谋诡计也罢，都是直接明确的冲着对手去的。 而只有他自己一个，是从头到尾垃圾话不断的那种玩家。 而且他的嘲讽并不是什么有深意的战术，例如提高己方士气，打击对手信心之类的，而就是单纯的作为游戏喷子而存在的。 “……” “……” 尽管风波似乎暂时被止息了下来，然而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没有消失。 毕竟任何人都能够看到黄金archer脸上还是气愤不平，眼里的怒火也未曾消减半分。同样也能够察觉到那个少年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平静背后，所压抑着的巨大波澜与杀意。 一个是自认天上地下除了自己之外，其他都是杂种的古老王者，只要对方敢反抗他的生杀予夺就是大罪，万死不足以谢天下。 一个是来历不明的servant，似乎也不是简单的人，只要敢跳到他脸上去，管对方是什么古老王者，果断分分钟打爆对方的狗头。 隐约间，其他人都有一种感觉，恐怕可能明天或者最多后天，这两个人之间就只剩下一个了。 “看样子你们都冷静下来了吧！” 麻花辫女孩似乎无比头疼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动作，也没有损去她身上那种很容易就让人对她表示信服的圣洁气质。 “因为之前已经强调过好几次了，所以我就不再说了，接下来直入正题吧——上一次的圣杯战争之中，曾经有master召唤出了七个职阶之外的servant，是初次违规召唤的开端。所以在那次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大圣杯自动添加了一个维护规则的servant。” 然后，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自我介绍道：“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并且取信你们，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真名是贞德·达尔克，来自百年战争时期的奥尔良。” “啊，你是圣女贞德？”爱丽斯菲尔的眼睛一下子闪亮了起来。 不过在她身旁的saber却是沉默不语，看着祭台后方的那个与自己非常相似的少女，目光极为复杂。 “哼，什么圣女，大言不惭。”黄金archer不屑的冷哼一声，似乎对于谁都要嘲讽和挑衅是他的天赋本能一般。 不过贞德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看向了爱丽丝菲尔很是谦虚的摆摆手：“我并非什么圣女，我只是听到了主的叹息罢了，请不要这么称呼……” “打断你们的对话，很是抱歉。”冷淡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夏洛特面无表情或者说近乎冷漠一般，一边表达着自己并不存在的歉意，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请直接说正事。” “嗯……是这样啊，对不起……”麻花辫少女愣了一下，然后也反应了过来，她显得颇为慌张，一脸困惑地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行驶ruler的权力，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份。” 第八章 我们不需要裁判 冬木市言峰教会，教堂中厅。 “正如你们所知的那样，这一次其实已经是冬木市所举办的第四届圣杯战争了，而且前面三届都是以失败告终的。” 响亮清脆的声音响起，祭台后的麻花辫少女正在认真而严肃的说着话，看她的样子简直就仿佛是在发表演讲一般。 “具体的规则框架是从第一届圣杯战争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下来的，在那之后经过接连三届的试探以及失败作为代价，方方面面的细节也被逐条界定了下来。” 有意思的是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祭台前方的众人，仔细的观察着他们的微表情和眼神。 就仿佛是老师讲课的时候下意识的注意台下的学生，想要看看自己说的知识点他们是否真的听明白了。 “……” “……” 祭台前的众人虽然表情各异，也许各怀心思，但是至少在这一刻，都非常安静的倾听着台上的ruler的解释说明。 “尽管细节方面在不断的完善调整，但是根本上的规则理论上应该是不会改变的，譬如说大圣杯只有一个，参与的master和servant总共只有七组……诸如此类的。” 贞德也不管台下的人到底是不是各怀鬼胎，甚至在考虑着对付自己，反正她只是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快速的说下去。 “但是在上一次也就是第三届的圣杯战争之中，有人通过不合理的非法手段，召唤出了第八个servant，这明显是属于违规行径。可是，监督方却没有能够约束住这样的行为。” 大约是她自己也知道，想要让这些家伙真的心平气和的互相相处，才是最不可能的事情吧。 因此只能够趁这不可多得的机会，尽快的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免得待会儿时间拖得太久，他们互相之间突然觉得哪个家伙不顺眼，再次打起来那就麻烦了。 下意识的看向了台下左侧的某个满脸桀骜与不耐烦神色的黄金archer一眼，少女心中微微一叹，然后继续说道—— “而这一次，我被召唤了出来，就是说明那种违规情况再一次的出现了。原本限定的七骑从者之外，出现了额外的、不在名额之中的从者……而且不是一骑，而是整整七骑！” 换言之，也就是参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master和servant的组数目，莫名其妙的增加了足足一倍之多！ 众人都已经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这件事，因此也是表情神态大不相同。 夏洛特只是低着头抱着自己的布偶，微微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在进行着冥想、修炼精神力什么的，反正穆修就在她的身后，安全方面绝对无需担心。 爱丽丝菲尔似乎有些震惊，而她身边的saber同样脸色沉重，毕竟两人都有着必须得到圣杯的愿望与决意—— 前者是因为虽然不管如何，爱丽丝菲尔自己的命运都已经注定要灭亡。可是一旦没有能够赢得圣杯战争，那么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的下场就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有多凄惨。 后者是因为想要利用圣杯否定过去的自己与历史，改变国家的结局。阿尔托莉雅太过憎恨不列颠的灭亡，甚至为此拒绝了自身的救赎，对于王来说，寻求圣杯就从此时开始。 但是，这个世界是非常的残酷与现实的。 它不会因为你的执念有多强烈，你的决心有多坚定，就直接判定你应该赢得胜利。 而想要在正常的圣杯战争之中赢得胜利——想要打败那些史诗上的英雄，书页上的勇者，从而赢得最终的胜果，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已经足够不易。 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就一定是必胜的……好吧，有某个家伙的确敢这么说就是了。 反正对于她们来说，残酷的现实就是本来就已经足够困难的圣杯战争，现在难度系数增加了足足一倍，面对的敌人同样也是。 如果说之前还是需要实力与运气并存的话，那么现在似乎就是运气的因素占据上风了，毕竟没有谁是能够一打十三的。 至于另外两个，韦伯·维尔维特和远坂时臣都是眼神在剧烈的动摇着，似乎都是因为屡屡见识到自己接受能力之外的事物，而受到严重的精神冲击一般。 不过他们的英灵，却又都是浑不在乎的样子，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还真是相似呢，也许会很有共同话题也说不定。 “请问一下，贞德小姐。既然你是规则之servant，那么就应该是为了处理这样的情况而被召唤出来的吧？” 爱丽丝菲尔上前一步，如同小学生问问题一般，举起手来语气温和的轻声问道，这位美丽的太太脸上是那种非常困扰的表情。 “是的，我没有master，是经由大圣杯直接召唤出来的，因此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会为维护圣杯战争的正常进行而挥剑。” ruler坦荡荡的说道，抬头挺胸完全就是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等等，为什么突然要强调这样的事情？ 她不偏袒任何一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毕竟她现在的确就是作为圣杯战争的维护者以及裁判的身份，从而出现在这里的啊！ “所以呢？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参与者，直接取消资格？” 征服王却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他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似乎哪里有问题。况且敏锐如他，早就已经从对方的言辞之中察觉到了，即使是ruler也判断不出谁才是违规的那部分。 毕竟基本上，魔术师都是在同样的时间开始召唤的，也许会有例外——譬如说远坂凛就搞错了召唤时间——但是终究是极少数例子。 也即是说，就算是他们自己，也有可能是属于“额外的servant”？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这么轻松呢！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只是单纯的多出一两个额外的servant，而是多出了整整一倍。” ruler稍稍开了个小玩笑，缓解了一下紧张气氛，然后言简意赅的说道。 “因此不能够简单的认定额外被召唤出来的那部分servant就应该被取缔参与权，还有就是大多数人都是在同时召唤servant的，无法判断谁先谁后的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优雅魔术师表示疑惑。 “我将你们召集过来，也不是说为了简单的区别出哪部分人是有合法资格的，哪部分人是应该被直接排除的，而是为了重新制定相应的规则。” 再傻瓜的运营也知道，如果举办的活动出了差错，一刀切的做法才是最弱智的选择。 真正明智的做法，其实是根据已经发生的状况，针对性的调整，尽可能的使得开展的活动被引回到正轨上，得以继续顺利举办下去。 很显然，贞德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的。 “新的规则？具体又是怎么样的呢？”魁梧的征服王有些困惑的抬起一只手臂，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因为我还没有将情况完全搞明白，所以暂时还不能够完全确定。不过这个还请放心，不是刻意想要限制针对你们，而是为了更加的公平公正——因为如果规则变化了，但是有人却不知道的话，这无疑是不合理的。” 贞德眨了眨碧蓝如海般的眼睛，然后用非常谦逊的声音，无比诚恳的这么回应道。 “我要做的，就是将变化后的状况告诉所有参与者，尽可能的让大家都处于一个相对公平的起跑线上——” 她想了想，补充说道：“不过因为我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冬木，将这件事公布，因此有参与者已经遭遇不幸，也有参与者从中获利，这样的情况则需要特殊对待。” “……” “……” “也就是说，已经有人退场了吗？”saber皱起眉头问道。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身后的如雪般闪耀的银色长发的女子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似乎对于这个话题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爱丽丝菲尔其实是能够察觉到有servant死亡的，因为每一个servant退场，灵魂都会流入小圣杯。只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告诉saber关于自己的真正身份……以及命运。 “这个我也不能够确定。” 出乎意料的却是贞德摇了摇头，她沉吟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 “我是在出现违规召唤状况的那一瞬间，因为大圣杯启动了特别规则，然后被同时召唤出来的，而且因为某些原因昨天晚上才赶到冬木市，因此我暂时也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还需要仔细调查一番……” “调查？” “是的，我没有办法让这场已经变得混乱起来的圣杯战争恢复绝对公平的起始，所以就只能够尽量从现在开始营造出相对公平的环境了。” 贞德似乎很是苦恼的说道。 “如果有人已经提前击败了其他对手，借此积累了更多的令咒，这方面可能需要稍微协商一下……再有便是，如果有人继续违规召唤的话，这个就不能够放任不管了。” “……” “……” 穆修微微眯起了眼睛。 而轮椅上的少女却是仿佛从假寐之中醒来，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隐晦的血色光芒只出现了很短的一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 …… 半小时之后。 “她第一步就是要公布圣杯战争的变化，我们隐在暗处的优势被抵平了许多……” 刚刚离开教会，夏洛特就已经在心灵锁链之中，以冷淡的语气和穆修交谈了起来。 “不过大家都是如此，所以这方面不算太大问题……真正麻烦的是，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来进行的话，我们至今建立的优势都会被限制得死死的，那就没有意义了。” “……” “……” 穆修只是默然不语，他推着轮椅少女在街道上前进，直到冬木教会的教堂建筑的尖塔都消失在自己身后的时候，才突然开口道—— “先下手为强，找个机会做掉她吧！” 饶是以夏洛特这样的三无少女也好，在这个时候也禁不住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她仰起头来以一种奇怪的可爱姿势，仰视身后的穆修。 而在确认对方似乎并不是开玩笑了之后，她顿时皱起眉头道：“这么一来的话，也太激进了吧，而且真正需要对付的不是那个金闪闪吗？” 没有反对，只是提出了问题。 “那个当然也需要对付，不过我们可以打一个时间差。”穆修回答道。 没有丝毫的迟滞与犹豫，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随时能够拿出来相应的具体计划了一样。 “——我们不需要裁判。” 第九章 Saber的Servant，回应召唤参上…… “时间差？” 尽管非常赞成穆修后面的那句话，但是轮椅少女却不会轻而易举的就下定决心。她需要对方说出更加确切具体的理由来，才能够被说服。 “是的，那位圣女阁下基本上是和我们一起被同时召唤出来的，也就是说她知道有违规情况出现，却不知道之后的事情发展。” 实际上这根本就不用说，从她不能够直接确认有没有servant退场的表现来看，就已经知道了。 穆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顺便推着轮椅往街道一边的阴影靠了过去，尽量的躲开阳光的直照。 “虽然她应该拥有某些特殊的感应能力，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追踪servant的气息，但是想要走遍冬木市，也是需要时间的。” “你的意思是，趁在她还没有能够确认具体状况，真正的发挥自己「裁定者」的特权之前，我们就立即抓紧这段时间行动起来？”夏洛特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没错，我不相信她真的能够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但是至少在没有确认具体状况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干涉哪一方的行动的。” 穆修一脸微妙的笑容，似乎很是笃定的说道。 “那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吧，如果可行的话……” 轮椅少女平静的说道，似乎是在开始认真的考虑他所说的思路的可行性了。 “有两个方法，第一个就是趁那位圣女阁下还在搞明白情况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首先解决了那个金闪闪。因为这属于正常的圣杯战争进程，她是不会也没有理由来阻止我们的，趁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够消耗掉一部分令咒。” 穆修眨了眨眼睛，轻松自若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打算怎么维护「公正」，但是损有余补不足是很有可能的，如果我们真的会被她在这方面针对的话，还不如提前就将多出来的令咒用掉算了。” “不管如何，先将令咒用掉吗？”少女表情毫无变化，“那么，另外一个办法呢？” 看她的样子，完全就是不置可否的态度，表面上就是一副看上去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却是已经暗中表示了自己不看好这个方法。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都好，令咒都已经是master制约servant的最后手段了，也许是她在警惕穆修是在趁机骗她尽可能的消耗掉令咒？ “另外一个办法啊，自然就是我之前说的了——先下手为强，直接做掉那位圣女阁下。” 爽朗的笑了笑，少年以非常阳光开朗的语气，说出了让人有些心底发毛的话语。 “我们不需要裁判，她觉得不公平是她的事情，或者应该说是大圣杯的意志体现。但是我们目前建立的优势也不是一开局就自动附带的，凭什么她就有权力对此作出裁定？” 穆修的态度非常的明确，除非对方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吹黑哨，否则的话无论对方准备为了维护这一届的奇特圣杯战争的“公平”，做出什么样的裁定，他都是不接受的。 不过他自问自己不是某个追寻生命意义的人造人，不但没有人开场送挂，圣女也不会主动贴上来。 这场圣杯战争里的各路英灵似乎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莫名其妙的就会对一个陌生人特别顺眼，直接就能够做到无私奉献，“掏心”掏肺的那种。 因此可以确定，那位法国圣女不会站在自己等人的阵营上吹黑哨的，所以为了不被她限制住，还是送她回归英灵座去吧。 “但是她能够对每个servant下达两次命令呢，你有把握连她都能够直接单挑掉？”夏洛特冷冷的说道，一针见血。 “所以说，这才更加有必要干掉她啊，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恐怕任谁都不会当作没看见的吧？况且，她手上足足有着二十八划以上的令咒，master你难道就不心动吗？” 穆修积极的怂恿着轮椅少女。 作为ruler职介而现世的贞德，在本次的圣杯战争之中真的是最破格的那一个了—— 她所拥有的“神明裁决”的特权，可以对自己以外每个servant有两划对应的令咒，必要情况下可以使servant直接死亡。 即使是拥有a级对魔力的阿尔托莉雅，最多也只能够极其痛苦的抵消一划令咒的命令，除此之外其他的servant，就只能够靠master的令咒来与“神明裁决”抵消了。 可以说，对于穆修而言，她是比起赫拉克勒斯和吉尔伽美什更加棘手数倍的麻烦人物，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等等，令咒不是浮现在身体上的魔术结晶吗？它与魔术回路是一体化的，所以剥除令咒的行为就跟从身体里摘除神经一样……” 轮椅少女挑了挑眉毛。 “如果贞德是从者的话，当她被击杀了之后也就会直接消失的吧，怎么可能会有让我们从身体上剥除令咒的机会？” “不是的，master。” 穆修微微一眯眼睛，“你没有注意到吗，那位圣女阁下可不是纯粹的servant，准确来说应该是凭依降临在了某个人类少女的身上，而且她说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冬木市，还不能够说明什么吗？” “……” “……” “我明白了。”夏洛特淡淡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自己明白了什么，“先回去再进行一次违规召唤，然后再具体讨论计划吧。” “也是呢——”穆修拖长声调在心灵锁链之中回答道。 两人的交流至此落幕，都不再说什么话。 不过在回柳洞寺的路上，穆修却突然停了下来一次，奇怪的回头看去。只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让他略微有些失望。 看样子远坂时臣最终还是拉住了金闪闪，不过如此一来的话，以那个中二王的恶劣性格，大概也是连带着对于远坂时臣都不满到了极点了吧。 …… …… 重新回到柳洞寺，然后夏洛特直接就去找自己的同伴们商量去了。 穆修倒是径直前往地下大空洞，检查魔术阵地的构筑进度的同时，顺便准备让美狄亚再次启动违规召唤的术式。 没错，就是要继续进行违规召唤，毕竟一次是违规，两次也是违规，既然都早就已经属于行为触线了，那么次数本身又能够影响到什么？ 况且，这一次前去冬木教会除了想要获取情报之外，其实也只不过是在圣杯战争前期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谁当真谁就是蠢货。所以其实从头到尾，不管是穆修还是夏洛特，都没有将贞德说的话放在心上。 那位圣女阁下最多只能够影响他们的下一步计划的制定，却绝对没有办法轻易更改他们早就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 “召唤阵以及魔术咒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唯一缺少的就是触媒。” 对于他的到来，美狄亚早有准备，好整以暇的领他到原来召唤自己的那个召唤阵的地方去。 “举行仪式之际，预备跟想要唤出的英灵有缘的触媒，能够指定召唤出来的英灵。在没有触媒的情况下，会召唤出与御主相性良好或者渊源深厚的英灵。” “别这么看我，我也没有什么触媒。”穆修面对美狄亚略有深意的目光，果断的选择了否定。 不过这也是实话，触媒一般都是圣遗物，或者再不济也得是历史文物、考古化石什么的。因此呆毛王是因为剑鞘被召唤出来的，金闪闪是因为远古蛇蜕的化石被召唤出来的。 总得要是真实的物品，并且有历史和时光的沉淀底蕴才行，偏偏穆修现在身无长物的，他又不是本体，自然不可能将空间装备带过来了。 ——带过来也没用，他也没有那种东西，即使是能够从「主神」哪里兑换任何传说物品也好，也绝对不是原版，不会被承认。 “那就只能够直接召唤了呢，既然如此，这个还请你来主持吧。” 魔女一面随口说着，一面转过身去最后一次勘察召唤阵。 “如果多点儿时间准备的话，即使没有触媒，不能够召唤指定的英灵，但是我至少能够做到不召唤出某些恶心的东西，但是现在可不行呢……” 恶心人的东西？是指伊阿宋吗？ 貌似也是，没有触媒直接召唤的话，以这个魔女的传说来看真的有很大可能召唤出那一位来啊。为了不至于己方底牌没有增加，反而陷入了无意义的内讧，穆修觉得自己有必要顶上去。 正如同master和供魔者的职责能够分开一样，两人的魔术造诣也足够完成很多匪夷所思的操作。 例如说穆修本来是没有机会再次进行违规召唤的，但是在美狄亚加入之后却又可以了——究其原因，是因为这样的行为需要的是“违规召唤的名额”，而不是魔术本身的极限。 “宣告——汝身听吾之号令，吾之命运托付汝之长剑……” 伴随着念诵魔术咒文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召唤阵开始放出魔力的光芒，然后不断旋转。 本来就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因此穆修镇定自若，只是按部就班的将步骤进行下去。他凝视着召唤阵之中大量浮现出来的星光，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仿佛得到了某种“启示”一般，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与任何人都没有渊源或者羁绊关系，如此一来的话，在没有触媒的情况下，会召唤出来什么英灵呢？ 是随机在当前世界的英灵座拉人，还是会将其他世界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召唤出来，以架空英灵的身份？ 毕竟在有着「主神」介入的情况下，这次圣杯战争期间的世界观已经不是封闭的单一世界了，而是与无限世界接壤、产生联系了的。所以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似乎都很有可能啊！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考虑太多，召唤就已经完成了。 随着魔力光芒的消散，黑色长直发的少女从其中走了出来，她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是对这样的状况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的样子，顺手轻轻的挥舞了一下手上拎着的一柄武士刀。 “saber的servant，回应召唤参上……咦？等等，怎么是你这个家伙！” 她的美眸突然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某人。 穆修眨了眨眼睛，干笑了几声，举起手来打着招呼：“是、是啊，好久不见了……国主大人。” 第十章 喜出望外的给对方一刀吧…… 职介：saber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a 幸运：a+ 固有技能： 气息感知：a+ 强烈感受四周气息的力量，可感应到视线外的敌人或进一步预知对手动作，通过不停修炼，已经成为了达到可以看见部分未来的能力。 魔力放出：a+ 通过魔力对自己的武器和身体进行强化的能力，能够编织成为看不见的盔甲，提升个人的防御力，更可演化为实实在在的攻击力。 霸者之证：ex 王者资质的证明，心技体兼备的真正霸者，仅仅通过提升气势，就能够提高我军的能力，震慑威压对手，甚至是对外界产生相应的实质物理破坏。 气息遮断：a 由于本身并非正式的“assassin”职阶的从者，所以不是职阶能力。但是通过修行锻炼而达到如此高的境界，只要完全切断气息的话近乎不可能被发现。 星之开拓者：ex 将既定的命运彻底粉碎、反转过来的她，在那个世界成为了历史转折点的姬大名所持有的技能，能够将一切困难从“不可能”的状态变为“有可能实现”的状态。 …… …… 大概是因为本身是从其他的位面世界被召唤而来的架空英灵的缘故，只是被赋予了“今川义元”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和“saber”的职阶，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人。 不是单独某个方面有所出入，而是无论是对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不同的人，不管是人物形象、性格行为、历史命运……等等等等，都是如此。 因而国主大人虽然作为servant登场，却并没有持有什么宝具。 啊啊，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她创造的那些功绩、被人津津乐道传颂的历史什么的，穆修不清楚是否存在，但是可以明确至少在这个位面的世界线之中明显是不存在的。 而这个位面之中的历史上的那位人物的所作所为，明显也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就如同原剧情之中，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中被身为从者的caster召唤出来的“佐佐木小次郎”那样，存在本身就是例外的servant。 基本上，国主大人现在的状态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她顶替了某个人从而被召唤出来，但是本身的存在却不是那个人，因此被赋予了名字与职介，成为了架空英灵而没有持有宝具。 至于穆修自己则是另外的一种情况，他是真正抢到了正式servant——在本次的圣杯战争之中，首先被召唤出来的十四骑被大圣杯承认的从者——的名额的，因此也在被「主神」扭曲的规则之下获得了宝具。 美狄亚是因为有着指定的圣遗物，而且是真实存在于历史上的神代魔术师。不管是传说还是现实，她的存在都没有任何的疑点，所以即使是被违规召唤也还是保留了宝具。 今川义元却是两者都没有，因此只有面板数值以及固有技能，还有任何职介都会拥有的职介能力。 但是，没有宝具不能够说明什么—— 例子还是那位小次郎，他也没有宝具，不会使用魔术，只是纯以自身生前所磨练的剑技达到宝具的领域。单以剑术能力而论，简直是强到可怕的存在。 譬如说，面板低下、没有宝具，完全就是依靠自身的剑术的他曾借助柳洞寺的地形，再加上caster的援助击退了赫拉克勒斯的进攻。 这样的战绩，绝对不是侥幸或者所谓的巧合就能够做到的，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水分。 而在穆修眼中所看来，现在的国主大人就是这样，或许应该说是更加可怕数倍的存在。 尽管没有任何的宝具，但是看看她那全体都极其优秀的面板数值，比起阿尔托莉雅来都毫不逊色甚至完全超过，大概是因为土地和知名度的原因。 距离英灵在传说中的舞台的土地或者说文化圈越近，知名度越高，servant本身则越强大。譬如说如果库丘林是在故国阿尔斯特被召唤的话，还会被附加上城堡、战车、不眠的加护等等。 同理而言，在这远东的岛国的土地上，即使是亚瑟王的传说，也是绝对不如战国时代的“东海道第一弓取”的。 全属性为a等级，没有任何的弱点，而且还有一系列强大的固有技能—— a+级的气息感知，绝对是上级的见闻色霸气。 a+级的魔力放出，本质必然是武装色霸气在圣杯战争之中的规则变种。 ex级的霸者之证，无论怎么思索都只可能是达到了上级境界的霸王色的资质了。 正如同穆修以前所考虑过的那样，一个本来没有相关的规则体系的世界也好，但是只要有共通之处，那么能力的“种子”就能够被播下，并且顺利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毕竟霸气的力量体系本来就没有什么种族、血统的限制，而是“所有人类都拥有的潜在力量”，基本上就是因为世界观不同而换了一个说法，是特殊力量的不同表现的侧重性而形成的力量体系。 但是，穆修是真的没有想过国主大人竟然真的能够完全掌握，并且触类旁通的激发完全的三色霸气的啊！ 而且还全部都修行到了极高层次的上级境界，也不知道她太过努力还是太有天赋的原因，或者是因为……那个世界在穆修离开之后，又已经过去了很是漫长的一段时间了？ 她到底干了些什么，才会达到这样的境界，完全跨越了凡人与英雄的界限？ 粉碎历史，反转命运，而且似乎还影响到了那个时代的整个世界？ 看着那个名为“星之开拓者”的ex级技能，穆修欲言又止，他并不知道那个世界在自己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这只言片语的描述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 大概肯定不会是什么和和气气的发展。 …… …… 黑长直的少女也是眼神古怪的看着穆修，似乎是完全没有想过再一次的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大概是没想到竟然还能够有再见面的机会吧。 两人就在这沉默诡异的气氛之中，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由旁边的美狄亚打破了安静。 “看样子是你认识的人呢，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去通知一下master。”魔女微笑着说道，然后也不等回答，直接转身就离去了。 “……她是谁？是你的什么人？” 今川义元皱起眉头，看着美狄亚离去的身影，然后毫不客气的直接问道。 “诶？她……她是古希腊传说之中的科尔基斯公主，这个世界的神代魔术师，和你我一样现在都是以servant的身份现界的人物。” 穆修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回答道。 紧接着，他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然后有些无语的举起一只手掌按住自己的额头，“那个，国主大人？” “嗯哼？” 黑长直发少女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然后斜睨了他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算是作出回应，表示自己正在听他说话。 “那个……你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吗？”穆修叹了口气，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多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虽然本小姐还没有完全明白，不过基本的情况还是清楚的。” 少女转过身，拂动了下黑色的长发，目光微微闪动。 “至少不会影响到在这个时代的正常交流……不过还真是有意思啊，世界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大得多呢，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解释一下的吗？” 传说之中的英灵作为servant现身于世界上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会被赋予相应时代的知识或者应该说常识，使得他们和现代人一般无二能够行动自如。 只要稍微有心伪装，那么就绝对不可能被普通人发现问题。 就如同saber有骑乘技能，爱丽丝菲尔在和她一起乘坐飞机来到冬木市的时候，还以为对方会因为在空中飞行的体验而感到惊奇，然而却没有想到对方在必要时候甚至能够自己开飞机。 虽然说saber说出来的「跨上去握住缰绳」这一类的话语的确让人哭笑不得，但那不过只是观念的问题，并不影响实际操作——她是真的能够开飞机。 正是因为如此，才不会有普通人怀疑servant的身份来历。 毕竟古代人会开飞机什么的，实在是太挑战人类的想象力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重点却不是这一个，而是……国主大人的发问。 “咳咳，这个其实是有着很深奥的原因的，短时间内说不清楚。” 穆修打着哈哈，想要先蒙混过去。 “那就长话短说。”今川义元垂眸低眉，嘴角噙着三分笑意，有意无意的挥舞了几下手中的三尺长刀。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修好像看到了少女精致如同日本人偶的脸上，那完美的笑容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瘆人。 对方的变化似乎太大了，不知道是否一如既往的任性高傲，但是至少变得咄咄逼人。 “这个……那就要从六千五百万年前说起了。” 穆修眨着眼睛，并不准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坦白从宽，而且那件事也的确是没有那么简单的就能够交代清楚的。不过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也同时做好了国主大人一刀砍过来的准备了。 对方表面上似乎还是当年的那个柔弱少女，然而本质上却已经是截然不同，例如说数百万人之中才能够出现一个的霸王色资质，她甚至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比自己还远。 至少穆修如果单纯只靠霸气震慑的话，最多只能够将敌人震晕，在大规模战斗之中特别有优势而已。 可是却还做不到直接利用气势破坏外部物质，产生相应的实质性物理破坏的效果。 “是吗，那也没有关系，本小姐有的是时间。” 国主大人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却奇怪的没有生气，或者说没有立即就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是无所谓的换了一种说法。 “……” “……” “呐，你知道吗，我当时可是为你伤心了好久好久来着的……” 少女打量了一下这个地下大空洞的环境，然后直接将目光转向了穆修，再次打破沉默。 她灿烂地笑着，明明可以感觉到她似乎很高兴，但是偏偏又很矛盾的有种怒气压抑在背后的感觉。 “现在突然发现你其实没有……嗯，的确是喜出望外呢……但是，这么一来的话，为了当初那件事引发了无数场战争，夺取了无数人的性命的本小姐，不就好像是一个傻瓜了吗！” 穆修微微一愣。 紧接着，就在下一个瞬间—— 凛冽的斩击线化身瞬间冻结空气的寒光，宛若一道毁灭的流星，将他眼中的世界直接分割。 第十一章 战端 时间：十分钟之后。 地点：还是地下大空洞。 “这一位……就是新召唤出来的servant？” 夏洛特面无表情的看着穆修发问道，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古怪，也对来时的路上整座山都能够感觉到的轻微震动没有丝毫好奇的样子。 只有在她身后穿着暗紫色法袍、戴着兜帽的魔女却是叹着气，看着四周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地下大空洞。 虽然美狄亚已经将这里变成了魔术阵地，有各种防御措施，但是如果是两个最顶尖的servant以此为战场的话…… 很明显是很难有什么抵挡余地的，更遑论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作为魔术阵地的主人的她却刚刚脱身暂时离开了。 ——魔术师本人都不在场，光是有魔术阵地的话能够有什么用？ “幸好没有动真格呢，至少灵脉的根基没有损坏……”魔女忍不住低声嘀咕着，却没有直接说出来的打算，更加没有什么不满。 毕竟这样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小半天时间她就能够重新将阵地架设起来，而且在灵脉的利用方面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要是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无足轻重的一件事，就真的对同伴有所不满并且表现出来的话。 那就只能够是情商低的表现了。 “是的，职介是saber，不过美狄亚应该和你说了吧……虽然没有宝具，但是全能力参数优秀，而且技能方面完全足以弥补宝具的缺失，也拥有a等级的对魔力。” 穆修装作没有听见美狄亚的低声嘀咕，也没有解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打算，只是自顾自的介绍着说道。 “不过也因为是saber的原因，所以如果只把国主大人当作是防御型的servant的话，就未免太过屈才了。她的正面战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同样作为saber的那一个不是她的对手。” 说到最后，他小小的恭维了一下。 “哼——” 在他身旁的黑长直国主大人轻哼一声，完全就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不过也没有对穆修的话表示反对，反正刚刚不满已经发泄过了。 她绝对有那个实力，至少在同为servant的状态下，失去了本体绝大部分力量与被动效果增幅的穆修，也没有办法轻易的压过她。 单论剑术的话，她的造诣似乎完全不低于穆修，而且流派还是那种实用风格的、专用于战场厮杀的剑术，不是一板一眼的练习出来的死套路，而是真正在沙场血战所养出来的精湛技艺。 引发了无数场战争，夺取了无数人的性命…… 以一己之力终结了整个战国时代，将其他的姬大名逼到山穷水尽，只能够将视线投向浩瀚的海洋…… 她是史无前例的统一了整个战国的天下人。 尽管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貌似对方真的是成为了那个世界历史的转折点，这让穆修有些好奇自己离开之后，又过了多长时间了。 “你的意思是，不能够让她被局限在圆藏山柳洞寺附近吗？” 夏洛特并不感到惊奇，毕竟召唤出来的如果也是一张王牌的话，那么将其当作是美狄亚那样来安排的话，才是真正的浪费资源。 “不过master的魔力强盛与否也会影响到servant的能力值高低，她虽然不一定是依靠这里的灵脉的力量作为支撑，面板才能够如此优秀，但是肯定有部分原因的吧？” 想要让今川义元从圆藏山附近的地域解放出来，不是作为防御型的servant而存在，就需要给她找到实际的契约者，而不能够依靠死地一般的灵脉地来供魔。 譬如说美狄亚，她难道是因为规则什么的被约束住的吗？ 很显然不是，而是她的供魔者不是活着的魔术师，只是被穆修巧妙地利用魔术连接上了柳洞寺的地下灵脉而已。地脉力量庞大，所以供魔充足，比起原著之中她的情况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但是地脉本身也是死物，你总不能够指望一块风水宝地还能够跟着你满世界跑，时刻在你附近为你供应魔力，打游击战的吧？ “是的，不过如果本身的魔力就特别充足的话，应该没有问题，master。” 穆修笑眯眯的说道。 轮椅上的少女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沉吟了一下：“我倒是还能够支撑，只不过影响肯定会有……而且，这一位国主大人愿意和我订下契约吗？” “当然不愿意，你以为本小姐是能够和谁都可以签订契约的吗？” 今川义元抬起头来，理所当然的倨傲道。 作为真正的天下人，她整个人比之平凡的战国大名多出了一股高贵之色与上位者的气势，举手抬足之间都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挪开视线的傲气。 “……” “……” 穆修顿时感觉自己一口气呛到了，他叹了口气，尽量的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那个，国主大人，其实一开始召唤你的是我，契约者同样也是我，只是我目前的状态没有办法给你供应魔力而已，这其实是换一个实际供魔者。” 然后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愿意的话，你就不能够离开这地方附近的范围了，超过一公里之外就会维持不住形体，要不……你留下来在这里守住大本营？” 黑长直少女顿时蹙起眉头来：“唔——！！这个绝对不行，让本小姐好好考虑一下……” 夏洛特神色不变，她的表情变化委实是太少了，属于那种想要用她作为素材制作表情包，却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有一张图的那种。 她微微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已经开始重新布置魔术阵地的美狄亚，暗中却已经利用心灵锁链连接上了穆修的精神力，语气冷淡的问道：“她是……你认识的人吗？” 这真是个真是方便的技能，可惜自己没有那个资质。 虽然本体现在的级别也能够兑换精神力技能并且轻易掌握，但是精神构造方面的天赋不同，效果终究还是差了不少。 脑海之中的思念一闪而过，穆修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沉思之中的国主大人，然后回答道：“是的。” 简单利落，干脆直接。 完全就是一个单纯意义上的表肯定的回答，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的多余的意思。 “是吗，我知道了。” 轮椅少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半晌之后确定对方没有多说一句的打算，于是轻声说道。 这家伙的身份成谜，完全不能够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神话之中的哪一位，似乎不少神话角色都有可能，但是却又都有出入。 而且，这一位所谓的“国主大人”又是哪一个史诗上的王者英雄？ 凝视着黑长直少女身上那华丽的十二单衣，夏洛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表象声色不能够作为参考，但是对方如果习惯这样的装束的话。 那只能够说明厚重繁琐的和服十二单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影响，她的行动之间，绝对不会为外物所累。 不过这样的形象……应该属于本土英灵，还是那几个时代才有可能的吧？ …… …… 月色如水，美人如玉。 深夜的街道上，穆修和今川义元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无人的路上。 不过两人其实都不是archer的职介，没有单独行动的能力，因此不能够离开master太远的范围。所以其实可以说明轮椅少女就在附近，只是没有出现在明面上而已。 而且两人在这个时候出来，的确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挑起战端的。 毕竟时间越拖下去，形势就越是不利于他们这一方，不是说会变得恶劣，而是如果先前建立起来的优势不能够利用起来并且一直维持下去的话，那就相当于是形势不利。 夏洛特决定采取穆修提出的两个方法，先下手为强—— 不过她却没有明确的选择要对付哪一位，毕竟不管是贞德还是金闪闪其实都不是能够轻易拿下的。而且两个方法都不是毫无副作用，一时间她暂时拿捏不定到底哪一个选项的后遗症更加巨大而已。 于是干脆就交给概率来决定了——看看哪一个首先不长眼的撞上来，就首先剁了哪一个，先到先剁，假一赔十。 “现在还有人没有完全露面，而且有些家伙今天没有过去响应裁判的号召，因此他们属于会被那位裁判长重点关注的人。” 穆修看着前方自顾自的向前走着的少女的身影，目光在对方身后那潇洒摆动着的、黑色的极具质感的过腰长发上掠过，轻声的解释道。 “不过，那位裁判也需要自己一一找上门去，所以我们三个servant都聚集在柳洞寺的话，反而容易被她首先找过来，那个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他其实也不想要说这样的话题，但是偏偏一时间只能够找到这样的话题来开头，只要少女能够附和几句，他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接下来。 然而偏偏国主大人却宛若是充耳不闻那般，只是自顾自的在夜晚的冬木市漫步，打量着这现代化的城市景色。 而且她不作声可以，穆修却不行，因为今天对方发泄不满之时对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尽管没头没尾的，但是却多少能够揣测一下她当初在自己“战死”了之后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让他不可避免的有一种内疚的感觉—— 当然，就是对于国主大人的，而不是对于因为被国主大人掀起的战争夺去了性命的那无数人的。穆修当然只会感激国主大人为自己做的事情，而不会对于那些某种意义上为自己而死的人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毕竟大家又不熟，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那些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比较好。 叹了口气，穆修看着前方的国主大人的身影，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揉了揉额头。他实在有些搞不清楚对方现在是在想些什么，似乎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搭理自己。 好歹问个问题吧，两个人一起上街，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自说自话……这很尴尬的啊！ “来了！” 正当他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说的时候，却陡然惊喜的听到了玲珑如清泉的嗓音响起，对方终于回应……等等，她说什么来着？！ 黑绸般的发丝流水般绽开，走在前方的少女突然转过身来，略显警惕的看向了街道的尽头。 伴随着意味不明的野兽一般的狂吼，一个手持巨大黑色刀斧的两米高的半神英灵，踏着令大地剧烈震动的步伐，如坦克一样碾压了过来。 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舍得主动说一句话吗？ 穆修无语的单手捂脸。 第十二章 单杀 巨大的黑色刀斧看上去就分量十足，实际上更是怕不是有着足足两三百公斤的重量，一击落下，宛若雷鸣！ 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空气之中似乎都出现了明显的波纹，柏油路面上瞬间被砸出了足足有着十米方圆的巨大陨坑！ 烟尘弥漫，砂石四处溅射。 一击不中，狰狞的巨人提起巨大的刀斧，狂吼着挥开烟尘，又再次杀了上来。 拥有两米以上的身高，黑色短发的巨人肌肉虬结十分强壮，看上去简直宛如浑身都是以钢铁浇铸的。而且似乎因为“狂化”的缘故，不但失去了理性，还有生前的武装和战技。 他的攻击毫无详细战术可言，只是在狂吼着的同时，任凭身体能力挥舞、砸下手中那巨大的沉重刀斧。 ——但是即使如此毫无章法也好，也足够威势惊人。 他手中的巨大黑色刀斧并不是什么宝具，与其说是斧子，倒不如说是岩块更加恰当。虽然不知道那群轮回者是怎么找到的，但是这的确就是神殿的基石，也是召唤赫拉克勒斯的触媒。 不是宝具，没有神秘也不会有什么特殊效果，但是以质量克服了其他缺点，可说是与赫拉克勒斯异常相称的规格外武器。 轰隆——！！ 整条街道以及附近的街区都在明显的震颤起来，而且有节奏的从远到近，感觉就好像是停在马路上的汽车接连发生了爆炸，从而引发的巨大震动那样。 这个时候，就能够祈祷附近的建筑里的人们不要出来看情况了，缩在家里发抖也好，或者是拨打警视厅的电话也好，这样的行为至少没有危险。 啪嗒！ 穆修扬手打了个响指，一圈微弱的符文光圈从他手中扩散出去。于是就在下一秒钟，一整条街道上还亮着的、没有被损毁的路灯，在这一刻齐刷刷的同时熄灭，整个街区陷入了黑暗的阴影之中。 如此一来的话，即使是两侧的建筑物里有人向外面窥伺也罢，都很难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交战的双方的速度都实在是太快了，如同高速移动的暴风。在明亮的环境中，一般人的视神经反应能力都跟不上，更加不用说是这样的微光黑暗环境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看着……” 穆修叹着气，看着前方化作战场的街道中央，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人都会因为某些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产生一种盲目的定论，例如说格斗游戏玩多了的话，就会觉得力量型角色行动迟缓，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实际上，只要正面的面对一下这个恐怖的巨人狂战士的冲击袭杀，这种奇怪的认知就肯定会被彻底的粉碎了。 只不过—— 身穿繁琐华丽的十二单衣的和服少女，同样的不但没有任何行动不便的表现，而且与对方正面战斗的结果竟然是不落下风。 这样的事情，似乎要比“身体巨大的狂战士能够迅速灵活的行动”更加让人感觉震撼。 因为除了蛮力方面的面板数值等级有所不如之外，其他的能力参数她都是极其优秀的那种。 直接用面板数值来说话，半神狂战士的面板应该是筋力a+级，幸运b级，其他全部都是a级；而国主大人是幸运a+级，其他全都是a级。 本来就相差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综合而言少女的方面更加有优势。 毕竟有着土地和传说度的加成，再加上作为契约者的夏洛特本身魔力庞大，供魔方面完全不成问题，可以让今川义元尽情战斗。 而由于“狂化”增加了魔力消耗量，对master的负担增大。记录上经常有berserker的master常因为魔力被抽干而丧命，所以这个其实也是一个优势。 于是，利用名义上是“魔力放出”实质上是“武装色霸气”的技能，她在蛮力上虽然有所不如，但是在其他方面却足以弥补。而且敏捷度与灵活性丝毫不差对方。 一时间打得有声有色，你来我往，难分胜败。 “那个，国主大人……还是请让我来吧。” 穆修非常纠结的叫道，他扯了扯嘴角，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人都是视觉性的生物，很容易的就会因为表面上的声像而对实际上的情况产生误判，或者不能够说是误判，但是心理作用却的确要影响到大脑的理性思考。 因此，明明知道少女的面板属性丝毫不差，连自己都已经没有办法轻易压制她了，所以在面对赫拉克勒斯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然而…… 视觉对比太过悬殊了，一方是身高两米以上的人形肌肉怪物，拿着的武器是比整个人都还要沉重巨大的岩块斧剑，踏着令大地剧烈震动的步伐，简直就像是坦克一般。 另一方却是柔柔弱弱碧玉年华的少女，而且还穿着盛装十二单，看上去属于连走起路来都走不快，否则就会摔跤的那种。 ——事实上，穆修对于今川义元的印象还停留在当时那个因为摔下马来，从而大发脾气愣是要坐轿子上山的时候。 “那本小姐是不是要称赞一下你的记忆力啊！马上把那件事给我忘掉！” 国主大人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失去平衡摔了一跤，她恨恨的回过头来，极其恼火的瞪了穆修一眼。 “咦？” 穆修本来还以为对方是准备展露卖萌术绝技之一的平地摔，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是自己旧病复发了，顿时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不过他却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 伴随着意味不明的狂吼，赫拉克勒斯却是趁着这一次的空隙，疯狂的将手中的巨大黑色刀斧横扫了下来，撕裂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只是今川义元并没有后退，反而是对着穆修冷哼一声，然后回过头去，举起手中的武士刀直接迎了上去！ 黑绸般的发丝在惯性作用下宛如流水般荡漾开来，面对着如同天空的乌云，巨大的阴影就足以笼罩自己的、狰狞恐怖的巨人，她也依然毫无畏惧地全力挥刀。 轰！ 地面上寸寸龟裂，巨大的岩块斧剑挥舞下来所带动的狂暴气流，将附近上百米外的大地都割裂出了无数道的斩击线，如同辐射一般。 国主大人却像是一只灵巧的蝴蝶般，翩然出现在了深深嵌入地下深处的刀斧的上方。以如同优美的舞蹈动作在空中再次侧身反转，将手中的武士刀作出了一个简洁的下劈砍杀的动作。 刀刃划出一道绚烂的银弧，带着割开了空气的低沉呼啸，闪电般斩向了半神狂战士的天灵盖！ 叮——！！ 意料之外的仿佛金属铮鸣的声音响起，少女顿时蹙起眉头来，这种钢铁一般的筋肉是怪物吗？不过她现在和穆修一般都不是本体前来，因此总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果然不应该直接砍头盖，就算是普通人那里的防御也是最高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自己想要杀，那他就活不了！ “——魔力放出！” 洁白纤细的玉指握住几乎要被那钢铁之躯一般的筋肉反震回来的武士刀，国主大人眸光冰寒，脸上露出了理所当然的高贵傲然之色，在空中的这一瞬间她竟然把握机会再次发力强行压切下去！ 暴烈纵劈，霸道而耀眼的刀光顺着斩击线在那狰狞的雄伟巨人的身体当中一闪而过！ 下一刻，在赫拉克勒斯的背后，盛装的和服少女轻盈落地，潇洒地作出挥刀振血然后纳刀的动作，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双手握着巨大斧剑，一击砸落地面的半神狂战士保持着那个动作，定格在原来的位置上，数秒钟过去了都不动一下，只有一道明显的血线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从额头一直延伸下来。 显而易见的，刚刚那一刀下来的暴烈纵劈，将这个拥有半神血统的恐怖巨人当中劈成左右两个部分了。 那凛然的身姿，简直是一幅绝美的画面，让穆修都愣了一下。 “原来如此……终究是，已经不一样了……” 他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些什么。 虽然国主大人并不知道赫拉克勒斯的作弊宝具“十二试练”的存在，但是也用不着刻意通知，她绝对不会轻易的在这样的所谓意外面前就栽倒的。 看到国主大人的成长，少年感觉到心里有种奇怪的滋味，一时间百感交集。不过他却还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而不只是单纯的站在边上看戏的。 深沉的夜空之中，寒光一闪。 一根箭矢以撕裂声音的极快速度抛射而来，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形轨迹线，然后越过旁边一侧的高大楼层，精准的向着刚好收刀的今川义元落了下去。 但是，一刹那闪耀起来的黄金色剑芒刺破夜幕，将那根箭矢一斩而落。 出现在高楼的顶层上，将被斩断的箭矢前端握在手里，穆修完成了这一切，微微眯起眼睛眺望着远处箭矢发射过来的方向的时候，心灵锁链之中夏洛特的警告声音才刚刚徐徐落下。 轮椅少女清楚的通过精神力扫描，读取到了箭矢表面的符文和异常能量，判断是高级附魔箭的同时马上就向穆修发出了警告。 她当然不会用「主神」的标准向对方说明这是+4的附魔箭，但是却明确的说明非常危险。 不过其实她根本就不用这么做，不久之前本体差点儿栽在八意永琳的恐怖反物质狙击箭下的情况，让穆修最近这段时间对于远程飞行道具都非常的敏感警惕，察觉到不对的瞬间马上就进行了拦截。 “master，可以利用你的那个精神力扫描的技能，反向确定对方的位置吗？” 穆修快速的在心灵锁链之中发问，他其实已经通过对大气运动的把握，反过来掌握了对方的具体方位。甚至刚才能够与夏洛特同一时间发现附魔箭袭来，也是因为夜间的风告诉了他。 不过因为对方距离比较远，所以他没有能够精准的锁定对方的气息，因此还是需要求助于夏洛特的精神力扫描。 “距离并没有超出我的精神力扫描范围，但是对方也拥有反向屏蔽的能力或者道具，我也没有办法……” 夏洛特冷淡的声音直接在穆修的脑海之中响起，否决了他的想法。 “不过之前，大叔已经巡查过城市的结构，推演过各种可能的战斗区域。我能够将那个大概方位的区域布置图传送给你，你可以尝试一下对有可能藏匿敌人的位置进行反击。” 第十三章 各施神通 冬木市，城市另一侧。 某条住宅街的街道一角，这是本次圣杯战争之中大圣杯的降临地点，十年之后也就是冬木中央公园。 “朱利尔斯的附魔箭被斩落了……这种技法，他真的是caster？” 长长的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单手托着一个水晶球的女人惊奇的咦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的队友，很是奇怪的开声问道。 她的身上有着一种睿智的气质，仿佛看穿迷雾的先知者一般，尤其是那一双眼眸，更是清亮透彻，似乎能够看透世间的一切秘密那样。 她手中的水晶球里面浮现出来的是隐隐约约的迷雾，在其中似乎又是一幅实时变化着的画面，不过利用这样的魔法媒介捕捉到的画面本来就有些模糊不清。 如果不是轮回者们的眼力都不错的话，甚至看不真切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 但是，既然是轮回者，自然就不可能被单一世界的力量体系或者常识认知所限制住。因此旁边的高科技投影仪就是为此而准备的—— 一束光影投射出来，在半空中凝结成为电影银幕一般的东西。 众人围成一圈，仔细的看着投影出来的画面。 “不能够确定，毕竟这是他们自己说的，估计可能是刻意为了让我们产生误判的吧……” 一个脸色苍白，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的年轻人温和地笑着，“不过连+4附魔等级的箭矢都能够一斩而落，没有让它发挥出作用就被拦截下来了，这种技法可能是saber？” “但是那个女人呢？难道说有三个saber？” “……这个就不知道了，对了，能够继续远程狙杀吗？那两人不太好惹，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将赫拉克勒斯击杀一次了，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会暴露我们的底牌。” “不行，对方也有反侦测的手段，精神力扫描无用就是明证……现在已经看不到那片区域的情况了。” 金发女子看了看手中的水晶球，发现其中已经一片迷雾了，只能够摇摇头。 “我的透视之眼虽然可以指定目标进行监测，但是先知血统只强化到了b级，刚刚能够突破对方的反侦测手段一小会儿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看到投影出来的画面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白雾，众人也明白她说的没错，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轮回者可以说都是有着特殊才能的人，但是有些人才则是属于轮回者之中的人才。 例如说精神力能力者，就是队伍之中的雷达，一个成型的轮回小队基本上都至少要配备这么一个特殊人才。既可以侦测也可以反侦测，还能够负责安全交流、控制他人夺取情报，等等等等。 而类似于先知者一类的人才，则是无疑要比精神力能力者更加稀少的，他们可以探索失落的历史，向不知名的命运提问，得到原本无解问题的答案。 正是因为他们队伍里有这么一个先知的存在，他们才能够在短短三天的准备时间里，精确的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任务世界里面，找到了触媒，指定召唤出了赫拉克勒斯。 不过可惜的是，对方属于新加入的队员，就算是发现了她的资质与成长起来后战略性的意义，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她的强化等级堆上去。 虽然说全队一起集中资源是完全可以的，但是一次性强化太高等级的能力，她也没可能就这么掌握住，完全就是浪费。而且这么一来的话，其他人的强化计划也就要因为她的浪费而被拖延速度。 因此，她现在还只是强化了少数的几个“预言”、“真知”系的技能，并且将先知血统强化到了b级——没有任何战斗力，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战略性的定位。 “那么，下达命令将赫拉克勒斯召唤回来吧，不要演戏太过了，毕竟又是一条「命」啊……”暗夜贵族一般的年轻人叹息着，说道。 只不过，他的话没能够说完，一直在其他地方担任雷达警戒的精神力能力者队员，在这一瞬间突然通过在全队共享的心灵锁链，即时发来了预警信息。 “远程密集轰击，发射位置为对方的精神屏蔽区域，我扫描到了魔力反应，是直接攻击的魔术……不过规模有些可怕，对方可能真的是caster。” 心灵锁链之中的交流，其实就是每一个联结者通过精神意识共享想法。 不管是一瞬间出现的某个念头，还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一个完整想法，都能够在同样的时间内无比迅捷的完成传送。 就在下一刻，所有人都同时心有感应，一起向着某个方向的天空之中望去。 只见一道道赤色的光芒排列整齐，如同万箭齐发一般划过夜空，如流星般飞射了过来，然后按照顺序齐刷刷的先后落下，分明就是对准了这一条街道。 第一道赤色流星落下，轰然炸裂喷射出熊熊烈焰，冲击波紧随其后的就横扫了过来，将数十米的街道地面全部粉碎掀飞！ 这种威力…… 众人都是同时脸色瞬变，也不等后面的赤色光芒射落，连忙就行动了起来。 这种袭击并不算是多么大不了的，至少队伍之中一半以上的人能够应付过去，少数一两人能够完全无视。但是既然是队伍，就自然不可能大家都是同一水平线的，实力参差不齐最是正常。 只是瞬间，整条住宅街都化为了火海。 …… …… 站在高楼顶上，衣服和头发都在高楼风之间鼓荡起来，穆修伸出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再次在身前笔直的一划而过。 符文纷纷以白色光芒的形式，在他指尖所划过的那道轨迹的空气中凝现出来。 紧接着，这每一个符文都化作逆行的流星雨，带着密密麻麻的赤色轨迹，划破夜空宛若流星一般向城市另一端飞去。 作为最高位的魔术师，但是穆修却并不精通魔术，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但是对于符文力量的掌握专精，却让他能够模拟出任何他想要的法术效果来，而且几乎都能够做到瞬发。 就如同他现在这样，轻轻一划就能够组成出正确的序列公式，一次性就可以构筑出十几个符文，每一个符文的威力都绝对不是什么“火球术”可以比拟的，简直像是汽油弹落地了一般。 这样的表现，普通的魔术师看到了估计会扭曲泪奔的吧，甚至有可能信心被打击到，就此退出月球魔术界也说不准。 虽然说魔术的领域表现在方方面面，仅仅只是直来直去的攻防战算不了什么，但是对方如此举重若轻的表现，难道还不能够说明问题所在吗？ “已经够了，那片区域的精神屏蔽已经消失，他们估计已经撤离出去了……” 没等穆修再一次的进行远程魔术打击，夏洛特的声音就在他的意识之中响彻了。 “而且你一出手就波及这么大的范围和动静，未免有些不太好。” 穆修却是神色轻松自如的停下手来：“怕什么，你给我的资料说明了那条街道附近都没有人的啊，而且我也不能够确定他们的确切位置，就只能够密集轰炸了……” 夏洛特：“……” 对于轮椅少女的无语，穆修也不在意，他只是淡淡的往那个火光冲天的方向瞥了一眼： “而且远程打击也很有优势啊，要是成功了的话，就能够在视线之外就将人杀了，我本善良，见不得血光……” “那你真是菩萨心肠。” 夏洛特冷淡的敷衍了一句，就不再回话了。 少年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对方话语之中的讽刺意味，直接转身离开了高楼，回到了下方的街道上。 路灯悉数熄灭，因此街道上一片漆黑，而且狼藉凌乱，仿佛施工现场一般。 到处都是巨大的坑洞或者是凌厉切割地面的斩击线，纵横交错，坑坑洼洼，裂缝四处蔓延，有些地方的地下水还喷了出来。 盛装的和服少女皱着眉头，看着远处街道尽头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玉手之中的长长武士刀有意无意的在旁边的地面上划动，轻易的将柏油路面切开。 “那个大块头离开了？” 穆修的声音从后面悠悠传来。 今川义元点点头，若有所思：“是的，真是奇怪，我明明杀了他一次……他竟然能够复活吗？” “据说是的，之前他就死了一次……”穆修眨了眨眼睛，如此回答道。 老实说，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似乎赫拉克勒斯的状态稍微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而且他身后的那方轮回者也完全就是动机不明，莫名其妙的来袭杀自己，就是为了送一血？ 穆修对此总觉得哪里有问题的样子，但是一时间却又完全没办法将这些奇怪的线索串在一起。 看了看这仅仅数分钟交战就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战场，穆修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赞叹的问道：“国主大人……你的进步神速呢，这种力量真的是你自己的吗？” “当然不是了，本小姐可是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变成什么英灵？” 今川义元转过身来，高傲的仰着头，“而且这身体也太孱弱了一点儿，动起手来都觉得有力无处使……” 果然，她的本体已经远远要比英灵还要强大。 穆修扯了扯嘴角，然后好奇的问道：“那你原来到什么地步了？” 说实话，如果三色霸气她都走到了上级境界的话，恐怕到了那个世界即使是没有恶魔果实也好，也能够达到四皇的级别了吧。 “……所以说，你对于本小姐就只关心这些事情吗？”国主大人斜睨着他。 “……” “……” 沉默了一会儿，穆修有些不确定的道：“……那个你真的为了我引发了无数场战争，夺取了无数人的性命？” “……一开始的确是为了你这家伙，后来其实我也控制不住局势了，所以你不要误会啊！如果不是这一次的话，我都就要忘记你这家伙了。” 今川义元不满地说道，露出明显是口不对心的表情，如此嘀咕抱怨着。 “啊哈哈哈，这么说来，国主大人你对我真好呢……”穆修干笑几声，移开了视线。 “没错，你这家伙记得要对本小姐感恩戴德……”今川义元再度哼气出声，样子十分不满，又十分可爱。 不过就在这一刻—— 地面突然猛烈的震动了起来，虽然只有短短数秒钟，不过两人都下意识的停止了交谈，若有所感的看向了远处夜空之中的某个方向。 那里有一个庞大的物体似乎正在升空而起，夜幕之下出现了一大片漆黑的阴云。 然而以穆修两人的惊人视力，却都能够隐约看出一些轮廓来。况且夏洛特已经将心灵锁链再次链接了起来，并且给他们共享了就在那附近亲眼目睹一切发生的某个队员的视野。 一座浮游在空中的巨大要塞！ 由规整排列并且绿意盎然的浮岛，和大理石造的地面以及柱子所构成。各式各样的植物到处缠绕，要塞的周围设置了十一个全长超过二十米的漆黑色板块。 这瑰丽的景观，宛若奇迹般的空中庭院。 第十四章 谁敢高高在上？！ 高悬的巨石，向下生长的树木，违反规律逆流的溪水…… 那浮游在空中的巨大要塞，根本就是宛若奇迹般的造物！理论上只有可能存在于幻想之中，而不可能出现于现实世界。 因为那是…… ——虚荣的空中庭园！ ex级别的对界宝具，巴比伦的空中花园。 不过实际上，这个宝具的持有者应该与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并无关连。只不过是利用数量众多的误解者的信仰，才得以成立作为她的宝具。 因为这个宝具的持有者应该是亚述的毒女王，塞米拉米斯。然而历史上建造出空中花园的并不是她，故此宝具才被命名为“虚荣”的空中庭园。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破格级别的宝具的发动条件相当严苛，根本就无法透过魔力来直接显现。 而是必须先搜集一定分量的属于塞米拉米斯生前居住地的素材，也就是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附近的遗迹的木材、石材、矿物、植物和水，等等等等。 然后，再将这些原材料组合起来，紧接着由她举行长时间的仪式让幻想变成真实，才能够完成宝具的真名解放。 只是，从准备发动开始的必要天数，最少也要三天左右。 而且所需的材料费用简而言之，必须是至少能够买下一个小国的金额。因为花越多钱神秘性就会越强，庭园也会强化的缘故，所以为了得到圣杯，就只能够抱着破产的觉悟来挑战…… 等等，这个似乎完全有可能实现啊！ ——对于轮回者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任务世界里的金钱了。「主神」只严格控制自身体系的物价比，却唯独不在意兑换物是否会破坏任务世界里的金融经济体系。 毕竟按照主神空间的贵金属、珠宝等等物品的兑换价格，就算是纯粹的菜鸟也是属于拥有a级“黄金律”技能的人。 即使是在任务世界里消耗掉再多的金钱也好，其实撑死了一般也不过就是几十上百奖励点数的支出。 如此说来的话，似乎为了准备空中庭园而需要购入的原材料，即使是可以买下一个小国的财富也好，对于轮回者们来说也是最容易能够解决的了。 也许在塞米拉米斯看来，想要让她解放宝具是需要富可敌国的超级富豪也要抱着破产的觉悟来挑战的。 但是实际上，对于轮回者来说，只要是度过了一场新手任务活了下来，只拿到最基本的一千奖励点数的菜鸟，也能够负担起金钱的问题。 至于时间的话，就可能会比较紧凑，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虽然说就是在这两天圣杯战争才真正打响了，可是却不代表就是在这两天从者们才刚刚被召唤出来的。 如果将所有时间都利用起来的话，从轮回者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开始算起，还真的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完成准备。 果然—— 不管是本土的魔术师还是外来的轮回者，都为这一战投入了非常多的心血，各种谋略与战术都堆砌了不知道多少，似乎完全都不打算走正常的圣杯战争模式来决战。 如果真的相信圣杯战争的秩序性，想要不断单挑决胜，那么除非有着逆天级别的幸运，否则的话估计真是连死都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 …… 今天晚上的冬木市，似乎不太平静。 爆炸、震动、火光冲天，让不少冬木市住民在睡梦之中被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没有滚到床底下躲起来瑟瑟发抖。 直到警笛声声由远而近，消防车和警车在夜间的城市街道上呼啸着飞驰而过，多少给冬木市的居民们带来了一丝丝心安。 “……那个东西有些夸张了啊，你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吗？” 穆修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在自己旁边沉思着的少女国主，然后装作完全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一样，在心灵锁链之中向夏洛特发问道。 “没有察觉到，那边其实是之前的未远川入海口附近的码头仓库。你也知道，那么多的servant在那附近交战，他们都没有能够察觉到端倪，我们自然也不知道。” 轮椅少女平静自如的的解释着说道。 “时间太紧迫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足够我们对于整个冬木市的各个方方面面，都建立相对完善的情报网。而且仓库那里储存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各种木材、石材、矿物等，没有人怀疑。” 毕竟他们都是正常人，即使是筛选情报也会首先从可疑的方面入手，表面上一切正常的东西在情报能力有所不足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去追查。 情报搜查能力虽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但是也是讲逻辑的，并没有弱智到和学校的卫生检查那样，专门挑那些不应该的方面下手—— 例如说挂钩不能够挂衣服，桌子上不让放东西，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躺人。 所以说，搜查情报当然是要从那些有可能的，值得注意的，可疑的方面首先着手，而不是从那些表面上就毫无问题的方面首先入手，需要循序渐进的一步步来进行。 穆修皱起眉头，这方面的确也是如此，如果没有一点儿线索的话，那些木材、石料、矿物等等原材料，即使是大大咧咧的直接摆在那边的仓库街也没有问题，甚至不需要让人看守。 毕竟那些就是普通的原材料而已，用在哪方面都可以，对于一座有港口的城市来说，有这方面的需求进口什么的自然最是正常不过了。 他自问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在毫无征兆与相关线索的前提下，通过那一个仓库又一个仓库的庞大进口原料堆积的事情，就推断出那是与圣杯战争有关的“异常”。 只不过—— “这么大的动静，冬木教会即使能够用自己的影响力进行信息管制，也不可能蒙蔽过去吧，到底要怎么向普通人解释？” “我想应该不用解释。”夏洛特似乎对于这方面也很重视，并且已经搞清楚状况了，“那里现在已经升起了结界，不是防御性的，只是屏蔽性的，暂时不会被普通人发现……” “……” “……” “暂时……吗？”穆修挑了挑眉毛，咀嚼着这么一个意味深长的词汇，然后点了点头。 很明显情况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崩坏起来了，无论如何，赛米拉米斯都已经解放了她的撒手锏，而且是持续性的ex级别对界宝具。 可是其他人难道就会放任这样的情况下去，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座难攻不落的空中魔术炮台高悬在自己等人的头顶上，宛若是随时有可能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释放出了如此显眼的宝具的那位servant，就要不出意料的被众人所集火了。 “……我们已经确认了那一位英灵生前的身份了，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亚述的毒女王，赛米拉米斯。” 夏洛特却突然这么说了一句，不过即使是在心灵锁链之中，也能够感觉到她开口之前的迟疑。 “因为她是assassin的职介，可是敏捷和气息遮蔽的等级都低到无法炫耀的地步，所以很轻易的被我们确认了情报……刚刚的宝具应该是她独有的，虽然暂时没能够得到详细确认，但是可能会让她在展开宝具的时候拥有类似caster的能力。” 她刻意的解释了一下，却更加有了一种欲盖彰弥的意味，而且理由也很是模糊，细节方面更是含糊其辞。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情况出乎意料，所以她也只能够将一些情报尽量透露给自己这一方的servant知道，却又不能够显得自己能够先知先觉。 因而，便只有含糊其辞的将理由原因等方面的问题一笔带过了，想来对方即使疑惑也不会追问的。 “亚述的毒女王……我明白了。” 穆修当然不会追问，只是顺其自然的应了一句，似乎浑不在意自己的master到底是用了怎么样的方法，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相对详细的信息。 旁边的国主大人却是挑了挑眉毛，似乎因为“女王”这么一个关键词，而突然变得关注了起来一般。 这个时候，有着尖锐的警笛声从数条街道之外传来，似乎目标明确的正在向着这个方向接近。远处天际的冲霄火光和浓密的黑烟似乎也已经被抑制住了，因此那些工作人员现在正在赶来第二现场？ 总觉得今天晚上不管是消防员还是警备员，都要疲于奔命啊。 “国主大人，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顺便去那边看一下。” 穆修向今川义元提议道，他可不愿意留在现场被带回去做笔录什么的。沉思之中的黑长直少女闻言抬头，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颔首。 不过，在紧跟着穆修身后向港口方向移动的时候，她却似乎是略有不甘咬着下唇，低声的自言自语：“可恶，本小姐应该也不差啊，为什么就没有宝具……” “……” “……” 一阵奇怪的沉默。 “咳咳，要不我想办法帮国主大人你开几个宝具本？” 大约是感觉这么一直不回应一下也不是办法，于是穆修扯了扯嘴角，略有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吐槽道。 毕竟作为高贵的saber职介，强化一下怎么了？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 …… 时间：约莫十分钟后。 地点：冬木市海滨公园的海滩边上。 这里已经是接近附近的仓库街的港口的地方了，而另外一边就是横跨整个未远川的大桥，那里的视野未必不会更好，只不过“竞争”也会更加激烈。 “现在已经看不到了，魔术结界正在不断地强化，即使是我们也很难单纯的以视觉能力从外部进行确认。”轮椅少女淡淡然的说道，并且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手指指向夜空之中的某个方向。 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是穆修却能够察觉到大型魔术仪式的痕迹。 “毫无意义，除非从一开始就不为人知的将空中要塞升上去。但是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就算是升起了结界，也最多不过两三天就会告破了……” 穆修一针见血的说道。 “但是她也只剩下这么一条路可走了，毕竟本身作为assassin职介，能力却弱得离谱。这种宝具明显也不是能够随时解放的，自然就只能够抓紧时间有机会就解放出来了。” 夏洛特的心情似乎非常好，竟然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过这样也好，这么一来的话，就有人主动帮我们吸引火力了。” 穆修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 来自乌鲁克的吉尔伽美什先生十分中二，之前就认为自己不应该和其他人共同站在地上，然后爬上了路灯。 对于这么一个奇葩的家伙来说，他会容忍有人在自己头上建立一座高高在上的空中要塞？！ 第十五章 狭路相逢先黑为敬 “不过现在，已经就要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那个金闪闪还没有赶过来，应该是被他的master拦住了……” 大约也是想到了某个黄金archer会如何怒火攻心，穆修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拦不住的，如果按照你们说的那样，那个家伙的自尊心表现得这么敏感脆弱的话，就算是被死谏拖住也好，不过也只是短时间内的假象而已。” 今川义元平淡的说道，这位大小姐的眸光清亮，仿若早就看透彻这一切的样子。 “上位者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那个什么金闪闪如果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暴跳如雷，那么被人拦下来没有能够赶过来发脾气，他的火气就消失了吗？本小姐看未必吧。” “……” “……” 穆修轻轻一笑：“说的没错呢，就看他那火爆脾气到底能够忍耐多久了。” 道理的确是这样的道理。 吉尔伽美什看到有人要比他自己更加高高在上，自然会雷霆大怒，气得跳脚的要过来将不长眼的家伙干掉。也许他考虑过后果，也许没有，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人。 但是作为有志于夺取圣杯战争最后的胜利的传统魔术师，他的master远坂时臣自然不可能对此视若无睹，要是金闪闪真的就这么脾气火爆直接打上门去，和人家真刀真枪的拼起来的话—— 赢了输了怎么说，算谁的？ 就算是胜了也肯定是惨胜，那个时候就算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杂……英雄王，估计也没有力气再对抗其他人了，随便来个谁都能够补他一刀、收割人头。 而要是败了的话，那就更加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这位英雄王都已经中道崩殂，当场去世了。 不管是哪一个结局，都是远坂时臣所不能够接受的，他是魔术师又不是赌徒。况且就算是赌徒也得能够看见有巨大利益与成功的可能，才会去豪赌的啊！ 因此，他现在必然是死死拽住了暴怒之中的吉尔伽美什，否则的话，以那位英雄王眼高于顶的脾性，这个时候估计早就已经挥舞着创世神兵红着眼杀过来了。 但是也正如今川国主所说的那样—— “虽然被拦住了，怒火却没有消失，而只要那座空中要塞一天没有被攻破坠落，他的愤怒就会一天天的增加。” 穆修掏了掏耳朵，看向了后方的属于海岸线的黑暗，用这样的一种不以为意的口吻说道。 “金闪闪的master只是阻止了金闪闪的行为，却没有能够熄灭其真正的愤怒，因此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甚至会让那个金闪闪将情绪延伸到他的身上，大概两人距离离心离德已经不远了……” 何止是不远了，如无意外的话，吉尔伽美什对于远坂时臣的不满，已经达到了要给自己换一个master的程度了吧。 当然，远坂时臣其实也不是傻瓜，他也下定了决心要在最后利用令咒命令吉尔伽美什自裁。 两人的想法其实和原剧情之中的走向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原剧情之中却是远坂时臣自己下手慢了，所以先走一步……那么这一次，又会是怎么样呢？ “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大约是看到了穆修那奇怪的表情，轮椅少女心中微微一动，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 “啊，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我们接下来先静观其变，只要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金闪闪肯定最多两天就绝对忍不下来主动找过来了的。” 穆修对此表示很淡定，略微谦虚了一下，转而果断的说出了自己阴险的计划来。 “等他与那座空中要塞的主人碰上了之后，我们就直接袭击他的master吧！” 袭击远坂时臣？ 夏洛特微微蹙眉：“archer职介有单独行动的能力，如果是a级的话，甚至能够在失去master之后继续持续现界很长的一段时间，万一他在那段时间里重新找到了master……” 穆修眨了眨眼睛，自己只是起了个话头，对方马上就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了。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他有一种想要与对方合奏高山流水的冲动。 美狄亚持有的宝具之中，有着名为“万戒必破之符”的存在。虽然只是c等级的宝具，但是却是有着战略性作用的对魔术宝具，作为武器的性能等同于没有，却可把以刃刺中的对象的所有魔术“破戒”。 换言之，只要被那柄匕首刺中，不管是基于魔力的契约，还是利用魔力而诞生的生命体，都能将它们重置到魔力被使用之前的状态。 ——基于魔力的契约会化作白纸，用魔力诞生的生命体会被当场消灭掉。 为此，虽然这个宝具的用途相当有限制，但于有着servant系统的圣杯战争中其效果极大，属于终极的对魔术宝具。 “没有问题的，对于archer职介来说，单独行动的技能是让他们在master死亡或是跟master解除契约后依然可以行动，等级c为一天，等级b则可以现界两天……” 穆修慢吞吞的解释道。 “就当那个金闪闪的就是a级好了，即使失去master也能持续现界，但是这是建立在他的魔力没有剧烈消耗的前提下的，要是在生死战之中突然失去了master的魔力供应的话……” 要么就是竭尽全力，绽放最后的辉煌，然后不甘的被遣送回英灵座去。 要么就是果断的停手，不再消耗自身的魔力……然后，被对方打爆狗头，还是一个当场去世的下场。 “我明白了，现在就让他们开始重点监视远坂宅邸。” 轮椅少女果断的做出了决定，然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对了，之前遇上的不是金闪闪也不是贞德，居然是berserker来袭击你们……对于这件事，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她觉得这个奇怪的情况似乎有些问题，因此不能够置之不理。 “……” “……” 说到这个，穆修和今川义元都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都是摇头不语。 谁知道对方想要做些什么，难不成就是仗着半神狂战士的破格宝具“十二试练”，拥有十来次的复活次数，于是就心态膨胀了，想要秒天面的秒空气，逮着谁秒谁？ 老实说，赫拉克勒斯的优势要比五战的时候削弱了许多，因为在原来的剧情线之中他要面对的是最多就六个对手，每个对手能够拥有杀他一次的手段的话，也不算是什么大威胁。 因为宝具“十二试炼”拥有死亡后自动使肉体苏生的效果，而且因为此苏生贮存着十一次的份量，所以赫拉克勒斯只要不被杀十二次就不会被彻底消灭。而且这个宝具还有一个逆天的效果，那就是让受过一次的攻击第二次就不管用。 ——即使以多么强大的手段打倒了赫拉克勒斯，当他再次苏生后这种手段就不会再次奏效了。 至于什么“一瞬间杀死七条命”这种疑点重重，逻辑不通的狗屁事情，完全就属于剧情杀，在这个化为真实而非幻想的世界里，没有主角光环就别想了。 但是，这一次的圣杯大战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大战”啊，如果每个敌人都拥有能够杀死赫拉克勒斯一次的手段的话，那么敌人的数量都要比他的复活次数还多。 “那就奇怪了，根据我的同伴传来的消息，他们似乎行动起来毫无规律的样子。” 夏洛特冷静的说道，不过很快的她又摇摇头。 “那就先不管他吧，拥有复活类效果宝具的berserker并不只是对我们有威胁，也能够克制其他的对手……” 如果berserker能够顺手多杀几个其他的servant的话，对自己一方也有好处，但要自己一方硬吃下这一块硬骨头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夏洛特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想法。 穆修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够如此了……” 不过估计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吧，这么一来的话，对方不就处于前所未有的他能够主动找别人麻烦，别人却都会下意识的避让开他的优势境地了？ “其他的不说，似乎又有朋友过来了呢……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 夏洛特这个时候也转过了轮椅，看向了身后的延伸向远方的海岸线，黑暗之中有两个人影从那边走了过来。 “saber，这里、这里……诶诶诶？”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穿着高级皮草制成的白色皮袄套装，有着一张太过美丽工整而像是人偶一般的脸，还有如雪般闪耀的银色长发的美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红色瞳孔正略显惊讶的看着对面的一行人。 居然毫无征兆的就碰面了？ 对方一行人都是拥有高级气息遮蔽技能的人吗，不可能吧！即使两个servant可以，但是总没有理由就连master都拥有assassin职介的。 在她身边的是马上就警惕起来的骑士王，虽然说穿着男装，但是却是有着迷人的金发碧眼和凛冽清爽气质的美丽少女。 “狭路相逢，总没有主动退让的道理呢，装作看不见也未免说不过去……”穆修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过互相之间的观感还算不错，那就心平气和的砍对方几刀吧！” “没错，正好碰面了，直接砍了吧！”今川义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什么？这太不讲道理了吧？” 本来因为穆修前面的话，才刚刚露出笑意来的爱丽斯菲尔顿时直接叫出声来，而在她身旁的骑士王也是紧蹙眉头，拔出了无形之剑。 对方似乎不打算就这么离开，看来战斗在所难免，只是她稍微有些担心在对面两个servant的压力下，自己能否保护好爱丽丝菲尔。 “喂，等等，国主大人你想干什么？” 穆修眉头狠狠一抖，看着已经傲然的拔出武士刀走了出去的黑长直大小姐，顿时有种抓狂的感觉。之前抢怪就算了，现在你还要抢怪？！ “哼，对方可是saber，你一个caster来掺和什么，不务正业。”今川义元只是回头轻轻瞥了某人一眼，便不再理会。 “我……” 穆修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摇着头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对方的剑有风的结界隐藏，其实我正好能够克制的……” 他看向了对面的骑士王，然后眼眸里也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 他倒不担心国主大人会吃亏，因为saber除了宝具之外，其他方面与国主大人都是有所不如的…… 可是对方也并不是什么弱者，例如说对方的面板只是不如国主大人而已，但是同样不是太差。基本上saber大部分的属性都是a，包括胸部…… “那个……caster，你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夏洛特在旁边冷淡的提醒道。 “咦？”穆修顿时回过神来，发现对面的阿尔托莉雅的脸色明显变得非常不满起来，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敌意。 他下意识的向轮椅少女求证：“是「基本上saber大部分的属性都是a，包括胸部」这一句么？” “……” “……” “不，是「saber除了宝具之外，其他方面与国主大人都是有所不如」这一句。” 这个时候，就连夏洛特这样的三无少女，脸上也不禁浮现了几道黑线。 第十六章 “无人机猎杀警告” 皮肤柔软雪白，有着一头披肩的金色秀发、碧绿色的瞳孔，以及无需妆扮也十分俏丽的面孔，看起来就像中世纪欧洲宫廷里面的贵族少女。 温文尔雅，端庄秀丽。 即使现在她将秀发绑成单马尾辫，穿着男装西服的装束也好，却也是格外的帅气逼人。尤其是站在具有高贵气质的爱丽丝菲尔身旁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 然而事实上，她的真实身份的确就是古不列颠传说中的亚瑟王，真正意义上的骑士之王。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只不过，在这一刻，这位骑士王的威严却是已经完全不复存在，只有满满的怨念气息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肉眼可见的不祥黑气在她身体四周缭绕。 虽然说之前她其实还是威严满满的，但是在对面阵营的某个家伙口无遮拦的一句话之后，她迅速地就石化了，仿佛遭受了重大的精神打击。 “你、你你你你你——！！你这个，无、无礼之徒！” 大约过了数秒之后，陷入呆滞之中的阿尔托莉雅终于反应了过来，额头顿时冒出了明显的青筋，似乎因为过度的愤怒而显得一时间有些结结巴巴的怒斥道。 她身后的背景瞬间变成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景象，肉眼可见的烈焰滔天而起，急剧上升的温度顿时让穆修惊醒了过来！ 燃起来了！竟然燃起来了！这肯定是加了特技的吧！ “啊哈哈哈哈，这特效看起来好贵呢……国主大人，我是caster，不擅长正面战。而且你这么强烈要求了，所以她就交给你对付吧。” 穆修干笑了几声，大约是慑于少女散发出来的怨念与压迫力，他禁不住微微后退了一两步，眼神飘忽着看向了旁边某个空无一物的方向。 “本小姐觉得还是你来吧，这次就不和你抢了。” 今川义元咬了咬牙，回过头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她本来战意高昂想要一鼓作气的击败对面的少女，却被对方就这么粉碎了气氛，突然间就再也严肃不起来了。 而且仿佛是下意识的，她快速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往对面少女那相当贫瘠的胸口，紧接着放心地吐了口气。 虽然是无、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似乎至少自己在这方面更有优势一点儿？可是那家伙难、难……难道真的很在意这个方面的问题？ 太、太、太……不洁了！ “够、够了！你们是刻意来戏弄我的吗？！” 阿尔托莉雅的额头再次冒出了青筋，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压抑住心中的无名怒火，视线越过了与她所对峙着的和服丽人，死死的盯着穆修并且板着脸咬牙说道。 但是从她手中握着的剑柄处发出的奇怪“嘎吱”声来看，她的怒火无疑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穆修却是与她眼神交错半晌，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背到身后，扭过头去欣赏着夜间的大海，嘴里更是吹起了奇怪的口哨声。 夜间的海滩边上，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秋风卷着一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就过去了。 “你为什么要转过头去！老老实实的看着我啊！” 恼火异常的骑士王不复沉稳冷静，反而是似乎有发飙的趋势。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她随时都有可能高呼着“无人机猎杀警告”……啊不，是高呼着“ex——咖喱棒”，然后直接解放宝具真名。 “……” 面对这样的闹剧，一旁的夏洛特只是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尽管表面上没有说些什么，可是她却突然有种不想要继续查自己的servant的身份了的想法。 这家伙的本体在神话之中的真实身份依然不清楚，但是即使是表现得不难相处也好，可是夏洛特还是觉得这种人不能深交。 一念至此，她突然在心灵锁链之中单独开了个频道，链接上了自己的队友，淡淡的下达了新的指令： “关于caster的身份来历，不用再追查了，你接下来就将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对其他敌人的情报分析上面吧。” “……” “……” “为、为什么啊，夏洛特小姐？我都已经在市中心图书馆这里打了几天地铺了……” 一两秒钟后，略显稚气的少年声音传了过来，似乎是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的样子。虽然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拿出成果来，但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努力就白费了？ 精神力技能的效用与范围影响基本上有着特定的公式，天生拥有精神力适应性的人，在掌握了“精神力扫描”、“心灵锁链”等基本技能之后，基本上在轮回者之中就已经拥有了战略性的作用定位。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精神力强度的属性数值甚至不需要特别高，只要数百点的数值，就能够覆盖附近数十公里的地域，直线距离延伸出去更是能够达到数百公里的级别。 而要是没有精神力适应性的资质，就算是达成了入微境界的强者也好，所能够发挥出来的精神力技能的效果也就和他们差不多。 虽然说越是覆盖范围广、延伸距离远，精神力干涉效用就越弱，但是也足以能够证明这种类型的能力有多么强悍了。 而夏洛特的精神力非常强大，即使被「主神」压制了也还是显而易见的强大，穆修甚至怀疑她未被压制之前的精神力强度是不是接近自己的本体了，也就是少说2000+的数值。 因此，对于她来说，构建出覆盖城市范围的精神网络并且随时启用，也是毫无压力轻轻松松的。 所以，即使队友分散在冬木市各处也好，她只要能够扫描到相应的精神力波动，就能够直接确认对方的位置，并且将心灵锁链延伸过去。 正如同现在这样——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子继续查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夏洛特冷淡的回应道，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少年，微微沉吟一下。 “可能我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那家伙恐怕不是什么神话之中的传说人物，他的表现非常的奇怪，有些……疑似现代神明。” “……” “……” “现……现代神明？”正太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将这么两个有些不搭边的词语联系在一块儿。 “我也不能够确定，因为他本身也有着ex级别的千里眼，可以看穿过去未来……”轮椅少女平静的回答道，“所以目前我也只是怀疑，不过你们不用在意，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哦，我知道了，但是……” 正太略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下来，却似乎还想要理论一番。 “就这样吧。” 不过夏洛特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切断了心灵锁链的链接。她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不安定的红芒，再次深深的看了就在自己边上的少年的身影一眼。 其实她有着更加深层次的思虑，但是——如果真的是那个可能的话，那就未免有些要命了，没有确认之前自己绝对不能够轻举妄动。 然而一直装作不知道的话，这也是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开来，所以自己还是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 …… 冬木市，海滨公园的海滩边上。 穆修自然不知道自己的master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怀疑与考虑，毕竟不是本体，也没有读心能力，更何况他现在的注意力都被今川义元与阿尔托莉雅的交战吸引住了。 地面开裂，狂风呼啸。 刀剑交击之声中，两位严格意义上都是来自于历史传说之中的人物，在刀光剑影中开始了让人难以置信的高速白刃战！ 踏上地面的步伐踩碎了大地，挥起兵器带来的气压，将四周的地面生生切割出深深的沟壑。 不过只是冷兵器的交锋，但是随之而来的强大气流仿佛要破坏一切，四周的空气都发出了神经质的悲鸣声，仿佛海滩边的这片区域已经成为了与世界物理法则完全对立的空间。 一开始的时候，是骑士王更有优势，因为在这样需要力量、速度的白刃战之中，她只有力量方面不如对方，但是除此之外的能力参数却是不相伯仲。 再加上她手中的那柄无形之剑本质上a++等级的宝具，即使是没有进行真名解放也好，品质等级就摆在那里，谁也无法否认。 因此，综合起来国主大人反而吃了个不小的亏。 就如同五战之中，佐佐木小次郎使用的五尺长刀“备中青江”，尽管是跟着他一起被召唤出来的，但是本质上却并非是宝具。 国主大人现在同样也是如此，她手中的武士刀尽管品质不俗，可是的确不是宝具，也不是什么历史名刀。 ——这方面的缺陷，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弥补的。 但是打着打着，阿尔托莉雅就感觉到开始有些吃力起来了。 因为对面的和服少女从一开始的兼顾攻守、无懈可击的风格，逐渐的转守为攻，变成了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的风格。 之前对方好歹还会闪躲或者招架一下自己的进攻，但是现在却是只要见到空隙，就以武士刀确切地砍过来，想要削掉自己的脑袋。偏偏这种以守代攻的剑技却逼得自己非常难受，只能够勉力回防。 因为基本上，对方不防御的话最多只是受重伤，但是自己不防御的话，那就铁定是要被直接斩首的下场。 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在之前的交锋之中，这个和服少女已经把握住了阿尔托莉雅所持有的无形之剑的长度与宽向形状了。 即使还有风王结界扭曲光线也好，不可视的剑刃也不再是对方的顾忌。 如此一来，优势被抵消，再加上骑士王的一只手因为之前与迪卢木多一战，被“必灭的黄蔷薇”伤到，并且因为宝具诅咒的原因至今没有好转…… 本来她的力量方面就要比对方弱，眼下连仅有的优势也被削弱，对拼起来自然更加不是对手了。 很快的，骑士王就陷入了苦苦支撑之中，旁观的众人里面，即使是爱丽丝菲尔也能够看得出来她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妙。 于是她忍不住瞪大眼睛，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将双手在胸前紧握，就好像在下意识的对着冥冥之中的哪一位神明祈祷似的。 毕竟战场是在海滩边，因此最多的除了海水就是沙子。 因此两个强大的servant的交战的战斗余波，制造出了呼啸的狂风和漫天席卷的沙砾，差点儿要让人误以为是在沙漠之中遇到了沙暴。 爱丽丝菲尔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举手遮挡并且半闭眼睛，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使用魔术，就察觉到无形的风之障壁从另一边远远的延伸了过来，将战场区域刻意隔绝起来。 自己正好也被排除在外，呼啸的风沙顿时停止了侵蚀。 她下意识的看过去，正好看见对面的少年轻轻挥手示意。 第十七章 逆转 既然战场区域已经被人为的开辟出来，那么发生在两个saber职介的servant之间的战斗，自然就变得更加放肆了起来。 白刃相交，近身相搏，却是给周围造成了极大破坏，产生了好像传说中的泰坦角力一般的后果。 只不过—— 刚刚穆修动手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心脏顿时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又惊又怒。她还以为对方终于趁着自己被拖着的时候，要对爱丽丝菲尔下手了。 毕竟从一开始，她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一件事，狭路相逢根本就避免不了战斗，偏偏对面似乎有着两位顶级的servant。 不过还没有等她怒视过去，愤怒的呵斥出声的时候，却又马上发现对方其实没有这么卑鄙的打算，于是乎马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走神，她差点儿被对面的和服少女不依不饶的一刀下来，斩杀当场。 铿锵之声大作，暴烈的火星在空气之中迸射而出。 “唔——！！” 感觉到手中的剑柄剧烈震动，险些脱手飞出去，阿尔托莉雅紧咬银牙，强忍住胸闷气促的不适感受，硬生生的招架住了和服少女又快又急的数剑连劈。 哪怕是全盛时期，她觉得自己也最多只能够和对方之中的单独一人五五开而已，毕竟这两个servant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力都证明了其本身绝非等闲。 要是之前和迪卢木多战斗的话，就算是伤了一只手，只要继续迎战的话，她也还是有把握击败对方。可是现在，她却绝对没有可能在一只手受伤的前提下，打赢对面的任意一个敌人。 ——而且，她现在的状态，甚至没有办法解放手中的王者之剑的宝具真名。 除非是首先干掉了迪卢木多本人，或者是毁掉那柄给她留下伤势的诅咒魔枪，“必灭的黄蔷薇”。 只是大约是因为确认了对方的品行，觉得对方至少不是之前ncer的master那样，为了胜利不择一切手段的那种人，爱丽丝菲尔暂时也没有什么危险。 因此，骑士少女反而觉得大大的放轻松了许多，也因为不再需要分散注意力时刻警惕着爱丽丝菲尔会遇袭，反而更加能够全力发挥。 只不过，劣势就是劣势，她现在的状态更加像是回光返照，纵然是将本已注定的败北结局稍作拖延，也不过是得一时之长久。 …… …… “你就真的只是在这里看着？” 一直凝神注视着这一场战斗，片刻之后夏洛特却是突然发问道，眼神也瞥向了另外一边远远站着的银发女子。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穆修老神在在的点点头，老实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看《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了，也不知道道德等级是否有所下降，又下降了多少级，能不能够恢复回来。 只不过如果国主大人没有在场的话，他可能还真的不介意用一下卑鄙手段，当然这种可能性很低，只是有可能而已。国主大人的存在，就是将这最后的可能性也给抹杀掉了。 ——他下意识的不想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观感。 虽然说现在两人都不是本体前来，但是当这一次的圣杯战争结束了之后，现界的servant基本上都会消失，构成servant的情报也会同时回到英灵本体的手边，本体可以像阅读书籍一样以记录的方式知晓从者的行动。 所以，他们理论上同样也是如此的，虽然过程原理应该都不相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远在遥远时空之外的本体，必然是会在脑海里凭空的多出来一段记忆。 这就已经足够了。 “是吗，那便算了。”轮椅少女也不强求。 她为了能够赢得这一次的圣杯战争，顺利完成任务，自然不会太过在乎手段的问题。只不过现在自己一方已经有很大的胜算了，所以也用不着连吃相都不讲究。 毕竟区区一个爱丽丝菲尔，尽管是个很好的筹码，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万一为了这件事，反而引起了自己这一方的两个servant的恶感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况且爱丽丝菲尔的身份还是小圣杯，基本上不会有轮回者丧心病狂到在这个时候对她出手。 但是，就在她思忖的瞬间，却突然因为扩散出去的精神力领域而察觉到了一丝有些不妙的预兆—— “小心……master！” 同一时间，还有一道响亮的雷鸣声突然响起几乎盖过了穆修的提醒，伴随着出现的，是明亮无比，划破了海边的深沉夜空的雷光！ 伴随着这样的情况，一道赤红色的，带着庞大魔力洪流的长枪，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划过数千米的长空，化作从天而降的破灭一击刺向了似乎还反应不过来的夏洛特。 刺穿死棘之枪！ 掷出之时就决定贯穿心脏的“果”，然后才决定投掷轨迹的“因”，无论如何躲避都将贯穿目标心脏，逆转因果的必中魔枪。 ——故曰必杀。 只是，在原来的剧情之中阿尔托莉雅就成功的躲过了这样的必杀。因为世界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绝对，这只是假如没有相当的幸运，就称得上是个“被放出则确定会死”的招式。 也就是说，即使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也没有躲避招架的技术，但是只要幸运值足够高的话，也是可以提升闪避机会的。 事实上，对抗此枪的手段大概有四个左右。 第一个方法，是一个不算是方法的方法，也就是不让宝具的主人有机会使用这样的宝具。 第二个方法，就是如berserker职介的赫拉克勒斯那样，拥有死后自动复苏的技能。 第三个方法，就是作出比这把枪的魔力更强的防御，毕竟宝具的本质无论怎么说，在圣杯战争之中也绕不过魔力的根本，再加上servant不是英灵，宝具自然也不是原版。 第四个方法，自然就是之前所说过的了，需要的只是单纯能够将已经决定的命运扭转过来的强运。 于是—— 魔力所掀起的飓风冲天而起，化作天灾般席卷一切的巨大漩涡。水分子和空气在魔力极速的催动之下剧烈摩擦，释放出强大的电能，电光从膨胀的空气裂隙之中喷出，扭曲成疯狂的雷暴。 强大的风暴已经在顷刻之间成型，雷鸣之光更是撕碎夜空，如蛇一般蜿蜒而至的闪电在暴风之中留下了一道道静电屏障，闪电、雷光还有呼啸的暴风，狂流席卷大地！ 赤红魔枪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呼啸而来，划过死亡的螺旋波纹。 其所过之处就连大气也是剧烈扭曲，突破声波壁障掀起的毁灭音爆，更是恍若要横扫一切那样。先决定贯穿心脏的“果”，再补全投掷轨迹的“因”。 只是即使如此，哪怕它能够不可思议的修正飞行轨迹，甚至能够螺旋歪曲的穿过无数障碍，理论上还能一直追着目标绕地球飞上几圈，直到命中“目标”才会停下来。 它的本质始终还是投掷武器，需要经过物理上的空间路径，而不是直接传送过去，击穿“目标”的心脏。 因此，当面对穆修瞬间掀起的巨大暴风形成的壁垒，以及一层一层静电屏障的时候，它就确切的陷入了被拦截的状态，必须以宝具本身的魔力不断对抗前方的阻碍。 因为这不是修正飞行轨迹就能够避开的，对方要是只在前面立起来一块盾牌，它还能够绕到后面去。 但要是完全就是全方位无死角都有盾牌存在的话，它无论怎么绕也是没用的，在没有击穿盾牌之前根本就没有可能命中“目标”。 闪烁着电光的空气激烈的扭曲震动起来，赤红魔枪在闪电和雷光，还有呼啸的狂风之中艰难的前进，仿佛铁块跌入了无比强大的电磁场那样，被扭曲、拉伸，一点一点的蹂躏。 最终，在疯狂缠绕上来的闪电和暴风之中，它慢慢的失去了一切的动力。 紧接着，赤红魔枪的结构被恐怖的电压狂流拆解摧毁，然后残骸在暴乱的冲天气流之中也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直接就被卷到风暴漩涡之中去，不知所踪了。 这个时候，正在交战的今川义元与阿尔托莉雅也停下手来了，或是惊讶，或是愕然的看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袭击已经落幕，但是转而掀起的却是反击节奏开始的帷幕。 在那里，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大云柱正在成型，相对平静的风眼之中，正是穆修和轮椅少女。 不过前者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的部分，表情淡漠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在他周围是虚无之中生出的飓风，以及借由极致的风之领域，所重新延伸出来的雷霆的属性力量。 大气轰鸣着，飓风从大地延伸到天空之中。 雷神降临大地，无数道银亮交织成密密麻麻的锁链。 夏洛特就在他的旁边，一直面无表情的小脸上也仿佛是仿佛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她低下头去用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在那里刻画着的奇特魔术刺青，已经又少掉了两划。 之前一划令咒命令解放的宝具，就让穆修轻而易举的屠杀掉了一群合作默契实力不差的轮回者，现在却是经由两划令咒所解放出来的宝具的威力。 不但正面粉碎了来袭的魔枪，而且，似乎还让他真的化身成为了风的神明？ “没事吧……爱丽丝菲尔。” 阿尔托莉雅已经警惕的回到了爱丽丝菲尔的身边，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很是有些担心会不会还有人无耻的偷袭。而她看向了不远处的庞大风暴的化身的时候，却是下意识的紧蹙眉头。 她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是a++等级的对城宝具，但是对上了这样可怕的现象也还是没有多少的把握。 况且——“此剑当以十指紧扣”，她现在一只手受伤，根本就没有办法解放宝具真名。 风眼之内还算是相对平静，但是巨大的风暴却已经对冬木市地区都开始造成了影响，尤其这里还是近海边缘。 夜空之中的厚重云层翻卷，肉眼可见的巨大空气潮汐在涌动，飓风抽离着大量的海水，掀起了十来米高的巨浪。恐怖的海啸却没有来得及袭击城市，总是在到达海岸之前就突然破碎，消散。 穆修似乎也不打算任由令咒的魔力就这么样被浪费掉，就这么让“风之化身”的时间过去。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了夜空中的某个方向，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趁现在直接粉碎那个虚荣的空中庭园。 “caster，那个先不用管，先将袭击者处理掉吧。” 夏洛特眼神冰冷的阻止了他，并且给某个轮回者团队宣判了结局。 第十八章 风暴之灵 冬木市，海滨公园附近。 魔力正在疯狂的震荡着大气，使得足以称之为天灾的暴风冲天而起，下一刻便已经摧枯拉朽的粉碎了一切的阻碍！ 云层翻卷，海浪咆哮，大气轰鸣着吟唱。搅动天象、使得天昏地暗的飓风如果不是被约束在这附近一带，只要扩散开来，绝对能够让整座冬木市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毁灭。 地形被直接改变，高楼坍塌化为废墟，低谷地带被风尘沙土填平…… 反正必然会是这么一个壮观的景象，这个可是要比黑泥引发的大火有意思多了。 “逃避或者拖延时间都不是办法，我的这个宝具是持续型的，消耗魔力的同时也从外界卷入魔力，越是没有遭遇到对抗，那么就能够运转越是长久的时间。” 穆修似乎变成了灾厄的人形化身，他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就已经轻而易举的撕裂大气，掀起真空之潮，正在淡漠无情的进行着天灾洗地的工作。 ——空气在他的意志之下扭曲，汇聚成飓风的漩涡，雷光在风暴的缝隙之中闪烁着，橙紫色的星纹电芒如同惊蛇狂舞。 真空的风压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在他的意志指引下荡平了四周的建筑物、树林以及人体，毫不留情的针对被打击的轮回者团队发出了绝对意义上的杀招。 “挡住他！挡住他！”疯狂的嘶吼声在暴风的咆哮之中一并响起！ “吼——！！” 一头巨大的黑色巨狼人立而起，对着夜空发出凄绝的尖啸。 然后它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指令那样，嘶吼着跃起，顶着猛烈的狂风，挥舞着强壮有力的利爪，向着前方那个渺小的“人类”冲杀了过去。 下一刻，穆修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如同挥舞铁鞭一般挥落了左手。 只是一瞬间，有嗞啦作响的隐约电场伴随着他的动作扩散开来，紧接着是一道闪电如同长蛇一般的回旋着，狠狠的鞭挞上了那头黑色巨狼的庞大身躯。 空气闪烁着电光，凄厉的哀嚎戛然而止，人立而起足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野兽被活生生抽飞出去，并且在半空之中身体就已经被闪电里里外外的摧残了一遍。 巨大的野兽身躯瞬间变成一块漆黑焦炭，在半空中破碎开来，被残忍而且高效的终结了生机。 “……！！” 远处的一个轮回者的脸色瞬间苍白，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来，然后就此萎顿了下去。 这还不算完，在击杀了战兽之后，一道蓝白的炽目电芒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几乎在同一瞬间击中了他这个主人的身体！ 电芒消散，空气中只残留下了刺鼻的臭氧味道，还有一股让人闻到了就打从心底里恶心的焦灼肉香的气味。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刹那间的高压电流变成了破碎的焦炭，然后又被暴烈的狂风席卷吹开了。反正肯定是从此消散于时空，生命归还于天地。 “不要太过嚣张了……啊！” 愤怒的低吼声响起，有暴走的敌人悍然从正面冲杀过来。 穆修根本就是毫不在意，右手紧握的黄金色剑芒当头盖面的正面斩落，左手五指宛若刀锋一般撕裂空气，席卷的真空气刃竟然活生生的将数百米之外的一个轮回者的手臂砍断。 凶残至此，无人能敌。 正面冲杀过来的那个白衣青年同样也是使剑的，但是明显还没有达到剑道通神的极境，在狂风倒卷之中，他口喷鲜血的倒飞了回去，如果不是他没有神性的话，恐怕已经当场去世了。 巨大的龙卷如同一条从天而降的巨龙般疯狂的扑了过来，猛烈到足以把人或车辆，甚至建筑物都给卷到空中，放眼望去只见整个世界都是黄尘蒙蒙，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 也幸亏他身旁的同伴眼疾手快，急忙拽住他，否则的话，无力抵抗的他整个人都要被卷上天空之中去了。 那个时候，可就生死全由不得自身了。 虽然说，他们现在似乎也还是挣扎在生死边缘就是了。 穆修正欲追击，但是下一刻却又有着无数的黑色乌鸦在风暴之中突兀出现，呱噪的叫喊着，悍不畏死的向着他扑杀了过来，竭尽全力的阻挡他的脚步。 鸦潮之后，是整整一百尊钢铁魔像排列出来，抵御狂风，踏着整齐的步伐，让大地为之震动，杀气腾腾的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 被直接卷入天灾级别的宝具的力量漩涡之中，他们也全部是拼了命了，手段尽出底牌各用，竭尽全力的想要逃出去，能逃多少个就是多少个，好歹只要还有人活着那么其他人都有复活的希望。 至于已经复活过一次了的，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杀红了眼了。 仅仅只是天灾般的风暴与雷霆，其实对于他们这样轮回者来说，还不是什么要命的状况——要知道就算是2012世界末日，都还能够有普通人一路逃出生天。 他们这样披着人皮的怪物，按照「主神」的评价都能够达到b级、双b级的层次。 走近战路线的完全能够无伤在南极金字塔下走一遭，徒手搏杀异形王后。走法术路线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也能够一个人毁掉一座城市。 在纯粹的大自然灾难之中，无论形势再如何恶劣都好，他们也是能够轻易的逃出生天的，除非是星球毁灭级别的灾难。 只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自然灾害，而是有了自身意志的风暴之灵。 …… …… “抱歉，既然我已经动手了，那你们就都要死在这里……老老实实合力一博还有可能，想要分散逃跑，是没有机会的。” 淡漠的声音似乎完全不受狂暴的气流所影响，在狂风之中传来。 拼死拼活，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才终于远离了那个杀神的众人顿时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方再次出现的身影。 同样是那个少年，但是不是一个，而是多个同时出现，各个方向都有。精确的拦截住了分散逃离，选择不同方向突破的轮回者们。 “元、元素化……” 有人似乎终于明白了过来，顿时脸色大变，眼神也剧烈动摇起来。 其他人本来还以为这是什么分身类的技能，本来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毕竟这种类别的技能除非特别高级，否则的话分身的能力值是很难比得上本体的，分身数量越多，其实整体就越弱。 举例而言，能够制造出多个力量没有丝毫减弱，全都是与本体一般的巅峰而且可以自由行动的分身的技能，最出名的自然就是道门至高法术——“一气化三清”了。 而那一项技能需要有资深级别的修真体系能力作为前置条件，并且需要足足三万奖励点数和一次s级支线剧情。 他们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己有可能在这一次任务之中，会遇上掌握这种禁忌级别的技能的敌人，否则的话也就轮不到他们进入这个世界了。 便是五阶圣人杀过来，都绝对讨不了好。 但是现如今，却发现对方严格意义上的确不是使用了什么分身技能，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要命的元素化…… 这从大地延伸到天空之中的风暴雷霆的“现象”，如果较起真来，似乎在这个时候都是对方存在的一部分。 难怪他们被直接卷进来之后，拼死拼活的都再也逃不出去，任何一处的暴风还有闪电，都是对方身体的直接延伸，如臂使指的就能够操纵自如，轻而易举的就能够集中力量击杀、阻碍他们。 现在对方的存在形式其实就是这席卷天地的暴风之眼，出现在他们跟前的“少年”，恐怕只是代表力量与注意力集中起来的某个节点，顺便形成了能够让他们理解的人形化身而已。 “明白了吗，那就——上路吧！” “穆修”们同时发出了异口同声的声音，随着大气的奏鸣声如同交响乐一般扩散开来，并且他们同时整齐划一的抬起手臂。 下一刻，斩落下来！ 同样作为a++等级的对城宝具，“风之化身”的直接伤害力其实远远不如“誓约胜利之剑”，因为后者是由星球而非人类锻造出的圣剑。 ——以人们的信仰为原料，在星球内部结晶化作为“最强之幻想”的究极神造兵器之一。 借由将持有者的魔力变换成光，再从往下挥的剑的前端如光束一般地放出来，扫平一切，破坏万物，连“城”这种东西都能够直接轰飞，因其规模与破坏力才会被分类为“对城宝具”。 但是。 “风之化身”却是范围更广，持续时间更长，只要将威力真正的解放出来，能够完完全全的将整座冬木市彻底肢解掉的宝具类型。 它不是打一发就能够了事的，而是在疯狂的制造天灾的同时，也会将大量的魔力从「大源」之中抽出，卷入自身的“现象”当中。 基本上就是每燃烧掉一百个单位的魔力量，就会同时从外界强行掠夺回来八十个单位的魔力量—— 至于穆修本人，其实在解放这个宝具之后，就已经从人类形态之中释放出了庞大的风暴，升华成为了某种“现象”一般的存在。偏偏对方还正好就在附近，并不是分散在城市各地。 因此只要将暴风约束在这局部范围之内，他所能够动用的力量就能够得到集中并且大幅度增强，并不会因为分散而削弱。所以对方自然也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丝毫没有想到对面的反击来得如此凌厉狂暴…… 一个都跑不出去。 …… …… “哦哦哦，这种景象，真是难得一见啊……” 横跨未远川的钢铁大桥的红色横梁上，赤发红须，面容粗犷的大汉正用他那粗大的手指摩擦着自己下巴上的络腮胡子，由衷的惊叹道，不知为何竟然却是双眼放光。 从这里看过去，海滨公园附近都已经被由雷暴云底伸展至地面的漏斗状云产生的强烈旋风所笼罩覆盖。影响范围虽然被约束了起来，但破坏力反而变得极大。 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还是能够感觉到暴烈的狂风一阵一阵的刮来，极其猛烈。 韦伯·维尔维特更是蹲了下来死死抱住下方的钢铁横梁。他总觉得自己只要一松手就会腾空而起，然后摔得满地都是。 “征服王，还是收起你那种失礼的想法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你收归麾下？” 旁边隔开了至少二十米距离的骑士王，以一种带着鄙视的冷静眼神看了过来，高声道。 对方总是喜欢尽说傻话，不说人话的性格她也已经了解过了。毕竟之前第一夜的时候，征服王初次登场就大放阙词，想要让其他的王和英雄都臣服于他，这种话是一般人说得出来的？ 这个时候，另外一边的黑长直少女也微微眯起眼睛，美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想对本小姐的臣子做什么？” 第十九章 出了点小问题 “啊哈哈，这种小事情就无须在意了……”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不拘小节，粗疏豪放的性格在这一刻更是表露无疑，他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正想要说些什么，然后突然表情一僵。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了另外一边，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等等，这位小姐，你说什么？他是你的臣子？” 今川义元自信而又傲然的说道：“他就是本小姐的人，也只会是本小姐的人，你这个大家伙就不要动什么小心思了……” 她看向rider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但是同样的也带着淡淡的鄙夷，似乎在这个方面她有绝对的自信，对方只不过是渣渣而已。 “……” 夏洛特神色不变，只是默默地注意着自己脑海里不断响起来的冰冷提示声，那是击杀提示与积分数提示。 正如同召唤生物，布置的机关，杀死了敌人之后都会将成绩计算在主导者的头上那样，「主神」的公平规则在此刻也依然是发挥了作用。 穆修算是她的servant，击杀数自然也只会落在她的头上。 至于现在众人讨论的事情，她虽然也在仔细倾听，但是却已经不那么看重了，只是注视着下方远处那连接天地的巨大云柱，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阿尔托莉雅却是脸色微微变化，但是却也不是太过惊讶，毕竟在之前她就已经听到过那个该死的逆贼对于这个和服少女的称呼。 也就是说，虽然实际上的关系应该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名义上两人也真的有可能是那种关系。 “不会不会，看样子这位小姐似乎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连连搓手，面带钦佩的笑容，嘿嘿笑着。 “不过，不知道你们两人是否愿意一起加入……好吧好吧，不愿意就算了啊！现在不宜动手，之前带你们上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的啊！” 面对冷笑着拔出了锋利长刀，似乎下一刻就会直接砍过来的国主大人，他连忙解释了起来。 虽然很想要拉人入伙，但是这事儿确实急不来，需要从长计议，抓紧一切机会说服别人才行。但要是直接将关系弄僵了的话，见面就互相抡剑互砍，那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冷哼了一声，不过国主大人却是收起了武器。 说起来也的确要亏了对方，若不是对方的宝具方便，将众人都一起带到这里的话，那个家伙也很难放开手脚去砍瓜切菜，时间稍微被拖延一下的话，对面的敌人可能就趁机逃掉了。 所以她也不打算和对方计较什么，反而是重新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到之前的对手身上去了，不过正当她看过去—— “爱丽丝菲尔……你没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阿尔托莉雅的惊声恰好传来。 众人都下意识的吓了一跳，然后扭头看去，刚好看见骑士少女一手搀扶住了那位有着高贵气质的美丽太太，似乎是后者差点儿站立不稳失去平衡，一头从桥上栽下去一般。 也幸亏她身边的saber眼疾手快，一把拉拽住了她。 “哎呀哎呀，真是抱歉了呢……给你添麻烦了，saber。” 爱丽丝菲尔在saber的帮助下重新站稳身形，然后微微凝神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样。她苦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按住了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了相当困扰的表情。 “我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你怎么了？没有问题吧？” 阿尔托莉雅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微微松了口气。 “应该没问题的，可能就是在这里风太大，吹久了之后有些着凉了。”银发女子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尽可能的露出温婉到化不开的柔和笑意，向对方轻声解释道。 “……” “……” “是这样吗，既然这里风大，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本来阿尔托莉雅也是以为真的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看对方的脸色也还很正常。可是爱丽丝菲尔明显的躲闪眼神与明显敷衍的说辞，却让她又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了。 甚至于就连她的直觉都在隐隐的预警，告诉她似乎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会得到非常不妙的结果，那将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确认爱丽丝菲尔暂时也不愿意和自己说出真相，阿尔托莉雅也就暂且退让了一步。当作就是对方所说的那样，因为风寒而身体不适吧。 ——如果是以往的骑士王，绝对不至于性格会如此懦弱。 但是现在的她，却是刚刚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了剑栏之战，然后才被传送到了这个时代来的状态。可以说是一个星期左右之前，才亲眼目睹过不列颠的灭亡的她，已经太过憎恨“失去”这样的概念了。 而且，甚至还对自己的性格都产生了动摇。 一想到眼前这样美丽温婉，不谙世事的女子也可能……阿尔托莉雅就觉得心里发堵。 “原来是……这样吗？”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夏洛特却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是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人造人，表面上是卫宫切嗣之妻，依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之母，还是这一次圣杯战争中的原saber职介担任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代理master。 但是实际上，她不但是极其优秀的魔术师，还是在这一次圣杯战争担当小圣杯的重要人物。 以里姿莱希·羽斯缇萨·冯·爱因兹贝伦为原形所炼成的人造人，在设计阶段就已经被决定好了用途，她将会作为“圣杯之器”不断的容纳在这一次战争之中战败者的灵魂，并且逐渐失去自我，陷入无法行动的境地。 即使从者并不是英灵本体，但是灵魂力量也是远超常人所能够承受的，如果爱丽丝菲尔不是被精心设计出来的人造人的话，甚至就连一个从者的灵魂都容纳不了。 但是，再多也有着上限—— 她作为保管已死servant的灵魂的器具，并稳定住“大圣杯”与现世之间魔力通道的成就第三魔法的必要设备，迟早会因为servant的不断退场，压力增加，最终失去人格与生命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突然出现这样子的变化，应该就是压力突然增加了吧？夏洛特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那风暴消退的方向。 算上caster和刚刚因为失去了宝具被送走ncer，已经有两个servant退场了，其灵魂应该都是流入了作为小圣杯的爱丽丝菲尔的身体之中。 而且，不能够确定是否还有其他的servant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退场，因此她会感受到压力似乎也是正常的。 好像最多只要六个servant的灵魂流入，爱丽丝菲尔就会再也支撑不下去，解体变成真正的圣杯之器的吧？ 只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六个servant退场之后就只剩下一组人了，获得圣杯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现在的话，才六组人马退场，作为最终奖励的圣杯可能就已经降临了—— ……冬木市这一次绝对完蛋了，必然要彻底覆灭掉。 “怎么了，你知道什么事情吗？”今川义元似乎听到了夏洛特的低声自言自语，于是毫不客气的问道。 轮椅少女挑了挑眉毛，然后淡淡的说道：“稍微了解一些，不过想要知道的更加清楚的话……国主大人不妨去问一下你的那位臣子。” 下一刻，在高空之中的强风已经直接化作了少年的身形，轻盈的落到了未远川大桥的钢铁横梁上。 “基本上都解决了，不过可惜有一个人还是保命手段太多，直接传送了出去，不过……咦，等等，国主大人你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今川义元扬了扬眉，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你的错觉，本小姐很正常。” “是吗？”穆修点点头，然后却又皱起眉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那个魁梧大汉，“你看我的眼神似乎更加古怪啊……想打架吗？” 再十分钟之后—— 深沉的夜空已经恢复了平静，夜幕下的钢铁横梁上，就只剩下了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和韦伯了。 “你不是说过希望和其他时代的英雄交手吗？现在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对。像这样与不同时代的英雄豪杰交锋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如果所有人全到齐了，我是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的。” 凶猛而又充满危险信号的低吟犹如狮子低吼一般从rider的喉咙处漏了出来，但是从他吊起嘴角的表情里却可以看出一丝笑意，紧接着他仗着身高优势豪爽的拍了拍自己的master的脑袋。 “不过现在不行，而且他们刚刚都才经过了战斗，趁这个时候要与他们决斗的话，实在是太过卑鄙了，我不屑为之。” …… …… 穆修等人花了点儿时间，回到了柳洞寺。 然后马上就得到了留守班底的热烈欢呼，在他们看来刚刚那接连不断的刷屏的击杀提示，简直让人头皮发麻，也让他们的信心变得十足起来。 ——似乎，只要抱大腿就能够轻易的度过这一次的任务，毕竟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战斗，就已经有两支其他的轮回小队被团灭了。 不过夏洛特却似乎没有放松，马上就要和众人根据现阶段的进展已经情报，制定出下一阶段的计划。 于是，众人干脆直接趁着夜色，在山门处开起了会议。 “……之前那么大的动静，那位黄金archer也没有赶来，想来应该是远坂时臣用了令咒才限制住他，只不过这方面没有影响，因此准备袭击远坂宅邸的计划不变……” “……逃掉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也要提防他继续契约其他的servant的可能，接下来也要分配注意力，尽量优先搜索出这家伙并且解决掉……” “……美狄亚的契约也需要重新确立一个，否则的话她根本就离不开柳洞寺，更加遑论是拿着匕首趁金闪闪离开的时候，去远坂宅邸捅远坂时臣一刀了，但是有充足魔力的人选却不好找……” “…………”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会议这种东西也不是全然毫无用处的。大家集思广益，很快的就将方方面面需要注意的事项全部考虑到了，并且连优先度问题都考虑到了。 只是—— 到了最后，夏洛特却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突然向着穆修问了一句：“这次圣杯战争一直到现在，你已经拿到了多少支线剧情了？” “……” “……” 并没有发生什么因为正在走神所以脱口而出的狗血事情，但是众人的交谈声还是戛然而止，变得一片死寂。 夏洛特的同伴们是因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在听到了「主神」提示的扣分声音响起的瞬间，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而其他人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劲，因此也同时住口不言。 穆修单手托着下巴，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闻言慢慢的转头看了过去，片刻之后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一次也没有，奖励点数也没有拿到。” 第二十章 解决内部问题 沉默，死寂—— 不安的气氛正在众人之间逐渐蔓延开来，柳洞寺山门处变得一片缄默。 大部分人或者说轮回者已经反应了过来，顿时都是脸色微变，眼神也全部变成了那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还多少带着丝丝的惊色。 而servant们尽管还是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也能够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 环顾四周一圈，今川义元先是轻轻的皱了皱眉，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于是，这个本来就坐在穆修旁边的席子上的黑长直少女，毫不犹豫的往前者的身边再次靠拢了一点儿。她在直接表明自己的站队立场的同时，纤细的五指也已经抚上了旁边的武士刀刀柄。 而少女看向对面众人的目光也有些渐冷下来，甚至凌厉锋锐到让人几乎不敢对视。 卧槽！ 除了夏洛特之外，另外几个轮回者同时都是在心中咒骂了起来，还没有真正的撕破脸皮呢，这一位大小姐要不要这么果断的反水啊！ 果然，主动权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掌握在自己等人的手上。 “呵呵……” 穿着暗紫色法袍，戴着兜帽，只露出了白皙下颌的背叛之魔女美狄亚，似乎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个奇异的弧度。 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摆明了就是要静观其变一样，可是这样的行为却偏偏更加让人心中不安了。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本身所持有的名号，这就已经足够了。 穆修也微微有些惊讶，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微微一笑，轻轻的一只手搭上了就在自己旁边的国主大人的纤细肩膀，示意对方不用太过担心激进。 不过国主大人一言不合，就直接站在自己这一边要为自己抽刀子砍人，这样的行为他也很是感激就是了。 “毕竟不是本体前来，而且既然我能够以servant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自然就是钻了规则的漏洞。” 然后他才缓缓的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到仿佛是在街头卖菜论斤称两一般。 “要是这样子的话，还能够获得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什么的，你们也太看不起那个大光球了吧。” 既然是夏洛特主动的首先说出了那些违禁词，所以他也就不再客气了，反正他现在又不是轮回者，「主神」也没有办法扣除他的奖励点数作为惩罚。 而且，「主神」对于轮回者向任务世界里的剧情人物泄露情报的惩罚，是属于一次性的性质的，也就是说在对一个剧情人物泄露了情报的时候，就已经扣过分了。 而在这之后，对同样的剧情人物泄露相关的情报这样的行为，并不会导致重复扣分。 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子就是什么漏洞，因为如果知情的剧情人物间接传播泄露情报的话，也是属于惩罚规则之内的。 要是知道了相关信息的剧情人物，又向其他人继续传播的话，就会产生连锁扣分。而且是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反正消息泄露出去多少人听见就扣多少分。 一般来说，是一个人扣一百点奖励点数的规则，因此——只要消息传播开去了，让几百上千人都知道了的话，那么首先泄露情报的那个轮回者基本上就死定了。 除非他的奖励点数多到了扣不完的程度，或者是已经达到了「主神」都抹杀不了的程度。 …… …… “夏洛特……小姐？” “怎么会、这样？”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四周纷纷响起，如果说之前其他几人还只是惊疑不定的话，现在却是已经眼前发黑，他们感觉突然天都要塌下来了。 都已经说到这样的程度了，另外两个servant不明白，难道他们自己还不明白吗？！ 这特么的根本就不是金大腿啊，一个处理不好完全就是会导致团灭的绝对麻烦！ 听上去对方竟然也是轮回者，但是本体不能够进入这个世界也罢，对方居然能够直接瞒天过海，赋予分灵之一以servant的存在形式成功降临。 如此钻了主神空间的规则漏洞的同时，竟然也没有被抑止力清除出去…… 而且还好死不死的是被他们这一方召唤了出来？还有比这更加倒霉的事情吗？！ ——要知道，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的存在，绝对是至少接近级别的狠人啊！ 下意识的，不管是秀气少年还是中年大叔，都是忍不住向队伍之中的真正主事人投去了咨询的目光。也只有那个颓废青年苦笑着还能够保持足够的镇定，毕竟他好歹也是解开了三阶的人。 可是他是在上一场任务因为认证队长才提升了一阶，现在根本就来不及将强化能力升上去，而且对方的那种表现，怎么说呢？ 如果是解放了生命禁区的话，那就是四阶中级以上的存在。如果按照「主神」的评价标准的话，那就是已经完全达到了双a级别的综合实力…… 反正不管是用哪一套标准，得到的其实肯定都是同样的结论罢了。 “果然如此吗，难怪不管是史诗神话还是历史传说，都找不到你的影子……” 夏洛特似乎没有如何惊讶，眼眸之中只是闪过了一抹了然之色，她微微用力抱紧怀里的布偶，低声道。 “——你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做到这么的一个程度？” 她之前在问出问题之后，就一直只是静静的看着，既不言语，也无动作。 但是在她现在再次出声之后，另外几人似乎也终于是找到了主心骨，莫名其妙的就变得沉稳冷静了下来。 也是，其实情况没有糟糕到那样的程度嘛！对方现在还需要依仗自己同伴的魔力与契约，才能够得以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而且真要撕破脸皮的话自己等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说到底，他们之所以心神大乱，完全就是因为夏洛特事先没有和他们知会过一声。并且他们一时间没有理清楚思路，只是听了个大概，完全被对方本体可能有多恐怖这个事实吓住了。 可是现在冷静了起来，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对方本体再强也是本体的事情，现在出现在自己等人面前的只是赋予分灵之一以servant的存在形式，就连魔力都需要自己同伴供应才行。 ——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说过了，我为了圣杯，也只为了圣杯……”瞥了其他几人一眼，穆修的回答简洁明了，“master，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吧？” 之前他本来大可以直接装傻充愣蒙混过去的，毕竟以他的演技和把握，真想要在表面上做到不动声色，那自然就是绝对的滴水不漏。 但是考虑到夏洛特居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突如其来的发问，也就是说对方其实已经有了大半的把握了，这甚至可能是最后的确认也说不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不承认也无妨。 因为只会让对方更加警惕提防起来，毕竟心里有了疑虑之后，没有得到彻底的确认，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消失的，只会愈发的壮大。 再加上现在的自己的确是有着很明显的弱点，为了不至于在即将得到圣杯之前，被对方一发令咒直接送离这个世界，穆修思虑再三之后决定还是干脆趁着对方询问的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承认下来。 既然不可避免的使得互相之间有了猜忌，那么就首先将这些猜忌、矛盾先处理掉好了，免得越积越多积重难反——反正他可没有傻到觉得这样的事情属于小问题，可以搁置下来不用理会。 “只是为了圣杯……” 稍微沉吟了一下，轮椅少女的眼眸里面是前所未有的红芒大盛，让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了明显的压迫力。 不过这不是什么危险感，而是—— “这只是过强的精神力散发导致的征兆，不是她想要发难，国主大人还请不要激动，放心放心。” 今川义元眸光冰寒，握上刀柄的纤细手指刚刚微微发力，就被人轻轻按住了手掌。她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脸色微红，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 穆修眨了眨眼睛，眼神却没有任何的迟疑或者游弋，澄澈的双眸直视夏洛特探寻的视线。 对方似乎是在利用什么特殊的精神类能力，辨别自己的话语真伪以及可信程度什么的。片刻之后，那种精神压迫的感觉瞬息之间就已经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轮椅少女的神色却也似乎疲惫了许多。 这个银发黑裙的哥特萝莉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之前因为冷漠而维持着的成熟感，只是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然后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冲突。我需要的只是圣杯战争的胜利这样的事实，至于圣杯本身……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吧。” 这句话算是一锤定音，众人都似乎松了口气，因为场上的气氛突然就轻松了不少。 轮回者们的任务从头到尾都只是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并不是获得圣杯，也就是说夏洛特需要的是第一名的头衔带来的荣誉，而不是那个奖牌本身。 再加上大家都明白，这一次的圣杯战争的那个最终奖励，号称万能许愿机的圣杯到底已经被污染成为了怎么样的一个样子，自然更加不会有什么念想了，既然有人需要的话，那就给对方拿去好了。 利益立场方面，委实是毫无冲突。 “看样子生意算是谈成了，不过master你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穆修眼看着对方眼眸里面的红光散去，然后才慢慢悠悠的问道。“招呼都不打一声，难道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这是最好的时机，我对上你本来就天然的有优势，就算是你有什么底牌能够对抗，至少我手上的令咒也还足够役使这位国主大人和美狄亚小姐……” 夏洛特仿佛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淡淡的坦然说道。 她的意思倒是很明确，穆修现在怎么说都是她所契约的servant，既没有对魔力抵抗令咒，也没有单独行动支撑他暴起发难杀掉上一任master，还有时间去契约其他人。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底牌也好，至少在令咒足够的时候，夏洛特还能够强行将国主大人变成她一方的战斗力，美狄亚也有很大几率站在她那一面…… 这么一说的话，还真的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揭破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她手中的牌真的要比穆修多得多，也更加灵活自如，有更大的选择余地。 “也是呢，但是这么一来，接下来又怎么解释？” 穆修叹了口气，看向了旁边不为所动的黑长直少女，还有另外一边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的美狄亚。 第二十一章 拉人入伙 关于保密方面的魔术契约的签订当然是绝对需要的。 否则的话，穆修或者是国主大人，再或者是美狄亚，只要随随便便一撇嘴，将由夏洛特主动提起的关于主神空间的相关信息多告诉几个无关人等，还不直接就坑死了对方？ ——要知道，一个人就是一百点奖励点数，一百个人就是一万点奖励点数…… 根本就不需要传遍冬木市，只要他们随便在圆藏山附近找条住宅街，拿一个高音喇叭嚷嚷几声“奖励点数”、“支线剧情”什么的，马上就能够算得上是大局已定。 所以说，大家现在还远远不到能够交心的程度，这种事情就不要去赌了，免得伤了和气。 因此在这个时候，重新拟定一份额外的魔术契约，对双方都进行约束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轮回者一方需要的是保密，而servant一方需要的是保证。 保证至少能够到最后得到双赢的态度于待遇。 毕竟不管怎么说，servant相对于master来说，其实的确是天然处于劣势的，就算是穆修也不例外。 既然他顺应了这样的规则才得以间接入场，那么自然就只能够接受游戏的玩法。例如说没有对魔力的技能就对抗不了令咒，没有单独行动的技能，就无法脱离master而留存于世上。 所谓的保证双赢的态度，不是说一定要大家都必须保证对方能够活到最后，而是…… 至少要确定后方的安全，就算是因为各种意外，不可避免的有人会出现伤亡也好，也应该是属于正常情况，而不该是被自己人捅了刀子才对。 …… …… “这是由我和美狄亚亲自以契约魔术拟定的魔术契约，主要载体是我的符文，而这一份是属于现代文字的对照版本，保证毫无偏颇，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用一枚令咒来确认。” 后半夜的时候，穆修将两份羊皮纸契约推了出来，一边说道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似乎很是消耗心力那样。 “之前说过的那些条款都没有落下，基本上大家只要在上面签下自己的真名就可以了，接下来就是大家携手推动双方关系和平发展，凝聚磅礴力量，共同开创美好未来……” 大约是觉得自己继续说下去的话，会变成某种官方新闻的发言格式，于是他连忙止住话头补充了一句—— “咳咳，反正就是不用再有后顾之忧了，大家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 “……” 其他众人一边传阅着契约文书，一边眼神古怪的看着他。 似乎在挑破了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之后，对方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愿意继续掩饰伪装下去了。毕竟连说话做事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这样子活着还真的是很累的。 可是当对方直接恢复了现代人……现代神明的风格，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之后，他们反而觉得感官上更加怪异了。 大概还是因为固有观念的问题吧，明知道对方其实什么都明白，可是已经先入为主的旧印象却没有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消除掉——古代人会开飞机什么的，就已经足够挑战人类的想象力了。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夏洛特似乎是因为之前的行为，导致了精神方面的疲惫，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举起小手掩饰似的捂了捂嘴巴，“不过你的神祇真名也不要漏了。” 一般性的契约魔术自然没有这么强大的效力，但是如果是经由美狄亚和穆修这两个caster联手缔造的魔术契约的话，那么就完全可以信得过了。 只是，结下了契约魔术也好，应该解释的事情似乎还是一件不少啊。 不然的话，似乎最多只能够让人不拖后腿，却没有办法让人全力以赴，这就是问题所在。 “那个，美狄亚小姐，能否跟我过来一下？”轮椅少女思索了好半晌之后，然后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那样，抬头望去并且出声叫道。 “当然可以了，master。”刚刚在契约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魔术真名，背叛之魔女转过头来，柔声的说道，眼神微微闪烁。 她从刚才直到现在，都一直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旁听。让她和穆修一起使用契约魔术，她也是全部照办，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了解了多少。 但越是这样的表现，才让人越是觉得心中不安，即使是她也很是爽快利落的签订了魔术契约也好，夏洛特还是觉得这样子处理并不足够。 如此一来的话，似乎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趁魔女起身过来的时候，直接链接心灵锁链，对穆修淡淡的道了一句：“之前你拿到的那些腕表，能不能够给我一块。” 穆修都已经覆灭了两个团队了，入手的轮回腕表自然不止一块，在以前虽然也杀死过轮回者，但是当时他还不知道那种东西竟然也是属于战利品的一行列，所以自然也就没在意。 不过那些东西说是有价值，自然也是当得起一句无价之宝，说是没有价值也的确是毫无好处的废物。 只是，夏洛特竟然直接问自己要轮回腕表…… “打算要拉人入伙了吗，但是对方可只是一个分身啊，又不是英灵本体……”穆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思索了起来。 但是，很快的他又摇了摇头，轮回腕表这种东西在「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足足需要七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 这样昂贵的价格肯定就会对应着足够强大的功能，据说四阶强者都轻易摆脱不了。要说是那东西戴上了，就能够从英灵座那里强行转移户籍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想到这里，穆修似乎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看了过去。 却只见最后一个人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术式被激发的契约文书熊熊燃烧散落于虚空之中，算是契约已经完成了。 “可惜了……” 惊鸿一瞥，就连穆修也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夏洛特的全名到底是什么，顿时感到非常惋惜。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是打着哈哈，放下心来顿时觉得劳累不已。毕竟他们提心吊胆了大半夜，因此一个个的也不再愿意继续逗留在山门处吹冷风了，全部起身离开回房去了。 原地就只留下了穆修和今川义元。 篝火燃烧得正旺，木柴在其中噼里啪啦的作响，穆修叹着气转过头去，与国主大人相对而坐，正想要说些什么。 “你刚刚给那个小丫头的是什么东西？”黑长直少女却已经先开口了，目光之中带着质询的意味。 小丫头……穆修眨了眨眼睛。 好吧，夏洛特的外表的确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完全就是萝莉年华，只是那种冷漠的表现很容易让人下意识的不完全以外表判断她。 “对于任何一个世界的人来说可能都是无价之宝，但是得到了之后才会发现，那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穆修摇了摇头，稍微思忖了一会儿之后，这么说道。 “最好就是碰也不要碰，国主大人。你就把它当作是来自更高层次的次元的征兵令就可以了，还是强制性的，除非是真正达到了境界，否则的话生死自由就再也由不得自己了。” “……” “……” 今川义元眉头微皱，幽暗的眼眸扫了一眼对方，声音低沉：“那个，「你」也是……这样的吗？” 穆修微微一愣，然后摆了摆手：“曾经身陷囹吾，不过现在已经就要成功脱困了，虽然说自由自在还谈不上，但是至少生死能够握在自己手中了。” ——这不是在吹嘘，而是就是在说明事实。 虽然他还没有突破四阶中级，但是双a级别的评价却是已经完全符合标准，就算是「主神」也好，最多也只能够让他去执行任务，而没有办法因为任务失败就抹杀他了。 只等一个契机，真正的再次突破进入四阶中级，境界足以支配层次，心灵之光或者说神火的不完整本质也将被彻底补完。 “是这样吗……那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今川义元银牙轻咬，然后深吸口气，再次问道。 “……” “……” “等这个世界的事情了结了再说吧，只要我们不能够回归，那么本体就什么都不知道，好歹也得等「我」有了这段记忆再说啊！”穆修却摇起头来，缓缓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知道了，就能够随时回来？” 国主大人的眼眸里光芒一闪，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的部分。 “是的，不久之前才掌握了的能力……等等。” 穆修对于她自然不会是以戒备的心态对待的，因此随意的回答道，但是很快的他又反应了过来，似乎觉得从刚才开始哪里就有些不对劲。 “国主大人，你难道就对其他的事情感到好奇吗？之前我就有些奇怪了，你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也知道你我……那个、那个，怎么说呢？” 说到这里，他一时间也没了词，皱起眉头来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出下文来。 “这个啊，本小姐一开始反应不过来，毕竟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够见到你。” 今川义元嘴角微微勾起，但是眼眸间却是有些怨念。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对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也非常的了解，至少不会影响到正常的交流——不过这不是什么圣杯战争的规则赋予的。” “这个我知道，毕竟按照规则来说，我其实召唤不出你来的，这么说来的话……”穆修了然的点点头，叹着气说道。 “是的，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声音，像是无数人低声的低吟，直接就给本小姐灌了一堆的奇奇怪怪的信息……然后在那个声音的主导之下，我和你的契约才得以达成……” 国主大人微微一笑，眸子里闪过一抹莫名的柔色，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不过听她的描述，那个宛若无数人低吟的声音的主体，应该是阿赖耶吧，这个世界的人类集体无意识，抑止力的触角之一。 但是，它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低着头正在思索着这样的事情，穆修却突然神色一动，下一秒钟他与对面席地而坐的少女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柳洞寺外面有人接近，而且气息似乎还有些熟悉。 两人对视了一眼，非常默契的转身就向山门外面同时迈步走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前奏 清晨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而极尽温柔，蔚蓝色的天空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阳光争先恐后地射出地平线，沉寂的夜色默默退出白天的舞台。城市隐在浅浅的晨雾之中，汽车短促宏亮的喇叭声，公交车的发动声和报站声在各处响起，一如既往的开启了这一天的帷幕。 但是—— 冬木市的居民们却在一夜之间就史无前例的达成了共识，他们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和平的一天。 不只是今天，事实上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非常的不对劲了。 爆炸火光，恐怖袭击，剧烈地震，风雷滚动……反正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城市内多处都在昨天晚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有一条住宅街更是连带着附近几个街区都被大火焚毁。 幸好就在半个月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那里突然就说是要拆迁重建，说是要改造成为什么冬木中央公园。所以居民们都已经提前搬走离开了，因此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而未远川入海口附近的港口码头区域，更是莫名其妙的伴随着昨天晚上的巨大震动，整片土地都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和仓库街的那部分一起沉入了水底，还是升上了天空。 至于另外一边的海滨公园则更是遭到了明显的毁灭，似乎有局部飓风在原地肆虐，将公园以及附近的地域全部夷平，什么都没有留下，包括树木、地面、建筑物，等等等等。 现场只剩下了深深的沟壑纵横交错，远处的海水倒灌进来。 任何抵达现场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这还是昨天的海滨公园，因为完全辨认不出来，说是被飞弹袭击过的区域还更加有可信度。 至于是否有人在这诡异的风暴之中丧生的这个问题，就更加不清楚了，毕竟连建筑物都能够绞碎的暴风…… ——对于脆弱的人体而言，如果想要毁尸灭迹的话，自然更是简单不过了。 对于冬木市的居民们来说，这样堪称灾害不断的奇怪变化，自然是让他们惊恐万状的。 平时稍微出点儿事情，就连全球温室效应、海平面上升这样的现象，都能够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傻x跳出来，宣扬末日论，要求大家放弃罪孽，尤其是放弃充满罪孽的钞票，信仰唯一真神…… 这样那样，各种各样，诸如此类的。 至于现在这样明显的异变，自然是更加让人慌乱了，即使是十分理智的人，也会不可避免的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灾难，会不会是大灾变到来了。 否则的话，这种现象怎么解释？ 纵然是冬木教会已经尽可能的运用影响力，消除圣杯战争对于城市的影响，而且为了掩人耳目，战斗绝大部分都是发生在无人的夜晚。可是这一次的圣杯争夺战未免还是有些过分了，区区一个冬木教会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形势了。 看看召唤出来的servant都是什么人啊！ 看看这些servant的传说与宝具到底有多可怕啊！ 只能够指望他们尽可能一对一决战，不要发展成什么大混战、大场面了，否则的话估计这座城市就没有希望了。 老实说起来，教会和本地的魔术师势力，已经开始认真的考虑疏散居民的必要性了，而且的确是开始着手准备将自己的家人送离城市，免得在之后被波及。 至于穆修一方，倒是难得的度过了相当安稳的一天。 而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因为—— …… …… “昨天后半夜，另外一个assassin过来了，不过似乎是受远坂时臣的指使，想要和我们暂时和谈。” 早餐时分，穆修镇定自若的向夏洛特说明了昨天晚上大家散去之后又发生的情况。 “看样子应该是觉得自己就要约束不住吉尔伽美什了，有些担心我们在对方去攻打空中要塞的时候落井下石……所以专门想要和我们暂时和谈，看样子他大概和阿尔托莉雅还有伊斯坎达尔那两方都谈过了。” “那真是「明智」的选择，不过看样子他至少也考虑到了自身的根本问题所在……那么，你是怎么回应他的？” 夏洛特平淡的说道，对于远坂时臣的做法非常的不以为然，对方完全就是想当然地觉得无论在什么时刻，都可以维护自身的利益立场。 这个轮椅少女的精神面貌已经恢复如常，似乎只是一个晚上就已经完全将精神力的损耗回复了过来，而且丝毫没有被昨天深夜发生的事情影响到她的情绪一般，又或者是……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完美解决了，因此她不再分心关注？ 穆修忍不住感应了一下，发现美狄亚一如既往的呆在地下大空洞那里，不知道在自己的魔术工房里面捣鼓着什么，她的气息对应的情绪似乎是心情极佳的样子。 看她的样子，貌似是……已经谈判完成，成为了预备役轮回者了？ “是的，她已经答应要加入我们队伍了。” 随意的瞥了一眼穆修，轮椅少女很是淡然说道，也不忌讳将这件事说出来。 “只不过腕表终究不是从「主神」那里兑换的，而是属于从其他轮回者身上夺来的战利品，在下一次任务结束之前还需要为她付清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才行。” 轮回腕表的作用很简单明确，就是让轮回者佩戴，反过来说只要戴上了就必然是轮回者。 不过具体来说这种东西其实有两种款式，一种是直接从大光球那里兑换来的未经使用的空白轮回腕表，任何人或者说任何生物戴上了，都能够直接成为正式轮回者。 另外一种就是从其他轮回者身上夺取轮回腕表，这种东西同样有着相同的效果，可以让戴上的人直接被拉入自己的队伍之中，成为预备役轮回者。 也即是说，只是先让你将人拉进来，在下一场任务结束之前还是需要补交七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该交的费用都绝对少不了，之所以会出现两种选择，只是「主神」刻意留出来的迂回余地而已。 毕竟足足七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笔巨额支出，没有人会愿意提前用来兑换轮回腕表，在适当的时候拉人入伙的，这绝对是一种巨大浪费。 但是，当你遇到了能够拉人入伙的机会的时候，如果身上却又没有轮回腕表的话，这不也是杜绝了这种可能性吗？如此一来的话，这种兑换物品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才对。 因此，能够利用其他轮回者死亡后剥夺下来的腕表，首先拉人入伙，事后补交费用就属于另外一种有很大操作空间的选择了。 事实上，轮椅少女自己也正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中—— 她之所以一定要夺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就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确保自己在这一次任务结束之前，凑够充足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给自己转正。 只是—— “那个……我应该没有说出来才对吧？”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嘴角微微抽搐，难道说自己的病症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夏洛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想法已经全部表露在脸上了，说不说出来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凶残的能力……” “不知道最好，还是说正事吧，既然一直拖到现在才来说这件事，你昨天晚上应该就已经回应对方了吧？”轮椅少女的小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确定。 “我的确已经回应对方了，毕竟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大家开会讨论啦。”穆修很是自然随意的说道。 原形毕露了吗？还是说这才是他原来的性格？夏洛特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直接答应了他，不会对吉尔伽美什落井下石的，而且也签定了魔术契约。”穆修慢条斯理的说道，“当金闪闪去攻打空中庭园的时候，我们将不会对金闪闪出手……” “……” “……” 沉默了好一会儿，轮椅少女似乎有所明悟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传统的魔术师，在他看来大概只要我们答应了，那么以骑士王和征服王的性格作风，也绝对不会落井下石。” 毕竟大家都是有傲气的人，就算是金闪闪也好，即使他再看不起你，其实也绝对不会在你和其他人生死搏杀的时候暗中偷袭——不过考虑到master以及令咒的存在，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够说死就是了。 “是啊，他已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了，而且对于这一位德高望重的优雅魔术师，我个人是很尊敬的，因此这种小小的要求不答应他也说不过去。” 穆修也是连连点头，他由衷的赞叹道，紧接着话锋一转。 “——所以，等到金闪闪去与赛米拉米斯掰手腕的时候，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去攻击远坂时臣自己吧！” “……嗯，你觉得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 夏洛特虽然略微有些无语，但还是从善如流的肯定了穆修的想法。 说实话，不管是肯尼斯还是远坂时臣，作为这一次圣杯战争之中的传统魔术师的形象代表，其实都是有些思维僵化的。 否则的话，前者作为赫赫有名的时钟塔君主、学院派天才，就不会轻易的落到个被卫宫切嗣害死的下场了。 后者也是因为自己的servant背叛，然后在自己的家里被自己的弟子背刺，就这么死于非命实在是冤枉得很…… “远坂时臣这么着急，大概就是因为已经压制不住暴怒的金闪闪了，如无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今天晚上了吧。” 穆修掏了掏耳朵，然后看向了外面。 “反正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好好的养精蓄锐……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直接通知我，我会马上赶回来的，柳洞寺的魔术阵地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告破。” “你要出去？去哪里？”夏洛特微微皱眉。 穆修敲了敲额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么一个问题，好半晌之后才不确定的说道：“去约……逛街吧？” “……” 轮椅上的少女淡淡的转过头去，这个时候才看见在外面的山门处，黑色长直发的和服少女正在挥手示意。 她挑了挑眉头，这个时候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不过看这家伙的表情似乎也是无法拒绝，相当头疼的样子……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是archer，不会离开自己这个契约者太远的距离—— “去吧，小心行事。” 第二十三章 嘉年华的开始！ 不管冬木市的居民怎么咒骂跳脚都好，在穆修看来这和平的一天很快就已经过去。 相当和平呢—— 至少不管是城市之中四处燃起的战火，还是各个方向传来的震动，又或者是爆炸、枪声、毒气等等，这一连串的疯狂事件虽然在今天不断出现，但是都很少发生在圆藏山的附近。 毕竟这已经属于城市外围的近郊区的地带了，轮回者们也不会刻意跑得远远的去寻找敌人，再加上本次任务的限制就是任何轮回者都不能够离开属于冬木市的地域，否则直接抹杀。 这就简直像是毒圈刷新并且限定了安全区域，绝大部分的玩家自然都会下意识的往中央的位置去，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的话，谁会往外面跑的？ 也不是没有同样盯上了冬木至高灵地柳洞寺的轮回者，但是很明显除非是抽到了破格级别的servant，否则的话任谁看到了柳洞寺的魔术阵地都会觉得麻爪的，那已经基本上就要变成伪装成寺庙的要塞了啊！ 一般的servant攻打过去的话，只怕会将自己都给赔进去。 而轮回者直接动手也是一样的道理，还不如扛着火箭筒在远远的试射一发就跑。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好歹自身还能够拉开距离，用不着以身犯险。 因此—— 对于穆修来说，这真是和平的一天，尤其是在听着城市之中简直像是发生了巷战一般的动静，自己却和国主大人悠然自得的在四处乱逛看风景的情况下。 就如同走进了大山之中，如果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的话，这种情况只不过是诡异。 而只有能够听到风的声音，听见鸟鸣与溪流的声音，有了这些“不安静”作为衬托，才能够凸显出真正的安宁平稳来。 虽然说两者之间的实际情况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但是穆修却也不在意就是了。 …… …… 爆炸、枪战、毒气、飙车……还有许多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发的动乱。 这样的情况持续不断，基本上都是轮回者所引发的，不过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关于那位裁定者——以ruler职介降临于现世的圣女贞德的原因。 因为很多人其实都准备了撒手锏，但是撒手锏一般都是不能够直接明示的。 可是她为了所谓的“公平”就这么逼了上去，这对于某些连自己召唤了什么英灵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人来说，这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接受的了。 就如同老师去查房那样，自然而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偏偏到处乱跑躲藏的学生们自己也互相看不顺眼，在这个过程之中趁机大打出手的也是大有人在，自然就是乱象四起。 事实上，贞德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当中，她的出现其实只是大圣杯的反击而已。 只可惜，大圣杯终究不是有着完整逻辑思维能力的生物，它的本质还是一场宏大的、不完全的魔术仪式，因此即使能够本能性的反击「主神」的强力介入也好，采用的手段也是有限得很，而且错漏百出。 它大概是认为，只要是拥有“神明裁决”的ruler降临了之后，借助能够对每个servant下达两次命令的特权，就能够轻轻松松的将圣杯战争重新引导回到正轨了吧？ 然而，事实上却是事与愿违，贞德本人虽然有意向重整圣杯战争的规则，但是她的性格与观念就决定了她不可能霸气的一刀切，而是想要尽可能的以理服人，和所有参赛者都先交谈一次，然后根据现状重新制定规则……诸如此类的。 但是，这是个浮夸的年代，大家都很浮躁，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就算是只是讲道理也好，她根本就来不及和所有人都先谈一次，而且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愿意服从她有可能制定出来的新规则——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完全就是她自己在做无用功而已。 例如说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就是明证，她的存在还促使了战斗的加剧。在这一天她自己也遭遇了极具针对性的刺杀，差点儿就命丧当场。 只不过，她本人对此却是早就有所觉悟。 因此最糟糕的还是被动乱波及到的冬木市居民，以及这座城市的消防局和警视厅。毕竟这种程度的动乱，完全能够比得上某些中东地区了。 似乎是这座远东岛国的偏僻城市一下子就陷入了战火当中，成为了恐怖分子的大本营了一般，偏偏冬木的教会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死活要按住消息不让他们向上级禀报。 而且也不知道发起攻击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基本上似乎什么武器军火都能够搬出来，更甚者有些留下来的破坏痕迹压根就不是什么枪械炸弹能够留下来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主神」限制了大家都没有办法离开冬木市的话，估计已经有人打算动用排山倒海的核子武器，直接一击夷平整座城市了。 这样乱糟糟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入夜，才终于出现了变化，但是并不是什么好的方面的变化，而是让早就已经疲于奔命的消防员和警备队感觉到绝望的变化。 也是预示动荡与毁灭的帷幕升起的征兆。 …… …… “嘶——这种诅咒之力也太犯规了吧！” 一个浑身鲜血的年轻人，正借着夜幕的掩饰，躲藏在一条阴暗的巷子尽头的阴影之中，低着头给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一边上着伤药，一边缠着绷带，还一边发出痛苦的低低抽气声音。 他的半边身体的皮肤都已经开裂，有些地方还露出了血淋淋的惨白骨头和模糊的血肉。 但是，这种只要开始治疗就能够以肉眼快速恢复过来的伤势，反而是他身上的伤势之中最为轻微的那一部分。 真正可怕的是导致他几乎整条手臂都已经萎缩的伤创，冰寒的死亡气息萦绕着，宛若实质一般的化作怨毒的诅咒，继续向着他的身体主躯干蔓延的那种状态，而且难以驱逐。 轮回者之间的战斗永远无法预测，因为大家的力量体系都并非是统一的，即使是“生命禁区解放”这样的状态也更加类似于一种境界层次，而并非具体的力量体系。 在那个仿佛亘古以来未曾变化过丝毫的大光球的注视下，任何轮回者只要付出足够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就被允许得到实现一切奇迹的可能。 因而大家的力量都是来自不同世界不同体系的，没有交手之前，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藏了什么样的底牌，一个不小心栽个大跟头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年轻人一边低低叹气，一边抓起了身边的某个雷达般的仪器，想要看看分散开来的队友现在分别在哪里。 现在的情况真是糟糕透了，但是至少还没有彻底开战，基本上还是属于轮回者们三三两两的捉对厮杀，但是这样的情况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咦？这是什么？” 刚刚低下头去，打开了手中的雷达，年轻人突然就从屏幕的反光之中，看到了有什么从自己的头顶上经过。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只见一叶翠绿色的光芒和一抹跳脱的黄金色在夜空之中一闪而过，这是黄金与祖母绿宝石形成的可翱翔于天空的光之辉舟，经由以水银为燃料的太阳水晶产生用来驱动的太阳能，能无视物理法则进行高速飞行。 而且，具有强大攻击力，装备了各种宝具系统甚至还配有远古核弹头等优秀兵器。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能够非常明确的体现出神代的技术水平的远古造物。但是，事情的重点却已经不是这个了。 因为这属于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御座，光之辉舟维摩那，正在穿渡整座城市的上空，笔直的向着未远川入海口的方向前进着。 就这么大摇大摆，毫无掩饰，堂而皇之的在整座冬木市的人们的视线之中，向着被隐藏起来的空中魔术要塞接近。 很明显，接下来的大战已经注定，马上就要一触即发。 一时间，整个冬木市都突然平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 “卧槽！吉尔伽美什那个狗娘养的！” 不知道是谁，突然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伴随着这么一句抚养权指控的话语，毁灭的篇章终于是在今天夜里掀开了第一页。 这是嘉年华的开始！ …… …… “开始了呢……” 静静的站立在市中心的一栋高楼的顶层之上，凝视着光之辉舟维摩那杀气腾腾的向着城市港口的方向驶去，庞大的魔力波动在空中传来，穆修打了个哈欠。 在他身后的是抱着长剑的颓废青年。 因为夏洛特和国主大人还有美狄亚去袭击远坂宅邸了的缘故，所以临时的契约又只能够换上一次，现在穆修的契约者已经变成了颓废青年。 对方好歹也是三阶的轮回者，如果将能量转化为魔力的话，只是供应穆修的战斗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远坂时臣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有国主大人和美狄亚，还有不知深浅的夏洛特一同前去，如果还能够出什么差错的话，估计再多穆修一个也不顶事。 所以，穆修和颓废青年现在就是为了另外一个战场而来的，毕竟怎么说也要亲眼看到最古之王的归去才能够让他们放心下来。 至于之前签订的契约什么的，就那么简单的几个条款而已，简直有大把的方式能够绕过去。 “譬如说我们不能够动手，但是却可以将吉尔伽美什抓起来让别人动手，又或者是将他抓起来之后，等到美狄亚用她的匕首捅上一刀，解除契约再说。” 穆修向颓废青年举例说明。 “我明白了，如果只是补刀的话，这个我绝对没有问题。” 后者一锤手掌，恍然大悟，敢情对方之所以刻意带上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个不在契约魔术约束之中的人去补刀的。 枪击声、爆炸声，不断地在各处响彻。 城市在这一刻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似乎在吉尔伽美什大摇大摆不再掩饰之后，其他的所有人也不再在意圣杯战争不能够波及到无辜人等的规则了。 于是，顷刻之间就已经化为了战场。 穆修凝视着夜空，如同在高处俯瞰原野搜寻猎物的夜鹰一般，他摇了摇头：“不对，那个只是顺便的，我之所以不跟着她们一起去，而是要单独行动——为了骑士王那一组。” “……圣杯？”颓废青年稍微思索了一下，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微微变化。 “是的，万一在今天晚上就有六个servant退场的话，那么圣杯就要降临了，我们如果将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了对付远坂时臣与金闪闪这方面上去的话，反而会得不偿失。” 少年轻轻点头。 第二十四章 不平静的夜晚 在光之辉舟维摩那的船首甲板上，浑身穿戴着黄金铠甲的最古之王露出相当暴戾的表情。 “时辰……” ——只不过，从他齿缝之中低沉的吐出来的词语却不是其他，而是他自己的master远坂时臣的名字。 尤其是看着前方的天空之中，突然出现的水面一般的涟漪波纹的时候，他的脸上更是充满了厌恶和愤怒。 那是布置在空中的大型魔术结界。 而且他清楚的知道前方的结界之内所隐藏的是什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杂种妄自在王的头顶之上的天空中，冒犯的建立出来的违章建筑。 一想到这个，黄金archer的猩红的眼里就满是愤怒和杀机，这种东西竟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建造在天空之中，处于比自己还高的位置，那个杂种简直就是万死不足以谢天下。 平时的话，按照常理而言，他甚至不会放任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大逆不道的东西在天上存在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但是…… “时辰你太过分了，逾越了界限的臣子，可是要以血来洗刷王的愤怒的啊！”最古之王先是低吟着，然后压抑的笑声在高空之中响了起来。 随着这压抑的笑声变成了响亮的狂笑，声音攀登至最高峰的一瞬间—— 在光之辉舟维摩那的船首前端，忽然就闪现出了一片辉煌的耀眼金光，魔力的洪流掀起毁灭的浪潮，轻而易举的撕碎了空中的魔术结界。 涟漪顷刻之间被粗暴搅碎，虚空之中突然泛起了古怪的色彩，就仿佛是一面镜子被打碎了那样，在彻底粉碎之后，镜面背后所遮挡起来的景色也暴露无遗。 于是—— 巨大的阴影浮现，宛若夜空之下突然聚集起来了大片乌云。一座颠倒的奇观缓慢的显露轮廓与形态，出现在了前方。 由规整排列并且绿意盎然的浮岛和大理石造的地面以及柱子所构成，各式各样的植物到处缠绕，要塞的周围设置了十一个全长超过二十米的漆黑色板块。 而且，庭园之所以会浮游在半空之中，是因为具有“颠倒”的概念，在其中植物会向下生长，水会从下游流向上游。 这是同样达到了ex级别的对界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 奇迹一般的浮游要塞，难攻不落的空中魔术炮台，就此和维摩那一起出现在了冬木市的上空之中，互相之间隔着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对峙着。 虽然说是突如其来就遭到了攻击，但是赛米拉米斯的反应同样不慢。沉闷的声音响起，十一个漆黑色的板块渐渐聚集起了耀眼的魔力光芒！ 这是“十与一的黑棺「tiamtum-umu」”，设置在空中庭园周围的十一个迎击术式，可以从板块接连射出规格外的光弹，每一发都等同于陨石坠落，其规模与破坏力堪称“对军级”。 只是…… 魔术结界刚刚告破，空中庭园马上就能够回击，这种反应速度与其说是非常及时，倒不如说是快的有些过分了。 或者是因为赛米拉米斯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一直都在关注着外界的动静，生怕自己的空中要塞一个不经意的就被三发气定大火球轰下来了——这场圣杯战争凶险异常，她这样名为assassin实际是caster的servant都出场了。 谁又能够保证，不会有其他的caster能够做到这种更加凶残的事情？毕竟破坏总要比创造来得容易。 轰！ 伴随着巨大的爆响声音，光之辉舟维摩那瞬间剧烈震荡了起来。 其自身的防御系统并不足以承受这样的集火，舟船的表面上出现巨大的爆炸，如同绚烂的烟花四起。只是瞬息之间就让维摩那遭到了程度不轻创伤，巨大的裂缝在光之辉舟上出现。 “杂种，给本王去死吧！” 刚刚撕碎了魔术结界，结界后隐藏的事物瞬间就开始了反击，节奏衔接得分毫不差。站在舟首甲板上的吉尔伽美什也因为维摩那受到攻击而震荡，脚下顿时一个踉跄。 不过如此狼狈，却也激起了最古之王的怒火。 他本来的预想是撕碎了魔术结界，然后在对峙之中，先是好好的训斥怒骂对方一顿，紧接着再以自己身为王的怒火将对方从高空之中击落，焚毁殆尽的。 但是对方却完全无视了他这位王者的想法，在他发动攻击破坏结界之后的下一瞬间，马上就反击了……等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都已经拿着斧头去劈开人家的大门了，人家果断开一枪回应你，这不是很正常的展开吗？ 要知道，在号称自由灯塔的美利坚合众国，据说擅闯民宅的人可是能够被屋主人当场击毙的。虽然说其实也是属于谣言的一种，有很多限制，但是…… 反正理解意思就可以了。 只不过，吉尔伽美什的性格就注定了他绝对不会认同这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他高高在上的时候别人只是抬头看他，他就会勃然大怒；他肆意的斥骂其他人是杂种，别人只是问他名字，他也会勃然大怒；他开宝具射杀敌人，敌人徒手接下了他还是会勃然大怒…… 对于这么一个不是勃然大怒，就是即将勃然大怒的古代暴君来说，他杀死对方才是理所当然的，对方胆敢反抗就是大逆不道。 只可惜，在这场圣杯战争之中，真正在意并且纠结所谓“最古之王”的身份的，其实一直都只有他自己而已，其他人都不怎么鸟他。 无论他再怎么自我，不肯承认现实，自矜为最古之王，下意识的想要周围的人或事都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进行，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那就是不但有人会反抗他，不鸟他，而且只要有机会的话绝对不介意将他干掉。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杂种。” 伴随着烈焰般的怪异之气，令人恐惧的涟漪在虚空之中泛起，强烈的魔力气息突然出现，虚空之门扉洞开。 属于最古之王的宝物库呈现在世界上，无数在历史中流传的兵器在这辉煌耀眼的金色光芒之中出现。不只有枪和剑，还有斧头，槌和矛都有。 还有一些不知其用途和性质，奇形怪状的兵器。 所有的武器都磨得像镜子一样明亮，而且滚动着庞大的魔力，每一件都是存在于人类认知之中的兵刃，都体现了毫不逊色的神秘感……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宝具。 下一刻，无数利刃的破空之声在高空之中响彻，充满杀机的呼啸声此起彼伏。 剧烈的爆炸不断响起，仿佛是在预兆着已经陷入了动荡战火之中的冬木市上方的空战也已经打响，全面战争的序幕就此开启。 …… ……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对于冬木市的居民来说，只要能够活过这一夜，大概以后几十年的人生都有吹嘘的资本了。只不过光是活过这一夜，这个条件就有些难以实现。 “一个两个的都不打算掩饰了呢，团队作战真是好啊，坦克飞机都能够随便折腾出来……” 在被大火焚烧了个干净的住宅街的某栋残存的楼房之中，穆修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的街道上十几辆坦克隆隆的开过来，履带无情的碾压在街道的路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明显是某个轮回者团队所布置的防线，无人驾驶的复式坦克，还有借助体型小巧隐藏在夜空之中的猎杀无人机，将这一片区域封锁了。 也许造不成威胁，毕竟都是无人驾驶的，除了波及四周无辜群众，普渡众生上西天之外，很难对已经强化到了b级的轮回者或者是servant造成真正的伤害。 但是，阻碍的作用却是有的，四周估计都密密麻麻的设置了各种探测装置，电磁波侦测、声学侦测、力学侦测等等都不缺少，就算是能够灵体化的servant也没有办法直接绕过去。 穆修同样也是如此，他现在不是本体，很多能力都被局限住了，符文魔术也不可能达到本体那种信手拈来就是魔法之域的程度。 如果想要利用符文，从声、光、电波等等的形式层面上，对自己实行隐身的话，也不是做不到，可是需要的时间却不足够。 他不是本体，没有那种可以媲美超级计算机的计算力，直接进行攻防战的符文魔术倒是简简单单，只需要锁定方位，确认属性，然后进行攻击就可以了。 但是这种明显要复杂许多的法术效果，却不是简单的符文序列组合就能够完成的。 “真是麻烦，要绕路吗？……唔，等等。” 既然是自动化的智能防线，那么肯定在附近有控制中心的才对，那么只要找出来破坏掉的话…… 穆修是追索着阿尔托莉雅和她的master爱丽丝菲尔的气息一路寻来的，毕竟冬木市的范围这么大，再怎么偏僻也是一座城市，在这个动乱之夜里他还真的很难精准的抓住对方的小尾巴。 因此，就连颓废青年都与他分开来行动了，虽然说两者互相之间相隔不是太远，免得出什么问题。 穆修现在之所以刻意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他之前攻击过的旧住宅街，在以后将会被改造成冬木中央公园的地方——至于现在，则是这一次圣杯战争之中的圣杯降临地点。 他不能够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来得及拦截住爱丽丝菲尔两人，但是不管如何，可以确定的就是圣杯最终都只会出现在这里，他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才行。 事实证明，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否则的话也就不会有轮回者刻意在这一带布置防线了…… 唔——！！等等，这么说来的话，自己其实用不着破坏防线啊！反正肯定也还会有其他方的轮回者杀过来的。 而且真正“想要圣杯”的也就自己一个人吧，其他人都只是想要尽可能的消灭敌人，想要“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而已。 就在此刻，一道明亮的雷霆电光从深沉的夜空之中划了过去。 但是在不远处那浩大的“烟火”——光之辉舟与空中城市的空战之中，显得有些不起眼。 不过却让穆修正好捕捉到了，而且他挑了挑眉毛，看向了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前去的方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的样子。 “这种感觉……” 那个方向似乎有什么让他略微有些在意的气息，仿佛是和他的存在本质息息相关的要素。于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少年也干脆的往那个方向开始进行移动。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一直停留在原地明显也不是办法。 还不如过去看看再说，也许运气真的就这么好，正好碰上了自己要寻找的“目标”了呢。 第二十五章 骑士王的救赎 炮火的呼啸之中，城市已经燃烧了起来。 浓郁的黑烟在各个方向升腾而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无数人的怒骂尖叫声，都只是在为这个盛大的嘉年华进行点缀而已。 “怎么会这样……” 阿尔托莉雅有些茫然的站在夜空之下的街道上，看着四面八方都燃烧起来了的城市，仿佛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城市，刚刚入夜立刻就沦为了战火之地。 不对，其实白天的时候冬木市就已经足够乱了，但是也更加像是小打小闹，虽然四处冲突不断，但是大都是局部区域的战斗。 而且好歹还顾及着城市治安人员，往往警车一来就都跑得没影了。 可是现在，天空之中的空战简直像是在放烟花。 地面上的战争似乎也牵扯到了大规模的交火，战车、坦克、穿甲弹什么的一个不少，刚刚就有炮火呼啸着轰炸了整条街道。 对比起来白天的时候，这已经属于完全撕破脸皮了的，可以说这一场圣杯战争的有关人等都正在竭尽全力的想要消灭其他人。这个时候别说是本土的警察队了，恐怕就是美国大兵来了也照打不误。 举个例子来说，白天的时候只不过是《gat5》，无论怎么闹都只是局部区域的小冲突，城市的绝大部分地方还是平静自然的。 然而到了这个夜晚，却已经变成了《求生之路》，不管人跑到了哪里，都不可能看到平静的城市，冬木市已经陷入了全面疯狂的状态之中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骑士王看到一道明亮的雷光从天空之中划过，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神威车轮毫不掩饰的从混乱的城市上空飞掠过去。 她敏锐的目力足以让她看清楚，那个魁梧粗豪的汉子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是在奔赴战场那样。 可是对方并没有向自己这里的方向看过来，同样的对于天空之中的激战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在神牛的战车上奔向了另一个方向，似乎眼中只剩下了那个方向的未知之敌人了一般。 “爱丽丝菲尔……我们也尽快离开这里吧！” 用力的咬紧银牙，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摆脱了脑海之中莫名的情绪，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爱丽丝菲尔。刚刚她们也遭到了袭击，不过对方不是servant，更加像是魔术师。 或者说，是和魔术师那样掌握了特别能力的人物，非常的古怪，前所未见。但是竟然能够和servant一争高下，以自己现在这样连宝具都释放不出来的状态，也很难轻易战胜对方。 如果接下来，那些人继续前来袭击的话，她有些担心自己可能会保护不了爱丽丝菲尔。 如果是平时的话，阿尔托莉雅还不至于如此忧虑，可是今天晚上整座城市都明显陷入了动荡，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安全的，再加上她的直感一直都在预警着，仿佛即将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事实上，已经发生了—— 阿尔托莉雅刚刚回过头去，就看见爱丽丝菲尔轻轻咬着下唇，双手有些痛苦的作捧心状。大约是感觉到了骑士少女的视线，她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困扰的神色，似乎正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刻，这一位让大多数人都会情不自禁产生好感的高贵女子突然就萎顿倒地。 “爱丽丝菲尔！”阿尔托莉雅只觉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过去，在对方直接摔倒之前接住了对方。 “抱歉呢，saber，又给你添麻烦了……” 穿着银白色衣裙的公主在骑士的怀里露出了微微无奈，但是却又仿佛像是小小的恶趣味发作一般的笑容，然后用似乎事不关己一般的口吻感概着说道。 “真是的呢，明明以为还有一点时间的，至少再多几天也好，不过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刻居然来得这么快啊，有些不甘心呢。” 因为轮回者的介入，剧情什么的早就崩了，例如说大海魔没有被召唤出来，又例如说王之盛宴没有来得及召开，再例如说……现在这样，爱丽丝菲尔生命的终末提前逼近，即将到来。 作为精心设计出来的人造人，爱丽丝菲尔的一切都是为了圣杯而存在的，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作为小圣杯的她，只要是本次圣杯战争之中退场的servant的灵魂，都会流入她的身体之中。 而随着servant的灵魂的不断容纳，她这个“圣杯之器”也将会达到极限，只要有六个servant退场了，那么她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失去人格并且彻底自动崩坏分解，只留下从她的体内孕育出的圣杯。 如果是往常的圣杯战争的话，六个servant的退场就已经预示着本次的圣杯战争已经完满落幕，走到了最后的一步，所以这个时刻自然不会如此快速的到来。 但是这一次的圣杯大战，怎么说呢，六个servant退场了也只不过是还没有死够一半人的概念而已…… 现在爱丽丝菲尔并不是马上就要崩坏分解了，而是一种征兆，因为可能是退场的servant的数目已经逐渐逼近“六个”这样的死亡数字了，她也正在逐渐失去行动力。 本来不想要将这些事情这么快的说出来，但是的确是没有料到今天晚上的一场大战爆发，将整个冬木市拖入了战火之中，也将自己推上了毁灭的道路…… …… …… 仿佛有什么从黑暗中醒来，前方突然出现了耀眼的阳光。 空气之中也忽然充满了炽热的气息，令人震惊的魔力汇聚，使得黄沙大地急速的蔓延向四面八方。阴沉的夜空骤然变成了仿佛吹动着滚烫沙砾的烈风的天空，大地开始升腾着热浪。 在城市上空飞掠过去，紧随着征服王的行进方向的穆修停下了脚步。 他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捞了一把，竟然真的抓住了一捧被太阳烘烤得灼热的黄沙。 “心象风景影响现实，无数人的意志打造成的固有结界？这是……王之军势？”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继续前进，然后只是一瞬间，他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眼前是一片士气高昂的骑兵军队，以及在那阵前傲然挺立，雄赳赳气昂昂的帝王的威容。 征服之王在神牛的战车之上，俯瞰整个战场，踌躇满志。 无数英灵在他身后组成了军势，他们都握紧了自己的兵器，披上铠甲，跨越时空应召而来，追随在征服之王的背后，每个人的脸都带着期待的表情，却一言不发。 而在这支气势如虹的军队的对面，是化为活动的尸体与走路的骸骨的万名骑兵，集结“死之战象”。 勇猛的古代波斯之王正在与其遥遥对峙着，同样充满了不可动摇的斗志。 …… …… 爱丽丝菲尔向saber露出了歉意的笑容，还吐了吐舌头。 “怎么会这样……” 抱着对方跪坐在街道上的阿尔托莉雅露出了十分复杂的悔恨表情，她狠狠地锤了旁边的地面一下，于是整个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瞬。 自己早就应该察觉到了的，但是偏偏自己竟然还真的以为对方只是身体不适。 如果真是对方所说的那样，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与爱丽斯菲尔在今天度过的愉快时光以及两人的笑容，竟会是自己对于这位高贵公主最后的美好回忆。 而且没有办法阻止，已经不可能挽回了，就算是她现在提起剑去努力战斗，也只有可能是加速对方的自灭而已。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圣杯……” 骑士王咬着牙，就要用力将怀里的少女抱起来，“如果这圣杯是用你的血染红的话，我宁愿不要它——爱丽丝菲尔，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教会寻求庇护……” 寻找教会的庇护，相当于主动放弃了这一次的圣杯战争。 但是，这样子做真的能够改变什么吗？爱丽斯菲尔向她露出了稍微有点困扰的笑容，正想要说些什么阻止对方。 这个时候，通讯器的声音响起，是卫宫切嗣的来电。 阿尔托莉雅马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拿起通讯器，抱着最后的希望，快速的将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判断一鼓作气的告诉了对方。 然后，对面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那个男人相当无情的声音，下达了相当无情的指令—— “我知道了，但是继续搜寻其他的servant，不允许做出任何暴露自身的行为。” “等等！你知不知道，爱丽丝菲……” “爱丽丝菲尔她没有问题，这个不用你关心，而且你以为去到了教会那里就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吗？”卫宫切嗣的声音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温情可言，只剩下令人憎恶的信条。 似乎连自己妻子即将遭遇的命运，也也再不能影响到他的理智，或者，应该说是他早就知道了这样的命运，也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 “……” 通讯被挂断，阿尔托莉雅不敢相信的愣愣看着前方，突然觉得有种无法忍受的反胃与恶心感觉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之中，被她死死强忍了下来。 她其实清楚对方说的是正确的，只要其他人不停手，爱丽就必然会注定死亡，但是她却憎恨对方的那种正确——自己的妻子就这样被他抛弃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加速爱丽的死亡？ “不用担心，saber。这就是我的使命哦，只可惜……伊莉雅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爱丽斯菲尔却是在她怀里扬起了头，向她露出了充满了希望的纯净笑容，轻声地安慰着她。 “所以拜托了，请帮他夺取圣杯吧，如果付出了这么多的话，他还是失败了——那么我们的孩子……所以，请你帮帮他，帮帮我们，帮帮我们的孩子，拜托了！” “……”阿尔托莉雅愣愣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街道尽头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手持红黄双枪的迪卢木多出现在那里，他的表情沉重，迥异于平常，而且好像在脑海里面挑选词汇一样踌躇了许久，才对前方的人说了一句：“看起来，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答。 因为恍惚之间，在这燃烧的城市、燃烧的街道上，那位骑士之王却是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不久之前，剑栏之战的那一役—— 当时她俯视着不列颠的终结，望向堆积成丘的骑士亡骸，拼命地紧闭双唇，压抑要哭泣的自己，悲伤使得她难以呼吸。 回过神来，眼前还是残忍的现实。 阿尔托莉雅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女子放到一边，带着哭腔和鼻音的誓言，传入了爱丽丝菲尔的耳中。 “那么，我将为您带来胜利，master。” 第二十六章 所求何物？ 爱丽丝菲尔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浑浊而失去意义，没有上下左右，仿佛是一个不稳定的巨大漩涡。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奇怪的世界，又或者是她自身的精神产生的心象风景？ 说起来，她现在的感觉非常奇怪，意识趋向于无限鲜明，但是思维仿佛却被冻结住了，无法条理清晰地思考。 只是隐约的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似乎saber正在为自己与那ncer奋战…… 许多景色在她眼前飞驰而过，而看着这些景色，只会涌起无谓而难以承受的悲伤和空虚。眼中映出的景象，全部都与欢喜和幸福无缘。 熟悉的雪景反复循环着，讲述着将自己的一切封印于严冬之城中一族的故事。 到这里，她终于想起来了，仿佛是思维终于从时间冻结的状态之中解脱了出来一样——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所俯瞰的，是爱因兹贝伦一族历经两千年的圣杯探寻之旅。 人造人，虚伪的生命，由炼金秘术所创造的、为了实现遥不可及的夙愿而生产使用的、人形的消耗品。 以她们的血和泪为墨水，裂开的骨头与冻僵的指尖为笔，书写着爱因兹贝伦一族失意与迷失的历史。 她们的叹息和绝望，让爱丽丝菲尔心头为之一紧。 如果存在能看到这些景象的地点，那一定就是在一切纷争的焦点，见证一切之物的内部。爱丽丝菲尔终于理解了，自己现在正在看圣杯的内部。 因为，她也即将步入相同的命运，与自己的“前辈”们分担共同的痛苦。 朦胧之中，爱丽丝菲尔却听见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传来，仿佛从遥远的天际尽头传来，又仿佛回荡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像是无数人低声的低吟。 “爱丽丝菲尔，所求何物？” 茫然的瞪大眼睛，慢慢的这个高贵的女子脸上出现了类似于困扰的笑容，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的样子。 片刻之后，她试探性的低语着：“夙愿的终结？” “爱丽丝菲尔，何处寻求？”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这个女人再次开口，依然还是疑问的语气：“仅限于……自身之内？” “爱丽丝菲尔，所向何方？”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意识中闪过的是在森林深处的使用完毕的人造人遗弃场的画面。 同胞们堆积成山的尸骸在吟唱着，爬满蛆虫的腐烂的脸，与她幼小的女儿的脸重合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声音。 虽然作为爱因兹贝伦一族的人造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那让人叹息的命运。但是身为”母亲”的慈爱，也让她以强烈的自我许下了悲切的愿望。 于是，她似乎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残留于灵魂之中的执着涌现，化作了颤抖紧张，但是却坚定不移的声音—— “唯一的救赎！” 理所当然的，在下一个瞬间，契约达成！ 众多的声音涌向爱丽丝菲尔，在阿赖耶的主导之下如洪流席卷一般的涌入了她的意识之中。作为给予了实现愿望的机会的代价，她被赋予了全新的命运。 至此。 就这样，在谁也不知道的场所，“母亲”饱含爱意的低声呢喃响起： “伊莉雅，你一定会从命运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我会完成一切，你的爸爸，也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祛除一切叹息吧，祛除所有苦恼吧。 再过不久，她将得到实现愿望的能力，作为能够实现一切的万能愿望机。 …… …… “集结吧，我的同胞！今宵，吾等的勇姿将留下最强的传说！” 热砂之风如同呼应王的呼唤一般，吹散夜色覆盖城市。 由时空彼方聚拢而来，曾与王分享着同一梦想的英灵们的思念，正在凯尔特长剑下集聚成形。 勇者们渴求战场的心象风景穿越了时空，侵蚀了现实，将陷入了战火的冬木市一角化为了没有遮蔽物，太阳毒晒以及热沙乱舞、旋风肆虐的炽热沙漠。 紧接着，一骑骑的英灵开始策马奔赴决战的舞台—— 他们一度与征服王结下的主仆羁绊，甚至跨越了现世与幽世的隔绝。 他们的战场被升华为永恒，无须选择具现的场所。只要征服王再次高举霸道之旗，臣子们就将随他奔赴天涯海角。 那是与王同在的荣耀。 那是由并肩作战所生的血脉贲张之喜悦。 ex级别的宝具，王之军势！！将生前部下作为独立servant进行连续召唤与敌人作战的固有结界，而且没有咏唱魔术咒文的必要，当人员们召唤完后便组成一个几万人数的军团。 军团的全体人员都是货真价实的英灵，但是限于征服王的能力，军团中人员全部没有宝具。同时他们是以rider的能力召唤出的，并没有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则而被分配到特定的职阶，所以全员也都没有职阶和职阶相关技能。 其中甚至零星存在着比征服王本人还强的英灵。 “真是……让人惊叹的奇迹呢！” 注视着眼前这因为共有心象世界产生变异而形成的固有结界，穆修也是忍不住惊叹道。明明不是魔术师，却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因为这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和他的军队一同奔腾过的大地，那种风景已经烙印在军队全体人员的心目中，所以令到结界得以能够展开。 穆修现在就在这个炽热沙漠的边缘—— 虽然说黄沙飞舞，大地尽头仿佛无有止尽，但是他本身就是顶级的魔术师，固有结界这种大魔术只要是本体也能够随意的捏造，自然明白这个黄沙织就的领域的边界在哪里。 尽管没有办法施加什么影响，可是在必要的时候他至少能够确保自己可以马上从这个心象风景形成的固有结界当中退出去，返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主动进入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的宝具捕捉范围之内，毕竟相比起目前已经出现在本次圣杯战争之中的另外两件ex级别的宝具来说。 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是相对而言，对于他最没有威胁的。 否则的话，要是换了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或者是赛米拉米斯的空中魔术炮台，他都不会主动的迎上去。 “哦哦哦，小兄弟你也来了啊！” 征服之王在神牛的战车上，心有所感的看向了战场的边缘，然后爽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样，要跟随我等一起冲锋吗？我的器量绝对足以连你的野心一起容纳！” 他竟然就连在这个时候，也依然念念不忘的想要收服本次圣杯战争之中的其他的英雄人物，想要分享无尽之海的梦想。 “……” “……” 穆修的嘴角扯了扯，看向了远处的那个魁梧汉子，又看了看似乎因为魔力被过度抽取而身体不适的趴在神威车轮旁边的韦伯，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了，我怕你撑死啊，伊斯坎达尔……说实话，如果你真想要征服世界的话，我倒是推荐你去找我的master。” 想了想，他举起拳头在半空中用力的摇了几下，补充了一句：“介是你没有玩过的船新版本，挤需体验三番钟……” 可不是吗？无限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星辰大海啊！只需要一块轮回腕表，就能够直接加入这样的征程。 就是事后需要补交七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在美狄亚已经确认入伙了的前提下，如果再来一个的话，恐怕对于夏洛特她们的团队负担就很重了。 即使是能够负担得起，估计也要拖累全队人的强化进度。 “是这样啊，真是可惜呢……不过这个时候有个能够在旁边观战的人，我也不能够奢望更加多了。” 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伊斯坎达尔却也没有丝毫的愤怒和不满，而是兴奋的张开双臂。 “那就先击败我的老对手吧，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一场圣杯战争之中重逢呢！——波斯之王，大流士三世！” “……” 穆修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头，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了对面率领着不死的万名骑兵，在战象的御座上稳稳端坐着，双手握着巨大战斧高大的黑色壮汉。 对方非常的雄壮，甚至在体格上要比伊斯坎达尔都更甚一筹。 表情似乎很内向，但是明显有着不可动摇的斗志，不屈不挠的男人。 根据征服王的说法，对方应该是大流士三世，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最后之王，是马其顿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劲敌”，曾好几次成为后者征服路上的阻碍。 作为波斯帝国的末代君主，大流士三世其实本身不是亡国之君，他年富力强，锐意进取，在内政外交上展现了不同凡响的胆识和魄力，无疑是波斯帝国期待已久的中兴之主。 然而就在他即位以后几个月，在遥远的希腊半岛北部的马其顿王国，一位年仅二十岁的青年即位国王—— 从亚历山大登陆小亚细亚的那一刻开始，幸运之神就似乎和他朝夕相伴，而沉重打击则是一个接一个地落到大流士三世头上。 而那个名叫亚历山大的青年最终也的确是颠覆了大流士三世的帝国社稷，使他的壮志宏图付之东流。 “古波斯帝国的末代君主吗……原来如此。” 眼神微动，穆修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气，有些明白到底是什么吸引自己过来的了。 只不过他却明显没有在这个时候插手的打算，更加没有利用波斯军神名号的意图。 毕竟他只是借助了韦勒斯拉纳的神力权能，构筑出了军神的神格而已，并不是说要全面以其为最终形态所发展。 “军神”、“战神”等词语，本来就泛指历史传说或者神话故事中掌管军事战争的英雄人物。 中国的神话之中就有兵主蚩尤、战神刑天、真武大帝等等；希腊神话也有战神阿瑞斯；罗马神话的则是玛尔斯；印度神话是卡尔凯蒂耶……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却从来就不是某个指定的神祇特有的称呼。 穆修只不过是同样选择了这样的神格，并且迈进了这一行列而已。韦勒斯拉纳的神力权能是他的神道基石，但是却并不能够完全代表他的本质。 因此，他将会是军神，也只会是穆修，唯独不可能是韦勒斯拉纳。 只是，就在穆修决定静静的袖手旁观的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了某种无形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这片炙热的烈阳天空之中汇聚成磅礴的庞大海洋。 但是又好像是错觉一样，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 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蝉 但是只是一瞬间的感应捕捉，那种直接刻入灵魂深处之中的直观感觉就已经足够震撼。 一刹那，穆修感觉自己似乎接收到了许多笼统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宗教，人文，神秘，文明形象，等等等等。 简直仿佛是在直面这颗星球上在无数岁月之中演化出来的文明之理一般。 因为那无疑是由这一整个世界的所有人类的意识所组成的庞大意志海洋，总括此世灵长类意识而成就己身，无数人交织的意念构成了这么一个整体的泛意识。 ——混沌莫名，无处不在。 “阿赖耶……” 大约是因为国主大人之前正好提到过相关的事情，穆修也有了猜测，所以他非常肯定刚刚的一瞬绝对不是什么错觉，而且也能够立刻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他看了一眼战场上，发现不管是征服王一方还是波斯王一方，似乎都是恍若无感的的样子，稍稍确定刚刚就只有自己感应到了众生的潜意识海阿赖耶的存在。 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遵循着心灵的直感指引，穆修却是看向了远处的大流士三世的方向。 而这个时候，远处端坐在战象之上的御座上的黑色巨汉，也正好缓缓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不出意料的在半空之中交错。 只是好半晌之后，穆修却是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什么特别的信息来。 这个时候—— “哦哦，你难道是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吗？还是说你们之间也有某些渊源？” 伊斯坎达尔似乎并不急着立即结束这一切，而是打算好好享受。因此他看了看穆修，又看了看对面的宿敌，爽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霸业难图，所以我倒是不急在一时啦，只是就算是我给你们机会，你们也交流不了的。他是以berserker的职介现世的，根本就说不了话……” 征服王说到这里，还忍不住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样子。 毕竟对方生前是他征服之路上最为强劲的对手，那种无论经过多少次打击，也依然不屈不挠的意志也让他甚是佩服。只可惜在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之中，虽然得以重逢这位老对手，但是对方明显无法正常交流。 只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敬重，伊斯坎达尔还是直接一上来就准备了自己的最强宝具，要以最高规格迎接自己的这一位老对手。 说不了话……无法沟通？ 穆修皱了皱眉头，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 不过伊斯坎达尔也已经拉动缰绳，缓缓的调整着神威车轮的方向，看向对面同样浩如烟海的军势，他的斗志都仿佛熊熊燃烧了起来。 “波澜壮阔，席卷海岸的无尽之海……为了看见它的颜色，我一直都驰骋在大地之上……” 大约是面对难得的老对手，他回到了无数年之前的岁月之中，声音兴奋洪亮，而且眼眸里还燃烧着熊熊的火光。 准备要以军队对抗了吗？ 穆修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 …… 夜幕下的冬木市正在燃烧，每时每刻都有人在鲜血与火焰的背景之中怨恨的死去。 城市的任何一处区域，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正在交战之中，就算是天空中也是炮击不断，魔力洪流在城市上方疯狂的迸发，强大的魔力炮的对射使得浩大的烟火根本就未曾间断。 呼啸穿过街道上方的穿甲弹，在四周巡逻执法的机械士兵，夜空之中正在交战的猎杀无人机…… 但是，最为震撼的还是那些非人存在本身的交手，那是远超现代的火力、先进的科技所能够造成的杀伤与破坏。 只不过，在新都东端街头上的战斗，已经落下了帷幕。 阿尔托莉雅对这过于唐突的结束愕然地瞪大眼睛，至于当事者也就是迪卢木多本人的惊讶则是完全不比她差多少，或者应该说是最强烈的才对吧？ 因为他对于那剧痛和绝望根本毫无预料和觉悟。 “啊……” ncer瞪大的双眼中流出了赤色的泪水，他呆呆地凝视着从红色枪竿滴落到地面的红莲之花，无论怎么也难以相信，那都是自己的鲜血。 他的爱枪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将枪尖使劲刺入自身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双手。 能够完全无视他斗志与信念，并从他的身上任意地剥夺一切……这种强大的力量非令咒莫属。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主君所谋杀了。迪卢木多·奥迪纳就是因为执着于颠覆那不幸的结局，才强烈希望再次从英灵座返回这个世界的。 可是他所得到的结果，却是悲剧的重演——只是再次完全体验了那绝望与悲伤。 “那么想获得胜利吗！？如此想要获得圣杯吗！？连我……唯一的真心祈愿都要践踏……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ncer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抬起头来用被血泪染湿的眼眸注视着眼前已经完全惊呆了的骑士少女，努力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看着眼前这一幕，阿尔托莉雅此刻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其实已经隐约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毕竟自己和爱丽丝菲尔在明面，卫宫切嗣在暗面，这并不是直到现在才开始的事情。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竟然……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大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冬木市上空剧烈炸开！ 紧随而来的就是什么坠落物沉重的呼啸着，向着下方的城市大地猛烈如同流星雨一般的砸落了下来！ 维摩那作为史诗传说之中的光之辉舟，是可翱翔于天空的王之御座，尽管已经强大，但是总归还是不如那更加接近奇迹的空中城市。 在难攻不落的空中庭园的迎击术式下，足足十一道ex等级的魔力炮攻击，每一击都等同于陨石砸落，有着“对军级”的威力。 翱翔于天空的光辉之“舟”在承受了多次密集轰击之后，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发挥其威能，黄金与宝石的珍贵飞舟就此分崩离析—— 天空之中传来了崩塌的宏伟巨响声，破灭的闪光之后是浩大的爆炸，恐怖的气浪给冬木市局部区域制造了一阵阵剧烈的暴风。 …… …… 这个时候，固有结界内部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 王之军势与不死的万名骑兵的对抗，终于落下了帷幕。 结果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虽然不知道大流士三世的master到底怎么了，但是他失去了master这件事却是事实。即使是不战斗也好，没有单独行动技能的他，其实也在这个世界上留存不了太久。 征服王的固有结界已经算是变相的延长了大流士三世存在的时间了，不过现在也已经开始消退了。 “可惜了啊……不能够尽兴呢！”伊斯坎达尔似乎非常遗憾的样子，他身上的魔力波动弱了下来，但是气势却比之前惊人好几个层次。 冲锋之后的战场上一片狼藉，但是却没有留下什么尸体血腥，场面也没有达到需要打马赛克的程度。这是因为交战双方都不是血肉凡胎，败亡了之后自然就只会灵子化。 战象已经倒毙，勇猛的古代波斯之王遍体鳞伤，只是勉强以巨大的战斧维持着自己的身躯没有倒下。 似乎是不愿意再去看大流士三世垂死的样子，他拉动缰绳，直接就要带着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韦伯转身离开。 看上去似乎非常冷漠无情的样子，然而实际上，这才是对于对手的真正尊敬，在这个时候任何的垂怜与好意，对于失败者来说都是侮辱。 一直充当旁观者的穆修却是紧蹙眉头，虽然刚刚两支恐怖的军势的凶狠对撞很是震撼，那宛若浪潮一般席卷大地的威势也仿佛无可匹敌，但是他却不是心神被震慑住了。 而是，他感觉到了某种预感愈发的强烈——尤其是看着远处的波斯之王的身体即将就要灵子化的时候，那种预感更加强烈，似乎再不做些什么就来不及了一样。 考虑到之前的事情，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直接走了过去。 垂死的波斯之王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然后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但是就在下一秒钟，他整个身体就此分解，变成了纯粹的魔力流动。 可是那个行为却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制了一样，穆修顿时觉得有着大量的杂音和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讯息从不知名的彼端涌现而来，一刹那连他都有种意识要被冲垮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然后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些讯息似乎受限于什么规则，依然语焉不详。不过有一件事似乎能够确定了，阿赖耶貌似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只是“它”是所有人类共同缔造出的奇迹，无数人的思念所铸就出来的潜意识之海。 而自己已经不是人类，它没有办法对不在体制之内的自己做出任何的直接干涉。 但是，就如同抑止力虽然不能够直接改变什么，却可以从诸多方方面面进行影响干涉，从而间接的达成自己的目标那样。 阿赖耶同样也是如此，“它”不能够直接对被召唤出来的servant下达具体命令，却能够干涉被召唤出来的到底是哪一个servant。 大流士三世作为古波斯帝国末代君主，与穆修怎么说都会有一定的因果牵连。因此，他就被召唤了出来，成为了联系神与人之间的“楔子”…… 等等！！ 猛然间，穆修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被自己忽略的是什么了。 大流士三世是berserker……这么一来的话，这场圣杯战争之中，难道有三个berserker？！ …… …… 吉尔伽美什那耀眼的金色身影此刻也染上了狼狈的黯淡灰尘，他在自己的飞舟被击坠之后，就不可避免的向下坠落。 只不过他的表情虽然是那种暴怒到发狂的程度，可是却似乎也是做出了相应的后手准备。例如说他不是笔直的向着地面坠落下去的，而是借着维摩那的爆炸余波，将自己送向了虚荣的空中庭院的方向。 虽然说吉尔伽美什的体术不佳，但是终究还是超越人类的servant，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并不困难。 借助短暂凌驾于空中要塞的正上方的时机，最古之王强大的目力已经看清楚了下方的空中庭院之中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足足三千数量的龙牙兵军团。 以及在数量众多的龙牙兵拥簇之下，昂起九个巨大头颅，正用残忍的竖瞳冷冷的盯着他的九头巨蛇。 在之前的缓冲时间之中，赛米拉米斯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如果时间拖得更加长的话，可以媲美servant的使魔她还能够继续召唤出来。 “哼，杂种，到此为止了——” 高傲的声音在半空之中响彻，这一刻的时间仿若停止，吉尔伽美什的表情是彻骨的冷漠和傲慢，暴戾的怒火正在他赤红的眼眸之中燃烧。 “我赐予你等杂种死在乖离剑下的无上荣耀！” 他伸出手去，一柄猩红的宝具在空气之中浮现出来，巨大的魔力让人产生了一种光是注视着那柄宝具，就有一种世界旋转、万物崩碎的奇异错觉。 如无意外的话，的确就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意外偏偏就出现了—— “射杀百头！！” 第二十八章 血染的理想 暴风从大地之上冲天而起，席卷天空，撕碎了整个夜幕。 猛烈的风压甚至将冬木市之中各处燃烧着的烈火都压制了下来，仿佛要将其在一时间生生吹灭一般，粉尘都被风卷上天空。 ——暴乱的魔力流堪称巨大，犹如脉冲激光一般笔直的从城市之中冲天而起！在黑暗的夜空下箭矢的轨迹冰冷无情，就如流星一样璀璨。 在不到半秒的时间之内，这支宣告死亡判决的命运之箭，就已经划着死亡螺旋飞过足足上千米的距离，只是在瞬息之间便仿若跨越时间与空间一般，来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前！ 快捷迅猛，撕裂声音的极速。 精准致命，庞大的魔力洪流。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什么华丽宝具效果，声色光影都是很简朴的那种，然而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种重剑无锋，大道至简的味道来。 正是连神明都能够射死的宝具——“射杀百头”！ 其原型为赫拉克勒斯最信赖的宝具，消灭九头蛇海德拉的弓箭，而且看样子这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流派：射杀百头」的设定，就是原版的弓箭宝具。 “什……可恶！” 吉尔伽美什的赤红色的瞳孔瞬间收缩，他感觉到了极其强烈的致命威胁。会死，真的会死！可是他的表情在惊诧之后，却是瞬间就变成了狂怒，魔力如同潮水一般的在他身上涌出。 “区区一个神血杂种，就想要……取走本王的性命？！” 通往黄金之都的门扉洞开，“王之财宝”再次在他身周空间出现，并且不计其数不惜代价的将诸多宝具从其中倾泻出来！ 煌煌的金色辉光绽放，映照亮了整个夜空，凭借着这样的爆发，最古之王将数不清的宝具如同暴雨一般的抛射出来。他不清楚自己扔了多少件宝具，也不清楚那些宝具到底是什么来历，有多么珍贵。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扔出去的宝具有什么用途，是否重要，因为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抵挡那致命的一箭来袭。 以撕裂声音的极快速度袭来的巨型箭矢此刻已经化作了流光，箭尖划着死亡的螺旋波纹，发出撕裂空气的雷鸣般的轰响。 它裹挟着无比庞大的魔力洪流，超越音速的激波将所过之处的一切都给粉碎炸裂，冲击波大有横扫一切的威势。 吉尔伽美什拥有以他身上的黄金之铠甲为代表的多种对魔术用防具，虽然对魔力的等级只有c，但是实际上能无效化大部分的魔术。 尽管还是远远不及连单次令咒也能够痛苦抵御的a级对魔力，可是光靠装备堆属性能够堆到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惊人，毫无疑问的人民币玩家，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可以氪敌制胜。 然而，面对“射杀百头”的一击，还是远远不足。 因为这是可以射死神明的恐怖宝具，如果就这么被直接命中的话，毫无疑问就是必杀。 所以，他需要更加多的魔力与神秘来抵消这一箭，即使不是防具也没有关系，直接打开通往黄金之都的门扉，将宝物库里的财宝打出去就行了。 激烈的铿锵之声大作，这是刺耳到极点以至于有些折磨人的听觉的金属摩擦声音。 数十件的珍贵宝具在那一抹流光之下脆弱得像是一张薄纸，刚刚触碰到就已经分崩离析，粉碎形体并且被磨灭灵性，变成了彻底的废铁，然后四散飞溅。 牺牲了数十件的宝具，吉尔伽美什稍稍延缓了一下箭矢化作的流光的来势，让身处半空之中的他终于有机会稍稍做出应对—— 他手中那柄猩红色的宝具的三片圆柱状的锋刃分别回转起来，三块柱石一般的锋刃，各自表示天、地、冥界，各自向不同方向回转显示了世界应有的形态，全部合起来也表示“宇宙”。 世界开始转动，这是由于三层巨大的力场回转，从而引起时空流，使空间本身发生变动。 冠有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一神之名，此乃切开世界之剑。 伴随着乖离剑旋转的低沉声响，毁灭的光芒亮了起来，握着摧毁世界的权柄，最古之王在暴怒之中挥动了刚刚才勉强启动的创世神兵：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不是对着下方的空中庭园，而是调整了一下方向，使得切裂世界的暴风洪流笔直的轰击上了“射杀百头”的一击！ 两者在半空中对撞在一起 下一刻，仿佛有一枚微型核弹炸开了，又似乎是象征着神之盛怒的雷霆在冬木市上空降临。 震耳欲聋的巨响刹那间席卷过了整座城市，不知道多少人都被震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然后感觉脑海里嗡鸣声一片，迷迷糊糊的好半晌都爬不起身。 空中庭园也受到了波及，悬浮在空中的巨大要塞也险些崩塌部分，并且被强烈的暴风气流远远的推飞了出去，三千龙牙兵都全部被甩飞，纷纷坠落向下方的城市大地。 …… …… 燃烧的城市，动荡的夜晚。 爆炸、火光，各种不平静的代表破坏的声响动静，从各个方向传来，天空之中更是传来了宏伟的魔术炮击的震响。 肯尼斯茫然若失地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里已经没有魔术刺青的存在了，作为圣杯战争的魔术结晶，大圣杯赐予他的三划令咒已经彻底消耗完毕。 至于用途，自然就是命令自己的servant自杀了。 卫宫切嗣随意地将还在昏睡的索拉拖了过来，放到了他的膝盖上。肯尼斯看着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魔术师杀手，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悲哀。 他是延续了九代的魔术师家系——阿其波卢德家的家主，是功绩卓越的天才魔术师。 他的世界他就是一切的主宰，没有碰壁没有为极限烦恼过，天资聪颖，名门嫡子，不仅继承了代代相传的魔术成果的刻印，自身也拥有与之相称的世间少见的才华。 过去是这样，未来也一定是这样，这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人生约定”，对于肯尼斯是毋容置疑的。 但是，就为了在这种乡下小地方的一场学术竞赛，这些乡下人就要将自己弄死了…… “这样可以了吧，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肯尼斯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怀里恋人憔悴的睡脸，一边用无力的声音向眼前的魔术师杀手问道。 其实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无论如何，即使命令自己的servant自杀也好，最终的结果还是不会改变。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还是只能够照着去做就是了。 不可否认的是，无论肯尼斯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他对于自己恋人的感情至少是真实不虚的。 况且，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完全出人预料，所以两人的关系在现在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如同原剧情那样糟糕。 只不过，两人结局一如既往的悲剧就是了—— “啊啊，成立了。我已经无法杀死你们了……” 卫宫切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边向后慢慢退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这个动作也许就是信号。 自我强制证文的魔术的确已经达成，但是契约内容背后所隐藏的陷阱才是真正的致命杀机，卫宫切嗣的确是不能够动手杀死他们了，可是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够动手啊！ 卫宫切嗣的眼神冷漠，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时候，轻轻的吐出了吸入的淡紫色香烟。 刚刚自己威胁肯尼斯杀死了自己的servant…… 这意味着又有一位servant的灵魂流入了小圣杯之中去了，根据之前saber的说法，爱丽丝菲尔的身体已经出现了那样的征兆，就说明已经达成了一般的预定“额份”了。 只需要容纳六个servant的灵魂，她的身体就会自动崩解，孕育出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圣杯。 现在的话，自己再次送走了一个servant，也就是说她距离死亡更近了一步，也许再有两个甚至一个servant的退场，爱丽丝菲尔的生命就即将走到真正的尽头—— 自己在亲手加速自己妻子的死亡。 卫宫切嗣眼神悲凉而坚定，叼着香烟的嘴却仍然一言不发。这个被无尽的悲愤、哀叹几乎压垮的男人已经不再带有任何的私情，他要赢得圣杯拯救世界。他只是在为此而战的过程中，采取最合适的手段罢了。 不过……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自己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舞弥却还不动手？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千锤百炼的身体本能就让卫宫切嗣快速后退，一个翻滚就躲避进了附近的巷子的阴影之中。 下一刻，高速弹雨的洗礼如同无法逃脱的死亡之风，从远处的阴影袭来。 妖艳的血花迸射半空，恐怖到极点的高速扫射瞬间就将瘫坐在原地的肯尼斯和他怀里的索拉两人杀死，这一组人在自己的servant退场后不久，也一起出局了。 但是子弹流的金属风暴却笔直的扫了过去，打得这条街道上的碎石四处迸射，如果卫宫切嗣刚刚迟上一秒钟躲避的话，只怕也得被同时打成一个浑身透风的人形筛子。 在巷子的阴影之中，借着一侧燃烧的火光与浓烟的掩护，卫宫切嗣快速的离开现场。 “舞弥！舞弥！” 他尝试着联系自己的助手，但是通讯器那头只有一片沉默，连最轻微的呼吸声也听不到，只有电磁的杂音滋滋作响。 “是……这样啊！” 仿佛明白了什么，这个男人的呼吸紊乱了一瞬，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默默地抬起头去看向了动乱的城市上方的夜空。 没有眼泪，也不允许自己流下眼泪。 卫宫切嗣，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啊，就是这样的可怜可憎又可恶的人。除了一生执着坚持的“正义”，一无所有。 就在这一刻，他却突然听到了空中传来什么东西崩灭了的宏大声响，紧接着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风压，猛烈的暴风几乎肆虐了整座燃烧的冬木市。 一道激光一般的光束就从前方不远处的楼群之中冲天而起，斜斜的向着上方笔直射去！看那个方向，似乎是直接向着那座空中城市与光之辉舟去的。 但是卫宫切嗣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眼，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夜空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仿佛一下子时间就跳到了白昼那样，他的脸色瞬间变化，不顾一切的开启了固有时制御的魔术，加速奔跑了起来。 下个瞬间—— 切裂世界的暴风洪流笔直倾斜下来，将整座城市分成左右两个部分，中间只留下一条地狱般的上百米的废墟沟壑！ 第二十九章 第六个退场的Servant 乖离剑的力量其实并没有能够完全释放出来，因为要知道虽然宝具没有需要“预热”这样的概念，但是同样也是需要消耗魔力的。 而魔力的注入、积蓄、爆发也是需要过程的，并非是完全无延时的行为。 但是，如果不是刚刚不惜代价的直接倾泻宝具稍稍抵挡了一下的话，吉尔伽美什甚至没有任何应对的机会，自然也更加不可能有时间等到乖离剑能够达到最大出力的时候再挥动了。 否则的话，他那个时候已经挂掉了。 不过幸好，最古之王的选择无疑还是正确的。 在被牺牲的数十件的宝具破灭的光芒以及磅礴的魔力乱流之中，他成功的挥动了手中的神之权柄。但是没有能够达到最大出力的乖离剑，爆发出来的威力虽然强大，终究还是没有赢过“射杀百头”。 那道流光尽管遇到了巨大阻力，却还是逆流而上在暴风之中穿梭，并且来到了他的跟前。 迫不得已的，吉尔伽美什只能够勉强举起乖离剑的本体去抵挡……然后就在下一秒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手中的“剑”的破碎声音，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恐怖到极点的冲击力。 ——这是箭矢的流光终于击断了乖离剑，而且让他感觉到了仿佛普通人被一辆列车正面冲撞到的可怕！ 毕竟，乖离剑的强大只在于它的威力，却没有什么“不可损坏”的特性，再坚固的宝具挨上了“射杀百头”的一击，也只得彻底粉碎。 就这样，借着乖离剑爆发出来的力量削弱来袭的攻击，最后还用它本身来抵挡了一次，却终于是成功的救回了吉尔伽美什的性命。 在那比最恐怖的雷暴更加震撼十倍的巨大爆炸之后，一时间整片天地都似乎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样。 黄金archer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力之下倒飞出去，在夜空之中划过长长的轨迹，最后重重的摔落到了大地上。 普通人类的话，光是这一下就已经足以摔得满地都是了，然而他的能力值虽然不算特别高，可也是远超人类的servant，而且他身上的黄金铠甲也是不科学的宝具。 因此，吉尔伽美什只是大口咳血却没有当场死亡，他呆呆的看着天空，举起一只手放到自己的眼前。虎口震裂，乖离剑的碎片都没有能够留下，而且只剩下了三根手指。 鲜血潺潺流下。 “可……可恶！” 低低的咒骂了一句，最古之王只是喘息了几口气，就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 只不过—— 大地在震动，两米以上身高的狰狞巨人双手握着巨大的黑色刀斧，踏着让地面隆隆震动的步伐，杀气腾腾的穿过前方已经化作火海的街区废墟，直接就已经再次锁定了他的方位并且杀了过来。 这个时候，还有一句低沉冷静的命令声音正好随风飘来：“杀了他吧，berserker。” 那是两个跟在半神英灵后方的人，一个是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脸色苍白，如同暗夜贵族一般的年轻人。 另外一个是一个满脸雀斑的黑色头发的少年人，有些心惊胆颤的跟在年轻人的身后，双手捧着一颗水晶骷髅。 没有什么蔑视或者侮辱，但偏偏就是这样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的、如同上位者淡然的让人把某个人拖出去处死那样的口吻，却是彻底激怒了英雄王。 “杂种……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伴随着最古之王毫不掩饰的激烈杀意，周围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但是狰狞的半神巨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却根本就不在意。 “王之财宝”再一次的洞开，通往黄金之都的门扉之内是无法计数的宝具，如同暴雨一般毫不吝啬的射了出来。 破空之声响起，珍贵的宝具毫不吝啬的化作了暴雨。 空气在震动着，这些宝具攒射全部被巨大的黑色刀斧悉数敲飞，偶有几柄能够成为漏网之鱼也好，击打在赫拉克勒斯那钢铁一般的筋肉表面的时候，也被直接弹开甚至崩碎。 狰狞巨人一边劈飞来袭的宝具群射，一边大步冲锋，速度丝毫不减，快速的向目标接近着。 吉尔伽美什的宝具也无法将半神的身躯轻易洞穿，即使是用尽全力的投射，也只能在其身躯上划开一道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微伤口。 “吼——！！” 伴随着狂暴的怒吼，黑色巨人轻易撕裂大气，已经来到了吉尔伽美什身前不远处了。 但是黄金archer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浓重的嘲讽之色：“神血杂种，你以为你赢了吗？” 本身就只是黑色岩块的斧剑，挥舞起来就像飓风一样，那么庞大的身体，使用那么巨大沉重的武器，速度和力量还完全超越了自己。 英雄王知道正面战之中，自己其实是绝无胜算的，但是他却双手抱胸，冷笑着看着如同飓风一般冲了过来的巨人，眼眸之中闪过了强烈的杀机！ 不管是谁，今天都要死，冒犯了王者的代价……就要用鲜血来偿还！ “哀嚎吧，吾乃最古之王，世界的拥有者……你们这样的爬虫，竟然也敢觊觎本王的性命？就让你们这些杂种在今天好好体会一番绝望！” 吉尔伽美什一招手，天之锁投射了出去！ 交错的锁链作为最强的“律神”之物，瞬间就已经纵横来去密布四周的空间，强行的将就要冲到王的身前的半神巨人所束缚、缠绕，并且固定了起来！ 吉尔伽美什顿时狂笑了起来，“别浪费力气了，天之锁的束缚可不是你这种神血杂……” 他的瞳孔突然猛烈收缩，狂笑声戛然而止！ 下一个瞬间！ 清脆的锁链断裂声响起，在巨人怒吼着的野蛮冲撞的无匹神力之下，天之锁竟然轻易的就被崩断了！看上去，仿佛就只是一根坚固一点儿的锁链而已。 赫拉克勒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崩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继续冲锋了起来！ 不过英雄王就不同了，时间在这一刻仿若突然放慢了无数倍，就好似是电影里的强化慢镜头一般。看着半空中寸寸崩断的锁链，他的瞳孔收缩到了极限。 紧接着，黄金archer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难以想象的气势从他身上，伴随着磅礴的魔力之潮疯狂涌出！ “糟了，天之锁毁了，英雄王肯定气得发疯……队长，认真起来的金闪闪是无敌的啊，我们快逃吧！” 远处的两人，那个满脸雀斑的少年突然打了个寒颤，一脸绝望的尖叫了起来。 “……唔，你从刚才开始一直不说话，表现得很不错，继续保持。” 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顿时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自己旁边的这个新人，认真起来就是无敌？认真起来之后之前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来，变成了完好状态？ 这个新人的魔力体质强化还算不错，但是人的本身就有些问题了，之前只以为他是胆小，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智障才对。 下一个瞬间，就仿佛是在印证着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的心理活动一般—— 挣脱了锁链束缚的巨人已经以无可阻挡的速度，冲锋到了最古之王的身前，不管对方的气势变得如何惊人，就只是抡起刀斧横扫出去。 “杂……” 怒吼声混杂在风声之中，因为即使是看见了天之锁崩碎，再怎么认真起来，感觉到自己出离的暴怒的吉尔伽美什，也不可能后发先至抢回已经失去的时机。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信心十足的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的啊，这样的姿势根本就是在等死，不管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炸裂的轰响和骇人的恐怖气浪席卷，生生将他击飞出去。 金甲破碎，血液飞溅，黄金archer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力之下重重的砸落到了街道的尽头，并且还在地上滑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直接挨了半神巨人的全力一击，后果自然是非常恐怖的。黄金铠甲已经彻底破碎，骨头断裂了一大片，内脏器官也全部移位，一只眼球因为充血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至于另外一只就真的只剩下血淋淋的眼眶了…… “该死的……” 低声咆哮着，重创到极限的吉尔伽美什吃力的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但是却感受到了地面的剧烈震荡。 他抬起头去，在那因为充血而模糊下来的视野中，只看到狰狞的巨人已经踏出最后一步，来到了自己的前方，高大的身躯仿佛夜幕下的阴云笼罩住了自己。 下一刻，巨大的黑色刀斧重重的挥落下来，撕裂出了雷鸣般的破碎炸响。 地面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碎石四射，烟尘弥漫了起来。 “解决了呢……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了。”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睛，视线穿过烟尘，在蛛网般裂纹密布破碎下陷的地面凹陷部位中，确认了那滩混杂着黄金色的肉酱缓缓的化作飞散的光芒，然后舒了口气。 “这、这怎么可能……”满脸雀斑的少年不敢置信的说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赫拉克勒斯可是被我们以archer职介召唤出来的，不是有过记录的avenger或者berserker职介。而且按照原典记载，他这个英雄诞生的理由是「诸神需要人类的帮助来打赢战争」……”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挑了挑眉毛，摆摆手说道。 “这个传说升华成为了技能之一，天之锁对他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再加上我们的骷髅水晶的灵性剥夺效果，强制剥夺了他的一切灵性陷入狂化状态，自然就连神性都不存在了。” “那、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archer职介的根本控制不住啊，不然的话谁会愿意让他强制狂化？连宝具都会被封印起来……” 年轻人叹了口气。 “刚刚让他恢复过来只射出了一箭啊，然后马上就想要捅死我们这些邪魔歪道了……要是能够控制得住的话，我刚刚其实打算直接让射杀百头九连击将吉尔伽美什轰杀至渣的，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archer职介的赫拉克勒斯什么都好，就是对master的相性要求很高。 参考阿尔托莉雅与卫宫切嗣就知道了。 …… …… 天空中的轰鸣不断，而冬木市已经满目疮痍。 阿尔托莉雅咬着牙，将爱丽丝菲尔带到了勉强还保持完好的冬木市人民会馆之中，然后才准备将背后的女子放下来，却突然身体一颤。 从刚才的横扫城市的暴风洪流之中逃了出来，稍稍放松下来的她，终于感觉到了某些不妙的预感。 自己背后的人形似乎重量减轻了许多的样子，而且自己的背后似乎湿透了，双手也是黏乎乎的感觉到了非常滚烫的液体的温度……这样的触感让她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想象。 但是爱丽丝菲尔又不是蜡像。 怎么可能、会融化？ “saber……”痛苦的呻吟声从后面传来，似乎是那个高贵的女子终于醒来了。 “是的，我在这里，爱丽……”阿尔托莉雅不敢放下背后的女人，不敢去直面那种惨烈的画面，只能够声音颤抖的咬牙回答道。 “放下……我吧，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崩溃了……”爱丽丝菲尔的声音似乎是在强忍着痛苦，孱弱而喘息的说道。 就在刚才，最后一个servant的灵魂已经流入了小圣杯——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中已经快要完全成型的某种东西，明白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现世保持清醒的意识了。 第三十章 最后的祈愿 “爱丽……” 阿尔托莉雅的身体颤抖着，低头咬牙却不敢将背后的女子放下来，她能够感觉到爱丽丝菲尔的生机正在渐渐孱弱下去。 ——宛若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却是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掉。 阿尔托莉雅不敢面对现在的爱丽丝菲尔，而且她也在担心，担心自己的任何举动都可能彻底终止对方最后的生机。因此只能够将对方继续背在背后，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后者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脆弱得简直如同瓷偶一般，让骑士少女觉得自己稍微用点力或者有什么动作，都会让对方的身体彻底崩灭。 “不用担心，saber……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我的使命。” 爱丽丝菲尔艰难的喘息着，尽可能的用温柔的语气说了起来，大概她也明白对方此刻心中的痛苦，不再要求对方将自己放下来。 “老实说……我、我其实很高兴呢……因为有机会终止这一切，伊莉雅她就……呵呵，伊莉雅她现在看到我的样子，肯定会吓的哭出来的吧……” 说到了自己的女儿，她终于停顿了一下，语气之中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丝不甘还有不舍。 没有办法伴随着女儿一起长大，真是太遗憾了。 “爱丽……” 阿尔托莉雅的身体痛苦的微微颤抖着，却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好。 “saber，真的、不用为我感到悲伤……” 爱丽丝菲尔喘息着，似乎真的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所以，请打起精神来吧——要知道接下来我能够休息了，你还要战斗的呢，我的骑士大人。” 人将死时神志忽然清醒或短暂的兴奋，这种现象被称为回光返照。 也不知道爱丽丝菲尔是不是也出现了这样的征兆，她说话越来越流畅了起来，明明之前还痛苦的喘息呻吟的，可是此刻却表现得已经和正常状态下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是这种现象，往往是猝死之前的征兆，阿尔托莉雅紧紧闭着嘴唇，悲伤压抑使得她难以呼吸。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请放心吧，正如我所说的，我将为你献上胜利，master！” 明白爱丽丝菲尔现在想要听到的是什么，骑士之王咬着牙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誓言。 “那真是太好了呢，saber……” 爱丽丝菲尔无力但是欣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 两人之间接下来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冬木市人民会馆的大厅之中一片黑暗，对比外界接连不断的爆炸、枪击与炮声，却是衬托出了一种奇特的安静。 时间就这样无情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个，saber，我能够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吗？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当细微而轻柔的话语声再一次在身后响起，阿尔托莉雅的手指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就连呼吸都瞬间紊乱了起来。 她有一种预感，这真的是爱丽丝菲尔最好要说的话了。 “爱丽，你说吧……”阿尔托莉雅以有些沙哑的声音的回答道。 “saber，你记得——切嗣他召唤你出来的时候，使用的是什么圣遗物吗？”爱丽斯菲尔的声音纯净而温柔，却没有立即就说起自己的请求。 “是……剑鞘。” 低沉着嗓音回答道，阿尔托莉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被称做理想乡的“阿瓦隆「avalon」”，亚瑟王传说的常春之地，被认为是由希腊神话中，“不死的苹果”之岛而联想出的。亦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精灵的家乡。 冠以妖精乡之名的圣剑之鞘，是爱因兹贝伦在康沃尔所挖掘，作为召唤阿尔托莉雅的触媒而给予卫宫切嗣的东西。 其本身就是真实存在于世的宝具，是与圣剑“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成对的“鞘”。持有者的身体将永远不会衰老，能够治愈一切伤害，甚至连诅咒都可以治愈。 如果之前圣剑之鞘就在阿尔托莉雅的手里的话，那么迪卢木多所持有的魔枪——必灭的黄蔷薇的诅咒伤害根本就不是问题，如果阿瓦隆进入完全守护状态，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在阿瓦隆之地安之若素的王。 即使是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也是一样。 在传说中，丢失此鞘一事令亚瑟王的人生落下不祥之影，其最后牵连到王国的崩溃。说是阿尔托莉雅的命运转折也不为过，也难怪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的哦，你的剑鞘……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面，否则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撑不下去了。” 爱丽丝菲尔略有歉意的说道，然后不等阿尔托莉雅开口，马上又说了起来，打断了骑士少女的话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saber……不过我不是servant，只能被动接受，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剑鞘的力量，就好像是现在这样，就算是它一直留在我的体内，也只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了……” 她的身体正在不断地崩溃，然后修复，并且无限重复这样的过程。 如果不是圣剑之鞘的存在的话，爱丽丝菲尔早就应该自灭了，断无可能得以凭借自身的意志就能够支撑下来，毕竟死亡这种事情是由不得她的。 “我的身体、已经崩溃到了这样的程度了，所以拜托了……” 她不会以这样怪物般恶心的状态活下去的，而且就算是圣剑之鞘的力量能够全部发挥出来，彻底治愈她的身体也好，她也绝对不会如此选择。 因为爱丽丝菲尔的使命就是如此，仅仅只是借助圣剑之鞘的力量，将即将育成的圣杯一直卡在“即将育成”的状态之中，保存下来的虽然是她的性命，但是却对整件事情于事无补。 只要圣杯战争没有彻底终结，那么她和她的丈夫、女儿都不可能会被爱因兹贝伦放过的。 “我……明白了，你是想要让我在这之后，将圣剑之鞘交给你的丈夫，然后保护他继续赢得这一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吗？” 阿尔托莉雅艰难的点头，庄重的发誓道。 “我以我的剑和名誉甚至生命向你保证，一定会如你所愿。” 尽管对于卫宫切嗣已经非常的排斥，但是如果这是这位公主最后的请求的话，她还是会赌上尊严、性命以及骑士道的荣耀，完成这么一件事。 只不过—— “不是的，saber……” 爱丽丝菲尔艰难的呼吸着，却是否定了阿尔托莉雅的想法，“不是切嗣——是那个caster，你还记得吗？那个能够化作风的少年……” “什、什么？爱丽，你是不是……” saber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爱丽丝菲尔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这一次的圣杯有问题，内部的无色之力已经被污染了，我看到了……它会唤起灾厄的灾厄，直到毁灭掉理应诅咒的所有人类为止，不过这也是一个真正的机会。” 爱丽丝菲尔以纤细的声音极其坚定的说道，好似是要赶在自己最后的呼吸彻底断绝之前，将一切都交代清楚那样。 “而且，只有那个caster才能够阻止这一场灾难的发生……但是，但是……” 但是。 那个caster是不会为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就主动以身犯险的。 就算是一个化身也好，没有意外的话，他也只会冷漠的注视着此世的人理就此灭绝。 …… …… “就这么挂掉了啊……” 颓废青年隐藏着一条熊熊燃烧着的街道之中，远远的注视着刚刚离开的两人的背影，按捺住了想要刺杀对方的心思，转而将目光看向了另外一边的那个巨大凹坑。 那是最古之王的殒身之地，只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留下了，被拍碎砸烂了的王者尸体已经全部化作光芒，飞散于燃烧着的城市夜空。 他本来以为还会有一场险恶的龙争虎斗的，却根本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就分出了生死，另一方可是传说之中的最古之王啊！ “最古之王又怎么样，他真的是无敌的话，直接将圣杯战争改成吉尔伽美什召唤触媒争夺战就好了，谁首先将他召唤出来，然后其他人直接弃权多爽快……” 旁边的穆修淡淡的说道。 “而且刚刚准备放大招，就被人一箭射了下来。之前本身就消耗巨大，又不可能真的无限射宝具，再加上前些天利用天之锁反杀一次，他大概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天之锁绝对能够克制对方吧，结果反而被对方一下子锤成肉酱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若有所思的补充了一句—— “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赫拉克勒斯竟然是archer职介……看样子大流士三世的master也是被他们阴了，否则的话没理由一点儿消息都不泄露出来的。” 颓废青年表示赞同： “没错，幸好他们根本驾驭不了archer职介的半神英灵，否则的话按照神话传说，那个巨人本身也肯定有对神宝具……”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下来，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等等，即使是利用秘术狂化了，也不可能变更灵基的吧？难道说archer职介的赫拉克勒斯也拥有十二条命？” “不应该，现在的赫拉克勒斯都已经在各方面全面克制金闪闪了。即使不是靠突然发难和各种算计让金闪闪大意也好，真的打起来的话，天之锁根本无法产生作用，所以金闪闪多数还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 少年模样的神明化身摇了摇头，否定了那个猜测。 “如果在这样占尽优势的前提下，还能够有十二条性命的话，那就太过bug了——这一场圣杯战争之中，包括我在内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抗赫拉克勒斯。” 赫拉克勒斯，是古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是主神宙斯与阿尔克墨涅之子，人与神的混血，半神英灵。 当然，是这个世界的标准，而不是主神空间的“半神”。毕竟就算是穆修自己的本体也好，虽然在很多世界也能够称作神明了。 但是按照主神空间的标准划分，其实本质还是半神。 完全超越人之境界的浩瀚神明，是更进一步的真正s级人物或者说是四阶高级圆满，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没有圣位的圣人。 所以，穆修可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半神”的概念是这么凶残的，对方的整体表现绝对有问题。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贸贸然的出去与对方正面碰上，毕竟面对一个似乎拥有复数次复活机会的双职介半神英灵，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就算是自己都有可能阴沟翻船。 第三十一章 圣杯降临！ “对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复活道具？譬如说重生十字章什么的？” 这个时候，颓废青年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那东西我记得需要七千奖励点数加两次b级支线剧情吧？整个任务流程一场下来，一般人都赚不到这么多的点数和支线剧情……” 穆修挑了挑眉毛，奇怪的看向了对方。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专门买上好几个昂贵的复活道具，就为了在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之中给赫拉克勒斯使用？” 七千奖励点数加两次b级支线剧情，这已经是复活道具一类的兑换物品的最低价格起步了。 而且重生十字章的最大价值是能够让轮回者直接脱离当前任务，返回主神空间，要是给剧情人物使用了的话…… 顶天了也就是原地满状态复活的效果而已，这种浪费谁能够支撑的住？ 更加遑论是已经有证据表明复活了至少两次的赫拉克勒斯了，如果按照颓废青年的思路来的话，这已经就是至少一万四千奖励点数和四次b级支线剧情的巨大支出了，对方团队何来这样的底气？ “我的意思可能表达的不够清楚，不过我不是说他们直接从「主神」那里兑换复活道具啊！” 颓废青年急忙解释说道，“你这样的人物，也应该清楚没有轮回者是会愿意一直兑换「主神」的原价物品的……” 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或者组织语言一样，十几秒之后才又说道—— “交易空间的存在就是明证之一，拥有自己制造同样的道具物品的能力的人，都会选择在交易空间以比兑换列表较低的价格出售相关的物品……” “但是更加好的做法，就是自己掌握了制造方法，是吧？” 穆修插口道，然后思索了片刻，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只要有制造的技术和相应的能力，理论上任何人都是可以制造出同级甚至越级的道具物品来的，但是代价却很难真正压缩到可以直接忽略的程度，除非是制造至少比自身低两级的物品。” 一个高明的匠师想要铸造一柄绝世好剑，即使能够做到，也需要花费大量的心血和时间。 但是如果是铸造一些普通的刀剑的话，对其而言就完全不是难事了，甚至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和玩游戏的日常任务那样。 然而，重生十字章是属于b级别的消耗品道具，要是能够这么不在乎的话，那么其背后的制造者至少要高出两个等级——也就是达到圣人级别，才能够随意制造复活道具。 对方团队要是有这样的实力的话，随手团灭了其他人不是更加好吗？ “并非如此，也许是不完整的复活道具呢？”颓废青年认真的摇摇头。 “基本上所有的轮回者都会对这一类道具感兴趣，空间之中也有许多相关消息。但是可以确认的是，a级或者四阶以上的轮回者，才能够真正以相对低廉的代价制造出来。” 四阶以下的轮回者其实也勉强算是有能力，但是成功率不高，失败损失的材料费用加起来，大概不比直接兑换少，甚至还要更多。 稍微脸黑一点儿，想要兑换原材料来自行炼制成品道具，很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所以，对于a级或者说四阶以下的轮回者来说，与其拼着侥幸心理去赌脸，还不如在有需要的时候直接兑换相应的魔法传说道具就好了。 毕竟道理很简单，成功率这么低的原因是因为能力不满足要求却想要制造高等级的魔法传说道具。要知道，神器即使不是神明铸造的，也肯定是近神者才有能力。 能力不足的人想要铸造神器，除了不断的用珍贵材料去赌合成几率，还能够有什么路好走？ 穆修脑海之中的想法却是一闪而过，他没有作声，只是继续等待着颓废青年的下文。对方似乎真的是发现了什么那样，就算是不正确也应该是一个非常可行的思路。 因此，肯定还有着下文—— “就好像是任何道具都有制作过程那样，不可能一步到位的，不完整的复活道具也就是这样，我之前恰好购买过相应的情报，所以对这方面有些了解。” 颓废青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兴奋的说道。 “复活机制的原理之一，就是以招魂术一类的法术保存下来灵魂，不让灵魂因为死亡而直接消散，奠定复活的基础。然后以聚灵术之类的法术修复灵魂的损耗，这是中间的过程，最后一步才是复活……” “你的意思是……”穆修微微眯起眼睛。 “真正的难点就在于第三个步骤，复活需要打破生与死的界限，即使只是刚刚死去不久的复活，但这也是没有触及「理」的程度的人很难做到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颓废青年认真地说道：“而完成了前面两个步骤却又相对来说非常的简单，但是最终成品的效果只对修复灵体有作用……” “……” “……” “灵体！”穆修先是蹙眉，然后一锤手掌，恍然大悟：“原来关键是灵体啊，那些失败品对于真正的生物来说没用，但是对于servant而言，就真的是复活类道具了！” 如果按照对方所说的，这无疑是最有可能的了，对方万一只是准备了大量的只对servant有用的复活类道具，这还真的不需要什么太大的代价。 别说是“十二试练”了，就算是“一百二十试炼”都能够凑得出来。 想到这里，穆修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一般的轮回者想要量产复活道具，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对方根本就不打算真正制造复活道具，只是如同现在这样取巧的话，那就麻烦了。 恐怕这一次，赫拉克勒斯真的能够打穿整场的圣杯战争？ “我认为弱点其实还是存在的，例如说复活类道具同一时间身上只能够存在一个，否则的话在复活的时候就会干扰到判定，虽然不至于失败，但是无论带上多少个都会在同一次复活之中全部消耗掉，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颓废青年摇摇头，胸有成竹的说道。 “因此，不管对方手中有多少这样的失败品，要是赫拉克勒斯在短时间内连续死亡两次的话，也肯定遭不住。所以只要在杀死他一次之后，不给对方的轮回者重新给他装备一件复活道具的机会，继续杀一次，应该就能够解决了。” “……” “……” 穆修眨了眨眼睛，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暂时避其锋芒吧，让赫拉克勒斯去多砍死几个竞争对手再说。” 颓废青年嘿嘿一笑，语气微妙的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在这方面，莫名其妙的达成共识。 这个时候，旁边的建筑物似乎是因为一直持续燃烧，终于支撑不下去了，轰然倒塌激起了一阵火焰和热浪。穆修正好提前一秒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了被埋住的下场。 “话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夏洛特她们还没有回来吗？” “夏洛特小姐她们应该就快到了，十分钟之前我们刚刚联系过一次，只是据说似乎出了点儿问题。”颓废青年回答道。 当然是出了问题，否则的话，吉尔伽美什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受影响的。 只是这么一队人直接执行斩首战术，都还是出现了意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 …… 大约五分钟之后—— “远坂时臣已经死了。” 伴随着黑暗气息的涌动，夏洛特冷淡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直接解答了穆修心里的疑惑。 “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早有准备，动手其实比我们还早，契约早就换了，所以吉尔伽美什一直到被杀死之前，魔力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两人回过头去，发现夏洛特和美狄亚已经出现在了身后，仿佛是传送回来的一样。而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眶通红，似乎刚刚哭过的黑发女孩，大约才七八岁的样子。 “怎么回事，国主大人呢？”穆修扫视一眼，顿时紧皱眉头。 “放心吧，她没有出什么问题，只是不甘心让言峰绮礼逃掉了，所以主动去追杀对方了……”夏洛特简洁的解释道，“你如果想要过去帮忙的话，顺着我的精神力指引找过去就可以了。” 是这样吗？放下心来，穆修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多出来的某个人。 “夏洛特小姐，你们这一次去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颓废青年插口道，目光却同样古怪的扫过了那个黑发的女孩，那个明显是远坂凛吧？ “一开始的assassin有些麻烦，但不是威胁，很快就被我们清理了。但是同样有人打远坂时臣的主意，因此和我们撞一块去了。” 轮椅少女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果说有谁同样对远坂时臣有想法的话，大概就只有间桐雁夜了，结果就是她们迎面撞上了狂化的兰斯洛特，在乱战之中却让言峰绮礼逃掉了。 “远坂时臣和他的妻子都死掉了，至于这个女孩……是间桐雁夜拜托我们带回来的。” “呃，间桐雁夜也……好吧，反正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再死一个。”颓废青年嘀咕着，然后问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可是为什么，他拜托了你们就真的要答应下来？” “他已经要死了，在弥留之际向我恳求，并且以兰斯洛特的契约作为条件。” 夏洛特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简单的一句话就解释了自己的做法。 这个时候，颓废青年才注意到，在场的还有一个servant，只是灵体化隐藏了起来而已。 等等，这么一来的话，岂不就是说自己这一方已经有了四个servant了？！就算是对方能够开挂刷复活次数也好，自己这一方同样也是作弊了啊！ “魔力负担太重了，其实不全是好事，我目前只能够勉强支撑三个的存在，战斗力已经大受影响，所以需要尽快找个契约者来帮我分担一下。”夏洛特摇了摇头，然后正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 城市的地面微微震动了起来，不过这是大量的地脉魔力同时运转，让有灵感能力的人产生的某种错觉。 众人都可以很清晰的察觉到，地面下的地脉力量正在向着远处的某个方向汇聚，如同流水一般被吸引了过去。这正是这片土地过去六十年来，所积累下来的大量灵力。 它们在缓缓的涌动着，即将具象化出奇迹的结晶。 在这一刻，名为爱丽斯菲尔的“圣杯之器”终于死去，万能之釜的奇迹即将就要从魔力之中具现出来。 第三十二章 黑之圣杯 纯正的金色光芒从虚无之中生出，黄金圣杯出现，并且悬浮在半空中。 ——万能的许愿机终于在汲取了六个servant的灵魂力量之后，又或者是超过了六个servant的灵魂力量之后，因为圣杯战争这场宏大的魔术仪式的机制启动而诞生了。 就算是离得远远的，但是只要不是普通人，那么就都能够察觉到那种庞大到堪称奇迹的魔力结晶的降临。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各异。 关于愿望机的传说，各种神话典故或者是acg作品之中从来就不曾缺少。 从能够帮助使用者达成各种行为的神灯，到收集齐就可以实现愿望的七颗龙珠—— 有些似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有些似乎是因为收集的过程的付出就是代价，有些只要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就能够许下愿望…… 反正不管机制原理如何，共同点似乎都是相通的，那就是有着实现心愿的奇迹之力。 但是，这其实是有着极限的。 事实上，「主神」的兑换列表之中就有着“万能之釜”的兑换选项，价值五万奖励点数和一次s级支线剧情，属于消耗品性质的法则级道具，效果就是实现一次愿望。 毕竟是s级的一次性消耗品，有这样逆天的效果似乎也不奇怪。 但是，需要的是具体的、确切的愿望，要么就是需要知道具体方式或者原理，要么本身就有着可以达成的可能。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譬如说某个人有着一个非常远大的“目标”，但是他本身可以通过长远的努力，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等心血来完成。也就是不管哪个目标到底多么远大，他始终都是有能力可以完成的。 这本身就是那个人知道了原理或者具体，并且具备了实现的可能性的体现，因为那是他自身能够有可能达到的目标。 而“万能之釜”实现愿望的奇迹之力，就是在满足了这样的条件的前提下才能够发动，然后直接帮助你跳过那个过程和需要付出的代价，一瞬间就得到最终的结果。 前提限制很科学，但是本身效果却又很不科学…… 因此，说它没有价值的确也是没有价值，说它价值重大也的确是价值重大。因为理论上它是可以没有上限的，使用者本身的境界越高，能够利用它达成的“愿望”就越是强大。 这就是奇迹，只能够实现包含了使用者认知方法在内的愿望，而使用者所期待的却又无法实现的愿望，不可能得以允许完成。 只不过，这种在「主神」的兑换列表之中的真正愿望机，也还有着这样的限制。冬木市这里的圣杯虽然据说是“万能之釜”的原型，但是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有着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力量了。 然而那股庞大的魔力确实是实打实的，是冬木市这片土地足足积累了六十年之久的地脉力量，只要能够正确的引导的话，的确是有着同样性质的奇迹之力，“可以实现愿望”的说法所言非虚—— 至少，不管是魔术师还是英灵，都不是傻子。 有没有可能达成？值不值得争取？这样的问题他们如果没有确切的定论的话，是不会轻易的过来赌上性命与荣誉，争夺一个根本就不能够确定的愿望机的。 因此，广义来看冬木市的圣杯的本质的确是有着这样的奇迹之力，是具有实现愿望的作用的。仪式完成后，利用所造成的巨大魔力的话，一般来说，是可以实现愿望的。 ……如果没有被污染的话。 …… …… “咳咳，我们现在应该去做些什么？”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穆修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于是举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首先打破了沉默。 貌似，虽然发现圣杯已经降临了，然而却没有什么人愿意轻易的接近啊！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圣杯所拥有的应该是无色而纯正的魔力。但是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因为爱因兹贝伦家族的违规召唤，导致庞大的魔力被污染成黑色之恶，化为有“毁灭”倾向的诅咒魔力漩涡。 那已经是黑之圣杯了，只会以破坏灭杀等等作为实现愿望的手段。 知晓它的本质以及内部到底是什么的轮回者们，光是远远的感应到，就有种心底发寒的感觉。 那个东西已经不可能被人类所利用了，任谁过去都只会遇到危险，而不是得到实现愿望的机会。 根据原著之中，吉尔伽美什的遭遇来看，只要拥有强烈的自我或者坚定的意志，那么就能够在黑泥当中支撑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而不被污染。 但是，实际上吉尔伽美什的行为也只是如同在大海之中遨游了一遍，身上却没有被海水浸湿那样，却绝对没有可能反过来将整个大海都给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记得你应该提前做了不少准备的吧，具体是怎么样的？” 夏洛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首先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们占据的柳洞寺所处的圆藏山地下所构筑的大规模魔术阵，是圣杯战争这个魔术仪式的基盘，效用是汲取魔力并提供给仪式执行者，也就是大圣杯。” 穆修眨了眨眼睛，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而旧住宅街那边的圣杯降临地点我也布置了后手，如果有必要的话，只要回到柳洞寺，那么我就能够启动传送魔术，将小圣杯直接传送过来……只不过，会很危险。” 就连穆修都感觉到不对劲了，有些东西永远是不亲自面对的话，就不会明白到底有多么恐怖的。 以往他对于“此世一切之恶”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很简单的纸面感观上，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概念，并且知道其具体的本质解释。 但是这些都是通过兑换的资料得到的情报，而并非他直接亲身感受后的感觉。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谁都能够看看报纸关注一下国际新闻，但是谁又能够真的只是通过看报纸就对国际之间的形势有深刻了解和认知？ 但是现在—— 通过提前设置在圣杯降临地点的符文魔术，穆修启用了旁观者的视角，然后直接在这里看见了出现在城市另一端的、悬浮在半空中的黄金色圣杯。 封印的术式已经消失，由于集合了强大的魔力，其余波为四周带来了灼热。 接触到外界空气的黄金之杯引发了熊熊的烈焰，它本身却如同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捧起了一般浮在空中。 依然紧闭的“孔”，其实出现了如发丝般细不可见的缝隙，而透过这道细小的间隙，“孔”的那边的某种东西悄悄渗入了圣杯当中。 那种东西看上去与“泥”非常相似，是黑色的，仅仅是黑色的，如同泥一般的“物体”。 渗入圣杯的物体滴了出来，接着又是一滴，化为一条黑色的细线。不一会儿，黑色的波涛便溢出了容器，带着纯粹到极点的恶意，滴落在地面上。 ——绝对的必要之恶，永存远方，诅咒人世。 仅仅只是通过符文魔术远程监视，所产生的联系似乎就能够因为这样而被逆向污染一般，穆修感觉到了极致的恶意和邪念，精神上没来由的就是一阵不适。 “那你的意见呢？我们并不在乎圣杯本身，需要的只是最终的胜果而已……”夏洛特似乎是发现了少年的脸色有些难看，冷淡的问道。 “暂时先不要过去吧……那东西的确有些要命了。”穆修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甚至开始有些怀疑黑之圣杯到底对自己有什么作用。 而且老实说起来，自己只是通过“启示”看到了命运的片段，也就是说也许自己的解读有误也说不准呢。或许那个通过未来视获得的“启发”，让自己看到黑之圣杯的命运片段，不是让自己得到黑之圣杯…… 而是让自己去破坏黑之圣杯？ “是这样吗？那我们就先避开圣杯吧，让其他参赛者再折损一批再说。”轮椅少女也不以为然，只当作是对方还需要准备一下。 “那我们现在是先回柳洞寺？”颓废青年问道。 “不，时间无多，我们直接去捣毁间桐家。” 夏洛特否认了对方的说法，“那个老虫子肯定已经察觉到间桐雁夜死亡的事情了，继续拖延时间的话指不定会让他有机会做出更多的布置……” “等等，这个也是间桐雁夜的要求？”穆修看向了灵体化的兰斯洛特，皱眉问道。 “是的，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会这么简单的就将兰斯洛特转移给我吗，肯定是拼了命都要和我们两败俱伤。” 轮椅少女点头承认了下来。 颓废青年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排斥的情绪十分明显。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黑发女孩却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她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来。 “嘛，反正当作是去抄家的就可以了，想想间桐家数百年的积累，怎么说也是一笔巨大收益——这么想的话，你应该就能够接受了。”穆修不以为意的拍了拍颓废青年的肩膀。 “……” 后者表情微妙的点了点头，似乎这么一想也对，自己就当作是去抄家灭门的同时，顺便救一个萝莉就是了。 这么一想的话，念头顿时就通达多了。 …… …… 间桐家宅邸的地下室，一个阴暗潮湿的空间。 “这次也是失败了呢，果然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没有魔术师才能的普通人即使利用虫术激发潜能，也还是弥补不了差距啊……不过真正属于我的机会是下次战争，这次的圣杯战争一开始我已经做好放弃的准备，没想过能赢。” 秃头与四肢都有如木乃伊一般的干瘦，但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的精光，无论从外貌还是行为上讲都是异于寻常的怪人。此刻这个矮小的老头正在发出无谓的感概，似乎连自己的儿子死了这样的消息也不能够让他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波动。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他是间桐一族的家长——间桐脏砚。 通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可怕手段一次次延长自己的寿命，老而不死的魔术师，让间桐雁夜避之不及的间桐血脉的统治者，活在当今世上的不折不扣的妖怪。 实际上没有人能够确定这个老头的真正年龄，就连刚刚死去不久的间桐雁夜也是如此。 在户籍上写着间桐脏砚是雁夜兄弟的父亲，然而在家谱上，他们的曾祖父，乃至三代之前的先祖都是写着脏砚这个名字。 所以说，这人到底跨越了多少代人，一直统治着间桐家呢？ 第三十三章 交锋 这个恶心的魔术师妄想追求的是不老不死之术。 为了完美实现这个目标，则是需要名为“圣杯”的愿望机……能够支撑这个活了数世纪的老怪物继续活下去的，就是实现奇迹的希望了。 也许曾经的他的确是一个为了从世上根绝此世所有之恶与人类的恶性，而奉献一生的魔术师，自己也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于是才决定用魔术延命。 为的是让后代感受到不论如何困难也不放弃愿望的意志。 只是，在经过长久岁月后，他灵魂渐渐损耗，并因为灵魂的损耗与伴随的痛苦，意志和记忆都被遗忘或变质。 于是，他渐渐的将手段和目的倒转了过来，变成以追求不死为目标的纯粹恶徒。 “六十年为一个周期，但这一次的圣杯战争里，间桐家已经明确出局，是时候开始计划下一个周期的圣杯战争了……” 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身后幼小的女孩的面容，矮小的老头的嘴角顿时往上一拉，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像是人类的情绪，这简直就是怪物的笑容。 没错，就算错过了这次战争，六十年后仍然有胜算。远坂家女儿的胎盘中，一定能孕育出优秀资质的术士，他对间桐樱这个绝佳的容器可是有很大期望的。 只不过，女孩的影属性和间桐家的水属性并不相合，还是需要使用印刻虫对她体内的魔术回路进行改造才能够逐渐达到适合自己的需求的程度。 “虽然答应了你的雁夜叔叔，暂时停止了对你的改造，但是很可惜他自己没有能够争气一点儿呢，所以契约到此为止了……” 间桐脏砚愉快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潮湿滑腻到让人厌恶，仿佛是一条黏滑毒蛇那样的声音。 “那么，你知道的，樱，自己进去吧！” 他微微举起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重重一顿！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一股腐臭的恶心气味突然出现，弥漫在了这个阴暗潮湿的空间之中。虫池已经打开了，仔细听去还能够听到无数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是，我明白了，爷爷。” 被手铐与脚镣勒紧了柔软皮肤的少女，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和不安的表情，只是木然而且顺从地点了点头，目光迷茫而空洞。 幼小的间桐樱木然的向着前方的虫池的方向走去，脚上的脚镣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看到那如人偶一样冰冷、空洞而阴郁的眼神，间桐脏砚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之前因为间桐雁夜的原因暂时停止了对她继续进行虫术改造，但是明显之前的改造成果非常显著。 孩子们的心灵是稚嫩的。 他们还没有成型的信念，也无法将哀叹转化为愤怒。面对残酷的命运，他们还无法选择凭意志力去抗争。而且，由于孩子们还没有充分认识人生，所以希望和尊严也都还没有完全培养起来。 因此，当面对极端的情况时，孩子比大人更容易封闭自己的心灵。 在间桐脏砚看来，现在的间桐樱已经完全抛却了那些无谓的希望了，这对于自己接下来控制她非常有利，也许接下来就算是不锁住她，她也不会再有逃跑的心思了。 从这个方面来看，似乎间桐雁夜的死也不是全无好处。 毕竟要知道，给人最大的伤害不是失望，而是首先给予希望，然后再把这希望毁灭…… 间桐脏砚如心满意足的猫在打咕噜一样，从喉咙挤出几丝阴冷的笑声。看着间桐樱从自己身前走过，木然向着虫池的方向走过去，他拄起拐杖转过身去就要离开地下室。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并且眯起了眼睛，紧接着脸上的表情消失了，露出了一张非人的魔术师之脸—— “有外来者触动了间桐家外宅的防御术式了呢，这么不礼貌的客人……可是不受欢迎的啊！” 他眯起来了的眼睛里放出野兽般的锋芒，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让人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干枯瘦小的老头子，是一个实力高强的邪恶魔术师。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更加高位而且狡猾的存在。 下一个瞬间，阴暗潮湿的地下空间之中，突然绽放出了一道闪耀华贵的黄金色的剑芒，在这个老魔术师完全不能明白也完全不能够理解的视线之中。 将他的整个身体当头劈开变成了左右两个部分，神速的拔刀一闪连空气都已经撕裂，使得其发出了雷鸣般的轰响。 就这样，在常人的神经反应都没有办法完成一个最简单的反射的时间内，活了至少几百年的大魔术师间桐脏砚的躯体，就这样被一击粉碎。 彻彻底底的粉身碎骨！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间桐脏砚的脑神经细胞甚至根本就没有时间本能的产生惊骇之类的情绪，就等到了全世界的安静——没有什么精彩的战术反击，狗血的大战一场，理所当然的结局。 “计划成功，你们触动外围结界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了，不过也如同预料那样只关注了外围，所以被我一击得手了！” 少年的轮廓从黑暗之中显现出来，他轻轻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黄金之剑，然后通过心灵锁链向还在外面的大部分队友汇报自己的成绩。 “不过你们的行动比原来预定的时间早了点儿吧？美狄亚根本跟不上节奏，要不是我动作快的话，也抓不住时机。” 作为最高位的caster，同时还拥有基本的潜行技能，两者搭配起来让穆修能够无视任何魔术师的魔术工房，不管是什么防御术式都挡不住他，甚至于被他破解了可能原主人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端倪。 更进一步的话，也许就能够提着大剑大摇大摆的走进目标的神殿，将目标的脑袋砍下来了…… “抱歉，我们这边出了点儿问题，间桐宅邸的外围的魔术术式不是我们触动的。”夏洛特那已经让人习惯了的冷淡声线在心灵锁链之中响起，“阿尔托莉雅找过来了，所以兰斯洛特失控了。” “saber？她找过来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不过似乎是专门为了你而过来的，我们没来得及问个明白，兰斯洛特就已经和她厮杀起来了，现在还在战斗之中，间桐家外围的宅院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问道：“你控制不住兰斯洛特？” 夏洛特回答：“我现在已经契约了三个servant了，你以为呢？” master的责任之一就是为servant提供魔力，但是相比起从者来说，大部分人类所拥有的魔力上限都还是太低了，越是强大的从者所需要的供魔就越是要求高，尤其是berserker职介的servant—— 一个不小心，魔术师被吸干魔力而死都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现在，夏洛特却是契约了包括兰斯洛特这个berserker在内的三个servant，这样的表现简直已经惊世骇俗，而且还能够支撑三个servant的战斗不受太大的影响。 在这样的情况，谁还能够继续要求她的控制力也要过得去？！ 穆修张了张嘴，然后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你们处理好这件事情吧，我们这里也还有一些需要处理的，不过让你们队长进来开始搜刮已经可以了。” 心灵锁链之中的交流属于精神意念的直接交流，因此速度极快，等到穆修结束了与夏洛特的联系的时候，外界还没有过去几秒钟的时间。 正在向着虫池走去的间桐樱停下了脚步，她迷茫而空洞的目光，忽然聚焦在了向她靠近的穆修身上。 似乎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美狄亚，接下来的靠你了。”穆修直接越过了幼小女孩的身边，快步的走到了虫池的边缘上，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黄金之剑。 纵使面对的不是神性目标，作为宝具也远远不如本体所持有的权能，但是言灵化作的黄金剑芒，依然属于奇迹的结晶。其威力并非一般人可以抵挡，虫子就更加不行了。 一剑挥落，什么都没有留下，满池子的印刻虫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灰飞烟灭。 优雅从容的脚步声响起，接近着地下室，很快的又有一个穿着暗紫色法袍，戴着兜帽，只露出白皙下颌的女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就是这个小女孩吗？” 美狄亚轻声问道，她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似乎是有些厌恶这里的环境一样，即使是穆修已经清理掉了四周的所有虫子了，她的魔术造诣还是能够让她通过残留气息判断出那到底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是的，拜托你了。”穆修确认附近绝对没有任何虫子逃脱之后，回过身来点了点头。 魔女轻轻颔首，然后缓缓的走到了表情木然迷茫的间桐樱的身前，俯下身子仔细端详了女孩好一会儿之后，发出了一丝轻笑声。 下一刻，法袍飘扬，她的手臂已然高高举起！ 寒芒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精准的捅中了间桐樱的心脏！ 万戒必破之符，作为武器的性能等同于没有，却可把以刃刺中的对象的所有魔术“破戒”。不管是基于魔力的魔术契约，还是借助魔力而诞生的生命体。 遗憾的是，印刻虫就属于后者。 “啊啊啊啊啊——！！” 发出绝望的悲鸣声的，不是间桐樱，而是本应该已经死掉的间桐脏砚。 一缕缕青黑色的烟雾从颤抖着的少女的身体表面浮现了出来，印刻虫因为万戒必破之符的力量，正在被全部连锁消灭掉，还原成为纯粹的魔力。 间桐脏砚的惨叫声音，也是越来越微弱，一两秒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果然是狡兔三窟，居然在别人的心脏里也留了一手……” 美狄亚好整以暇的收回了自己的宝具，然后穆修却是嘲讽的笑了一声。他顺手就将昏阙过去即将软软倒地的萝莉接住，然后夹在了腋下就往地面上走去。 “可以了，不过为了保险一点儿，还是让master用精神力扫描再检查一遍吧！” …… …… 间桐宅邸的外围，已经被夷平，郁郁葱葱之间出现了一片满目疮痍的战场。 兰斯洛特与阿尔托莉雅的交手已经结束，两人的身体都在交错的那一瞬间停止了行动，后者的圣剑在前者突然停手的一瞬间贯穿了其黑色的甲胄，胜负已分。 阿尔托莉雅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最惊险的那一瞬间突然停顿了一下，但是她还是本能性的抓住了那个时机。 她的手清晰的感受到了berserker逐渐消失的心跳，浅薄的贪念让她感到羞耻，她不禁哭了起来。 泪珠滴落在颤抖的护手甲上，与顺着剑刃滑落的berserker的鲜血混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呜咽声中，王的膝盖软软的跪在了地面。 “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得到圣杯……如果不这样做，我的朋友……如果不这样做，我就根本无法对你做出任何补偿。” 第三十四章 你的好友“阿赖耶”已上线 轮椅少女远远的拉开了距离，让自身不至于被两个servant之间的战斗波及到。 她看着远处已经分出了胜负的战斗，眼眸里面血色光芒闪过一瞬间，但是马上就又消隐无踪，仿若未曾出现过的样子。 只不过在她身后的颓废青年和远坂凛，都在刹那间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精神压迫，空气之中似乎也出现了一丝丝甜腻的血腥气息。两人顿时有种被食物链更高层次的存在盯上了的感觉，不由得就是一阵毛骨悚然。 “夏洛特……小姐？” 颓废青年有些紧张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嘴角顿时抽搐了起来。他一边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向着旁边的远坂凛靠近，一边试探着轻声问道。 黑发的幼小女孩分明清楚的看见，这个青年正在背后用手掌给自己拼命的给自己做手势，似乎是在示意自己…… 快跑？ 虽然年纪幼小，但是终究是出身于魔术师家系，远坂凛对于某些方面其实非常的敏感，顿时脑海里闪过了一系列相关的非常识的知识。 尽管在今天晚上突然遭遇家破人亡的巨大变故，但是她虽然悲伤却没有到难以自制的程度，大概是因为体内流淌着魔术师的血，早就明白了魔术师的悲哀命运并且接受了吧！ 无论如何，她都会活下去，并且继承父亲以及先代人物的悲愿的。 因此，远坂凛下意识的就屏住呼吸，向后面一步一步的退去，不过才走出两三步—— “不用担心，也不要胡思乱想，我又没有亲自动手杀人，附近的血气也没有太过浓烈，没有这么容易就陷入狂乱状态的。” 夏洛特冷淡的话语直接让颓废青年的身体僵住，不过马上就又放松了下来。 似乎，她还真的是很正常，没有就要失控的表现？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而已，你有没有发现剧情的惯性依然存在——” 夏洛特似乎是有些感概的说道，眼眸里面却是熠熠生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远处的王与骑士。 “在我们施加了影响的前提下，总还是会有某些地方能够很明显的让「命运」的力量体现出来的？” 颓废青年看了一眼旁边的幼小黑发女孩，然后又看了看远处的战场中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夏洛特小姐，你的意思是……” 轮椅少女转过头去，看向了远方的正在燃烧的冬木市新都，紧接着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之中，微微眯起眼睛：“有抑止力发动了呢……” “盖亚？还是阿赖耶？唔——应该只可能是阿赖耶了！” 颓废青年皱了皱眉头，然后不是太确定的说道。 “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吧，毕竟黑圣杯的现世，如果不能够阻止的话，此世一切之恶是的确能够毁灭掉所有被诅咒的人类的。” 而且，现在的情况明显已经失控，想要如同原剧情那样，仅仅以一场大火作为代价就能够阻止那灾厄中的灾厄的继续蔓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恐怕一个搞不好的话，在这个世界也要上演人理烧却的年度大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阿赖耶还是没有什么动作的话，那才是奇怪的吧？ 毕竟作为抑止力的触角之一，对于“阿赖耶”来说，即使是要侵蚀掉整个星球，也要保证人类的存续，因为它是总括此世灵长意念而成就的泛意识。 而相对来说，作为星球意志的“盖亚”，则是自然的意欲——大气流动、水循环、洋流与信风、物质平衡、生态平衡、板块移动，凡此种种的自然现象，其实都是“盖亚”这个巨大意识的自我调节。 对于“盖亚”来说，只要星球本身没事，那么此世的灵长类也就是人类这个族群，到底遭遇了怎么样的命运都无所谓。在人类之前，不也有许多其他的生命族群，不也同样灭绝了？ 所以，它不会专门对人类就另眼相待。 因此，只有可能是阿赖耶开始行动起来了。 “不清楚，但是你不觉得一切太过巧合了吗？”夏洛特摇摇头，冷淡说道，“兰斯洛特的契约转移给了我，然后因为我需要同时负担三个servant的魔力，负担在有意无意之中加重了……” “嗯，这个我知道，但是夏洛特小姐，你不是说你还能够支撑得住的吗？虽然有些勉强。”颓废青年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这件事。 夏洛特摇摇头，说道—— “是的，正常情况下不会出问题，但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那位国主大人的魔力消耗突然加剧了，一瞬间就通过契约抽走了我体内至少三分之一的魔力。” 非常突兀出现的意外，结果就是如众人所看到的那样，陷入劣势的阿尔托莉雅直接就在那一瞬间反败为胜了。 “……” “……” “这个……好像的确是有些过于巧合了。” 颓废青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也逐渐的回味了过来，顿时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有些时候，「命运」这种无形的力量漩涡就是体现在细节方面的，例如说现在所发生的这件事。 在原剧情里面，貌似也是兰斯洛特暴走压着阿尔托莉雅来打，几乎要将后者当场砍杀的时候，突然失去了魔力供应停了下来，然后被后者抓住时机反杀了。 不同的是，原来的间桐雁夜是因为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刻印虫过负荷而停止了工作，突然中断了魔力的供给。 现在的是，夏洛特本来就因为契约了三个servant，魔力的份额已经分配到了极限，却还是突然因为某些原因造成了魔力配给的波动与不均匀——结果却是导致了同样的结果。 这样的巧合未免太过精准了一点儿，实在是让人有些怀疑。 “一次两次的巧合，并不能够说明什么，但是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轮椅少女笃定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够确认，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巧合」了。” “当然能够确认了，一次两次还没有什么，概率问题很正常。”颓废青年苦笑：“如果连续发生的话，再怎么巧合也被设计好的命运吧……” 夏洛特轻轻颔首，却不再说话，她想了想之后，然后将与那个黑长直国主的精神力联系动用起来，想要建立一条新的心灵锁链频道，然而却失败了。 似乎对方现在所处的环境影响到了精神力的链接沟通，也让她的精神力探测无法起效，仅存的微弱精神力联系只能够确认对方的状态还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对方是进入了固有结界一类的空间了吗？ 轮椅少女若有所思，却也不认为有古怪，她本来就觉得刚刚突如其来的魔力抽取有些不正常，如果是对方遇到了强劲的敌手，需要大量魔力战斗的话…… ——这就说的过去了。 远坂凛眼神迷茫得可爱，毕竟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再怎么早熟也没可能听明白两人之间的交流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即使是对于魔术师来说，涉及到抑止力、阿赖耶什么的部分，也不可能属于基础知识一类，更加别说是她现在根本就还没有继承父亲的魔术刻印，还没有开始真正的修习魔术。 毕竟，远坂时臣死得太突然了，什么都还没有计划好，就被自己的servant和自己的弟子联手背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不过好在，至少这一次远坂凛到底还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不明不白的被杀父仇人监护长大。 “你们在讨论什么？”这个时候，穆修也已经回来了，远坂凛一眼就看见了被他随意的单手抱住的小女孩，马上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妹妹。 她几乎是毫不思索的就啪嗒啪嗒的跑了过去，眼眶一下子再次变红了。 “喂，等等，她现在情况可不怎么好，你别这么就扑过来……诶诶？喂喂，别哭啊，我又没凶你——好吧好吧，不要哭了不要哭了，给你！给你……” 穆修先是眉头一挑，正想要后退两步避开冲过来的小女孩，紧接着就看见对方的眼角挤出了晶莹的泪花，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 自己根本就还没说什么吧？她哭什么啊！ 远坂凛却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些什么，死死抱紧自己昏迷过去的妹妹，说什么也不撒手。之前父母去世了她也没有哭出来，现在却像是一个委屈巴巴的野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让自己放声大哭的墙角那样。 不会再有人管她们了。 也不会再有人爱她们了。 穆修小心翼翼的放下间桐樱，然后后退一步，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紧接着他才想起来了自己要说什么那样，转过头去看向了夏洛特。 “用不着精神力扫描了，我们刚刚已经听到了……那个的提示声，那个老头子的确是已经被你击杀了。” 轮椅少女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那样，抢先一步就做出了回答。 “唔，我倒是忘记这一茬了……” 穆修顿时就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因为作为本体的分灵的缘故，所以「主神」的客户端并没有复制过来，他都差点儿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大光球了。 有这种机制的存在，基本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能够逃脱轮回者的毒手，击杀了就是击杀了，没有击杀就是没有击杀，无论是替死还是假死，反正任何的装死方法都不如真正的死一次。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穆修却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似乎……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吧？ 因为自己听不到击杀提示或者其他的任何提示声的缘故，所以自己才会忽略这一方面，现在说起来的话，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做自己得不到奖励的任务？ 突然觉得，自己怕不是错过了一个亿…… “怎么可能有这么夸张……”颓废青年无语道，然后他转过身去摆摆手，直接往间桐家内宅走去。“既然你出来了，我就放心了，虽然说那位骑士王似乎不是专门来战斗的，但是还是要小心……” 穆修木然的挥挥手，目送着对方离去。 这个时候，轮椅少女眨了眨眼睛，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那边的那两只抱在一起的小女孩身上划过：“话说回来，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安置她们？” 穆修收回了看向远处的视线，这个时候兰斯洛特已经化光消失了，飞散的光芒消散于夜空。 带着满身的伤痕，saber跪在地上呜咽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巧合……不，是必然 “这个……似乎是个问题呢，不过听你的说法，应该是不想要就这么抛下她们？” 穆修露出相当古怪的笑意，似乎是有意无意的这么问道。 夏洛特皱起眉头来，拒绝承认自己的行为想法有任何一丝的善良成分在内：“只是魔术契约的内容要求而已，虽然说兰斯洛特的契约到手还没有半个小时就浪费掉了……” 说着，她还看向了远处的某个方向一眼，这个时候，独自留存下来的saber已经撑着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站起身来了。 “这么厉害？间桐雁夜垂死之前和你签订的魔术契约的证文，竟然能够连方方面面都限制住？”穆修似乎是恍然大悟一样，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不相信的意思。 就算是回光返照，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吧？再说了，以间桐雁夜的身体状况来看，他要是回光返照的话，也只是清晰的感受到无比的痛苦而已。 这里的痛苦，指的是他的身体因为刻印虫带来的濒临死亡的痛苦，以及因为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尽头、对于自己最终还是无能为力的憎恨。 绝对不可能让脑子突然好用无数倍，能够在短短时间内，用最严密的逻辑编织出最没有漏洞的契约证文，将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 身体上的痛苦还好说，但是心灵上的痛苦与悔恨，却肯定在当时就彻底击垮了他—— 老实说，远坂葵也就是远坂时臣的妻子，她的死亡同样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在原来的命运之中，她被言峰绮礼设计，误以为间桐雁夜杀死远坂时臣，被间桐雁夜在情绪失控下卡住脖子而晕倒。虽然最后活了下来，但是由于缺氧而导致的脑损伤导致精神失常和瘫痪。 虽然也是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牺牲品，但是至少活了下来，最后一直在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之前去世。 但是在这个世界，她是和自己的丈夫一同死去的——也许这是某种意义上的幸福吧，但是，怎么说呢？ 对于间桐雁夜来说，这大概就是最大的绝望了吧，让他彻底的变成了只剩下绝望与哀叹的余烬，再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了。 穆修不清楚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明显只可能是属于命运的悲剧。 不过夏洛特却眨了眨眼睛，澄澈的眼眸就这么直视着他，既不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让穆修反而觉得自己是在自找没趣的样子。 他干脆直接挑明了：“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比较好，难道想要将她们也拉进……嗯，连续带两个小号？” 带小号，这三个字属于游戏术语，但是大家应该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如果是作为轮回者带小号的话，却就明显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游戏了。 尽管这么说有些残忍，然而一个人就需要七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连续带两个就是一万四千奖励点数和两次b级支线剧情。 如此巨大的代价，即使是可以延后一次任务时间的间隔也好，也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而且花费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将远坂凛和间桐樱拉近了队伍里，她们也还是拖油瓶一样的定位，不但自己出不起那笔巨款，而且在以后可以预见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们都是属于对整个团队有害无益的角色定位。 要知道，两人现在就算是远坂凛这个姐姐，也才堪堪七岁的年龄而已。 “我才不会选择这个选项，老实说这个才是最没有可能的吧，明显就是害人害己。”夏洛特皱起眉头来，“我只不过是……觉得既然已经接手了，就想要尽量做到最好而已。” 在这条变动的世界线里，一切都已经不同。 就以远坂凛自己来举例，她现在父母都已经死了，而言峰神父正在畏罪潜逃之中，但是估计也是命不久矣——纯粹的人类之身是绝无可能对抗servant，毕竟后者是超越人的存在的英雄之魂。 可是她的状况只能够说是比原著之中更加糟糕了，因为原本她的母亲应该还活着才对，而且言峰绮礼虽然扭曲了一点儿，但是至少作为监护人的存在意义也还是有的，所以她才能够艰难的继承下来远坂家并且长大成人。 可是现在的话……呵呵。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她们自己留下来在这个世界上就必然要自己面对接下来的生存压力。”穆修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对此爱莫能助。 “能够带走她们的只有你们，我现在本体都过来不了，也不确定之后这个世界会不会开放，如果「主神」还打算继续以这个位面作为试炼场的话，那么估计我还是过不来。” 如此一来的话，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的结果。 轮椅少女微微皱眉，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神稍微有些怜悯的扫过了远坂凛两姐妹。 间桐樱因为刚刚之前的变故，昏迷过去还没有醒来，但是远坂凛已经停止了抽噎。这个黑发的女孩不安的看了过来，大概是听到了两人的交谈，眼神之中满是绝望，但是却又有着一丝丝的倔强。 “那个……” 穆修正准备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耳边听到了风中呼啸，下意识的回过头来伸手抓去。 黄金质地，镶着蓝色珐琅，中间雕刻着不知名的妖精文字……的剑鞘？ “阿瓦隆？” 挑了挑眉毛，穆修抬头望去，只看见刚刚经过了一场生死厮杀的阿尔托莉雅已经艰难的在十几米之外站定，不过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大概是圣剑之鞘的力量已经完全治愈了她。 只是，那种精神上的疲惫与动摇却是明显能够看出来的。 貌似发现那个黑色berserker的真面目竟然是兰斯洛特，而且还亲手斩杀了对方，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非常沉重。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圣剑之鞘抛过来给自己？难道说经过这接连不断的打击，这女人终于疯了？ “你接下来……将会用到它的，它在你的手上才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至少在这一次应该是这样……”阿尔托莉雅无比疲惫的说道，她的脸上还有着刚刚遗留下来的泪光。 “我会用到它？谁说的？” 穆修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手中的金色剑鞘，他能够感觉到阿瓦隆的力量正在无形之中散发，仅仅只是拿在手中，它就让自己的状态不断的回升，修复着自己体内一切最细微的暗伤与隐患。 ——遗世独立的理想乡，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终极防御。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啊，如果是吉尔伽美什还活着并且乖离剑完好无损的话，穆修倒是觉得自己手中拿着这么一件宝具的话，才是有可能用得上。 至于现在么……貌似并没有什么必须要用到的地方。 “爱丽丝菲尔……是爱丽她说的。” 阿尔托莉雅痛苦的咬紧了嘴唇，回答了穆修的问题，自责与屈辱撕裂着她的内心。在她脑还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个常年被积雪覆盖的城市，以及交换誓约时爱丽丝菲尔的话语。 ——saber，要得到圣杯。为了你，和你的master…… “……是，至少我会遵守这个诺言。只有这个诺言……” 以宝剑发誓要守护她，却没能做到。自己违背了誓言，就像自己没能拯救亲爱的祖国那样，就像自己没能化解朋友的痛苦那样。 只有这个诺言，是支撑着现在的阿尔托莉雅的一切。 此刻她依然执着于手中的宝剑，依然在呼吸，心脏依然在跳动。这一切，都因为一个理由。 “爱丽丝菲尔……我和她好像不是很熟，而且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穆修和夏洛特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摇摇头这么说道。 夏洛特顿时微微挑了挑眉毛，然后在心灵锁链之中：“这可是s级的装备，你真的不要？” 按照常理来说，宝具是带不走的，因为它们是物质化的奇迹，servant持有的英雄之证，本质上只是人类祈求奇迹的思念的结晶。 但是阿瓦隆却是一个例外，因为它的本质是圣遗物，是的确存在的。不是魔力缠绕具现化的传说之物，等到servant败亡之后如无意外的话宝具也会消失。 “怎么可能，只是你觉得这种东西真的能够这么简单的就到手？我回归的时候不可能将实物带回去给本体，而你们的话倒是有操作的空间。” 穆修果断的回答道，他倒是非常明白「主神」的铁律，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想要获得什么，就要做好即将付出等价交换的代价的心理准备。 “但是，这就和平白无故拿到一次s级支线剧情那样，你觉得「主神」会给你们安排什么样的困难来，才能够让你们合法合理的将剑鞘带走？” “我不知道爱丽最后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相信她……” saber低沉的嗓音中充满了坚定，她深深的看了似乎有些困惑的穆修一眼，如此说道。 “她说过，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你清除掉圣杯之中的那些东西，让圣杯重新恢复到原来应有的形态。” “……” “……” 一片奇怪的沉默之后，穆修奇怪的看着她反问道：“你已经知道了圣杯的真相了？好吧，这个不是重点，她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打算去清理圣杯里面的黑泥来着的？” “我不清楚，但是——她说你会去的。”阿尔托莉雅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的应答，她总觉得在说出了刚才的话语之后，对面的那个少年的眼眸里就带上了一丝让人不舒服的感情。 就如同爱丽丝菲尔最后说的那样，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世界到底会落得个怎么样的下场，就算是这个世界的人理会因为这一次的灾厄而毁灭也好，对他而言也是毫无实感。 如无意外的话，他只会冷漠的注视着。 果然，穆修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嘲讽或者高傲的表现，纯粹就是因为听到了好笑的事情而发笑—— “不可能的，那种东西，我根本就不打算去碰一下……” “等、等等！言峰绮礼……他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轮椅上的银发黑裙萝莉突然插了一句话，她举起一只手掌似乎略有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就在刚才，两秒钟之前，被你的那位国主大人杀掉了，我听到了那个的提示声。” “呃，是吗？”穆修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件事和现在自己等人关注的事情有什么关联那样，好半晌才回答了一句。 然后他举起手中的金色剑鞘：“master，你需要这个吗，我看你的情况好像有些——” “不用了！” 夏洛特放下手掌打断了他的话语，前所未有的红芒在她漂亮的眼眸里绽放，但是片刻之后就逐渐的暗淡下去，却没有彻底消失。 “我觉得你更加应该注意另外一件事，我与你的那位国主大人的精神力联系刚刚被迫完全中断了，而且在中断之前有非常可怕的「恶意」逆流了过来……” “……！！” 穆修的表情顿时大变。 夏洛特用力的摇了摇头，感觉有着无数的邪恶意念在自己的意识之中低声念叨、怂恿着自己。她眼眸里的红光忽隐忽现，有种随时都可能失控的趋势。 “这就是……「巧合」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缓缓的闭上了血红色的眼眸，喃喃自语道 第三十六章 这一局我认了…… 在世界之外，有一种存在叫做“剧情”。 但是在世界之中，这种存在却是叫做“命运”。 当你身为纯粹的观测者的时候，只是站在世界之外，看着已经被安排好了的剧情线的发展，看着命运的车轮直接碾过去。 无论局中人如何挣扎，也注定要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但是当你不再是观测者，而是真正的进入了那个世界，深陷在其中的时候，就会发现感官知觉所触及的世界已然变了一个模样。 不再是你印象之中的漫画、游戏、小说，等等等等，这样停留在纸面上、数据上的浅薄的幻想作品。 ——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一个浩瀚玄妙的世界。 你自己也成为了局中人，然后发现种种复杂的因果关联环环相扣，汇聚成为了一个束缚万物的名为“命运”的漩涡。存在于冥冥之中，不可捉摸但确实存在。 因果报应，命运难测，人力不敌天数。 …… …… “你的心情似乎很糟糕？” 夏洛特从穆修的怀里探头出来，看着两边快速倒退的景物，在眼眸之中的红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又闭上了眼睛，冷淡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之中响起。 “稍微有点儿，不过这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我现在的脸色难道很难看？” 穆修抱着怀里的娇小少女的娇柔身子，快速的在燃烧的冬木市之中穿行着，阿尔托莉雅就跟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他眼神平静的目视着前方，似乎很是随意的回答了一句。 轮椅不方便行动，而夏洛特的精神状态也有些糟糕，差点儿被此世之恶直接污染了精神意念的她，现在连传送法术都用不出来。 或者应该说是，狂躁的精神状态让她不适合使用传送法术，否则的话有很大可能是带着所有人直接义无反顾的冲进此世之恶物质化后形成的黑泥当中。 但是不带她一起也不行，因为她才是master，魔力供应以及令咒支援都需要她在场才能够达到最佳效果。 不然的话，也许可能只是延迟了零点几秒的时间，就有可能是分别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不，一点儿也不难看，就只是太过平静了，所以才让人觉得不对劲。” 夏洛特淡然说道，在她看来对方压抑得很平静，但是平静背后同样压抑着巨大的波涛。 穆修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问道—— “master，你相信命运吗？” 夏洛特缓缓睁开眼睛，很是干脆的摇摇头，然后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却又点了点头：“我不相信，但是命运确实存在。” 世界的发展无疑是在遵循着某种特别的规律，就像是无论如何的努力也无法阻止宇宙变冷一样，只是按照「常理进行」不断积累而构筑出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物理法则的束缚。 就如ncer迪卢木多依然被命令自杀，berserker兰斯洛特依然死在阿尔托莉雅的剑下…… 这样的本来应该是原剧情之中的命运安排，可是在这个因为轮回者乱入而使得因果律变乱的世界里，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上演了。 尽管与已经完全崩坏的原剧情世界线来说，这些只是极小部分的相似相同而已，但是也能够证明任务世界里的发展依然会向着原剧情的轨迹线收束靠拢，命运的车轮的确是在转动着。 “是啊，所以说——我才非常的不爽啊！” 穆修皮笑肉不笑的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天空之中呼啸而来的十几枚穿甲弹，直接放慢脚步并且抬手就是一剑，黄金色的剑芒在天空之中一闪而过。 下一刻，十几枚瞬间在虚空之中成型的符文化作了逆势彗星，沿着穿甲弹打击过来的弹道轨迹飞射了回去，不过一秒多点儿的时间之后，远处的城市某处区域就接连发生了巨大爆炸，火光冲天而起。 “感觉就像是有人专门设计了一个局，就等着我自己跳进去那样，偏偏我还真的非跳不可……” 因为如果不马上赶过去将国主大人救出来的话，麻烦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以解决。毕竟“此世一切之恶”不是什么实物，而是一种概念，只是出现在世界上并且物质化了之后才成为黑泥的。 也就是说，这种东西是有可能被带离这个世界的——如果国主大人支撑不住了，作为servant之身现世的存在形式破灭，那么就会如同从者回归英灵座那样，她也会回归到遥远时空之外的本体身上。 但是，这绝对不是就这样脱离了危险，恰恰相反的是，这是将危险扩散了出去，并且使其蔓延到了本体的身上。 直到现在，穆修才知道自己从波斯之王大流士三世那里得到的讯息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够将今川义元作为架空英灵召唤出来—— 完全就是因为抑止力在行动，一切的安排，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阻止这一场灾难而准备。 毕竟如果自己召唤出来的不是国主大人的话，要是别的什么和自己没有关系的servant，那么就完全失去了作用了。 因为不管怎么说，穆修也是不会为了和自己不认识也不熟悉的人，主动的去冒什么险的。 也即是说，从一开始，从自己召唤出国主大人来的时候，其实自己就已经陷入了一连串的「巧合」之中了。 “偏偏对方还不是人？” 夏洛特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不复以往的冷淡。 “所以就连报复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着手？” 她的笑容很好看，但是却让穆修觉得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因为那似乎是多少有些恶意的意味在内的。 尽管还没有达到因为自己遭遇过不幸，所以想要看到其他人同样被命运玩弄，遭遇到同样的不幸的程度。 但是…… 少年抬起头来，不再注视少女的容颜，而是看向了城市上方被火光染得通红的夜空。 他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这一局的确是「它」赢了，我只能够按照「它」安排的去做，但是……” “——解决了一个问题的同时，也会带来另外一个全新的问题的啊！” 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了，世界其实是在按照它既定的轨迹发展前进，不管做什么都是无法改变的徒劳？ 绝对不可能！命运的车轮的确是在转动着，但谁说阻挡在前就一定会被碾碎？ 现在的自己只是被赋予了分灵之一，以servant的存在形式降临，因此没有足够的能力跳出后知后觉才察觉到的关于阿赖耶给自己设下来的这个局，只能够按照它的意志去走。 但是本体不同，只要全力以赴，本体也完全足以成为丝毫不逊色于“此世一切之恶”，甚至犹有过之的灭世级灾难。 阿赖耶现在胆敢算计自己并且还成功了，这的确是它的能力表现，值得赞叹。 只是，接下来就看它能不能够承受得住自己本体还击回来的耳光了。 否则的话，只不过是借助自己的手解决掉了黑之圣杯带来的麻烦，却又招惹来了另外一个灭世级灾难的怒火而已。 “是吗？那我明白了。”深深的看了穆修一眼，夏洛特不再言语。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后续可能还会非常的精彩。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三人基本上也已经在短短数分钟时间内横穿了整座城市，快速接近了圣杯降临的地点—— …… …… 前方的街道尽头出现了景色，但是那个画面却像是骇人听闻的人间炼狱投影到了物质位面，与现实世界重叠了起来一般。 最初感觉到的是热气，接着闻到的是燃烧着人类脂肪的气味。环顾四周所看到的都是灼热地狱，眼前的熊熊烈焰仿佛在炙烤着天空。 天空之中的金色光芒之中，有着黑色的淤泥不断的从上面滴落，在大地之上汇聚成潭，裹挟着无尽的恶意。 涌动着的黑泥向着四周化为河流，涌出建筑物，向周围的街区扩散开去，已经覆盖了很大面积的一片区域。 嗅到了人类生命气息的死亡之泥，化为灼热的诅咒，拥有烧毁一切生命的破灭之力，向着任何有生命反应的方向袭去。 天空之中的“孔”并没有随着时间逐渐关闭，而是一直维持着，并且有继续扩张的趋势，因为直到现在都还时不时的有着servant的灵魂流入圣杯之中，他们回归英灵座的时候无形之中使得通往世界外侧的“孔”一直都没有愈合。 夜空被盛大的红莲之火渲染，地面无休止地上演着死亡的宴会。 “怎么会……这样？这就是圣杯？” 红莲的地狱。随风传入耳中的惨叫声，舞动的火舌，烧焦的遗骸。在燃烧的废墟之前，阿尔托莉雅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灼热地狱的景象。 制造出了这种惨烈的鬼东西，真的能够有着实现愿望的力量？ 爱丽她……她的生命，就是为了让这样的罪恶所得以诞生出来？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如你所见，这就是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 穆修一边回答着骑士王的问题，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夏洛特放了下来。 银发黑裙的萝莉轻轻的在他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她本来就不是因为残疾什么的原因需要坐轮椅，只是因为「主神」的封印压制导致了身体与精神的不协调而已。 就好像是这样—— 伴随着非常清晰的“咔擦”声响，众人脚下的街道的坚实水泥地面突然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蛛网般的细密裂纹，从夏洛特的脚下延伸出来，一直到七八米开外。 至于穿着黑色哥特萝莉裙的少女的脚下，地面却是已经微微下陷进去了，裂纹更加细碎，似乎只要风一吹过来就是粉尘四起的后果。 “抱歉，稍微有些控制不住，尽量不要在没有提醒的情况下靠近我……” 夏洛特淡淡的说道，然后也看向了空中的黄金色的光芒绽放出来的方向。 另外两人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了，就连穆修也是如此，他总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总是尽量不会自己行动了。 就连刚才被自己抱着飞奔过来的时候，也是软绵绵的放松了全身，一点力气都不出。 因为对方的身体素质无疑要比任何的servant都要可怕，即使是控制不住，拿捏不了轻重缓急都好，也无疑是绝对不可忽略的。 第三十七章 此世一切之恶 不对，与其说是绝对不能够忽略，或者倒不如说是非常的致命就是了。 也难怪「主神」会封印压制她的实力，因为她明显也是触及了真正的非人层次的领域—— 按照「主神」的评价标准，如果说d级是普遍意义上的人体极限，c级就是进入超凡领域的开端，b级则是达到了高等传奇的境界层次。 至于a级之后的质变，那就是真正超越人之限度的、属于不可理解的怪物的力量。 ——人类以上，神明未满。 但是，实质上也是已经处于由“人”向“神”的过渡阶段了，只要完全超越人之境界，就是s级的一类的存在。处于这个阶段的存在，就是在逐渐向着真正的神佛境界靠近。 例如说穆修现在的本体，也已经达到了「主神」评价体系之中标准的“半神”境界了。 然而现在看来，貌似夏洛特也是触及了这个层次的人物，也许还没有达到综合双a级的程度，但是a级的层次绝对是有的。 不过银发黑裙的少女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穆修的眼神，她看着天空之中滴落下来，并且向四周不断扩散的黑泥，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 “你确定自己真的要主动送上门去，恕我直言，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做法。” 因为之前切断精神力联系的行为果断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遭到“此世一切之恶”的太大伤害，到了现在精神意念更是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会因此轻视那种恶意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亲身感受过了那种恶意，夏洛特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强烈的自我、坚定的意志，虽然说都是可以对抗这种恶意污染的有力武器，但是也是要知道，人力终有穷尽时—— “此世一切之恶”尽管是一种概念象征，然而却也并非夸大，而是如同字面意思上的此世全部之恶，人世间一切的恶。 其本质是人类的恶业，而既然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之恶，就代表世界上每增加一个人类，这份恶业就会增加一分的份量。 反过来也表明，这个世界的人类每减少一个，那么这份恶的罪业也会减轻一分。 正因为它本质是对应所有人类的诅咒，因此也能够毁灭掉全人类。等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类都被毁灭了之后，它自然也就正好消耗掉自己最后的份量，同时消失。 只不过即使是在这个世界，即使是在现在这个时间段，1994年的全球人口也是已经达到了五十六亿人的恐怖数目。也即是说，圣杯内侧的恶意其实是接近六十亿人份的诅咒与恶业。 只要天空之中的“孔”没有关闭，永存远方的人类恶就会不断的将诅咒的黑泥送进这个世界之中。 在原剧情之中，吉尔伽美什能够在黑泥之中存活下来，并且还因此获得了肉身，并不是他真的能够背负全世界。而是因为那个时候“孔”已经被关闭了，只剩下了极小的一部分黑泥滞留在现世。 他所需要对抗的，就是那一部分的黑泥的恶意，而非全部的“此世一切之恶”。 要是如同现在这样，天空之中的“孔”一直没有关闭，黑泥不断地滴落下来，完全就是浑然一个整体的情况来看——那么别说是从者之身了，就算是吉尔伽美什的英灵本体过来了，也只能够淹死在里面。 唯一的区别，不外乎就是能够在黑泥之中存活的时间长短而已。 那种庞大的诅咒，绝对不是什么个体都能够轻易承受背负下来的。 “如果「孔」已经关闭了的话，我倒不反对你主动跳进去，因为那些东西肯定伤不了你，最后借其受肉，将你现在的这个分灵化作真正的分身，停留在这个世界之中也是可以的。” 夏洛特紧蹙着眉头，冷淡的直指其中本质。 “可是现在的话，你跳进去根本就是找死，而且你的那位国主大人指不定已经早就在其中……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知道，我很清楚。” 穆修眼神非常平静的看着已经涌到了众人身前只有十来米的黑泥，并且感受到了那份诅咒的灼热。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够以理性来看待的，我非常明白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但是那只是可能。如果我不跳进去的话，那就真的是来不及了。” “……” “……” “……那就随便你吧！反正前半部分的圣杯战争有你的帮助一直都很顺利，后半部分出现意外也是很正常的。”沉默了一下，夏洛特微微别过头去。 对方的行动不是做给什么人看的，而是出自自身的决心与意志，也许并不一定理性，但是至少是真正出自于对方心底深处的想法。 但是这样也好，人本来就应该偶尔的冲动一下，而不是一切都从“理性”、“利益”、“实际情况”等角度出发，那只会逐渐的磨灭自身的灵魂与人格。 “等等，既然你们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们能不能够首先消灭掉那个「孔」？” 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的阿尔托莉雅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天空之中仿佛被无形的手托住的黄金圣杯。 “要是关闭了那个「孔」的话，不就能够很大程度上的减轻压力了吗？” 现在的她，是暂时和这两人处于同一战线的，彼此之间的追求并不冲突，因此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奇怪。 只有对面的那个少年抽干了黑泥，才能够净化圣杯，让其重新变成纯净无色的魔力结晶，拥有实现奇迹的可能性。 已经失去太多太多的阿尔托莉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放弃这最后的机会的。 “理论上的确可行，但是实际上情况却根本就做不到，因为只要还有servant退场，那么就算是这个「孔」被关闭了，也还会有新的「孔」被打穿的。” 穆修摇了摇头，然后毫不在意的抽出了金色的圣剑之鞘。他握紧手中的阿瓦隆，感受到了那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不断的生效，紧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明白自己不能够再耽搁下去了。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阿尔托莉雅，然后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没有任何的犹豫与迟滞，他直接走到了涌动的黑色泥谭的边上，伸开双手仿佛跳水运动员站在跳板上那般，下一秒钟就直接转身向下坠落。 紧接着就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没，背后的世界瞬间就已经远去。 罪孽，这个世上的所有罪恶，流转着、增幅着、连锁着、变化着，最后——卷起漩涡。 暴食，强欲，忧郁，愤怒，怠惰，虚伪，傲慢，嫉妒，一遍遍侵犯着、萌发着，最后——卷起漩涡。 这个怨恨和诅咒的漩涡中不存在正确以及肯定，因为森罗万象断定了一切都是丑恶的，都是憎恨的。 …… …… 燃烧的废墟之前，夏洛特冷冷地看着少年的身影被黑色的波涛卷进去，然后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 “……” 一阵似乎很良久，又似乎很短暂的沉默时间之后。 她转过头去，看向了阿尔托莉雅：“你能够确定，他真的能够以一己之力背负起这个世界的全部的恶？那可是接近六十亿人份的庞大诅咒。” 骑士王却是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我不能够确定，我只是相信爱丽不会在这方面欺骗我而已。” “……你！” 夏洛特的眼眸里面明显的流露出来了一丝怒火，然后她却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穆修在不久之前的某次讨论之中，提到过心灵之光的事情，这么看来的话对方应该是走基因锁路线的四阶中级强者。也就是突破心魔，精神意志坚不可摧，大部分精神心灵类能力都很难对其起到实际作用。 其贯彻信念的理性与力量已经达成质变，成为了由纯粹到极致、毫无迷惘的信念铸就的“道”，除非死亡不然绝不会改变。 而心灵之光本身就是“道”的体现，也就是心的力量。 如果说是要比拼实实在在的精神力的力量的话，也许对方还会受到影响。 可是要是比拼心的力量、意志信念的力量这种玄乎的东西的话，那么反而就是一个优势了，因为这种力量是不会因为分身与本体的区别就有所削弱的。 难道说本体有着坚定的意志，而作为分身就容易在意志力方面动摇了？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想到了这里，夏洛特微微的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却还是心情紧张，没有能够真正的放心下来。她的精神力非常强大，也意味着她的预感能力相当敏锐，因此总觉得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 只是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也只能够将其归咎为错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两人的身后突然有着动静传来，夏洛特非常缓慢的转过了身体。 火焰和废墟的远处，在滚滚的浓烟之中有蹒跚的人影在前行，但是不是想要脱离燃烧的城市，而是主动走向了更加险恶的战场。 不一会儿之后，后方的街头尽头的阴影之中，一个麻花辫少女的轮廓逐渐显现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之中金色光芒，然后又看了看前方的红莲地狱，然后握紧了手中的圣旗，拖着创伤累累的身体继续前行。 “在此停下吧，ruler，你想要做什么？” 阿尔托莉雅紧皱眉头，然后踏前一步，表露出了自己的敌对之意。 看到与自己容貌非常相似的骑士少女出现在前方，贞德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但她下一刻就立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这个圣杯的出现……是错误的，我的任务是将圣杯战争导回正轨，但是绝对不是为了维护这样的存在……” 大约是明白对方是绝对不可能以语言轻易说服的，贞德停顿了一下，然后果断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同样进入了针锋相对的临战状态。 “我已经错的够多了，不能够一错再错——阿尔托莉雅，据我所知，你应该是高洁的骑士之王，难道就愿意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场灾难一直持续下去？” “……” “……” “只要圣杯被净化了的话，就能够恢复正常，那个时候一切就都可以挽回。” saber的眼神只是迷茫了一刹那，但是重新变得坚定而且悲哀起来。 “而要是你现在就将它破坏掉了的话，那么已经被殃及了的人们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圣女贞德——这是你选择的救赎道路吗？” 夏洛特静静的看着两人对峙，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她看来，这两人的对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反正都不可能说服对方，何必要浪费口舌呢？ 第三十八章 “命运”的轨迹 理智和意识每一刻都像是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酷刑。 是痛楚吗？那应该是剧烈的痛楚吧？只可惜穆修现在完全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痛不痛，实际上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了。 从被黑泥吞没的那一瞬间，他就只看到了眼前的无穷无尽的黑暗袭来，淹没了自己。 黑泥之中仿佛汇聚了全世界的恶意，恶意与邪念犹若洪流一般倾斜冲刷过来，瞬间就让穆修失去了自己的身体——servant的存在形式，就是以魔力纠缠灵核从而被赋予身体，得以降临现世。 因此，穆修的身体只是在一眨眼间就已经被黑泥分解并且吸收，与汹涌的泥流化作了一体。 现在留下来的“他”的意识，可以说是最后的灵核，也就是从本体那里取得的情报、赋予的分灵所构成的灵魂。 黑泥虽然会化作烧死生命的灼热诅咒，但是其本身没有直接攻击的特性，因此任何一个servant被卷入其中都不会被轻易杀死的，不过它却会从思维与精神上造成伤害，使人从内部自我瓦解。 因此任何人所能够在其中坚持的时间长短，也是与其自身的意志力有关。 穆修现在就亲身体会到了这种痛苦，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像是被冻结住了，无穷无尽的恶意瞬间就剥夺了他的五感—— 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任何味道也无法闻得出来…… 就这样，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坠入了一个无的世界之中。 在这样仿佛连思维都被冻结住，意识也只能够维持存在的基本，却已经停止了运转、僵化在了当前的状态的情况下，自然就连对于时间的感知也完全失去了。 穆修只隐约模糊的感觉到仿若时间飞逝，自己陷身黑暗之中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又仿佛过了亿万年之久。 慢慢的，等他能够重新思考的时候，黑泥之中也绽放出了一道金色的璀璨神性辉光。 失去了身体，只剩下灵魂的穆修的魂体正在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强烈的神性力量从灵魂深处之中上浮到表面，让他的灵魂变成了闪耀的金色。 但是并不是黄金雕像那种死板的金色色泽，而是一种通体剔透的闪耀的神性辉光，内外皆明，仿佛灵魂的每一寸都在绽放着辉光，蕴含着一种神性流动的意味。 “果然是这样……” 恢复了知觉，在剧烈的疼痛下，穆修的脸上却是扯出了一个非常僵硬的笑意来。 他往四周看了一眼，却发现到处都是无穷无尽的黑色波涛，让人根本就分不清上下左右，就仿佛是自己堕入了一个由无尽恶意组成的世界的样子。 磅礴的魔力到处都是，毕竟黑泥的本身就是圣杯的无色之力被污染成为黑色之恶，然后物质化出现在现世的表现形式。 也就是说，黑泥其实就是魔力的物质化。 只是这些魔力之中所蕴含的杂质未免太多了，毕竟被污染了，简直就像是汇聚了人世间所有的恶那般。穆修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海上遇到了暴风雨，然后被卷到了大海的惊涛骇浪之中的落水者那样。 跌宕起伏的海浪，呼啸落下的暴风骤雨，一切的一切，都正在拼命的将他往海中压下去，想要将他沉到海底之中。 无论穆修愿不愿意，在这个过程之中也难免会被灌进一口又一口的海水，尽管不会马上就死去，可是这个过程必然是极其痛苦的。 神性的辉光闪耀着，对抗着四周的黑色波涛，但是庞大的诅咒缠绕化作的实质性压力，依然还是让穆修感觉自己陷身泥潭之中，不是说不能够行动，而是需要费尽力气才能够行动。 手脚全身都似是浇上了黏糊糊的高密度糖浆那样，一举手一投足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心力，才能够缓缓的移动起来，这种感觉让人很是抓狂。 不过穆修却是叹了口气，首先将就散落在旁边的圣剑之鞘阿瓦隆拿到了手。 在失去了身体的一瞬间，圣剑之鞘阿瓦隆自然也是脱手了，只不过正如穆修所考虑的那样，他是主动跳进黑泥之中的，又不是黑泥主动卷过来的，剑鞘也只会散落在自己的旁边。 况且就算是没有如同他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也是没辙的事情，因为穆修只能够这么选择。 毕竟他如果一开始就利用圣剑之鞘阿瓦隆的力量，使得自己进入完全守护的状态之中，自然是不会受到黑泥的侵蚀影响的。但是如此一来的话，黑泥也自然就被排斥出去了。 自己要是连接触都接触不到的话，谈何跳进黑泥之中救人？ 阿瓦隆的力量缓缓散发，穆修利用符文魔术将其封印在了自己目前的灵魂体当中，感受着自己的状态开始回升，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计划就是在黑泥之中找到国主大人，然后利用阿瓦隆撑开防护。 至于能不能够找到……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也根本不打算去想一下。 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黑暗崩坏的暴戾表情，但是转瞬又平静下来的穆修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发现这里的环境没有让他做出这样的行为。 隐约的，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预感—— 也许这里，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的一个战场了，而不是继续与剩下来的那些servant明争暗斗。 不过这样似乎也是合理，在自己的帮助下，夏洛特等人已经开挂一样获得了难以想象的优势了，再加上金闪闪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最大的威胁已经被除去。 而赫拉克勒斯作为第二大威胁，却是有着致命的弱点。 只要让他拼死其他剩下的几个servant，然后再由夏洛特这一方将半神英灵干掉，那么最后胜利的一方的名头，妥妥的就落在她们的队伍之中了。 虽然说兰斯洛特的契约刚刚到手不久就丢了，自己和国主大人也属于半退场的状态，然而只要有至今还没有暴露出来的美狄亚作为最终的王牌，就完全足够了。 要是从头到尾都是顺风局的话，那么她们不就是靠着抱大腿过图了吗，自身一点儿成长都没有。 所以到了这个阶段，来一个转折，将自己和国主大人都给刷下场，貌似也是属于正常操作。 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抑止力的存在，也许还有着「主神」的大意志在推动着事件的发展，在宏观的层面上悄无声息的调控着相对的平衡？ 而且夏洛特本身也不是吃素的啊，那只银发黑裙萝莉真的动起手来，恐怕连现在的自己都打不赢。 唯一限制她的就只是「主神」的封印压制了，但是偏偏要命的是「主神」并不是对她实行硬性封印，将超过规则层次的力量都给彻底压制住。 大概因为这是属于真实力量，是完全被掌控的，而并非是单纯的强化，却没有掌握到手的能力。 因此，她其实随时能够突破「主神」的限制，但是受到影响却很难把握住自己出手的轻重程度而已，太过容易造成误伤，敌我皆杀。 …… …… “麻烦来了啊……” 夏洛特注视着圣女与骑士王的战斗，然后视线微微偏移，越过了两人看向了更后方的城市之中。 冬木市已经濒临毁灭，城市之中的生命气息也已经所存无几，但是杀红了眼的轮回者们依然还在互相厮杀，炮火、枪击、地雷、炸弹，这些只不过是最常规的军火比拼消耗。 而各种机械士兵、克隆军团、拟态单位、坦克战车以及猎杀无人机的进场，才是将整座城市都给化作了现代战场的绞肉机—— 这样的投入并不算什么，如果不是时间不够的话，发动真正的战争也是易如反掌，反正对于轮回者来说，这些东西所需要的生产技术工艺甚至是流水生产线，都是很简单就能够解决的。 尤其是这一类技术先进，严格意义上却又不算太过科幻的科技产物，其实相当之便宜。毕竟全部加起来的价值研究透彻了，都还没有抵得上一把无限弹药的枪械的技术含量。 唯一制约轮回者的，只是储物空间大小的问题而已，但是团队作战却很好的弥补了这个方面的问题。 而且原材料什么的直接在任务世界之中获取就可以了，有着团队合作机制的轮回者只需要分开承担生产线的携带义务，能够即时组建生产车间就可以了。 大不了等到日后有足够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了，再兑换真正高级的空间装备，反正d级的空间装备也能够有十几二十立方米的容积可以选择，更加高级的甚至有半位面能够兑换。 而这样的技术工艺的作用不但非常的强大，而且用途多种多样，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材料，他们都能够做到无限暴兵。假以时日的话，一些普通的低级位面完全能够做到平推过去。 就例如现在这样，就算是那几个servant估计都陷入了麻烦到极点的人海战术之中了。即使是他们能够免疫没有神秘度的科技武器打击，但是也肯定有个上限，况且能量武器一视同仁。 ——否则的话，战斗不可能这么激烈的。 对于这一方面，夏洛特其实了解不多。但是她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轮回团队的前身也是这样的，只可惜原来的资深者大部分覆灭在了之前的任务世界之中了。 所以，她们想要重新组建起来完善的团队战斗风格，还是需要时间。 只不过，夏洛特现在关注的麻烦却不是其他的servant或者是其他的轮回者，毕竟这里已经变成了生命禁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尽量避开这个地方。 她注意到的，其实是卫宫切嗣。 只是让夏洛特有些愕然的是，对方竟然还没有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她眼中看来，那个人类身上的伤势已经惨烈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确切地说，是扭曲的人形的物体，身受理应该早已经不能够行动的重伤，能够站起来就已经是奇迹。 但是他依然拖动着随时都会倒地死去的身躯，在血与火之中前行，向着这边过来。 夏洛特紧蹙眉头，毫不犹豫的抬起了一只手臂，一发魔力弹就轰击了过去。 仅仅只是抬起手臂的动作，就带起了一阵凌厉的气流，呼啸的风压似乎是在预示着她对于自己的身体的掌控能力差到了什么样的离谱程度。 ——所以自然而然的，那一发魔力弹也没有打中目标。 第三十九章 心之蜕变：属于自己的力量 “麻烦了啊……” 夏洛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向了正在与贞德对战的阿尔托莉雅，冷淡的表情也没有办法继续维持下去。 她突然觉得这个似乎也是一个「巧合」，因为自己的魔力没有办法再将阿尔托莉雅契约到自己的名下，所以也就没有动用美狄亚的宝具破除掉对方与卫宫切嗣的契约。 现在问题就来了—— 对方依然还是属于卫宫切嗣的servant，而后者似乎还有着两划令咒……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茬，夏洛特才会如此果断的准备出手击杀卫宫切嗣，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除非使用不分敌我的大范围群攻，否则的话很难直接解决对方。 只是，那个办法导致的结果只会是更加糟糕。 下意识的，夏洛特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圣杯，黑泥至今还在不断的滴落下来。 “……” 卫宫切嗣似乎被这一击吸引了注意力，本来只是拖动着重伤残破的躯体，在血与火的城市之中走着的他，这个时候终于察觉到了什么那样，抬起头来看向了这边的方向。 黄金色的光芒在黑色的夜空中闪耀着，黑泥却在其上面不断地滴落下来，以及因此演化出来的红莲地狱。 随风传入耳中的惨叫声，舞动的火舌，烧焦的人类残骸——就是这样的一副万物崩坏的场景。 与之前相比，黑泥早就已经不仅仅只局限于那几条街区的范围了，而是化作黑色波涛迅速的扩散。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已经吞没了三分之一的冬木市，就在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内。 圣女贞德与骑士王阿尔托莉雅其实是在一边战斗一边后退，否则的话就会有被黑泥直接吞没的危险。夏洛特也是在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的前提下，远离黑泥的汹涌区域。 只是她一路上造成的破坏丝毫不逊色于灼热诅咒的红莲之火给城市带来的伤害。 只不过因为黑泥紧随其后的淹没过来，被这个银发黑裙的萝莉踩烂粉碎的街道、地面自然也被淹没了。 至少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 只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就已经吞没了三分之一个冬木市的黑泥，与圣杯之中的整体相比起来，肯定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要是全部释放出来，又究竟会在这个世界上展现出一副怎样的地狱图呢？ 只怕——真的能够将人理都给彻底烧却吧。 卫宫切嗣，这个比任何人都充满理想，却因此而绝望的男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红莲地狱。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泪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舍弃了所有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所追求的圣杯。 但是、但是……为什么会是这种鬼东西啊！ 无法克制到达沸点的感情，他绝望地笑了起来，一阵混乱思维骤然从脑中涌现。 慢慢的他咬着嘴唇，带着如同鬼魂一般空洞的目光，卫宫切嗣抬起颤抖的右手，露出刻在手背上的令咒。 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 而是诅咒人类，永存远方的必要之恶，现在却被释放了出来！ …… …… 阿尔托莉雅正在与奥尔良的圣女的交战之中，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苦战，明明是她更有优势的近战对抗，然而却没有能够占据上风并且快速的终结掉这一场战斗。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之前接连经过了与迪卢木多还有兰斯洛特的苦战，消耗了太多的魔力与精神的缘故。还有就是，刚刚她硬生生的承受了一发来自奥尔良圣女的“神明裁决”。 只是凭借自身的a级对魔力，阿尔托莉雅就生生的将来自于令咒的强制命令抵消掉了。 而贞德貌似的确是第一次行驶ruler的权力，也从来没有遇见过竟然能够硬抗令咒的servant，一时间竟然呆住了，没有抓紧时机利用第二划令咒进行补刀。 正当阿尔托莉雅咬紧牙关，拖动着沉重而且疲惫的身体，打算一口气向着对面的奥尔良圣女攻过去的时候。 “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低沉的话语从她的灵魂深处响彻，撼动了她的身体。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正在清楚而坚决地宣布着所下达的命令。 “什么——！！” saber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然而身为servant的肉体已经忠实地接受了令咒的命令。 卷起的旋风驱散了四周的火焰，从被解除的风王结界中心，现出了约定必胜的黄金剑的轮廓。紧接着宝剑开始交织光束，完全不理会执剑者的意志。 对面的贞德也是一下子惊住了，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不……不是的！” 阿尔托莉雅怒吼了起来，那是她拼尽全力发出的惨叫。伴随着这样的怒吼声，她手中高高举起的黄金之剑，忽然在半空中停止不动了。 作为传说中的骑士王，同时也是位于最优秀职阶的servant，她拥有的a级对魔力甚至能勉强抵抗令咒的束缚，现在她正是在用全身的力气阻止着自己挥下宝剑的动作。 强权与抑制，两股相对的力量在少女的体内激烈碰撞，她纤细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不，是已经被撕裂了，一道道伤口就此迸开，鲜艳的血之花在骑士少女的身体上处处绽放。 刚刚才对抗了一道令咒，现在又是一道，她的身体已经绷到了真正的极限，随时都有可能自灭。 但是，卫宫切嗣已经下达了第二道令咒，重复强化命令。 “住手！！” 眼见自己的最后的希望立刻就要在自己的剑下刹那间灰飞烟灭，阿尔托莉雅流着眼泪尖叫了起来。 然而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对抗了，双重令咒的巨大强制力蹂躏并压榨着她的身躯，同时将她体内残存的魔力全部引出，编入破灭之光中。 光在奔流。 光在咆哮。 魔力解脱束缚，化成一道闪光。喷薄而出的这道奔流，卷起无数漩涡。将前方的黑泥全部蒸发的同时，直击天空之中的黄金圣杯而去！ 就仿佛被看不见的巨人之手横扫大地一般，开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汹涌的黑色波涛被从中间切开，曾属于爱丽丝菲尔身体一部分的黄金圣杯，也在这闪光的灼热中静静地失去了形态，接着消失了。 接着，透过被炸飞到天空中的无数建筑物的瓦砾、碎片，在场的任何人都在暴露出的夜空中看到了“它”。 黑色太阳——这个世界终焉的象征。 它的实体其实是个真正的“孔”。 在原剧情之中，圣杯形成之后就只剩下两个servant了，因此「孔」的存在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此世一切之恶也没有能够一直流淌下来。 在「孔」被关闭了之后，绝大部分的黑泥也就自然被隔绝在世界之外了。 这是因为圣杯战争的本质只是一场宏大的魔术仪式，servant以及master们斗志斗勇的厮杀，只不过是表面上看到的圣杯战争。 实际上，从小圣杯的机能与设计，就能够看出圣杯战争最根本、最原初的目的——为什么需要servant的灵魂，才能够让圣杯得以降临现世？ 因为servant来自世界的“外侧”，对于英灵来说，就是所谓英灵之座。当这些强大的灵魂在圣杯战争之中退场，回归英灵座时，会造成世界的“穿孔”，形成通往世界外侧的通道。 ——同时，为了稳定这个通道，需要使用小圣杯这个“稳定装置”。 由于打通了连接世界外侧的“孔”，外部的魔力会流过来，这就是圣杯战争的副产品，近乎无限的魔力。 而对于魔术师来说，“近乎无限的魔力”几乎可以等同于“实现一切愿望”，这才有了圣杯是“许愿机”的说法。 也就是说—— 圣杯战争之中的圣杯，其实仅仅只是副产物，不过是对于“到达根源”这一最终目的的掩盖罢了。 只不过，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servant的退场以及灵魂回归，能够造成世界“穿孔”这样的事情。原本应该很快就自动关闭了的“孔”，在现在servant多了一倍以上的情况下，却是完全不同了。 隔三差五的就有servant退场，导致“孔”一直都没有关闭，而且似乎还有着继续扩大的趋势。 和原著相比这简直就是坑爹，看看黑泥落下并且扩散的速度就知道了，要是在天亮之前都还没有分出最终的胜负，结束这一场圣杯战争的话。 在这期间流淌到现世的黑泥也许还没有真正的毁灭全世界的力量，但是至少这个远东的岛国以及周围的国家都有可能会被烧掉，所以也难怪阿赖耶会行动起来了—— 要是只和原著那样小打小闹的，抑止力怎么可能会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 …… “果然，还是这样的结局呢……” 轻声的呢喃着，看着四周的恶意翻滚的黑色世界，穆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察觉不到过了多长的时间，也许是短短数分钟，又或者是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毕竟在这里时间空间的意义都非常的混淆模糊。 但是时间肯定已经不多了，自己却一点儿希望都看不见，似乎……已经失败了？ 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只剩下了金色的灵魂，穆修的脸上却是重新出现了笑容。 紧接着阿瓦隆的守护力量悄无声息的被他所封印了起来。 之前被隔绝了的黑泥瞬间以百倍的恶意席卷而来，将他彻底吞没。 怪异的声响如同海潮一样袭来，穆修主动熄灭了神性的光辉，任由无数的恶意将自己污染，重重黑色的魔力叠加，很快的就将他的灵魂染成了绝对的漆黑。 “身在其中却找不到的话，就将它全部抽干吧！” 于是—— 憎恨、悲哀、痛苦、孤独、无助、绝望，怨恨、愤怒……等等等等，浓稠得呈现淤泥状的黑色恶意魔力，尽情的侵蚀着穆修的心灵。 然而伴随着他主动的抽取无尽的恶意魔力之后，慢慢的情况就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或许应该说是物极必反吧，狂暴与混乱在到达了极致的终末之后，就是疯狂的冷静和空洞的极度理智。 虽然少年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崩坏和空虚，但是却足够证明他在这一刻依然保留有完整的知性与绝对的自我。 从灵魂深处产生的悸动，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明悟。 假的，都是假的。 他的心灵之光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因为他没有执念没有领悟，就连过去的记忆和人生都是被伪造的记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轻易的个人化心灵之光的可能性？ 那无法控制的心灵之光，以及其诡异的特性，其实都已经昭示了，它只有可能是制造自己的“原初人格”的残留馈赠。 然而穆修需要的、不是这种来自于他人的遗留。 想要摆脱眼下的困境，他需要的是由毫无迷惘的信念铸就的“道”，真正属于自己的坚不可摧的精神意志，足以背负起全世界的心灵！ 第四十章 圣杯之内 天空是红色的，像血一样鲜红。在黑色的泥雨中，漆黑的太阳支配着天空。 如大海般翻滚着波浪的黑色污泥的四处，都是由干枯的尸体组成的巨大尸山，它们正在逐渐沉入海中。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语来做比喻的话，这里……如果不是地狱的话，又能够是哪儿呢？ 当穆修在那种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之后，首先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地狱图。 “……” 然而，他只是非常冷静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四周的尸山血海，然后低下头去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臂，又是仔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奇怪的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因为他发现，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作为servant的存在形式，似乎也不是纯粹的灵魂体，而是像是重新获得了切实的身体的存在形式那样。 只不过，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自己真的因为黑泥而重新获得了肉体，还是说自己在无限制的主动吸收此世一切之恶的过程之中，被拉进了精神幻境的世界里去了？ 那些怪异的声响，无尽的恶意，此刻似乎也是已经销声匿迹。四周虽然是地狱图一般的场景，除了恶心血腥一点儿之外，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这貌似不是什么好的变化。 只不过还没有等穆修如何仔细的考虑清楚，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非常柔和的声音在不远处的方向响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到达这里。” 穆修抬头看了过去，对面的那座尸山之上，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裙的女子。她……它有着一张太过美丽工整而像是人偶一般的脸，红宝石一样的赤色瞳孔，以及如雪般闪耀的银色长发。 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至少光从外表上来说，的确就是那一位高贵太太的容貌。 当然，它的存在本身肯定不是真正的爱丽丝菲尔就是了。而应该是安哥拉·曼纽持有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在大圣杯中残余的人格，从而形成的avenger。 心中闪过一丝明悟的穆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黑色太阳。 那个黑色的漩涡是世界的中心，是天上的一个“孔”。里面深不可测的黑暗，密度仿佛能够压碎一切。 “这里是能实现你愿望的地方，圣杯的内侧。” 看见穆修的举动，“爱丽丝菲尔”带着愈发温柔慈爱的笑容，她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弱的异彩，然后伸手指向天空中的那个黑色的漩涡，如此说道。 “接下来只要祷告就可以了。根据被托付的愿望，它能变化出相应的样子。接着它才能获得现世的姿态和形状，才可以出现在「外界」。” 它的声音非常的温柔，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其中带有一丝丝蛊惑的意味在内。 “……” 穆修却是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仿佛没听见那般。他只关心这里是什么地方，至于对方后面说的话他权当作是没听见就是了。 毕竟只要是个精神正常的人类都不会认为那个“孔”是什么好东西，那个黑色太**本就是世界的终焉象征。 向这种东西直接许愿，那和自寻死路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了，你难道不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吗？只要祷告就可以了，你一直所追求的愿望就能够轻易达成。” “爱丽丝菲尔”淡然的笑着，笑容非常的异常，虽然是在催促但是却依然是不急不躁，仿佛断定了自己迟早会得偿所愿那样。 “好了，快点祈祷吧。快点给它「姿态」，只有你才是配得上定义它形态的人。” “……” “……” 穆修微微眯起了眼睛，慢慢的却是露出了一个相当纯净的笑容来：“……你到底是谁？” “你的感觉很敏锐呢……对，我不否定这只是面具。如果我不借用某个已经拥有人格的「躯壳」，就无法和别人交流。我只是为了传达我的愿望，才装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沉默了半晌之后，身穿黑裙的女子好似是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但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你而言，我只不过是圣杯的意识，你只需要许下愿望，作为交换我为你实现愿望，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圣杯本身只是作为纯粹的力量，也会有意识这种东西的吗？” 穆修似乎是相当不信的样子，摇摇头如此说道。 披着爱丽丝菲尔的外形的它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有些狡黠的回答：“以前或许是这样，但现在不同了。我拥有意识和愿望，我的愿望是「希望被生于这个世间」。我只是为了传达我的愿望，才装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紧接着，它似乎很是开心了拍了拍手，理所当然的补充着说道： “我本来的确是意识不到自身的存在的，但是，我所拥有的爱丽丝菲尔的人格也是货真价实的，因为她在消失之前，最后与她进行接触的人是我。” 很简单的道理，作为“圣杯之器”的爱丽丝菲尔孕育出了圣杯，而圣杯固定了通往世界外侧的“孔”，此世一切之恶就从“孔”的彼端满溢而出，盛满了圣杯。 本来不被允许拥有独立人格的它，吸收了爱丽丝菲尔的人格、精神、记忆，然后被赋予了知性和行动力，因此自然就是如同现在这样出现在了穆修的面前。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既然你已经拥有了意识，又会怎么样实现我的愿望呢？” 穆修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仿佛是遇到了难题一般，“爱丽丝菲尔”微微歪了下脑袋，低沉着嗓音回答道：“这个问题——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不是吗？” “什么意思？”少年挑了挑眉毛。 “因为你这个存在的本身就已经无限接近圣杯了，所以，即使像现在这样与我交流也能保持理性。如果换作普通人类，在被那泥碰到的同时就精神崩溃了。” 它开朗而愉快地吐出话语。 “……” “……” 又是一阵沉默。 “……是这样啊！”穆修似乎终于是确定了什么那样，点了点头，然后仿佛是有意无意的又问道：“那你到底是谁？” “嗯？难道要我再说一次吗？”对于彼此的答非所问，“爱丽丝菲尔”则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正想要说些什么。 “你不想说其实也可以，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安哥拉·曼纽。”穆修带着莫名的奇怪笑容，轻轻的说道。 “……” “……” “爱丽丝菲尔”微微眯起了眼睛，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片刻之后它的声音嘶哑了起来：“原来你都知道啊，没错，我就是被赋予了安哥拉·曼纽这个名字的无名英灵……” “都已经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我是只了解了一部分事情的人，可以轻易的蒙骗吗？” 穆修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它的话语，冷笑着一针见血的说道—— “虽然是赋予分灵之一的降临，存在形式也只是借用了曾经被献祭的人柱的存在，但是本体无疑是真正的魔神呢……” 安哥拉·曼纽，是最古老的邪恶，因为这个名字出自琐罗亚斯德教也就是俗称的拜火教，并且是恶界的最高神，黑暗与死亡的大君，与阿胡拉·玛兹达持续不断地进行斗争。 其为绝对之恶，人世间恶之总合。 但作为“魔神”的安哥拉·曼纽是不能被圣杯召唤的，而在圣杯战争之中出场的安哥拉·曼纽，其真身是在琐罗亚斯德教教徒的村子里，被枉加上“此世全部之恶”之名的普通青年。 被期望负担世上罪恶的普通人，并不是靠自己、而是由周遭的愿望所创造出来的英雄。本来就是个既没有力量、只是由周遭人类的想法所构成、不可能存在之物。 但是——这是在没有轮回者介入的封闭世界之中所发生的原剧情。 至于现在的话，这个本应该封闭的位面已经与无限世界接壤，而且持续的世界“穿孔”以及此世一切之恶的流淌，也未免有些超规格了。 因此，通过自身额外掌握的信息，穆修几乎已经能够完全确定，眼前的安哥拉·曼纽并非是原著之中的那个无名英灵。而是真正的魔神受到吸引，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位面。 毕竟以过去的概念来代入职阶进行召唤的servant系统里，其可以称得上是顶级的例外。 所以，以已经存在了的人柱和概念作为象征意义，以这个世界全部的恶作为联通的信仰通道，真正的恶之魔神的确是能够做到如同穆修那样的事情。 也是赋予分灵之一，以servant的存在形式降临。 而且，根据对方急剧变化的表情，很明显穆修似乎说对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 缓缓的收敛了那种殷切的表情，它仿佛是在对逼问实情的少年表示怜悯：“只是为什么要主动说破这件事呢……” 四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好似是整个世界都不稳定了一样，尸山和黑泥也突然消失不见。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巨大到无边无际的光滑平面，地平面一直延伸向无限宽广的远方，看不到尽头。 只有黑色的太阳依然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中。 穿着黑裙的女子虽然也还是同时存在，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出现在穆修眼里的“它”却已经原形毕露，变成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恐怖事物。 那是顶着爱丽丝菲尔的躯壳的它背后的存在，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整体。惊鸿一瞥之下，穆修所看见的是完全的混沌，其中涌动翻滚着的是全世界的所有恶意。 因为波斯神话以其二元性著称，它总是表现宇宙间相互对立的力量，比如善与恶，光明与黑暗。因此在善恶二元论的世界中，恶的存在只有安哥拉·曼纽。 而又因为既然祂是恶，那么除了祂之外的其他的人，便不可能是善以外的任何存在了。 祂即是、此世全部之恶。 这已经不是暴食、色欲、贪婪、暴怒、怠惰、伤悲、自负或傲慢等人性之恶，而是诡异莫测且无以名状的世界之恶，是宇宙间流淌着的不定形的黑暗与混沌。 “当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爱丽丝菲尔”说道，然后它露出了极其恶意的微笑。 “没有直接疯掉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可惜啊，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呃，怎么可能？！” 在它对面的少年同样露出了不明意义的复杂笑容，尽管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至少可以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他似乎如释重负的情绪。 “——谁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凡人的？” 第四十一章 终结之前 “韦勒斯拉纳的神性……啧！原来是这样，伪装的居然比我还好！” 依然顶着爱丽丝菲尔的外貌的安哥拉·曼纽先是皱起眉头，然后又摇摇头咬牙切齿，眼眸里闪过一抹明显的冷意与怒火。 “说实话，我其实还得感谢你，一直都顶着爱丽丝菲尔的外表和人格来和我说话。” 这个时候，好整以暇的抽出了黄金之剑，穆修似乎非常放松的样子，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要是你能够顶着国主大人的容貌和人格，来怂恿我许下将她救出来的愿望的话，我可能都没有这么快就能够确定你的真实身份。” “你在……说什么蠢话？给我闭嘴！” 安哥拉·曼纽似乎失去了耐心，语言变得非常的不客气起来了。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受到现在的人格影响，并不是像是一个魔神在发怒，更加像是一个恼火的女人。 “我是在说啊，如果真的事态已经不可挽回了，投鼠忌器之下我可能还真的会被你说服。” 穆修凝视着对面的黑裙女子的双眼，心平气和的冷静说道，似乎是放下心头大石的他并不介意给对方好好解释一下的样子。 “就如同卫宫切嗣那样，如果你面对的是他，所以利用爱丽丝菲尔的外表和人格，想要蛊惑他许下愿望，这个还无可厚非。毕竟那是他的妻子，感情与羁绊都非比寻常……” 可是它现在面对的是自己，却居然还是这么做，而且还不知道穆修的愿望是什么，这就不应该了…… 这绝对不是粗心大意就能够说得过去的，唯一只能够说明它根本就没有选择。 既然只能够使用爱丽丝菲尔的外貌与人格，自然就只能够说明它没有其他人的躯壳可以借用，如此一来的话就可以断定，国主大人没有被黑泥吸收。 不管她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怎么样的，至少都能够让穆修确认是相对安全，没有达到最糟糕的那种结局。 否则的话，要是让安哥拉·曼纽顶着今川义元的相貌和人格，来怂恿穆修许下愿望的话，他还真的有可能直接和对方做交易。 反正只要他能够将人救出去就可以了，谁会在乎这个世界会变成怎么的一个样子？ “韦勒斯拉纳，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是一定要和我作对？！” 这个时候安哥拉·曼纽已经冷静了下来，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目光显得十分凶恶、狠毒，死死的盯住了对面的少年的身影，但是它却没有轻举妄动。 它并不是真正的魔神，而是如同穆修那样的存在形式，也就是神明的一道分灵而已，因此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压倒对方。 之前的信心，是因为它现在的载体是这个世界的人性之恶，所以它拥有着「绝对能战胜人类」、「以人类为对手绝对不会输」这种性质的能力。只要对方是人类，就算是史上最强、比英灵还厉害的怪物也可以确实的杀死对方。 可是，虽然它被特化了杀人的能力，但做不了超越这个界限的事，所以在面对并非人类的敌人的时候，这种特质就起不了作用。 最终还是要靠双方实打实的力量，硬碰硬的才有可能分出胜负。 “我不是韦勒斯拉纳……”穆修无奈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叹了口气，“算了，就当作是偿还因果吧，至少在这个战场上，在你对面的我，现在就是韦勒斯拉纳。” 对于他莫名其妙的说法，现在同样是分灵之一的安哥拉·曼纽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只是却变得认真了起来。 如果面对的是其他的对手的话，那么它还不在意，然而偏偏面对的是与它处于同一体系之中的另外一个最为强大的古老神性，这就麻烦了。 要知道，古波斯神话之神，韦勒斯拉纳是一个具有众多复杂属性的神明。 祂原是追随著古代印度神话中主神——密特拉的战神，后世琐罗亚斯德教也因为崇拜祂优秀的武力，进而将其推崇为守护神。 在早期的印以及波斯地域流传的文献之中，例如说《梨具吠陀》、《阿维斯陀》等等，就记载著相似的内容。 在那时的波斯或者说伊朗，广泛流传著对密特拉的信仰，而密特拉的原始神职其实是契约之神，虽然后来发展为太阳神、光辉之主乃至于战神，但是在当时祂的确是与另外两名大神合称为阿胡拉的三位大神。 只是后来到了琐罗亚斯德的宗教改革的时候，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琐罗亚斯德对原始的波斯宗教进行改革，引进了所谓的二元论，把世界分为善神阿胡拉·马兹达与恶神安哥拉·曼纽之间的斗争，并将多神信仰改为一神信仰，使阿胡拉·马兹达成为唯一的天神，其他诸神责全都贬为天使。 这也使得密特拉的地位大幅下降，甚至不到主要的位置…… 同一时间，在《梨具吠陀》中的因陀罗也因为这一次的宗教改革，被贬为恶魔，失去原先的部分神格。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军神韦勒斯拉纳在神话之中是侍奉密特拉的守护者，起源与因陀罗相同，但是祂的神格可以说是来自几个不同的地方。 由于密特拉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因此军神的神格可能被韦勒斯拉纳所继承。另外，因为原先的战神因陀罗被贬为恶魔，所以它原先战神的神格也被韦勒斯拉纳所接收。 尽管神话传说不能够等同于事实真相，因为远超现在的人类之前的远古纪元所发生的神代历史，流传到现在早就已经被篡改的面目全非了。 可是，神话本身也不是空穴来风的，神话的变迁也必然有着相关的因果牵连。 在西亚被称为光之守护者，与印度的雷帝因陀罗有著相同的起源。在日本也有执金刚，与东方世界与西方文明都有关联，甚至也被认为是赫拉克勒斯…… 韦勒斯拉纳，正是一个不分东西洋的斗神，也许本身的位格还不如安哥拉·曼纽这样的二元论的极端象征之一的恶神，可是要知道战斗力却与神话位格没有必定的正比关系。 就如同北欧神话之中的神王是奥丁，然而最强的战神却是雷神托尔那样。 …… …… “我乃最强，并手握一切胜利之人……” 穆修看着对面的黑裙女子，如同咏叹一般的低吟着，喃喃的再次道出了这个言灵，然后他感觉到有一些东西清晰了起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黄金之剑，额前的黑色刘海下方，是燃满战意的漆黑双瞳。 无论如何，这一战，绝对不准失败！ 在下定这个决意的瞬间，他的身体之中似乎产生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从灵魂最深处传来的一个无比清晰的影像。 那是一个拥有十大化身的权能，以少年的身姿来往于天界与人间，无论面对怎样的战场都能取胜的常胜不败之军神的身影，仿若从神话之中走出，向自己走了过来…… 明明不是自己，却从灵魂深处发出了将命运交融一般的共鸣。于是就在那一瞬间，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惊人的力量从身体里溢了出来，尽管还是servant之身，远远及不上本体，但是穆修却已经明白了，这就是自己追求的东西—— “少年”是神明之体，是表现出来的神像之形。 毕竟是以人身成就神明境界，那么其外在形态自然也会永远固化为人类少年之容姿。 “战士”是神格基础，是内在的规则和力量的本质。 正是凭借对其的领悟和掌握，最终将己身也完全与这种规则和力量融为一体，因此才奠定了“军神”的本质。 前者的权能表现主要是以人类少年的存在形式执掌言灵的力量，是使用神之律令的权柄。 后者的权能表现主要是使用黄金之剑的人类战士，而黄金之剑正好也是言灵之剑的体现。 与“强风”、“公牛”、“白马”、“骆驼”、“野猪”、“凤凰”、“雄羊”、“山羊”……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其他verethragna十大化身的权能相比—— 唯有这两个化身才是真正共通，互为表里的权能，息息相关。 而这也正是穆修自己所选择的神道基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因此并不繁琐，也不复杂。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虽然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有着原型的。即使穆修是通过大光球的强化从而掌握的力量，也不可否认这种力量的原典是来自于古代波斯的军神。 这是属于韦勒斯拉纳的神权。 拥有十个化身的常胜不败之军神，在西亚被称为光之守护者，与印度的雷帝因陀罗有着相同的起源。不仅是胜利之神，同时也是王权和民众的守护者。 穆修尽管不在意这些事情，却也不可避免的让自己的潜意识受到影响，也就是他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认为这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即使是使得所有技能皆可重现百分之百的威力，那也只不过是完美复制了原典的力量，并非是超越原典，自创技能。 直到就在刚才—— 他放下一切妄想杂念，然后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自己的力量的确来自于韦勒斯拉纳，但是自己并不是韦勒斯拉纳。 于是，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迷惑，真正的看清了前方的道路，从而达成了心灵上的蜕变。或者可以这么说，他真正触摸到了自己心灵的实质，因此知道了另外一个自我的存在。 诸法无我，谁在轮回？ 主宰自身的只有自己，引领自身的也是自己！不需要任何的偶像凌驾在自己的头上，也不需要有任何的信仰指引自己的命运。 这一战是在偿还因果，穆修不会否定韦勒斯拉纳的存在，并且全盘接受。但是在这一战之后，他将会将自己潜意识之中的神佛印象通通毁去，全部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自己。 因此，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真我”归来！ …… …… “冬木市已经完了……” 夏洛特这个时候已经退到了未远川大桥的钢铁横梁上了，她注视着下方已经被黑色波涛淹没了的城市，并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脚下的钢铁大桥也正在黑泥的侵蚀下摇摇欲坠。 曾经的城市已经根本就不复存在，就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即使是黑泥形成的汪洋大海没有这么快就高到淹没一切的程度，但是侵蚀与灼热诅咒却能够让任何高楼建筑轰然倒塌，沉没进黑色的波涛之中。 几乎无人生还，只有极少数轮回者以及被轮回者带着的剧情人物，才得以逃过这一劫。 然而，圣杯战争还是没有了结。 “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两个瑟瑟发抖的不安少女，夏洛特通过心灵锁链，联系上了自己的队友。 “已经确认安全，「主神」的区域限制的确解除了，夏洛特小姐。”对面很快传来了回复。 “是吗，那就好……” 夏洛特轻声说道，然后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远坂凛姐妹，决定还是先带两个小女孩离开这里再说。 “谁？！”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神色一变，猛然回身五指锋利如刀撕裂真空—— 然后，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修长锋利的指甲被一柄宝石剑挡住了。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老人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手中出现了细密裂纹的短剑：“我的名字是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你可以叫我宝石翁。” 第四十二章 宝石翁 “宝石翁……第二魔法使？” 眼眸之中红光大盛的夏洛特微微一愣，然后看了看被自己一击打出无数裂纹的宝石剑，慢慢的收敛了眼眸里的赤红血光，收回了手臂。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逐渐隐去，她相信了对方的话语。 因为在她特有的视界当中看过去，对方身上的魔力反应实在是强悍到有些不正常，在这方面完全达到了s级以上的评价。 大概比起真正达到级别的轮回者也好，也就是那些无限能量的法则怪物，虽然本质上可能还有着一定的差距，可是表现上其实也已经是相差无几。 如果对方是掌握了第二法“平行世界干涉”的宝石翁的话，这似乎就的确说得过去了。 毕竟其拥有一边保持自身的同一性，一边在复数存在的平行世界自由移动的能力。其“万华镜「kaleidoscope」”的别名，就是来自他“能够窥视无数的平行世界”这个事实。 ——例如说这柄宝石剑就是如此，属于以第二魔法为限定机能的魔术礼装之顶点。效果是能够共有、使用无限并列的平行世界的大源魔力。 如果是运用第二魔法的“平行世界的运营”之能力，能做到窥探平行世界另一侧这种程度的干涉。若使用这个力量，将充满于平行世界大气的魔力拿来这边也是可能的。 因此对方很有可能的确就是宝石翁，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不是也好，夏洛特也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能够对抗对面的这个老人。 对方是否冒充宝石翁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必要性却肯定没有。 “嗯，看样子老朽的名声还算是有点作用的呢，连你们这样的人都能够知道。” 泽尔里奇笑呵呵的说道，但是他的姿态壮健而且精悍，风采实在足以称为「老当益壮」，一点儿都称不上慈祥的老爷爷，至少在夏洛特的眼中这个老人简直危险到了极点。 收回了那柄看起来像具有多角面的宝石的剑刃的宝石剑，看了一眼上面出现了的无数裂纹，宝石翁泽尔里奇微微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些什么。 仿佛这柄顶尖珍贵的魔术礼装，随随便便就能够一发轰掉整条街道的宝石剑，在他看来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或许这其实并不是第一柄的原型？ 毕竟他曾经给远坂永人留下的作业就是宝石剑的设计图，尽管不认为对方能够完成。 但是从那之后，“完成宝石剑”就成了远坂家历代当主的课题。直到远坂凛这一代才真正掌握了宝石剑的设计图和理论，不过需要庞大的资金和漫长的时间才能制作出来。 也就是说，这已经是有着完整的设计图和制作技术了的魔术礼装，对于掌握了第二法的宝石翁来说，复制出第二柄、第三柄什么的简直轻轻松松，修复起来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宝石翁……是来干什么的？” 夏洛特却是根本就没有接泽尔里奇的那句仿佛意味深长的话，只是当作没听见，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问道。 毕竟对方这种等级的存在，能够察觉到自己这些轮回者的异常，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也仅此而已。对方虽然拥有平行世界干涉的魔法，但是也仅仅局限于这个位面的平行世界线。 要知道，并不是说只要有着地球的存在的宇宙，就是什么平行世界的关系。 因此，对方总没有理由什么都知道，现在其实只不过是对于轮回者们的来历有了猜测，在用言语试探而已，只不过夏洛特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对方机会。 看见眼前的银发黑裙萝莉如此的冷淡，泽尔里奇忍不住也叹了口气，然后他看向了怯怯的不安看向自己的远坂凛姐妹。 “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这一次是为了她们而来的，能不能够请你将她们姐妹俩交给我？” “……” “……” 夏洛特眼神微动，然后点了点头，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回应：“那样自然是最好，不过我想这只是原因之一吧？” 泽尔里奇是为了远坂姐妹而来的，这个夏洛特倒是相信，毕竟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因为远坂永人，远坂家初代当主，冬木圣杯系统创始三人之一，其实就是泽尔里奇的弟子。因为在魔术协会里，成为“泽尔里奇的弟子”这件事和“被搞成废人”几乎是同义的。 而远坂永人这种成为了他的弟子后居然无事归还的家伙，自然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稀有人才。 远坂家能掌管冬木，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其初代当主作为魔道元帅的弟子所得到的优待。 作为远坂家的大师父，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将自己的弟子的后代带走，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泽尔里奇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其实也属于正义的伙伴。 只是不如卫宫父子俩那么偏执，已经完全走上了歪路的那种。 “是的呢，毕竟这可是这个世界毁灭的开端啊，总得过来亲眼看一下。”老人随和的笑了笑，声音柔和而且认真，“人老了没办法，也只能够做些这样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夏洛特紧紧蹙眉，她总觉得对面的这个老头子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 这个世界……毁灭的开端？ “现在，圣杯战争还没有结束吗？”泽尔里奇却也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反问道。 夏洛特挑了挑眉毛，看向了下方的黑泥涌动组成的汪洋大海，说道： “冬木市已经彻底被毁掉了，人都没活下来几个……但是这些黑泥只是恶意的魔力物质化的表现形式，本质也是大源魔力的一种……” “也就是说，虽然整座城市都被淹没、破坏了，但是这些黑泥却唯独不会破坏灵脉，所以作为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基盘，「大圣杯」也不会被破坏？” 作为世界上仅有五人的魔法使之一，而且在大圣杯创造时还担任过作证人，泽尔里奇当然马上就抓住了关键，明白了夏洛特话中的意思。 ——毕竟这个猜测，和他自己想的也相差无几。 “是的，那个「孔」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已经完全固定下来了，只是破坏了圣杯也没有办法将它解决。” 夏洛特点点头，淡然地说道，却也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如果想要将它关闭的话，大概让大圣杯解体，彻底粉碎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才是最后的方法了。” 卫宫切嗣的确是冷酷无情的人，对他人如此，对自己同样如此，明明是自己一直追寻的圣杯，可是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马上就能够果断的做出将其毁灭的抉择。 只可惜，他还是有欠考虑了。 因为圣杯其实只是开启那个“孔”的钥匙，同时也是使“孔”维持安定状态的控制装置。 对这一秘密毫不知情的卫宫切嗣因此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不应该命令阿尔托莉雅破坏圣杯，而是应该让她使用“誓约胜利之剑”直接烧毁天上的“孔”才对。 而正是由于失去了圣杯的控制与稳定，那个黑色太阳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还愈发的扩张，疯狂的向着外界喷涌黑泥，至今没有停止的趋势。 这个中的原因就连夏洛特也不清楚，但是随后「主神」宣布的团战规则变更的提示声，却让她确定了这个世界的某些地方肯定已经和原著大不相同了，否则的话不会出现这样奇怪的变化的。 阿尔托莉雅是因为违反本人意图强制发挥力量的宝具，将她自身的所有残存魔力全部耗尽，连维持servant的肉体形态也做不到了。 因此她失去了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和意志，无比悲愤的脱离了现世。 贞德同样紧随其后，很快就退场了——这是因为天空之中的黄金色光芒被烧毁之后，本来只是细水长流那样流淌下来的黑泥，突然就变成了瀑布倾泻而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冬木市才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被淹没了。 贞德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拜托了夏洛特最后一件事之后，就解放了自己的最终宝具“红莲圣女”。 那是将贞德所遭受的火刑诠释成攻击而产生的概念结晶武装，乃是固有结界的亚种，将心象世界结晶化而成的剑。 由于其正是英灵贞德的本身，所以一旦让这个宝具显现，战斗结束后燃尽了自身的贞德就会从现世消失，并将身体交还给真正的主人——来自法国的乡村少女蕾缇希娅。 尽管说这个宝具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消灭一切存在。是为了救济某种事物的火焰，圣女虽然是为了拯救人类未来的使命感而下定决心使用，但是也肯定是有着极限的。 所以，仅靠她的一己之力，无法消灭此世一切之恶。 不过，她的这个举动却也成功的阻击了黑泥的疯狂扩散，让轮回者们有时间从容撤退。 否则的话，就以夏洛特的团队来举例，他们能够有时间带着蕾缇希娅撤离现场就已经很不错了，断无可能将远坂凛姐妹也一并带出来。 现在，蕾缇希娅就是被颓废青年们带着首先离开冬木市的地域限制，想要试探一下「主神」的限制是否已经真的取缔了。 远坂凛姐妹则是因为不适合跟着奔波，所以在没有得到准信之前，还是由夏洛特带在身边而已。 不过既然宝石翁来了，直接将远坂凛姐妹交给他带走，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只希望两个小丫头不要成为对方的弟子，然后又被折腾成废人就是了。 当然，以两姐妹这样的资质，估计什么样的魔术修炼都能够撑过去，尤其是间桐樱，想来也不会真的这么轻易废掉就是了。 “那真是很麻烦啊……” 泽尔里奇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注视着下方的黑色汪洋。 未远川大桥已经崩塌，他们所站立的这段桥梁的基础是在水中，因此才能够勉强保留。但是估计也不长久，因为那些黑泥如同熔岩一般，引发熊熊大火。 这些黑泥甚至直接冲进了海水之中，也没有被熄灭。再加上后续的黑泥之潮简直无穷无尽，填海造陆都是轻而易举，因此距离未远川大桥彻底崩塌，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里就是圆藏山吧，老朽记得大圣杯就设置在那里。” 泽尔里奇看向了某个方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毕竟黑泥汹涌淹没冬木市，但是圆藏山本身可是一座山，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淹没过头，因此在这个时候还能够远远的看见。 第四十三章 毁灭的开端 “是的，大圣杯的魔术仪式的基盘就是设置在地下大空洞，山体现在还没有被侵蚀，你直接过去的确能够直达那里。” 夏洛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宝石老头指向的方向，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那里有我们设置的魔术阵地，黑泥一时半会儿的也侵蚀不了进去，如果你真的打算冒险的话，现在正是进去解体大圣杯的最好时机——”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那个魔术仪式的根本我也知道得很清楚，从哪个方面入手最容易解体……算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说到这里，夏洛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直接停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对方是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既是魔道元帅也是魔法使，堪称此世成就达到最高峰的魔术师之一。 而且当初还是在大圣杯刚刚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担任了见证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个魔术仪式的根本原理和机制？ 就算是这些年来，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一直都在发展和完善，可是根本上的机制框架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夏洛特同样也是因为自己召唤出来的两个顶尖的caster，解析了整个大圣杯的魔术仪式基盘，才明白这样的事。 因此反应过来之后，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这方面给予宝石翁什么帮助。 “虽然刚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好像……用不着我这样的老头子动手了呢！” 泽尔里奇和蔼的笑了笑，却是摇摇头拒绝了，而且意味深长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莫名的话语来。 “……” 夏洛特顿时微微蹙眉，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正好看见异变发生的一瞬间。 一切都恍若静止了一刹那，不管是涌动的黑色波涛也好，还是还是天空之中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的人性之恶也罢，反正全部都被凝固住了非常明显的一瞬间。 然后，就是肉眼可见的巨大漩涡在黑色波涛之中生成—— 首先是巨大浪峰突然掀起，将巨量的魔力物质黑泥井喷出去，化为如墨般的漆黑恶意，冲天而起，紧接着从天而降纷纷落下。 巨大的漩涡带起无形的吸引力，使得空气都发出了恶意的尖啸，简直如同在黑色汪洋之中突兀出现的一个巨大黑洞一般。 漩涡飞快地旋转起来，在夏洛特等人这里的角度与方向看过去，狂转的黑泥看起来像一道黑油油的壁柱。 仿佛那淹没城市的黑色汪洋的底下，有着庞大无匹的龙鲸在狠狠吸水一般，疯狂的吸力正在将已经扩散向四面八方的黑泥之潮活生生的扯了回来。 就连天空之中的“孔”后面的黑泥，也正被疯狂的吸扯下来。 本来只是宛若瀑布倾斜，现在却是如同天崩了一般，黑色的泥流根本就是仿若天穹崩塌直接坠落，然后狠狠的砸到了大地上。 这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自然使得无穷无尽的黑泥以及恶意飞速被收束了起来。 即使是隔得远远的，夏洛特也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吸扯力，那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正在将四周的一切都向着那个漩涡黑洞拉扯过去。 就连远处海中的庞大的海水，夜空之中天际尽头的云彩，等等等等，都没有能够逃脱影响，就这么被吸扯过去然后给疯狂的吞噬掉。 这一切的一切，仿若就是天地间突兀的刮起绝望的飓风，狂暴的激流与风压正在疯狂的撕扯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让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如果不是夏洛特和泽尔里奇都不是普通人的话，恐怕也被一下子就卷走了，更加遑论在这样的天灾之中护住远坂凛两姐妹。 面对这样天昏地暗的恐怖天灾，两只小萝莉自然是瑟瑟发抖，但是这也怪不了她们。 因为就连已经离开了冬木市范围的轮回者们，这个时候也只能够张目结舌的看着这突然改变的天象，即使是距离遥远却无疑也是受到了影响。 而且在所有人的意识中，都非常突然的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征兆？ …… …… “那是什么……” 夏洛特一直都在注视着漩涡之中的异样，即使面对狂暴到让人睁不开眼的风压也是如此，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么漫长的时间，她突然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 她似乎从无穷无尽的黑暗恶意之中，看见了一道微弱的闪光。 真的是非常的微弱，一开始让她以为是错觉，但是紧接着那道光辉开始慢慢的变大变强，最终刺穿了无尽的黑夜，即使是在重重黑色恶意之中也是灿然生辉。 宛若照亮新生世界的开辟之星，堂堂宣告着破灭的终结。 接下来，呼啸的风暴逐渐的平息下来—— 所有轮回者包括逃离了冬木市的那部分人，都如同巧合一般的正好回头就看到了，那道划破天际的璀璨明星，整整齐齐地将天空从中一分为二。 这道开天辟地的巨大光芒一闪而过，名副其实的直接穿透了大气层，便已经将天空都给撕裂了开来。 而还停留在冬木市地域之中的夏洛特，注意到的却是那个黑色的太阳——这个世界终焉的象征。 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了溶解，“孔”正在逐渐减小、即将完全关闭。 然而，里侧已经没有漆黑的诅咒之色继续流淌出来了，就连现世的海啸般的黑泥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似乎是在预兆着此世一切之恶已经被全部抽干了一般。 “真的能够以一己之力背负如此庞大的诅咒？” 夏洛特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毕竟在对方跳进黑泥里面的那一瞬间，双方的契约就已经切断了，否则的话黑泥能够沿着魔力供应路线逆流污染她的精神。 所以，夏洛特其实也是不清楚穆修那边的进展的，在发现对方一直没有音讯传达回来，就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然而现在陡然看见这样的展开，自然是让她都有些惊住了。 虽然是新晋的轮回者，但是她也费了很多功夫去了解过主神空间的主要情报，自然知道虽然「主神」没有硬性规定能力路线以及进化方向，却还是鼓励轮回者们解放潜能。 毕竟威力大、见效快，而且还是从生命本质上的直接进化，一旦成就便是一步登天。虽然副作用、后遗症之类的有些要命，但偏偏在主神空间最不怕的就是这些副作用、后遗症。 可以说是最适合轮回者选择的路线，而且走基因锁路线的四阶中级强者有着无限的可能。 ——突破心魔，精神意志坚不可摧，其毫无迷惘的信念已经铸成了坚定的“道”，除非死亡不然绝不会改变。 然而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很是没有实感。毕竟毫无迷惘的信念已经铸成了坚定的“道”，这样的说法，与实打实的接近六十亿人份的庞大诅咒比起来—— 到底那一边的给人的感觉更加沉重，似乎是一个并不需要过多探究的问题？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就连那种无可称量之重，对于四阶中级的强者来说也并非是绝对的无法背负。 现在，夏洛特和宝石翁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在毁灭了的冬木市的遗址之上，在璀璨之光升起的那个地方，有着身穿黑衣，身形模糊的神明走出。 煌煌神威毫不掩饰的散发开来，令大气为之冻结，天空窒息，大地颤抖。 巨大的恐怖感，让所有人都是感觉到心头悸动，实力较差的那些即使已经远离了冬木市也好，却也还是思维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想要远离这片地方的冲动。 “哎，人老了就是没有办法，这种麻烦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对付吧……” 静静的凝视着那个模糊的神明的身影，泽尔里奇眼神变幻，紧接着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手一个的拉起了远坂凛姐妹，然后就这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呃，等、等等——” 夏洛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对方竟然就这么果断的离开了？！ 看着宝石翁消失的那个地方，无论如何都再也察觉不到对方的一丝一毫的气息，她紧紧蹙起眉头，然后忍不住也是叹了口气。 联系上不久之前「主神」提示规则变更的事情，她已经隐约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因为规则变化，对方的本体似乎已经可以直接降临了。而「主神」之所以主动变化规则，绝对不是为了对方开后门，或者说是挡不住什么的，而是因为这一部分变化可能是…… 属于这个世界后续的剧情？ 也许在「主神」看来，对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管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如何，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剧情。 远远的深深看了那个身影一眼，夏洛特直接做出了决断，她不打算过去叙叙旧了。 毕竟对方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不同，谁知道自己过去的话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倒不如抓紧时机尽快击垮最后的其他的轮回者，完成自己的任务。 要知道，现在冬木市的地域局限已经取消，万一陷入劣势的轮回者铁定了心思要打游击的话，地图太大的情况下真的是有可能发展为持久战的。 而且，对面的那个身影真的是太过强大了—— 也许达成双a级的战斗力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困难，即使是完全依靠强化也好，只要下狠心将计算力的属性强化上去，砸个几万奖励点数在上面，也能够将自身的控制力强化达到入微的层次。 控制力上去了，配合绝对的强化能力，只需要几次交手，那么就算是傻子都能够很快掌握双a级的力量层次。 只是这样需要消耗的资源数以倍计，一般人根本吃不消，就算是轮回者团队也不会考虑用这样得不偿失的代价来拔苗助长。 然而，如果本身就拥有双a级的实力评价，若是在这基础上更进一步的达成四阶中级的基因锁解放层次，其实力自然肯定远超寻常的同级存在。 显而易见的，对方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不过就在夏洛特也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的画面却让她忍不住停下动作，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对方是在做些什么。 黄金色的光芒璀璨夺目—— 圣杯！ 那个少年竟然将一个黄金色的圣杯高举于天，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重新搓出一个圣杯来的，或许只是虚有其表？ 但是，紧接着她亲眼看见对方将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纯粹魔力灌注入圣杯之内，马上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本来就是一个容器，重点就在于近乎无限的魔力，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虚有其表的圣杯被灌注下了如此磅礴的魔力，也完全足够媲美真品的力量了。 而且—— 谁也不清楚对方在那些黑泥之中获得了什么，作为在黑泥之中、圣杯内部，却依然生还了的存在，即使是依靠什么特殊手段掠夺了第三法的技术，似乎也是无可厚非。 而黑泥的本质本来就是因为恶意物质化了的魔力，可想而知这种“量”到底有多么庞大，对方如果将其全部吸收了的话…… 第四十四章 觉醒的神之力 穆修此刻的感觉是非常的……奇妙。 只有这么一个形容词能够描述他这个时候的心理感受，毕竟这发生的一切都实在太过突然了，而且没有哪怕是一点儿的预兆。 明明上一刻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清冷的月面上，参与攻打月之都的地月战争。下一刻之后，脑海里就突然多出来了一段莫名的记忆。 而且没有任何的隔阂，仿佛就是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段人生的回忆，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回想了起来。 但是，他也是个果断的性格，反应过来之后本体也立即采取了行动并且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收获—— 关于第三魔法“天之杯”的完整技能讯息，还有经由爱因兹贝伦家探究完善、钻研了上千年的炼金技术，以及……更进一步并且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力。 是的，虽然因为心魔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的缘故，没有试炼的机会因而曲曲折折一直到现在，穆修才终于觉醒了只属于自己的心灵之光。 据说有些双重人格的轮回者，有着非常渺茫的概率掌握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灵之光，是各种意义上的天选之子。然而穆修的情况只是相似而不相同，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之前的误会，就任由其这么发展下去。 毕竟这种涉及到自我、涉及到起源性质的力量，并不适合分散精力多方面发展，在这种力量上面追求“全面”是很愚蠢的事情。 况且，人家是双重人格才能够掌握两种心灵之光，自己如果不打算分裂人格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这么选择。 ——因为这个算是真正的天赋能力，但是却不是游戏之中的天赋树，只要加点就可以了的。 就算是几乎无所不能的「主神」，也没有办法直接强化心灵之光，可以说这是必须要完完全全依靠自身修炼成长的伟力。 因此，穆修果断的以新觉醒的、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光，融合吞噬了之前的不完整的、并非属于真正自己的心灵之光。 结果就是…… 他并没有狗血的掌握两种不同的心灵之光，而是让自己的心灵之光更进一步的壮大，并且具备了罕见的双重特性。 原本的心灵之光，应该是涉及空间方面的特性，所以才会拥有那种遮断次元、隔绝一切因果的诡异特性。 再加上时间空间密不可分，才会被紫的境界之力、辉夜的永远之力引发出来。只是它从一开始就不可控，毕竟并不是真正属于穆修自身的心灵之力。 而穆修新觉醒的心灵之光，是涉及能量方面的特性，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在与“此世一切之恶”的厮杀之中觉醒出来的心之觉悟，多多少少受到其影响并不出奇。 毕竟那种恶意的表现形式，正是物质化了的魔力。 要知道能量和物质的关系，就和时空与空间的关系一般无二，也是密不可分的。 执掌了这样真正的奇迹之力，对于穆修的提升自然是非常巨大的。毕竟不管是什么心灵之光，都是由使用者内心本质所引出的，产生的效果往往符合使用者的“道”和战斗风格。 既然是具备了空间和能量的双重特性，那么自然也表明他的“道”只有可能落在了这两大元素上面去了，对其的感悟与掌握理所当然的大幅度增加。 举个例子来说，就和幻想乡的世界观那样，心灵之光就相当于穆修所掌握的概念性能力，与境界之力、永远之力等也能够媲美，毫不逊色。 至于现在的话—— “恰到好处的提升，再多一部分就过犹不及了……” 穆修用力的握紧了双手，捏成拳头而后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简单的确认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没有什么力量激增的感觉，毕竟那是对于力量掌控不住的表现。实际上他依然和以前一样，对于身体拥有着绝对掌控的能力…… 不过，这也并不是说力量没有增加提升，只是他的生命禁区解放层次终于达到四阶中级，入微级别的控制力更进一步。 同样是入微境界，但是根据层次的深入也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的。 之前四阶初级的操纵能力，是能够深入微尘甚至纳米的等级，而现在四阶中级的入微控制力已经完全达到了分子层的微观等级。 要知道，他刚刚以本体打开时空之门降临这个世界，并且就此吸收抽干了此世一切之恶的全部黑色恶意魔力——完成了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改变都没有的。 穆修现在的身体已经在黑泥之中分解并且重塑了一次，利用第三法的力量并且参考了servant的肉体存在形式，可以说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超越物质层面。 ——确切的说，完全就是由作为第五元素的“以太”所构成的，参照灵魂物质化的第三法，并且模拟出肉体的特性。 平时的时候，与人体的血肉之躯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必要的时候，这种半元素化的躯体的强度和韧性却要远远超过普通肉身。 而且因为参考了servant的存在形式，因此能够完全无视科技武器等等，神秘度不足以干涉自身的攻击。 再有便是——能量循环体系的彻底完善。 毕竟，穆修现在的躯体其实是将此世一切之恶的庞大魔力重新逆转，发动了第三魔法“天之杯”，从而以“重塑自身物质化的灵魂态形体”的方式，进行了相应的转化才得以成就的。 毕竟第三法“天之杯”的作用形式，本来就是最适合达到生命禁区解放第四阶的强者所使用的魔法，因为他们都是灵肉合一，灵魂肉体不分彼此。 而因为魔术回路是灵魂的一部分，因而在使用第三法将灵魂物质化后，就相当于整个人都由魔术回路构成，魔力将会无限接近无穷大。 穆修本来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才能够将自身的神力上限提升到应有的层次。 然而—— 正是看到了第三法拥有这样的可能性，他才会果断的以本体降临过来，将此世一切之恶反过来掠夺，化为己用，并且借此完成生命形态的真正蜕变。 穆修此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转化吸纳着外界的大源魔力，这是一种仿佛自己的灵魂正在与天地间所有能量相交融，甚至是纠缠在了一起般的感觉。 尽管这种纯粹的能量还需要经过神性的淬炼，神火的转化，才能够从属性空白的大源魔力化作最适合自身的神力。 但是，至少在能量上限与回复速率这两个最重要的问题，已经算是得到了解决。 …… …… “也许比起s级的真正神明，也只有一线之隔了吧……” 站在冬木市的遗址上，穆修抬起手臂，轻轻的一指点在了虚空之中。空气中顿时泛起了金色的涟漪，这是神力的光芒。 实质化的神力场迅速凝聚，通过有规则的约束很快的成为了一个实体，神力物质化后的结晶正在变成一个确实存在的黄金色圣杯。 借由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光或者说神火的特性之一，穆修很是轻易的利用神力做到了这样的程度。 稍微感应了一下，他发现自己体内缓缓流转的神力大约降低了十分之一左右的幅度，但是顷刻之间便已经完全回复，恢复到了满溢状态。 魔术回路与天地间能量的脉动共鸣，庞大的神性与神火的转化速率，这些因素加起来似乎使得他的能量恢复速度稍微有些……夸张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穆修若有所觉的抬起眼眸望向了远处的联通冬木市新都与深山镇的未远川大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一直到那个身上的魔力反应有些过分惊人的老人，带着两只小萝莉干脆利落的离开，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穆修之前并没有见过那个老人，但是他却一眼看过去就清楚的读取到了对方的讯息—— 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 拥有“魔道元帅”、“宝石之泽尔里奇”、“宝石翁”、“万华镜”、“时之翁”等众多外号的老人，世界上仅有五位的魔法使之一。 可是，即使是如此清晰的读取到了“目标”的真实记录，然而穆修却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保持着一种很轻松的淡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情绪波动。 直到对方离开，也依然如此。 最后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身穿黑衣的神明已经完全掌握了自身的全新力量与“形态”，因此不再耽搁时间。 他淡漠的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将手中正好完全成型的黄金圣杯高举起来—— 奇特的力量瞬间就波动了起来，无法想象的磅礴黑色魔力化作漆黑的光芒，快速的充盈、满溢了圣杯。 尽管融合了此世全部之恶，可是那种近乎无限的恶意魔力以及庞大的诅咒，想要完全转化过来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因为穆修只是以自身的存在作为载体，将它封印约束了起来，而不是将其消灭。 倒不如说，只要世界上还有人类的存在，这种人类恶就会保持在相对平衡的状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人类灭亡之前被消灭掉。 这也是穆修反过来利用人类之恶成就自身，从而更进一步，达到更高层次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只不过，穆修并不介意利用这种庞大无匹的黑色恶意魔力就是了，反正无论倾泄出去多少，也只是减轻自己的精神负荷而已。 而且，他对于如何在后续进一步利用这种人类之恶，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想法了。 如果成功了的话，也许自己并不需要生命之树的蓝图就能够达到更高层次——若是想要脱离「主神」的掌控与安排，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圣杯很快就已经充盈了魔力，穆修轻轻松松的将魔力之中的恶意抽离，再次封印进自身体内那庞大的全部之恶当中去，恢复了纯净无色之力的圣杯自然就成为了许愿机。 托黑泥的福，穆修掌握了爱因兹贝伦家的炼金技术以及第三法“天之杯”的技能讯息。 前者是因为本次的圣杯原本就是爱丽丝菲尔这个人造人孕育出来的，后者是因为大圣杯的本质就是两百年前再现了第三法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 在黑泥肆无忌惮的四处蔓延的情况下，就算是servant与master之间的契约联系都有可能成为它延伸侵蚀的途径，更加不用说是小圣杯与大圣杯这样的关系了。 而穆修则是属于黑吃黑的那种，他反过来“吃”掉了所有的黑泥，所以黑泥所接触过的任何讯息—— 不管有用没用的都好，自然也是全部归他所有了。 第四十五章 天启：决定终末之人 事实上，穆修获取的海量讯息其实非常巨大驳杂。 只是相比起来，只有爱因兹贝伦家的炼金技术，以及第三法“天之杯”的完整技能讯息才是最有价值的，其他的只不过是不需要的、无用的垃圾信息。 例如说，那些海量信息其中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被黑泥杀死的冬木市居民的记录。 虽然他们的整段人生，不管是记忆还是情感都被事无巨细的刻录了下来，成为了黑泥某种意义上的战利品，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其实都是垃圾信息，绝大部分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用的那种。 否则的话，之前的安哥拉·曼纽也不至于没有备用的躯壳和人格可以选择。 ——这还不是因为它直接断定，普通人的记忆和人生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吗？用爱丽丝菲尔的外貌和人格，好歹多少还说得过去。 要是黑泥能够多吞几个魔术师或者从者什么的，其价值就已经足以完全抵消加起来的十数万的冬木市居民的生命了。 只可惜，作为剧情人物的魔术师在黑泥真正爆发吞没城市之前，就基本上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轮回者却又一个两个的都对此世一切之恶了如指掌，根本就不打算靠近一下，一有异常一个个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就连卫宫切嗣在最后，都被某个轮回者救走，也许是为了支线任务，又或者是为了卫宫家的大魔术“固有时制御”什么的，反正就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给黑泥任何的机会。 如果是在平时的时候，穆修应该会很惋惜黑泥为什么不多吞几个魔术师或者从者，自己至少能够多掌握几个技能或者几门技术。 不过现在，他却是没有这样的兴致了—— “让国主大……等等，是让今川义元恢复过来。” 向着圣杯许下了这样的愿望，穆修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期待，静静的等待着愿望的实现。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了，他身前的黄金色圣杯却是没有任何的异动，内部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庞大无色之力也没有要消耗的趋势。 “……难道是「愿望」还不足够明确具体？” 穆修忍不住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低着头思索着。接下来他重新组织了好几次的语言，将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通过不同的说法道了出来。 然而，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选择的一直都是无效对象那样。 “……” 沉默了半晌之后，穆修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再次许下愿望，似乎是已经理智的放弃了这样的无用功。 只是，在他垂下幽深的眼眸的那一瞬间，黄金色的圣杯就染上了一丝丝明显的不祥黑气，沿着四周的虚空发散，缭绕了起来。 这是圣杯内部庞大纯净的无色之力，正在逐渐的重新染上漆黑的诅咒之色。 圣杯肯定没有问题，尽管现在的冬木市已经化为了废墟遗址，仿佛城市大火之后的灾难现场，然而大圣杯的魔术仪式基盘依然存在。 只要站在这片土地上，穆修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手搓圣杯，唯一限制他的只是圣杯所需要的庞大魔力……好吧，这个其实也限制不了他，反正他消耗的也不是自身的能量储备。 而且这样制造出来的圣杯，与六十年一次的圣杯战争之中才得以降临的圣杯，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少年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读取到的讯息却是不会有错误的。 但是，既然圣杯没有问题的话，就只能够证明穆修许下的愿望已经超过了它自身的上限了。 这个倒是很容易解释，例如说国主大人已经回归到遥远时空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因此区区一个圣杯自然没有能力跨世界执法。 毕竟就算是从其他世界召唤架空英灵过来，其实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例如说穆修当时要是拒绝了的话，夏洛特等人也没有办法将他的分灵召唤过来。 只是他当时需要配合对方，才能够绕过「主神」的规则限制，迫不得已的也只能够抓住那样的机会。 同理，国主大人其实也是一样的，当时她要是拒绝了，也不会被强行召唤过来，不管召唤者或者是作为触媒的召唤物与她的渊源联系有多么深厚也好。 连从其他世界召唤英灵过来都有这么严格的限制，想要主动从当前位面出发影响其他世界，自然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出现这样的情况似乎并非是难以理解。 但是，这对于穆修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国主大人之前已经受到了黑泥的影响，虽然最终没有在黑泥之中败北，可是这个事实却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穆修没有能够成功的从源头上改变这个恶劣的发展，实在是保不准会对国主大人的本体造成什么影响。 穆修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虽然他其实也知道只要servant之身都没有直接在黑泥里面败北，那么回归之后对于本体的影响的确是微乎其微的，况且绝大部份的黑色恶意魔力都是被自己抽干了。 然而，这也只是可能而并非绝对，谁能够保证一定就不会出现“意外”？ 反正在穆修没有亲自前往那个世界确认之前，他都还是需要担心这件事的。 最重要的就是，你在乎的人被其他人的阴谋诡计波及，有可能还受伤了。你难道会因为伤势并不严重，或者有抢救的可能，就觉得这件事可以轻飘飘的就这样放下了吗？ 绝无可能！ …… …… 黄金色的圣杯逐渐的蒙上了一层晦暗，名为恶意的黑暗魔力正在将其包裹，重新将圣杯内部的纯净无色之力染上漆黑的诅咒之色。 远处的夏洛特微微蹙眉，她能够清楚的看见，那个明亮的金色圣杯，正在慢慢的蜕变成黑之圣杯！ 对方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那种磅礴的黑色恶意魔力，刚刚溢出就几乎足以制造出“异界化”一般的情景。 黑暗扭曲的黑色雾气涌动着，向着四面八方以绝对不慢的速度蔓延了开来，稍加利用对方甚至完全足以在冬木市的遗址上侵蚀现实世界，创造出一个宛若固有领域的异界。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仅仅到此为止，点到即止。 黑色的绝望如同云雾一般，悄无声息却又飞快地弥漫扩散了开来。以那个位置作为中心，宛若一朵黑色的莲花正在大地上生根发芽，快速的成长，并且以无可阻挡的趋势向着绽放的结局冲去。 而当它绽放开来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的终末了。 ——“毕竟这可是这个世界毁灭的开端啊，总得过来亲眼看一下。” 莫名其妙或者说根本就是下意识的，夏洛特的脑海里突兀的闪过了这么一句话，宝石翁泽尔里奇不久之前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这个世界毁灭的开端？ 她大概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冷淡的蹙起眉头，然而却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个方向所发生的一切。 黑色如同墨汁般化开，扩散着，要将整个世界染成绝望的色彩。 天空似乎暗了下来，明明这个时候还是黎明破晓之前，本就是最为黑暗的时刻。可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冬木市附近的任何人都突然觉得天空黑暗了许多。 不是视觉上的光线亮度对比得到的结论，而就是一种感觉，仿佛有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正从远处被毁灭了的城市飞速的弥漫而来，向着四面八方任意的一个方向辐射出去。 仿佛那里正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风暴，虽然还没有爆发出来，但是光是感觉到了前兆就让人觉得窒息。 破灭一切光明，毁灭一切希望。 璀璨之星再次亮起，仿佛能够点燃一切的金色辉光让整片天地都仿若定格了一瞬间。 这是神圣而又温暖的火焰，金色氤氲之中凝聚着无尽光辉。煌煌神火筑天国，这金色的火焰简直就好似是要猛烈地燃烧起来，开辟出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世界，一个无比庞大的理想国度。 然而错觉之所以是错觉，就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急转直下—— 金色的神火静静的燃烧，没有任何的变化，然而散发出来的却不是什么神圣、温暖的气息，而是如神一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的某种情感。 过分的不祥之兆使得夏洛特都感到了一阵寒意，某种不协调的感觉更是瞬间就让远处的轮回者们都如坠冰窖，他们察觉到了世界的“异常”。 ——如此，迎来天启。 那不是神明的救赎，而是神明的审判，将整颗星球都贪饮殆尽的恐怖已经蠢蠢欲动。 “原来如此……居然是真的啊！” 夏洛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孤独的站在血与火刚刚肆虐过后的大地上的少年的身影。 撕裂天空，燃烧大地，让大气层形成空洞，破灭文明之理碎片的奇景，仅仅是四阶中级强者常规档次的战斗余威。 数分钟飞遍地球，将大陆扔上太空的肉搏强者，也才被堪堪评价为四阶中级战斗力。 再有的就是，如果在双a级的实力基础上更进一步的达成四阶中级，实力肯定远超寻常同级存在，即使是毁灭位面也只是等闲…… 这是她从资料上看到的记载，然而没有亲眼见证之前，她是抱有怀疑态度的，或者说根本就不相信。然而现在看来，似乎那些记载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夸大。 下一刻，世界改变了。 同一时间，「主神」冰冷的提示声似乎多出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奇特意味，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轮回者的意识之中同时响彻。 夏洛特紧紧皱起眉头，然后猛地感觉到那股不可抗力的瞬间降临，于是她的意识一下子就脱离了这个世界，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最后能够看见的画面，是非常瑰丽奇诡的一幕—— 升腾火焰般的色泽倾泻而出，溢满了整个空间，虚空之中浮现出了无数不知名的文字。 无数的图象，文字，图腾在其中浮现了出来，似乎是借助金色的辉光投影出了文明之理的碎片那般。但是就在下一瞬间，金色的光辉突兀的变成了血红！ 那所有的宗教，人文，神秘，文明形象，全都统统逆转。然后变成了逆十字架，逆佛印，骷髅人头，骷髅翅膀，死尸，各种恐怖图腾…… 似乎是在昭示着无数文明之理的破碎，或者正在破碎的进程。 第四十六章 天球交汇 时间：公元2004年。 地点：特异点f，燃烧污染都市，冬木市。 …… …… 落日的余晖不知道消失了多长时间，黑夜从地平线的尽头无限蔓延，最终笼罩整个苍穹天幕。 然而，位于极东日本的一个海滨小城此刻正在燃起熊熊大火，城市上方的天空都被染红，黑暗夜色被红莲之炎所驱散。 燃烧的车辆残骸，街道上四处蔓延的火海，烧焦的人体残骸……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经驱散黑夜，在城市的各处晃动着翩翩起舞。 只不过，除了能够听见建筑物、路面、城市设施等等在火焰之中不断开裂、倒塌的声音之外，这座燃烧起来的海滨城市却反常的显得非常的安静，那是一种宛如地下墓地般诡异的静寂。 似乎在火焰吞噬城市之前，城市之中的一切生命就已经被全部终结了。 火势似乎已经蔓延到了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化为通向炼狱的路标，只要进入了这座城市之中，那么就没有拒绝参加在其中已经开场了的血腥角斗场的权利。 因此—— 在滚滚黑烟的彼端，有手执长弓的黑色身影远远的站在某栋大楼顶层，遥遥注视着远方的时之尽头的来客，眼神无比的漠然冷冽。 在热气蒸腾的彼端，鲜红与火焰蔓延游走的街道上，来自人理保障机构迦勒底的几人刚刚才汇合在一块还没有多久。 ——这个其实很容易就能确认，因为那吵吵嚷嚷的几人，是这座死寂的燃烧城市之中唯一明显的动静声响。 毕竟这座燃烧污染的都市，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座黑暗森林，虽然死寂安静，但是其中并不是真的没有活物或者没有能够活动的物体。只是威胁各自存在，它们也只能够像幽灵般潜行于城市之中而已。 所以，首先暴露了自己位置的人，会非常的危险。不但会源源不断的吸引各种麻烦的怪物，同时也有很大可能被真正危险的存在给盯上，例如说现在这样—— 远处大楼顶层之上，手执长弓的黑色身影眼神淡漠的锁定了“目标”，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弓。他居高临下的借助地形便利确定了攻击的时机，一点一点的张开了弓弦。 狙击的方向与具体位置，直指来自人理保障机构迦勒底的一行人。 下一刻，一柄投影出来的长剑被他当作箭矢发射了出去，在呼啸声中化作猩红色的流星一闪，划过城市上方的暗红色天空。 然后，这赤色的流星在途中爆裂成为了无数的微流星，猩红的暴虐能量宛若魔力密集轰击的洪流，准确的向着迦勒底的一行人袭击过去。 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爆炸接连响起，震动城市，剧烈的火光与浓郁的黑烟升腾冲起，理所当然的遮蔽了视线。 然而尽管声势浩大，明明只是冷兵器的远程抛射打击，却竟然愣是打出了火神炮洗地一般的威力，只能够说魔力不讲道理，宝具更是专门反科学…… 可是即使如此也好，结果却终究是没有能够就这么一击定胜负。 拥有c级的千里眼技能的攻击者，单是从高处张望就能够目认城镇全域，并搜索敌人。正是凭借这么的一个固有技能，他才可以进行准确性超越人域的“超远距离狙击”。 当他架起弓的时候，即使是在以高速移动的对手也好，只要是四千米以内的距离，就能够准确地狙击。 因此，他自然同样很是清楚的看见，对面队伍之中有一个樱色短发，刘海遮住右眼的娇小少女，奋力的扛着一面接近一人高的盾牌，挡下了自己的攻击。 眼神微动，archer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特别情绪，只是早有预料一般的再次架起弓，张开了弓弦。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感觉，化作寒意窜遍了全身。 在直觉的指引下，archer下意识的停下手来，并且抬头望向了天空，似乎是想要从被城市大火染成暗红色的夜空之中看出什么来一样。 …… …… 同一时间，另外一边—— “喂，基列莱特。来这里，你受伤了吧。这点小伤我可以治疗。” 银色长发扎成麻花辫，有着琥珀色的漂亮瞳孔，穿着红色的连裤袜与高跟鞋的少女，很是有些心惊胆战的看了看四周。 街道上已经被刚才的一波攻击打出来了陨坑般的地形，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攻击袭来的方向，半晌之后终于微微松了口气，然后马上忙不迭的向着持盾少女说道。 刚刚还在瑟瑟发抖的她，情绪却是很快的就稳定了下来。只不过作为一个傲娇大小姐，她就算是向别人表露好意的时候，语气也还是习惯性的带有命令式的高高在上感觉。 “啊……好。非常感谢，奥尔加玛丽所长。” 樱色短发的持盾少女同样有些惊魂稍定的感觉，仔细注意了一下，发现攻击没有再次的袭来，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却也没有放松警惕。 “那个方向有敌人……根据反应来看可能、不，应该就是servant……” “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啦，但是他难道还没有离开吗？那为什么不继续发动攻击？” 奥尔加玛丽所长一边皱着眉头抱怨着，一边准备施展治疗魔术，她还以为对方一击不中已经离开了。 “不清楚……前辈，你有什么指示吗？”持盾少女苦笑着，看向了另外一边还在微微喘息着，胸口的起伏还没有平缓下来的master。 “……抱歉，玛修，我没有什么指示。” 旁边的那个红发橙瞳的漂亮少女嘴角微微扯了扯，果断的摇摇头。她自己同样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现在就连新手教导都还没有过去啊，怎么可能会知道应该下达什么指示。 不过能够确定的就是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对方持续打击还好，但是现在突然停了下来，她们就不适合贸然移动了。 毕竟四周附近似乎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而刚刚发动了攻击的敌人就隐藏在暗处。没有找到合适的路径撤退之前贸然移动，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因为如果再遇上之前的那些骷髅怪物的围攻，然后大家在手忙脚乱之下被那个servant找到可乘之机的话，就更加危险了。 倒不如先按照之前所长说的，联系一下迦勒底，如果能够得到对面的监控援助，自己等人行动起来才会安全许多。 一瞬间，少女脑海中思绪千转，想了不少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来得及也没有机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因为就在下一刻，她们三人都是同时感觉到了一阵心灵上的异常悸动，意识之中涌起了一股近似于窒息一般的绝望感。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刹那，耀眼的光芒骤然亮起，万丈光辉改天换日，一瞬间就将夜空置换成了白昼一般。 并不仅仅只是在这座城市，而是这颗星球上所有位于北半球的人或者生命，如果还存在的话，这一刻只要抬起头来，就可以确切的看见那在巨大的光之洪流之中破碎掉的…… 整个天空。 好像连整个世界都因此被一分为二，光芒汇聚于天空之中，大片大片的空间露出了一片片光怪陆离的色彩，覆盖了天穹的每一处遥远的角落。 难以想象的魔力洪流在其中冲刷着，然后仿佛遇上了万华镜的折射，绽放出了彩虹般绚丽的斑斓华光。 同样的，那来自遥远时空之外的宏大的景象，也通过魔力的折射倒映了出来。 辉耀的光芒如同汇聚成为了海洋一般，毫不掩饰的从天穹之上直射了下来，整个北半球的黑夜都被骤然撕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刺目的光芒海洋之中却是隐隐约约的，让人可以看见光芒背后的大致景象，或者说“那个”世界的轮廓—— 一颗体积无比巨大的蔚蓝色星球于破碎的时空之中当空而立，背景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太空。那是一颗充满了绿意和生机，仿佛宝石一般无比美丽的星球。 事实上，不管是谁都能够认出来，因为那就是人类文明的摇篮，名为地球的行星。 然而这一刻，那颗蔚蓝色的行星正在地球的北半球的太空之外，两颗同样的行星交相辉映。简直就仿佛是时空错乱，两个平行世界的一侧被同时连接到同一个焦点一般。 ——天球交汇！ “这、这怎么可能？！” 奥尔加玛丽所长却是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一阵晕眩，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之前的灵子转移之中撞到了头部，脑震荡的后遗症现在就出现了。 虽然说，灵子转移的技术严格来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旅行。 自己等人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也只不过是属于2004年的特异点f，是在过去与未来中独立的存在，本身是从正常时间轴中被分离出来的异常世界。 根据魔术世界的基本时空理论，这个特异点f就像是粘在人类历史这件礼裙上的小小污点，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会影响美观。 所以她们只需要清除这个污点就可以了，用不着干涉真正的过去历史、影响到因果未来。 因此，转移比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旅行要容易太多了，而且也更加稳定，还有就是不管做出怎样的改变，在时间复原力的面前都不会造成影响。 但是，即使如此也好，这个世界也应该要遵照基本法的啊！毕竟是她们原来世界的人类史上的时空分支，也就是人类历史的部分片段复制。 所以说、所以说——为什么这段历史之中，会出现两个地球交汇的事情啊！ 等、等等！ 自己等人过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2004年的一场异变波及了整个人类的历史，其结果就是使百年后的未来看不到了。因此确定在这个领域中，一定有什么因素扰乱了历史。 所以才需要迦勒底派出人员修复异常。 难道说，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就是使得自己等人所在的真实世界的人类历史突然断绝的原因！？ 如果被那颗近距离观看显得无比巨大的星球砸落到地面，这个世界大概会在瞬间就被彻彻底底的粉碎毁灭的吧。 如此一来的话，人类史突然断绝的问题似乎也终于是有合适的解答了，毕竟是两颗地球相撞在一起的恐怖大灾难。 脑子里一片浑沌混乱的奥尔加玛丽所长，张口结舌的看着天空中天球交汇的奇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拜托了，千万不要啊！ 我宁愿一直都找不到原因，也不希望是这样规格外的大灾变啊！ 第四十七章 夺回未来的战争？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心理活动。 虽然说，奥尔加玛丽所长打算好好寻找一下这个特异点f之中扭曲历史的源头，并且还有直接将异变修复，保障人理继续存续下来的打算。 然而，那是建立在异变属于人力可以企及的前提下的，要是已经超过了人类所能够触及的范畴，那就无可奈何了。 要知道，人力有时而穷，天道自有定数。 例如说就像是现在这样，要多么狂妄自大的人才能够在看见了这天球交汇的奇景之后，还敢狂言自己能够徒手修历史的？！ “……完蛋了。” 奥尔加玛丽所长眼神空洞的看着即将碰撞在一起的两颗星球，尽管她不愿意闭目等死，却也知道接下来肯定是所有一切都陷入黑暗混沌之中的末日之景。 天地大冲撞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绝望的地狱没有降临。 那颗蔚蓝色的巨大行星虽然因为过于靠近，而显得巨大无比，以最为生动形象直观有力的方式，为所有目睹它的身姿的人说明了，地球本身到底有多么庞大的这个概念。 毕竟人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对于太大的数字无法形成直观的感受，没办法接受大数据的本质概念。 也只有现在这样的情况，才能够让人明白那浩瀚、那宏大，以及相对比之下人类自身的渺小与卑微，那可是一颗真正的宇宙天体。 只不过，它在平行时空的尽头浮现了出来，几乎就要与这个世界的大气层接壤了的时候，却终于是固定了下来。 仿佛运行轨道就此选定，只是与地球交相辉映，恰好平衡，并没有真正的要撞在一起。 或许其实还离的非常远也说不准，只是在魔力折射光线的影响下，让人仅仅依靠感官知觉对于时空尺度的把握有些模糊。 毕竟那颗撕裂了位面障壁，从平行世界的另一侧浮现出来的另一颗地球，明显不可能是什么自然现象。看看它的周围的那庞大的魔力洪流就知道了，简直就好似是无数平行世界的魔力都汇聚成光芒的海洋一般。 等待了也许是无比短暂，又或者是无比漫长的一段时间，发现那颗巨大天体就这么悬浮在天穹之中，撕碎了黑夜，置换了白昼，却没有砸落下来同归于尽的意思。 来自迦勒底的三人同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她们自己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的行为，几乎没有把自己给憋到窒息。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奥尔加玛丽所长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用力的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然后鼓足勇气抬起头去看着天上那幅令人恐惧颤抖的画面，却又发现了更加让她愕然的变化。 她看到了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上，竟然正在快速的染上一层肉眼可见的晦暗，仿佛一朵黑色的莲花正绽放，缓慢的包裹大地、蚕食星球，誓要将其贪饮殆尽。 紧接着—— 大地燃烧，大气层形成空洞，破灭文明之理碎片的奇景出现。 “等等，那上面……”少女张口结舌，似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激活了灵魂直觉一般，促使她一下子就认定了事实的真相，“那个世界的人理也要破灭了吗？！” “是的呢……虽然起因经过各不相同，但是它就和你们的世界一样，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和蔼而柔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回答了奥尔加玛丽喃喃自语问出来的问题。 有人认同自己的猜测想法总是好的，但是奥尔加玛丽所长却根本就不指望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回答自己的问题，大惊失色之下脸色更加苍白了。 ——能够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后不远处，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人，如果是敌人的话绝对拥有压倒性的力量。 “小心！”玛修已经咬牙冲到了身后，再次挡在了两人的面前，奋力的将那面接近一人高的重盾用力的顿在前方支撑了起来。 “不用这么紧张，小姑娘……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在天空中如同白昼一般的光芒之下，燃烧城市之中的什么黑暗角落都很难继续存在，而且对方似乎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那是一个非常强壮的老人，他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撑着精致的手杖走到了众人的身前。 他轻轻的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个和蔼优雅的笑容，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并且有意无意的向着远处的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嗯？” 远处屹立在大楼顶层的archer微微挑了挑眉毛，然后果断的转身撤退，丝毫的不拖泥带水。 是不是敌人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交代清楚，只不过其实也用不着交代清楚就是了，因为奥尔加玛丽所长明显已经认出了对方到底是谁。 “那个、你……你……不，不，阁下……”少女结结巴巴的说道，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放平心态。”宝石翁泽尔里奇轻轻摆手，露出笑容，低声说道：“现在可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就这么直入正题如何？” “唔——！！好、好的！” 奥尔加玛丽所长反应过来，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借助疼痛的感觉顿时清醒了许多，然后竟然硬是靠着这样的举动冷静了下来。 “请问，阁下是有什么吩咐么？” 一边如此问道，少女一边看向了天空之中的那颗星球，然后发现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上面已经完全看不到充满了绿意的生机，就连海洋覆盖部分的湛蓝色也已经变黑了。 熊熊的劫火正在向着整颗星球的表面蔓延，似乎是要将那个世界化作红莲炼狱。 这一切都让她胆颤心惊，而且宝石翁泽尔里奇的出场，也让她将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尽管还搞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然而却并不妨碍她脑补……啊不，是推断出很多东西来。 “不是吩咐，只是顺便而已，毕竟你们的世界也的确是需要自救，老朽只是想要借助你们的力量搭个顺风车罢了。” 泽尔里奇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指向天上的方向，稍微露出有些困扰的、仿佛真的是有心无力的老人家那样的笑容。 另外两个少女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但是看着所长出马交涉去了，而且对方似乎也不是什么敌人的样子，因此只能够在旁边静观其变，尽管她们什么都听不明白。 “那个，真、真的是……” 奥尔加玛丽所长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不是不清楚那代表着什么，只不过魔术师本来就是即使明天世界末日了也还是要追求根源的存在。 她纵然是没有那么的执念深重，却也多少因为出身受到了那样的观念影响。 对方不愧是神代之后都还能够有所成就的魔法使，这样的表现力…… “做到这样的程度，只是因为老朽取巧在抑止力的引导下窃取了神之力而已，否则的话光靠我这个老头子自己一人，可实在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啊！” 泽尔里奇却是摇摇头，并没有任何的放松神色，相反还非常的认真严肃。 “老朽掌握了的魔法正好就是关于平行世界干涉的领域的，而有了圣杯的力量也能够做到连接时空，正是老朽的魔法与圣杯的力量同时叠加起来，才能够勉强做到这样的事情，为那个世界抢到一线生机。” “圣杯？” 所长的眼神微微变化，下意识的念叨了一次，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个词语的含义代表着什么。 “是啊，圣杯。” 泽尔里奇陷入沉默，过得片刻才缓缓点头，他抬头望向天空之中，“不过那不是实现愿望的万能之釜，而是神明震怒之下用以毁灭人理的黑暗大圣杯，本质是如同这座城市那么巨大的魔术炉心……” “什、什么？一座城市那么巨大的魔术炉心，这也太犯规了吧？” 所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听漏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超规格外的魔术炉心出现？！那种魔力只要爆发出来，完全足以……等等！ 她惊愕的抬起头去，看着天上那颗正在燃烧起来的星球。 熊熊的红莲之火在地表不断蔓延，就连海水都化为了翻滚着的血红色，曾经的人类摇篮正在逐渐的向着灼热的焦炎地狱转变。 “是的，就是这么庞大的诅咒魔力，不过在抑止力的引导下它紊乱了一瞬间，让老朽可以将其利用起来——否则的话，如果没有它们「点火」。” 泽尔里奇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等到老朽有时间汇聚来自无数平行世界的魔力，可以做到让两个平行世界的一侧时空交错的时候，也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个时候什么都已经烧没了。” “……” “……”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所长的眼神有些凌乱了起来，自己这个世界的人理存续出现了问题，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理也同样出了问题。 这种情况，总不应该属于偶然现象吧？ 泽尔里奇无奈的苦笑，这个老人咳嗽了一声，然后一脸深沉地说道—— “这的确就是偶然现象，不是什么波及所有平行世界的大灾变，老实说如果不是抑止力引导的话，老朽也不清楚你们这个世界竟然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这不是开玩笑的，宝石翁虽然有着平行世界干涉的能力，能够观察无数的存在的平行世界，并任意在世界间往来。 可是他也必须要观察到了，才能够知道某个特定的平行世界出现了什么问题。 否则的话，在如同万花筒那样的无数平行世界之中，他也没有可能同时知道每一个平行世界的进程与变化。因为有限不能够承载无限，那过载的数据绝对足以将他的人格洗成虚无。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正如老朽刚才说的那样，是神明的怒火在摧毁人理，不是比喻或者夸张的形容，而就是事实。” 泽尔里奇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得了，直接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只有你们这个遭受了相似命运的世界，才有着共鸣的可能。因此让平行时空交错，借助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理与星球的概念的帮助，才有真正挽回的余地。” 说到这个，他停顿了一下，也禁不住表示自己的惊叹之意—— “因为你们的人理保障机构有修复人理，将历史引导回正确轨迹的能力，所以将两边世界的人理、星球的概念挂钩，只要你们的世界的存在意义没有消失，那么那个世界就还不会被烧尽，存在意义同步映射之下只要你们成功挽救了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打断了宝石翁的话语。 “那么天上的那个世界就能够得救，是这样……没错吧？” 所有人都一起感觉到了异常的降临。 身穿黑衣的少年，或者说拥有人类外形的怪物，已经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了旁边。 第四十八章 神明与魔术师的赌约 夜空被光芒的海洋撕碎，宛若白昼置换，斗转星移，刺目的光辉从天空中直射下来，巨大的行星近在咫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接触到地球大气层。 燃烧污染都市，这个世界的冬木同样正在被烈焰与黑烟吞噬，化作红莲炼狱。 “是这样没错呢……” 宝石翁泽尔里奇微微一怔，然后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看向了旁边突然出现的少年的身影，似乎倒是没有多少的惊讶的意味。 “因为阁下动手实在太快了，而且不如这个世界的人理烧却，那一位好歹还是试图利用全人类史抵达原初，将魔神柱遣往未来，将数个崩溃点打入人类史的历程当中，因此才有挽回的可能。” 在这个世界执行了人理烧却的罪魁祸首，自称魔术王的那一位同样不好对付，但是它是想要将全人类史转换为热量。 因为它真正追求的是追溯四十六亿年前这个星球诞生的瞬间，回归世界的原初，收割所有的能量，以自身为天体重新创造星球，重写创世纪，创造出没有死的概念的星球。 即是，“成为神明”这一大业的开端。 然而这等规模的时间旅行，即便是它仅仅凭借本身的力量也仍是距离太过遥远，力有不及。 因此需要破坏人理定础，将人类史的程度降成零。 所以它筑起神殿，凝聚光带，制出特异点，切断历史的流动，让前后的连接有所排斥，从现在到达过去，无穷不断的从历史中挤出所需要收集的能量。 也就是说，它想要从现在到过去，将人类史全部烧掉。毕竟将人理毁灭得需要所有的资源，将人理忘却需要的是所有的时间。 这样的现象操作同样堪称可怕，然而却需要同样巨量的时间来进行准备，可谓是成就了三千年的大伟业。 同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让这个世界的人类有着自救的可能。 然而穆修不同，他对于破坏人类史没有兴趣，也不打算干涉过去的历史。他就是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也就是烧毁“现在”。 过去的人理依然存在，过去的历史不受影响，过去的文明与繁荣切实存在。 但是那只是“过去”，在“现在”以及之后的“未来”，就一切都不复存在，全部都被烧毁破坏——历史被切断，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部分。 就好像是一个人，即使他过去有再大的成就也好，死了就是死了。 “很不错的想法呢，所以……你决定要这么做了吗？”穆修轻轻点头，然后露出一个非常古怪的笑意，看向了宝石翁泽尔里奇。 四周是熊熊烈焰，天空中更是有着刺目的光芒海洋在跌宕起伏，这样的环境不管是从物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只会让人感觉到温暖甚至炎热，还有可能会担心自己被灼伤。 可是在这一刻，周围的空气温度却是骤降，让人确切的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唔……！！” 以奥尔加玛丽所长为首的三个少女，都是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毕竟她们纵然是再怎么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情世故也好，但是也能够很容易的从突然变化的气氛注意到不同寻常的细节，这似乎是要准备爆发冲突了？ 所长一咬牙，正想要有所行动，但是偏偏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少年若无其事的往她的方向瞥了过来一眼。 霎时间，连带着她身后的两个少女一起，三个人都是同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明明那个眼神既不恐怖也不锐利，可是在那个淡然的视线中，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心灵精神受到了令人窒息一般的冲击。 “唉，就算是抑止力没有发动，老朽也实在是不能够当作是没看见呢。” 泽尔里奇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轻轻的笑了笑，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况且都已经开始做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总没有理由突然退回去吧？” 他伸手指了指天空，巨大的行星依然悬浮在苍穹之上。 平行世界干涉，是人类的技术完全无法重现的现象，然而要将魔法之域的范围覆盖整颗星球，使得两个平行世界一侧的时空交错，这需要的巨大能量已经完全不逊色于人理烧却。 毫无疑问，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的也就只有宝石翁泽尔里奇自己了。 “哦？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一点儿都不担心可能会引起的后果吗？”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再次平淡的问道，似乎是即将就要动手了的样子。 “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像是阁下说的那样，老朽毕竟都已经一把年纪了，难道还需要在乎什么后果吗？” 这个优雅强壮的老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晒然一笑，眼神变得认真而且锐利了起来。 “是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果，人能够活到这样的年纪，该知足了……”少年微微眯起眼睛，眼眸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黄金色的跳脱剑芒出现，在他的右腕吞吐不定，凌厉到极致的剑之气息缓缓逸散全场。 “老朽在以前与那位陛下的一战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更是因为死徒化的原因，相对来说大不如前，但是——即使不是阁下你的对手，老朽也绝对不是可以轻轻松松就能够解决的敌人啊！” 面对一触即发的局势，老人露出笑容，无比认真的说道，然后毫无保留的展示了自身的力量。 第二法“平行世界干涉”的效果发挥到了极致，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此刻都将魔力汇聚于他一人身上，那是近乎无限的魔力储备。 “……” 穆修顿时紧紧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不过黄金之剑终归是没有出鞘。 只有单纯的将对方当作是敌人来看待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老头子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不仅是本身的魔术素养、魔力储备，还有其所掌握的魔法之域。 自己即使是可以战而胜之，也没有办法取得更进一步的成果。也就是说，就算是能够打败对方也好，也没有办法真正威胁到对方的一丝一毫。 也许在这个时候打开大光球的兑换列表，兑换一张针对性的s级消耗品技能卷轴直接扔出去，才是个可行的办法。 但是，更进一步的穆修已经准备开始谋划自己所选择的第一个终极兑换的目标了，在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轻易的浪费宝贵的支线剧情？ “……” “……” 在少年沉默思索着什么的这段时间里，奥尔加玛丽所长三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在穆修和宝石翁的短暂交谈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再加上宝石翁之前提过的情报，已经被她们联系了起来，推断出了这个可怕的少年的真正身份。 尤其是奥尔加玛丽，作为三人之中唯一一个纯正的魔术师，非常清楚这代表着什么的她几乎要紧张到晕过去。 “要不这样吧，阁下，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泽尔里奇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了，这个老人温和的笑着，“毕竟吾等是绝对不会坐实阁下的赶尽杀绝的，以这个现实前提作为基础，来定一个赌约如何？” “……” “……” “……什么赌约？”穆修抬起眼眸，仿若漫不经心的问道。 泽尔里奇锐利的眼神之中却闪过一抹狡黠，缓缓的说道：“神明与魔术师的赌约，赌注便是这人理本身如何？” 说起对“神明”这种神秘系的终极存在之一的认识和了解，每个世界的情况都是各不相同。 毕竟位面之间的力量路线以及神秘体系可能都是各不相同，同理而言，对于神明的本质的概念定义自然也是可能有所区别的。 不过绝大部分情况下其实都是异曲同工，纵然有所区别也只不过是概念诠释上的侧重方面不同而已，例如说宗教意义上的“神明”一般都是指天地万物的创造者和统治者。 而单纯的从神秘学上来说，不管神明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也好，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祂们必然都是相对人类来说的高次元生命，是超越了人之限度的、难以理解的存在。 毕竟不管是走信仰封神的路线，还是走原力古神的道路，神明都必然拥有神火、神性、神力，这是一种共通特性。 至于神格的话，如果不是dnd世界的那种庞大而且特殊的世界体系，那么其实都是指一种概念上的广义的神之位格。 ——没有什么神格等级，也并非是吸收吸收并利用信仰之力的必要工具，只是区别于神明领域的基本属性。 例如说暴风雨的神格、天空神的神格、守护神的神格……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 也就是说，如果不以dnd世界的世界体系来加以划分区别的话，神格才是广义上的神职领域。就如同太阳的侧面产生了某种类人格的拟神化，那就是太阳神的神格。 不过这种细节上的侧重方面不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拥有的特性—— 要知道，神性可不是专门给自己加debuff的状态，好方便让敌人对自己进行特攻的。 高神性所带来的巨大好处简直难以想象，神力的快速回复，神体对不高于自身所持有的神秘度的伤害的抵消甚至直接豁免，神性越高对于言灵、律令的加持效果幅度越大…… 正是知道这样的事情，并且察觉到对方身上的纯粹神性到底有多么庞大，宝石翁泽尔里奇才完全没有和对方正面较量一下的想法，他自身是魔法使，但是也是魔术师。 事实上，现在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对方就已经紧随其后而来了。 似乎只要自己在对方面前，那么无论使用什么样的空间能力，那么对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会出现在哪里，紧接着沿着传送的痕迹直接追踪过来。 遇到了神明的本体并且还要以对方作为敌人，这样的事情对于专业就是行驶并且驾驭神秘的魔术师来说，大概是最为绝望的情况。 也许已经成就此世的魔术最高峰的魔法使，魔道元帅泽尔里奇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儿，不会像是绝大部分魔术师那样，不管什么魔术打过去对方的身上都是全部miss。 ——仿佛是拥有ex级的对魔力，并且借此达成了近乎绝对魔免的效果。 可是，泽尔里奇也并不是技能栏里面只有最高级神秘的魔术、魔法的，要是只有不断的放大招才能够对敌人造成真实伤害，那么在没有击败敌人之前他自己就肯定首先垮掉了。 大招之所以是大招，就是因为其威力、消耗以及负荷都同样非常巨大。 没有人能够将大招当作普攻，随手平a过去都是在不断地放大招。 第四十九章 放心吧，是假的…… “如果没有阁下的话，那么人类的毁灭就无法阻止……但是也正是因为有了阁下的参与，灾厄被遏制住了之后，阁下自身也成为了新的灾厄，阿赖耶大概也是实在没有选择了吧……” 泽尔里奇呵呵笑着说道，语气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感概，或许两者皆有之？ “……” 穆修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虽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已经只不过是一段回忆，但是也的确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完全作不得假的。 起因应该是因为主神空间和轮回者介入的缘故，蝴蝶效应刮起的风暴所波及影响的世界线幅度却是越来越大—— 首先是圣杯战争的规模，其次是剧情人物的命运，最后就是此世全部之恶的异变。 而那一场已然面目全非的圣杯战争，差点儿让真正的恶之魔神安哥拉·曼纽降临。 对方的本体可不是这个世界的神灵的定义，而是超越了三维宇宙与单一世界观的古老神性的神话角色原型……按照主神空间的标准等级，就是s级以上的远古，按照生命禁区解放的标准层次，就是五阶之后的禁忌存在。 尽管因为双方当时都只是赋予了分灵之一，以servant的存在形式降临。 并且因为对方属于完全的违规存在，没有如同自己这样受到圣杯战争的规则加成，甚至需要利用其他人的外貌和人格才拥有行动能力和思考能力…… 因此，最终的结果是穆修非常惊险的战胜了对方。 可是，这样的事情并不能够改变双方本体之间悬殊到极点，真正可以称为云泥之别的巨大差距。 如果不是抑止力和「主神」的规则封锁非常严密，使得对方在失去分灵之后，就再也没有干涉到世界之内的途径的话，穆修毫无胜算可言，也绝对不会继续停留下来搞风搞雨。 甚至于，穆修之前自己主动抽干所有的黑泥，也有部分原因是出于为了彻底斩断对方干涉现实的基础的考虑，因为安哥拉·曼纽是恶之魔神，不可能是恶之外的任何事物。 否则的话，要是那位魔神真的不顾一切，能够降临一具化身下来的话，那估计就是…… 胜败乃兵家常事，请大侠重新——好吧，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事实上，穆修也相当于是招惹了一尊魔神，虽然这一次因为各种原因他才是占据了上风的一方，然而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对方肯定会开始关注穆修，也许不太重视，不过必然会分配一丝注意力在他身上。毕竟安哥拉·曼纽的分灵如果不借助爱丽丝菲尔的人格，甚至没有行动力，所以将穆修错认为了军神韦勒斯拉纳。 可是对方的本体是与真正的圣人、仙神的境界层次等同的魔神，深不可测，自然不可能也会错认，因此这笔账还是要记在穆修自己的头上。 万一什么时候正好走霉运，然后在哪个位面被魔神恰好察觉到了，那么到那个时候就完全只能够赌运气了。 没有生命禁区解放四阶高级的层次，甚至可能连刚刚察觉到就立刻逃跑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因为即使本质同样是，但是境界层次的差距依然存在。 ——就如同微弱神力的神灵与强大神力的神灵之间，到底有什么的不同那样。 穆修现在只是达到了符合人类对于神明的想象定义的程度，而对方却是已经超越了思维极限的究极生命体。 可以说，阿赖耶其实真的是坑惨了他，让他平白无故的惹上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大敌，所以招致来毁灭性一般的报复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只是，穆修不可能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只能够默默地藏在心里。 “两个世界的命运已经息息相关，存在意义堪称等同了起来，想来阁下也不愿意这样子直接株连无辜吧？” 眼看着对方没有搭话的意思，泽尔里奇也不如何尴尬，然后转过身去拄着自己精致的手杖，环顾了四周的燃烧污染都市一圈，才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大家各自退一步，赌约就是看看人类自身有没有那个能力夺回属于自己的未来……如何？” “怎么赌？” 看着这个老头子刻意装逼一般背对自己，露出来的巨大破绽，穆修只是抿了抿嘴，然后淡淡的说道，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情感。 他这样的表现，让奥尔加玛丽三人有些下意识的提心吊胆了起来，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兴趣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过泽尔里奇却明白，对方其实已经有兴趣了，否则的话大可不必与自己多说，直接挥剑斩来才是最有可能的。接下来就看自己是否能够给出让对方心动的条件了，不然的话反弹大概会更加激烈。 心念急转起来，泽尔里奇看了看就在旁边的三个少女，转过身回去的同时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与对方谈判的，很多事情并不方便说。 只不过对面的少年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为了谈判而来的，自然不会专门挑一个适合说话的场所和时机找过来，老实说没有一见面就发动攻击，这就已经是万幸了。 心中微微摇头的泽尔里奇，悄无声息的施展了一个简单的魔术。 “……嗯？” 穆修略微有些愕然的看着对面的老人家，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稍微感觉有些违和感。 他自然察觉到了对方的魔力的波动反应，本来还以为宝石翁想要搞些什么小动作，只是没有预感到威胁也就没有阻止。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为了传音入密……嗯，对于一位掌握了魔法之域的魔道元帅来说，这样的说法是不是太过武侠风了一点儿？ “……” “……” 片刻之后，在另外三人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的突然安静之中，穆修缓缓的点头说道：“原则上——可以同意。” “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定下基调吧，具体的细节方面，我们可以之后再说。”泽尔里奇也微微放松了许多，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如临大敌，随时准备战斗的紧绷状态。 他自己倒是不怕，但是自己身后的那三个小姑娘无论如何，恐怕都挡不住对方哪怕一句话。 微微眯起眼睛，穆修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平静自然的点点头：“我会再来找你的，在那个时候希望你已经将所有的细节都敲定下来了……” 他的行为本来就是在发泄怒火，或许多多少少还有着被体内封印的此世之恶流露出来的恶意影响到的原因。不过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自然也就不会一定要死抓住这件事不放。 对他来说，就是有人惹了自己，自己毫不留情的反过来将对方毒打了一顿—— 对方被打得生命垂危想要自救，而他已经将对方就要打死了，所以也算是报复了回来，至于对方能不能够自救成功……这个他还真的不是太在意。 考虑到因为对方给自己惹上的恐怖大敌，接下来自己需要尽快提升自身实力，因此接受对方的赔偿了结这件事也是正常的选择。 “诶诶诶？！这、这这——这就说好了？” 奥尔加玛丽所长结结巴巴的说道，眼睛瞪大，似乎是完全不相信眼前的发展那样。这两人到底交谈了什么啊，难道是只要视线交错就能够传输信息？ 还是说，自己刚刚走神了，少看了一集？ “请稍等，还有一件事——” 她的声音倒是引起了两人的关注，宝石翁看了过去，然后稍微皱起眉头，紧接着伸手叫住了转身就想要离开的某人。 这个时候穆修已经伸手一划，在旁边的空间之中打开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巨大涡流之眼，紫黑色的时空之门内部，是熠熠生辉的异时空隧道。 微微感应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完全掌握了gate的魔法技术之后，穆修忍不住感概心灵之光对于自身的重要性，依靠“道”的特性和战斗风格，让自身对于空间与能量的掌握与感悟竟然加深了这么多。 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迈进时空之门当中，就听到了宝石老头的声音，他挑了挑眉毛，回过身来静静等待着。 虽然没有一脸都是“有事快说”的表情，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咳，既然是赌约，那么自然就要尽可能的公平，毕竟因为阁下的缘故这灾难可是加倍了的……”泽尔里奇再次指了指天空，然后说道，“如果仅仅靠这些小姑娘的话，似乎有些负担过重了吧？” “你带走了的那两个小姑娘，还有被你救走的卫宫切嗣以及他的女儿……”穆修平淡的回应道，“还有其他的我就不说了，那些难道不是你准备好的外援队员？” “……但是这还不够啊！区区几个人类，面对覆盖整个星球的灾难，不觉得太过分了一点儿吗？”泽尔里奇没有否认，只是笑呵呵的道。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的，阁下应该借之前的机会掌握了第三法吧，那么救回这个小姑娘应该没问题吧？”宝石翁伸手指向了奥尔加玛丽，直截了当的说道。 “……” “……” 少年面不改色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没有正常的纯净魔力，而如果用神力帮她完成转化过程的话，不管她愿意与否都是我的信徒，也相当于我的眼睛，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宝石翁肯定的说道。 “喂，等等，你、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救回我」？”所长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插口说道，“我的情况很好啊，又没有受伤，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的话语声越到后面越是心虚，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恐惧与不安，过分的不祥之兆让她心里有些颤抖。 毕竟对面一个是魔法使，一个是神明，似乎两人都搞错某件事的概率实在是有些渺茫。 果然，穆修一开口就残忍的给她作出了判决—— “你已经死了，或者说你的肉体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残留意念或者说是灵魂而已，一旦回到原来的时空，意识就会马上消亡。” 那并不像是在说笑的语气。 “……” “……” 宝石翁沉默以对，另外两人则是已经完全惊住了。 “怎么、怎么可能有那么荒谬的事情……”声音颤抖着，奥尔加玛丽感觉有一盆冰水从自己头上倾盆而下，从头淋到脚，让她阵阵发寒。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投影出了一个虚拟影像。 影像中的人一脸狼狈疲惫，背景也是熊熊燃烧的某个基地，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确认自己看到的景象，然后不敢置信的惊喜叫道： “所……所长，你还活着吗！？那么大的爆炸都没死！？而且毫发无损！？真的假的！？”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这个时候，穆修好心的说道：“放心吧，是假的。” 第五十章 小白鼠？ 奥尔加玛丽的肉体已经确认死亡，只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灵子演算装置将她的残留意念转移到了特异点f的时空领域之中，才得以继续留存。 而她的灵魂一旦回归迦勒底，也必然会马上消亡…… 不过她这样的情况，却正好适合让穆修验证一番关于第三法“天之杯”的效果——灵魂物质化的魔法，同样也是达到s级的技能，换言之也就是超出了他现在的境界层次的力量。 这份力量如同直死魔眼那样能够使用，却没有办法完全掌握。 就如同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那般。 原本是实现第三魔法的魔法使的弟子们尝试再现师傅的奇迹，却也无法靠自己的手实现，作为代替方案的是制作和师傅同样的个体，再由那个个体将魔法再现。 于是在将近九百年的徒劳的终点，被称为冬之圣女的人造人——羽斯缇萨被制造了出来。 她完全是偶然间被制作出来的，虽然偏离了魔术师们的想法，但是她的性能却的确是和师傅是同样的，这是完全超出他们意料的事。 本应欢喜迎接羽斯缇萨，魔术师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和他们的技术、努力没有任何关系的突然变异罢了。 穆修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虽然他掌握了第三法“天之杯”的完整技能讯息，并且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就完美的证明了第三法的奇迹，然而这也是属于多种因素同时作用下的机缘巧合…… 总而言之，就是属于无法复制的情况。 不过能够使用就是一个好的开端，不管怎么说灵魂物质化的魔法他已经开始着手掌握了，使用起来并不困难，差强人意之处也只不过是完成度方面的判定而已。 以技能的说法换算过来，其实是能够通过技能熟练度来弥补的差距。 而且将魔法作用于自身，以及将魔法作用于他人身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再加上考虑到了自己眼下这样的层次，的确是应该开始钻研一下信仰之力的本质了，所以穆修干脆就顺势而为。 即使是决定走原力古神的道路，但是信仰之力作为神道体系最重要的基石之一，他也不可能真的永远不去触碰这个领域。 反正只要把握好神性本质，不要被信仰之力转化替换了神道基石的存在形式就是了。 况且，穆修所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如果是经他的手重塑了肉体的话，那么奥尔加玛丽无论如何都将变成他的信徒—— 也许思想心理不会马上转向信奉与敬仰，但是至少从根本上杜绝了另外一个极端。 …… …… 黑暗逐渐退去，光明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奥尔加玛丽感觉到自己状态很奇怪。 仿佛重新找到了活着的实感，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如果，没有那个煞风景的旁白一般的声音在边上滔滔不绝的话，那就更加好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你可以不对我拥有正面的情感，但是绝对没可能对我产生负面的情感，甚至不能够产生任何对我不利的想法。” 穆修好整以暇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一边观察着眼前刚刚苏醒过来的所长，并且在用纸笔记录着什么，一边随口的向对方解释具体的情况。 这里其实是境界之内的八云居，只是地月战争大局已定，因此穆修才回到这里休息而已。 “为、为什么……” 奥尔加玛丽感觉到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够勉强记起来自己跟着眼前的少年化身的神明，走过了那时空漩涡一般的镜面通道，眼前出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然后…… 然后就是视野之中直接黑屏，自己整个人都人事不省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现在才悠悠转醒，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的。紧接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家伙就不管自己能不能够接受，噼里啪啦的就说了一大通话。 也难怪她的思维更加混乱了，差点儿就陷入了对于人类史上哲学三大终极问题的思考当中去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理解到穆修刚刚说的话的意思，于是下意识的质问道。 “很简单，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人脑的机能——当你重新拥有了肉体，自然也就需要大脑来辅助你进行思考。” 少年也不在意，随口解释说道。 “偏偏你本身的灵魂与魔力不足以支持转化，因此完全就是依靠我的神力来完成整个过程的，因此……”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但是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所长重新恢复了身体复活了过来，然而她的身体追根溯源其实本质是穆修的神力实质化。而既然是穆修的神力，又怎么可能会背叛穆修自己？ 除非奥尔加玛丽能够不顾一切的重新挣脱肉体的束缚，这样子思考以及精神情感才不会被钳制住部分，重新恢复自由——当然，是以死亡作为代价。 “太、太过分了！你凭什么控制我的思想！” 奥尔加玛丽顿时怒视着对方，即使知道对方是神明，也还是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胸口之中，有着某种几乎压抑不住，随时都有可能如同火山般喷发的剧烈情感在涌动。 只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穆修注意着对方的反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例如说就是在这个世界，小五萝莉古明地觉为什么会被妖怪们讨厌，不就是因为她的种族是读心妖怪“觉”的缘故吗？ 就算对方是灵魂她都能够精准的读取到对方的所思所想，在她面前任何人都与光着身子无异。 还有就是阎萝王四季映姬大人，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的原因，除了因为她喜欢说教之外，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手中的净琉璃之镜。那是一件毫无保留的榨干个人信息的恐怖道具，在其面前不管是谁都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如果不是那只萝莉阎魔本身非常的公正严明，只有在审判死者的时候才会动用净琉璃之镜进行辅助的话，她肯定也属于完全被疏远厌恶的那一类人。 人见人怕，狗见狗跑。 可想而知，任何人对于思想这样的绝对隐私都是非常看重的，平时也许没有注意到，但就和空气对人的重要性一样。 “我想你是误解了什么，我可没有刻意控制你的思想，这只是你借助我的神力重生的必然特性而已……”穆修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例如说只限制了你不能够做什么，而不是限制你必须做什么。” “哦，对了，虽然基督教义之中说自杀的信徒不能够上天堂，但是我却并不看重这些，而且我的神国还根本就没个着落，所以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通过自杀退出的。” 似乎还想到了什么那样，少年面无表情语气冷漠的补充了一句，似乎是如同之前那么好心的给自己的第一个不情不愿的信徒第二种选择。 “你——！！” 奥尔加玛丽顿时气得发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胸部也在急剧起伏。 不过发现自己想要怒斥的话语竟然被本能性般的意识反应直接遏制住，所长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对方说的的确是真的，就连自己心中刚刚生起的怒气也被强制扑灭了一般。 虽然还是生气，却就是没有办法对眼前的始作俑者生气，结果就是转变成了针对自己的怒气，而且越想越气。 大约是这样前所未有的混乱情绪让她思维混乱的缘故，过了好半晌之后，她才注意到自己真正应该在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事情。 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毛毯滑落下去一部分，带来了丝滑般的奇异触感。 这种异样的感觉使得所长下意识低下头去，然后看见了两团柔软白皙的半球形物质……足足愣了三秒钟这么漫长的时间，她才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少女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涨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而且头顶上方如同动画一般夸张的正在源源不断地喷出蒸汽。 “呀——！！” 面对奥尔加玛丽不敢置信的视线与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动作，穆修却是因为这女高音掏了掏耳朵，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收起你那失礼至极的视线，灵魂体状态下的你的形象只是潜意识的自我印象修正而已，现在恢复了物质性的肉体，难道也会觉得衣服都能够一起长出来的吗？” “你你你你……你、你——！！” 所长的脸蛋已经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同时眼睛也变成了不停旋转的蚊香圈，她伸手指着穆修结结巴巴好好一会儿后，整个人震惊得直接晕了过去。 那结结巴巴的声音自然也是戛然而止。 “唔……精神性方面并没有得到提升吗？还是说刺激性有些过大了？” 穆修奇怪的看了昏迷过去的少女一眼，然后低下头在手中的记事本上面快速的写下了一行又一行新的文字，在画下最后一个句点后将纸笔收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空气之中缓缓的拉开了一道诡异的黑色裂缝。 “啊啦啊啦，真是饥不择食呢，离开了一趟之后竟然就专门为了带这么一个野女人回来，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甜得发腻的御姐音在背后响起，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小扇子一下一下的敲脑袋的触感。 穆修伸展双臂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这么后仰着脑袋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八云紫，用一种非常无辜的表情问道：“紫，和月之都谈判的进度怎么样了？” “……咱可以认为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妖怪少女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很灿烂。她收回小扇子展开，遮住了鼻子以下的半边脸，漂亮的眼眸却是露了出来。 而且在不经意间扫过屋子正中的那个昏迷过去的少女的时候，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知道的，她只是……嗯，实验用小白鼠。”穆修略一思索，这么说道。 “那份力量非常重要，不过却超出了我的掌握能力范围，但是之后可能还要使用，用她来练练手提升一下技能熟练度……” “是吗？”八云紫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不过她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是转过身去，说起了正事—— “大局已定，月之都割肉放血是肯定的了，不过谈判的目的并不是摧毁，而是为了寻找双方都切实可行的可接受方式，所以还有得墨迹的……你需要的神性应该没有问题，毕竟只要一丝就足够了。” “只是——”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穆修，“月夜见的神性表现主要为「明净的境界」，搭配你的那份能将灵魂物质化的力量……你准备做什么？” 序章 兽性大发？ 天空是红色的，像血一样鲜红。在黑色的泥雨中，漆黑的太阳支配着天空。 如大海般翻滚着波浪的黑色污泥的四处，都是由干枯的尸体组成的巨大尸山，它们正在逐渐沉入海中。 黑色的太阳是世界的中心，其本质是天上的一个“孔”。里面的那种深不可测的黑暗，密度仿佛能够压碎一切似的。 随风传入耳中的惨叫声，舞动的火舌，烧焦的人类遗骸…… ——这是红莲的地狱。 而在那仿佛是以红莲的业火搭建的舞台中央，身穿黑衣的少年静静的注视着前方，那里倒插着一把黄金之剑。 金色光芒的光点，如同天上的繁星般不断地闪烁，散射出来的无限光芒仿佛尖锐的锋刃，割裂了空气。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之中，它就宛若是无限光辉的真正太阳。 闪耀的光芒使得天空与大地似乎都开始燃烧，就连天空之中的黑色太阳也被压制了下去。 怪异的声响，恶意的呢喃，天地之间的时空仿佛出现了无数的扰动与混乱，翻滚的混沌化作狂怒的波涛，巨大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 无穷无尽的黑色恶意魔力搅动世界，天翻地覆，好似是疯狂的想要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然而，在盲目的决意与本能的指引下，少年却依旧是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并且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确切的握住了黄金之剑的握柄。 他握住剑柄，只要稍稍使力就可以拔出，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一瞬间，神性的光辉闪耀着把他包围了。以前经历过的，难忘的事情；以及属于人类的视点，无法忘却的回忆，都正在溶解、扩散。 自此开始，并且直到最后都将不再是人类—— …… …… “……！！” 穆修从沉睡之中微微惊醒过来，缓缓的睁开双眼，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却是一片清澈，似乎是有些无悲无喜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惘然迷惑之色。 “又是那个梦啊，怎么这几天总是重复这个梦境，我又没有后悔什么的啊……” 喃喃自语着，他看着上方的熟悉的天花板，然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举起一只手来搭在了额头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八云居的环境总是暧昧而且模糊，光线阴影的对比也总是幽玄而又明亮，古老房屋散发着拒绝所有来访者的沉重历史气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是很难分辨清楚昼夜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环境也的确是很适合休息就是了。 穆修这几天一直都在休息或者说静养，因为他的状态其实并不完好，实际上可以说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影响，而且还是偏向于精神性质的那一类伤创—— 因此，就连大光球都没有办法对这样的情况进行修复什么的，因为它虽然什么都能够修复治疗，唯独绝对不会干涉轮回者精神性方面的变化。 也许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够这么做，因为修复的概念是「修整使恢复原样」。 肉体与灵魂什么的真正创伤还好说，但是精神性方面的变化并不一定是创伤，还有可能是成长，例如说小孩子变成大人这样的心理转变。 如果精神性方面的变化也能够修复回“原来的状态”的话，换言之也就是永远不会成长。 不管经历了怎么可怕、危险、恐怖的事情，刚刚才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战士」，结果一次修复之后，心态又被强行纠正了回去，变成了普通人的心态，战士的觉悟就这么被洗掉…… 这不是坑爹的吗？「主神」明显也不打算浪费资源培养巨婴，因此不干涉轮回者的精神方面就是理所当然的规则之一。 所以，顺理成章的穆修只能够依靠自身的力量慢慢恢复精神方面受到的影响。 要知道，他的体内封印了此世一切之恶，那是接近六十亿人份的庞大诅咒，这种恐怖的恶意对他自然不可能是毫无影响的。 如果不是已经觉醒了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光，触及了心灵最本质的“真我”的力量，精神意志已经堪称坚不可摧，那么穆修绝对不会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但是同样要知道，不管是“坚不可摧”还是“无坚不摧”，这一类的说法多数都只是相对的含义，而并非绝对的概念。任何的事物，只要没有抵达真正意义上的「无限」，那么都必然是存在着一个极限的。 否则的话，穆修早就已经凭借自己的精神意志彻底磨灭所有的全部之恶了，又怎么可能是只将它们封印起来？ 因此，较量其实还一直都在进行着，只不过是穆修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已。 而且他本来也不在意这样的情况，因为这样的交锋有助于他不断的打磨自己的精神意志，将其磨砺得有若钻石一般的璀璨，“道”心也必然会愈发的坚固无暇——当然，用不着这么玄乎的说法。 最简单的实例证明，其实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身的精神力强度也会不断的增长提升，尽管这个速度非常的缓慢，但是增长的总体节奏却会很稳定。 老实说，就算是每一百天才增长一点的精神力强度，这也是增长啊！只要能够坚持下去，长久积累的收益才是巨大的。 只不过—— 根据这几天的总是出现自己无法控制的梦境的情况来看，那种恶意也的确是有够烦的……不过这也是自己所必要付出的代价？ 而且，不断的重复那个时候的场景，应该是此世一切之恶想要动摇自己的“道”，让自己对自己当时的选择产生怀疑什么的吧？ ……不过可惜的是，无论它将那个情景重复演练多少次也好，都不可能让穆修产生丝毫的动摇。 因为那并不是心灵的破绽，尽管他当时并没有如何的纠结，仿佛只是很盲目的就做出了相当鲁莽的决定，然而他却从来未曾后悔过丝毫。 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认清了现实，并且无比真实的确认那是已经绝对无法改变的事实，因此不再需要其他的任何可能性！ 尤其是疑似「主神」的惩罚所造成的后果，却是更加的激发了穆修心底深处的那一丝反叛之心。自己的命运，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决定……只有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才是唯一！ 已经回不去了。 他知道。 但是，并没有恐惧。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决意要成为“异常”。 所以，那个情景不管重复多少次，自己的选择都不会有所改变，也更加不会对未来的道路产生丝毫的迷惘与疑惑。 就这样，心中慢慢回想着一系列的事情，不知不觉中，穆修的意识竟然是进入了某种奇妙的忘我之境，完全察觉不到外界时间的流逝。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然而却是没有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澄亮的瑰红色双眸，顿时冷不防的被吓了一下。 只是就在下一刻，他才是条件反射一样的闪电一般的起身反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来者反过来压在了身下，然后…… 然后动作猛地停了下来。并且就连空气之中刚刚出现了一瞬间的肃杀之意，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辉夜？” 已经看清楚了被自己反身按住双手压在身下的人，少女额前的平刘海整整齐齐，瑰红色的清亮双眸如同秋水似的没有半分波澜。 穆修忍不住愣了一下，却是在疑惑少女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不过幸好，自己只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反制了对方，恶意对自己的影响却不足以让自己彻底失去判断能力，直接出手攻击什么的。 “这个谁知道啊，反正妾身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你在睡觉……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睡觉，否则的话你肯定能够察觉到接近之人的敌我之分的，不应该出现那种反应。” 蓬莱山辉夜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对方按住双手压制住那样，她只是眼神奇怪地看着穆修，侧了侧头，似乎是有些困惑的样子。 然后，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中似乎隐藏着一丝丝说不出的促狭之意—— “难不成你刚才是在走神，又或者是做噩梦了？前者对你来说很正常，后者就有些不应该了啊……我觉得可能永琳会很感兴趣的，要不要妾身帮你问一下？” “这个请容我拒绝，精神性的问题她打算怎么办，用灵媒手术刀给我的意识解剖吗？”穆修果断的回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是吗？……那你还不放开妾身，难道准备兽性大发了吗？”蓬莱山辉夜轻轻点头，然后表情突然阴沉下来，眼眸之中也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穆修略微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稍微有些不规矩。 只不过看着身下的少女，绝美的容貌不似人间所有，华美的衣裙凌乱导致领口大开，露出了洁白如雪的肌肤，配上铺散开来的乌黑长发，简直美到极致。 还有那股自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如果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她的话，就的确只有「公主殿下」这四个字了。 穆修忍不住也有些感叹，世界上竟然能够有这样的美少女，明明之前奥尔加玛丽那个样子都不能够让自己有什么情绪波动，现在看着蓬莱山辉夜流露出来的那一丝…… “喂！你别乱来啊！妾身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快放手——” 这个时候，公主殿下的声音才让他回过神来，而且他的走神也导致了某种微妙的误会。 蓬莱山辉夜的话语之中多多少少的带上了一丝慌张，这家伙难道打算来真的？公主殿下挣扎了起来，她的双手虽然动弹不得，但是双腿却是下意识的乱蹬乱踢了起来。 “抱歉……”沉默了半晌，穆修连忙放开了双手，瞬间如同触电一般的弹了起来。 而公主殿下则是借着这个机会，果断的坐了起来，并且与他拉开距离直接坐到了门边，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 “咳咳……”穆修觉得必须要做些什么，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算是打破了沉默，然后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问道：“辉夜你怎么过来了？” 好做作的咳嗽。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不轻不重的瞥了他一眼，很是恼火的哼了一声，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头顶上的空气之中突然裂开一道黑色裂缝。 紧接着，一只鸦天狗少女从中直接掉了下来。 序章 兽性大发？ 天空是红色的，像血一样鲜红。在黑色的泥雨中，漆黑的太阳支配着天空。 如大海般翻滚着波浪的黑色污泥的四处，都是由干枯的尸体组成的巨大尸山，它们正在逐渐沉入海中。 黑色的太阳是世界的中心，其本质是天上的一个“孔”。里面的那种深不可测的黑暗，密度仿佛能够压碎一切似的。 随风传入耳中的惨叫声，舞动的火舌，烧焦的人类遗骸…… ——这是红莲的地狱。 而在那仿佛是以红莲的业火搭建的舞台中央，身穿黑衣的少年静静的注视着前方，那里倒插着一把黄金之剑。 金色光芒的光点，如同天上的繁星般不断地闪烁，散射出来的无限光芒仿佛尖锐的锋刃，割裂了空气。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之中，它就宛若是无限光辉的真正太阳。 闪耀的光芒使得天空与大地似乎都开始燃烧，就连天空之中的黑色太阳也被压制了下去。 怪异的声响，恶意的呢喃，天地之间的时空仿佛出现了无数的扰动与混乱，翻滚的混沌化作狂怒的波涛，巨大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 无穷无尽的黑色恶意魔力搅动世界，天翻地覆，好似是疯狂的想要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然而，在盲目的决意与本能的指引下，少年却依旧是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并且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确切的握住了黄金之剑的握柄。 他握住剑柄，只要稍稍使力就可以拔出，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一瞬间，神性的光辉闪耀着把他包围了。以前经历过的，难忘的事情；以及属于人类的视点，无法忘却的回忆，都正在溶解、扩散。 自此开始，并且直到最后都将不再是人类—— …… …… “……！！” 穆修从沉睡之中微微惊醒过来，缓缓的睁开双眼，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却是一片清澈，似乎是有些无悲无喜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惘然迷惑之色。 “又是那个梦啊，怎么这几天总是重复这个梦境，我又没有后悔什么的啊……” 喃喃自语着，他看着上方的熟悉的天花板，然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举起一只手来搭在了额头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八云居的环境总是暧昧而且模糊，光线阴影的对比也总是幽玄而又明亮，古老房屋散发着拒绝所有来访者的沉重历史气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是很难分辨清楚昼夜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环境也的确是很适合休息就是了。 穆修这几天一直都在休息或者说静养，因为他的状态其实并不完好，实际上可以说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影响，而且还是偏向于精神性质的那一类伤创—— 因此，就连大光球都没有办法对这样的情况进行修复什么的，因为它虽然什么都能够修复治疗，唯独绝对不会干涉轮回者精神性方面的变化。 也许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够这么做，因为修复的概念是「修整使恢复原样」。 肉体与灵魂什么的真正创伤还好说，但是精神性方面的变化并不一定是创伤，还有可能是成长，例如说小孩子变成大人这样的心理转变。 如果精神性方面的变化也能够修复回“原来的状态”的话，换言之也就是永远不会成长。 不管经历了怎么可怕、危险、恐怖的事情，刚刚才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战士」，结果一次修复之后，心态又被强行纠正了回去，变成了普通人的心态，战士的觉悟就这么被洗掉…… 这不是坑爹的吗？「主神」明显也不打算浪费资源培养巨婴，因此不干涉轮回者的精神方面就是理所当然的规则之一。 所以，顺理成章的穆修只能够依靠自身的力量慢慢恢复精神方面受到的影响。 要知道，他的体内封印了此世一切之恶，那是接近六十亿人份的庞大诅咒，这种恐怖的恶意对他自然不可能是毫无影响的。 如果不是已经觉醒了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光，触及了心灵最本质的“真我”的力量，精神意志已经堪称坚不可摧，那么穆修绝对不会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但是同样要知道，不管是“坚不可摧”还是“无坚不摧”，这一类的说法多数都只是相对的含义，而并非绝对的概念。任何的事物，只要没有抵达真正意义上的「无限」，那么都必然是存在着一个极限的。 否则的话，穆修早就已经凭借自己的精神意志彻底磨灭所有的全部之恶了，又怎么可能是只将它们封印起来？ 因此，较量其实还一直都在进行着，只不过是穆修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已。 而且他本来也不在意这样的情况，因为这样的交锋有助于他不断的打磨自己的精神意志，将其磨砺得有若钻石一般的璀璨，“道”心也必然会愈发的坚固无暇——当然，用不着这么玄乎的说法。 最简单的实例证明，其实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身的精神力强度也会不断的增长提升，尽管这个速度非常的缓慢，但是增长的总体节奏却会很稳定。 老实说，就算是每一百天才增长一点的精神力强度，这也是增长啊！只要能够坚持下去，长久积累的收益才是巨大的。 只不过—— 根据这几天的总是出现自己无法控制的梦境的情况来看，那种恶意也的确是有够烦的……不过这也是自己所必要付出的代价？ 而且，不断的重复那个时候的场景，应该是此世一切之恶想要动摇自己的“道”，让自己对自己当时的选择产生怀疑什么的吧？ ……不过可惜的是，无论它将那个情景重复演练多少次也好，都不可能让穆修产生丝毫的动摇。 因为那并不是心灵的破绽，尽管他当时并没有如何的纠结，仿佛只是很盲目的就做出了相当鲁莽的决定，然而他却从来未曾后悔过丝毫。 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认清了现实，并且无比真实的确认那是已经绝对无法改变的事实，因此不再需要其他的任何可能性！ 尤其是疑似「主神」的惩罚所造成的后果，却是更加的激发了穆修心底深处的那一丝反叛之心。自己的命运，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决定……只有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才是唯一！ 已经回不去了。 他知道。 但是，并没有恐惧。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决意要成为“异常”。 所以，那个情景不管重复多少次，自己的选择都不会有所改变，也更加不会对未来的道路产生丝毫的迷惘与疑惑。 就这样，心中慢慢回想着一系列的事情，不知不觉中，穆修的意识竟然是进入了某种奇妙的忘我之境，完全察觉不到外界时间的流逝。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然而却是没有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澄亮的瑰红色双眸，顿时冷不防的被吓了一下。 只是就在下一刻，他才是条件反射一样的闪电一般的起身反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来者反过来压在了身下，然后…… 然后动作猛地停了下来。并且就连空气之中刚刚出现了一瞬间的肃杀之意，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辉夜？” 已经看清楚了被自己反身按住双手压在身下的人，少女额前的平刘海整整齐齐，瑰红色的清亮双眸如同秋水似的没有半分波澜。 穆修忍不住愣了一下，却是在疑惑少女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不过幸好，自己只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反制了对方，恶意对自己的影响却不足以让自己彻底失去判断能力，直接出手攻击什么的。 “这个谁知道啊，反正妾身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你在睡觉……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睡觉，否则的话你肯定能够察觉到接近之人的敌我之分的，不应该出现那种反应。” 蓬莱山辉夜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对方按住双手压制住那样，她只是眼神奇怪地看着穆修，侧了侧头，似乎是有些困惑的样子。 然后，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中似乎隐藏着一丝丝说不出的促狭之意—— “难不成你刚才是在走神，又或者是做噩梦了？前者对你来说很正常，后者就有些不应该了啊……我觉得可能永琳会很感兴趣的，要不要妾身帮你问一下？” “这个请容我拒绝，精神性的问题她打算怎么办，用灵媒手术刀给我的意识解剖吗？”穆修果断的回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是吗？……那你还不放开妾身，难道准备兽性大发了吗？”蓬莱山辉夜轻轻点头，然后表情突然阴沉下来，眼眸之中也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穆修略微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稍微有些不规矩。 只不过看着身下的少女，绝美的容貌不似人间所有，华美的衣裙凌乱导致领口大开，露出了洁白如雪的肌肤，配上铺散开来的乌黑长发，简直美到极致。 还有那股自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如果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她的话，就的确只有「公主殿下」这四个字了。 穆修忍不住也有些感叹，世界上竟然能够有这样的美少女，明明之前奥尔加玛丽那个样子都不能够让自己有什么情绪波动，现在看着蓬莱山辉夜流露出来的那一丝…… “喂！你别乱来啊！妾身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快放手——” 这个时候，公主殿下的声音才让他回过神来，而且他的走神也导致了某种微妙的误会。 蓬莱山辉夜的话语之中多多少少的带上了一丝慌张，这家伙难道打算来真的？公主殿下挣扎了起来，她的双手虽然动弹不得，但是双腿却是下意识的乱蹬乱踢了起来。 “抱歉……”沉默了半晌，穆修连忙放开了双手，瞬间如同触电一般的弹了起来。 而公主殿下则是借着这个机会，果断的坐了起来，并且与他拉开距离直接坐到了门边，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 “咳咳……”穆修觉得必须要做些什么，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算是打破了沉默，然后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问道：“辉夜你怎么过来了？” 好做作的咳嗽。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不轻不重的瞥了他一眼，很是恼火的哼了一声，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头顶上的空气之中突然裂开一道黑色裂缝。 紧接着，一只鸦天狗少女从中直接掉了下来。 第一章 准备以及启程 穆修残念的看着两个在榻榻米上纠缠在一起的少女，这算是什么情况？ 他纠结的看向了房间上空的方向，那道黑色的诡异裂缝并没有消失，并且他看到了八云紫嘴角的笑容，她果然是故意的。 稍微再次轻咳了一声，穆修明智的当作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开口就要问道：“那个，紫，为什么辉夜她会过来……” “啊啦啊啦，这是怎么回事呢？给咱好好回答哦……” 八云紫却是笑吟吟的也开口了，不着痕迹的打断了某人的话语。而且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起来，空气之中的某种危险意味弥漫，似乎使得气氛都凝固了一般。 “呃，这个——我什么都不知道。” 穆修马上十分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次就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纠结，面对这种微妙的危机感，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求生欲望非常的强烈。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也许是她们正在练习什么特别的舞蹈动作吧……例如说「乌鸦坐辉姬」什么的？” “……” “……” 一阵非常奇怪的沉默与安静。 “是吗？”妖怪少女轻哼一声，算是放过了这次的事情。 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回答送命题一样？ 穆修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心里却是在吐槽，他总觉得自己刚才如果一直压住辉夜不放手，持续更长的一点儿时间的话，恐怕事态就会升级了。 不过幸好，自己的反应速度果然够快……呃？ 然而重新涌起的危机感，却让他脸上刚刚出现的笑容凝固、消失了，因为来自另外一个方向的一双清亮的瑰红色双眸，正在毫无情绪的看着自己。 一股寒意涌了过来。 果然，不管怎么回答也好，送命题的本质就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没等穆修再说什么—— “谈判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只有最后的问题需要确认……例如说这位公主殿下，八意永琳必须首先确认她的安全，否则的话她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八云紫却是已经开始给穆修解释他之前提出来的问题了，她笑眯眯的坐在了隙间之上，用手中的华扇轻掩着美丽的容颜，弯弯的双眼之中满是笑意。 “所以，我就过去你那边将这位公主殿下带了过来，等会儿还得带她去和那位月之贤者见上一面才行。” “是这样吗？”穆修干笑着，不去看蓬莱山辉夜，“不过为什么这位射命丸小姐也过来了？” “哦，这个……她本来是过来给你送那一丝月之神性的，所以咱好心出手帮了她一下——不然的话，你觉得她有能力找到这里吗？” 妖怪少女似乎是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尽量平静的这么解释说道。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因为八云居这座古老的建筑并不是建立在外界的物质位面之中的，而是借由八云紫的力量隐藏在境界的隙间之中。 如果没有得到她的允许的话，射命丸文小姐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可能找到路进来。 只是……直接打开一道隙间，让她自己走进来也可以的啊，或者传送精准一点儿也没问题的吧？ 为什么偏偏要将她投放到蓬莱山辉夜的头顶上方，直接砸下来？ 背后生长着一对漆黑羽翼的鸦天狗少女似乎也是这样的想法，她怨念的视线看向了侧坐在隙间上的境界大妖怪，却是敢怒不敢言。 “神性已经到手了？”穆修却是眼睛一亮，马上就将其他事情都扔在了脑后，直接将视线转向了鸦天狗少女。 “唔——！！” 射命丸文顿时感觉到了一股让人窒息一般的压迫感，心中涌起了无法言语的惊骇。她总觉得对方似乎每一次都只是对自己露出了冰山一角的实力那样，三次见面三次的感觉都不相同。 第一次，是在妖怪之山下的地底世界之中的时候，对方下手想要抓住自己，但是那个时候自己还能够有反抗或者逃跑的实力。 第二次，是不久之前开始入侵月面的时候，对方已经不逊色于任何的大妖怪或者神灵了，也许综合来说还是较弱，然而毫无疑问是站在那一行列的人物。 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她的感觉却是对方已经又更进一步了，也许还没有彻底超出那个行列，然而无疑已经从虽然在其中但是稍弱这样的程度，变成了毋庸置疑的最强！ 就从这种一下子就让自己完全失去了抵抗心理的压迫感来看，就可以知道，也许自己现在就连在对方手中逃掉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且偏偏自己还要主动送上门来，一想到这个，鸦天狗少女的表情顿时有些欲哭无泪了起来。 “啊，抱歉，有些激动了……” 穆修却是注意到射命丸文小姐的表情，然后微妙的解读错误，于是连忙收敛了自身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很久之前，他还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那样。 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势威压外放，不管怎么看上去都是普普通通，所有的能量与气息也都完美的收敛到了没有一点泄露。 估计任何人看见了的第一印象，都是“我观此人平平无奇”那样的感觉。 “嗯，现在请将那一丝神性交给我吧，射命丸小姐。” 完全不在意自己这一手给了别人多大的震撼，穆修笑眯眯的看向了鸦天狗少女。 之所以是射命丸文来给自己送东西，大概的原因过程他也能够想得明白。不外乎就是因为自己当初和对方的一点儿小误会，因此妖怪之山可能是想要缓和一下她和自己的关系。 因为不管对错到底是在谁的身上都好，在非人异类的世界当中，实力为尊的铁律却是不会改变的。 而且也不管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性格也好，这件事既然发生了就终归要有一个表态，射命丸文小姐目前作为弱势的一方，自然就是要受气的那种——不过妖怪之山也是为她好，毕竟不是谁都是穆修那样的性格的。 有些大妖怪或者神灵的脾性异常的暴戾残虐，只要有了借口保不准它们就会直接下死手，因此只要是涉及了这样的存在的事情，最好都是要不留任何借口的了结掉。 鸦天狗少女就是这样，她战战兢兢地将神性交了出来，似乎是生怕穆修暴起发难，直接干掉她那样。 神性如果不存在于生命体的灵魂之中，那么就需要有凭依之物，譬如说神器或者是特别制作的物品道具，才能够让神性依附上其中。 所以她带来的是一件奇怪的银器，有些像是祭祀需要用到的特别法器那样，不过又因为月之都的特性的缘故，多少的带上了一丝科幻感觉。 “非常的纯粹呢——” 穆修把玩着银器，察觉到了一丝丝明净的气息从其中逸散了出来，很快的就取代了那种拒绝一切来访者的沉重历史气息，使得八云居之中有一种充斥着阴寒的月面灵气的感觉。 “的确，毕竟是这个世界上现存的最古老的神性之一，而且她似乎已经就要完成了神道转化，成为完全完整的神明了。” 八云紫点点头，有些认真的说道。 “现在她就已经不再怎么需要信仰也能维持实力，如果不是正好卡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等到她卖出了最后一步之后，我们恐怕没有多少胜算。” 这个世界的月夜见明显不是一开始就属于原力古神，否则的话，在相当古老的过去的那个时代，她就用不着费尽心思带领月之民离开大地，建立月之都了。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怎么需要信仰之力了，也就是说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之中，她已经转变了自身的神性性质，几乎已经就要完全脱离了信仰的束缚。 “那有什么关系呢，好歹我们现在已经赢了不是吗？” 穆修却是有些不以为然，随口的说道。 “她始终还没有突破，也就是还差一线，所以不会有什么实力上的质变的。而等到她以后突破了的时候，我应该也突破那一步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月夜见如果真的迈出那一步，恐怕直接就是匹敌四阶高级的存在。 只不过那一步也许说是一线之差，然而实际上动辄就是百年光阴虚度也不一定能够迈过去，到那个时候穆修可不相信自己会比对方迟上多少。 “是吗～～”刻意的拖长了声调，妖怪少女微微眯起双眼，意味深长的说道，“那还真是个好消息呢——好了，你现在就准备出发了吗？” “唔，需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继续拖下去也没有意思，现在就走。” 对于这么一件之前早就已经明确表达过意见，也不打算更改主意的事情，少年很是干脆直接的说道。 “等等，你这个时候就要离开？” 因为穆修刚刚的那句话蕴含的信息量，还一直在蹙眉思考的蓬莱山辉夜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露出了一个泛起黑气的微笑。 “该不会忘记了妾身和你说过什么来着的吧？” “嘛，这个问题我想公主殿下你其实不用担心。”穆修呼了口气，一锤手掌如此说道。 “我之前给另外的一位月之公主也灌了药——唔，是蓬莱之药，不要用那种鄙视的眼光看我——所以基本上，月之都已经没得选择了。”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明显的呆了一下，然后才似乎反应过来穆修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那般，一下子就将所有的公主气质丢到了一边，毫无淑女风范的笑出了眼泪。 …… …… 等到三人离开了八云居，室内又只剩下了穆修自己一个人。 他自己静静的在地板上坐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那样。毕竟想要准确的定位时空，就必须要链接阿卡夏记录，而且还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阿卡夏记录。 得到一个坐标并不是难事，但是也必须要连接到另外一个完整世界，或者至少也要银河系的阿卡夏记录……至于想要在空间坐标上更进一步的确定时间轴刻度的话，就更加麻烦了。 穆修的双眼绽放出了湛蓝色的光芒，被他命名为“拉普拉斯之眼”的第六法启动。 拉普拉斯之妖，是由法国数学家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于1814年提出的一种科学假设。 把宇宙现在的状态视为其过去的果以及未来的因，假设有一个“恶魔”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运动的力和所有自然构成的物件的位置，并且它也能够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那宇宙里最大的物体到最小的粒子的运动都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中。 对于这个“恶魔”来说没有事物会是含糊的，而未来只会像过去般出现在它面前。 尽管因为近代的量子力学诠释，拉普拉斯妖的理论基础已经受到动摇，但是穆修只是取其之意，象征第六法带给自己的近乎“全知”的领域。 下一刻，虚空之中浮现了一个涡流之眼。 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gate……再次出现了。 第二章 新世界的开端？ 想要操纵时间轴，凌驾于次元之上，这是真正的神才能够掌握的权能。 穆修并不奢望于现在的自己就能够做到这一点，只不过在使用gate的时空门魔法，搭配真正属于自己的“法”——拉普拉斯之眼。 从而做到以自己的力量观测将要进入的世界，选择自己要到达的位置和时间点这样的事情，却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就算是盖提亚也能够做到将七十二柱魔神柱遣往未来，将数个崩溃点打入人类史的历程当中这样的事情，穆修自然也没理由比它差太多。 尽管时间旅行涉及到了法则领域，但是不管是科技还是神秘，只要发展到了高层次的水平都能够触及这个领域。 没错，时间旅行并不是不被允许的悖论，只是想要完成的难度系数特别高而已。 而且“无法改变过去”的铁律也的确是存在，穿越回过去不能改变历史，不管时间穿越者在过去干了什么，其结果都必须与现今世界的历史保持一致。 在一些幻想作品之中，时间旅行是不合法的，政府也制定了相关法律限制。 但事实上，其实是物理定律确保了宇宙中发生的任何事情以及目前“混沌的态”合情合理，而不是人类制定的法规，后者存在与不存在都毫无意义，没有什么影响到世界规则的资格。 只不过，穆修也不是想要改变属于过去的、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只是要确保自己不会迟到而已。已经被他确认过了的事态就是属于发生了的过去，因此无论怎么做都肯定改变不了。 然而未来具有不确定性，拥有无限可能。而对于穆修这样的异世界来客，也就是封闭的时空系统之外的存在来说，没有被他确认过的事态就是处于模糊状态，是可以改变的。 所以，国主大人被召唤之前的时间段对他来说是属于已经确认的过去，但是国主大人回归之后的时间段，则是属于处于模糊状态，可以被改变的不确定性未来。 随着拉普拉斯之眼的发动，穆修的视界变成了一种奇怪的“上帝视觉”，在时空的涡流之中掠到了尽头，大量的记录化作了让他此刻的恐怖计算力都差点儿承载不住的流量。 “唔——！！”闷哼了一声。 强忍住那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觉到了的大脑发热，似乎即将烧毁的感觉，穆修干脆的连带着对于自身的超能力的本能演算也首先停止了下来。 虽然那样能够让他随时随地无延时的在aim扩散力场之内，直接掌控基本力之一的电磁力，甚至是掀起毁灭性的电磁风暴，但是现在他的处境安全到不能够再安全，维持这样的状态并没有太多的的意义。 还不如集中所有的计算力，首先在链接上的异时空阿卡夏记录之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讯息再说。 …… …… 穿过熠熠生辉的异时空隧道，从镜面一般平滑的时空之门之中踏步而出，穆修再一次的进入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感觉已经是截然不同—— 曾经的他完全就是因为意外才进入了这个位面，属于不可抗力之下的身不由己，随波逐流。而这一次是他主动以自己的意志选择命运，打开了穿梭时空的通道。 而且曾经的他真的只能够算是卑微如蚁，在乱世之中也只有保全自身的能力，没有办法做到更多其它的事情。但是现如今却是强悍如神，以一人之力就能够真正的镇压整个世界。 只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 “等等，传送的位置还是出了偏差吗？” 刚刚重新感觉到了现世的实感，然而出现在穆修眼前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气和蔚蓝色的苍穹。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就在重力的作用下向着下方坠落，并且耳边马上就传来了呼啸的凌厉风声。 随着身体的翻滚起来，穆修很是自然的转移视角，看到了下方的方向。 下方的大地与其说是大地，倒不如说是洲陆的全景图，浩瀚湛蓝的海洋，积满皑皑白雪的山川，连绵的山峦和万木峥嵘的森林，还有那长长的江河蜿蜒……远处甚至能够看到有着些微曲率弧度的天际线。 那毫无疑问是星球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的轮廓！ 也就是说，穆修是直接出现在了数万米的超高空中并且开始自由落体。 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只不过他其实也没有多么惊讶就是了。 毕竟想要完全精准定位时空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因此穆修只能够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在时间轴刻度方面投入更大的计算力来观测锁定，空间方位的方面则是相对来说放低了部分要求。 所以出现偏差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情况，事实上还能够在地球的大气层之内的范围，这样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让穆修感觉到惊喜了。 毕竟他做好的最坏打算可是觉得只要还在太阳系之内，就是可以接受的。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正在地球引力场的捕捉作用之下，以高空跳伞的速度向着下方的大地快速的坠落下去，穆修只是瞬间的启用了自己的气息感知能力，并且尽可能进行大范围感应锁定。 万幸这个时代的人口数量不多，只要锁定了具体的区域，然后就能够立刻进一步捕捉到国主大人的气息反应——因为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她真的是太强大了，将三色霸气都修练到了上级境界。 如果她要是像是普通人那样的话，反倒就不好找了。因为那和在沙漠之中寻找到具体的一粒沙或者是在海洋之中精确锁定一滴水那样，难度方面没有太大的区别。 “……找到了！” 再下一刻，呼啸的风声已经戛然而止，因为坠落的人已经突兀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觉醒了心灵之光的强者，战斗力不尽相同，擅长的手段也因人而异，但是任何心灵之光都是由使用者内心本质所引出的，产生的效果往往符合使用者的“道”和战斗风格。 真实能力涉及到“时间”领域的心灵之光，其拥有者能够干涉时间掌握世界线。 而穆修的心灵之光的特性之一却是“空间”领域，因此扭曲空间一步跨洋，自然也不在话下，他完全可以在一瞬间移动到自己确认了的位置。 而且在感应捕捉到国主大人的气息波长的那一瞬间，他也已经放下心来了，对方的气息之中没有任何的“恶”的成分，也没有黑化的趋势，可以说是非常的正常。 如果说气息波长还不能够证明什么的话，那么穆修直接对其读取到的讯息，却绝对足以证明，黑泥的恶意没有能够污染到她的精神意念分毫。 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倒是让穆修大大的松了口气。 …… …… 眼前只是一花，四周的空间如同玻璃一般碎裂剥落，露出了全新的景色。 悄无声息的直接在空气之中显出了身形，并且立刻察觉到这里是一条长长的木质长廊，穆修却是在出现在了长廊之中的那一瞬间，直接就收敛了全部气息隐藏了自己的所有存在感。 因为这里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属于骏府城的天守阁，城堡的中心建筑，不仅是坚固的军事防御设施，也是所在地大名或城主政治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只是，这座建筑似乎有些过于宏伟了一点儿的样子—— 城楼为两层，上面载三层的展望台，共五层。歇山式封檐板与上面的房檐相交错，城楼最上层的楼缘被收到外壁之内，外壁则涂白灰泥，山墙也富于变化，窗户全部都是拉门式，显得极其豪华壮观。 一瞬间就通过自发性覆盖四周的感知领域，里里外外的剖析清楚了自己所在的这座建筑物的内外环境结构，穆修顿时疑惑了起来。 因为以这个时代的人力物力来看，想要完成它绝对不是一件轻易的工程。 而且这天守阁似乎是新建起来不久的样子，再加上外面的城池之中隐约感受到的各种各样的奇怪的气息，稍微有些让他有些在意起来。 当然，少年一下子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原因不是担心什么“非法闯入”的缘故，而是因为现在的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突然冒出来。 因为穆修所在的位置不算是外围，继续进去里面就是将军会客的大厅，他敏锐到堪称可怕的感知能力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里面似乎是——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的样子。 貌似国主大人与自己的家臣贵族们正在……开会？只不过黑长直大小姐貌似只是在非常不耐烦的听着下方的家臣们自己在那里争吵而已。 因此清晰的察觉到了这样的情形的穆修，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闯进去似乎有些不明智。 或者说，是他在确认了事态并且放下心来，明白事情总算没有狗血的恰好碰上最渺茫的概率，发展成最糟糕的可能之后，他反而是有些迟疑了。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自己其实不用再次出现，扰乱对方的人生才是正确的选择？ 听着里面的争吵辩论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似乎那些家臣各执己见，愤怒到就要动手了的样子，很多道强烈的气息逸散弥漫，混杂在一起激烈的碰撞着。 “……这是要打起来了？” 穆修顿时挑了挑眉毛，这些似乎都是武装色霸气吧，难道说已经完全普及了吗？ 不过今川义元大小姐的情绪波动还是那种单纯的不耐烦，因此可以判断这样的情况似乎司空见惯了的样子，况且以她的实力估计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混战，也是反手就能够镇压下去。 表情古怪的摇了摇头，穆修稍微想了想，果断的转身就走。 既然国主大人没有问题，那么就不用急于一时了，等她过一会儿空闲下来的时候，自己再过来看看吧，现在一直站在外面也不是办法。 最重要的就是——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感觉有些好奇了起来，冥冥之中的某种感觉驱使着他想要搞清楚这个世界在自己离开之后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 刚刚自己是直接传送过来的，途中来不及观察一下风土人情什么的，但是却能够感应到有些奇怪的地方，例如说…… 那隐隐约约的喧嚣汽笛声，以及马达轰鸣的噪声。 穆修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疯了的话，那么光是凭借听到的这些奇怪的声响动静，就似乎能够联想到某些挑战人类想象力的展开了。 ——蒸汽动力时代版本的战国乱世？ 第三章 起因、经过、结果 说起蒸汽动力时代，大部分人的印象到底是怎么样的？ 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穆修自己却总是会忍不住联想到19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伦敦，或者说是平行于那个时代的整个西方世界。 那个时候，近现代的科学刚刚走进人类的视野，然而许多常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相对于今天，当时的人多少有点愚昧，多少还带有中世纪时代的某些落后老旧的因素。 蒸汽时代的冰冷钢铁机械和古典主义完美契合起来，工业革命，哥特文学，蒸汽与迷雾，狼人与吸血鬼，特斯拉与爱迪生…… 然而，它又很美，很好，是一个充满了怀旧感觉与积极向上氛围的时代，所以直到未来的现代时空，这个逝去已久的时代仍然被许多人津津乐道。 只不过，不管怎么看都好，“蒸汽动力”这个莫名其妙的关键词，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日本的战国时代背景之中啊！ 因为对于后者，穆修的印象其实是《犬夜叉》那种作品的世界观之中所留有的先入为主的印象—— 祥和安宁的村庄，幽深静寂的森林小路，壮丽的山川河流，宁静的巨大湖泊，温柔冰凉的战国月光……等等等等，如此才是一幅真正绮丽的战国时代画卷。 可以没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只要有着大名诸侯割据、烽火连天就可以了。但是绝对不应该有着蒸汽时代动力轰鸣的要素出现，因为那也太过分了！ “听说曾经有科技侧的轮回者在《三国志》的世界，大量使用了各种高精尖的现代武器以及科技产物，事后却因为意外没有来得及回收。”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魔幻的事情，穆修大概只能够想到一个可能性。 “等到第二波轮回者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高达、机甲、天启坦克到处横冲直撞的超现实主义的三国位面了……” 怀着如此复杂的心情，少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天守阁的展望台之上，沿路上的侍女或者护卫即使是与他擦肩而过也好，也都是视若无睹。 展望台这里的视野非常好，能够轻易的俯瞰城池的面貌。 毕竟还在封建内战时期，各地的领主们就已经在卫城里自己府邸的屋顶上造一个小小的望楼，这是天守阁的前身。 后来，各个封建领国依托城里的小高丘建造卫城。卫城中央再建造一座高城，原本是府邸，叫天守阁。这种大型城堡不但是大名或城主政治权利和地位的象征，在军事上也有着关楼和瞭望塔的作用。 因此，借着俯瞰的便利，穆修轻而易举的看清楚了城池的全貌。 这是干净整齐的古代城市，有木质的房子、石头的建筑和地面是用光滑的石板铺砌而成的道路，以及完整的下水道系统。 而且建筑风格非常之古怪，虽然规划整齐而且雄伟大气，然而已经没有多少的战国时代的建筑风格了—— 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以木质栅栏和浅壕沟为屏障的城池，而是一座已经开始带上了蒸汽朋克风格的古怪城市。 城下町的规划非常整齐，本丸也就是主城区域，与其他的外城区域的对比相当明显。 因为能够看见远处有很多冒着黑烟的尖顶工坊鳞次栉比，体形更加庞大并且独有暴力美感的机械在附近发出喧嚣的轰鸣，大量的蒸汽喷涌。 街道上有着很多如同软黏土捏出来的人形，走起路来缓慢而笨拙，但是都力大无穷，正在如同蚁群一般搬运着各种沉重的物资。 甚至还有一艘巨大而笨拙的飞空艇悬浮在那片区域的上空，一大群人在那里借助着绳索和吊篮爬上爬下的忙碌着，似乎是在调试着飞空艇的各种参数，貌似是在进行着什么试验的样子。 穆修强大的目力足以清晰的捕捉到上面那些裸露交错的金属管道，大量用于固定金属的铆钉，喷射而出的蒸汽，复杂的齿轮传动杆以及仪表盘螺旋桨旋钮…… 映入他眼中的就是这么一个充满着粗鲁与优雅，疯狂与理智的城市，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这真是……开了个好大的玩笑。” 扯了扯嘴角，少年露出了相当哭笑不得的表情，而且越是打量着这座先进与落后并存，科幻感与魔幻感都十足的城市，他的神色就越是古怪。 幸好，城池之外的景色则是一如任何的古代文明那般脏乱差，泥泞杂乱的烂泥道路，贫民窟一般杂乱无章的交错在一起的木头棚屋…… 而且这个时候似乎还刚好有着一队商队进城，那些牲口骡马等拉着沉重的板车缓缓经过，为道路的恶劣情况很是好好的出了一把力气。 但是，这总归是让穆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况让他判断出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发展方向虽然发生了某种奇怪的转变，人们开动着巨大而笨拙的机器开始跌跌撞撞的在另外一条科学分支道路上奔跑了起来。 尽管他们此刻还磕磕碰碰的，但是迟早会越是奔跑越是流畅，最终飞奔在文明发展的道路上，无情的碾压着旧事物，不断的探索，不断的创新。 最终，毋庸置疑的会用自己的智慧谱写另外一种形态的工业文明的辉煌。 只不过，这终究还只是一个开始，尽管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让这个世界走上了这么一条歪路，然而穆修至少可以确定这种变革还没有全面开启。 毕竟就连骏府城这样的东海道第一弓取今川义元大小姐的居城，堪称小京都一般重要的骏河国首府，今川氏势力范围的心脏，也没有完全变成一座蒸汽朋克风格的城市。 依然还是在改造之中的状态，而且外城区域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到让人看不下去。 即使是集中力量，也还没有完成一座城池的改造，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分散，使得全民跑步进入蒸汽时代呢？ 只是，穆修稍微有些在意，他不确定这样的变化是只出现在了骏州，还是在其他的诸侯国的范围之中也出现了，甚至是……全球范围都出现了这样的变革趋势？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指不定到了什么时候就会全面爆发出来。 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到了那个时候，也会直接从火药方兴未艾的铁器时代，一下子飙车一般冲进一个古怪的蒸汽动力时代。 ——不过看这样的情况，有很大可能是朋克风格的蒸汽动力时代。 因为穆修一眼看过去，不但读取到了“蒸汽技术”的讯息，甚至还读取到了“炼金工艺”的讯息，这更是让他肯定在自己离开了之后，必然还有另外的异时空来客造访了这个位面。 而且考虑到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着某些神秘力量，再加上因为自己的原因流传开来的霸气的力量体系，穆修有些怀疑它到了最后必然会是一个魔幻和科学共存的文明世界。 蒸汽机、火药、巫术魔法、霸气、炼金术…… 好好的想一想吧，天知道这些因素全部混杂在一起，有可能催生出一个怎么样畸形的文明体系出来？！ 炼金核弹？蒸汽空轨？魔法浮空城？ “也许是多虑了，这一座城市都还没有彻底转变过来呢，等什么时候他们开始修建铁路之类的交通网再说吧……” 喃喃自语着，穆修下意识的看向了天空之中，他有些想要飞到高空之中去，好好的看清楚这颗星球上正在发生推进的历史进程方面的细节。 只不过—— “怎么了，很惊奇吗？看了这么长的时间……本小姐的居城怎么样？” 很是倨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穿华丽繁琐的十二单衣，乌黑长发披散的今川义元傲然的仰起螓首，白皙修长的脖颈如同高傲的白天鹅。 “说实话，超乎了我的想象，让我真的是有些受冲击了……” 穆修没有怎么惊讶，只是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黑长直国主，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老实说，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在我离开了之后这个世界又经历了怎么样的奇怪变化。” 来到展望台这里之后，他就没有收敛隐藏自身的气息了，因此被国主大人察觉到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对方居然立刻就抛下那些家伙急匆匆的赶过来，这却是穆修稍微没料到的。 或者是她正好就缺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不需要听那些家伙唧唧歪歪？ “哼，也没有什么，就是一群奇怪的家伙当时将整个天下搅得风起云涌就是了。”黑长直国主轻哼一声，然后回答了穆修的问题，“不过也多亏了他们搞风搞雨，甚至胆大妄为的暗杀前任大将军足利义辉公，才让本小姐正好借机上位。” “呃，仅仅只是这样吗？”穆修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想要听到的事情不是这些东西。 足利义辉公，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第十三代的室町幕府的征夷大将军，至于足利宗家更是世世代代出任室町幕府的将军一职的宗家。 如果这一支血脉出了问题的话，就由吉良氏继续继承大将军一职，要是就连吉良氏的血脉也绝迹了的话，那么就由今川氏继承……这个似乎是五百年前遗留下来的条例，也就是可能一直都没有发挥作用。 但是只要能够发挥作用，那么这就是名正言顺的大义之名。 “我知道你想要了解什么，这些技术的确都是从那些家伙的身上得到的——” 今川义元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样，显得有些不开心。 “那些家伙一开始的时候搞风搞雨，而且都掌握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让我们非常的头疼，最强盛的时候甚至占据了整个京都，割据一方俨然敌国，就连今川氏当时都……唔，吃了些亏。” 她轻轻咬住下唇，似乎是对于那段时间的事情显得很不甘心。 “那然后呢？” 穆修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几乎已经能够确定那就是其他的轮回者了，也许还是在进行位面征服模式的轮回者，否则的话他们不应该会尝试着建立势力的。 毕竟这个世界的本来价值实在是有些不值得，要说是在一个未来科幻世界建立势力还好说，毕竟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够进去收割技术、资源、大量的科技武器什么的。 “然后，然后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本小姐当时都已经就要统一天下了，偏偏冒出来这么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真的很不甘心啊……” 国主大人貌似是有些心虚的样子，她扭扭捏捏的玩着手指的同时把脑袋偏向了一旁，不去看穆修。 “所以本小姐就将你当初交给我的那种力量的修炼方式散布了出去……本来也只是觉得实在没有办法了，但是没有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很多人都能够非常快速的上手这种力量，并且进步神速……” “……” “……” 穆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当一个世界遭遇到巨大危机的时候，位面泛意识或者说抑止力都会采取行动的。 国主大人说的那种情况很有可能就是抑止力放松了对超凡力量的压制，并且刻意推动了本位面的人能够更快速的强大起来。 也就是为了应付危机，世界主动给应劫生灵开挂了…… 等等，这么一来的话，岂不就是说那些轮回者团灭的主因还是因为自己？毕竟如果没有自己带来超凡力量的具体修炼方式的话，抑止力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吧？ 因为它只能够针对已存在的现象进行干涉，将一切客观条件利用到极致…… 第四章 发展 “咦？” 稍微有些心虚以至于扭捏起来的国主大人显得有些惊讶，脸颊上还带有点点红晕：“你不怪我吗？” “这个能够有什么啊——”穆修哑然失笑，然后摇了摇头，“既然当初已经交给你了，自然就是你的东西了，你当然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处理。” 事实上，能够出现这样的发展对于穆修来说，还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大约是因为轮回者的入侵造成引起的世界级危机的缘故，抑止力果断的进行了反击，并且成功的将危机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但是却也因此，它其实是放宽了对于这个位面的超凡力量的规则限制，甚至开始主动推进神秘主义与非常识力量的发展和完善。 尽管霸气体系已经占据了主流的地位，其次就是由这个世界本来就拥有的某些特别的神秘力量进行补完，很是相当一部分的完善了这世界属于非常识的那一面的概念组成部分。 但是其他的超凡力量同样也不再如何受到压制，因为这是整体概念上的世界屏障的法则转变。 穆修现在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因为跨越不同的位面世界，从而察觉到的规则常数的细微变化——非常细微隐蔽，但无可否认这是一种很要命的变化。 譬如说普朗克常量的数值改变了一个小数点，物质的氧化还原、电磁转换过程，都会受到相当严重的影响。 因此，如果是属于世界更深层次的法则规律方面上的修正，那么便完全足以从根本上改变某些事象的状态。 因为一个世界的物质规则若是对超凡力量产生了压制，那么其毫无疑问就是法则层次上的改变，属于方向上的修正力的作用。没有强大到如同半神境界的生命形态，都无法抗拒这种修正。 换言之，也就是说最好就是双a级以上的存在，才可以考虑一下主动跨越世界的事情，不然的话就只能够希望你是轮回者那种特殊的存在了。 反正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天地，去往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是很有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不过穆修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现在已经重塑了自己的躯体，完全就是第五元素以太构成的超越了物质层次的身躯，就连原子结构都已经不存在。 现在的他的身体，只是完美的模拟出了血肉的特性，以及完整复制了自身存在的生命本质的基因信息而已。 老实说起来，就连此刻他身上的那身装束都是属于概念武装，不需要以运动的形式体现出来，因为它并不是实物和场。 所以，再加上心灵之光的规则抵御性，自然而然的他不会受到什么位面之间规则常数不同的影响。 而之所以说这个世界出现的变化，对于穆修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似乎可以利用一下这样的大势。 嗯，也许是时候开始给自己传教了——趁这个前所未有的好时机，统一这个世界的信仰？ …… …… “在那些家伙挂掉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脑海里快速的思索着，一个大致的计划迅速成型。穆修一边分散注意力推演着细节与可行性的方面，一边继续向国主大人询问道，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那其实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也就是两个月左右吧，毕竟从你离开到现在也才一年多的时间。”今川义元微微皱起眉头，细细思索了一会儿。 “……如你所见，在成功反过来歼灭了那些家伙之后，我们缴获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技术，之前我还一直觉得有些奇怪，直到今天才明白它们有些超出时代太多了。” 国主大人的言谈口吻以及常识举止都非常的正常，但是这样的“正常”却总让穆修感觉到一丝丝的违和感。 他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国主大人之前有部分的意识灵魂被召唤到了另外一个处于现代时空背景的异世界，并且被赋予了那个时代的常识方面的认知。 而其后在回归的时候，那部分的常识认知也自然一同变成了她本体的知识体系之中的一部分，因此不能够将她当作是纯粹的战国时代的姬大名来看待。 ——在某种意义上，她也是如同穆修这样的现代人。 甚至，还有着部分魔术师的认知常识，毕竟作为servant的存在形式被召唤过去，要是连状况都搞不明白的话那就太奇怪了。 将脑海里的这些奇怪想法驱走，穆修转过视线继续俯瞰打量着这座开始向蒸汽朋克的科学分支道路风格转变的古代城市，问道： “那么其他的姬大名，尾张甲斐什么的……她们的势力也是这样？” “是啊！炼金工艺与蒸汽科技，还有浮空飞艇、各种魔像工艺和奇奇怪怪的火药武器，以及一些古怪的生物兵器的部分制造技术……其他的那些家伙自然也是拿到了很多这些技术工艺，或许还会有些不同。” 国主大人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扳着手指一一列举了起来，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是某种感兴趣的光辉，不过很快的她又不满了起来。 “而且诡异的是，不管是我这边还是她们那边，在让匠人尝试复制、解析，学习掌握这些技术的时候，进展都非常非常快——你应该知道的，这种现象其实很不合理。”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穆修，眼眸里面是非常平静并且带有一丝询问的意味。 今川义元在之前可能还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虽然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是古代人的认知的确是全面落后的，很多事情即使再怎么反常他们也有可能认为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水往低处流？为什么苹果总是往下掉？为什么……对他们来说哪有什么为什么，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不会在意也没有兴趣去探究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但是在获得了超越时代的认知以及常识之后，国主大人却是明白这样的事情有些反常了。 通过实物逆向解析从而掌握完整的技术理念，这种事情真的是非常容易做到并且大规模成现象的出现的？ “其实很正常，因为这是某种……嗯，某种无处不在，包括国主大人你在内的所有生物与非生物组成的泛意识，或者说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意志的作用。” 穆修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然后斟酌着语言向黑长直少女解释说道。 “而且也是你们获得的技术工艺的技术代差其实恰好可以衔接得上来的原因，不管是蒸汽动力技术还是炼金学的知识，都是如此。” 因为前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的下一个时代，后者是属于神秘主义体系之中的经验科学，只要世界的规则允许那么就什么人或者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习掌握，没有时代限制。 不会说在以前炼金术可以使用，但是在未来突然就用不了了。 只不过，本来就是这样的道理，毕竟技术理念如果真的相差太大的话，是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程度的。 例如说要是那群轮回者准备的技术工艺是量产变形金刚的话，那就呵呵了。 原始的蒸汽机的技术还能够让这个时代的人们理解，原理也能够很容易的演示出来，毕竟谁没有看见过水烧开的时候的情景呢？ 而且就在1679年，法国物理学家丹尼斯·巴本在观察蒸汽逃离他的高压锅后，制造了第一台蒸汽机的工作模型。 基本上，也就是说即使是没有轮回者的干扰，这个世界自然的历史进程推进，也不过百十来年的时间就会出现蒸汽技术的雏形了。 因此对于这种建立在蒸汽现象基础上发展出来的一系列科技理论，这个时代的人们接受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与代购，更加别说是还有着世界意志一路开绿灯，气运加持的情况下了。 黑长直国主微微的轻哼了一声，然后拂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反正就是这样，本来我都已经逼得那些家伙要下海了的，结果就被那群人打乱了计划，以至于现在又让她们重新得以站稳脚跟，僵持了下来。” 说到这里，今川义元恼火的挥舞着小拳头狠狠在空气中来了几下，语气之中是满满的纠结与怨念。 一统天下，平顶江山，明明自己可以一鼓作气的完成这样的功业，却偏偏在最后关头被人打断，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抓狂。 尽管罪魁祸首们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够再死了，她还是恨不得将对方抓起来继续鞭尸。 “下、下海……”穆修的嘴角扯了扯，这个用词还真是豪放得很呐。 不过具体的情况在之前他就向国主大人了解过了一部分，因此自然明白在那之前，面对今川家如日中天的强盛军势，不管是织田家还是武田家，都的确是就要被赶离本土，通过伟大航路去往新世界了…… 只是现在看来，因为轮回者们的乱入，这个进程被硬生生打断了，并且让她们重新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别的不说，虽然之前的危机已经过去，但是很明显这个世界的泛意识并不准备继续以不变应万变，而是主动的革新求变，放松了对于各种力量体系的限制，试图开辟全新未来。 毕竟在世界意志的一视同仁之下，如果其他的姬大名势力也在拼命的闷头种田发展科技的话，还真的有可能在这一次的时代变革之中重新抓住机会，再次崛起。 事实上，趁这个时候一鼓作气的攻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就是偏偏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在不久前经过了一场惨烈战役，就算是底蕴雄厚的今川氏，其实也没有什么力气继续动手，只能够被迫同样选择休养生息。 “是啊，所以本小姐才觉得烦死了。之前的那次对抗，伤亡真的非常惨重。” 国主大人叹了口气，极其不满地抱怨道。 “所以实在不宜继续打下去了，不然人手不足也发展不起来。如果不是已经掌握了利用粘土制造魔像的炼金术的话，就连这座城池现在能够有的运转速度也很成问题……” “……是吗？”穆修缓缓点头，看向了远处的那些奇怪的粘土魔像。 他之前还以为是什么人工生命体呢，毕竟那种东西已经产生了微弱的混沌意识了。 蒸汽科技作为基础，产生的造物多数都是造型古朴但结构复杂，要是进一步的与炼金术工艺结合起来，那么很大概率会造出形式古典但功能现代甚至超出现代的机械装置。 ——尽管螺旋桨、齿轮、活塞、轴承等部件十分突出。 第五章 太阳阶梯 “对了，那群人——你说他们之前已经占领了京都？那你们有没有过去搜索过他们的遗产？”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穆修马上回过头来向国主大人求证道。 因为位面征服模式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任务模式，一般都会提前通知并且给轮回者做好准备的时间，而且主神空间还会主动提供技术支援。 所以，穆修才会怀疑他们即使是战败了也好，遗留下来的东西绝对不止这么一点儿，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首先从这方面入手。 毕竟位面征服不等于位面毁灭—— 前者是一方用自己的模式、制度、规则甚至文明吞并并且同化另一方，因此才被叫做“征服”；后者只不过是一方彻底灭亡灭绝另一方，这才是“毁灭”的真谛。 就连今川义元也明白这个道理，否则的话她早就不计代价的亲自杀过去，直接干翻其他的姬大名了。 她身上的气息高贵而且沉重，却有助于帮助穆修判断出她真正的实力。 在后者的眼中看来，这个和自己以前的印象似乎没有任何出入变化的少女，本质上已经有着恍若两人的不同。外表即使还是柔柔弱弱的，但是恐怕整支现代化的军团在她对面都做不了什么。 ——光是在达到上级境界的武装色霸气的保护下，就足以让少女完全无视掉各种现代武器的打击。 而她一旦动手却又是摧枯拉朽的另外一个极端，不管是坦克还是战斗机在她的攻击下都不会比塑料坚固多少。 更加遑论还有另外两种霸气，搭配起来完全就是移动的天灾，对面不管是多少万的士兵、怎么样训练有素都好，直接被霸王色霸气震晕吓昏了又有什么用？ 远程打击、无人狙杀什么的就更加不可能了，见闻色霸气修炼到极致的时候可以达到预知部分未来的领域，也许不能够事事了然于心，但是趋吉避凶、避死延生还不简单吗？ 可以说，今川义元之前其实已经掌握了在穆修到来之前的这个世界上最高级别的武力，但是她是为了征服而不是为了破坏的。 而且她是统治远江的国主，要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动手的话，那到底是当领主大名还是在当保姆？ 不过，言归正传。 “当然有去过了……”今川义元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那样，“不过当时京都大乱，整座城市都失去了控制，大火烧毁了很多东西，而且——”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转过头去小声说道：“而且有很多东西我们也搞不懂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收集到的那些技术资料也完全看不懂。” 这个也在穆修的预料之中，什么“京都大乱”，分明就是到了后期那些轮回者任务失败被抹杀了，而被他们占据了作为根据地的京都突然失去了统治者，自然就是一片乌烟瘴气。 再加上当时各地的诸侯反攻过来，估计那里已经被彻底夷为一片废墟了吧。 只不过她的回答，让某人微微有点儿讶然。 “完全、看不懂？”少年挑了挑眉毛，“是完全超出了你们理解的技术吗？” 难道说自己的猜测错误了，又或者是那群轮回者额外兑换的黑科技的技术项目？ “不是。”黑长直国主硬邦邦的说道，然后瞪起眼睛，“纯粹就是因为文字不通而已，不懂得他国文字很奇怪吗？” “……” “……” “噗！”沉默了半晌之后，穆修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然后他摆摆手面对着似乎非常气恼的国主大人说道。 “那能不能够带我过去看看，也许我能够给国主大人你一点帮助也说不定。” 少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穆修从善如流的跟了上去，随口问道：“对了，国主大人，你就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的吗？我突然重新出现什么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今天正在和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争论政事，突然恍惚了一下，脑子里就多出来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 今川义元自顾自的在前方走着，语气是那种非常的不客气的感觉。 “本来还以为出现了幻觉，结果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了的你的气息真的出现了，所以本小姐自然就匆忙……咳，在散会了之后就过来顺便看一看。” “是这样吗？”穆修倒也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不善的问题，话锋一转就直接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上面去了，“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譬如说精神性方面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精神性方面的影响？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今川义元微微蹙眉，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然而似乎又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脸色微红好像是有些羞恼的喝斥道。 “什么「你」啊「你」啊的，你给本小姐的态度放尊重点啊，本小姐可是你的国主！” 穆修显得很惊奇：“咦？原来你是我的国主吗？” “喂！你这家伙，不许用疑问句！” 赌气般的这么大声说着，黑长直少女的下一句话却是有些泄气的样子，她急急回过头去极力掩饰着什么似的挥了挥手。 “算了，反正、反正本小姐也不在意这些世俗礼节，你也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你吧！”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即使是在后方，穆修都可以看见她白皙的侧脸都迅速的染上了一片没有控制住的红晕。 稍微迟疑了一下，他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还是首先搞明白具体的情况再说吧，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计较，反正来日方长。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沿路上的那些侍女或者护卫都纷纷露出相当震惊的神色，眼神全部都是那种仿佛看见了世界末日的程度，但是却无一人敢随意说些什么。 似乎威严满满啊…… 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是同样一脸平静高深莫测的表情，毫不客气大摇大摆的跟在国主大人的身后向前走去。 …… …… 大约是因为明白有些东西的危险程度不可小觑的原因，所以今川氏大小姐也没有贸然的将它们安置在自己的居城之中，否则的话—— 光是那些无烟火药的不可控危险，就已经有破坏城市的可能，更加别说是其他的可能会更加危险的事物存在了，所以她刻意在骏府城之外足足二十公里的某个山谷之中，建造了一个古代版本的收容所兼试验场。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相当正确的，这里隔三差五的都会出现各种大大小小的爆炸或者其他意外，人员伤亡率也有多少有些。 也幸亏在这个规则松动了的世界里，霸气已经成为了主流的力量体系，只要不是资质特别差的多少都掌握了一部分，因而很多人都能够利用武装色霸气进行防御—— 不然的话，估计人员伤亡数量就是居高不下了。 就连她和穆修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正好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紧接着冲天的火光和黑烟就在山谷之中升起。 “……” 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下，穆修扯了扯嘴角，额头上浮现出了几道黑线，不过看黑长直少女那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他也只能够呼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就是这里了……” 国主大人看着前方缓缓放下的吊桥，回过头来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用一如既往的高傲口吻如此说道。 “嗯，我很期待。” 穆修面不改色的说道，事实上他一点儿都不期待，如果是很有未来科幻感觉的研究基地什么的话还好说，偏偏眼前的是以木质栅栏和深深壕沟为屏障的一个临时“山寨”。 这种很有古代风的“高科技研究中心”实在是有些破坏期待感。 不过考虑到里面的都是进行位面征服模式的轮回者的遗产，他告诫自己可能其中真的有什么有价值的事物也说不定。 即使是科技侧的轮回者，除非是那些已经成立很久、纵横无限的超级团队，否则的话也没有足够的底蕴积累能够自成文明体系的技术，哪怕只是基础方面的科技树。 虽然对于大光球来说，纯粹的技术资料已经是相对而言最廉价的了，但是一门技术的具体详细理论概括出来也许只要几百几千的字节，但是想要将它的原理完全吃透掌握的话，又需要付出怎么样的精力和时间？ 当然，在无限可能的主神空间之中，也有很多辅助的兑换选项，完全能够取长补短。 例如说，学园都市的名为“学习装置”的黑科技，价格也不昂贵，只需要一千五百奖励点数和一次d级支线剧情就能够兑换一部。 但是作用却不可小觑，所谓“学习装置”，就是以电流对人的脑加以操控，将人格及知识强行输入的装置。人脑可随着及其发出的信号而工作，利用这一点可有效地直接对其灌输各种知识、经验、记忆，甚至人格等信息。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洗脑机器，而且对于人脑负担很重，但是只要运用得当并且脑域开发程度足够，那么这就是最好的辅助学习的黑科技装置。 只是即使如此，想要兑换足够开始从无到有的发展起来一个文明体系——哪怕只是一个蒸汽时代的文明体系，所需要的技术项目数量也还是多到不行。 如果硬要说的话，想要完全掌握其实大可以利用造人的功能制造一个全方面专精的顶尖学问家，这个其实不是难点，真正的难点还是兑换这么多的技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因为轮回者们都是使用者而不是研究者，为什么要去兑换自己用不上的技术资料？ 因此，在位面征服模式之中，所需要的各项技术基本上都是由主神空间直接提供的—— 一般就是给出了一张庞大的清单，并且给你一部分的限额，在额度之内你可以随意的选择各项技术搭配并且在任务期间保证精通。 除此之外唯一的限制，就只不过是针对需要征服的位面的当前时代背景，主神空间限制了科技树的“过度先进”的问题。 例如说在这个还处于火药铁器时代的世界，那群轮回者选择了蒸汽科技，也许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因为空间只给出了蒸汽时代的技术选择的缘故。 杀鸡焉用牛刀，面对这么一个并没有太多特殊之处的古代世界，怎么可能奢望主神空间给你开放曲率引擎、戴森球、二向箔的制造技术？ 不过幸好他们应该还搭配了很多神秘学的技艺—— “等等，这是什么？” 然而刚刚走进山谷后不久，穆修首先就看到了一大片平整的新开拓出来的辽阔土地，边上有着简单的篱笆围着，里面的肥沃土壤显然相当适合植物生长。 大量的绿色植物蔓生其中，有的还开着点点的小花，叶片似乎五颜六色，花朵本身却毫不起眼，有些让人怀疑谁才是花朵谁才是叶片。 正在前方引路的国主大人回过头来，看向了侧边的那片种植地，然后想了想才记了起来：“哦，这些也是从那群人手中夺来的，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些植物是什么，但是他们大面积种植，所以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说到后面，她的话语也很是不确定。 “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穆修木然的点着脑袋，然后捂住额头叹了口气，“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反击这么激烈了，他们根本就是在找死啊……” “你认识这些植物？”黑长直少女好奇的问道。 “……” “……”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上前去在种植地区域边上半蹲了下去，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他才回过头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同名，不过这种东西根据我读取到的讯息，的确就叫做……” “——太阳阶梯。” 第六章 准备搞事 骏府城附近山谷之中设立的古代科研中心这几天在国主大人的指示之下，重要程度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不但直接调来了重兵把守，而且还掀起了新一轮的规模盛大的扩建改建工程之中。 只不过大量的利用青壮平民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划算，他们更加适合去做一些灵活性更加充分的工作，至于那些重复繁琐不需要多少主观能动性的体力活，还是尽可能的交给粘土魔像比较好。 于是很快的，那些有着用粘土捏造的人形身躯的魔像如同蚁群一样，不分昼夜的往返劳作了起来。 毕竟这些构装生物虽然没有灵智，不会发声，而且行动缓慢。可是力量过人，不知疲倦这一点的就足够掩盖掉它身上的所有缺点了。 这一类构装生物的制造工艺本来是出自dnd世界的技术，完整版本的粘土魔像制造成功之后，会有着各种构装生物特性、伤害减免、黑暗视觉、加速能力、免疫魔法、微光视野……等等等等，这些强大的特性。 由于对魔法免疫和加速能力，再加上它们本身的力量值远超凡人，所以在战斗中的时候，粘土魔像是非常可怕的战士。 只不过同样的造价也很昂贵就是了，在那个世界，一具粘土魔像必须用至少一千磅的单块黏土制造，并用价值一千五百金币的稀有油料和粉处理。 而且需求施法者等级达到十一级，拥有制造构装生物专长，并且需要用到活化物体、通神术、复生术等法术，才能够成功制造一具粘土魔像。 不过，轮回者使用的是经过改良后的简化版生产线—— 毕竟这个世界在他们看来又不是什么魔幻场景，有很多特性是粘土魔像并不需要的，只要保留最基础的功能和力气就足够了，其他的完全可以用数量来弥补。 或者倒不如说，对于粘土魔像的作战能力，他们更加看重魔像的劳动能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时代的人们才能够这么轻易的复制掌握了魔像傀儡的制作工艺技术，听说骏府城之中已经建立了数座魔像工厂，并且开始陆续投入生产了，只是效率还不算高。 据说还开始研究起来石魔像的制造工艺了，毕竟尽管技术难度更高，可是用处却也更大，最重要的就是原材料方面的供应要容易轻松许多。 因为不管怎么说，硬石这种东西都要比黏土矿容易找得多吧？ 只是粘土魔像也只是负责搬运物资什么的，并不能够做到真正精巧灵活的事情，而且山谷之中的变化却称得上是鬼斧神工，属于压根就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奇迹。 悄无声息之间，山谷之中的地面就被修整到特别平整，并且几乎无一例外的铺设了平整且毫无缝隙的混凝土地面，宽敞平整巨大，除了某些特别的种植地之外都是这样的坚固地面。 而且还有大片大片的林地以及之前的棚屋木屋被摧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整洁、气派，并且现代化气息十足的巨大研究基地。 也没有看见开山炸石，但是四周的山体却已经不知不觉的就被掏空了，挖掘出了相当巨大的空间，而且即使是这样还略显不够似的，穆修正在继续不遗余力的要修建地下基地。 毕竟对于可以直接利用符文极大范围的改变物质形态的他来说，做到这样的事情是最轻松不过的了，而且这样的事情严格来说并没有真正改变物质结构，只是直接利用各种山石木材重组成为了建筑材质罢了。 即没有涉及到原子结构层的变化，也不需要给它们赋予什么特殊的属性，对于他所掌握的符文魔术来说自然是根本就连热身都算不上。 因此倒不如一步到位，况且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的确是需要有完备的设施，充足的能源以及无菌环境的实验场所。 理所当然的，之前的那个以木质栅栏和深深壕沟为屏障的临时“山寨”直接就被取代了。 …… …… “……太阳阶梯，就是这种植物的名字，它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原有物种，而是另外一个相似世界的特产，原产地最早发现的是西非迪拜亚部落遗迹……” 焕然一新的植物园之中，穆修一边收集着太阳阶梯的样本，一边向身后的国主大人解释道，现在这已经被重点保护起来了，并且由他接手这方面的工作。 因为在发现了太阳阶梯之后，穆修觉得自己突然就来了灵感，有了一个不成熟的……不，是相当绝妙的主意。 “迪拜亚部落是散居在西非地区的当地土著部落，古代的西非地区是由迪拜亚帝国统治的。帝国的国王有着无限的权威，并且被他的子民奉为「最接近太阳神」的神祗。而且迪拜亚部落流传着一个神话，就是他们的国王拥有数百年的寿命，并且勇敢无畏，刀枪不入。” 国主大人注视着玻璃罩内的花圃之中，正在肆意蔓生的那些绿色植物，听到了这样的话语，顿时目光都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她十分敏锐的抓住了关键—— “居然有这么奇怪的传说？你特意说出来，应该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吧，那么是不是与这些植物有关？” 今川义元的少女心并不是没有，不过肯定不在花花草草上面，她只对蹴鞠和穆……咳，感兴趣，却绝对不会对花吟月伤春悲秋。 更何况太阳阶梯这种植物除了名字好听神秘一点儿之外，根本就是毫无观赏性，花不成花，叶不似叶，在她看来毫无美感，自然更加没有吸引力。 “是啊，因为迪拜亚帝国的王位传承并不是依靠血缘关系，他们保持着原始部落传统的推举方式。推举出来的领袖必须要通过太阳神的考验才能成为国王。这个考验就是「太阳阶梯」仪式。” 穆修一边收集着自己所需要的样本，一边随口的回答道。 “只有少数能够被神所认可的人才能在吃下花朵后存活，想要成为国王，吃下花朵是必然的考验。而花朵带给新国王的也将是漫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力量。千百年来，迪拜亚帝国就是依靠这种方式来选择自己的首领，并将其视为神所认可的人……” 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郑重其事的回过头来说道：“不过不要相信这样的鬼话啊，这玩意儿里面蕴含着一种病毒物质，的确可以提升人体的能力并延长人类的寿命，但是副作用非常要命……” “本小姐才没有这么莽撞，而且你觉得这种东西真的能够对本小姐有什么作用吗？”黑长直国主相当平静的打断了穆修的话语，声音之中蕴藏着的是淡淡的自信与傲然。 穆修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也是，这东西的确对你没有什么影响了。” 事实上，太阳阶梯花朵所产生的物质当中，确实有病毒样的遗传物质成分，也就是所谓的始祖病毒，但是其本身的危害性真的并不大。 至少没有生化危机一般的传染性，否则的话，迪拜亚的这种传承仪式也就不会一直持续到了19世纪。 真正臭名昭著的是t病毒、g病毒等等在始祖病毒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系列变种。 “那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种东西？”国主大人毫不客气的选择了不懂就问，在她看来这种东西的作用并不大。 不过这也是事实，如果这东西只能够提升部分身体素质并且延长寿命的话，那么在有着很大概率会导致服用者死亡的危险前提下，价值的确是大大削弱了。 “它本身的确是没有太大作用，但是作为进化道路的基础之一，本来也不能够奢望它天然就拥有符合我们要求标准的各种特性啊！” 穆修当然不会对国主大人隐瞒什么，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解释道。 “你们夺来的那部分技术资料之中，有两项就是相关的，一项是太阳阶梯变异植物的大面积种植技术，另外一项则是弱化版t病毒强化液的提纯精炼……” “那是干什么用的？”国主大人奇道，不过她对于“病毒”的概念似乎并非是完全陌生。 “嗯，具体来说就是能够量产某种特殊的药物的技术，可以安全可靠的提升服用者的身体素质，让他们的反应与感官大大提升，免疫系统、力量和耐性都会得到较大幅度强化。” 穆修思索了一下，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药物导致的强化过程虽然会比较痛苦，不过至少没有性命之忧，算是已经优化了许多的改良技术。” 今川义元顿时眼睛一亮：“你准备将这项技术变现出来？” “呃，如果你希望的话的确是可以，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啦。”少年虽然有些脸色古怪，但也不推脱，“不过首先要解决的是大面积种植的问题，你最好就是首先找个地方将这些原料地建设起来……”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为了那种药物？”国主大人淡然自若的点点头。 “没错，我另有想法。”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仿佛是有意无意的说起了另一个话题的样子：“说回来，义元，你知道我交给你的那种名为「霸气」的力量是来自于哪个世界的吗？” “给我等等！为什么你能够若无其事的将你的国主的名字，叫得这么、这么……” 今川义元近乎恼羞成怒的撇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是穆修却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又或者是不管国主大人怎么回答，都不会改变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那样—— “是来自一个时值「大海贼时代」的世界，为了寻找传说中海贼王罗杰所留下的大秘宝「one-piece」，无数海贼扬起旗帜，在大海上互相争斗。” “……” “……” “所以呢？”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国主大人只能够如此问道。 “霸气的力量体系正是来自于那个世界，概念定义就是所有人类都潜在的力量，它和声息、气势、威慑力这些普通的感觉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大多数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力量，或者即使想要发挥却终其一生也不得要领……” 穆修若有所指的说道。 “不过在那个世界，还有另外一种力量形式的存在，也就是恶魔果实。不讲究资质，任何人吃掉以后都可以获得某些超能力的一种果实，被称作海上的秘宝，据说是所谓的海之恶魔的化身。” 国主大人微微蹙眉，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看向了前方那些被保护起来了的大量蔓生的绿色植物。 “——你准备用这些东西来改造出这个世界版本的「恶魔果实」？” 第七章 谁都好请信奉我吧 “难道不行吗？” 穆修笑眯眯的反问道：“恶魔果实传说是海之恶魔的化身，而太阳阶梯传说中则是神的考验，你不觉得它们之间的确有共通的地方吗？” “对不起，本小姐可一点儿都不这么觉得，神与恶魔在你的世界观之中原来是同一种存在来的吗？” 国主大人果断摇头，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且你不是说这东西的主要效果就是提升人体素质并且延长人类寿命的吗，怎么让它变成吃下去之后会拥有特别的异常能力？” “这个啊，其实办法也有不少，主要价值在于它的衍生物以及系列变种。”穆修眨了眨眼睛，好整以暇的回答道，“例如说将提取出来的病毒性物质与水蛭的基因融合起来……” “水、水蛭？给本小姐等等啊……这个还是算了吧，听起来就恶心到不行。”今川义元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呃——好吧，这个不做考虑也可以，反正有承受病毒力量体质的人，数千万的普通人类之中最多可能只有一个。” 穆修本来还打算用t病毒进化者，也就是电影版《生化危机》之中的爱丽丝来举例的。 毕竟那一位的力量速度反应力等等方面的素质都得到了高度强化不说，智力也是呈几何倍数增长，并且拥有快速愈合体质，还表现出了意念波的能力。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啊，只不过说服力不高就是了，因为到了后面哪怕是全世界死干净了，t病毒的完美进化者也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异能之力在很多世界都是存在的，而要是同样从基因层次上进行突变这个方面来考虑的话，事实上我手头上正好就有符合这样的条件的素材。” 略一思考，穆修马上再次找到了另外一个可行的思路，语气轻松的说道。 “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要进行过融合实验才能够确定，所以现在就不告诉义元你了。” “也就是说，你刚刚只不过是在胡吹大气？”国主大人的眼神顿时变得狐疑与不满起来了。 “那绝对没有，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能够拿来浪费，就只是为了开个玩笑。” 穆修摇摇头，如此回答道。 “只是谁能够保证随随便便的融合两种不同物种的基因，就一定能够成功，并且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不是需要大量的实验组合才能够得出来的结论吗？” 他只要打开世界的控制台，输入作弊码……啊不，是使用符文魔术，组合出正确的符文序列，就能够直接启发各种自己所需要的现象，类型随意选择，范围可大可小。 ——堪称是从逻辑上进行创造与毁灭的能力。 所以如果他想要进行基因工程实验自然而然的就更加不是难事了，只是实验的方式可能就稍微有些区别于科学性的基因工程了，而是更加倾向于神秘侧的生物炼金技术。 只不过，原理其实非常相似就是了，因为现代科学的生物工程的基础是现代生命科学、技术科学和信息科学。 而穆修正好也有着直接达到分子结构层面的微观洞察力以及操纵能力，而且达到生命禁区解放四阶中级的他，也已经有了读取基因片段的遗传讯息的能力了。 这还是建立于现在针对的对象属于“外物”的情况下的，要是属于他自身的基因组的话，他甚至能够直接针对性的重组和变化基因。 毕竟四阶中级的主要表现之一，就是能够不停的进化与修改自己的生命因子，主动性的控制进化方向，自由的控制基因变异委实是太过正常不过了。 没错，穆修的确是将想法打到了x基因上面去了—— 他曾经强化过万磁王的血统，本来的打算是一步一步的将自身提升到五级变种人的程度，成为一个掌握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的电磁力的“近神者”的。 但是后来却终究是走上了直接化身为神的道路，而并非只是所谓的“近神”。 高等而且纯粹的神灵血统虽然覆盖了属于变种人的变异血统强化，但是这是一种在原先的基础上进行的神性血脉的升华，而并不是那种完全的替换。 因此，其实他还保留有相关的变种人的基因血统的完整遗传讯息。 虽然说是「主神」出品的变异血统强化，但是其基本的基因片段组成，却必然是能够促进突变过程、赋予生命体异能之力的x基因。 所以只要穆修费些心思，完全能够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找到最合适的素材。 ——将人造的x基因融入太阳阶梯这种植物的病毒性物质之中，也许穆修还真的能够创造出一种变异版本的“恶魔果实”。 不是海之恶魔的化身，而是来自于神明的馈赠，只不过同样的不怀好意就是了。 “那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啊？” 国主大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语气依然是仿佛非常的不满，但是眼里闪过的兴奋神色却是极力掩饰了起来。 “还是说，你准备好了持久战的打算，想要在这个世界之中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来慢慢推进这个计划吗？咳咳……嗯，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的话……” 那么想要让本国主无条件的支持你也不是没可能的，她很是矜持的在心中这么想道，打好了腹稿，却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截断了后面的话。 “那倒没有，放心吧，不会太长时间的。” 穆修并没有注意到少女国主的情绪以及眼神，他只是直接的挥了挥手，就将四周的空间瞬间置换成了某个看上去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无菌实验室之中。 但是，黑长直少女却完全没有什么震撼的感觉，大约是因为过于失落与不满的情绪，让咬着嘴唇的她忽略了这一手到底象征了什么的事实。 “其实不需要想象得太复杂，你知道，我之前就告诉你了。世界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大变革的时代，确切的说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在明确的推动超凡力量以及非常识领域的进步。” 穆修这个时候的注意力早就已经分散了，他将自己采集到的样本拿到了实验台上，将其放置进一个玻璃器皿之中，并且顺手启动了无数的感应器，又在边上的一台仪器表面上按了几下。 这些高精尖的实验仪器其实很容易就能够获取，毕竟全部加起来其实都没有超过一百奖励点数的价值。 穆修倒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装一把科学家，只是他有一种清晰的预感，那就是即使没有使用符文魔术也好，自己也会很快的得到成果，因此不妨借这件事来验证一番便是。 “我这样的行为，其实就是在迎合这个世界的走向，天命在我……你想想吧，有道加身，大势相合，自然无往而不利。可以说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成果却是这个世界本身想要得到的。” 用这样淡淡的口吻，穆修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位面的规则正在发生变化，从偏向于物质规则到主动推进超凡力量的发展趋势，这样的变化穆修不知道是不是世界意志察觉到了危险依然存在，所以在主动革新求变，但是他却知道—— 在这段时间里，任何形式的超凡力量、神秘知识以及黑科技的技术理念，只要概念明确的出现了并且有着具体可行的可能性，那么研究进度就会一路绿灯，因为这是全民大跃进的时代buff在发挥作用。 穆修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么一个机会，他要要利用这样的大好形势，将这整个世界的主导权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现在，模仿“恶魔果实”的太阳阶梯就是他给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补完的一块重要拼图，更加重要的就是他安插在其中的暗门。 毕竟这可是神明的馈赠啊，那么自然也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收回来的吧？ 不过，只有这么一着棋的话，还是不够保险。稍微考虑了一下，穆修转过头看向了国主大人，眼眸里面闪过了神性的光辉： “那个，国主大人，我能不能够拜托你一件事？” “……” “……” “干嘛？”非常没有好气的硬邦邦回应道，但是今川义元还是相当明确的表达出了可以答应或者说肯定会答应的意思。 少年眨了眨眼睛，然后以非常自然的口吻说道：“那么，请帮我传道吧——虽然现在教义暂缺，神国也没个着落，信徒也只有一个，不过……” “等等，你的意思是让我用手中的权力帮你建立一个全新的教派吗？还是在那些神道教的传说之中，额外的帮你添加上属于你的教义？”黑长直少女狐疑的打断了对方。 “都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在这个根本就没有其他神明注视的世界，同时拥有这么多的宗教是件很碍眼也很浪费的事情吗？” 穆修打了个响指，若无其事的说道，“多神教什么的都是异端啊！” “……” “……” “不想并入其他的神话体系，还想要清除多神教的信仰，你是疯了吗？” 在这一刻，国主大人看向穆修的眼神，感觉似乎是看见了一个疯子。 …… …… 数天之后，以远江、三河一带作为核心，今川家的统治范围之内又有了大动静。 而且是在强行推进惊世骇俗的变革，以至于让其他一直警惕今川氏的诸侯大名们，实在是有些怀疑自己势力的情报网是不是抽风了，又或者干脆就是东海道第一弓取今川义元自己疯掉了？ 她竟然要进行前所未有的规模的宗教改革，并且强制废除各种神道教、佛教的制度与教义？ 就为了推行一个完全陌生的、仿佛根本就是临时生造出来的宗教上位？ 就连织田家的织田信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被好好的震惊了一番。 毕竟她现在又没有如同原来的历史那样，变成杀僧毁寺、蔑视神佛的第六天魔王，自然也会对这样的事情感觉到震惊。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人？！ 但是不管其他的姬大名是怎么看待今川氏的，甚至也不管今川氏内部对于这样“简直就是疯了”的改革有多大的不同意见，都没有办法阻止那一位天下人切实的以强硬手腕推行自己的意志。 于是，一个与神道教或者佛教都是迥然不同风格的一神教，在远江、三河等地区逐渐形成，并且快速的向着周围的接壤地区辐射出去。 ——统御天空的神明，光辉的主宰，暴风雨与雷霆的执掌者，常胜不败之军神，王权和民众的守护者。 永恒之神，唯一之神！ 对于这样的教义，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才好了。只不过其他的姬大名也因此产生了某种误解，认为自己已经看破了今川家的这一个莫名举动的真意了。 胜利之神！征服之神！还是王权的象征！ 那个人果然已经不满足于征夷大将军这样的位置与头衔了吗，就连宗教上的解释权，也打算拿到手？还是说这样的举动，是她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 一时间，大家都浮想联翩，只有本来就衰弱的天皇一脉瑟瑟发抖了起来。 他们虽然无权无势，却是万世一系，就算是征夷大将军至少也在表面上受封于天皇。但是现在却突然听人说，好像有人不愿意遵守这样约定俗成的规则了？ 他们又怎么会不害怕？ 第八章 太阳金经 除了已经作为核心的“少年”与“战士”的神道基石之外，穆修的确是需要继续凝练出其他的神之权柄了。 作为一位新生的现代神明，他所拥有的权能还是太少，因此迫切的需要拓展自身的领域，在相关的概念领域方面凝练出属于自身的神权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打算通过使用强化的方式，来获得名为“权能”的神之力了。 当然不是说因为不满大光球，所以决定再也不使用它的功能，从现在开始要完完全全的依靠自身的努力来奋斗，以此来划清界限……他还没有昏头到这样的程度。 尽管摆脱「主神」的控制似乎已经是属于势在必行的事情，然而无可否认的是，他目前还需要依靠「主神」光球来积蓄力量。 因为要是没有那颗大光球的帮助的话，他想要依靠自身的努力达到真正以自己的意志驾驭命运的程度，所需要的时间也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而且之所以这样选择，原因其实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只有将技能整理成只属于自身的能力，或者是只依靠自己的努力凝练出来的奥义，那才是真正属于自身的力量，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因果牵连。 至于第二个原因就更加简单了，单纯的就是因为……技能兑换太过昂贵了！ 在有得选择的前提下，穆修自然不会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他现在的积累已经足够，想要从灵魂之中孕育出新的权柄来，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的穆修只是还差一次的a级支线剧情，就能够满足进行兑换s级强化的要求了。 一次的a级支线是月面战争的奖励，而另外一次的a级支线是大幅度的改变了《fate/zero》位面的世界线的奖励——如果不是他当时已经完全达到了四阶中级的层次，这份额外的奖励也许还会更加丰厚。 毕竟要知道，影响到轮回者所获得奖励的因素，除了干涉剧情、使得世界线轨迹发生偏移之外，实力层次与所作所为的差距也是重要的评定标准之一，风险与收益等同。 要是一个普通人完全凭借自身的力量，干翻了全世界，毁灭了接近六十亿的人类的话。这样的“丰功伟绩”没有两次的s级支线剧情，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是像是穆修这样已经达到半神境界的存在，这样的事情虽然不说是什么基本操作，但也真的不是什么太过艰难险阻的事情，估计也就只有这第一次的成就有这样的奖励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穆修已经距离顶端兑换项目之中的力量的诱惑近在咫尺了，只需要再努力一把，就能够凑够所需要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在其他方面使用自己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 “因为想买的东西永远都有这么多，但是钱却总是怎么都不够花……” 合上了手中的《神明的本质概述》这本书，穆修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这种复杂晦涩的登神理论，实在是看得他有些头大。 神明的三要素，分别就是神火、神性、神格。因为神火是神明的基础，神性是影响万物的关键，神格是方向，既指引了信仰之力的方向，也点明了神力的倾向性。 不过神格的概念也可以说是神职，反正能够理解就足够了。 穆修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所有职能的循环，唯一缺乏的就是真正的教义、神国以及信徒。事实上即使没有那些东西，他也是正统意义上的神明了，况且走的还是原力古神的道路，有没有其实影响不大。 “信仰之力，源自信徒心灵的精神性能量……真是连神性都能够侵蚀的甜美毒药……”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穆修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这是未经淬炼的信仰之力，是奥尔加玛丽所贡献出来的，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穆修的第一个信徒，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接受现实都好，也没有办法否认这个事实。 再加上人的情绪是非常复杂的，当在她的心理被限制死了没有办法对穆修产生任何的负面情感与想法的情况下，那么就自然只有正面的情感能够产生了。 而且暂时用不着牵扯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样的概念上去。 她只要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自己能够活下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并且不可抑制的对穆修产生一丝感激之情的时候，这就是信仰之力的出现瞬间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的信仰之力，才让穆修意识到了某种特别的关键，并且决定要统一这个世界的信仰。 信仰之力能够非常简单的就转化为神力，简单到了只要在神性之中过滤一遍，转化出来的就已经是纯粹的神力了。而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它才有着改变神性的性质的可能，既是快速强大神力的捷径，也是束缚神明的规则。 ——即使是神明，也有着不可逾越的限度。 只不过，如果把握好那个限度的话，信仰之力却也是属于能够借助的强大外力。 譬如说，穆修不打算将信仰之力转化神力并且直接归于自身使用，他建立起来全新的宗教，并且传播教义，并不是为了自身收集信仰。 而是打算将收集到的信仰反过来回馈到信徒的身上，以另外一种形式。 他要让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类都信仰自己，而收集到的信仰却不是他的目标所在，因此会以神术赐予、神恩等等各种形式，重新反馈回到信徒的身上。 如此一来，既然不是用于自身，便能够轻易的避开信仰之源取代神性本质的风险。 因为穆修本来就不是为了信仰而来，在这个过程之中以自己的力量体系覆盖这个位面，将非常识的领域、神秘侧的一面控制住，这个才是他的真正目标。 否则的话，要是完全靠他自己的能量来支撑一个庞大宗教的整个神术体系，他整个人都得被绑定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自然要做将体系建立起来的同时，为其良好的维持以及运转寻找足以配套的能量循环系统，因此浩瀚并且源源不绝的信仰之力和庞大的神灵国度，就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他的选择之中。 …… …… “到底应该要怎么分级，根据什么样的评价标准将神术神恩赐予下去？” 自言自语着，刚刚扔掉了手中的那本书，穆修却又拿出了另外一本卖相看起来更加珍贵的书籍。 “如果完全自动化的话，那么需要非常复杂的符文序列组合，才能够让神国依据一套严谨的规则自行运转。” 这几天他一直都待在这个房间里，绞尽脑汁的考虑着怎么完善自己的教义，或者说怎么谦虚而又不失逼格的给自己吹嘘一下。 毕竟一个神明不应该有诸般伟力、可以完成各种神迹的吗？ 例如说梵天一梦创造宇宙，雅威七日创世，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 好吧，稍微还有些节操的穆修实在是没有那个脸皮给自己吹到这样的程度，所以做不到的与没有明确做到过的事迹，他直接就否决了，不打算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或者说，那根本就是自找麻烦。 只是，想要从无到有的编撰出一份全新的教义出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还是穆修这样的身份，就更加的尴尬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给自己写自传那样，但是却不是简单的叙述自己的生平经历。 而是要尽可能的吹嘘自身的逼格，伟光正高大全正能量，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全靠我的那种……唔，真是还没有下笔，光是想想都已经觉得尴尬。 所以，直到最后穆修也只是简单的阐明了关于自己的神格的概念定义，并且添加上了部分宗教意义上的修饰语就是了，其他的他干脆就什么都不管了。 毕竟只要传说与神话流传了开来，那么人类就会自发性的编织神话。 而只要这个世界维持在一神教的信仰背景之下，穆修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神话丑化、贬低——胆敢那么做的人不但形成不了风潮，还会被周围的人打爆狗头或者绑上火刑柱上直接烧死。 更何况，只要不被信仰绑架，那么神话的概念就没有办法反过来占据主导地位，影响到穆修的存在形式。 “太阳金经……” 捧着手中带着明显沉厚历史气息的金黄书本，穆修的眼眸里面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光芒。 这是他之前的战利品，毕竟干掉了那么多的轮回者，低级别的空间装备也拿到了不少。只是在团战之中轮回者都喜欢给自己的储物器具设置识别密码，强行破解有损坏的可能。 只是那个时候穆修也不怎么在意，因为比自己低级别的轮回者，底蕴不可能比自己丰厚，真正有价值的在他看来也就只有空间装备本身了。 直到他后来借助「主神」解锁了识别密码，从中竟然拿到了两本同样的太阳金经和一本亡灵黑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错误。 “剧情物品太阳金经，可以学习光明复原类咒语，学习者需具备特殊能量方可使用。可自行解读文字学习，也可以通过「主神」强化学习，学习消耗对应的奖励点数，需持有本书才能使用书上技能。” 大光球冰冷的提示声在意识之中徐徐响起—— “可复活持有者所见过的轮回小队任何成员，每个成员只能复活一次，复活时将会把他状态恢复到死亡前。复活需消耗复活曾经拥有和消耗过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数两倍数量……” 《神鬼传奇》或者说《木乃伊》的世界，似乎是轮回者们必然会重复经历的世界，因为对于轮回者来说，最重要的复活契机就在于那个位面之中。 那是主神空间对于每一个轮回小队都设置的一次复活次数，也许还有其他的世界有这样待遇，不过却就不会刻意安排了。 只不过，对于穆修来说这个东西根本没用，他又没有队友，要是挂了那就是挂了，不会有人拿着经书去复活他的。 对他来说，真正有价值的是太阳金经上面的神性烙印，以及光明复原类的法术。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收获，穆修才会起意染指太阳神的神格，他本来的打算是逐渐的循序渐进的，“雷霆”、“暴风雨”就足够费心思了。 ——更加别说还应国主大人的要求添加上了“王权”的概念。 第九章 即将迎来的大变序幕 “光明复原类的法术……不，是太阳神的神术，大约有两百多个。” 快速的翻阅了手中的整本太阳金经，穆修大概对于其上面所记载的内容已经有所了解，难怪大光球的提示说要持有本书才能够释放上面的技能。 因为那些根本就是神术，而不是法术。 即使掌握了法术模型以及能量运行的原理机制，没有相应的神力以及对应的神性烙印，一般人也根本就没有办法释放出神术来，因为那是只能够由神祇赐予或者由神祇本身来施展的力量。 如果两种情况都不适合的话，那就需要神性的烙印作为媒介，因此太阳金经正是这样的存在——如同那些传说中的魔道书一般，不但是记载知识的载体，本身也是辅助类的特殊装备。 只不过穆修并不愿意受到这样的限制，哪怕太阳金经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器之书也好，他也没有打算过将这种东西时刻拿在手中。 他轻轻一指点在了那本金黄色的、仿佛本身就是黄金铸造的书籍的封面上。 神力的光辉不出意料的绽放，空气之中泛起了如水波一般的涟漪，紧接着似乎四周的景色都有了那么一刹那的停顿，然后就是一圈恐怖的神力冲击波爆发了出来。 那是一片金色的光芒海洋，如同阳光直射，却又浓稠到似乎要变成了液态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无穷无尽的仿佛要淹没四周的空间。 一股宏大而且冷漠的意味在其中缓缓流淌了出来，宛若一只至高无上的眼眸正在俯视大地，上升、照耀，散发出亘古未变的浩大威严，使得诸天都在滚动。 让穆修的感觉就好像是之前对上了神灵凭依状态的绵月依姬那样，尽管体系不同，然而这无疑是属于太阳的神性。 只不过，这种神性烙印终究只是死物，又怎么可能在另外一位神明的手中翻出什么波澜来？ 两股恐怖的气机互相碰撞，然而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分出了胜负，穆修的精神意志如同一个磨盘一般，丝毫不客气不留情的将那道异神的神性烙印爆发出来的力量击溃，并且没有任何怜悯的一鼓作气压了过去。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十拿九稳，基本上可以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况且退一步来说，关于太阳金经他手中有两本同样的，自然是即使损失了也不心疼。 符文光环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启，可以媲美固有结界的“领域”降临，配合上电磁力都能够完全掌控的aim扩散力场—— 不管是光、辐射、热能还是别的什么都好，也根本没有办法逃逸到外界去，对于它们来说穆修周身的引力场就是不折不扣的黑洞。 当炽热到能够融化地球上一切物质的光芒与热浪散去之后，房间之中依然完好无损，穆修还是之前那样坐在榻榻米上，只不过他手中的那本黄金色的书本发生了某种明显的变化。 当然不是说融化成了金汁什么的，事实上它就连形变都没有出现，正如同空气之中迅速消散的热量那样。 所谓的变化，其实是指这本黄金之书好像突然就失去了灵性一样，明明与之前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不管用什么科技仪器来检测都只会是这样的结论。 但是却就是让人觉得它的黄金色泽比起几秒钟之前来说……变得僵硬、呆板了许多，毫无神秘感也毫无灵性。 穆修却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再次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了书本上面。 下一刻，黄金色的光辉一闪而过，他以自己的神性烙印重新标记了一次，这本刚刚变成了单纯的金属书本的太阳金经，再一次恢复成为了神器之书。 同一时间，鹰首人身，头顶上有一日盘及一条盘曲在日盘上的蛇的模糊的神明虚影就此破碎，在穆修的精神海之中什么印记都没有留下。 他才是自己的绝对神明主宰，早就已经将心中的一切神佛印象统统扫去，留下的只有自己。 “成功了啊……” 穆修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想了想，并指呈刀向前轻轻挥落—— 一道有形无质的耀眼金光一闪而过，以光速向前方斩击出去，然而却一下子就穿透了房间的墙壁，什么都没有破坏就透发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审判之光……对于普通人都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是却专门克制黑暗、邪恶的存在？” 通过灵魂之中涌现出来的那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讯息，穆修迅速的就掌握了刚刚自己发出的那道光芒的特性，然后若有所思的再次翻开了手中的太阳金经。 不过很快的他就有些气馁了起来，因为他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拥有太阳神的神格，刚刚掌握的那个技能就已经是吞噬同化了埃及太阳神的神性烙印后的额外馈赠了。 “或者能够再掌握一个？” 思维发散着，穆修取出了另一本太阳金经以及亡灵黑经。 在电影中，亡灵黑经可以让人复生，因此伊莫顿用它可以让安苏娜也就是他爱的人复活。而太阳金经在电影中的表现，则主要是让伊莫顿失去了法力。 因而可以简单推断，亡灵黑经是唤醒死者，可以用来召魂及施放法术的法术书，太阳金经则是用来安抚亡灵的。 但是根据穆修的阅读理解，却发现太阳金经之中同样记载有复活法术，而且相对来说比亡灵黑经之中更类似于招魂邪术的复活术要高出一筹，只是两种方式都各有限制。 大概是因为在埃及的神话传说之中，太阳神拉在入夜之后，也进入了死亡的状态，祂会驾驶着太阳舟进入冥河，与冥界的黑暗与邪恶搏杀，而等到次日的黎明到来，太阳的重新升起就象征着祂的重生。 少年的视线投向了亡灵黑经，他已经粉碎了一本太阳金经上的神性烙印，并且以自己伪造的取而代之。 这也即是说，从天之神性的基础上延伸，他想要获得太阳神的神格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只不过，是不是能够连阴间冥界也一并掌握？毕竟太阳神拉作为受到最广为膜拜的埃及之神，拉神经常被与其他神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混同关系。 譬如说祂在地府中的时候，就与死神奥西里斯结合，也成为了一位死神。 从神话角度出发的话，这也是能够做到的事情，而且埃及太阳神已经成功了。穆修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理论上也能够同时执掌地府冥界的权柄。 “算了，还是一步一步的来吧……”长长的叹了口气，穆修收回了那三本珍贵的神器之书，然后起身推门出去。 …… …… 因为有某人的加入的缘故，骏府城的城市建设的进度大幅度跃进，现在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城市区域完成重建了。 木屋棚屋什么的根本就看不见，全部都是高大的石质建筑，道路也全部修筑成为了平整坚固的红色砖块道路，任何一条主干道都宽敞到可以容纳四驾马车并行。 甚至街道上的两侧还已经出现了电灯柱，只是至今没有通电，因此也没有让人明白它们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毕竟电力的问题暂时还没解决，而且不管是水力发电还是风力发电等等，都稍微有些问题，穆修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在这方面跨越到太阳能利用的技术上面去。 反正如果技术理念无法接受的话，就用神秘学来解释好了，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更加容易接受。 他可是“光辉的主宰”，等到太阳神的神格到手了之后，直接针对性的创造一门神术来解决这个问题也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走在城楼上的穆修下意识的看向了高空之中的那个巨大火球，他突然有些冲动，想要到上面去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急促轻盈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国主大人的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我想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穆修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转过头去看向了一身盛装的少女，揣测着对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不然为什么竟然这么高兴？ “哈？”今川义元明显的狐疑了一下，但是紧接着马上就想起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过来了，不由分说的一把拖住了穆修的手腕，直接转身就走。 “跟本小姐来，你的那些太阳阶梯的研究成果据说已经出来了！你马上跟本小姐去看看！” “什么叫做我的啊？”穆修条件反射一般的否认道，但是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表情都一瞬间就凝固了，“等等，太不科学了吧，这么快就已经有成果出来了？” “是的，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啊，那些家伙只是才开始试验了几次就找到了最关键的接近比例……” 黑长直少女的声音之中满是欢喜雀跃，同样的也有一丝丝的疑惑在内。 就像是厨师想要研发一道新的菜式，都没有说随便将食材剁吧剁吧砍碎了混杂在一起就能够成功的。也是需要付出很多的时间和心力，才能够看见成果，并且在基础上不断的改良改进。 更加别说是制药工程了，虽然穆修将上百个本时空的死囚成功的洗脑，并且植入了后天形成的科学家人格以及大量的现代的相关领域的知识技能，然后打发他们全力攻关，研究太阳阶梯那种植物…… 可是这加起来，满打满算都还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吧？ 任由少女不可思议的怪力拖着自己飞奔，穆修用力地摇了摇头。对于这样的情况，只能够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这段时间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整个世界都在发力的一个时间段。 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那么接下来的话，只要顺着时代大势，将太阳阶梯这种能够推进全人类的能力进步的物种与自己的教义信仰绑在一起，然后散播向全世界。 接下来，根本就用不着自己操心，这个位面的泛意识就会帮自己传教了。 只不过前提是必须要让太阳阶梯彻底变异，去除掉引发生化危机的可能性才行，否则的话迎来的不是信仰大爆炸，而是毁灭性的打击才对。 …… …… 数天之后。 无边无垠的大海之上，离海面数百米的空中，穆修和身边的黑长直发少女静静的站立在若有似无的金色涟漪之上。 “就是这里？你之前就这么将那株植物扔下去了？”国主大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对啊，等它自己在海底下扎根，然后才能够借助季风与洋流的现象，将孕育出来的「果实」送往世界各地啊！” 穆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否则的话，总不应该让我们亲自送货上门吧？要搞清楚定位，我们是专门打击「恶魔」的正义的伙伴！” “你不怕失去控制？” “不怕，因为我的神性烙印就在它的基因组之中，所以我们只要传教就可以了——” “但是想要将信仰传到世界各地去，也没有那么容易吧，蒸汽轮船虽然已经提上日程了……”今川义元紧蹙眉头。 只是穆修依然不甚在意：“这个没有关系啊，它距离成长起来也需要时间，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播种了第二天就能够收获了吧？” 两人交谈的时候，脚下的深海之中。 一株巨大的变异植物的模糊阴影在海沟之中如同活物一般缓缓移动着，长长的触须如同软体动物的触手那样灵活，不断的深入更深层的地底下。 第十章 完成的蒸汽城市 一切都如计划中限定的一般，命运的轨迹，从一开始就被操控着…… 只是表面上来看，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变化只是在暗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而已。就算是诸国的姬大名们，同样的也没有真正的察觉到隐藏在时代变革序幕之后的暗流。 因为那暂时还只是存在于骏河、远江、三河等国，并没有完全的爆发出来，风暴席卷全世界，只是在那位今川家当主的意志之下坚定不移的推进着。 现在大家都只知道闷头种田发展生产攀登科技，再加上今川家的实力真的是太强了，不抓紧这最后的机会的话，恐怕又会恢复到之前那样—— 也就整个天下都被她按在地上摩擦的那种情况。 这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憋屈。 因此，在自以为已经看破了今川义元的下一步动作，各地的姬大名们都纷纷产生了某种迫切的危机感，并且下意识的加快了发展的脚步，于是各种关联的蒸汽技术和炼金工艺又迎来一波井喷。 毕竟在她们的眼中看来，当世俗政权开始染指宗教神权的时候，其背后往往象征着某些让人胆战心惊的变化与预兆。 要知道，在之前好歹那一位只是征夷大将军，虽然开辟了全新的今川幕府，名义上和传统上也多多少少还受到天皇一系的制衡。 然而现在呢？ 她分明就是准备砸碎整个旧世界，以自己的意志来诠释一个全新的时代啊！ ——这怎么能够忍？！这怎么可以忍！！ 尤其是本应该万世一系的皇室都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只可惜即使是在正常的历史线上，自1185年镰仓幕府建立至1867年大政奉还，天皇权力也被架空六百八十二年之久。 也就是说，他们和这个时代对岸的那个庞大帝国的那些儒生没有什么不同。 明朝的文贵武贱近乎走火入魔，已经惯坏了读书人，他们之中并非没有人才，但多数都是那种连存在价值都没有的废物，却还理所当然的觉得不管天下怎么换都要优待他们这样的高贵士子。 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可是传统！就算我们是废物，也要共天下，要尊重传统，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当然，他们自己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废物的，正如同精神病人是不知道自己有病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明朝那边当然会优待与他们共天下的读书人，但是却不意味着今川义元大小姐就会惯着她这边的皇室一脉。 要知道眼界决定一个人的格局和高度，因此已经明了世界有多大，并且在某种意义上还成为了现代人的黑长直国主，这个时代的传统与观念早就不能够束缚她了。 ——否则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准备将其他宗教一扫而空？ 就算是不信神佛，多少也是敬而远之，也唯有她才会下定决心之后毫不迟疑，甚至是如此激烈。因为这个世界的确是没有神明注视，唯一的神祇就在她的身边。 所以，在听说皇室使者前来谴责询问的时候，国主大人只是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就明白了过来那些家伙似乎都误会了什么。 只不过她却也没有解释，只是非常平静的顺水推舟的将错就错承认下来，并且让对方马上滚蛋，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由不得所谓的皇室来插口，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想要阻止本小姐？可以啊，直接亮兵器吧，要是什么能力都没有还如同那些野狗那样不断哀嚎，简直听得让人心烦。管你皇室不皇室的，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她的态度是如此的明确，没有丝毫的含糊。 只是……这样的态度简直嚣张。 本来还以为能够凭借自古以来的大义之名，稍微让今川家顾忌一下的皇室顿时就气炸了肺，但是更多的却是惶惶不可终日，并且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种悲观的情绪。 因为他们只有那个大义之名，如果这个不起作用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比势力庞大，这个时代的天下有谁能够比得过兵强马壮的今川家？ 如果不是其他的姬大名都隐隐联合了起来，再加上不久之前的那些异人带来的兵灾，现在诸国都迫切的需要休养生息的话…… 今川家早就已经再一次的横扫天下了。 比个人勇武，用斩首战术威胁？ 这个就更加糟糕了，谁不知道那位今川家的当主不但是天下第一美人，还是最早修行那种特殊力量的人。不是据说，而是她真的一个人就能够屠城灭国。 只是作为国主级的姬大名，她是领主而不是士兵，不会随便自己出手就是了。 不过对比起了惊怒攻心的皇室，其他的姬大名却反而是反应平淡，甚至不少人都认为理应如此。 毕竟今川家最近的举动分明就是要行那倒行逆施之事，大家都觉得自己等人早就已经看穿了，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摆到了明面上来说，不会对她们的计划安排有什么影响的。 如果今川家不是这么想的话，那才应该真正的警惕他们是不是抽风了。 …… …… “真素霸气……”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这是他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唯一的心理感想。 “你就只想说这些吗？” 少女国主转过身，拂动了下黑色的长发，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呃，难道还要写一篇读后感吗？”穆修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两人现在正走在骏府城之中，只不过身后都没有跟着什么护卫，甚至就连四周的人都好像是看不见他们那样，完全就是视若无睹。 这样略显新奇的体验，让今川义元的心情愉悦，而且终于不用烦忧那些政事内务，更是使得她轻松自如。 现在，城市的建设已经走上了正轨，或者说是已经接近了尾声。 因为在穆修的帮助下，能力值远超粘土魔像的石魔像也开始了大量的生产，将它们的力量投入到古代城池的建设扩建工程之中，带来的助力无疑是非常庞大的。 参考一下现代社会一直都还没有发展到大规模使用机器人的事情就知道了，某种意义上这可谓是超时代的特征。 再加上同样也是因为某人对于保障人权没有兴趣，相反对于如何控制人类有着浓厚的兴趣。 ——在他直接以言灵操控了今川氏上下的所有高层之后，不管是家臣还是贵族，都已经被彻底洗脑成为与国主大人站在同一阵营的死忠。 这一下子可谓是掣肘尽去，今川义元只感觉自己的统治前所未有的顺利与流畅，令行禁止，使命必达。 反正就是只要做出了决定，将命令传达了下去，那么就一定会得到执行，绝对不会遇到任何的阻碍，不像是之前那样想要做些什么都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要协调各方面的意见才行。 倒也不是说现在就不会有人跳出来阻止国主大人了，只是以前那些家臣家老很多都是为了利益而反对，而现在却是真的为她着想、希望她能够三思—— 虽说是同样的情况，但是这两种感触却是完全不同的。 “我已经让人给元康带了口信过去了，她也不会忤逆我的想法，只是她那边同样也有很多麻烦，轻易施展不开。” 一边兴致勃勃的观察着自己脚下的这座日新月异的居城，今川义元一边轻声的和身边人说着话。 “虽然我们的教义还是传开了，速度也非常快的就被辖下的人们接受，但是相比我们这里，三河那边明显是受到了什么阻碍。” 松平元康，也就是当初的那个狸猫一般的女孩，三河的小大名，松平家当主，从年幼的时候开始在今川家和织田家之间过着人质生活。 不过现在她已经从今川家独立了出来，成为了三河那边的领主，只是依然还是得到了今川义元的支持，双方互相缔结了盟约。 只是三河积弱已久，即使重新整顿起来，也没有能够这么快的恢复过来变得强大。而且松平元康真正能信任的人也只有服部半藏和服部半藏率领的忍者团。 换言之就是和之前的今川义元一样，掣肘同样特别多，难以轻易施展自己的抱负。 那些家伙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烦，偏偏却又必须借助他们的存在来维持统治，否则的话局势只会更加混乱。 “义元你的意思是，要我去给那些碍事的家伙摆事实讲道理吗？” 穆修挑了挑眉毛，如此问道。 国主大人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将所有的家臣家老召集在一起，然后这家伙直接对着所有人说了一句话。 他的权能之一就是利用言灵使得人类服从，只要还是人类，就绝对挡不住他的一句话。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她感觉到自己的统治前所未有的顺利。 “最好就是这样，不过你最近好像不能够轻易的离开这座城吧？”黑长直少女淡然点头，“本小姐的意思是，将元康叫过来，顺便让她将她的那些家臣一起带过来……” 千里送人头？ 脑海里泛起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只不过穆修倒是没有怎么犹豫，很是自然的答应了下来：“那也可以，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分身术的技能，的确是暂时脱不开身。” 因为他的第一座神殿即将就要建造完成了，这样的紧要关头他的确不怎么适合到处乱跑，而是要做好准备在这座城市之中建立起真正的神明道场。 还有就是，需要准备好即将施展的“神迹”，大大收割一波信仰。 …… …… 骏府城的变化是能够以肉眼看得见的，几乎就是一天一个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但是魔像傀儡如同蚁群一般的不知疲倦，就连人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能够看见在自己的努力下，家园和生活正在一天一天的变好的缘故，同样的也是带上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动力。 仅仅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骏府城就已经彻底的改头换面。 这是一座以穆修的眼光来看，充满了蒸汽朋克风和复古风的城市，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却已经超前到难以想象。 石板或者红色砖块铺砌的宽敞道路，道路两旁是挖好的排水渠，更深层的是城市的地下水道。 鳞次栉比的宏伟建筑，虽然层层叠叠风格规模都不相等，但是显得相当的干净整齐，都是沿着宽敞干净的道路展开的。 其中错落安插着无数带有独特暴力美感的庞大机械，它们的附近都竖立着某些警告牌。它们造型古旧，体积庞大，结构复杂，螺旋桨、齿轮、活塞、轴承等部件都是十分突出。 ——满是机械质感，而且内部不断地传来马达般大的轰鸣声，时不时的朝着天空喷出大量的蒸汽。 它们连接着暴露在外的各种管道，这是安插在城市各处作为动力的蒸汽锅炉，展现出这座永不止息的城市从清晨到深夜的循环。 第十一章 来客见闻 城市之外的烂地、泥泞道路也得到了治理——烂到那种程度，还满是人畜的粪便排泄物，这种情况穆修是第一个就不能够忍的。 所以，虽然没有如同城内那么奢侈的所有道路都铺设了石板或者红色砖块，但是道路也修整得非常的平坦整齐，不管是商队还是马车都能够轻松通过。 更远的地方，则是能够看见开垦好了的大片大片的辽阔土地，田地里面是绿莹莹的农作物，充满了绿意与生机，能够看见很多农夫在田地里面劳作着，充满活力与希望。 某些方向甚至能够看见铺设好了的轨道，一列列铁皮火车冒着黑烟穿梭在田地、平野和山林之间，似乎是在不断的运送着大量的物资。 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从其他地方将物资向着骏府城输送进来，还是从骏府城之中将各种物资运到其他地方去。 至于城市之中，更是有着为数不少的粘土魔像和钢铁魔像在行走着，它们移动起來笨重但平滑，如果不是路面的地基厚实的话，每一步都能让地面颤抖。 前者是在不断的清扫城市之中的杂物垃圾，对于违法乱纪的那些家伙进行逮捕或者罚款，顺便检查各处的设施。后者则是在不断的巡逻，似乎是在真正意义上的维护治安。 不会有人愿意无视钢铁魔像的存在感的，这种钢铁制成的魔像傀儡有着钢铁制成的人形身躯以及两倍于普通人的身高，就像是武装的巨人一般。 由于完全就是由纯净钢铁制造出来的构装生物，光是重量就有足足五千磅，也就是两吨多一点儿。这样的重量以及材质，当它们用精准而难以置信的致命力量攻击的时候，作为它们的对手就明白有多么的绝望了。 只是事情都有着两面性，对于本地居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不会说话也不会发声，也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气味的魔像傀儡更加有安全感的了。 尤其是当骏府城的高层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整顿城市风气的时候，干脆就将数量一直形成不了规模的钢铁魔像投入到城市治安之中去了。 虽然因为数量原因，在战场上成不了规模，对上了那些将武装色霸气修炼到极高层次的姬武将的时候没有优势。因为钢铁魔像在她们的重击之下真的不比塑料坚固多少，往往会被直接横扫一大片。 但是当投入到城区之中使用的时候，却就能够确保覆盖整座城市了，毕竟骏府城的基础终究还是古代城池，扩建虽然一直在进行。 然而却也不是现代城市动辄上千万人的那种数量级，动不动就需要上万的警力才能够维护城市治安的那种。 所以最近的骏府城风气是一天一天各不同，别说是偷鸡摸狗的了，就算是乞丐都再也看不见了，全部都被抓了起来进行改造，实在是没有对社会的存在价值的那种干脆就扔去开矿了。 正因为这座城市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因此不管是谁第一眼看见的时候，都感觉到了相当的震撼—— 如果说这个时代正在崛起的话，那么这座城市就是这个时代的文明之理的缩影！ …… …… “这真的是骏府城……？” 话语之中充斥满了浓浓的不信情绪，说这话的是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少年，完全就是作行商打扮，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和侍女。 “理论上来说，的确是的，信澄大人。” 在他身后作侍女打扮的一个蓝发蓝瞳的少女似乎也是忍不住惊叹道，眼眸里满是惊骇与激动混杂的神色。 她们本来就是过来打听消息的，然而才刚刚抵达目的地就已经被眼前所见惊着了，心中不可抑制的涌起了一股无力感，这样的敌人应该怎么样才能够对抗？ 似乎距离之前的异人战争也就堪堪才过了一个季度的时间吧？！ 所以说，这短短的三个月之中，今川义元到底是有了什么奇遇，或者说她辖下的居城到底是骑在什么东西上面向前横冲直撞的，为什么一下子就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 刚才远远的在城外的时候，丹羽长秀就已经觉得足够震撼了，现在进了城之后，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头怪兽。 一座自成体系并且侵略性十足的城市！一座在蒸汽科技和炼金工艺的双重技术支持下的蒸汽朋克风格的钢铁怪物！ 城市之中的魔像傀儡、炼金工坊之类的东西，她其实并不陌生，因为织田家以及其他的姬大名都在这方面努力的发展。她真正震惊的却是这座城市的完成度，不管是谁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座城市的改造已经到达尾声了。 剩下的只不过是不断的扩建，针对性的调整规划……如此一来，差距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织田家集中力量首先发展起来的城池，至今也仍然处于一种复杂的混合状态，先进与落后并存。大量的炼金工坊、蒸汽锅炉以及那些木屋棚屋、土洼道路、矮小砖墙一同存在——真的是非常明显的差距。 其他的姬大名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但是唯有眼前的这座骏府城，实在是有些颠覆她的想象力了。 “果然过来探查消息是正确的，不然的话我们可能会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七十分。” 少女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环绕城市的蒸汽空轨，尽管这部分的悬挂式单轨交通运输系统还在建造之中，然而却已经开始试运行了，顺着隆隆的声音看过去，能够看见几节列车车厢的运转。 那空轨的附近上空，还有一艘浮空飞艇的存在。 “骏府城的优势太大了，相比之下即使是信奈大人已经得到了斋藤道三大人的让国状，将美浓紧紧握在了手中，暂时也还是没有与之对抗的资格。” 一行人都随着她的话语沉默了下来。 不管是怎么样的听闻或者没有道理的信心，都不如直接看见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来得更有说服力。 骏河是东海道的必经之路，经过今川家近两百年的苦心经营，整个骏河国已经成为了东海道的重要交通枢纽，其中心就是骏府城——东海道第一弓取今川义元的居城，其名声甚至已经散播到关东畿内乃至更遥远的九州羽奥等地。 光是一个骏府城繁荣富庶的城下町，织田家名下的所有城下町加起来再翻几倍都是远远不及，因为比起骏河，信浓地区真的是穷困山区。 除了石高的数据之外，其他的没有任何一方面是拿得出手的。 在以前的积累也决定着今后的发展，骏河不管是海陆都好，都没有什么困难障碍。 相反的是，相对偏远而且地域广大人口稀少的信浓想要发展起来的话，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支撑，这就是现实。 一瞬间，丹羽长秀的脑海里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的事情，无愧于她作为织田家的智囊的定位。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等人在进城之后，在街道上站着发呆有一小会儿了。 也幸亏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她们这样的人不少，骏府城的本地居民也是见惯不怪，因此没有招致怀疑，只是那种看土包子的眼神却是免不了。 “先找个地方安歇一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按照之前的计划，老老实实的行商就可以了，不要刻意的去收集情报，你们的经验都不足……” 如同侍女一般的紧跟在织田信澄的身后，丹羽长秀却是在向着众人低声的嘱咐道，虽然这一次名义上是以信澄大人为首，但是实际上她才是主事者。 毕竟也只有她才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否则的话，要是派柴田胜家过来的话，估计现在就已经暴露了。 “但是我们这一次的机会不可多得，因为骏府城不是港口城市。而且跟据川并众回馈的消息，据说是今川家已经捣鼓出了蒸汽轮船，今川义元不久前才出发前往视察了，所以我们才能够有这样的机会。” 她的话语很轻也很细，然而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这是今川义元的居城，如果那位今川国主亲自坐镇的话，那么不会有任何人想要过来送死的。不管是捣乱也好或者是单纯的想要打探消息也好，任何人的气息都瞒不过那一位的感知。 也就只有得到了明确的信息，确认那位人尽敌国的今川国主暂时离开了，她们才有机会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某块牌子，这是进城的时候获得的“通行证”，必须时刻随身携带，否则的话要是被那些魔像傀儡察觉到有人身上没有许可，它们是绝对不会吝啬于自己的拳头的。 虽然说有丹羽长秀随行，魔像傀儡也并不可怕，但是他们却绝对不会天真到觉得自己等人暴露了身份之后，这座恐怖的蒸汽城市只会用魔像傀儡来打击他们。 谁知道还藏了什么可怕的手段？ 领队的少年是织田信奈的弟弟，曾经在周围人调唆后企图谋反，被信奈原谅谋反之事后改名使用分家的姓，分家的姓为津田，所以就改名为津田信澄。 “我知道了，丹……万千代。” 他听完了丹羽长秀的话后，露出个很难看的笑容，但是眼神却非常的坚定，只是没有说些什么。这一次的任务是他自己主动请缨的，虽然非常的害怕，但是却也同样的坚定。 丹羽长秀虽然是织田家内部相当稳重的人，却也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惊骇。 虽然表面上她只是跟随着队伍缓慢进城，前往城下町的市场区域而已，然而在过程之中她却通过对气息的把握感知尽可能的侦测着这座城市。 结果却是越来越惊讶。 城中的大部分居民的身体素质都好得出奇，比以前的士兵还好，只是他们的身上都带上了一丝丝奇特的异样气息，似乎是量产的炼金产物那样。 但是来不及思考这样的现象代表着什么，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又被城市之中无处不在的蒸汽动力系统吸引了过来——那些蒸汽锅炉有条不紊的分散设置在城市各处节点，如同心脏一般，通过那些脉络血管一样的黄铜管道，向着整座城市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动力。 似乎这样的布局与设计非常的合理科学，很有参考性来着的，也许自己应该将它们尽可能的多少记下来…… 这么想着的她慢慢的又因为感应力深入到了地下，察觉到了那复杂庞大的地下水道之后，就更加的头疼了，这座城市似乎在任何一个方面的建设都已经完成，复杂的吓人。 这样的头疼一直持续到她的见闻色霸气扩散开来，察觉到了城市中心的区域的某种奇异的神性波动的时候—— 那是城市中除了权利象征的天守阁之外，最为醒目的一座建筑。 建立在中心广场附近的宏伟神殿。 仅仅只是因为见闻色霸气扩散了过去，扫过了神殿，沾染上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气息，就让丹羽长秀有种要窒息的错觉。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恐惧。 在那一瞬间，她便已经明白了自己之前和其他人猜测过的关于今川家到底为什么要染指神权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所有人都错了。 第十二章 “神”与“人” 城市的中心有一个宽敞平整的圆形广场，全部都用洁白的大理石铺砌而成，广场附近寥寥无人，不过看上去似乎也不是禁止靠近的样子。 广场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喷泉，还有的就是一座今川国主的雕像，完全由洁白细腻的白玉雕琢而成。栩栩如生，身着盛装，表情淡然，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而广场的尽头则是那座宏伟的神殿，主体部分已经完工，但是偏殿部分却还在建设之中，魔像傀儡以及人群正在往返忙碌着。 他们正在利用各种粗重笨拙的蒸汽机械以及起重机关，努力的在那最后的部分建造着，争取赶上三天后的最后工期。 不过主殿却已经开放了，三三两两的行人都在其中进出，不知道是专门来祈祷的，还是因为恰好从广场附近经过，所以顺便来祭拜一下神明。 估计还是后者居多，毕竟这是全新的信仰与神话，不管是谁都好，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就能够全盘接受下来，改弦易辙的。 只是现在整个今川氏的势力辐射范围之内，已经没有以前的神道教、佛教的存在土壤了。 ——没错，那些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非合法的宗教组织，不管是传播还是信仰都是属于违法行为。除非让信奉的神灵作为法人代表前来自证清白，否则的话一概查封，绝不姑息。 虽然还有不少的神官、和尚在负隅顽抗，但是不管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国家机器运转起来的力量都不是个人意志能够抵挡的。 只不过，今川义元倒也没有嗜杀成性，她只是下令将那些家伙全部抓起来，抓够一批就送一批去神殿里面接受神明的“教化”—— 让他们好好的聆听“普世之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那些迷途羔羊重新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以及世界观”…… 嗯，好吧，说白了其实就是让他们接受洗脑，直接摇身一变跳槽到新的宗教之中去发光发热。毕竟他们本身就是神职人员，直接杀了的话最后还是得从其他地方提拔神职人员，这样未免太过浪费人力。 真正的统治者都知道，杀人解决不了问题，虽然说直接杀掉的话，念头的确是通达了。可是紧接着引发的连锁反应又会让你念头不通达，那个时候怎么办，继续杀下去吗？ 别傻了，要知道那种例子只要有一个卫宫切嗣就够了。 所以说，其实也是这个国家的人们多数都没有虔诚心的缘故。只是人类需要信仰，不一定是狭义的宗教信仰，只不过是一个人不停寻找答案的过程。 人的力量在命运面前太过于渺小，理智和情感也太容易动摇，所以必须找到一个坚定的依靠，找到一个稳定的参照，才能在人生中对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尺度有所认知。 正因为世界上有很多的事物现象没有确定解，所以人类需要有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宗教信仰的存在只是提供了一套现成的理解方式，所以才能够广为人们所接受。 但是信仰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是生于人心，亡于人性的。因此大部分的人们都是泛信徒这个情况实在不足为奇，一般大众都属于此列。 宗教对于这种人来说只是一种生活中的调剂，他们信仰神佛，只是因为这并没有什么害处，而且还可以使自己的心灵得到寄托与安慰。 但是这种信仰十分薄弱，他们随时可能改变，往往也只在需要时祈求神佛。 基本上可以说是见神就拜，是教就信的那种人，所以走过路过的时候正好进去祭拜一下，祈祷一下，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只可惜，他们提供不了多少的信仰之力。 …… …… “难怪说泛信徒比无信者都更加可恶……既提供不了多少信仰之力，却又丝毫不肯放弃祈求赐福的机会，真当我是服务生了吗？” 穆修扯了扯嘴角，高高端坐在神殿的祭坛之上，俯视着下方的那些正在跪拜自己的人们，心中涌起了一丝丝相当奇妙的感触。 不是什么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一个活人现在竟然立了神位，莫名的感觉到有一种荒谬滑稽，几乎要让他要有种忍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 只不过这个时候，在普通人的眼中，他只是一尊威严的神像而已，并非是活物。 因为此刻他只是将自身的一道意念附身降临在了自己的神像之上，本体早就已经跟随着国主大人一起前往最近的港口城市视察蒸汽轮船去了。 反正互相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信仰通道的开辟也使得神力可以无损的进行远距离传输，因此对于三天后的“神迹”展现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况且穆修现在也只是烦恼于关于信仰与信徒的问题，在一般人的肉眼无法看见的视界之中，神殿的穹顶仿佛变成了一片辽阔的星空，淡淡的光芒湖泊在其中汇聚，跌宕起伏。 而且时不时的还有着斑斑点点的光芒，从走进神殿之中祈祷的人们的头顶上浮现，如同星星点点的荧光，晃晃悠悠向上漂浮，最终也汇入了光芒湖泊之中。 这些就是信仰之力，但是情况却不怎么喜人，因为数量的积累太少的同时也有着太多的杂质掺杂其中了。 人类的自私、贪婪、狂热、执着、迷惑、无畏、恐惧、破坏欲等等，这些情感上的倾向都可以说是污染信仰之力的残渣。 ——真正完全的敬仰崇拜神明的信徒，单纯的就是不为回报或者目的的付出，才是最精纯的信仰之力。 也难怪信仰神们都是费尽心思的想要提升自己信徒的虔诚度，因为靠信仰之力吃饭的祂们只有这么做才能够改善生活。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抛弃这部分的残渣，次一等的就是花费更多的心力去转化出神力，去除所有的杂质。最不明智的做法，就是来者不拒将其全部转化成神力，加速自己灭亡的命运。 穆修当然是……选择后者。 反正转化出来的神力也不是用于他自身的，他当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他真正苦恼的是信仰之力还是太少，积累速度也还是太慢了。因为那些人们进来祈祷一下的时候，才会产生点点的信仰之力，这样的情况当然不可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真正的合格信徒，应该是建立起了稳定的信仰连接的那种。 举例来说，就是有着水管互相连接联通，缓慢却坚定的输送着水分，也许“流量”很小，但是这个过程却不会轻易的停止。 而不是现在这样，水龙头扭开了，隔三差五的才偶尔滴出几滴水珠来。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穆修还不至于有些烦躁，毕竟他非常清楚，在强权推动下强迫信仰的宗教，是不可能一开始就让人们所接受的。 现在的人们的态度才是最正常的，只是抱着“反正不要钱”、“祭拜没有坏处”的想法来对待他这位神明。 一向都能够很正确的处理其他人与自身的位置与距离关系的穆修，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生气，只会觉得很正常。 真正让他有些烦躁的是，那些家伙的祈祷—— 滔滔不绝的祈愿，无数的声音都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响起，那些家伙虽然对于信仰自己这件事不怎么在意，完全就是随意糊弄的态度。 但是在祈愿想要得到什么事物的时候，却反而非常的认真，以至于生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神明不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同一件事翻来覆去的叮嘱无数次。 结果就是这样，在穆修还不习惯信仰神的状态与模式之前，他只能够忍受这样的骚扰。 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自然让他感觉到恼怒，虽然说他也并不打算付出，但是那群泛信徒的信仰的时候的态度以及索取的时候的态度的明显对比，实在是让人恼火到极点。 只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就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动出来。 这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情况，不是吗？只需要等到三天之后，施展神迹就可以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步入正轨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 “嗯？终于下定决心过来了吗？我还以为要动手制造「意外」了呢。” 穆修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先是挑起眉头，然后便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当然早就知道会有其他的势力的人们过来查探情报的事情了，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涉及宇宙奥秘、干涉世界运程的关键，想要窥伺到相关的未来片段可谓是非常容易。 事实上，眼下的局势也正是他和国主大人刻意营造出来的，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国主大人恰好离开了骏府城？ 这其实是在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主动制造机会——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她们是不会乖乖的帮助自己传教的，所以需要让对方“自己”发现某些所谓的事实真相，这样子她们才会深信不疑的去执行。 …… …… 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早已经被某种高等存在把握到了，也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只是某种伟大意志的推动。 丹羽长秀和津田信澄站在神殿之外，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迈进了眼前的神殿之中。 人类这种生物，都会坚信自己的认知与存在，不会轻易接受不理解的事物。 哪怕潜意识之中已经得知了自己所追索的问题的答案，并且明白了那到底有多么的惊人。然而只要还没有在明面上得到再次确认的话，她也还是会当作是不知道的，所谓的自欺欺人正是如此。 “那个，万千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津田信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虽然确认神殿四周都没有什么守卫的存在，但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信澄大人，今川家的变革似乎是环绕着这新出现的宗教来进行的，所以其中必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今川义元可不是什么无的放矢的性格，这其中肯定有值得她这么重视的缘由。” 侍女打扮的丹羽长秀目不斜视，低低细语道。 “如果想要搞明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的话，我们就必须过来一趟……况且这神庙似乎也没有禁止外人接近，就连其他的商人都能够过来，不管是打听消息还是求神拜——” 话语到此很是突兀的戛然而止。 神殿之中很空旷，也很安静，敏锐的感知力让丹羽长秀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清秀少年却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苦笑着抱怨道—— “我总觉得这里有些诡异，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暗中注视着我们……” 第十三章 三天后的仪式 不得不说，津田信澄的直觉感知同样非常的敏锐。 “这应该是错觉，信澄大人只需要不要胡思乱想即可，免得自乱了阵脚……而且务必要谨言慎行。” 丹羽长秀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强作镇定的低声安慰着对方，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家主的的弟弟，而且姐弟俩之前的矛盾早就已经缓解了。 可是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事实上，就连少女自己都觉得心里发毛起来了。 因为她刚刚才迈进了神殿之中，同样也感觉到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存在正在不带丝毫人类可以理解的情感，漠然的注视着自己，连灵魂都被看得透彻，似乎毫无秘密可言。 她本来还能够安慰自己说，是这两天在这座敌国城市之中心理压力太大，再加上前两天产生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现在导致自己产生了错觉而已。 偏偏好死不死的津田信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她刚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瞬间就再次波动了起来。 两个人都是同样产生了这样的感觉？那是不是意味着……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神的！” 微微的摇了摇头，丹羽长秀轻轻以皓齿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这个世界是没有神佛的。 既然过去没有，那么现在也不存在，未来同样应该如此！ 就算是曾经以神自居的上杉谦信，据说因为被被毗沙门天附身，在战场上不会被任何刀枪、铁炮伤到的战国最强大名，现在也早就已经失去了曾经的那种强大以及神秘感—— 因为任何一个姬大名，只要不是资质特别差的。 那么想要用武装色霸气做到刀枪不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比起两年之前，任何一位姬武将都足以在现在做到真正的一骑当千。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应该被冠以“神”的名号的话，那么不管是谁都只会选择今川义元—— 那位国主仅有的一次出手，就是三个月之前的那场战争，当时她只是一刀就劈开了整座城池，几乎完全是以一人之力镇压了当时混乱动荡起来的整个京都。 回想起来当时的那一幕，纵使是时隔已久，丹羽长秀还是忍不住感觉到有些心底发寒。 那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天神才有可能劈出来的一刀，当世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一城一国可以抵挡。 但是诸国之间的吞并侵略，却不是个人武力就能够决定一切的。只要那位今川国主想要的是完整的国家，而不是被毁灭后的废墟，那么她就不可能将一切都诉诸于暴力手段。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能够有继续与其博弈的机会，而且也都知道那不是什么神之力。 只是她的武装色霸气修炼到了上级境界之后，实在是过于强大了。如果其他人也能够达到那个程度的话，那么就算是用拳头，同样有着轰平大山的力量。 也即是说，大家都有可能达到那个层次，只是那位今川国主最早成就而已，因此自然不会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神之力了。 …… …… “这神庙的形式好生古怪……” 利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丹羽长秀和津田信澄不着痕迹的走到了祭坛之前，心中却是更加的疑惑与不解起来了。 这个国家自古以来关于神明道场的表现形式，多数都是神社和寺庙，自然会对这种偏西方式样的神灵殿堂感觉到新奇了。 只不过这其实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象征意义的，穆修只是单纯的因为觉得一座寺庙或者神社，出现在现在的这座蒸汽朋克城市之中，似乎画风多少有些冲突。 所以他才干脆的拍板决定，于是修建了西方式的神殿—— 基本上都是以洁白无暇的大理石作为建材，入口处设有两扇青铜大门，穹顶和门廊的天花板覆盖有镀金铜瓦，殿内宽广空旷，无一根支柱。 穹顶的顶部开有一个圆洞，这是整个神殿内唯一的光源来源。 不过这并非是绝对制式，等到教义信仰彻底的传播开去了之后，不管是神殿、寺庙、神社还是祭坛、牌位什么的，都只不过是一种表现形式罢了。 反正信仰传到哪个地区，就按照哪个地区的风俗习惯来因地制宜就可以了。 只是就现在来说，这种宏伟的神殿还是让人很是好奇的，老实说很多人其实都是被这前所未见的建筑吸引了过来的——不是寺庙也并非神社，他们实在是有些好奇，这其**奉的是怎么样的神祇。 再加上这段时间今川家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传播新的信仰，也不禁外人走进神殿，不管是商人、贫民还是公卿贵族都好，都没有限制，所以自然有人想要去看看。 丹羽长秀也是抓住了这个不会被人怀疑的机会，才和津田信澄过来的。 只是—— 祭龛之中的神像稍微有些出人意料，那是一个“少年”模样的神祇之像，通体皆是由黄金浇铸而成，剔透的却是宛若琉璃，仿若每一寸躯体都有着神性的辉光在折射流动一般。 表情漠然，高高在上，一手执闪耀的黄金之剑，另一手则是牵着一匹正在搬运太阳的白马。 这就是全部的神话形象，最为显著的“军神”以及“太阳神”的神话特征倒是能够表现出来，但是其他的领域如果不配合教义一起看的话，那就很难联系得起来了。 只不过这也是正常，对于“身兼数职”的神明来说，神话形象一般是只表现出一部分的神话特征的，很难表现出所有的神话特征来。 “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吧？” 抬起头来看着神像，丹羽长秀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心中“咯噔”了一声，但是表面上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那样，低声对旁边的津田信澄说道。 她并没有感觉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发生了什么变化，譬如说变得更加清晰或者变得更加模糊什么的。 丹羽长秀之所以刚刚莫名的心中一颤，完全就是因为神像的容貌与曾经的某段记忆之中的某个人的身影非常契合。 能够一下子就能够联想起来，那是因为印象真的特别深刻。 毕竟当初就为了这件事，今川义元发了疯一样的发动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把尾张国按在地上往死里打。如果不是后来富裕的美浓国到手了的话，元气大伤的尾张早就已经彻底灭亡了。 而且说起来，似乎就是在那之后，整个战国乱世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应该是错觉吧……”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什么好的理由，丹羽长秀只能够再一次的这么说服自己，并且让自己尽量相信。 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关联。 只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和津田信澄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就找了个由头向在神殿之中的神官走去，打算打听一下具体事宜。 不过理所当然的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听到，那个穿着鎏金丝边，胸前印着太阳图案的法袍的神官明显是个非常虔诚认真的信徒，待人接物的态度也是很温和耐心。只是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宣扬教义，复述那些夸张的神话传说。 唯独就是不说教义的起源，似乎那是自古以来不需要多说的绝对真理一般，同样的也闭口不提一下为什么今川家要推动宗教改革的事情的原因。 然而他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两人无可奈何，又因为不能够表现得太过出格，也没有办法直接询问。 只是更加坚定了丹羽长秀的基本的推测——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 穆修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却什么都没有干涉或者影响，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所以他要让对方自己想办法去寻找背后的“真相”。 …… 丹羽长秀对此自然是毫不知情，只是她总觉得自己的所见所闻实在是有些过于奇怪了，直感似乎在警兆着什么那样，让她非常不安。 只是，一直到两人离开了神殿之后，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她始终还是松了口气，觉得果然就是那样，只是自己先入为主造成的印象引发了各种不必要的胡思乱想而已，当不得真。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这算是什么？今川义元真的以为她的骏河是神祇的地上神国了吗？” 看着手中的那份简单的宣传手册，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候，大约是因为已经走出了广场的范围，早就感觉不到那种“被注视”的视线了的缘故，津田信澄放轻松了不少。 这个清秀的少年马上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的“侍女”问道：“万千代，三天后我们还准备过来吗？据说那是神殿真正落成的日子……但是我们刚刚也没有发现什么，应该不用再来了吧？” 他对于再次来到这个诡异的神殿附近非常地排斥，总觉得这里实在是有些让人不舒服。 “……” “……” “嗯，这样也好，信澄大人。反正据说三天后的仪式会在深夜举行，那个时候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去凑热闹。” 丹羽长秀稍微想了想，缓缓点头说道。 “趁那天晚上的机会，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去查探对于我们更加重要的事情……那个仪式必定只会是一个笑柄，我们最好就不要过去被人注意到。” 说到这里，她也不禁有些好笑。 理应该无比盛大的仪式竟然是在三天后的深夜开启，而且只是暂时开放宵禁，并不强制要求民众参与——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那个时候的场面，到底会有多么的尴尬了。 百姓平民都需要劳作，一整天下来早就已经累垮了，谁又会在午夜时分去参加什么祭祀仪式，如果不是强制动员的话，绝对不会有超过一百个人以上的人会去捧场。 所以说午夜时分才开启祭祀仪式根本就是败笔之中的败笔，那个时候连看热闹的人都吸引不过去。但是他们竟然还刻意定下这么一个微妙的时间，而且言之凿凿。 难不成是失心疯了，觉得那位所谓的“光辉之主”可以操纵天象，玩弄日月星辰，一瞬间将黑夜化为白昼吗？ “如果这步棋不是为了隐藏其他的某些事情的话，那么我只能够给它打十分了。” 少女轻笑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如何的放松警惕。 “但是，信澄大人，我更加倾向于这其实是一个陷阱。譬如说利用其他的势力都对那个宗教感兴趣的情况，设下这么一个局。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想去看一下，但是要是有人真的在那个时候过去参加仪式，就值得怀疑了。” 稍微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那天晚上撤消宵禁这件事情，可能也是一个陷阱，就是为了引我们暴露的。所以，信澄大人，那天晚上请你务必要警惕起来。” …… …… 同一时间。 在远方的某个港口城市的海港边上，和国主大人正在观看第一艘的蒸汽轮船的下水仪式的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他转过头去十分平静的对身边的黑长直少女说道： “单纯就以带来的欢乐而言，这颗星球上的确不能够缺少某些自作聪明的傻瓜。” 第十四章 穆修大人蓄力中——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已经是三天过去了。 对于某些有心人来说，骏府城这座蒸汽朋克城市理论上就应该是其他城市的最终形态了，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作用。 因为大家其实都拥有相应的技术工艺的基础，只是不知道组合起来应该怎么才算是合理的运用，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现在突然有这么一座自给自足，侵略性极强的蒸汽城市的完全形态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几乎就是如同黑暗海洋上的灯塔一般，清晰明确的给所有人都指出了一条明路。 要知道，她们并不是真的差距太大，因为只要下定决心，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等资源，首先改造一座城池，同样也是可以的。 断然没有理由说别人家都已经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了，自己却还停留在嘴炮治国的层面上。 事实上情况也的确相差不远，之所以其他诸国被今川家远远甩下的原因，主要就是其他的姬大名们都是拿捏不定主意，都只是在黑暗中摸索着，生怕撞到磕伤甚至一个不小心跌进沟里。 毕竟从无到有的建设新的城市难度更加巨大，也是她们所无法做到的。 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已经有的城池的基础上进行改造与扩建。 然而旧城池的改造虽然也是属于实验性质的，可是却更加需要慎重，改造中存在的问题是城市在长期发展和演变过程中逐步形成的。 其中涉及到了历史、政治和经济等方面的原因，诸如种种布局混乱，房屋破旧，居住拥挤，交通阻塞，环境污染，等等等等，这样的问题影响着城市的发展。 不是说什么技术先进，就要无脑采用什么技术的，更加要考虑与整体节奏配套，否则要是内部相互脱节，那绝对只会有恶果而不会有好处。 正是因为大家都不傻，事实上还都是统治一城一国之主—— 不要以为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要知道能够同时管理好二三十个人，这份“才能”就已经可以称之为管理能力了。而要是能够真正的治理好一城一国的人才，那种领导力绝对是超乎寻常的。 不管是擅长外交还是专精于内政，反正这种人做出任何的决定都肯定不会缺乏方方面面的周详考虑。 这个不能怪她们，因为她们都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更加没有搞砸了就直接存档读档的能力。虽然说并不是只有一次的机会，但是一旦搞砸了损失的人力物力对于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是肉疼到极点的。 要是连续多次失败，那么基本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谁都只会小心翼翼的一点儿一点儿的，在可控范围之内试探、推演，利用这样的笨办法来推进更先进文明的建设进度，而不是不管不顾无脑莽穿。 只不过今川家纯粹就是开了挂，这根本就不能比。 但是即使不知道今川家是开挂的，而且知道了也举报无门，可是这并不妨碍其他势力的人们将骏府城作为参考模板。 从蒸汽锅炉与蒸汽铜管的设计与铺设方面出发，从城市的道路规划和排水系统的方面出发，从铁路轨道和蒸汽空轨的方面出发…… 基本上就是这样，反正只要搞明白了城市方方面面的整体布局，就已经算得上非常的有价值了。也许她们只是照本宣科，并不能够理解其中的设计理念。 但目前的问题就像是在考试，只要将卷面答案先抄了下来，把好成绩拿到手再说。至于知识的本身可以在之后再行弥补，但要是成绩名次落后了的话，就可能再也追不上来了。 而且如果能够在这样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探寻这座蒸汽朋克城市的奥秘，自然是更加好的。 只不过—— …… …… 这个世界与两年前已经完全不同，其中的一个例子就是—— 商队。 这两年间商业兴盛起来，使得行商之人大大增加，诸国之间也借此互通有无，促进繁荣富庶。基本上只要不是正在交战之中的两国，那么商业行为就不会受到影响。 尤其是现在，大家都迫切需要更加多的资源建设一种全新的文明形态，想要完全凭借旧时代的官方力量来统合那些需要的物资的话，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浪费时间…… 再加上魔像傀儡的制造工艺开始逐渐普及，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之中，很多体力劳动不再需要人类负担，因此不管是哪个势力都自然更加不会轻易的打击商队了。 只是如此一来，导致的变化也有些意思，例如说间谍活动开始频繁借助商队来掩饰进行。 又例如说，因为诸国之间的人员流通率大幅度增加的缘故，慢慢的很多的城市之中都出现了专门的“旅馆”供外来人士下榻，甚至就连官方用于传递信息的驿站都开始接受普通的平民百姓们的邮件申请…… 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十六世纪的时代，却已经表现出了十九世纪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某些特征了，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有些魔幻了。 谈话发生在某所“旅馆”之中—— “果然，不但只有表面上的事物是需要注意的，还有政策条律甚至是人们的生活习惯，都需要密切联系在一起……” 拥有白雪一般的肌肤，银亮的长发，以及很像是兔子红瞳的眼睛的异样少女很是冷静地说道，用手中的青竹轻轻的敲了敲自己旁边的地板。 “否则的话，即使是一丝不苟的复制了这一整座的城市也好，也只是有一个空壳子，根本就运转不起来或者是效率要远远落后于这原来的城市。” 一边轻声的说着这样的结论，她的眼神一直都在注视着外面街道上的情景，片刻都没有挪开目光。 这个娇小的美少女正是被歌颂为军神与毗沙门天的化身，「越后之龙」上杉谦信。 她原本名为长尾景虎，出身自越后守护代——长尾家，是上杉家的主要人物。 房间之中还有另外一名少女，仰慕着上杉谦信的姬武将，直江兼续。 她根本就不在意家主说的那些事情，只是毕恭毕敬又诚惶诚恐的单膝跪地，向着窗边的上杉谦信说道： “那个，这些事情暂时还是首先搁置吧！恕我直言，谦信殿下，你是上杉家的当主，现在这样深入敌国领土以身犯险，实在是太过冒失了。” 上杉谦信头也不回，相当平淡的说道：“如果我不跟着过来，那才是冒失了，万一这是一个陷阱的话，你们真的有把握在今川义元的手下逃脱吗？” “……”直江兼续无言以对，她虽然个性天真单纯，但是却并不代表着愚蠢。 “况且，我也有不得不自己过来的理由。”肌肤似乎没有色度的少女回过头来，垂下眼眸，“这是我在聆听毗沙门天的「声音」之后，做出的决定。” “……” 对此，直江兼续只能够是继续无言以对。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被歌颂为军神与毗沙门天的化身，上杉家的任何战略决定都是家主独自决定的，其他人很难干涉。 她是排除领土欲望的稀有武将，但是却百战百胜。 她的家臣们，当然也不是为了在战斗中增加领土，而是为了无偿的义战，连年战斗。 说实话，其实对此直江兼续也是早有预料，谁让今川家莫名其妙的抽风了，要推行一神教的宗教改革，而且塑造出来的神明据说也是有着军神神格的光辉之主呢？ 自诩为军神与毗沙门天的化身，上杉谦信对这样的问题的反应大概是诸多姬大名之中最为激烈的。 毕竟这是很简单的逻辑问题—— 一神教，顾名思义就是与多神教完全处于对立面的宗教，认为只有一位人格神存在并对其崇拜的宗教。相对于多神信仰而言，就是相信、承认宇宙中只有一个至上神或主神，如基督教的“耶和华”、***教的“安拉”。 在一神教的教义与神话传说之中，这个唯一神一般都是创造了世界和宇宙万物，创造万物而又超绝万物之上。 综观人类历史，各种宗教信仰的神灵大致有自然神、氏族神、职能神、至上神、唯一神等几种形式，神灵观的发展也基本上按照这一程序演变…… 而一神教就是发展到了最后的阶段的宗教，它是直接否认有其他神灵存在。 可想而知，这对于上杉谦信来说的杀伤力完全不亚于直接攻击她的国家，甚至犹有过之。而且对于曾经以神自居的她来说，不管那种说法是自称的还是煞有介事的，她都必须对这样的挑衅做出应对。 只不过，她并没有选择直接冲过来徒手拆神殿什么的，而是同样采取了比较稳重的方法，也就是想要看看今川家到底隐瞒了什么。 …… …… 而在城市之中的天守阁的下榻处，谈话此刻也正在发生—— “……义元大人对于自己辖下领地新颁布的法规条律非常的严密苛刻，几乎将方方面面都给限制住了，甚至认真到了当街大小……咳，随地扔垃圾这样的事情都要针对性的规定。” 因有着始祖崇拜狸的松平家的传统，戴着狸耳朵狸尾巴和眼镜的女孩端正的正坐在房间中央的榻榻米上，似乎是非常困惑不解的样子。 “我这些天来，已经看到过不少人被抓住当街施以鞭刑的了，屡教不改的那些甚至直接扔到了山里去开矿或者伐木了，这样的做法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说义元大人是想要通过这样的行为，将规章制度刻入那些平民的骨子里？” 松平元康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考虑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在这座城市之中的所见所闻，顿时又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关键的脉络。 这座蒸汽城市真的是太过挑战人的想象力了，她当时的第一印象就是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里根本不是幼儿园……哦，不对，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骏府城！ 神明居住的城市？ 整座城市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巨大的精密机器，各种齿轮、轴承、活塞、链条等等互相咬合运转，从早到晚永不停歇。就连城市之中的居民，也是这个巨大精密的机器的零件之一。 因此，需要严谨的规律规则来让他们融入这座城市，使其成为维护城市运转的一部分组成。 这样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 房间之中的另一人，作忍者服饰打扮的服部半藏一言不发，只是沉默以对。 他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忍者，但是却并不是政治家，因此很多事情他只能够看到表象，并不清楚其表象之下的真实。不过他其实也不需要，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家主并非是想要真正和自己商量。 只是想要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有个诉说的对象，自己只要做好听客的本分就可以了。 松平元康果然没有在这方面纠结多长时间，她很快的就摇摇头，看向了服部半藏： “义元大人离开之前委托我帮她处理事务，但是却没有明确的告诉我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半藏，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譬如说其他国家的奸细？” “很抱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如果不是不存在的话，那就是来者不是一般人，比我还要强大。”忍者首领马上回答道，“不过其他方面，值得注意的事情倒是有一件。” “是什么？” “是关于和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些家臣的，他们似乎……对于大人你突然变得恭敬了许多？”服部半藏稍微迟疑了一下，好像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算是什么说法，没有更加明确一点儿的吗？”松平元康皱眉。 “是属下探查不力……” “算了，这个时候也不用浪费精力在他们身上。” 挥了挥手，没有让服部半藏说下去，狸猫般的女孩的眼镜片上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想起了之前义元大人刻意让她将家族内的“刺头”一并带过来的事情，联系上服部半藏现在所说的事情，尽管有些不明不白的，可是松平元康却能够确认一定是国主做了什么。 这么说来的话，这一切果然是一个局吗？ 只可惜自己什么计划都没有听说，只能够等到今天晚上再见分晓了。 无独有偶的，就连松平元康都不觉得今天深夜的神殿那边的祭祀仪式会有什么问题，她同样也是按照正常的思维来思考，并没有考虑过神明真的存在的可能性。 本来就是嘛，那个肯定是一个幌子，是义元大人用来掩饰什么的。 这么想着，松平元康用力的点点头似乎是要让自己更加相信这个猜测那般。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没有打断服部半藏后面的话，继续听下去，就会发现她的那些家臣家老都是去神殿之中参拜了一次，回来之后就幡然醒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 …… 时间很快的就到了深夜。 按照早就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今天晚上没有宵禁，任何人都能够在城市之中游荡，各种店铺也能够一直营业直到天明。 只不过为了防止出现什么问题，大量的魔像傀儡以及有段时间没有看见过了的城卫兵们，严格的在城市之中的各条街道、各处区域执行岗哨或者巡逻的任务。 ——只是看上去没有必要就是了。 因为夜晚的骏府城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上街或者去参加什么祭典。 原因大概有两个，一个就是绝大部分的平民百姓们都不会参与夜生活，他们每天的工作都非常的繁琐沉重，如果得不到充分休息的话，肯定会支撑不住，又怎么可能失心疯了在午夜时分去神殿参拜。 之前就说过了，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泛信徒，信仰的态度可有可无，但是基本上都是不相信神明真的存在的那种人。 第二个原因，就是封建时代的人们普遍对于统治者阶层的不信任，那些事出反常的现象，他们其实都非常的警惕，不愿意轻易去触碰，以身试法。 虽然说是取消了宵禁，但是谁知道是不是钓鱼执法？ 所以，从入夜之后，骏府城就一直都是静悄悄的，除了早就已经习惯了的城市各处传来的蒸汽轰鸣的声音之外，非常的安静。 城市中心的广场，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群人群，没有任何人交谈。 只是等待钟声的响起，由大神官带领下，推开了神殿的青铜大门，大家都非常动作整齐神态肃穆的鱼贯而入。 巨大的神殿在夜间显得非常的幽深安静，神灵殿堂的肃穆感让每一位神职人员都突然有种自己非常渺小的感觉，尤其是看着神殿尽头的神祇塑像的时候—— 穹顶上的月光洒落而下，披散在神像的身上，祂似乎在漠然的注视着进入了殿堂之中的每一个人。 神威如狱，神恩如海。 神威则铁面无私，令必行，禁必止，违则罚，重则斩，无情可循。 临威者如入炼狱，必悔所犯。 神恩则如沐春风，不避亲，不避仇，功则赏，能则奖，赦者无数。 受恩者清爽空灵，向善不尽。 ——在世人看来，这就是神明。 第十五章 煌煌神火筑天国 在群星之间，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布满了物质，是气体、尘埃或两者的混合物。 其中一种低温、不发光的星际尘云，据说是形成恒星的基本材料。 这种东西如果能够大量收集的话，对于制作魔法传说类的物品道具也很有帮助，在「主神」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这玩意儿比秘银精金什么的还贵。 而且这种材料的名称叫做“星尘”，听上去像是修真者的说法。 所以穆修尝试着收集了一些这样的素材，然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这种理论上来说随处可见的材料，要比精金秘银都昂贵了。 “物以稀为贵”这条定律肯定占据了很大部分的原因，不管它再怎么随处可见也好，当收集难度大得离谱的时候，自然也就成为了稀有材料—— 毕竟是弥漫于宇宙外层空间之中的物质，就如同空气之中的灰尘那样，想要收集的难度本身就高，想要大量收集的难度就更加麻烦了。 穆修费尽心思，然后发现自己的效率是每小时只能够收集到几百克的那种，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因为这种材料不是辅助的定位，而是主材，一次没个至少三五斤的，根本就没有大用。 所以如果真的需要用到这种素材的话，果断的还是从大光球那里兑换好了。 之所以突然会尝试收集这样的素材，不是因为穆修突然需要炼制什么魔法传说类的装备道具，而是因为他难得的正好置身于空旷荒芜无边无垠的冰冷宇宙的外层空间之中。 ——夫地者，宇宙之微尘也。天者，绵邈之空间也。测九霄而不知其高，探六合而不知其边。 穆修现在就真的有一种感概，宇宙浩渺，无边无际，这种感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仅仅只是从纸面印象来获知，那无疑是很模糊并且不真实的。 识宇宙兮不方，问地球兮何圆；察芥子之本体，觉内有之无沿。亘古苍凉，谁评衰落与生机；苍桑更变，终无消亡与纪元。 在离开了脚下的那颗蔚蓝色的、充满了绿意与生机，宛若宝石的星球之后，少年就已经立即动身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那是太阳系的中心天体，热等离子体与磁场交织着的一颗恒星，巨大而炽热的气体星球，采用核聚变的方式向太空释放光和热。 随着他在太空中的位置变动，迎面而来的光芒已经变得越来越强烈，其中的热量与辐射也已经变得非常致命。事实上如果没有足够的防护，任何人都很可能会死在到达距离太阳一半之前。 不过不是死于高温，而是死于多种辐射，因为那些辐射都是以不同形式持续地从太阳中涌出来，其中一些辐射来自于高能质子、电子、以及阿尔法粒子。 朝向太阳飞行就意味着大量的辐射照射，辐射可能会在你到达中点之前了结你，通过基本上摧毁了太多的细胞使身体无法保持正常运转。 只不过这对于穆修毫无作用，因为他的身体并不是没有细胞结构的存在，但是组成细胞的元素却并不是碳基，而是由第五元素以太构成的全新躯体。 虽然说再怎么强大，强度也肯定有个极限，但是至少穆修不会因为简单的辐射、高温等原因就受到任何伤害，可以说是完全豁免，就连象征性的扣一点血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出现。 要知道就连疾病癌症就已经无法干涉到四阶初级的强者，四阶初级强者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调整基因清理自身体内的一切病毒物质，只要核弹不正面击中即便是冲击波和辐射也无法伤害。 他现在已经达到了四阶中级，是真正从生命本质彻底进化，自然只会更加表现得更为可怕。例如说能在时空皆无的虚空里保持形体，可以抵抗降维打击，只要心灵之光防御没有告破，那么时空规则都很难起效。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底气前往太阳之上。对于他这种层次的存在来说，适应性早已经强大到了在宇宙空间也能维持状态继续生存下去的程度。 即使是处于宇宙背景之中，也是如同神灵一般的生命体，近乎玄幻一般的存在形式。 只不过想要通过飞行的方式从地球前往太阳，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因为太阳距离地球约一点五亿公里，即使是光也需要八分一十九秒的时间才能够走完全程。如果穆修能够达到光速的移动速度的话，他当然不会介意花费区区八分钟的时间了。 只可惜，他达不到光速。 真正的能量化似乎是四阶高级或者是s级以上的技巧，他至今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否则的话不管是化身光芒还是化身电磁波都好，在真空或介质中的传播速度都能够达到光速。 以穆修的飞行速度来说，已经完全足以在数分钟之内飞遍全球，抵达地球上的任意一个角落。只不过这样的速度对于地日之间的距离来说，委实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因此，他就只能够通过空间传送的方式来接近太阳了。 只是为了防止自己一下子直接栽进太阳的核心之中去，所以穆修并没有一开始就进行超长距离的空间传送。因为他的感知力不足以跨越一点五亿公里的漫长空间距离，从而获取清楚无误的情报。 而既然属于不清楚的传送路线，以前也从来没有过相关的印象和经历，自然就不能够太过粗心大意，在这方面仅仅依靠书本上的知识来进行实际操作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要知道太阳地表温度在几千度左右，但是到了大气外层，温度就达到了几百万度以上……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一个不小心，就算是以太构成的半神躯体、超越物质层次的存在形式也绝无幸免的可能。 如此多次反复，小心翼翼之下，穆修才终于绕过了日冕层，成功的将自身直接传送了太阳的表面。 …… …… 狂暴的高能粒子释放出能量风暴，电磁爆发将无数的带电粒子射向太阳的外围，形成太阳风。无边无际的光焰火海组成了这么一个恐怖的世界，耀眼刺目到足够瞬间烧瞎普通人的视网膜。 宏大深沉的恒星，拥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光球层已经是太阳表面温度最低，各种能量活动也相对平稳的区域，但是也依然恐怖到难以想象。 可是在光球层的表面，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光芒环绕的模糊神明身影。 关于外界温度到底达到了一个怎么样的程度，穆修却是不能够确定，虽然说日冕层的温度有数百万摄氏度的可能性，但是太阳表面却好像只有六千度，非常的神奇。 至于具体如何，他也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感触，因为早就已经升起了最强防御—— 毕竟这可是来到太阳的表面上，不管怎么说是非常冒险的事情。他甚至不敢带着国主大人一起行动，不管对方怎么恼怒也好，也是不容商量的明确拒绝。 因为他这一次是前来开辟神域的！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神国能够让穆修继承，因此穆修只能够选择自行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神域。但是一个浩瀚的神国从无到有的开辟出来，到底需要多少的物质和能量才能够支撑的起来？ 他没有计算过，但是却知道自己目前肯定不行，至少在短时间内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借助合适的位面或空间，在其基础上进一步的构筑神域规则、开辟真正神国，这才是最佳的选择。或者不能够说是开辟神国，而是在半位面或者亚空间的基础上将其改造成神国。 只是穆修手头上并没有合适的半位面，直接在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兑换的话，更是需要两次a级支线。 而且“半位面兑换”和“超能力开发”一般，属于赌博性质的兑换选项，但是后者好歹便宜而且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影响，而前者却是坑爹到极点。 同样的价格，兑换出来的半位面却是完全不同，运气好的话完全能够用来开辟神国了，运气不好的话拿来当仓库也嫌太小。 本来月球其实是最佳的选择，但是穆修现在并不是想要成就月神，而是在觊觎日神的神格。 所以他能够选择的也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太阳和月球其实相差不大，反正对于地球上的人们来说，神国的确就是在天上，而且东升西落，只要阳光能够直射的角落，就是神国可以链接信徒的地方。 金色的神圣火焰升腾而起，在穆修的体表之外静静燃烧着，神火的防御使得神能的力场自发生成，隔绝了来自外界的一切强光、热能、辐射的影响。 他的感觉稍微有些微妙，因为视野之中是无穷无尽的光焰火海，明显是有着各种可见光、辐射、高能粒子、超级磁暴等等在太阳表面上肆虐爆发，形成能量风暴。 然而除了感觉到有点儿刺眼之外，穆修却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神火也就是心灵之光的防御使得他感觉自己身心清爽空灵，一如往常那般。 只是他的精神负荷却在开始稳定的增加，而且是按照百分比来增长的……因为即使是心灵之光，也不是没有消耗。 只不过它消耗的并非是神力等真正的能量，而是消耗使用者自身的心力，也就是精神性方面的想法思维、情绪波动、心理状态，甚至是包括注意力、集中力等因素。 等到心力不足以继续支撑下去，精神负荷达到危险的临界值的时候，心灵之光的奇迹自然也要告破了。 “时间不多吗，那就速战速决吧……” 穆修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必须要尽快借助太阳的能量和规则，将属于自身的神域在这太阳的表面上开辟出来。 随着他的意志，神火顿时猛烈的燃烧了起来，沸腾的火焰似乎失去了束缚，向着四周蔓延、四处奔走。 所过之处如同洪流一般席卷了太阳表面上的那些可见光、辐射、高能粒子、超级磁暴……非常荒谬的，神火将它们都点燃了。 穆修所拥有的神性基础是“天”之神性，以此为前提能够延伸到任何与“天”有关的领域之中去，“暴风”、“雷霆”、“云雨”……等等等等，皆是如此。 ——“太阳”、“太阴”等领域同样也不例外。 神火不断游走于太阳的表面，空间涟漪随之四处扩散震荡，令得它所过之处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态，层层叠叠，光怪陆离，似乎要勾勒出什么样的一幅画卷出来。 神的国在地上，神的国在人的心里。 借助神火的猛烈燃烧，穆修要将心中的神国投影重叠到物质现象界，开辟在这太阳的表面之上！ 第十六章 不该存在的存在 神国是神明兑现对于信徒们的永生承诺之地，也是神明的居住之所。 正所谓神居于天，天下太平。 宗教意义上的神国神域，也是指代人死魂归、神明统治的理想世界，欢乐国土。以神明为中心，众得救灵魂的安居之所。 那应该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理想国度，没有忧愁与痛苦，没有无奈和孤独，没有任何的「不好」的概念。是一个没有任何烦恼、让人愉悦的世界。 太阳表面的那无穷无尽的光芒、炽烈沸腾的烈焰洪流，在神火的快速蔓延游走之下，也被点燃了。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空间竟然如同破碎的镜子那样开始剥落。 煌煌神火的燃烧愈发的猛烈，辉耀的光芒宏大而深沉，将恒星的光焰都给压制了下去。 所过之处，空间就像是像玻璃一样不断地迸裂着，露出一片片光怪陆离的色彩。鎏金火海之中是扭曲层叠的混乱空间，无数扩散的怪异涟漪拨动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勾勒出了一个神国的雏形的轮廓。 如果硬是要套用奇幻世界观的规则来解释的话，那大概可以说是一个元素位面，而且还是一个浩瀚的火元素位面，因为一切都在汹汹烈焰之中猛烈燃烧—— 所谓“地面”只是强烈的永远变动不止的扁平火焰，“空气”在持续火焰风暴的高热中激荡，最常见的“液体”是岩浆而不是水，“海洋”由液态火焰构成，“山脉”流淌着融化的岩浆…… 这明显是不及格的，别说是接引信徒死后的灵魂许以永生了，就算是穆修自己都没有办法在其中长时间停留。 这绝对不是什么神明兑现对于信徒们的永生承诺之地，灵魂那么脆弱的东西，别说是普通人的灵魂了，就算是圣徒的灵魂来到了这里，也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之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里可是恒星的表面，如果没有心灵之光防御的话，穆修都没有办法抵达这里。 而就算是有了心灵之光的防御，他能够停留的时间也是相当的短暂——如果没有顺利的获得太阳神的神格的话，在心灵之光防御即将支撑不住之前，就必须离开。 不然的话，恐怕他就得永远留在这里了。 所以说，穆修也想要看见有着广袤的旷野和蜿蜒的河流，有着连绵的山峦和万木峥嵘的森林，有着一座座城市矗立在庞大的陆地上这样的景色啊…… 没错，他也想要直接开辟出这样的理想国度啊！ 然而，终究是没有办法也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想要将四周那磅礴无尽的恒星能量利用起来，借助这样的地利优势开辟神国，虽然是成功的避免了那恐怖的能量支出，然而想要驾驭这狂暴的不属于自身的能量—— 哪怕只是稍加利用而并不奢望完全掌控也好。 那种难度也是超绝级别的，犹若小孩子挥舞百斤重锤，能够挥动就已经是极限，稍有不慎便会伤人害己，更加遑论是将重锤耍的虎虎生风了。 无数充满不知名意义的文字漂浮了起来，随着符文光环的扩散，开始弥漫于四周的空间之中。 就如同固有结界可以具象化施术者的心象风景那样，符文魔术现在的运转同样基于这个原理，正在不断的按照穆修的意愿，组合着各种玄奥莫测的符文序列，改写着所覆盖了的空间的“现实”。 而aim扩散力场的存在，则是使得穆修对于这件事的掌握更为完美可控。 在将四周空间之中的超级磁暴逆转过来变为自身的助力之后，他的“观测”同样的也更加精准强大、足以干涉到现实的物理规律。 因为超能力的存在基础本身就是基于观测者效应的原理，超能力者自身就是观测者，超能力本身就是观测后导致aim扩散力场之中的「不确定」变成「确定」，从而引发出来的现象。 这从一开始奠定的强化基础，到了现在这样的境界层次，早就已经不是单纯的level5超能力了。它除了电磁力掌控的基本效果之外，aim扩散力场的额外效果就是让穆修掌握了“观测”。 虽然不至于能够直接达到可以精确锁定自己所需要的无限个未来之中的其中一个的程度，但是却已经足以引导一部分的概率变动，换言之也就是为自己的行动增加成功率。 现在的穆修已经能够将aim扩散力场和符文魔术结合起来。 混乱层叠的扭曲空间逐渐的归于平静，狂暴的能量被梳理引导，穆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空气，或者只是这里稀薄的离子气体，然后高高举起一只手臂。 璀璨华美的金色光芒绽放，黄金之剑吞吐着出现在他的手中。 下一刻，剑刃没有任何迟疑的笔直落下，插入他脚下的“地面”之中。紧接着没有丝毫的迟滞，一本黄金经书出现在他的身前，似乎被无形的手快速的翻阅了起来。 庞大纯粹的神性在这一刻完全浮上了灵魂的表面，主导了穆修的表意识，他的眼神变得漠然起来，神威却在席卷扩散，没有任何的掩饰。 他感觉到自己正从一个单独的个体存在，与脚下的巨大炽热的恒星逐渐的融合在一起，太阳仿佛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强烈的与自己的神性共振着。 灵魂的感知不断的向着四周延伸，向着下方深入，然后……接触到了那庞大纯粹的恒星神性流出。 太阳不知多少万年前就辉映着地球，荫护着人类，给人类以无限的遐想。与此相应，人们敬仰太阳，崇拜太阳，祈祷太阳，创造出难以计数的令人激动不已的太阳神话。 ——太阳于是成为世界各民族神话中，最具有普遍性的意象，这是人类最早的崇拜形式。 太阳神话是一切神话的核心，一切神话都是由太阳神话派生出来的。太阳“从仅仅是个发光的天体变成世界的创造者、保护者、统治者和奖赏者——实际上变成一个神，一个至高无上的神”。 这颗被尊称为“太阳”恒星虽然没有自己的灵魂与生命，但是在漫长岁月的人类崇拜之中，却已经诞生了庞大而且纯粹的神性。 于是，穆修看见了……恒星的记忆。 同样的就在这一刻，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了有着很微弱的悠远咏颂在虚空中响起。真的相当微弱，有如蚊呐一般，稍不留心就会忽略过去。 但是它也的确是存在，并非常明确，所以…… 信仰的链接也就成功的建立了起来。 …… …… 神殿之中灯火通明。 虽然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同样的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信徒前来祈祷，但是城市之中的所有神职人员都聚集在了殿堂之中，不为所动的进行着略有些寒酸的祭典仪式。 冥冥之中的某种预感，让他们坚信自己的自己的声音和信念传达到了虚空之中，被某个存在所接收到了。 那个存在就是他们所有的希望，信念和精神信仰。 神殿之中没有唱诗班也没有乐团，因为某人并不打算完全复制那些东西，毕竟虔诚的信仰才是根本，没有那些流于表面的形式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的确不需要那些东西，神殿之中肃穆圣洁的气氛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他们都是极其虔诚的信徒，虽然说不是自发性的信仰，而是被置换了人格的神职人员。 这样的做法有害无益，洗脑出来的信徒终究要比真正的信徒略逊一筹。但是只是这么一部份人却也无伤大雅。他们作为领头人与先行者的作用，也已经足够了。 “天之上的共主，我们以全部的心，全部的灵魂，全部的信念奉献于您……” “我们仅以您仆人的无比虔诚，乞求您的庇护和救赎……” 祈祷并非是唱歌，也不是大吼大叫，因此只有上百人的神职人员们的祷告声非常的轻声低微，如同很多人的齐声呢喃一般，虽然整齐平和，却也传不出殿堂之外。 但是—— 变化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整齐的祷告声回荡在了城市的上空，人数并没有增加，但是一句句的祷文都化作了洪流，压过了蒸汽锅炉日夜不断的喧嚣轰鸣。 明明没有任何人的指挥，却像是一只盛大的乐队的奏乐，化作了响彻整座城市的、宏大无比的赞颂声。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蕴含了强大的信仰之力，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深入灵魂一般的重重敲在所有人的意识之中。 深夜之中的整座城市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无数人的视线都不可思议都看向了城市中央的位置，不管是刚刚醒来的还是一直清醒的，他们此刻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他们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浩瀚无垠的力量在城市上空汇聚了起来，正在试图够同遥远虚空之中的什么存在……这如果是错觉的话，那估计他们以后什么都不敢相信了！ 开玩笑的吧？ 不应该都是假的吗？那不应该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吗？怎么会是这样的发展！！ 除了那些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处于茫然、震惊之中的平民们，其他的所有别有用心之人此刻都是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在寒冬的凛冽风中，街边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刚刚点燃了一根火柴，然后就有一个霸道总裁走到她面前，邪魅狷狂的一笑：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这特么的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但是不管他们有没有准备都好，神圣的时刻已经到来。 黑暗的夜幕的厚重云层之中可以看见有某种光亮正在升起，光从东方来，似乎是太阳正在升起。 黎明的曙光让东边的天空染成红色。 可是这个时候正好是午夜时分，离天亮理论上来说应该还有至少三个时辰的时间。 在无数人不可思议的视线之中，从遥远东方的天空那端，一匹被太阳的光辉照耀、全身散发纯白光芒的骏马正在奔跑！ 它带着宏大威严，以撕云破天之雄姿将一轮宏大深沉的光轮搬运了过来。 但是就如同一个海市蜃楼的幻象一般，那种场景只是一闪而过，仿佛所有人都只是出现了共同的幻觉。可是那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却让人难以忘却。 而且，能够封闭住一切光明的黑夜正在迅速的被驱散，东方的天空却开始燃烧，迅速地变得明亮起来，一轮光轮照亮了整个天空。 昼夜转换，升起了一轮无比耀眼的金色太阳，那是仿佛能燃尽世间一切的火焰与光辉！ 金色的光辉神圣而又温暖，随着无限放大的太阳逐渐扩展着，向更大范围的地面洒落下来，变得愈发庞大到不真实起来。 而且，那一轮光轮之中似乎有着无数虚空开辟又破碎，透过它们仿佛可以看到一个巨大国度的隐约轮廓。 无数人都感觉全身颤栗，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向高空之中的光轮，好似是在凝视着一位冷漠的浩瀚神祇。 事实上，的确如此—— 刹那的火焰光芒升华，照亮了整个世界。 有光影凝结的身形模糊的神明从太阳之上的巨大国度之中走出，在云端之上俯视着这个世界。祂将大地的权柄掌握在手中，万物在祂的脚下欢呼！ 第十七章 神迹 光辉天幕照耀着整个世界，有着骏足的灵性之马，将象征太阳的光轮带了过来。 天之上的光轮之中，似乎有着一个无比庞大的理想国度的轮廓虚影，仿若太阳就是那天国之门，虽然因为距离遥远，实在是看不真切。 但是随着太阳的不断扩大，那个庞大的理想国度伴随着光芒，似乎也是愈发的清晰明显，仿佛可以笼罩整个世界一般，凝聚着无尽的光辉。 天国之门洞开，有身形模糊的神明在那个国度之中走出—— 祂的身躯似乎完全就是由光影构成，又像是火焰一般在熊熊燃烧。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那宏大深沉的光焰是太阳发出的，还是祂在云端之上熊熊燃烧，照彻长空。 这一幕，整个世界都能够看见，因为两个半球的天空之中都出现了太阳。 只要抬起头来，就都能够看见充塞满整个天空的光轮，庞大无比的理想国度，以及身形模糊的神祇在云端之上俯视整个世界的情景。 这一刻，天地无声，无数人都在那深入灵魂重重敲击在心灵上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中呆住了，完全失去了声音。 他们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努力的瞪大眼睛，竭力的想要看清楚天之上的神祇的真容，想要窥见那国度之中的具体景象。 至于骏府城这边发生的事情，则是已经可以称之为暴乱了。 天之上的神祇身影俯视着大地，然后终于缓缓的移动了视线。人们无法看见祂的真容，自然也窥见不了祂的眼眸，可是任何人都知道祂移动了视线，明确的注视着某个地方。 因为就在下一刻，无与伦比的威压骤然凝固了时空一般，空气似乎变成了坚固的整体要让人窒息。高高在上的浩瀚神祇从高空中注视了过来，祂正将这座城市握在手心之中。 “——尔等之祈愿，我听到了。但是，这个时代在尔等的手中。” 明明只是轻声的低语，却带着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威，跨越了遥远的高山和大海，穿过了浩渺的天际与星空，奇迹一般的响彻了整个世界。 “……世界之主，人类之王，新时代的开辟者……当凡人的生命抵达终点，我允许你将你的王座高举，升到天上……” 那仿佛是直接在每一个听者的意识之中响起的声音，震荡着所有人的心灵。 而在声音落下的瞬间之后，大地突然就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一股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与意志确切的降临，爆发出了扭曲空间的强烈波动。 一道金色的光辉浮现，神圣而又温暖，宛若一颗明亮璀璨的星辰正在冉冉上升。 那是神殿的位置！神明的恩泽似乎正在那里赐予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无数只知道呆呆看着这一切的人们仿佛突然明白了过来，纷纷发了疯一样的冲出了家门，走上了街头，看向了神殿的方向，那是城市的中央位置。 紧接着他们似乎是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一般，本能性的就向那个方向奔跑。狂热的情绪影响了思维的运转，急切的心情让他们只知道最后的一件事。 那就是奔跑，奔跑，再奔跑，总而言之就是向着那个方向疯狂的奔跑。 唯独只害怕自己跑得不够快，错过了这毕生难逢的机遇。 如果只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狂奔的话，还能够被人误会是后面有恶犬追赶什么的。 但是现在却是无数人一同走出家门，发疯一般向着城市中央狂奔，黑压压的人潮从无数个方向、道路向前涌去。 只不过这样的动乱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看上去简直像是生化危机爆发了一般，如果不马上制止住的话，踩踏事故必然会发生。 那些钢铁魔像也早就接受了相关的指令，力大无穷却又没有灵智的它们并不会因为这样的“神迹”而分心，只会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于是，在这种由足足两吨重的纯净钢铁制作而成的魔像傀儡的拦阻之下，刚刚才掀起的人潮被压制了下来。 人们又惊又怒，痛骂诅咒不已，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心急如焚的眼睁睁看着远处的金色光辉化作贯穿天际的光柱。 因为魔像和守卫们并不是禁止他们前去，只是不允许这么多人疯狂的在城市之中狂奔而已，所以限制了他们。 老实说，其实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毕竟从入夜一直到现在，两三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前往。到了现在才想要疯狂的一股脑的冲过去，这怎么可能被允许呢？ 而且，也的确是来不及了—— 整座城市都在轻微的震动，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失重感出现了一瞬间，然后重新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可是刚刚的也不是错觉，这是因为能量的疯狂汇聚，神力风暴扫过了整座城市，并且逐一的激活了所有的建筑物、道路等底下在建造之初就已经考虑好的地基的……反重力符文序列。 ——没错，从一开始这座城市的设计本意就是蒸汽朋克风格的浮空城市。 反重力符文序列的激活，将整座城市串联在一起，提供了对地心引力的反作用力，也就是让整座城市悬浮起来。 而设计在城市之中各处的蒸汽动力装置，则是让城市改变方向、飞得更高、飞得更快的核心。 地面剧烈的震颤，整座城市正在缓缓的离地飞空，悬浮而起。只是身在其中的人们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以为地震了，跌倒在地后下意识的惊慌失措的乱喊乱叫着。 …… …… “您是天之上的共主，愿您的国降临……” 这一刻，神殿之中的神职人员们依然还在同声的祷告着，他们热泪盈眶的赞美着这降临的真正神迹，匍匐下了他们的身姿。 虽然言灵洗脑损害了人格自由和思想创造性，但是换来的就是他们的信仰无比的虔诚。 神殿的穹顶之上，金色的辉光贯穿落下，神圣而又温暖，覆盖笼罩在每一个神职人员的身上。还有一些因为就居住在附近，所以能够及时赶来的人们的身上。 他们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似乎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改造着，使得自身的每一寸血肉都被赋予了灵性一般。 他们正在恢复年轻与活力，白色的发丝逐渐转黑，皮肤上的皱纹、老年斑、伤疤等等斗争中一点一点的退去，最后光洁如新，似乎从来未曾存在。 所有人加起来大约有四五百人左右，基本上全部都已经返老还童，恢复了年轻与活力，而且似乎都是恢复到了二十岁左右的阶段。而要是本身就是这个年龄段的青年，则是变得更加强壮，更加健康。 神殿之外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涌进来，这些附近的人总算是赶上了末班车，神明恩泽的光芒在他们进入了殿堂之后，一视同仁的没有拒绝他们。 但是这已经达到了尾声，金色的辉光正在黯淡下来，三两息的功夫之后就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了。 很多人刚刚才感受到那种好处，然后就发现整个过程戛然而止，他们只是恢复了部分的活力，却没有完成整个的转变过程。相对于那些完全返老还童的人们来说，他们最多就是年轻了两三岁的样子。 当然，根据最后赶上的时间的不同，也有人恢复了十几年的活力青春，还有人从垂垂老矣的状态变成了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尽管说比起那些根本就赶不到这里，一点儿雨露都没有沾上的人们运气好了许多，但是人心本来就是不足的。 尤其是在亲身体验到了那种“神明恩泽”的好处之后，发现自己只获得了极小的一部分，而周围的人却是完完全全的恢复青春重焕新生，这明显强烈的对比之下，让后来赶过来的人们嫉妒得要发狂。 如果不是因为那浩大的威严，肃穆圣洁的气氛依然充斥着神灵殿堂，只要置身于这无比显赫的神威之下，所有人都不敢造次，他们很有可能会发出失去理智的嚎叫。 但现在即使没有出现那种情况，他们也还是觉得心中在滴血。 为什么之前自己就是不肯相信？ 为什么之前自己就是没有过来？ 为什么…… 如果这样的神恩只会出现一次的话，那么也许在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之中，他们只要想起今天的事情就会欲哭无泪，满心懊悔，今后的人生都不免被悔恨交加的情绪所主导。 也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月亮狠狠的抽自己的耳光也说不准。 只不过他们不是一个人，要知道还有无数人连汤都喝不上的。等到事后真正确认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保准他们得捶胸顿足，把自己活活打得胸中气血翻腾甚至吐血三斤不可。 神圣浩大的光辉如同潮水一样的迅速退去了，照耀世界的光轮、天国以及神明身影同样消失不见。 深沉的黑夜笼罩天幕，重重的山脉如同天边的剪影，一切都恍若幻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但是这绝对是个最大的谎言。城市此刻已经悬浮飞空，正在不断的向着云端之上稳稳上升而去，轻微的震动的幅度正在稳定的减弱。 整体的城市连带着下方的地基、土地、岩层的重量委实是太过沉重，因此某些建筑例如说天守阁也在浮空的城市的基础上再次漂浮了起来，而且整座城市突然分解，变成了五块悬浮相连的城区。 某人在设计之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样的事情，但是这样的变化却才真正地让城市之中的人们明白发生了什么—— 要是只是城市整体悬浮的话，除非他们走到边缘，或者身处外界，否则的话是不会马上明白的。 他们只会觉得，是整片大地都在震动，连累了城市。 而且庞大的能量正在神殿的上方不断地涌出来，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梳理连接起来，因为一个个符文凝结成光芒的缘故，所以同样也能够看见这股能量的变化。 它们正在空气之中汇聚，沿着符文锁链向着四面八方的任意一个方向延伸蔓延，没入虚空之中，似乎是一张立体的巨大能量网络，要将整个世界封锁起来一般。 随着力场不断的扩散，能量网络的调整成型，它不但开始覆盖天空，同样的也正在没入大地深处。似乎是与跌宕起伏的地球磁场汇聚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无数充满了不知名意义的符文，借助源源不绝的能量凝结，将某种规则和系统刻印在了四周的虚空之中。 ——这既可以说是魔网，也可以说是魔术基盘。 第十八章 神明的意旨 快速浮动着的云层的一端，露出了湛蓝的天空。 好像穿透了一切的，深沉的蓝色。 没有任何烦恼的世界。 和煦的阳光穿透淡淡的云层，映照到了城市之中。冷清的公园里，空气似乎也在透发着平静舒适的温暖感觉。 而在两台并列的自动贩卖机的对面，一个黑色长发、身着盛装的少女端正的坐在了长椅上，她看着对面的少年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么说来的话，这里就是你的……神国了？” “是啊，怎么样，感觉很不错吧。” 穆修头也不回的在自动贩卖机上进行着操作，一边如此地回答道。 “祛除一切「不好」的概念，没有任何衰老、病痛和罪恶的永恒国度，得到允许的灵魂将可以在这里永远平静舒适地居住下去，直到这世界的主人陨落的那一天。” 总而言之，也就是只要他不死，那么这个国度就将是永恒。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本来只是静静聆听的国主大人，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顿时挑了挑眉毛，不满的瞥了他一眼。 “不过理想的国度是这个样子的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宽敞的柏油路面，干净整洁的人行步道，四周的商店和公司整齐排列，路灯柱、电话亭、绿化带和树木……俨然就是一座现代化城市的样子。 虽然这里只是僻静安宁的公园一角，然而从这里看过去，依然能够看到远方林立的高楼大厦，蔚蓝色的苍穹之下是淡淡的白色云彩。 而且，非常的安静。不仅仅只是公园附近的地带，而是整座城市好像森林一样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一个人都没有。 ——或许应该说，可能是这一整个诺大的理想国度之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应该没有吧，这就是绝对理想之国啊！”穆修转过身来，一手拿着一罐饮料，闻言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哦，对了。准确的说，这是我认知之中的理想国度，所以才下意识的将它塑造成了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微微的笑了一下，伸手就将手中的一罐饮料扔了过去。 “是这样吗？” 轻轻抬手接住了饮料，然而今川义元的眼神依然狐疑，似乎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因为对我来说，这就应该是理想之国应有的模样……例如说这公园就是我最熟悉的，附近不远处就是我和雏菊同……咳，就是我的家。而从这条路一直过去，能够直接抵达学校……” 穆修想了想，然后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在另一个世界，这个国度只不过是以其作为蓝图在不久之前塑造出来的而已。”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忍不住也是有些感叹—— 明明是熟悉无比的景色，然而却不是同一个世界。自己这个时候就算是去学校也好，估计也肯定是什么人都看不见，因为现在的这个神国之中就只有两个人。 只不过，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穆修曾经担心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他已经可以挽留住自己珍贵的日常。而不用担心时光无情，最终全部都物是人非。 因为这个永恒国度，永远宁静舒适的世界，完全足够他实现自己的想法了。 虽然说现在还只有这么一座城市，但是随着外界无数的信仰之力的加持，还有以后将会陆续进入神国的信徒们提供的信仰之力，梦想与愿望交织之下，这神灵净土必然会不断的开拓。 迟早将有一天，它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理想世界。 “……” “……” “是吗？我知道了。”沉默了半晌之后，国主大人才终于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她低下头去，双手捧着那罐饮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拥有现代的常识与认知，今川义元自然不可能会因为现在的所见所闻，而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感触。事实上她也并不是在因为手中的那罐饮料而纠结，她不会为这种东西好奇或者纠结。 至于她突然情绪低落的原因，是因为刚刚对面那个家伙不小心的说出来的一个名字，这让她突然醒悟了过来，并且无比清晰的认知到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她对于穆修几乎一无所知。 曾经建立的印象似乎在两年之后已经可以随风而去了，因为那个需要带着自己逃亡一路的少年，现在已经宛若是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虽然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非常的温和随性，将自己当作是大小姐一样来对待。但是他的本质却的确是早已非人类之身，而是行走在地上的神祇。 高傲，强大，现在回归了神灵的庭院之后更是近乎无所不能。 但是在这样的印象之下，他所隐藏的真正的“真实”又该是怎么样的呢？他真正所居住于的那个世界，他的世界之中那些重要的人或事……自己一点儿都不清楚，也没有机会去了解。 一想到这个，国主大人就忍不住微微用力咬住下唇，漆黑如玉的眼眸里面更是闪过了一丝烦躁与不悦。 砰！ 手中的饮料突然炸开，澄澈的橙色果汁溅射，少女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被捏成一团的易拉罐，久久无语。 穆修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义元，要不要我来教你怎么开易拉罐？” “……用不着！”黑长直国主一瞪眼睛，硬邦邦的说道，然后她气恼的站起身来，顺手一扔就将易拉罐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之中。 “好吧……” 少年叹了口气，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今川义元身上顿时焕然一新，肌肤、长发、衣服上沾染到的橙汁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个空间之中他能够轻易的扭曲、修改物理规则。 这个国度开辟于异度空间之中，虽然与物质位面类似甚至并无多少分别，但是并不能独立算作一个完全的位面，而是需要依附在真正的物质宇宙之中。 它就是开辟在太阳表面之上的神灵国度，有着无数奥秘的半独立位面空间。 神国对于神明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穆修尽管不打算利用信仰之力转化出来的神力，然而那浩瀚的神力却能够储存在这个神国之中。而只要置身于这个神国当中，穆修就能够得到无比强大的辅助增幅。 而要是他能够下定决心，彻底投身于信仰之道的话，等到信仰之力大量积蓄之后，他甚至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攀登到等同于生命禁区解放四阶高级的境界层次。 那个时候，要是置身于神国之中，那么就连五阶之后的普通圣人他都能够有一战之力。 “信仰封神”的不朽道路，之所以能够逐渐占据神道体系的主流地位，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在付出代价的同时，所能够收获的也是超乎想象的庞大丰厚，难以想象。 生命禁区解放这种力量，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只要足够的资质和运气，那么一个普通人在活下来之后有可能在数年时间内变成如同神明一般的高等生命体。 但是相对来说，信仰封神的道路却更加快捷，只要信仰的人足够，同样也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达到等同于四阶高级的层次。而且没有生命禁区解放那种动辄会死的凶险，代价只不过是被信仰绑架而已。 嗯，一者是以现在赌未来，从当前的危险磨练之中换取未来的潜力与成就。 另一者是以未来换取现在，通过限制未来的可能性换来当下的强大实力。 不好评价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毕竟要是现在就挂了那么就没有未来可言了。而要是未来被限制了的话，想要重新挣脱出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简单来说，就是分别侧重于前期和侧重于后期的不同体系吧。 穆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越感，因为如果是一开始的时候，只要有条件的话，他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信仰封神的路线的。毕竟那个时候哪有这么矫情的机会，能够抓住机会成为神灵就已经是造化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拥有双a级别的实力，并且在此基础之上更进一步的达成了四阶中级的生命禁区解放的境界层次，实力远超寻常的双a级别存在或者四阶中级强者。 甚至距离四阶高级也是不太遥远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舍本逐末的选择信仰之道的。他要凭借自身的力量登神，一切伟力归于自身，而不是被信仰绑架。 “义元，那个，我是说啊——” 看着情绪突然有些低落烦闷的国主大人，穆修稍微想了想，叹了口气，正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明显的震动，神灵国度似乎因为什么外来的冲击震荡了起来。穆修刚刚组织好的语言思路同样也就此打断，他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天空。 神国之中也有太阳的存在，但是因为神国本身就是开辟在真正的太阳表面上的，因此那个“太阳”到底是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是怎么回事？”今川义元大小姐惊奇地问道，她并不是神灵，自然也没有权限，因此不明白这样的动静代表着什么。 不过应该没有问题吧？难道这个世界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来太阳上攻伐一位神明的国度不成？ “不用担心，只是国土炼成而已，你飞到高空之上去就能够看到神国边缘正在拓展了吧……” 穆修随口回答道，语气方面没有多少的变化。 “看样子之前的装……咳，神迹很成功的，宣传效应好得离谱了，信仰之力的获取速率一下子就增加了几百倍，而且还在不断的飙升。” 信徒贡献的力量，能够让神国更快地成长，在神明不打算主动开辟虚空、拓展神域的情况下，这是神国成长的主要方式。 “毕竟基数少啊，之前只有那么一百几十个神职人员信仰你，而且还是被你洗脑了的，提供的信仰之力本身就少得可怜，增加个几百倍又能够说明什么？”国主大人却是撇了撇嘴。 “这个其实不同，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魔网」吧？” 穆修认真的解释道：“我其实不知道魔网的具体，但是这个世界的大源能量已经开放，所以我就用在世界上刻下魔术基盘的方式，变相的制造出魔网来。” 所谓魔术基盘，是魔术师的各门派刻在世界上的魔术理论，魔术会遵照其规则和系统启动。 以学问或宗教的形式刻下的魔术基盘，也会紧密地溶进地脉，使用该魔术基盘的魔术师，在地球上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 不过，一旦离开刻有自己的魔术基盘的土地，土地的支援就会变薄，威力会确实地劣化。 “真正的魔网不但要贯穿整个世界，并且还能够连接神灵的信仰网络甚至连接冥河才对。只是地府我暂时是没有精力分心了，所以目前只能够打造信仰网络……” 黑长直国主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打断了正在解释的穆修： “等等，你说的那些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你说你的神迹已经成功了？” “是啊。”穆修微微一愣，无奈的说道，然后他也笑了起来—— “我的「意旨」也明确传达了，不是钦定，而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这么一来的话，她们估计会非常的卖力按照我的想法去开拓这个时代吧。” 第十九章 必须抓住的机会 当太阳再一次的慢慢坠落，整个城市也再次的渐渐沉陷在暮色之中。 但是城市中的人们的集体亢奋情绪依然没有得到很好的冷却，至少震撼之中的绝大部分人们还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加以思考。 不过他们也不再需要依靠大吼大叫，嘶声叫喊这样的行为，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激昂、亢奋、震惊、惶恐等等情绪了…… 毕竟之前简直像是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狂欢之中那样，如雷的欢呼轰鸣。 至于打砸抢和踩踏之类的事件倒是没有发生，毕竟这个时候终究不是现代的时空。 所以说，保障人权的说法没有诞生，法律也同样不会脑残到倾向于保护加害者。因而人人皆有敬畏之心，自然就不会肆无忌惮的觉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 要知道，现在就连武士都不被允许上街砍杀平民了。普通人要是制造了恶意伤害事故的话，大概只有当场被魔像守卫击杀，以命抵命的下场吧。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公平公正的体现。 道路两边的电灯终于点亮了，驱散了夜晚的黑暗，城市在蒸汽动力的轰鸣声中，纷纷的亮了起来，化作了不夜城。 “是否已经确定了昨天晚上的那件事真实可信？” 走在入夜的街道上，肤白胜雪的少女低声的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个少女说道。 作为最强的姬大名之一，被歌颂为军神与毗沙门天的化身，「越后之龙」上杉谦信自然不会是轻易的相信一件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荒谬的事情的，因为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直江兼续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是在彰显她从昨天晚上就没有闭过眼的这件事，她叹了口气说道—— “谦信殿下，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真的，毕竟整座城都飞起来了。而且那些神官巫女也的确是掌握了……嗯，据说是神术的力量。” “神术？”上杉谦信的声音有些疑惑。 “是的，说是基于施展者内心深厚的信仰和对所信之神的绝对忠诚和奉献换来的，神明赐予引发奇迹的力量，只是好像是有着次数限制。” 直江兼续快速的环视了四周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只是基本上表现出来的都是治愈恢复一类的神术，虽然说还做不到起死回生、返老还童这么夸张，但是不管是什么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够救回来。” “……” “……” 上杉谦信稍稍沉吟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表现出来的都是治愈回复类的力量，不代表就没有攻击性的神术，也许只是目前并不需要使用那种破坏力而已。” 她倒是看得相当的透彻，紧接着又问道：“既然你能够确定这些，是不是意味着神殿那里在这方面进行开放了？” “是的，据说是为了促进教会更好的发展，神殿那边针对性的开放了神术的服务，任何人都可以走进其中向神官或者巫女们申请神术，譬如说治愈伤势、恢复断肢什么的……” 少女轻轻咬牙，似乎是不想承认的样子。 “受术者需要根据申请的神术服务支付不定数目的金钱，如果实在是没有钱财的话，就需要在之后为教会进行一段时间的工作来支付……哼，明明是神圣的宗教，竟然也钻到钱眼里面去了。” 天真单纯的她冷哼一声，似乎是对于神殿这样的做法非常的鄙视的样子，既然是神圣的教会，不就应该无条件的济世救民才对的吗？ “不会啊，我觉得这样很合理。” 上杉谦信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却是表达出了不同的意见，“人都是贪心的，若是一味的施恩而不求回报，在习惯成自然之后，受恩者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她就停了下来，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直江兼续，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过犹不及，而且这种事情需要自己想明白。 希望不用花什么成本，最好免费得到一样好东西，是典型的弱者思维。 这本身是没有什么错的，但是如若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就会慢慢的变成我穷我有理，我弱我正义的思维惯性。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索取，没有感恩。你不给我占便宜，就是你的错了。 而且，要是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神祇的时候，也还是这样的想法，那就搞笑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之中，神祇不是什么超自然体中的最高者，高于自然规律，主宰物质世界。而是他们的仆从、保姆，理所当然的就要为他们服务。 在上杉谦信看来，直江兼续在确认了神明的存在之后，似乎下意识的思想方面就有了这样的趋势与征兆。 这样其实有些危险，就算是不信仰至少也要敬而远之，而不应该对其进行批判。毕竟以人道去规范神明，本身就是个愚蠢的错误，就算是阿三哥都不会傻到宣布对美利坚进行制裁。 上杉谦信在心中微微叹气，然后看向了前方，不再说话—— 前面的街道一直延伸，到了百米之外突然戛然而止，出现了一个突兀的断层。 不管是道路还是两边的建筑物，都是同时消失了，然而那里不是什么城市边缘，而是被切断了的区界。 在远远的对面，是另外一座漂浮着的城区，可以看见下方大地的旷野和淡淡的云层。 五片互相牵连的城区共同悬浮在了云端之上，而在更上一层的高度上，还有一些建筑物连带着地基，宛若是悬浮山一般的漂浮在半空中，按照特定的规律如同卫星一般在五片城区之间来回徘徊。 看见这一幕，有着银发雪肤的少女的心中也是不自觉地涌起了一丝丝奇妙的感触。 她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但是那种突然闯进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奇幻世界的那种感觉，却是相似相同的。 城市的上空架设的空轨似乎正是为了这样的情况而存在，实在不行还有浮空飞艇，在城区之间往来是很简单的事情，每次需要支付的费用而不高。 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精打细算，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不会浪费这笔钱。 所以不远处的站台点上的空轨列车并不如何有人排队使用，不远处的一艘蒸汽浮空飞艇也正在驶过来。 “不等了，就趁这个机会，我们直接去中心城区开始行动吧！” 微微咬紧银牙，上杉谦信做出了决定。 她知道这一行会很危险，通过气息感知就能够知道中心区的神灵殿堂那里有多少强大的气息，那些应该都是被神明赐予了神术的神职者。 一个两个的话她丝毫不会担心，但是数量过百的、掌握了未知神术力量的神职人员，却就非常的危险了，一个不小心的话恐怕她自己也得折在这里。 最好的方法其实是等到神职人员的数量减少到正常的程度再行动——毕竟一座城市里有三位数以上的神官巫女，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而祭典仪式已经过去了，接下来那些神职人员必定会被派遣到骏河、远江、三河等地的各处神社之中去，主持一方的信仰事业。而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滞留在骏府城之中，这样子无疑是人才浪费。 然而，上杉谦信却不愿意等待，因为迟则生变，事情继续拖下去的话虽然有可能会变好，但是却更有可能会变坏。 事实上，她怀疑这座城市现在正是在向今川义元的所在位置飞去，只是因为过于沉重的浮空城速度不快，暂时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已。 所以说，等到今川义元回归的时候，形势只会更加的艰难，而不会有所好转。 神术力量有多么神奇她不知道，但是今川国主的可怕却肯定是无须质疑，不过好在这座城市里还有着其他势力的人，所以不用担心在事发之后自己的越后单独面对今川家的怒火。 …… …… 无独有偶的，同样有其他人在这个下定了决心，打定了主意——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一击得手之后马上逃离这个地方，信澄大人，你应该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吧？” 空轨上，一辆正在缓缓向着其他区域行驶的蒸汽列车的车厢之中，丹羽长秀认真的和津田信澄交代道，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好似是即将准备上战场的样子。 其他的伪装成行商者的侍女、护卫们一言不发，只是竖起耳朵聆听。 车厢之中还有少数的其他人存在，不过这个时候都纷纷倒地昏阙了过去，他们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放倒了。 “知道，找准时机引发动乱，然后看准机会控制一艘浮空飞艇，等到你们得手之后，立即就离开这座城市。” 秀气的少年似乎紧张到整个人都在发抖的样子，但是言语谈吐还算是清晰流畅，仿佛是虽然发自内心的害怕接下来的事情，可是同样也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做好这件事。 “不用太紧张，信澄大人，放轻松一点儿……” 丹羽长秀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安慰着他说道，“按照制定好的计划步骤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而且只要你一直留在这里，有护卫照应，那么也不会被卷入那些事故之中。” “我、我不是害怕这个……我只是有些怕高。” 津田信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颤声说道。 “……” “……” 众人的表情都是同时微微变化，似乎经过少年的提醒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他们现在可是在距离大地至少上千米的高度之上，车厢下方没个着落，只有上面的两根钢铁空轨吊着。 这样的情景简直就是噩梦，只要稍微想想就让人觉得腿脖子发软。 “唔——！！大家打起精神来，不要耽搁了时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今天晚上必然还会有其他人同样动手的，那自然会大大减轻我们的压力。” 蓝发蓝瞳的少女同样轻咬贝齿，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继续在这方面多想什么，毕竟再强的人也还是人，即使是她在这么高的天空之中失事摔下去的话，照样会摔得满地都是。 没错，这个世界可还没有开发出“海军六式”出来，自然也不会有能够踏空而行的“月步”之类的技巧。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能够改变丹羽长秀的决意，她同样判断出这样最好的动手机会，要是不抓住这一次的机会，那么以后的尾张就真的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在昨天晚上的神迹之中，神明降下的意旨似乎并非是钦定了什么人，而是给出了条件，所有人都可以争取…… 今川义元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骏府城，只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也是一个明证。 第二十章 遵从召唤而来 “上钩了呢……” 穆修感概着说道，眼神是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上钩了呢。” 在一旁的国主大人却是淡然的附和，而且面无表情。 两人都正在白皇学院的中央的钟楼顶层，于露台那处斜倚着栏杆，俯瞰着下方和远处的风景，在这里能够看见学院的全貌和城市的风景，风光独好。 只不过，这里终究不是真正的主世界的白皇学院，而是神明按照那种蓝图将自己的心象风景投影塑造出来的永恒国度，所以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譬如说，在这座钟楼的顶层，来到了这个露台之上—— 那么不但可以俯瞰白皇学院的风景和外面的整座城市的面貌，同样的也能够随站在露台上的人的心意，看到神国所在的物质世界的骏府城所发生的事情。 这是心灵的视界，倒也不是说能够轻易的跨越时间与空间，毕竟这与时空规则毫无关系。 纯粹就是因为穆修以刻下魔术基盘的方式制造了人造魔网，并且将自己的信仰网络加载上去的原因。 骏府城的中央有穆修的第一座神殿，那就相当于链接了信仰网络的一座信号塔，而服务器自然就是穆修现在所处于的神国，神国中央的学生会钟楼则是中枢控制塔…… 因此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出奇。 事实上，这也还是因为真正的神殿只有骏府城一座的缘故，若是等到以后信仰传播出去，神社神殿遍布世界各地，也就是相当于全世界都覆盖了信仰网络。 那个时候，只要在钟楼的露台之上，任何人都能够一个念头看遍地球上的任意一个角落。 “我还以为她们至少要纠结个两三天的时间，却想不到这么的果断，不过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也好，至少演戏也能够逼真许多，否则的话要是刻意放水，就怕她们会生疑。” 穆修捏着自己的下巴，注视着仿佛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骏府城正在发生的动荡。 也不算是什么动荡，毕竟这一切都是他所引导安排的计划。 那些家伙本身也不敢闹得太过分，生怕被某人惦记上事后算账。再加上掌握了神术力量的神职人员的存在，事后一经处理，估计连伤亡都不会有…… 毕竟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国主大人勉强接受，不然的话她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坐视有人不知死活的在自己的居城之中放肆。 她轻声说道：“只要没有人伤亡就是了，至于混乱的秩序元康会帮我整顿的，这个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你呢？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穆修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我最好还是不要轻易的出现在她们面前比较好，你知道古代以色列第三代王吗？所罗门王一生之中只创造了一次奇迹，但这更表现出他的贤明。” 只需一度让人民知道「神明的确存在于世」即可。 而更多的神迹只会令民众惊恐，或是让他们堕落。而且说到底穆修也不是他们的保姆，因此只需要展露一次的神迹即可，用不着到处刷时髦值。 因为那样子的话，虽然一时之间能够促使信仰的快速传播，甚至是爆炸性的发展，而不用按照他的想法一步一步的逐渐推进，影响整个时代。 可是坏处同样也是显而易见的，神明应该是世间最高的养育者，盟誓和契约的监督者。横亘时空而不朽，穿行宇宙而不堕。 既然如此，自然就应该高高在上，本然自立。而不应该是像只川普那样，一天到晚想着要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整天想要搞个大新闻。 这样一来的话，虽然短时间对于信仰的发展有利，但是长久来看却非常的不划算，对于自身形象有损，并且容易引起那些鬼精鬼精的家伙的怀疑。 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过急切，要摆出一种明确的态度来——不是我有求于你们，而是你们在希望得到我的注视。 在理清楚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之后，穆修忍不住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挥了挥手：“接下来顺其自然就可以了，在这方面还要义元你给她们好好的施加压力……” 他转过头看向了下方，视线似乎穿过了空间的层层阻碍，看到了什么的样子，然后稍微想了想又挑了挑眉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对了，还需要一个真正的可以驱使的神职者才行，现在的这些家伙实在是不堪大用。” 尽管信仰之力正在不断的增长，每时每刻都在提升一个庞大的刻度，可是穆修却能够察觉到其中的大量驳杂不纯的“残渣”，换言之也就是掺杂了人类欲念的不纯杂质。 虽然说他来者不拒，反正转化出来的神力也不是用于自身的，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会想办法给自己减轻负荷了。 在穆修看来，现在自己的信徒的阶层组成的水分还很大，含沙量无疑是相当之充足。 暴增的信仰之力虽然也是信仰，但是都是非常讲究目的性的那种，也就是说大量增加的信徒都是在神迹之后出现的。 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亲眼目睹了永恒的国度，耳闻了神明降下凡尘的意旨，所以作为投机者纷纷都疯狂了。 但是这种行为却是相当的急功近利，仿佛就是一个只要态度好一点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提出要求的许愿机那样，他们向神明祈求祷告，并且直言不讳的希望得到神明的恩赐。 希望身体能够恢复健康。 希望能够再活一世。 希望能够得到富可敌国的财富。 希望能够得到美人的垂青。 希望能够获得无上尊崇的权力…… 甚至不用给他们二锅头，他们自己就已经能够继续吹下去。 怎么说呢，反正就算是现在也好，穆修的意识之中都能够随时随地听到无数人的声音响起。纵使庞大而且杂乱，不过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就能够听清楚每一个信徒的祈愿。 当然，穆修自然不会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面集中注意力，在他看来这真的是相当无意义的事情。因为神恩是神明的恩泽，但是却也不是无条件就能够赐下的，而是要根据信徒的信仰和贡献来抉择。 事实上这非常公平，就相当于职员想要通过在公司工作而获得报酬那样，年终奖什么的就是他们所希望获得的神恩，但是理所当然的年终奖是不会颁发给刚刚进入公司的新人的。 因此在穆修看来，那群家伙就相当于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实习生，还处于试用期阶段，什么业绩都没有做出来，就胆敢去对老板要求加薪，要求房子，要求汽车的人。 他自然不会为此而生气恼火，因为别人要求是别人的事情，至于给不给出去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任凭别人怎么唧唧歪歪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虽然说那种情况也相当让人烦躁就是了。 真正让穆修在意的，是关于信徒的信仰之力的杂质的问题。 因为他所接收到的唯一纯净的信仰之力，就是由被他以言灵夺取了心灵与意志，洗脑变成了自己信徒的那些神职人员所提供的，他们的信仰虔诚毋庸置疑。 然而，“量”太少了，相比起来是普通人所能够提供的信仰之力的十分之一不到。 似乎被言灵强行扭曲了观念与意志，损害了人格自由和思想创造性的他们，心灵精神的方面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因此源自心灵深处的信仰之力同样也受到了限制…… 这让穆修杜绝了自己想要取巧的想法——他本来是考虑着发动一个覆盖全球范围的大规模术式，以心灵风暴摧残全世界的人类，好好的来一波伟大意志洗脑的。 “等等，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今川义元突然狐疑的看着穆修。 “……” “……” 略微沉默了一下，确定自己根本就没有说出来，穆修相当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会，国主大人你多心了……我只是在考虑着教会的大祭司人选而已。” “那你有头绪了吗？而且大祭司是什么鬼啦，不应该是巫女什么的才对的吗？” 黑长直国主浅浅的蹙起眉头，满是疑惑的如此问道，不管转瞬她又马上警惕了起来。 “我告诉你别打本小姐的主意啊，我才不要成为什么神职人员，也绝对不会将你当作神明来对待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嘛，我没有这么想过就是啦……”穆修叹了口气，然后也忍不住思索了起来，“不过要说巫女的话，我倒是有个非常喜欢的人选，只可惜这个战国时代却不是那个世界……”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见国主大人的眼神更加警惕了，美丽的脸庞上隐隐泛着黑气。 “算了，人选我已经有了，如果是她的话恐怕只会对这样的遭遇欣喜若狂的吧——唔，希望不是叶公好龙就好。” 少年轻轻地摇了摇摇头，只是伸手一挥，一个湛蓝色的漩涡就在他跟前的空气之中浮现而出，链接两个世界的时空通道在他的意志之下再次打开了。 然后他的感知力刚刚延伸过去，顿时就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笑出声来。 “咦？好像正好有个机会来着的——” …… …… “我到底在干什么……” 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五更琉璃看着房间中央被自己清理出来的空旷面积，以及其中用粉笔描画上去的、自己用来举行「仪式」的魔法阵，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应该是个有着姬发式的黑长直，皮肤白皙的和风美人，却因为总是以一身黑色哥特萝莉装的夜魔女王cosy形象出现，这个时候还会戴上红色的美瞳。 所以她的外表给人的感觉相当难以接近，简直好像是马上就能使出黑魔法的样子。 而且由于种种中二的言行，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中二病的气息，所以被桐乃称作邪气眼电波女——当然，她同样喊对方碧池就是了，毕竟好姬友什么的不就应该相爱相杀的吗？ 五更琉璃当然不会真正否认高坂桐乃和自己是好朋友，否则的话之前就不会和对方一起出去旅行了。 只不过这是心底的潜意识承认的事情，表意识可不承认，平时的话她就连想一下这样的事情都觉得恶心。 “不管了，开始吧！要是等珠希她们回来了就会有暴露的风险……” 用力的摇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去，黑猫般的少女下定了决心并且从床铺上站了起来，开始准备启动「仪式」。 在她看来，正是因为自己之前和她们出去旅行了一趟，才会被现充的精神病感染了，否则的话刚刚她是不会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产生疑问的。 一直以来五更琉璃已经习惯了，她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特殊的，也习惯了这样子的作为「孤傲之人」的命运。 嘛，翻译过来其实意思就是她知道现实是残酷的，没有奇迹、没有魔法、没有神灵与天使……她也知道自己的举动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中二病，只是一直以来拒不承认而已。 没错，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欸欸欸？！” 脑海中的杂乱思绪被打断，她的口中发出了无意义的惊呼声。 在地板上画出的魔法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并且愈发的耀眼了起来，五更琉璃带着无法相信的神情凝视着那里。 有风吹起。在这完全封闭着的屋子里应该是绝对不会吹动的气流。这股气流从一开始的微风很快的变成一股激烈的旋风，将整个卧室吹的乱七八糟。 一股冲击力从少女的身体中穿过。简直就好像是被高压电流灼烧全身的感觉。 耀眼的闪光，紧接着是落雷一般的轰鸣，在六神无主的少女期待而又慌乱的视线之中，神圣的存在出现在魔法阵当中，仿佛由光影构成，身形模糊。 紧接着，祂打量了一下五更琉璃，没有任何的停顿，就已经不容置疑的以威严的声音开口了—— “你把我召唤出来了，你要实现我一百个愿望！” 第二十一章 黑猫奇遇记 这个世界，是名为「现实」的残酷维度。 没有奇迹、没有魔法、没有神灵与天使……是除了家人之外没有一点温度的冰冷世界。 五更琉璃对此其实一直都非常的清楚，即使心底深处一直抗拒承认这样的真相也好，但是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特立独行。 一直以来，标新立异。 以哥特萝莉的裝扮示人，实际上是在cosy自己喜欢的动画《maschera》当中的角色「夜魔女王」，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中二病的气息，所以被好友称作邪气眼电波女。 ——但是，那又怎么样？ 在她看来，其他人之所以对自己指指点点，说自己是中二病，只不过是因为只有自己是特殊的。 没错，自身是已经被注定好了的「孤傲之人」的命运，天生就是不被那些无知的凡人所理解的存在。 咳咳，总而言之，其实也就是……自欺欺人。 不，不对，什么自欺欺人，这种无聊的污蔑性说法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错的不是我，是西园寺……是世界啊！ 反正她本人就是这么坚信的，哪怕明知道这些都只是自己的设定。 因此，在看见自己用来举行「仪式」的魔法阵发出了光芒的时候，在发现封闭的房间之中出现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旋风的时候，在感觉到宛若高压电流灼烧身体的冲击力的时候…… “骗人的吧……这一定是骗人的吧？” 心中无力的下意识呻吟，少女理所当然的感觉到了全身都一阵一阵的战栗了起来。 只不过她虽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如同任何一个无辜少女那样变得六神无主，但是他的潜意识的深处除了惶恐之外，无疑更多的却是充满了期待。 来了吧！终于来了吧！虽然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来了。 但是眼前的一切明显都不可能是幻觉，因为她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结果却是很疼很疼，非常疼，这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不虚，绝无半分的虚假的可能性。 五更琉璃并不知道真正高明的幻术以假乱真，幻实为虚，完全足以做到“缸中之脑”的那种恐怖的程度，只要模拟出脑电波讯号，人类的大脑就能够确切的受到欺骗，以为自己接收到的那些信息是真实的。 所以只是通过这样漏洞百出的方式，她就认为自己现在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在面对真正的非常识领域的时候毫无疑问是相当不智的行为。 不过，虽然她推理的过程很不严谨，但是得到的结论却没有什么差错就是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出现在她面前的，的确是超出了人类的认知甚至是当前的这个世界的常识范畴之外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幻觉。 只不过，这个存在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在耀眼的闪光之中，混杂在落雷般的轰鸣声响中的，是依然清晰可辨的话语。威严浩大，仿佛深入灵魂直接响彻意识那般，带来了不容置疑的判决—— “你把我召唤出来了，你要实现我一百个愿望！” “……” “……” “诶诶诶？怎么可以这样！”少女的悲鸣声在半晌之后，于凌乱的卧室之中响起。 如果说之前，五更琉璃还只不过是在惶恐之中带着更多的期待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已经彻底的风中凌乱了，尤其是在反复再三确认自己听到了什么的话语之后。 她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强烈震惊以及脑中的轻微晕眩感，接连踉跄的后退几步，最后碰到了床边，一下子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但是即使如此也好，少女也还是只知道咬紧下唇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散发着强光的魔法阵，以及魔法阵之中出现的身形模糊的人形存在。 “啊啊，琉璃姐又在做这种事情了啊……” 这个时候，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声音，房间的门把手在这个时候发出一声扭动的轻微响声，然后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一个约十岁的小女孩探出一个脑袋，用一种“啊啊真没办法”的语气说着话，同时用无奈的目光看着房间里坐在床铺上发呆的姐姐。 “唔——！！日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对，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诶？等、等等，琉璃姐……喂！” 五更琉璃猛地回过神来，一下子激动得从床铺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扑到了门边想要将自己的妹妹推出去，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自己的妹妹五更日向，性格开朗活泼且不怕生，而且总是以温暖的目光看着自己犯中二病的举动，时常会做出一些早熟的发言。 对于五更琉璃来说，这就是她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之中所拥有的、唯一的、名为家人的温暖。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她似乎真的不走运遇到了非常识的灵异现象，自然也就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了。 她不想要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也由衷的希望如果一定要有人遭殃的话，那个人只有自己…… 不得不说，五更琉璃的想象力非常的丰富，察觉到了自己“召唤”出来的存在似乎不是意料之中的那种善良阵营的存在之后，她马上就由此联想到了一系列的不好的事情—— 祭品、血食、活人……诸如此类的，反正就是各种只有在邪神祭祀之中，才会有可能出场的血腥十八禁的猎奇场景。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那就只需要牺牲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哎呀呀，真是姐妹情深呢，不过小丫头你的脑补能力也太丰富了吧？”这个时候，房间之中那个庄严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是语气似乎多少的揶揄了起来，仿佛是在调侃一样。 “你——！！” 黑长直少女回过头来，怒视着魔法阵之中正在发光的人形轮廓，咬牙切齿的将妹妹藏在身后，虽然她的身体此刻正在微微颤抖。 “那个，琉璃姐，你在干什么呢？”五更日向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语气完全就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那个，日向你……等等！你看不见？！” 黑猫急切的想要将妹妹推出门外去，但是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惊疑不定的问道。紧接着她马上转过身来，双手捧住妹妹的脸，仔细地端详她的眼睛。 然后发现，妹妹的眼眸清澈澄亮，褐色的瞳孔宛若是内敛的无瑕宝石一般。但是从其上面隐约的倒影来看，五更琉璃并没有看见什么光影的存在。 貌似，在妹妹的眼中世界里面，自己的房间除了凌乱一点儿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异常」。 魔法阵没有发出闪耀的、正在不断的回旋疾走的强光，其中也没有出现什么光影构筑而成的模糊人形……而且从刚刚妹妹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连那句话她都没有能够听见。 自己不但出现了幻觉，而且还出现了幻听？ 一时之间，五更琉璃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又是一阵眩晕，她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不应该放弃治疗才对。 “你以为可能吗？”这个时候，背后的嗤笑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非常的清晰，非常的明确，不管是那发音还是那语气甚至是其中蕴藏着的情绪，都深入灵魂一般的重重敲击在五更琉璃的心灵之上。 不是假的。 现在应该冷静下来，先找时光姬……不对，是要首先让日向离开这里。 她默默地这么告诫着自己，然后看着门边依然一脸懵懂的妹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唔，日向刚才是说今天想吃青椒和胡萝卜么？我会好好满足你的～” “啊啊啊！我错了，琉璃姐饶了我吧！”叫做日向的小女孩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我只是来问问还有多久开饭的啦！” “哪有这么快，你们不是……呃，对不起，今天我有些不舒服，你们等爸爸妈妈回来再吃或者叫外卖的吧。” 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半，看向了窗外的五更琉璃的表情微微变化，紧接着她不动声色换了个说法，然后不由分说地就将五更日向推了出去，紧接着马上反锁了房门。 在她的印象之中现在本来应该还是上午十点多不到十一点的才对，但是刚刚看了一眼，发现屋外已经太阳西斜，阳光变得慵懒而且柔和，貌似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分了。 难怪自己会觉得日向她们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回来了。 自己刚刚对于时间的感知是不是被扭曲了，还是说因为召唤阵的原因，这片区域的时空流动被什么神秘力量干扰变乱了？ 黑猫的脑海里一片乱七八糟的，稍微冷静下来却又没有彻底冷静的她，这个时候本能性一般的将自己通过那些acg作品获得的“神秘学知识”联系了起来，想要给自己找个答案什么的。 无视了妹妹在房门外的敲门叫喊，她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然后鼓足了勇气重新走到了床前坐了下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发光的魔法阵。 太真实了，真实到了每一个细节，如果是幻觉的话，自己理应该不可能脑补到这么完美的。 闪耀的光芒不断地在阵纹之中疾走回旋，那个投影出来的人形轮廓一直都在安静的等候着，不急不躁，而且尽管身形模糊，却还是散发着一股可以确定的神性气息。 毫无疑问，这是神圣的存在。 只不过刚刚祂降临的那一瞬间，所说的第一句话实在是太过震撼了，所以让黑猫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祂视为什么神圣。 不过对方似乎一直都很安静，从头到尾都只是说了三句话，而且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并不是特别的霸道强硬，也许其实可以交涉？ 混乱的思维让黑猫只能够想到这一点，并且紧紧的抓住当作救命稻草不放，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全身彷佛都被冻结住的恐惧，随之而来的则是像是被选上一般的兴奋。 “那个……你是什么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 少女鼓足勇气，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至少不能够发抖。 她仔细观察着眼前的那个颠覆了自己一切「常识」的存在—— 光芒流淌起伏，涟漪荡漾着散发出神圣的晕轮，身形模糊的存在身上有着神性的辉光流转，绵延无尽。让人光是面对着就感觉到无比的神圣，下意识的就想要匍匐身子跪倒在地。 只因为直面真正的伟岸，才深切感觉到自己的渺茫与卑微。 但是五更琉璃却强忍住了那种冲动，只是取了个巧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神灵选民 “唔——！！好像有些失策了啊……” 时空之门之前，穆修扯了扯嘴角然后回过头来，看向了旁边的盛装黑长直少女，皱了皱眉头之后，不确定地说道。 “要不，还是义元你来吧？” “为什么？不是很成功吗，这个小女孩除了冷静一点儿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吧？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她都搞不定。” 今川义元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不解的说道。 她能够看得出来对方与对面的那个与自己同样留有姬发式黑长直的少女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似乎充其量就是刚好认识的那种程度，所以自然就放下心来了。 “不是。只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所以定位有些错误了，我不应该用神圣的形象出现在她眼前的。” 穆修摇了摇头，眼角狠狠的跳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她的中二病似乎是入戏太深了，而且一开始就设定好了自己是邪恶阵营那边的，我忘记这件事了……” “……” “……” “……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下之后，国主大人沉声问道。 她觉得很是有些郁闷，因为即使是有了那些现代的常识与认知，似乎在某些方面自己也还是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也有些理解不了对方说的某些词汇语句。 穆修掏了掏耳朵，呼出了一口气，伸手一指：“你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她现在估计已经把我当作是设定上的敌人了……啊啊，中二病真可怕。”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语气却是满含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回忆一般。 人们都说中二病很难为情，已经不想再回忆起，想要抹去那段记忆。但是那时候奇怪的自己，真的会就此消失不见吗？ ——人有时会口吐妄言，幻想世界会瞬间变化，想象遥远的未来，在脑中描绘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这些都是人在一生中永远重复着，永无止境地重复着，悲伤、害羞却又惹人怜爱的名为“自我意识过剩”的疾病，名为自己的不可绕行之路。没错，人一生都活在中二病里。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是穆修以前的确也是如此，他想要成为「异常」也正是源于这样的原因，不管那记忆是否真实，但是情感的性质却是不用怀疑的。 他只是得到了机会并且一步一步的超越了尘世，成为了近乎真神一般的存在，但是现在看到对方的样子，依然还是会忍不住有一丝共鸣的感觉…… 当然，真的只有一丝丝而已，毕竟当年他可没有像是对面的那只小黑猫那样入戏这么深，虽然说他也知道对方现在其实是在下意识的用中二的言行掩饰心中的不安与震惊。 就像是一种催眠技巧那样，五更琉璃通过催眠自己，让自己在面对真正的非常识存在的时候，不会过于害怕惶恐以至于失态—— 换言之也就是，她在让自己坚信自己真的是自己幻想中的角色，与非常识现象是等同地位的，并且以此来获得心理安全感。 对于这种做法，穆修并没有吐槽，他只是突然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得到了启发。 言灵的直接操控心智，会损害人的精神心灵，因此自己不能够使用这样的方法。但是如果稍微降低一些强度呢，要知道精神暗示可是比精神控制更加高级的技能啊。 精神控制类的技能只要c级就能够开始起步，但是精神暗示的能力却似乎是直接从a级起步，例如说“暗示之眼”什么的。普通意义上的催眠暗示类的技巧不算，那不是真正的技能。 不过说来也是，直接强制性的操控人的思维意志，当然会损害目标对象的人格心灵。 但是如果只是给予暗示、放大对方意识之中本来就有的某些想法情绪什么的呢？这并非是直接控制，而是在巧妙的诱发引导。 如此一来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中招的人甚至根本就没可能发现自己中招了，毕竟他们的逻辑、三观以及人格意志都没有受到任何篡改。 中了精神暗示的人，只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任何人都有过突然「心血来潮」、「一时冲动」之类的体验，他们自然也就不会觉得自己的某些想法、情绪突然被放大，甚至是爆发了出来，这样的事情是不正常的。 “也许可以试试……” 眼眸发亮的穆修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时空之门对面的五更琉璃的身上，打算现在就首先做个小实验。 也用不着那种太过高级的，只要运用一些技巧，让黑猫下意识的就会相信自己的说法就可以了。这样子的话，谈话的过程也会轻松很多。 …… …… “汝是天使吗？库库库，反正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毕竟汝在吾堕天之力的包围之下能坚持多久呢？在吾花费千年制作的集合「堕天圣黑猫」全部术式和魔力的禁忌典籍完成之后……” 五更琉璃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那样，冷笑着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光辉之人”。 紧接着仿佛是为了给自己鼓气一般，她用左手半掩着嘴，轻蔑的眼神看着前方，发出女王式的笑声，仿佛在看着什么垂死的敌人。 ——中二病模式，「黑猫」形态同步率400%！ “……” “……” 魔法阵之中的“光辉之人”似乎被她这样突然的转变惊了一下的样子，沉默了好半晌，然后终于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啊——！！”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可是五更琉璃却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右手腕上出现了烙铁一般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她怀疑是不是错觉，只是在抬起右手手背的时候，却发现上面出现了一个光轮般的奇特印记，宛若是刺青一样。 “这是什么？” 黑猫一下子就从自我妄想之中的“千叶的暗之眷属”、“堕天圣黑猫”这样的角色定位置中跌落了下来，恢复到了正常少女应有的表现。 面对真正的「怪异」，普通人的自我催眠毫无意义，她的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 ——尤其是看见自己的手背上的光轮印记在自己抬起手来查看的时候才出现，翻过手腕或者放下手臂就会消失的时候，她似乎更加害怕了，瑟瑟发抖了起来。 “我说过了，你召唤了我，所以要实现我一百个愿望。”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却没有了什么揶揄、轻松的感觉，相反的是携带着高高在上的神灵一般的漠然。 “这、这怎么可能啊，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实现你的愿望啊！” 发现插科打诨想要蒙混过去根本就没有希望，黑猫自暴自弃的大喊了起来。 “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召唤了我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否则就要以自身的存在本身来偿还。”对方却非常的冷漠，意志好似特别的坚决，黑猫丝毫不怀疑对方的话语可信度。 “……” “……” “反、反正我是没有那个能力，你杀……杀了我吧！” 五更琉璃又气又急，一咬牙一跺脚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呜咽声。她的眼角似乎都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有些湿润通红起来了，却硬是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要自己哭出来。 既是生怕将自己的家人卷进这件莫名其妙的超自然事件之中——自己平时在房间里偶尔自说自话一样的大喊大叫，家人早就习惯了，但要是自己突然哭出来的话，他们肯定会过来查看的。 同样也是因为她的孤傲、固执以及自尊心，不允许她轻易的认输。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秒一秒之中，五更琉璃觉得自己的心跳好似是越来越快，又好像是越来越慢。那种等待着审判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煎熬，她只希望尽快得到一个结果。 否则的话，精神压力慢慢的积累下去，只怕她自己就首先崩溃了。 终于，对方“改变主意”了—— “那就去帮我传教吧，将我的信仰传播出去，每一千万个信徒就可以抵消一个愿望的要求。” “真、真的？！” 黑猫只觉得空气之中的压力一下子就消失了的样子，眼睛一亮惊喜的问道，但是数学一向不错的她转瞬就垮了脸，“等、等等，十、十亿信徒？！开玩笑的吧？” 你以为你是基督教吗！ 而且这个世界上的信仰早就被瓜分的一干二净了啊，现在的大家也不是过去的那些愚昧古人了，自己怎么可能会给你发展出十亿信徒来！ 只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对方好似是早有准备的样子，不咸不淡的说道：“放心，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另外一个位面，那个位面是地球的镜像时空，时间段正好处于战国时代末期的阶段……” “战国时代……” 听到这样的事情，黑猫的脸色不但没有丝毫的好转，相反的是更加难看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继续表现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来。 对方之前的那一次可以有得商量，那么现在应该同样也还是有的商量的吧？ “你在这个世界发展信仰同样也可以，只不过虽然我不会可以限制时间，但要是等到你凡人的生命抵达终点之时，如果还没有完成要求的话……那么你死后的灵魂我就收下了。” 然而，那个存在以若无其事的口吻，说出了更加可怕的话语。 不知为什么，五更琉璃丝毫没有怀疑对方会不会说到做到，脸色愈发的没有了血色，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太不走运了，为什么会招惹上这样的一个家伙。 明明以前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动静的啊，难道说是自己这一次画出来的魔法阵规整了许多，终于是误打误撞的“正确”了一次？ 但是自己一点儿都不想要这样的正确啊！ 无视了少女的心灵呐喊，那个存在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会给你在那个世界安排一具身体，等到你每天晚上睡着了的时候，意识就会转移到那个世界的肉体去，反之亦然。” 看样子祂似乎没有将事情做绝的打算，而是提供了一种非常可行的方法？ 可是，那总归还是战国时代啊！ “能不能够再商量一下，再换一种方式？”发现魔法阵之中的光芒开始变得黯淡下去，明白对方是准备离开了的黑猫尝试做着垂死挣扎。 魔法阵之中的“光辉之人”停顿了下来，光芒不再继续黯淡，祂好像是淡淡的瞥了五更琉璃一眼的样子： “一般的事情我都能够决定下来，这样的大事就需要找我的妻子商量。” 呃，为什么？ 黑猫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这种人也会有妻子？” 对方却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没得商量。” …… …… “呼，早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将自己的形象设定为夜魔女王了，那样不愁她不合作……可惜性别不对呢。” 完全不管一脸凌乱的黑猫，穆修直接关闭了时空之门的联系，虽然说现在他成就了第三法的完美躯体的能量恢复速率简直好像是锁蓝一样，维持这样的技能这么长时间蓝槽都没看见减少的。 打开「主神」的兑换列表，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那个免费造人名额至今没有使用，穆修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转过头去看向了国主大人，似乎是兴致勃勃的说道：“接下来就将那些我熟悉的家伙一个个的骗来当选民就可以了，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一举将他们都迁到神国里面。” 如此，自己的珍贵日常将会在以后继续在这个永恒国度之中，永永远远的维持下去。 第二十三章 本章内容为原创小说讨论（雾 “……那时候街道上风势渐紧，撕扯着空气发出猎猎的声响。那枪兵可见是有两把刷子的男人，据说是来自北国之地的一流好手，即使与传说中的剑士对峙，也是一时之间不落下风……” “……战车上的粗豪汉子声音雄浑刚猛，口出狂言，他这话有意运上了七分功力，意在展露实力，广邀群雄。只听那话语声中正浑厚，言语之间竟无一息间隔，在场诸人俱是浑身一震……” “……好一个吉尔加美什，听得那鲁莽大汉的发言，顿时就是勃然大怒。只见他运起轻功急急而行，只是纵身几个起落，就已经悄无声息的飘然落到那路灯柱子之上，显是内力已臻化境……” “……”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 说书人一般的声音逐渐停下，闭着眼睛，似乎正在品味着什么佳句好词一般，穆修嘴角挂起了自信的笑容，还自顾自地点点头。 紧接着，他看向了对面沙发端坐着的黑长直国主，似乎是对自己的「原创小说」相当满意的样子，还想要征求认同—— “怎么样，义元，你觉得我的这部作品相当不错吧，应该可以冲击诺贝尔文学奖了吧？” “……” “……” 理所当然的是一阵良久的静默，空气安静到似乎出现了尴尬的字样。 似乎一直在忍耐着什么的今川义元大小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不知道添了多少次茶水的杯子，她无比疲惫的站起身来：“我要去看看骏府城的景象……” 说罢，不等回答，她直接起身就向露台的方向想要走过去。 “嗯，说的也是呢，关心政事是应该的。不过为什么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穆修深以为然，然后马上就将话题转了回去。 “那个……还算可以吧，相当不错。”又是一阵沉默，国主大人很是勉强的挤出笑容来说道，然后她摆了摆手就准备转身走开。 只不过—— “等等，你这也太敷衍了吧，这可是我呕心沥血的心血之作啊，就一句「相当不错」就可以了？”某人显得非常不满意。 “……那你想怎么样？给本小姐好歹知道进退啊！” 国主大人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响，她下意识的捏紧了洁白的拳头，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来弯下腰顺手就是一拍桌子。 这家伙这么的不解风情，明明是两人独处的大好时机，却居然让自己听他讲了一整天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原创小说，现在还这么不知死活……简直不能忍！ 砰！！ 即使是在神国之中，普通的桌子同样也只不过是硬木材质，顿时就在这一巴掌之下散架了，茶具什么的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 “咦？”穆修的表情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将身体后仰，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难道说，我写的小说水平很差吗？” “你说呢？” 国主大人双手抱胸，仰起头来哼哼了两声，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那种奇怪的文风听上去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啊，如果不是我正好也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事情的话，压根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听你的说法简直魔幻到不得了……” 什么魔幻，没文化别乱说，这是武侠好不好！ 低声嘀咕了一声，穆修干咳了一声，再次恢复从容的神色—— “这是通过文学语言进行艺术加工啊，你想啊，要是我直接写「吉尔加美什爬上了路灯」，不就一点儿逼格都没有了吗？” “我只觉得相比起那个说法，你现在杜撰出来的这个说法同样不会让那个金闪闪感到自己的形象是被你美化了的。” 黑长直国主居高临下的斜睨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冷哼一声，然后一转身就往外面的露台走去，黑亮的长发如同绸缎一般潇洒的在她身后来回摆动。 “……” “……” 被否定了文学天赋的穆修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挥手换掉了茶桌，满地的茶具和茶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个过程中他还一脸都是那种“怀才不遇”的表情。 只不过在看到少女的身影走出去了之后，他的表情却是瞬间就变得轻松了起来，似乎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的样子。 “义元这家伙……” 少年扯了扯嘴角，顺手就将手中的厚厚笔记本扔到了一旁，此刻他倒是一点儿都没有纠结自己的原创小说的问题了。 似乎他刚刚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样……不，不是什么「似乎」，而是根本就是这样。 毕竟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在他极度敏捷快速的思维下，随便的将曾经的事情按照特定的文风瞬间进行艺术加工处理出来的，耗时不到一秒钟，纯粹就是为了应付国主大人。 ——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心血之作，自己要写也是写《圣☆我大哥》那种魔幻文学的啊！ 遥想小鹰当年，是个非常伟大的人，文武双全，是个锄强扶弱的真正男子汉。 紧接着情节发展急转直下，拥有十分吸引人的领袖魅力，老百姓们也都非常仰慕的大哥小鹰，有一天像平常一样去街上准备强暴女生…… 没错，这样具备冲击性与震撼感，让人读之感到振聋发聩、阅后即瞎的情节，才是真正的文学艺术啊！简直让人为之心折。 “不愧是轮人部，幸亏节操满满的咱没有加入其中……” 吐槽了一句之后，举起一只手用手背习惯性的揉了揉眼睛，穆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往后一仰就躺在了沙发上。 这里的环境明明就是学生会的大厅，只可惜不是真正的，所以穆修能够明目张胆的偷懒。 而不用担心被雏菊同学说教，或者是被她冷漠的视线一直盯着，直到自己全身不自在只能够自动自觉的过去帮她分担事务。 只是这么一来，现在反而又觉得这样子懒洋洋的什么都不用做，反而有种失去了方向的不充实感觉。 嘛，人类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因而以人身成就神明的自己同样也是。 缓缓地闭上眼睛，穆修将自己的感应与思维发散出去，顷刻之间就已经覆盖了整个永恒国度，他的意识一瞬间就化作了神域天上的那一轮“太阳”，俯视着下方的大地。 …… …… 蜿蜒的江河溯源于积雪皑皑的山脉，空旷的原野与广袤的森林向着地平线今天铺展开来，光辉的阳光洒向每一寸空间…… 这个国度已经就要延展到了一片真正的大陆那样的大小面积了，但是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城市位于国度的最中央。 对此，穆修并不感觉到奇怪，因为信仰之力的开拓终究还是属于极小部分的因素，他本身一开始开辟出来的神域，就有着接近大陆的大小面积。 听上去也许很不可思议，但是只要知道他是借助太阳的无限能量开辟出来的半位面就可以了，并非是完全凭借他自身的力量所做到的。 不是说以他自身的力量就做不到了，实际上同样可以做到，但是绝对没可能在短时间内将神域开拓到这么广阔的程度。 而太阳的体积是地球的一百三十万倍，也许一个耀斑爆发波及的范围就能够吞下十几个地球了，在太阳表面借助这无穷的辐射能量开辟出一块不过大陆大小的神国空间…… 这对于已经获得了太阳神的神格的穆修来说，其实还真的是基本操作。 改变空间、改变环境、改变物质形态、改变物理规律，甚至是一定程度的控制能量形式……神祇在神国内的时候，就是最强力的时候，穆修同样如此。 他感觉自己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够让神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凭空造物、湮灭元素，创造与毁灭只在一念之间。 只不过，破坏就不可能了，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砸烂自己的房子的。 若是说创造的话，继续创造城市已经毫无意义，现在这座城市里面就只有他和国主大人两个人，都已经空荡荡到这样的程度了，他自然不会继续创造其他无意义的城市。 至于创造活物的话，创造真正的生命他还造不到。不过凭借对于爱因兹贝伦家的炼金术的了解，制造出人造人来倒是容易得很，甚至经他手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只会更加的完善。 因为之前他第一次使用了「主神」的造人功能，给黑猫制造了一具外表不变但是内在相当完美的躯体，并且借此搞明白了人体的构造。 凭借见微知著的洞察力，在这次机会之中，他对于人体的了解掌握深入到了每一个细胞。 毕竟在入微之前，他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程度，而在了入微之后，虽然还是人体却已经不是人类，所以穆修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体作为蓝图参照。 而大光球制造出来的人体，则是相对意义上的在人类的体态构造范畴之内已经极尽完美，无法超越，以其作为蓝图参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创造人造人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她们所能够提供的信仰只怕会远远少于真正的自然人……也许自己可以制造一小部分改进版本的人造人，用于维持神国的社会结构运转。 天使？异界神侍？ 想到就做，穆修已经开始果断的调动神国的浩瀚神力了。 神国的神力正在不断的时刻增长，而且这还是在信仰之力分出了一半用于拓展神域的缘故，否则的话神力增长的速度只会更快。 现在的话，穆修自己只有约莫三千个单位的能量值，正好完美符合双a级的标准。只不过成就了第三法的奇迹的他，堪称全身都是由能量回路构成。 ——无时不刻不在与外界的大源能量共鸣，仿佛每一个细胞都与天地间的能量纠缠在一起的状态。 因此神力的回复速率快到有些不正常，特别是在魔力密度浓厚的地方，他的蓝槽状态几乎是锁定了的。如同开了挂一般，改蓝锁蓝，能量无限。 然而神国的神力储备上限却早就已经突破了十万个单位，并且还在不断地增长之中。 由此可见信仰封神的存在只要发展顺利，成长速度到底有多快，只可惜这么庞大并且还会愈发庞大的神力，穆修是一点儿都不敢用于自身就是了。 以爱因兹贝伦家的炼金术作为基础，由此制造出来的人造人，然后再以人造人作为基础，以神力神性赋予，创造出只属于他的“天使”。 ——并不是特定的长翅膀的羽人，而是名义上的宗教生物，神的使者。 穆修当然没有可能如同雅威天主那样，拥有三亿多的天使军团，神力即使足够创造，神性也绝对不足以赋予，因此他选择了贵精不贵多。 而当他正在着手制造天使的时候，来自异世界的“大祭司”也终于是在这个世界苏醒过来了。 第二十四章 龙人化身……以及那真正的强！ 和蔼的清风穿过殿堂，晨曦从窗子里投射下来，照映入了神殿后方的起居室，隐隐约约的嘈杂声音在神殿前方传了出来。 “这是……哪儿？” 刚刚苏醒过来的五更琉璃似乎是终于回过神来的样子，张口结舌的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这算是怎么回事？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刚刚睡着，紧接着还没有五分钟就醒了过来。 而且，还是直接就苏醒在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看着自己身下的床铺，和因为自己坐起来而滑落的绸缎一般的丝被，黑发少女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唔——！！” 其实五更琉璃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人类的思维与本能让她下意识的否认了现实。毕竟对于自己的大脑无法接受的事情，还有什么选择是比直接找个理由来否定它更舒服的吗？ 啊啊，如果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那该多好呢！ “但是，是……真的啊！”黑猫有气无力的哀叹着，非常不甘心的接受了事实，她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墙壁上。 四周的建筑似乎是非常整齐的大理石铺砌而成的，给她一种自己正在中世纪的西欧古堡或者是宏伟大气的教堂内部的感觉。 墙壁上的窗外能够看到蔚蓝色的天空和白云，不过因为她高度不够，所以没办法直接看到外面的具体情景。 等、等等，刚刚说什么来着，高度不够？！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黑猫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娇小的身子，是的，娇小。 按照那个存在的说法，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身体之中苏醒了过来，所以这一具身体应该是那个存在为自己制造出来的全新身体，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 但是，一点儿都没有不协调的感觉，似乎这就是自己原来的身体——黑色的长发，刘海剪得很齐，雪白的肌肤，细长清秀的眼睛，左眼角下艳丽的泪痣…… 没有任何的不同，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甚至于就连那贫瘠的胸围都是完美的尊重原著！！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然而当事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五更琉璃的脸色瞬间泛起了黑气，双眼被可怕的阴影笼罩了起来，此刻的她完美的模仿出了夜魔女王般的姿态，还散发出强烈的黑魔法的气息。 恼火的咬着牙，她抬起了右手，看向了自己的手背。 不出意料的，这具身体的右手背上也有着那个奇特的光轮般的印记，在她抬起手掌察看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浮现了出来，显露出一种简朴主义与神秘莫测的古怪混合风格。 黑猫知道这是什么。 据说是神明烙印，能够链接魔网甚至是信仰网络，辅助自己行驶各种神术力量或者是查询各种情报，甚至是沟通神明——也就是那个存在的烙印。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发现自己能够掌握超凡力量的时候，五更琉璃真的是满心欢喜的。她之所以在表面上表现得这么排斥，完全就是因为那个古怪的神明表现出来的态度。 还有就是她一直以来都设定自己是“夜魔女王”这一边的人物，是暗世界的存在，黑暗的眷族，是邪恶的阵营。 因此，对于那种生而神圣的光辉之“人”，直接采取敌视的做法不是很正常的吗？ 「炽天使」。 有着真正在放射光芒的显著外表，神圣而又温暖。 之前在看见那个存在的第一瞬间，五更琉璃就下意识的联想到了「炽天使」，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认为对方是天使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堕天圣的自己的本能，才把对方认定为敌人？ 这么胡思乱想着，黑猫已经遵从说明提示，打开了那所谓的魔网。 魔网是什么东西，她也了解过一点儿，但是很明显这个世界的魔网稍微有些奇怪，不是之前她想象之中的那样，完全就是凭借感觉来存储元素和法术位什么的。 虽然说也有那样的功能，然而其却是真正可见、可以确切触碰操作的一个网络平台，仿佛就是在视网膜之中投影出了一个操作界面那样。 五更琉璃觉得有些囧囧有神，这和打开了一个网页有什么不同？ 而且上面居然还有导航页面，而且搜索栏那一栏下方标注着「支持多国语言」这样的提示……喂！先进过头了吧！ 说不清此刻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烦意乱的感觉，黑猫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恐怕，这个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个战国时代，自己利用睡觉之前恶补的那部分资料情报怕是根本就排不上用场。 但是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她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不断地握紧拳头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并且同时诅咒着自己的神明，然后很是不情不愿的跳下了床铺。 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健康了许多，或者应该说是强壮了许多，也许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不可能在力气上压倒自己？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黑猫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喜悦，相反脸色更加阴沉了。 她的直觉预感一直都很准确，所以隐约的感觉到在这样的好处之后，自己可能要付出某些不怎么愿意看到的代价。 事实上，如果不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非常饱满，好像已经好好的睡了一觉的话，五更琉璃恨不得现在就再次进入睡梦之中。 因为她想要验证一下，那个存在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自己在这个世界睡着了就能够回去。 毕竟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不过现在，还是先出去面对现实吧，希望自己接收到的讯息没错。——自己的身份是大祭司，遵从神明意旨降临凡尘的人，教会必将会全力配合自己的工作。 …… …… 时间：同样也是清晨。 地点：北半球，西太平洋边缘，日本海。 湛蓝的海域无边无垠，水天一色。 但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很快的就被阴云密布的天空破坏了，世界变得阴沉起来，滚滚的闷雷在天边回荡，四面八方的乌黑云层向着这片区域集中了过来。 橙紫色的电纹星闪在云层的缝隙之间游走，不多时，频繁的雷电一次次的刺破阴沉沉的灰暗天际，照耀整个世界。 很快的，大雨倾盆—— 天空被乌云笼罩，风雨雷电交织，而海面波涛汹涌，宏伟壮观，海浪向岸边翻滚。 墨汁渲染般的云层中不时的闪过巨大的闪光，仿佛蕴含着无法想象的磅礴能量一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传说中的雷兽在其中咆哮，每一次都撕裂天幕、照耀得海天之间宛若白昼一瞬。 作为人们对自然最初的感悟与敬畏，雷的身影出现在许多民族之中，并有着一些共性。将这些共性聚集起来，便能看到一位模糊的大神，祂的神迹，甚至可以追溯到宇宙开创之初。 不管是击鼓造雷的恶魔也好，还是传说中执掌天气的神祇也罢，在这一刻都已经确切的出现在了海天之间—— 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跌宕起伏的海面之上慢慢行走，穿梭于风浪之中。一道扭曲的霹雳正好闪过天际，照亮了这个身影，刹那间天地失色。 那是三米多高的巨大身影，龙首人身，背有龙翼，身披鳞片，仿佛神话之中的半龙半人一般。 这是穆修在继搬运太阳的“白马”化身之后，终于从自己的神性之中演变出来的第二个权能，执掌雷电的“龙人”化身！ 在古代中国，雷神的形象同样也是在随着历史和神话传说不断的演变着的，最初之时，雷神的形象就是出自《山海经·海内东经》：“雷泽中有雷神，龙身人头，鼓其腹则雷。” 这样的神话形象是可以借鉴的，因为穆修在自己的基因组之中找到了巨龙的隐性基因讯息—— 当然不是说他祖上有什么龙族基因的传承，事实上穆修根本就没有什么祖上，他自己的生命记忆都是从成为轮回者的那一刻真正开始的，之前的记录都是「主神」伪造的。 这完全就是在击杀了圣乔治之龙后，沐浴龙血得到的馈赠。 只是那个时候，穆修已经初步涉足四阶，虽然还不完全，但是却终究是接触到灵魂领域与基因组层次的，身体自发性的就会调整到最佳状态。 所以沐浴龙血之后并没有发生太过特别的变化，譬如说应该得到的刀枪不入的硬化皮肤，在没有完全的巨龙血统配合发挥作用的前提下，对于四阶强者来说只是一种拖累。 就如同现代人类的身体表面突然覆盖一层厚厚的角质层那样，也许防御力得到了增加，可以无视一般的刀具，但是终究还是抵挡不了反器材狙击枪的威力，而且还影响了自身的灵活性。 可谓是得不偿失。 所以在那个时候，来自龙血的馈赠就被取消了，作为隐性基因的一部分被添加到了穆修的基因组之中去了。 现在他重新将其唤醒激活，并且以此为基础帮自身开发出了一个变身形态——“龙人”。 然后以这样的神话特征再度作为基础，彻底的将掌管电磁雷暴的力量化作了神力统合之下的，名为权能的力量。 权能是神之权柄，是奇迹之力，是与一般意义上的技能或者魔法完全不同的神秘。 譬如事象的变动、时间流的操作、建国，如此称呼诸如此类能够创造世界等级的力量，本质上就可以说是权能之力。 如果说通常的技能是“通过这样的原理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那么权能则是“因为有那样做的权利，所以就那样做了”的力量。 这是作为神明阶层的存在，理所当然就会拥有的东西。 不过穆修不是生而为神的，而是从人身一步一步的踏上神道，生命形态也向神明靠拢。 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他需要依靠自身后天补完各种神明应该拥有的东西，神格、神性、神力、神火乃至于权能。 “传说中的雷神，通常与风神结对出现，因为雷霆与暴风雨总是联系密切的……” 化身为龙人的穆修自如的在暴风骤雨的海平面之上穿行着，静静的感悟着伴随着雷霆一同出现的风暴之力。 他曾经在作为servant的时候，因为「主神」的扭曲和圣杯战争的规则的缘故，获得了名为“风之化身”的特殊宝具，对于那种体悟也是非常深刻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要借此机会一举将暴风的权能也孕育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他也不会维持现在的半龙半人的形态。因为穆修对于变身类的技能没有什么感觉，不管是“天神下凡”还是“恶魔变身”都好。 因为，虽然说变身后的形态能够大幅度提升实力，可是这是有着持续时间的爆发性状态。 穆修觉得真正的强大，就应该是一种常态。那份力量，那份神秘，都应该是深刻的存在于自身的内在，而不是需要特定情况下才可以展现出来。 他连继续模仿韦勒斯拉纳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掉格到变成第二个草薙护堂？ 第二十五章 搞事搞事搞事！ 雷声渐小，风暴与乌云散去。 站在逐渐恢复晴朗天气的海天之间，龙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悬浮半空，他似乎很是有些失落而又疑惑的扫视着四方。 风暴的权能并没有如愿到手，看样子穆修想要成为统御一切天象领域——不管是风雨雷霆还是日月星辰的天之神，明显是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路要走。 对此，少年在感觉到稍微有些失落的同时，却也没有忘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毕竟本来机会就不大，尽力尽心就可以了，结果成与不成实在不是自己可以操控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记自己这一次出来的真正目标是为了什么的—— 创造炼金生命，海王类！制造一个真正的奇幻世界观下的大航海时代！ 爱因兹贝伦家的炼金术与那些轮回者带来的炼金工艺，完全就是属于截然不同的两条发展分支，前者是主攻人造人的炼金生命领域的，后者则是专精非生命的工艺领域。 作为只差一次s级的“神血统强化”，就能够彻彻底底的成为真神的穆修来说，继承了那种炼金术之后，对技能进行解析重组，将其彻底变成属于自身体系的能力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在神国之中创造了“天使”之后，他突然才反应过来。 自己版本的“符文炼金术”并不局限于只能够创造人造人，而是可以创造一切想象之中的炼金生命……于是理所当然的，神明的恶趣味发作了。 穆修之前就一直觉得，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终究还是差了一些什么，所以感觉很是有些不对味。 现在想来的话，蒸汽朋克科技、炼金术工艺、霸气、巫术魔法、“恶魔果实”……这些都已经有了，那么还差什么呢？ 没错！既然是大航海时代，怎么可以没有海怪的存在呢？从远古时代开始，地球上就流行着深海怪物的传说，世界各国的渔夫和水手中间都流传着可怕的海中巨怪的故事。 在传说中，这些海怪往往体形巨大，形状怪异，甚至长着多个头颅。 在各大洲的文明中，都可以找到海怪留下的烙印。对于各种航海者而言，恶劣的天气、食物的匮乏、瘟疫的肆虐或海盗的攻击，都远远比不上深海怪物引发的恐惧强烈。 那些体型巨大、样貌古怪的生物与大海一样阴谲莫测。 随着航海技术的发展，中世纪的各类航海图中，大洋之上已经绘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海怪。满嘴獠牙、面如恶鬼的巨兽出没在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里，凶险地包围着洲陆。 可以说，这是人类和海洋搏斗的累累伤痕。 然而在16世纪的时候，海图上还充斥着海怪的身影，而到了17世纪早期，随着人类自然探索的步伐，科技取代了恐惧，海图上那些奇幻而壮观、富有想象力的生物便再也找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物种、巨大的帆船和追捕海洋生物的路线。再到后面，动物更是在海图上销声匿迹，象征航线的船舶图案却与日俱增。 似乎几百年前叱咤风云的海怪们躲在漆黑的水下，不再露面，远古的怪兽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仿佛被空间越缩越小了。 曾经穆修就对此感觉到非常的遗憾，不过现在他似乎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一个符合自己想象的奇幻世界。 许多人怕水，有的还患有严重的深海恐惧症，看到漆黑的水面就会脚心发软，更不敢想象深渊下居住着多么庞大的巨物。 说实话，穆修以前也有这样的心理，但正如同人们看恐怖片会害怕，却又同时感觉到欲罢不能那样，他同样希望水底深处的确存在那些噩梦一般的巨物。 但是—— “炼金术也不能够无中生有啊，这里又已经不是我的神域了……果然还是要首先找到太阳阶梯的变异母体才行。” 这是第一步的要求，否则的话后面就进行不下去了。毕竟海洋不是穆修的神域，他也没有海神的神格，他想要在这里创造新的炼金生命也需要“素材”，不可能无中生有。 然而，在过了足足十分钟之后，一直停留在半空中的穆修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了。 “真是奇怪了，它跑哪去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整片海域接近一百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范围之内，没有穆修熟悉的那个气息波长。 之前他只以为是无垠的汪洋大海阻挡了自己的气息感知，然而现在却能够确定是目标真的不在附近。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当初就是在日本海这里将那株变异植物扔下去的，并没有刻意的选择某个地点。纯粹就是因为日本海比较近，只要瞬移出来，随手一扔就解决了问题。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太阳阶梯的变异母体自己跑掉了？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可以算是穆修利用符文炼金术炼制成功的第一个炼金生命，早就已经脱离了植物的范畴了，只是之前穆修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它有着自己的意识，同样的也有主动的进行移动、捕猎的能力，如果说它长腿跑了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也只能够是它自己跑了，穆修可不相信它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掉，而且按照自己赋予它的能力，穆修也不认为这个世界的海洋之中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它。 “真是狡猾的家伙……” 下一刻，少年微微眯起眼睛，漆黑如玉的双眸也闪过了一抹湛蓝色的梦幻光彩，似乎是在窥伺因果轨迹，观察天地万物的运程一般。 那东西有着他的神性印记，所以是绝对逃不掉的。不过被赋予了一丝神性之后，它竟然还能够反抗自己，这就有意思了。 再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似乎只是一个因为移动太快而残留下来的幻影那般。 …… …… 马里亚纳海沟。 这是水下世界已知地球上最深的地方，位于北太平洋西部海床，大部分水深在八千米以上，最低点为海平面以下接近一万一千米，就算将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放进来，也还会沉在海平面以下两千多米。 这个神秘海沟是地球上真正存在的深渊，周围海底布满了热液喷口和泥火山，它们不断喷出地球深处的各种“原料”，甚至记录了地球上最早生命形态的生存故事。 因为对于生命来说，在40亿年前的新生地球上生存非常艰难。 频繁的小行星撞击将地球上许多地方变成熔岩区，食物和宜居空间也都很少。那些早期生命只有可能生存在深海之中。 但是，这个深度所存活的生物一般也就是微生物了，还能够继续活着的鱼类都已经看不见。 毕竟是海底一万米以下的恐怖深度了，《one-piece》中的鱼人岛也不过就在这样的深度，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时空也好，都还没有多少深潜器能够抵达这样的深度。 黑暗，无光，恐怖的气压……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话，这里未尝不是最好的庇护所—— 至少数百年内都不会被打扰到，在这里划地为王，数百年的时间完全足够太阳阶梯变异母体在地球深处催生出一个可怕的庞大生态圈。 只可惜，它曾经是个王者，现在它的主人来了…… 光芒突然出现，不知从何处来，但是却反常的充斥满了整个黑暗的海沟深渊区，神力护盾撑开了四周的海水，位于其中的穆修露出了奇怪的笑意，很是满意的看着前方的黑影。 黑影庞大的轮廓正在疯狂的张牙舞爪，扭动着无数条动辄就有数百米长的触须，如同无法想象的北海巨妖那样。 然而它的主体其实是一株古怪的变异植物，乍一眼看上去宛若放大了无数倍的太阳花，但是却在茎下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可怕触须，强劲而且有力，不少深深的插入到了海床之下似乎正在汲取营养。 穆修也不清楚它怎么会移动到了这里，不过似乎也是个好事，如此一来的话，这个“海之恶魔”就只会出现在传说之中，而不会被任何人真正的找到本体所在。 人们只会知道大海上有可能出现“恶魔果实”，因此推测一定有生长“果实”的“树”的存在，但是不管如何他们都找不到那颗“树”到底在什么地方。 因为就正常来说，人类的技术水平即使是可以登月了，也还是不足以探测海洋最深处。 海水被无数的触须挥舞搅得一片浑浊，趁着这样的机会，太阳阶梯变异母体如同真正的活物一般，将自己的根须抽出，似乎是想要逃离这片已经不安全的区域。 “——律令震慑！” 淡淡的声音奇迹般的在海水之中传播出去很远很远。 一刹那，所有的动静都被强制终止了，进入了被震慑的状态的变异植株，在瞬息之间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穆修这一次丝毫没有客气，直接激活了自己给对方安插的特殊插件——神性印记，一瞬间洗去了这株变异植物的所有意识，然后以自己的神性取而代之。 他不介意自己的造物拥有独立的意识，但是却绝对不允许看到自己的造物公然反抗自己。 看上去，这株变异植物明显是不可能乖乖遵从自己的指示的，但是穆修却又偏偏需要利用它来创造海王类。 毕竟需要的种类繁多，总不可能由他自己一个个的去创造出来，所以自然就需要将这东西的独立意识抹杀掉了。 并没有急着将这棵已经有近千米长度的变异植物改造成“生物培育中心”，穆修只是首先检查了一下宛若向日葵一般的花盘，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果实”都已经出现了。 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一万颗，不过那些“果实”都不是葵瓜子就是了，而且有几颗已经趋近成熟。 这是符文炼金术的简接造物，因此同样被符文烙印下了世界的规则，换言之也就是有着早就已经设定好了的特性。 每一颗“果实”都能够赐予服食的生物某种异能之力，但是那只是一颗能力的种子，至于后续能够开发到什么样的程度，完全看使用者对自身潜力的发掘。 而当“果实”能力拥有者还活着的时候，拥有神性印记可以感应符文烙印下来的规则的太阳阶梯，就不会产生同样的果实，直到那个拥有者死亡，对应的“果实”才会重新进入生长周期。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穆修将能够收集到大量的“实验数据”——他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看清楚每一种能力的发展方向与情报。 而这样的资料，对于他以后有可能模拟轮回世界的想法，将会有非常巨大的推进作用。 第二十六章 不请自来 模拟轮回世界？ 这光是听上去就是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 但是要知道，轮回者一开始追求的是自身的生存与强大，也就是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与生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可是当他们抵达到一定高度的境界层次之后，自然就不会再甘于随波逐流受制于人，而是渴望以自身的意志驾驭命运之河。他们会开始尝试脱离「主神」的掌控。 其中的佼佼者甚至会反过来解析、复制「主神」的威能。 穆修同样也不例外，他已经拥有自己的神灵国度，依靠神火的力量同样也能做到位面投影的程度，再加上他还掌握了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技能、读取阿卡夏记录的“法”…… 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他是作为距离s级的真神境界也是只有一步之遥的存在，按照主神空间的划分也是半神境界，而要是放在绝大部分的世界体系之中都已经堪称神明。 也就是说，他已经是一切条件齐备，缺少的只不过是对于各种能力体系的详细认知以及具现化能力了—— 毕竟既然是「主神」游戏，那么自然需要提供各种兑换强化来作为这个游戏的基础才行。 只不过，具现化能力虽然没有刻意强化掌握，但是利用固有结界的魔术原理，配合原初卢恩符文，穆修能够将自己的心象风景的合理概念投影出来并且迅速实化，变成真实的存在。 如此一来，不管是无形的「能力强化」，还是有形的「道具兑换」，都有了实现的基础。 所以说，穆修未尝就不可能开辟一个属于自己的主神空间，成为另一个「主神」。 只不过，具现化的能力虽然可以通过组合自身的能力间接的达成，甚至是做到更好。然而具现化的对象，不管是血统、技能还是装备道具，都要有充分的资料情报以及详细数据才行。 对于自己都没有掌握理解的东西，穆修没有办法直接生造出来，或者说造出来了之后那也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空壳子。 所以，他需要大量的实验报告才行。 只不过，这些“恶魔果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他的实验对象，而是一份可行性报告。 因为只有在确定这样的方式有效之后，穆修才会大规模的散播各种能力的“种子”，在力量体系从无到有的发展过程之中，获得最为详尽的技能讯息。 反正虚空之中无数世界，维度时空无穷无尽，掌握了时空之门和位面投影的他，想要精确锁定某个之前没有任何接触的世界还不太可能。 但是想要随机打开通往一个新世界的时空通道，却是再简单不过。 “先看看效果吧——” 穆修随手一指点在了那几颗已经就要成熟的果实上面，金色的辉光一闪而过。他的神力加速了成熟的过程，然后伸手将那几颗果实拿了下来。 出于某种恶趣味，这种果实的确也是没有固定的形态，而且从外层的果皮到内层的果肉上都布满了奇怪的螺旋花纹。怎么看都不像是存在这世上的果实，会让人感觉到好像存在着一股有如“引力”般的不可思议力量。 而且那种颜色都是非常奇特的，深沉或者鲜艳，按照一般人了解的常识来说，这应该都是有毒的。 不过这样才足够惊喜，不是么？会下定决心吃下这种果实的人，如果不是已经处于生存绝境想要赌一把，估计就是已经彻底绝望一心求死。 偏偏吃下这种东西之后，不但死不掉，还会变成掌握异能之力的超凡者，接下来的情节发展估计就是老套……咳咳，王道剧情展开了。 将果实收了起来，穆修放开了太阳阶梯，不过此刻它已经不再表现出任何的生物性了，就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gate！” 少年也不管它，而是在神力护盾的空间之内打开了时空之门，闪身就进入了其中。 太阳阶梯的变异母体只是第一步，但是改造炼金生物所需要的“素材”就不是它了，毕竟将它剥皮抽筋彻底利用了起来，都不足以炼成一头巨大的海王类。 实际上穆修只是将它当作是海王类的生产母巢了而已——因为他不打算赋予海王类自行繁殖的能力。 毕竟只是想要给大航海时代增加一些有趣的元素，点缀一下这个世界，却不是准备让它们成为海洋的主角。所以从源头上遏制它们是最简单的方式，而且这样的设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 每一头海王类对应一颗果实，吃下果实的人将拥有超凡的力量，同时受到大海的诅咒。 这个诅咒不是说被大海唾弃、无法游泳，只要浸泡到一定分量的海水、或是虽然只触摸到一点点海水但浸泡时间却过长，便会全身乏力。 而是将会被海王类盯上，只要出海就会被对应的恐怖海中巨怪跟踪。 至于一直龟缩在陆地上不出去的话……穆修也有针对性的方法限制就是了。 …… …… 第一特异点，公元1431年。 这个年代影响人理的事件就是“英法百年战争”——英国和法国以及后来加入的勃艮第，于1337年到1453年间进行的战争，是世界最长的战争，断断续续进行了长达116年。 怎么理解这个概念呢，按照这个时代的欧洲人的平均寿命来看，三代人可能都已经过去了，稍微逆天一点儿的家庭怕不是已经传承了四代人甚至五代人了。 爷爷那一辈开始掀起的战争，到了孙子辈都还没有结束，打仗似乎变成传统手艺，不能丢…… 在百年战争中，发展出不少新战术和武器。战争胜利使法国完成民族统一，为日后在欧洲大陆扩张打下基础。英格兰几乎丧失所有的法国领地，但也使英格兰的民族主义兴起。 只不过，既然是特异点，那就证明这个是从正常时间轴中被分离出来的异常世界。 不是什么“英法百年战争”，而是“邪龙百年战争”。 黑贞德复生与黑元帅组团，在对教会进行复仇之后，立誓要降下神罚，屠尽人类。藤丸立香与玛修通过灵子转移来到这个特异点，发现“贞德”已经成为龙之魔女，法国身处一片血海…… ——这个就是故事的大概。 不过现在发生了一些变化，譬如说本应该死去的奥尔加玛丽所长在和她们一起行动。 因为通过灵魂物质化的第三法重构身体的她，不但脱离了死亡的命运，而且真正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资质。 魔力！难以想象的魔力！虽然有着上限，但是不管怎么使用都能够保持极快速度恢复的魔力。 要知道，一般的魔术师契约一个servant才是正常的，如果契约的是berserker职介的servant的话，甚至有可能被抽干魔力而死。 但是她却不同，也正因为如此，她跟随队伍一起行动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这可是有力支援！ 不过即使如此，在面对对面的豪华阵容的时候，一行人还是只能够选择逃跑再说。毕竟有契约多个servant的魔力只是前提，现实就是她们的servant不够对面打的—— 一个连宝具真名都搞不清楚的拟似从者，一个没有“神明裁决”与“真名看破”的能力的ruler，一个性格单纯的王后以及一位毫无正面战能力的音乐家。 严格来说，全部的战斗力加起来也只有一个半的单位，贞德算一个单位，玛修算半个单位，另外两个可以在后排喊“666”。 事实上能够在白天的遭遇战之中全身而退，没有任何人折损，就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也许是因为看上去她们真的太弱了，黑贞德根本就不耐烦于在她们身上多费心思？ 只不过，她们今天晚上似乎就只能够在荒郊野外的山林之中度过了—— 篝火静静的燃烧着，木材在其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众人围坐在周围交谈着，虽然表面上都是言笑晏晏，但是明显都能够多少看出一些心事重重的表现来。 所以很快的，大家就从闲聊转变到了严肃的话题。 “虽然我作为裁定者，失去了能识破真名的能力，但某些事我也还是能看透的……” 有着麻花辫的奥尔良圣女凝视着眼前的火焰，平静的说道，“无论拥有何种属性，传说如何，他们似乎都被附加了「狂化」。” 她们的敌对方，即使是黑贞德和黑元帅没有动手也好，剩下的那些servant该是什么战斗力就是什么战斗力，再加上“狂化”的buff，他们可不是靠卖萌为生的。 “是圣杯的力量吧。即使没有狂躁经历的英灵，也能被附加狂化属性吗……”在篝火之上投影出来的罗曼医生的景象，似乎也是一脸无力的表情。 先不论人数，目前的敌我双方战力差大到令人绝望，这是必须要正视的事实。 “唔——！！圣杯战争本应是争夺并获得圣杯之争，但对方却已经将圣杯弄到手了，真是不公平啊！” 即使是显得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没有办法保持镇定，只是气恼的嘟起嘴来。 “不过，这样一来就还有一个谜团，也就是为何玛丽他们会被召唤这点。毕竟圣杯战争还未开始，赢得圣杯的胜者却已经出现了。” 贞德微微蹙起眉头，“圣杯自己该不会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因果逆转，也就是为了解决这种出错的状态而想与之对抗吧？” 她忍不住抬起头去，仰望星空：“而且我认为，可能对手越强大，其针对性发动的抑止力也就越强。” 夜空之中没有星星，只有如同光带一类的异象，以及巨大的绿色星球倒悬的震撼场景。 “……” “……” 藤丸立香和玛修面面相觑，没有怎么说话，她们知道一半的“真相”，自然明白事情有多么的绝望。貌似的确也是需要抑止力的帮助，她们才有那么渺茫的一丝胜算？ 不过需要的真正的抑止力，而并非是局限于盖亚或者阿赖耶这样的星球级别的抑止力触角。 那对于超越人之境界的浩瀚神明来说，单一的盖亚或者阿赖耶都并不足以与之博弈，它们终究只是一种没有自我的泛意识。 下意识的，玛修看向了旁边的少女，想要听听对方的意见：“那个，所长……所长？你怎么了？” 旁边的奥尔加玛丽所长没有说话，她很奇怪的有些心神不宁，并且坐立不安。 “那、那个，没什么，可能就是有些过于担心了……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心不在焉的她被玛修叫了好几声之后，才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举起一根手指来挠了挠脸颊之后，有些尴尬的解释自己走神的原因。 然而—— “咦咦咦？！”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奥尔加玛丽所长的身旁的空间突然爆出了一阵充满能量感的光芒。 一切发生得太快，大家都没有来得及拉开距离进行警戒，光芒中就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并且快速的浮现出具体的形影颜色与详细的形象。 下一个瞬间，世界恢复正常，身穿黑衣的少年出现在场中。 他若无其事的环顾了四周一圈，举起手来自来熟一般的打了个招呼—— “哟，在野营啊，真有兴致……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知道哪里有大型龙种或者同样的幻想种吗？” 第二十七章 什么幕后黑手？ 时间应该是深夜，地点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一片被刻意清理出来的空旷地上。 这是灵脉据点，因此迦勒底众人和servant们都在选择了在这里扎营过夜。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气氛稍微有些凝重，也有些尴尬。 “那、那个，请、请用，真的非常抱歉，但是荒郊野外的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东西了。” 有着一头柔顺的红色长发，橙色的眼瞳清澈明亮的少女在这一刻同样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但是她还是强自镇定的将手中烹饪好的肉汤分了一份递了过去。 毕竟谁能够想到对方一点儿都不按套路来啊！自己只不过是象征性的客套了几句，结果对方就真的顺势在篝火对面的空地坐了下来—— 一点儿都没有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明的自觉与高傲，简直宛若是邻家少年一般平易近人。 只可惜，这就算不是错觉也不能够作为参考，毕竟她可完全没有忘记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另一颗星球上人理燃烧的景象，而那一切就是眼前的少年所一手缔造的。 ——当然，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套取情报的机会。 “谢谢。” 穆修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了想，还是很有礼貌的接了过来并且和声的道谢，顺带着有意无意的补充了一句。 “有礼貌总是让人观感良好的，不像某些家伙……” 而他同时还向自己旁边像是个受气小媳妇儿般只知道低头坐着的信徒，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似乎是意有所指。 “……” 大约是接收到了名义上是自己的神明的眼神之中发送的信息，奥尔加玛丽所长的身子微微一颤，她差点儿就气到跳脚了。 不过某种根本上的「限制」使得她马上就强行冷静了下来，不是不生气，而是不能对某人生气，只能够对自己生气…… 然而这样的情绪强制改变，让这个少女又是一阵气苦。 她只能够默默地告诫自己不能够生气，不能够生气，只要无视这家伙就可以了，反正自己打死都不会信仰这样的神明的。 没错，这种态度就应该明确的表现出来——就好像是自己刚刚连问候都不问候一声，对这家伙的到来没有任何的举动这样，就要完完全全无视对方才行。 想要自己对他表达出恭敬礼貌的态度来？绝对不可能！ 不提所长自己内心之中的剧烈独角戏，以及因为慌乱的情绪而导致的似乎有些自相矛盾的思维想法。 在这个时候，立香酱却已经硬着头皮，在旁边的学妹鼓励的眼神下，咬着牙略有些期期艾艾的问道：“那么，请问阁下这一次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还有——根据赌约的规则，阁下你是不能够亲自出手的！” 紧接着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仿佛是生怕自己的勇气会快速消失那样，她一鼓作气的又补充了一句。 穆修刚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她追加的话打断了，禁不住表情怪异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 “……” 在这不期而至的沉默之中，气氛似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赌约？什么赌约？以贞德为首的servant们还什么都不清楚，甚至搞不明白眼前的少年是什么来历，因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她们明智的没有出声，只是将交涉的任务交给了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的迦勒底成员们。 只不过察言观色读取气氛倒是所有人的基本功，因此她们还是警惕了起来，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之中。 本来只是想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战力，却浑然没料到似乎居然是敌对关系？ “条约什么的，不就是用来撕毁的吗？” 过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穆修终于好整以暇的说道。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的危险，幸好他还有着下文。 “不过你们现在大可放心，毕竟我的关卡在最后，等你们走过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特异点再说吧……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些大型的幻想种而已。” 他随意的伸手指向了天上，苍穹之上倒悬的绿色星球磅礴大气，但是同时也给人一种压抑之感。因为那颗星球尽管满是绿意与生机，蔚蓝色的海洋没有任何的污染，偏偏就是看不出任何人类世界的痕迹。 完完全全的原生态星球，唯独缺少的就是人类活动以及工业文明的痕迹。 只不过迦勒底的众人却是纷纷呼了口气，表情明显放松下来。因为知道暂时算是安全了，之前她们还以为刚刚进入第一张低级地图，就要面对最终大boss了来着的。 虽然说对方这样子说话大喘气，真是差点儿就噎死人——在刚才安静的几分钟时间内，谁也无法想象那种压迫感有多可怕，她们几乎要忍不住动手了。 “这个特异点之中的确出现了龙种呢，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双足飞龙，大型的幻想种就不怎么见到……” 影像的罗曼医生一边擦汗，一边哈哈笑着回答问题，同时想要插科打诨。 “不过那些东西与其说是幻想种，倒不如说是特别凶猛的、常识之外的猛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不知道阁下你是想要做些什么呢？” 他实在是不适合做刺探情报的工作，哪有人这么直来直去的？ “双足飞龙吗？那也可以，质量不够数量来凑……能够检测到最近的双足飞龙在什么方位吗？” 穆修点点头，然后随口问道，并且也不介意解释一下自己的用意。 “至于有什么用的话，很简单，只要有这样的生物模板和「素材」，那么直接炼成更进一步的炼金生命，不就有用了吗——我最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双足飞龙，似龙而小，仅具双足，爪趾如飞禽，双翼披鳞或带羽，尾生倒刺或呈蛇状。 勉强来说也算是龙种，毕竟有着龙和狮鹫的血统，但是属于最低级的那种，譬如说它们总是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攻击自己的敌人。连简单的喷火都做不到，更加别说是使用正宗的龙息了。 但是，有那种血脉就可以了，况且穆修本来就已经有了某个目标。 “唔——！！” 然而藤丸立香等人在听到他那个“不成熟的想法”的时候，都是同时心头一跳，她们都觉得有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没错，这家伙的想法真是太不成熟了，居然想要以幻想种作为素材创造更加危险的炼金生物……最重要的是，这到底是想要用来对付谁啊！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等人会中头奖啊！ “做不到这样大范围的灵子探测呢，如果不是因为确认探测范围内都没有危险的话，她们就不会在这里过夜了……” 罗曼医生似乎也想到了这一茬，顿时也是脸色发苦，他犹犹豫豫的道。 也就是说，在最大探测范围之内都没有龙种的踪迹么？ 还是说，他在刻意的推托拖延时间，想要尽可能的干扰对方的计划。 “说的也是呢……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个特异点里到处都是那些东西，我稍微找找就能够抓一大把了。” 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果断的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果断的就要转身离开。 “诶诶诶？” 他这样的行为看得众人一惊一愣的，这么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该是说他突然对自己一行人失去了兴趣呢？还是真的就像是他一开始说的那样，他只是利用所长的存在定位传送过来，顺便问个路的，并不是专门为自己一行人而来？ 只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有可能是属于后者的情况了。也就是因为被邀请了，所以才礼貌性的停留一小会儿，并且交谈几句。 一时间，完全说不清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一刻不管是藤丸立香、玛修还是所长，都觉得隐隐的有些丧气。虽然说没有被这么恐怖的敌人刻意针对，貌似是最好的发展。 但是就这样被无视……她们反而又感觉到有些郁闷与憋屈了，自己等人加起来似乎也是连让对方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如此悬殊的巨大差距，自己等人真的有可能从对方手中抢到一线生机，赢得最后的胜利，夺回人类的未来？ 尤其是所长，她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脸色明显是更加不高兴了的样子。 “那么……回见了，请务必努力挣扎，至少要撑到来到我的御座之前……” 身穿黑衣的少年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外走。 “可不要死在了那个冒牌魔神王的手中了。” 只不过—— “抱歉，但是请稍等一下！” 有着漂亮的麻花辫的奥尔良圣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的思维反应特别快，瞬间捕捉到了关键词，“你……难道是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什么人吗？” 要知道就在刚刚，以她为首的servant们都还是默不作声，只因为感觉到了对方的难以想象的强大，而且似乎敌友不明。 不是因为感觉到什么让生灵震撼恐怖的气势，事实上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要不是眼睛能够看到影像，耳朵可以听见声音，她们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正是因为如此的不合常理，所以她们才更加警惕紧张，明白这种近乎虚无的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是何等的可怕。 比起看得见摸得着的危险与强大来说，这个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大恐怖。 不过在涉及到关于牵连到整个人类世界的事情上面，圣女就没有办法视若无睹了，她只会抓紧每一丝可能的机会。 而这个时候，刚刚才转过身去的少年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着贞德看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然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随即，他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幕后黑手？这个我当然不知道了，这么丧心病狂能够毁灭世界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没错，毁灭世界什么的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自己最讨厌那种人了。 只不过，他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行为，还是让藤丸立香等人深深的震惊了，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好好的重塑了一遍。 高高在上的神明竟然也能够这么无……不着调的吗？ 第二十八章 那无限的……世界 “我似乎听到了你们在心里诋毁我……” 对于震惊的几个少女，穆修只是淡淡的一瞥，却没有如何在意。 要知道他在月面战争之前就已经修复了精神性方面的后遗症，重新解封了关于三阶的思维模拟的能力。而且对于他现在的境界层次来说，这种能力已经可以完全支配。 虽然说在对于真正的敌人使用的时候还有着限制，而且成功了的话也同样还有着导致人格倾斜的副作用。但是如果针对的目标对象属于弱到不得了的那一类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影响了—— 因为对于低等级的目标用不着达到「模拟」思维的程度，只需要「读取」就可以了。 没错，在神祇的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因为他轻易的就能够一眼看透人心。 要知道，穆修对于电磁领域的深入探索早就已经达到了解读脑电波的程度，所以即使是不刻意使用任何的特殊能力，他的感知力触角本身也如同一枚枚思想探针尖端一般。 只要在穆修的感知力范围出现的脑电波现象，那么他都能够直接解读，只有想与不想，没有能与不能。除非对方掌握了“大脑封闭术”或者是不低于三阶，可以控制自己的脑波。 当然，很多时候读取到的讯息都是没有什么用的杂念，所以穆修一般也不会在这方面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现在他的注意力更为集中在眼前的圣女贞德的身上。 怎么说呢，平行世界的差异果然无法忽视，这个贞德丝毫没有关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记忆—— 事实上，在这一条的平行世界线之中，第一次的圣杯战争是在2004年才打响，被召唤出来的所罗门王作为破格级别的servant，依靠犯规的素质轻松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这同样也是特异点f的存在意义，这个世界的人理烧却的开端。 所以说，穆修与现在的这个圣女贞德算是第一次见面，她对自己貌似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虽然说知道这是英灵召唤的本质，但是穆修还是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兴致索然，难怪说召唤出来的servant本身只是一种魔术现象，现在看来概念描述得的确非常准确。 ——只是抽取了相关的传说人物的情报，构成了各个方面的性格、观念、思维以及能力值的魔力结合体，每一次被召唤都只不过是一个全新的「复制体」。 终究是不同的。 因为不是真正的生命，也不是什么幻觉，只不过就是一种世界用于干涉毁灭因素而产生的魔术现象。某种意义上就和游戏里的npc一般，他们被创造出来只为了某种任务，永远不是能够自主的玩家。 只要世界这个「游戏」刷新了数据…… 那么npc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无论多少个周目，也无论上个周目经历过了什么。 正是因为无比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客观事实，于是穆修一下子就完全的失去了兴趣，紧接着不再有任何犹豫的就启动了空间传送的技能。 “等等，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样子强调，反而才显得很有问题？” 奥尔良圣女这个时候刚刚才皱起眉头，她总觉得对方的回答倒像是在随口胡诌的样子。 然而却没有来得及继续追问，她就发现对方的身形缓缓的消散在了空气之中。——那个少年已经就这么样干脆利落的离开了，真的是说走就走。 “……” 麻花辫少女呆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才回过神来，咀嚼着“魔神王”这个关键词的同时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去看向了master等人。 “那个，你们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关键的秘密？” “……” “……” 面面相觑之后，还是立香酱首先开口了，面对着对面那些征询的目光，她似乎是有些犯难的样子解释了起来，一脸的无力—— “其实，可以说他就是幕后黑手之一，虽然不是针对我们的世界，据说是来自异界的神明……” “什么？异界神明？！”贞德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因为如果那个是幕后黑手的话，那么自己等人岂不是……与神为敌？ 尽管是信仰主的救国圣女，但是贞德却不像是那些偏激的脑残狂热宗教分子，她不会轻易的对异教神进行否定。 然而这个消息还是让她感觉到震惊。 …… …… 哀嚎的声音在深夜响彻，紧接着戛然而止—— 再然后就是什么沉重的重物高空坠落，直接重重的砸落到大地上的动静，溅起的烟尘弥漫以及沉闷的动静，惊得黑暗寂静的森林之中一阵鸟飞。 虽然是最低级的龙种，但是本身也是处于幻想种的范畴之内，而且巨龙这种东西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好，也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之一。 所以双足飞龙同样显得非常的规格外……对于猛兽这个概念定义来说。 毕竟一头成年后有数吨重，能够翱翔于天空之中，并且性情凶残的掠食者，本身就是非常可怕的存在，陆地上的生态圈没有什么是它们不能够猎杀的，包括人类。 不过，它们现在遇到了真正的“肉食动物”、“顶尖猎手”，于是直接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屠戮了。 十几头双足飞龙横七竖八的摔在林间的空地上，灼热的鲜血潺潺流出，汇聚成了小溪，血腥味冲天而起。方圆十几里之内的动物估计都能够闻到，不过估计它们不会有胆量赶过来就是了。 穆修站在飞龙的尸体之中，半蹲下来，很快的就地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台，并且将一切手术器具都准备好了。 他要解剖这些生物，看看它们的内部器官以及具体构造——虽然说是素材，但是直接就开始炼成明显也不可能，总得借鉴一下它们的生理构造。 因为穆修是打算将基础的生物模板准备好，当作资料输入到太阳阶梯的变异母体的基因组之中去，然后让那个“母巢”自行根据具体需要来演化炼金生命的，所以这方面的情报要尽量收集。 而且穆修抽身离开这么干脆利落，未尝也不是没有想要避开圣女贞德的缘故，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了不适合与对方过多纠缠，不然的话会非常麻烦。 不说双方都是一神教体系的问题，光是他目前的“神明”与“幕后黑手”的双重身份，在有信仰的人眼中看来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邪魔毁灭世界并不可怕，因为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但最怕的就是，不是邪魔想要毁灭世界，而是神而明之的高次元生命对众生举起了屠刀。 那不是正义的，但是也无关于邪恶。而是没必要做任何表示，神与虫子没什么可交流的。 穆修以前看过《三体》，引用其中的某句话，最合适的就是—— 毁灭你，与你何干？ 正如同人类畜养家畜，又如同狼吃羊，羊吃草，这根本就是一个最为公平的客观规律。完全用不着扯到其他的方面去，更加用不着标榜人类道德。 那些扯淡玩意儿用不着关心，也没有共同的标准，根本说不明白。 正确的做法是直接抗争，予以还击。 而不是去批评更高次元的存在，妄想用还没有走出母星的人类的道德规则，去给整个宇宙定下普世价值观的主流方向，甚至是想要给其他物种“定罪”或者是批判对错是非。 况且，穆修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又没有什么恶意，这个世界的人理烧却也不是他动手制造的，自然不会愿意浪费时间在这方面上。 “还不够啊……要去抓法夫纳吗？” 快速的将十几头双足飞龙全部解剖，并且完成了对比，穆修站起身来看向了天际的某个方向。 法夫纳是非常强悍的龙种，真正的大型幻想种顶端的存在，传说中的邪龙。目前应该是受到黑贞德的控制，穆修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找它的麻烦。 因为他觉得自己需要的只是生物模板而已，所以只需要多而不需要特别强。 或许从这个特异点一路向后搜集过去是最好的，将各个特异点特有的古怪生命体都收集一遍，在第七特异点甚至能够收集到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的起源模板。 只不过这就属于时间旅行，而不是次元跃迁了，因为那些特异点是脱离了正常时间轴的异常世界，没有接触之前穆修很难确定具体的方位，除非他的信徒在其中。 譬如说奥尔加玛丽所长就因为在这个时代，因此可以被他精确定位。 又或者—— “尝试寻找其他的位面，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目标？”自言自语着，穆修一边打开时空之门，一边将那十几头双足飞龙的尸体扔进其中。 虚空无数世界，维度时空无穷无尽，穆修需要拥有确定的坐标或者道标，才能够打开一个链接确定性的时空的「门」。 但是如果两者都没有的话，时空之门也还是能够发动的，但是链接的时空就完全是随机的了，没有任何的保证——可能是特别普通的世界，也可能是特别危险的次元。 而根据某些高级轮回者们的经验总结来看，无限宽广的多元宇宙之中最多的还是无魔世界，低魔世界、中魔世界的数量依次递减，高魔世界算是最为稀少的那一类。 至于所谓的“超魔洪荒世界”倒不是说不存在，而是不止一个，并且绝大部分的超魔洪荒世界似乎都是古往今来的那些庞大神话体系的发源地—— 据说这个概念不是指代什么单一封闭的宇宙位面，而是对于统一多源的无限世界的某个纪元的称呼，其概念为多元时间与多元平行宇宙的一切存在之力之总集。 确切的说，是那些疑似接近或者达到六阶的超越者，一举囊括多元时空以及其无限平行宇宙的支配领域，创造出来的历代无可匹敌之治世，属于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无限世界的一段历史。 那是一个个既落足于过去，又存在于未来的神话纪元，是指代某个特定历史时期的、超越者统治纪元的整个无限世界，而不是指特定的某个封闭的宇宙次元就是超魔世界。 成就五阶之后或者说双s级以上的禁忌存在本体，基本上都会依据所在体系的不同，进入相应的神话纪元之中。 据说也正是因为本体进入从根本因果上就超越了时空与轮回的神话纪元之中，那些才能够投影大千，覆盖命运之河。 举例来说，穆修有可能进入《西游记》的世界，也有可能进入《封神榜》的世界，两个世界之中都存在着大量相同的传说背景以及神话角色，那么哪一方才是神秘溯源的“正体”呢？ 答案是——都不是。 因为两个世界都只是那个神话纪元的衍生位面，其中存在的那些神话角色也都只是的正体的位面投影，因此有强有弱，只看本体对于那个衍生位面的重视程度。 只不过这些距离穆修还是太遥远了。 而且他也不担心自己误闯进什么危险的世界，因为越是高等级的世界，法则屏障就越是严谨，这是不可能会忽略过去的情报。 就好像是任何一个窃贼，都肯定明白摸进普通人家的室内，与打开银行金库大门这两件事的难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当穆修发现想要链接对面的时空的时空之门的打开非常困难，是正常情况下的数百上千倍的神力消耗的时候，难道还不足够他反应过来并且马上停止吗？ 第二十九章 倘若神存在的话…… 法夫纳「farnir」。 ——这个名字属于北欧英雄传奇中出场的一头邪龙。 据说它本来是一个侏儒，也有说法是一个巨人，反正不管原来的身高体型到底是怎么样的，后来它都变成了一头真正的巨龙，并且还是后世诸多巨龙角色的原型。 而在第一特异点的这个时代，被召唤出来的它是近乎无法匹敌的邪龙，强大到超乎想象，屹立于幻想种的顶端。如果它真正活着的话，只怕已经进入了神兽的领域。 只有拥有“屠龙”或者是“降服巨龙”等传说逸闻以及相关能力的servant，才能够凭借自身所具备的对龙种特性与之对抗。 但也仅仅只是能够对抗而已，如果是想要真正的彻底消灭它，理论上就需要它命中注定的宿敌动手，也就是让在传说中杀死了它的英雄出场才行。 不过恰好的就是，那样的人物同样在这个世界被召唤了出来，因为在贞德·alter召唤出来邪龙法夫纳的时候，也因为圣杯的应对而连锁召唤出了邪龙法夫纳的天敌。 那就是……屠龙者齐格飞。 话说回来，这个到底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人知道。然而这种不是巧合的「巧合」，似乎总是会在恰到好处的关键时候发生。 只可惜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屠龙者虽然被召唤了出来但是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失了先手。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因为诅咒受到了重创，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 虽然还没有彻底死亡，但是暂时已经算是完全派不上用场，比普通人都不如，毕竟普通人好歹还有能力自己逃走。现在的屠龙者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邪龙所撕裂，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所以，理论上法夫纳在这个特异点之中，只要不遇到齐格飞的话，是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的威胁到它的。 嗯，理论上的确如此，但是实际上—— 黑色的巨龙，双翼展开足以遮蔽整个天空，如同云层在天上投下阴影的巨大邪龙，此刻正从空中凄凉而且无力的坠落。 痛苦的嘶吼从这头巨龙的口中发出。 然而它什么都改变不了，阴沉的天空滚动着浓密的乌云，湛蓝色的电纹星芒正在在云层的缝隙之中游走着。 下一刻，那无可比拟的天地之威迸发，天地间最为狂暴的雷霆之力如急骤的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轰击了下来，照耀了整个昏暗的世界。 挣扎着想要重新飞起的邪龙法夫纳再次被击落，重重砸落地面，造成了巨大的动静。它在闪电交织而成的恐怖网格之中疯狂的痉挛抽搐，并且发出了更加充满怨恨与痛苦的吼叫。 它的一只巨大的龙翼耷拉下来，明显是彻底的折断了。 “我说你这家伙到底在跑什么，给我乖乖站好啊！” 在邪龙法夫纳哀嚎着、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身穿黑衣的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但是一步就来到了邪龙的跟前。 穆修皱起眉头，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这家伙被自己追着揍了一路，却还是不肯屈服？ 追着揍了一路，不是说邪龙本身有多么耐操，又或者是穆修本身的实力有多大的水分，只是他没有认真而已。 毕竟如果认真起来，不管是一百头还是一千头这样的邪龙加在一起，他都能够一招秒杀。 只是对于这么一头纯粹高等的龙种，穆修不愿意轻易的下死手。因为法夫纳是直接被召唤出来的，本质上和那些servant一般，也是魔力集合体，一旦死了就会消散变成魔力。 不同于那些双足飞龙，因为那些双足飞龙都是这个特异点之中存在的生命体，虽然也是特殊的，但是好歹不是被召唤出来的魔力集合体，至少在这个异常的世界它们是真正的生命，而且有血有肉。 所以说，对于这样的情况要区别对待，邪龙法夫纳活着才有价值，而且只有它活着，其存在的形式才能够模拟出一切生命体应该有的体征。 譬如说体温、呼吸、血液流通等状态，还有就是血脉蕴含的遗传讯息，死了的话就会重新消散变为魔力，归还于天地了。 所以还是活着好，只是它一直不愿意屈服，自己要不要给它来个高级诅咒或者干脆将它打成残废再说？ 然而，邪龙法夫纳又怎么可能按照他的意愿，就这么样乖乖就范—— 在愤怒怨恨的嘶吼声中，是混杂着的被割开的风声呼啸，猛烈的风压带起了狂暴的激流！巨龙的利爪恶狠狠的撕裂空气，化作了致命的一闪…… 然后，就被轻描淡写的挡下来了，悄无声息的就连刚刚吹起的烈风都停了下来。 与巨龙那一根爪子就比整个成年人还要粗壮的整个龙爪来看，挡下这一击的竟然还是一个少年那看上去有些纤细的手臂，甚至没有任何肌肉线条。 看上去，随便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都能够轻易的从力量上压制他的样子。 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只要看到现在这样，那个少年随意的举起手臂，就挡住了巨龙的爪击的场景，就能够明白这是一个绝对美妙的误会。 连撼动都不能撼动丝毫，仿佛只是举起手臂，巨龙的爪击就马上停止了下来，一切的冲击力与惯性势能都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吼——！！” 邪龙的怒吼也是戛然而止，那篮球大小的龙瞳一下子瞪到了最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那样。 “还不明白吗，我用雷电将你轰下来，不是因为我只掌握了雷电或者最擅长雷电，而是因为……那最方便不过而已。” 穆修与它对视了半晌，似乎是看出了巨龙的惊恐与疑惑，于是慢条斯理的轻轻说道。 “就好像这样——” 他放下了挡住邪龙法夫纳爪击的手臂，然后活动了一下那条手臂，下一秒直接抡圆了一圈然后重重的一拳轰在了巨龙的脑袋侧脸上！ 轰然巨响，狂暴的气流四处迸射游走。 如同被球棒击中的棒球一般，巨大的黑龙整个身躯横飞出去，在几千米之外才狠狠砸落，激起了巨大的沙尘。 这次再没有任何的声响，它已经陷入了严重的脑震荡导致的昏迷之中了。 哪怕本质是魔力包裹灵核而诞生的魔术现象，但是却能够模拟一切生命体应该有的特征，能够吃东西，受伤了也会流血，只有真正死亡了才会彻底消散，而不是留下尸体。 “所以说，即使是拼肉体力量也好，你也还是菜的抠脚啊，体型不能够代表什么……” 放下了手臂，穆修轻松自如的走了过去，俯下身子一手抓住了巨龙的长尾，似乎是打算将它就这么拖走的样子。 只不过刚刚将那布满棘刺的长尾抓在手中，他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随手将其扔开，转过身来看向了身后。 这荒郊野外，渺无人烟的地方，自己的身后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人？ 暂时没有办法确定，正体不明，表象是最纯粹的人类，但是本质却并非如此。 他……或者说它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就这样，穆修和对方对视了好大一会儿，两人都是没有怎么说话。 大约过去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吧。 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视线着重在其灰发金瞳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穆修点了点头，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问道：“我是应该叫你所罗门，还是应该叫你盖提亚？” “嗯？” 对面的人微微一惊，但是转瞬就恢复了平静，然后以一种非常温和的口吻道：“你的存在，果然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之外……” 出现的人正是魔神王盖提亚，这次人理烧却事件的幕后黑手。不过它似乎对于穆修一眼看穿自己的底细有些震惊，只是却也只是有些而已。 穆修再次点点头，随口说道：“那就叫你盖提亚吧，反正你的躯壳都是借用的。” 盖提亚却是摇摇头，并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它很是平静也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虽然你知道我们的本质，是七十二柱魔神的集合体，但是对我们来说，我们并非是假冒所罗门之名，而是我们自己才是魔术王所罗门本身。” “是吗？随便吧，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穆修倒是没有兴趣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为他读取到的讯息，的确就是这样。 ——对方的本质是七十二柱魔神的集合体盖提亚，但是也可以说是所罗门。 两人都是初次见面，但是态度却有些奇怪，不过这也不是无法理解。因为穆修对魔神王盖提亚知根知底，而魔神王盖提亚本身没有特定的性格，因为它或者说它们是七十二柱魔神的集合体。 既是个人又是群体，所以它们的性格就如同一面镜子，别人怎么对待它们，它们就会使用相似的性格来对待别人。 换言之，它们并不是能够确定性格的存在，会根据面对的对象的不同而针对性的变化性格。 因为穆修自己的态度就显得很平静，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那样的平和自然，因此作为「镜子」倒映出性格的魔神王盖提亚同样也是这样的表现。 结果就是如此，好像是两人都对现状心知肚明了一般，又好似是认识了很久的熟人一样。 …… …… 里昂。 这是一座位于法国东南部，罗讷河畔的城市，是法国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其城市的形成可溯源至公元前6世纪。 因其位于索恩河和罗讷河交汇处的地理位置，水上运输方便，为里昂的早期发展提供了条件。 但是现在，这座城市已经被摧毁了。 壮观的废墟倒伏在尘土之中，曾经受庇于其下的一切都在城市的倒塌中遭到毁灭。入目所见的一切，到处都有着破碎的木砖瓦房，废墟成堆。 楼倒屋塌，伤痕累累，一片狼藉。 “……我还以为你们找到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就是一名濒死的从者啊。” 贞德·alter单手拖曳着手中的旗帜，看着对面的迦勒底一行人，不屑的冷笑了起来。在被摧毁的城市上方的天空中，上百头的双足飞龙不断地盘旋飞绕，虎视眈眈。 “好吧，你们就给我一起消失吧……！” 她单手举起手中的旗帜，在空中挥舞了一个弧度，然后笔直的指向眼前的众人，苍金色的瞳孔中，那永不熄灭的憎恶仿佛在那一瞬间完全迸发。 倘若神存在的话。 想必会对我降下天罚吧—— 第三十章 想必会对我降下天罚吧—— 盘空飞旋的上百头双足飞龙，是附近的所有低级龙种了。 这一刻，在高空中虎视眈眈的它们的竖瞳里同时冒出凶光，齐齐发出了如同鸟类一般的奇异鸣叫声音，紧接着双翼一展向下飞扑！ 给人的感觉就是天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仿佛乌云压顶，迦勒底一方的众人都是同时脸色大变，傻子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召集附近所有的双足飞龙，只需要简单的挥舞旗帜就能够指挥龙种……在这一刻，他们才深切的明白「龙之魔女」这个称呼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贞德·alter得到的能力的本质明显是以圣女玛尔达、或是圣人圣乔治等等，那些有着驱散龙种的逸闻的圣人们的反转现象。 也就是说，她持有使龙能够服从的特殊领导力，支配低级的龙种甚至只需要简单的挥动旗子便能操纵。 ——没错，称号果然有属性加成的啊！ “要杀过来了……！” 玛丽·安托瓦内特撇了撇嘴，但是这个法国王后却是不退反进，主动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迎击正在俯冲下来的飞龙群那样。 “不行，玛丽你退下！你的宝具应付不了这局面……！”在后面的阿马德乌斯表情微微一变。 玛修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看了一眼旁边的藤丸立香和所长，不再犹豫上前一步，将那面一人高的重盾架在前面，态度异常坚决。 而真正的圣女贞德同样挥舞着圣旗，走到了持盾少女的旁边：“玛修，我们一起上吧……” “啊……好！”持盾少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不迭的答道。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那上百头的双足飞龙已经扑杀下来，但是在两人的防御型宝具的双重解放之下，却是来的多快就回去得多快，纷纷哀嚎着被弹飞出去。 一时间，众人算是暂时安全了，但也仅限于这一刻。 对于servant们来说，双足飞龙都是杂兵级，就算是再不擅长的servant都好，轻轻松松的同时解决掉三五头的双足飞龙，那都简直不是事儿。 否则的话，连杂兵级的双足飞龙都对付不了，还怎么有资格成为被人传颂的英灵？ 但是—— 像这样一次性上百头一起扑下来的话，就非常麻烦了。 因为即使是servant也是有着极限的，一次性面对着这等数量的双足飞龙，就算是可以凭借战技与地形逐一击杀，但是也肯定要付出些代价。 最佳的解决方法就是利用大规模杀伤范围的宝具一次歼灭，又或者是干脆一点儿，直接逃离现场，不打这样毫无意义的消耗战。毕竟要知道，敌人可不仅仅只有这上百头双足飞龙。 以贞德·alter为首的敌对servant们同样在场，不果断的做出抉择的话，只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她们才找到重伤了的齐格飞，对方目前的状态行动不便，大大的拖累了众人的机动性。 偏偏又因为如果想要对付那头邪龙的话，屠龙者却又是必要的战斗力，这是最重要的一环，众人不能够抛下他离开……不但是道义上说不过去，而且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毕竟这能够有什么用呢？ 放弃了屠龙者，她们尽管能够全身而退，但是却失去了对付邪龙的唯一手段，只不过是将败亡的局面稍稍拖延了而已。相反的是，如果有人自愿牺牲自己，留下来殿后。 那么其他人只要带着齐格飞撤退，等到找到方法恢复了他的伤势，那么就有了最强大的王牌了。 这是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甚至用不着怎么思考，只需要做出取舍就可以了…… 然而迦勒底一方的人却还是没有能够做出这样的抉择，甚至想都没有这么想过……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可以说她们都是守序善良阵营的那一类人，没有这么果决的壮士断腕的决断力。 抛弃同伴什么的，实在是做不出来。 servant们倒是非常的清楚，但是他们却不会轻易在这方面发表意见，只会在关键时刻提点一下或者直接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才仅仅只是第一个特异点，迦勒底众人必须学会自己思考，自己成长——如果她们真的想要拯救世界的话。 耀眼的宝具光芒化作了无败的守护，双足飞龙群不断的俯冲下去，却也不断的被弹飞出去。 但是即使是防御型的宝具，也是需要大量消耗魔力的，断没有能够一直保持开启的道理。因为玛修的master是藤丸立香，魔力供应一直都不是太充足。 况且，她的宝具真名一直都没有知晓，目前还处于假想宝具的状态，如果不是所长之前临时给起了个名字的话，解放宝具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应该喊些什么好。 而所长虽然能够一直提供魔力，但是贞德的宝具却又不是持续性的，哪怕魔力可以一直供给，然而只要宝具的时间过了，就需要重新释放才能够再次起效。 那个中断的间隙，对于眼光毒辣行事果决的敌人来说就是破绽，这个无疑是最为致命的。 眼看着宝具的光芒正在迅速地暗淡下去，然而众人却还是没有来得及撤退。而且最重要的是，贞德·alter明显也非常的不耐烦了。 她紧紧盯着光芒之中逐渐再次显露出来的众人，判断这个时候宝具已经即将消失，于是她手中的黑暗龙旗再次挥落，笔直的指向了众人的方向—— “烧尽一切吧……法夫纳！！” 她真的很像是贞德，只不过是反转后的反英雄就是了。例如说一头长发刻意剪短，衣物风格也是纯黑色，手中的不是圣旗，而是描绘着龙纹的黑暗旗帜…… 诸如此类的特征，似乎都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她不是那个永无怨言的救国圣女，而是对法兰西进行复仇的龙之魔女。 就如同现在这样。 一直密切关注着对面的敌人的所长注意到了贞德·alter的行为，她的面色顿时大变：“糟糕了，她在召唤那头邪龙了！” 众人心中都是同时一凛，不由得暗暗叫苦。 法夫纳可不是那些双足飞龙所能够比拟的，再多的双足飞龙都比不上一头邪龙，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龙种，是北欧传说中被定义为「天魔」的怪异。 之前似乎一直都没有出场，本来还以为那头邪龙不在附近，众人还大大的松了口气，却浑然没想到现在对方竟然直接召唤了？ 也许是时候应该做出抉择了…… 但是，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了。 一直到玛修和贞德的宝具光芒散去，双足飞龙们飞扑下来，场面一时间陷入混战之中，也没有看见邪龙出场。 “……” “……” 一直保持着将手中的龙旗笔直指向目标，似乎是在发号司令的那一瞬间的贞德·alter，脸色微微有些涨红，紧接着她又咬牙切齿了起来，直接怒吼出声： “法夫纳！！” 声音响彻四方，然而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太好了，看样子那头邪龙应该不在附近，我们还有机会。” 真正的圣女贞德挥舞着圣旗，打翻了一头俯冲下来的双足飞龙，同时轻盈的侧身转步挪移，又避开了两头飞龙锋利的爪子。她显得放松了许多的样子，甚至有些欣喜。 众人心中同样大定，于是有条不紊的配合起来，一边战斗，一边向着相反方向快速的撤离。 对方阵营之中虽然还有着servant，不过在贞德·alter没有下达新的指令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着迦勒底一方的人逃走。 “可……可恶……别太得意了啊……” 贞德·alter气的浑身颤抖，她却也倔强劲上来了，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转变指令的话，简直就是在对方面前丢尽了面子。 不行！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法夫纳召唤出来！……那头该死的蠢龙，不是警告过它绝对不允许离开太远的吗！ 她倒没有怀疑法夫纳出了什么问题，一来是因为她不觉得这个时代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那头邪龙，二来就是如果那头邪龙死亡了的话她能够感应到的，毕竟契约链接会断掉。 于是—— 咬牙切齿的魔女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龙旗，旗帜上的龙纹在下一刻绽放出了古怪的……黑色的光芒，仿佛能够吞噬光芒的光芒。 附近的任何生物，都能够察觉到那股强大到极点的压迫感的突然扩散，那是无与伦比的巨大魔力漩涡的出现造成的影响。 “圣杯的力量！她在使用圣杯的力量！” 迦勒底的远程支援再次出现，虽然说只是罗曼医生的投影影像，他一脸慌张的叫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头邪龙不管距离多么遥远，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都会被召唤过来的！” 很简单的例子，用“令咒”来举例就知道了，一划代表一次绝对命令的行使权，令咒不只可以控制行动，也有强化的效果。 ——基本上，在master魔力可及的范围内，能用令咒来让servant做一些平常无法办到的事，像空间转移等魔法领域的事也能做到。 而令咒能够做到的事情，没有理由掌握了圣杯本身的力量却做不到，因此当贞德·alter动用了这股巨大的、足以扭曲时代的魔力的时候，同样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将法夫纳直接转移回到自己的身边…… 诶？诶诶诶？等、等等！ 战场一瞬间就陷入了寂静之中，数秒之后那些疯狂的双足飞龙们似乎如梦初醒一般。它们纷纷发出古怪的鸣叫，转身就逃，才十几秒钟就跑的干干净净了。 因为那股压迫感、那个巨大的魔力漩涡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始作俑者贞德·alter一起不见了。 就是那么突兀的，她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什么气息都没有留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立香酱的嘴角扯了扯，她和阿马德乌斯正一左一右的搀扶住齐格飞的身体，在众人的掩护下步步为营，边打边退。 但是，谁能够解释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boss呢？ 敢情她发动圣杯的力量不是为了召唤邪龙，而是为了自己逃跑？但是这也说不过去啊，占尽优势的一方突然逃跑，这算是什么回事？ 对面的那些servant明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陷入了罕见的呆滞之中。 “……” “……”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显得十分尴尬。 半晌之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恶补魔术知识，想要趁自己的资质提升的机会，掌握更高层次的魔术水平的奥尔加玛丽所长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想，我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那个贞德，想要利用圣杯的力量进行空间传送，将法夫纳拉到自己的身边，她应该是成功了，但是效果却逆转了……” 她看向了自己的同伴，表情很像是那种牙疼发作了的样子。 “因为对面的能量要远远超过了圣杯的力量……就好像是用绳索拉扯重物，对方的重量彻底超出了她的力气，结果反而是她自己被拉过去了……” 这个时候，迦勒底众人明显也想起了某件事。 两天前的深夜。 有个人说他要去狩猎龙种来着的……貌似，法夫纳落到了对方的手中也很正常？ ps:关注 limaoxs666 获取最新内容 第三十一章 盖亚的代行者…… 在公元2000年后，地球上的人口就一直没有低于六十亿的庞大数量，似乎前所未有的进入了一个地球上人类最拥挤的时代。 这个时代带给地球生态环境的影响的问题也是随之而来，譬如人类排放的二氧化碳造成全球变暖，人类释放的化学物污染了海洋和河流，人类的乱砍滥伐造成森林面积急剧减少…… 那么—— 假如有那么一种可能，当人类在一夜之间突然从地球上全部消失了的话，整个地球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排除掉因为「人类补完计划」这一类的状况导致的全球橙汁的震撼景象，就是单纯的只计算人类突然消失后，这件事将会对地球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事实就是，当人类从地球上消失后，地球上的生态环境包括海洋、河流、空气等，都将很快重新变干净，在很短时间内，大自然将会重新获得对地球的控制权。 大多数野生动植物都会爆炸式增长，以强凌弱的自然规律也会随之呈现。 而世界各地的城市乡村都将杂草丛生，牛毛草、羽扇豆、乱草和野芥菜都将快速生长。许多城市的建筑都将在20年内坍塌，墙壁会出现裂缝，屋顶瓦片会脱落，墙和屋顶间的接缝会越来越大。 城市的地铁、隧道和下水道中，将在几天之内被水淹没。野草将会吞没每一条公路，高楼大厦也会渐渐的被蔓藤掩盖，人类的领土将会重新覆满森林和灌木丛。 所有人类以前居住的地方大多都被植被、湖泊所覆盖。 大地重生，繁星洒满了浩瀚无垠的天空，地球上重新显露出难以想象的勃勃生机，因为它重新化作了一颗真正意义上的原生态星球。 而在这一刻，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神明，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之中漫步—— 沉闷的、像是拖动重物的声音在森林之中响起，与此相比，森林的四周倒是显得寂静无声。 随意的像是拖死狗一般，抓住邪龙法夫纳的龙尾，穆修拖曳身后的巨龙迈步在原始的丛林之中，他要穿过这片森林，到不远处的海边去。 巨龙的脑震荡特征似乎非常的明显，因此至今昏阙不醒，任由他拖着尾巴在地上滑行，在后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深深拖痕。 也幸亏它是真正的龙种，皮糙肉厚非常耐操，所以即使是这样被人拖了一路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甚至就连之前折断的一只龙翼，以及被雷霆轰击出来的密密麻麻的伤痕，此刻都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唯有被神明的“普通一拳”殴打出来的脑震荡迹象，似乎不但没有多少好转的趋势，而且貌似还恶化了的样子。 只不过颈骨没有直接断裂，头颅没有直接爆开，脑浆和眼珠子也没有被打出来……这样的结果对于邪龙法夫纳来说，应该勉强还算是可以接受吧。 毕竟要知道，穆修虽然不像是那些完全走暴力铁拳流路线的四阶中级强者，可以做到无脑肉搏抬起大陆的恐怖程度，光是凭借肉体能力就堪称在世。 但是毕竟境界层次就摆在那里，入微级别的操纵能力也是分毫不差—— 因此穆修即使没有办法依靠肉体力量撼动大陆板块也好，但是要说是达到了移山填海、划江成陆的程度，却也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有星球意志和没有星球意志的环境改造，还真是完全都不一样……” 前面的茂密丛林不断的分开，让出道路来，穆修偶尔还能够看见道路旁边的某些人造事物的轮廓，譬如说被蔓藤掩盖、快速生锈的汽车，还有被杂草和灌木丛遮掩过去的柏油路面。 很明显，这片茂密到仿佛数百上千年来都没有人迹的原始森林，其实在之前还是属于城镇什么来着的，只是现在已经被大自然夺回了领域。 这里已经不是特异点的地球，而是悬浮在地球太空之外的那颗地球。 当然了，在这里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同样也能够看到那颗地球在悬浮就是了，反正双方的视界都是一样的，别无二致。 四周的环境都是最为纯粹的原生态，这本应该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穆修却眼神微动，也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因为尽管不同的特异点代表的是不同的时代，然而那只是适用于那个被人理烧却的世界而已，并不会使得这一个地球同样进入这样的历史分割的阶段。 事实上，大气层外因为「平行世界干涉」导致的魔力海洋就足以使得两个不同的地球的时间流逝速度分别处于两种不同的状态了。 过于强大的魔力屏障抵挡了特异点的侵蚀，使得这个地球的时空并没有完全陷入另外一个世界之中去，彻底同步。两个不同的平行时空的一侧有所交汇，却没有完全链接。 因此，特异点f是公元2004年，而这个第一特异点是公元1431年。 虽然两个特异点所在的时代都能够看到天球交汇的景象，但是不代表在两个特异点之中分别看到的那颗地球就是相隔了五六百年的不同时间段的星球。 穆修现在所在的这颗星球依然在按照自身所在的那个时空的时间规则进行着，并不会因为特异点而有所变化。也就是说不管在哪个特异点看到的这颗地球，它的时间都与特异点本身无关。 这也正是穆修诧异的原因所在—— 从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自己发动的那一个毁灭这个世界的全人类的术式开始，到现在自己再次重新踏足这个世界的土地，满打满算恐怕也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然而，他刚刚已经在一百万米以上的高空，大气层之外绕着地球完整飞行了一圈，结果却是看到已经很少有各种建筑物的轮廓痕迹了。 要知道，他当时催发出来的红莲业火完全是以焚烧人类恶作为燃料的，那道临时推演出来的灭世级术式也只有身负此世全部之恶的他才能够施展出来，并且针对的对象就是阿赖耶。 如果硬是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他从模拟到自创的第一个技能——利用原初卢恩符文组合而成的灭世级禁咒。 而且效果只针对特定对象，并不会浪费能量去烧毁无机物。 所以说，那些建筑物、道路、桥梁等文明体现，并没有被穆修当初一招全秒，而是无比完好的保留了下来。而根据计算，大自然的领域想要重新覆盖、完全占领人类文明的痕迹，至少也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出现现在这样的异常状况才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世界上的生态环境简直像是爆炸式的生长了十几年的时间。 只是…… “盖亚意志吗……” 微微停下了脚步，穆修静静的感受着从自己脚下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的能量与勃勃生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如果不是再一次的踏上这颗星球的大地，他还意识不到自己竟然在这个世界收获了这么大的馈赠——来自星球意志的馈赠。 “看样子盖亚和阿赖耶的矛盾在这个世界也是非常深刻啊，怕不是到了最后也是钢之大地的结局……” 低声嘀咕着，穆修借助星球之力以及强大并且驯服的地磁场链接，只是一瞬间将自己的感知力无限的延伸了出去。 钢之大地时代，年代背景是几百年后的远未来。 临终之星，即将死灭的行星。生物无法生存的世界。不是正式名称，而是生存于荒废的大地上的人们之间常用的俗称。如钢之大地其名所示，大陆上的大部分是龟裂的荒野，被灰色与白浊的云所覆盖。 无法种植食物，大气已不再像过去那样适合动物生存。 按照人类种的说法，那是彻底的世纪末。 临死的盖亚向其余八大行星求助，于是八大行星派出各自的最强种来消灭地球上的生灵，那是包括人类在内的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与自己的母星彻底决裂的时代。 生命的疯狂汲取资源，将大自然逼到了毁灭的程度，双方已经达到了你死我活，有你没我的程度，也许同归于尽是唯一的结局。 也就是说，哪怕是穆修之前没有因为怒火而发动那道术式，却也不会改变什么。因为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早就注定了，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否则的话，盖亚意识也就不会给予他馈赠了—— 他一道术式下来，普渡众生上西天，净化了这整个世界，然后就得到了盖亚的馈赠，这要说是人与自然双方不是势成水火的话，谁会相信？ 不过无限的平行世界，盖亚与阿赖耶的斗争，人与自然的博弈，一直都在无休止的轮回下去，这单独一条世界线的决出胜负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每时每刻，都有无穷无尽的平行世界消亡或者诞生。 但是对于穆修来说，他在这个世界几乎可以说是得到了天命加持，四周的整个自然环境都在增益着他的能力状态，可以说是只要他脚踏地面就能够拥有无穷无尽的星球之力作为后盾。 隐约的他还有一种预感，那就是—— 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盖亚意志认可的他，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基本上都会很顺利。只要不超出自身能力范畴之外，又或者是可能会伤害到星球本身的行为。 “还真是来对了……” 他看向前方，丛林已经纷纷让出了道路，远方的原野上是一片无垠的大草原，而草原对面则是又一片巨大的森林区域，隐约可见一个庞大的魔力炉心在森林中央伫立。 它被无数的树木藤曼包裹，看上去还容易一眼误认为是什么高高凸起的山头。 那是曾经冬木市的遗址，至于那个魔力炉心自然就是穆修缔造出来的、宛若城市般巨大的黑暗圣杯了。 少年本来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的生态环境正好适合做炼金实验，所以才抓住自己的战利品邪龙过来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 毕竟自己想要制造全新的炼金生物还需要摸索，可是要是有着一整颗星球的生态圈和自然意欲作为自身的助力，帮助自己推演全新的生物模板的话，还有什么难度可言吗？ 穆修相信盖亚不会拒绝自己的行为的，因为自己的行为对它来说也有好处—— 它需要更加强力的生命种作为自身的自然生态的一部分，用以维持自然的良好循环和对抗威胁到星球本身存在的文明之理。 只要那些生命是为了生存而获取资源，而不会过度开发肆虐，那么就是良性的自然循环。 所以无论那些炼金生物有多危险，多强大，只要能够成为自然循环的一份子，那么星球意志就不会拒绝它们的诞生与演化。 ps:关注 limaoxs666 获取最新内容 第三十二章 盗版神话 在冬木市的遗址上构筑而成的巨大黑暗圣杯，已经被森林植被覆盖。 但是在找到精确的地理位置之后，却是不难清理出一条道路来——反正对于穆修来说，就是抡起手中的巨龙横扫四方，将挡在前方的障碍物砸烂打飞出去就可以了。 远远地看过去，就好像是森林之中有什么巨兽在横冲直撞那样…… 虽然就理论上来说，这也没错就是了。 将黑暗圣杯外围的灌木丛和杂草清理出来一部分之后，穆修随手就将邪龙法夫纳扔到了一遍，直到现在这头巨龙都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又或者是刚才已经苏醒了一次，被他随手又抡晕了过去？这有什么区别呢，反正结局都是注定的就是了，穆修也不怎么关心。 “停机了啊……也是，失去了存在意义、不再需要支撑红莲之火的术式之后，自然也就不需要继续运行了。” 眼前的魔力炉心实在是太过庞大了，足足有着曾经的冬木市那么的巨大，因此出现在穆修的眼前的圣杯的表面，除了澄亮的亮金色之外，简直就好像是一堵金色的围墙那样。 阳光照射下来，反射着璀璨的金光。 “还好，魔术回路没有被破坏，完全可以重新启用……”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拍了拍圣杯表面，感概着自言自语道。 就这么一瞬间，仿佛出现了什么特别的化学反应一般，他身前的那堵亮金色的“金色围墙”刹那间就染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黑气，并且迅速蔓延。 这才是黑之圣杯的本质，被激活了之后必然会是这么一个样子的。 本来被星球意志遏制了能量供给，但是链接地脉的魔术回路却没有损坏，因此它在穆修的意志下，再次启动了。 行星内部流动的地脉力量源源不断的涌现，将虚有其表的圣杯重新化作真正的魔力炉心。 而对于魔术师来说，充足的魔力就是一切，只要魔力足够，那么就算是一个魔术水平刚刚合格的魔术师，也有机会做到近乎魔法领域的事情。 所以—— 这充足到极点的魔力供应，以及圣杯直接扭曲现实的特性，将会是穆修接下来炼成炼金生命的重要保障。而且这个世界的原生态环境实在是太过得天独厚了，作为试验场本身也是最高规格的。 更何况，自己还有这个世界的自然意志的天命加持，估计这件事绝对会顺利到不能够再顺利，毕竟自己现在可是欧皇，属于强化武器都没有使用强化保护券的必要的那种。 ——运气限制了非酋们的想象力，真是悲伤。 他这么想着然后退后一步，任由黑暗圣杯的魔力因为快速抽取行星内部流动的地脉之力而充盈起来。他仔细看了一阵子后，确定一切运转如常。 只是这么巨大的魔力炉心想要重新充满魔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办到的。 怎么说呢，魔术回路也是有着运输能量的上限的，就如同水管一开始的设计那样。况且就算是一个浴缸想要放满水，也得有个过程才行。 所以，稍微等一下吧，正好可以捋一捋自己的计划来着。 穆修低下头去，他的手中浮现出了一块古老的泥板，上面铭刻着怪异的文字雕文。这块泥板显得非常的古老，有种莫名的怪异感觉。 这是从魔神王盖提亚手中得到的，关于创世后便被舍弃的母胎的讯息，是属于那个世界曾被用作产出生命的土壤「提亚马特」这等极为原始的系统。 提亚马特，传说中那是创世的女神，万物之母，她是「母海」，也即是孕育出生命的大海。 为了使得那个世界的地球创世记的真以太得到循环，生命之海中有着无限的魔力供给，其中的一切生命讯息都会随机的进行生态变化、生态融合、个体增值一类的行为。 换言之也就是最早的、随机设计生命的生态系统。 只不过在当地球的环境得到稳定，完整的生态系统得到确立后，就生命体获得符合那个星球的理性的过程而言，她已经不过只是单纯的阻碍。 因此在创世后成为了被舍弃的母胎，被当作不需要的事物放逐到了虚数世界——背侧的世界。甚至不能算作是平行世界，不过是没有生命的虚数空间。 穆修手中这块泥板，其实就是概念结界的具现化，相当于那个不确定的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延伸。 其本质为展开之后，可以将现在的进化论，以及对地球创世的预测悉数覆盖的概念结界。 也正是因为拿到了这样的东西，所以穆修打消了从第一特异点向第七特异点一路进行时间旅行的想法，毕竟有了这样的情报，那么再收集各种生命模板都是多余的了。 因为道理很简单，他想要收集尽可能多的幻想种的生命模板，是为了有更加多的参考和组合的可能，毕竟不愿意千篇一律的量产炼金生命，结果出来的都是同样的类型品种。 那样的话有什么意思，自己直接大量投放沧龙、泰坦巨蟒什么的不就好了吗？ 现在的话就不同了，因为「提亚马特」是创世的母胎，本质上就是具备不确定性的生态系统，它只会随机的设计生命，从来就没有「稳定」、「确定」的说法，千篇一律什么的自然就更加不存在了。 “不过首先需要试验一下……” 穆修将目光从手中的泥板上移开，看向了旁边的空地上静静躺尸的黑色巨龙，他打定主意等到魔力炉心完全充能好了之后，马上就开始炼成这头龙种。 在他看来这头所谓的邪龙还是太小格局了一点儿，身长不过二三十米，就敢说自己是“巨”龙？ 要知道在那个世界，真正的海王类之中，甚至有体型超过五千米的恐怖物种的存在，背上驮着一个城镇的象主，和要占小半个海军总部的巨大战舰圣胡安饿狼在巨大海王类面前都不值一提。 作为龙种，穆修也不要求它达到自己曾经见过的黑龙尼德霍格的程度——那头神话生物仅仅留下了尸骸，就化作了无尽的群山脊柱，若是走进那群山之中，就算是穆修也要花个数年功夫才能够逛遍。 但是，至少作为传说的邪龙、天魔，它总不能够丢脸到连海兽都比不上吧！ 轻飘飘的忽略过了世界观差异的问题，同样无视了这头邪龙法夫纳本身并不是多元世界生物的原因，穆修随便的找了个理由，就给它宣判了接下来的命运。 只不过魔力的充能过程还需要一阵子，而且穆修对于泥板上记载的某些信息也非常感兴趣。 提亚马特的出身来历，就注定了它必将拥有神明阶层天然就拥有的力量——权能。 穆修已经读取到了关于「兽的权能」的讯息，效果就是对于特异点所在的世界，对英灵、神灵，以及一切“母胎”中诞生的事物皆能发挥出克制的效果，就连她所生下的魔兽都会悉数被赋予这个能力。 不过前提条件就是要目标对象要是从“母胎”之中诞生出来的事物…… 换言之某种意义上也就是老祖宗欺负后辈的技能，所以穆修觉得自己即使是读取到了完整的技能讯息也好，可能也没有办法掌握这个权能，或者说就算是掌握了也没用。 他根本就没有后代，经他手创造出来的炼金生命也不是属于他的后代，更加不是什么从“母胎”诞生出来的性质。 因此这个权能对于穆修而言，不外乎就是普通人在普通的世界观，习得了真正的屠龙之术那样。这屠龙术的确是所言非虚，没有半分虚假，但是用于发挥作用的目标对象却是根本就不存在。 这么说来的话，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过，提亚马特神作为创世的母胎，自然还有关于“创造生命”的权能才对……穆修完整的记忆下自己读取到的讯息，并且不断地发散神念，深入探索更深层次的讯息记录。 他总觉得自己手中的不是一块泥板，而是一株庞大到难以想象、覆盖星球的生态树，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咦？”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少年若有所觉的看向了旁边空地上的巨大黑龙身躯—— 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意外。 熟悉的空间波动出现，淡淡的魔力光芒在昏迷过去的邪龙法夫纳的身体上绽放，穆修对此非常的熟悉，顿时微微一挑眉毛： “有人偷狗？不对，是有人抢龙……还是当着主人家的面强夺？” 一下子，毫无觉悟的他倒打一耙，直接将对面的那人定性为偷狗者一类的家伙了。 穆修轻轻的一弹指，金色的一点星光落在了邪龙法夫纳的身上，顷刻便化作了四处游走的金色火焰，转瞬就覆盖了那淡淡的魔力光芒。 他的神火拥有空间的特性，而且因为本质是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光的缘故，所以是直接达到了奇迹程度。 正如当初宝石翁进行平行世界干涉，被他观测到了于是沿着痕迹就从另外一个平行时空追踪了过来一样。一般的空间传送他一眼就能够知道原理，甚至可以直接在别人出现的地方提前等着。 所以，想要依靠大量魔力进行空间传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偷狗……抢龙，根本就是门都没有！ “砰”的一声爆响，当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声惊呼。 下一秒，空气之中爆出了无数暴烈的金色火星，璀璨炫目，它们像是残烬一般散落一地，就此消失不见。 邪龙法夫纳并没有消失，但是在它身上却多出来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满身黑衣，齐耳短发，紧紧握着一杆纹有黑色龙纹的旗帜的少女，正跪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剧烈喘息着。 而且她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过了数秒之后才慢慢恢复平静，苍金色的眼瞳惊疑不定的向着四周打量着，其中还带有一丝丝的迷茫。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等、等等，你是谁！” 她转瞬就回过神来冷喝一声，并且因为看到眼前的人而变得警惕了起来，身上的魔力波动也因此变得无比剧烈。 “这个问题问得好！” 这个时候，身穿黑衣的少年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一脸高傲冷漠的说道。 “我是阿尔法，我是奥米加，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吐槽……咳，全能者！” “——你可以叫我……万花写轮外道天生霸王色武装千本樱隆基努斯之初号机！” 第三十三章 以令咒之名—— “……” “……” 和煦的微风吹过森林，枝叶摩挲着发出沙沙声，带来了一阵奇怪的沉默。 “万、万花写轮外道……那什么来着的？”贞德·alter一脸懵然，那句话的每个发音她都能够听明白，偏偏就是连在一起不明白。 “万花写轮外道天生霸王色武装千本樱隆基努斯之初号机！”穆修依然保持着那种高傲冷漠的样子，毫不尴尬的将自己随口胡诌的外号重复了一遍，“你要好好记住我的神名。” “哈？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奇怪的神明？那名字是用来搞笑的吗？” 贞德·alter却是丝毫没有畏惧，相反的是一脸嫌弃和看白痴的表情，并且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而且我为什么要记住你的这个奇怪的名字啊！” 因为穆修时刻收敛气息，没有丝毫的气势威压外放，如同深潭死水波澜不惊。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神威，再加上对方那一点儿也不严肃的自我介绍……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真的认为对方是什么神明的话，那就肯定是这个人本身有问题了。 不过穆修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直视龙之魔女的双眼，理直气壮的说道—— “因为我刚刚将你召唤出来了，所以你要实现我的一百个愿望……听说过阿拉丁神灯的故事吧，现在你就是神灯那样的定位，是我的仆从了。” “什么？！你是不是之前被法夫纳打坏了脑子？” 贞德·alter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普通“人”，她怀疑对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竟然胆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算了，我没兴趣和你纠缠，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不过她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不耐烦的摆摆手等了对方一眼，强烈的威压毫不掩饰压迫过去了一瞬间，然后她就支撑着手中的旗杆想要站起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又是哪里。 她打量着四周的森林风景，顺便皱着眉头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脚下的巨大龙躯—— 如果不是还能够感觉到邪龙法夫纳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身体的话，她甚至会以为对方已经死掉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法夫纳会在这个鬼地方昏迷不醒？ 等、等等，也许这个人类知道些什么！ “你站住……诶？” 贞德·alter马上抬起头来，想要叫住那个人，然后才发现对方压根就没有转身走开，而是还站在自己的面前。 果然，这家伙的脑袋肯定是被法夫纳打坏了，毕竟正常人被自己刚刚这样子恐吓一下，早就已经屁滚尿流的逃跑了吧，弱鸡一点儿的甚至直接吓昏过去也不出奇。 而这家伙却还傻愣愣的站在自己跟前。 她略有些忧心忡忡的这么想，开始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够从对方的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来了。 “不对，在这里我要纠正一下——我的脑袋没有问题，也没有被这头大蜥蜴打坏。或者应该说，事实和你的想象属于恰好相反的两个方向。” 少年好整以暇的说道，并且慢条斯理的用自己的左手掀起了右手的袖子，缓缓地举了起来，露出了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奇特魔术刺青，一共有三划。 “所以说，要认清现实，给我乖～乖～站～好～啊，贞德·alter小姐。” 一划令咒瞬间消失在他的手背上，言语的逻辑化作了无可抵御的绝对命令，难以想象的庞大魔力一瞬间支配了龙之魔女的身体。 “什……什么！！” 贞德·alter的瞳孔猛地收缩，却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她身为servant的肉体就已经被夺走了控制权，机械而自然的从巨大龙种的身躯上轻盈地跳下，然后走到一旁乖乖站好。 “可、可恶，你这家伙，对我做了什么！” 她一时间愤怒到了极致，苍金色的眼睛之中仿佛有着小火苗开始燃烧。 她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不耐烦了，要是直接一旗子捅过去杀死对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穆修轻轻一笑：“没有什么，只是接手了你的契约而已，毕竟你直接自己送上门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不可能！我的契约是在圣杯那里的！而圣杯就在我的手中！” 虽然控制不了身体的动作，但是却没有被禁止说话的权利，贞德·alter小姐愤怒的低吼道，她的眼眸里面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永不熄灭的憎恶。 和之前一般无二，只不过现在针对的对象换成了穆修自己罢了，不算是什么特别的变化。 如果能够取回行动力的话，大概她会不暇思索的直接扑上来，用旗杆将穆修捅死吧。 但是她说的也没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贞德·alter是被以caster职阶现世的吉尔所召唤出来的，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因为原本的贞德并非英雄而是圣女的缘故，「从别侧面而召唤」的可能性为零。 这位漆黑的圣女的根本部分是吉尔斯·德·莱斯的愤怒，或者说更像是偏见或希望是如此的愿望……因为这些东西混入其中的缘故，所以本绝不该有的“侧面”浮出了水面。 对法兰西进行复仇的龙之魔女。 一脸理所当然的诉说着正义、并且对其毫无疑心的众人驱使怒火的圣女，方才是吉尔斯·德·莱斯所希冀的她的姿态。 因为本质是吉尔斯·德·雷通过贞德的尸体，利用圣杯的魔力，以caster的执念所制造出来的伪英灵。所以她不像是真正的servant那样是从英灵座召唤出来的，也没有相关的契约。 尽管契约依然存在，但是那只保管在圣杯当中，因为她的存在性质更加类似于吉尔斯·德·雷通过圣杯的力量制成的魔力生物。 如果拥有圣杯的话，就能够拥有她的契约，但是偏偏吉尔斯·德·雷并不是为了役使她而这么做的，因此他将圣杯也给予了龙之魔女。 换言之，也就是圣杯本身才是贞德·alter的魔术契约，同时也是供应她魔力的master。但是偏偏圣杯此刻就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因此她的行动无需受制于任何人。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圣杯又不只是只有你手上的哪一个。而且对于魔术师来说，魔力就是实现一切愿望的前提与资本……” 穆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也许他没有那样的想法，但是在贞德·alter的眼光当中他却的确就是表现出了一种得意洋洋的态度和微微讽刺的语气。 “同样是圣杯，拥有同样相似的扭曲现实的特性，如果两个圣杯相遇了的话，它们分别导致的两种效果正好属于互相抵消的类型呢，又会出现怎么样的现象？” “……” 黑贞德小姐死死的咬着嘴唇瞪着他，没有说话，不过看得出来她正在竭尽全力的对抗着绝对命令的魔力，想要尽快恢复自由之身。 然后，用自己手中的诅咒之旗好好教训一下对面的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让他提前体验到世界的残酷。 直到现在，这位魔女小姐依然认为对面的那个家伙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掌握了自己的契约，通过令咒来反制自己的，但是他本身却没有什么能力。 所以只要等到令咒的效果过去了……那么，这家伙就死定了啊啊啊啊啊！ “真是无趣，我告诉你吧，圣杯都拥有扭曲现实的特性，强度根据圣杯中的魔力而裁定。当两个圣杯的力量分别被用于不同的、甚至是互相冲突的方面的时候……” 看到对方没有出声，并且读取到了对方心声的穆修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回过身来指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巨大金色的“墙壁”，如此说道。 “当魔力的量相同的时候，扭曲现实的强度就会相等，因此两者互相抵消，什么都不会发生。而当一方的魔力远远超过另一方的时候，那么就只有强大的效力在抵消了弱势的那一方之后，继续发挥作用。” 他若无其事的就偷换了概念，并且将一切的原因都理所当然归咎于魔力量的多寡之分，如此误导对方的思维认知。 贞德·alter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她并不精通魔术，也看不出其中的问题所在，只是觉得这样的说法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所以就顺理成章的认为是这样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通过魔力角力的短暂瞬间，逆向反召唤并且强行从圣杯那里篡改她的契约。首先需要的不是庞大的魔力，而是达到了魔法之域的神秘，是最顶尖的魔术师才能够拥有的魔术造诣。 庞大的魔力虽然也是必要，但那只是位于第二顺位的。 如果没有魔术水平从无到有的构筑起沟通交互的「桥梁」，那么再庞大的魔力也没有输送抵达并且发挥作用的渠道。 “等、等等！那是……圣杯？这怎么可能！！” 当贞德·alter被庞大的魔力波动吸引住，看清楚了那到底是什么之后，也没有办法保持沉默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圣杯，慢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她终于发现了视野的上方有些不对劲，微微抬头看去，于是看到了一颗正处于人理烧却的状态之中的死寂行星。 “……” “……” 于是，理所当然的又是一阵死一般的静默。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穆修相当满意的点点头，他很高兴对方现在终于认清楚现实了，于是再次举起手臂来，发出了消耗掉第二划令咒的命令—— “将法夫纳弄醒，然后带着它跟我一起过来！” “你——！！” 贞德·alter暴怒，她能够感觉到之前的那枚令咒的效力正在消退，明明即将就要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了，却浑然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这么果断的又补上了第二划令咒的绝对命令。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都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她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真正意义上身不由己行动起来，开始按照对方的命令去做事。 “哦，小丫头片子实在是不懂礼貌呢……这是第三次命令，从现在开始对我的称呼要改口，叫我……嗯，叫我「神大人」！”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却丝毫不以为意，直截了当的将第三划令咒也给消耗掉了。 令咒快速的燃烧起来，最后一划魔术刺青的图案也从他的手背上快速的消失，巨大的魔力化作了强制执行的绝对命令。 第三十四章 接近的S级强化目标 令咒，是魔术的结晶。 拥有可以让从者服从的绝对命令权，master专属的印记。 一划令咒就代表一次绝对命令的行使权，下达瞬间的命令或是具体命令的话，则会有很高的强制力。不过要是执行命令期限过长或是范围过广的话，效果就会减低。 反过来的话，命令的效果理所当然就会提高。 所以像“服从我说的所有话”这类命令几乎可以说毫无效果，因为这种行为的性质就类似于将一次许愿的机会用于“我希望能够再拥有三次实现愿望的机会”那样。 ——但是，如果master的素质特别优秀的话还是可以部分生效的，例如说远坂凛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而关于穆修这个命令，虽然也是属于长期命令，但是却是非常的具体明确，而且改变的幅度算是极其微小的那种，毕竟就只是改变一个特定称呼。 再加上穆修本身的素质……嗯，远坂凛的素质就能够让“服从我说的所有话”这类命令生效了，他再不济也要比对方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吧？ 因此，这个命令的效力没有打任何折扣。 “好……很好……”仿佛就像是磨牙喘气的声音。 贞德·alter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怒气值直接爆表，她死死咬着牙，怒瞪着对方，不住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家伙既然已经将三划令咒都消耗完毕了，那么自己就什么都不用顾虑了……一定要让他好好感受一下焰刑地狱的痛苦，燃烧，燃烧，一切都燃烧。 肉烤焦的味道，令人不快的惨叫，每当呼吸，五脏六腑都受到严重打击。 仿佛已经在脑补着等会儿自己恢复自由之身后，怎么蹂躏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的场景了，她的脸颊都扭曲着做出冷笑的表情。 ——来吧，在地狱呐喊吧。将诞生的喜悦，诞生的憎恶，诞生的绝望，全部咆哮出声吧！ 理应如此，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等、等等！这怎么可能！” 她的喜悦突然遭受到了无情的打击，因为她看到了—— 对方若无其事的放下来的手臂的手背上，一划一划的魔术刺青的图案正在缓慢的重新出现，简直就像是损耗掉的令咒正在充能回复一般。 事实上，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那样！ 在贞德·alter呆滞的视线注视之中，只是两三秒钟的样子，三划令咒就已经重新充能完毕。她能够感觉到那没有任何的虚假，同样也是有着三次绝对命令权的令咒。 穆修似乎注意到了她在执行命令的过程之中也看着自己的视线，略一思索，然后再次抬起了右手臂，将手背上的令咒展示给对方看。 他露出了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但是那一口白牙在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残酷：“请放心，这座大圣杯的魔力我可以完全操控，因此不用担心令咒的损耗问题。” “……” 贞德·alter沉默了，只有她眼眸之中的怒火永不停息的在燃烧。 没有关系，对方不可能一直利用令咒的命令权控制自己的行动，使得自己的行动永远处于被控制之中的无缝衔接。只要抓住机会，照样可以解决了对方。 她是如此的坚信着的。 不过，很快我们的贞德·alter小姐就会发现真正的绝望来源于何处。 …… …… 晴朗的天空，阳光直射下来。海面上水平如镜，吹着温和的海风。 只是水底之下，似乎有着巨大的阴影在无声的游曳，那海底下的诡影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流传于各个国家的历史记载或者神话传说中的海怪，它们大多有着恐怖的外貌和令人胆颤的庞大身躯。 人类凭借着船只，一遍又一遍的环游于大洋之上，却不知道水底下很可能有许多可怕的海怪正盯着他们…… 当然，谁也不清楚此刻水面之下的那些让人窒息的巨大阴影，其真实的面目到底是个怎么样不可名状的存在。 只有两个人例外—— “世界观的差异果然没有办法忽视呢，而且《one-piece》的世界绝对不是在地球上发生的，或者应该说到底是不是星球的世界观，也还有待商榷……” 穆修站在海岛的边缘，注视着远处海面下的阴影，喃喃自语着。脚下的沙滩不断的有海潮涌上来，但是每次都是恰好只差一点儿，没有能够冲过他站立的那道无形的界线。 “重力差异幅度、大气成分中的氧气比例……这些差异因素都有可能影响到物种的不同，难怪那个世界的人们普遍的身体素质都强到不似人类，也难怪会孕育出海王类那种怪物来。” 他的感概是有道理的，因为在大自然中，没有绝对的随心所欲。 一切皆有尺度，物种的体型大小也与生存的环境有所关联，可以说生物的形状是由生物所处的环境决定的。 就如同《one-piece》的世界里的海洋之中能够诞生出体型超过五千米的巨大海王类那样，然而正常的地球上，海洋之中却根本不可能支撑这么巨大的怪物存在。 事实上，就算是使用另一颗地球上的最早的生态系统「提亚马特神」的“母胎”来孕育，并且得到了当前地球的星球意志的全力支持也好，所能够制造出来的怪物也只有其十分之一左右的大小。 换言之，也就是地球上的海洋之中，体型最大的生物最多也只能够超过五百米的尺度，这已经属于极限，无法更进一步。 这已经不是盖亚支持不支持的问题了，这个同样是它这个生态圈的极限所在。毕竟就以星球引力举例来说，这种现象对于星球来说相当于人类自身的心跳，是它所无法自行改变的。 或者应该说，不是不能够改变，而是那种变动导致的影响对它来说得不偿失。毕竟生物有不同的生长阶段，星球也不例外。 ——在当前的阶段，它现在的各项参数就是最好的，是在数以亿年计算的漫长岁月的宇宙演化中自然而然的形成的。 突兀的改变有可能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甚至导致星球大灾变的现象发生。 不过，也已经足够了。体长达到五百米级别的怪物，不管在地球的哪个阶段，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怪物，而且因为是创世的母胎这等原始的生态系统随机设计出来的缘故，某种意义上它们都是魔兽。 穆修将那块泥板的概念结界展开，加载在了太阳阶梯的变异母体之上，然后让它通过抓取海洋之中本就存在的生物作为养分，孕育出“海王类”。 每一头“海王类”都对应一颗“恶魔果实”，因此不需要一次性孕育出来，只需要在每有一颗果实成熟、即将脱落的时候，就设计出相应的那头海王类就可以了。 要是一万头五百米体型的魔兽要直接一次性诞生出来，恐怕这个星球上的海洋生态环境会马上遭到灭绝性的打击。 太阳阶梯的变异母体就在穆修脚下的这座岛屿的下方，因为情况有变，计划也需要进行部分修正，所以他将那东西从另外一个世界带到了这里。如此一来，海之恶魔的本体就从那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虽然说“海王类”和“恶魔果实”的出现，会不断的佐证那个传说，但是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找到海之恶魔的本体——因为它根本就不在那个世界上。 至于果实和海王类怎么从这个世界抵达另一个世界，同样很简单，制造一个特殊的虫洞空间就可以了。只有果实和果实能力者以及海王类本身的dna编码能够通过虫洞检测，往返两个世界…… 嗯，只是感觉这么一来的话，就变成了古代版本的《环太平洋》了呢。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太阳阶梯的变异母体加载了「创世的母胎」的概念结界，从而具备了床是之前的生态系统的创造性能之后，它也相当于是第七特异点的提亚马特神的部分延伸了—— 无形之中甚至与生命之海有着隐约的联系。 也就是说，这不是两个世界的交汇，而是三个世界的交汇。 “……” 在穆修观察着第一头海王类的适应海洋环境的过程中的时候，在他身后是一脸“哎呀老娘好气呀”的表情的贞德·alter小姐，她苦大仇深咬牙切齿的在身后盯着穆修的背影。 然后尝试着进行“用眼神杀死你”的行为。 那眼眸之中的憎恶如果能够确切的转化为攻击的话，焚烧起来的红莲之火大约强度不会比穆修当初自创的灭世级禁咒差多少，虽然范围可能远远不及就是了。 她是有理由愤怒的，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感觉自己受尽了气，并且似乎已经再也脱身无望。 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以为对方不过是个侥幸的魔术师，依靠圣杯的力量和令咒暂且压制了自己。所以她永远不会屈服，只会找到适当的时机反戈一击，让对方明白一下生命的意义。 但是后来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尤其是当看到这家伙施展出分开海水的奇迹，展现出凭空造陆的力量，在现世之中肆意的挥舞着神之权柄的时候，她才明白事实的真相有多么的绝望。 哪怕没有契约与令咒，对方也不是她能够抵抗的存在。 就连自己手中的圣杯都没有被没收，也没有被限制，自己可以随意使用那种魔力……这样的事情，足以表明对方对于自身的实力有着惊人的把握以及狂妄的自信。 而偏偏，对方的确有那份狂妄的本钱。 因为自己尝试过反抗好几次，结果都像是自取其辱……想到这个，贞德·alter就几乎要将自己的一口银牙咬碎。 而且，她的真正愤怒是来源于被对方剥夺了的复仇的权利——从自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到现在，虽然也才堪堪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但是，自己连带着圣杯的一起失踪，就连邪龙法夫纳都被一起打包带走，第一特异点几乎已成定局——迦勒底的那些人，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事实上，就在今天早上，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似乎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得到了消息通知那样，若无其事的告诉自己，法兰西的特异点已经被纠正了。 当时她就震惊了，不但满脸的愤怒绝望，转瞬更是气炸了肺。 只不过，神大人明显不在乎她的看法，毕竟七个特异点的特征是越往后越危险的，作为距离现代时间线最接近的第一特异点，本身就很容易渡过。 他之所以强行扣留贞德·alter，完全是突然想到了某个关键问题，因此想要尝试一下如果自己对其加以干涉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然后，就在今天早上，第一特异点被纠正的瞬间，他接到了「主神」的冰冷提示声，说是因为他的行为导致世界线偏移，所以奖励了五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 现在，他还差两次b级支线剧情和部分的奖励点数差额，就能够兑换第一次的s级强化了—— “神血统，评价98分，适用于所有世界，拥有对应神力，可以抵御一定等级伤害的神祗之体，高度赦免的神性，可以掌握神之律令。需要五万奖励点数，s级支线剧情一次。” 第三十五章 黑猫特烦恼 一天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样过去，日子在一种看不见希望的状态之中轮回着。 终于在到了今天的这个时候，黑猫觉得自己已经就要疯了，字面意思上的就要疯了。 因为她已经足足就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合过眼了，整整二十九天的时间，不分昼夜，她一直都处于一种诡异的「修仙」状态之中，精神饱满。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这副新身体完全就是个坑—— 尽管大约拥有两倍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而且无比的健康。 然而却不需要吃饭、喝水、睡眠等等，一切人类应有的生理活动，甚至就连呼吸都是伪装出来的。当她尝试着停止了一次呼吸之后，就恐惧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这种行为。 如果不是体温心跳都不是假的，而且自己还能够掌握神圣的太阳神术的力量的话，她甚至会脑洞大开的以为自己变成了什么死灵生物。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办法掩饰那个真正的陷阱—— 自己在自己的世界睡着了之后，意识就会转移到这个世界的身体上，而反之亦然。 一开始的时候，她对这句话的理解就如同任何正常人的理解那样： 当自己在一个世界入梦的时候，意识就会转移到另一个世界并且清醒过来。所以她当时以为自己应该能够接受这样的情况，反正就当作是每天晚上睡梦的时候梦到了另一个世界就是了。 虽然说这个梦是连续的，可能每天晚上都会接着做下去，但是也不会过分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才对。 然而，她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似乎根本就用不着睡觉，也根本就睡不着的时候，才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自己所侍奉的神明的恶意。 ——你睡着就能够回去了，但是你根本睡不着，自然也就不能够回去。 反正我又没有骗你，只不过是你自己功力不够而已……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怪社会。 …… …… “可恶可恶可恶……那家伙一直都没有回应过我了，难道是已经陨落了？但是神术赐予的机制一直都在运转，说明神国根本没出问题……” 披着大祭司的法袍，五更琉璃咬牙切齿的同时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座空中蒸汽城市的生活环境了。 事实上，这个时代并不如她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差，甚至于黑猫一开始的时候，是抱着要面对古代脏乱差的环境的心里觉悟而来的。 随地大小便的现象比比皆是，下水道还经常堵塞，大城市一直都有各种臭味…… ——对于现代人来说，五百年前的时空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文明其实都相差不大，只是欧洲尤其过分。 然而黑猫却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居然是这么一种堪称奇幻的、不可思议的世界观。 这特么的真的是战国时代？！ 在黑猫眼中的这座城市，有着宽敞的石板或者红砖铺砌的道路，只要是主干道就都足以容纳四架马车并行。道路两侧都有完整的排水渠，更外围则是城市绿化带，在道路与主建筑群之间点缀着。 而且每隔一段相等的距离，道路两旁就有着一根黑色的路灯柱子，它们每到入夜之后就会纷纷亮起，似乎也是使用蒸汽动力发电。 城市之中的建筑物基本上绝大部分都是石质建筑，街道上清一色的钢铁魔像在维护治安顺便整顿市容。随处都能够看见垃圾箱的存在，甚至就连怪异的蒸汽动力版本的自动贩卖机都出现了。 而且城中同时存在着四种交通工具，分别是马车、蒸汽汽车、浮空飞艇和空轨运输列车。而除了马车承包给民众之外，后三种交通工具都是命脉，因此掌握在今川幕府的手中。 总体来说交通方面也是非常的方便，在五大城区之间往来都很简单。 最重要的就是，这座空中城市分成了五片区域，同时建立在空中浮岛之上，因此才被称为浮空城——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这简直就是神明居住的城市。 城中的所有居民都有一种被选中了的荣耀感，再加上之前据说神明展露出来的神迹，竟然罕见的使得整座城市的人们都变得非常自律，即使是对于2000年后来说也属于高素质的人才。 没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战国时代，而是平行于十九世纪的维多利亚时期的架空平行世界才对！ 而且，还是那种走上了蒸汽朋克风格的分支路线的世界。 先进和落后共存。有人在乘汽车、飞艇，有人却在乘马车。 魔幻和科学共存。可乘坐的大型机械已经出现，同样也有人在使用武技和巫术魔法。 有木质的尖顶房子和小石子铺成的道路，充满想象力的交通工具，多种能源共存的同时却以蒸汽动力作为主流，螺旋桨、齿轮、活塞、轴承开始大量应用在机械上，而且都趋向于巨大化。 而且就五更琉璃所知道的常识来看，这个世界一共存在着三种主要的力量体系。 第一种就是本来就存在的神秘力量，各种巫术、魔法、道术等等，但是属于本来已经式微了的玄学，威力很小作用也不算大，举例来说就如同忍者们使用的障眼法或者遁术那样的级别。 直到不久之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据说是灵气复苏或者说元素潮汐，这一种力量体系才快速的重新活过来，成为主流之一，一般掌握在曾经的那些势力的手中。 第二种就是某种让她感觉到有些即视感的、“气”的力量，能够战斗也可以用于探测，一般是经历过战场搏杀的军士才能够锻炼出来。 其中的佼佼者就如同这座城市的国主那样，是战略级存在，一个人就能够攻下一座城市，堪称地上最强生物。 第三种就是黑猫自己这样的神职人员，所掌握的神术力量……不过说是掌握也不太正确，因为那更加像是神明赐予下来的神术次数。 每天凌晨时分就会刷新，当天一旦用完就要等到第二天补上。 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五更琉璃总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不过少女也很少用到神术的力量，因为她是教会的大祭司，是目前教会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之一。然而除了编纂教义之外，她似乎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各种恢复术的神术治疗不需要她动手，神殿中的普通神职人员就会自行处理。虽然神术次数有限，但是已经足够对付现况。 毕竟一座城市里总不可能每天都有数百起需要神术才能够救治回来的伤亡病例。那样的话，那肯定不是供人们居住的城市，而是高危矿区才对。 而攻击性的神术就更加不能够轻易释放了，根据自己看到的技能提示，黑猫相当肯定那些东西都是大杀器，在城市之中乱扔必然会造成巨大伤亡与破坏——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抓起来，扔进监狱里面去吃牢饭，自己大祭司的身份可没有什么犯罪豁免权的特权附加，事实上城中似乎就不存在贵族特权阶层那样。 虽然那些人还是存在，但是那些家伙仿佛被洗脑了一般，一个个都是为国为民的急先锋。 而且即使是真神教会，似乎也没有挑战世俗权威的打算，或者应该说，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有些过分暧昧了。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们的见识还不足以看出问题，但是对于阅尽天下a……acg作品的五更琉璃来说，心里肯定是有点儿b数的。 她总怀疑那位今川国主可能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同样的也对于那位今川国主“偶然得到了太阳神的恩泽，然后决定推行太阳教会”这样的说法保持怀疑态度。 从远古时代开始，神权与王权的博弈就是非常重要的历史问题—— 两者如果没有分离的话，就会互相干涉，产生尖锐的矛盾，并列是绝对不可能的，双方都想要彻底推倒对方。 王权占据绝对优势，宗教神权就会匍匐于政权的脚下；神权高于王权，那就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无限的权威。 如果那位今川国主是想要把握宗教解释权的话，那么她的行为还可以理解，偏偏她却没有这么做，还在尽心竭力的推进宗教神权的发展，丝毫不担心那样的发展趋势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一般。 出于少女敏锐的直觉预感，黑猫隐约觉得那位国主大人与自己的神明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仿佛她这样的行为就像是在无声的诠释一个事实那样—— 国家是我的，我是祂的。 这么一想的话，貌似也没有什么毛病就是了。 当然，黑猫并不认为自己毫无证据的胡思乱想就是事实，她只是觉得这个题材似乎相当不错，并且认真的考虑着等到回去之后，要不要以这个题材动笔写一部新的轻小说。 她一直都有自己写轻小说的习惯，只是从来都没有入选过就是了，但是那并不会改变她的热情和兴趣就是了。 人在看不见希望的境地之中，总要给自己找个目标，以避免产生悲观麻木的心态。五更琉璃就是这样，她下意识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回去之后就以这种题材写轻小说”的目标。 重点是“回去之后”，这让她重新找到了动力。 只不过，她大概不会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将会催生出什么样的后果来。 …… …… 空中城市似乎已经化作了绕行地球的卫星了一般，在云端之上悬浮飞行，向着特定的方向推进，不时的变换一下方位。 这个时候，下方正好是一片无边无垠的蔚蓝海域，还有一个小小的岛屿，面积不大，中间有一小片椰子林。 就在浮空城的巨大空中浮岛刚刚从云端之上飞过去的时候，下方岛屿的沙滩上，却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子上，享受着日光浴。 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了，才有两三个人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好吧，十四人难度，比起来我们原来的团队只多出了五个新人，还算可以接受吧。” 为首者是一个身材矮小，大约只有一米五，但是浑身肌肉精悍的光头男子，他的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黑色熊皮制成的大氅，脸上还有着古怪的刺青。 自然的能量波动在他身上隐隐反应出来，显得与周围的环境非常的和谐。 第三十六章 危险的世界…… “毕竟上一场任务我们的刷分稍微过分了一点儿，「主神」肯定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评价和我们的真实层次不符合的问题了，这一次的任务大概就是修正难度的体现。” 旁边的一个人无奈的笑笑，然后他看向了四周—— “话说回来，这个时候是什么时间段？这里又是哪里？” “根据现阶段的任务来看，「主神」是想要让我们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一个势力加入，然后才会开启下一阶段的任务，所以——” 第三个人显得普普通通，而且神色木然，他双目有些呆滞空洞地回答道。 “我认为，这应该是剧情正式开始的初期阶段或者干脆还没有正式开始。” “嗯？为什么你能够直接确定？” 为首的光头男子缓缓的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然后将目光从那五个多出来的新人身上收回来，沉声问道。 他倒不是装模作样想要彰显自己的队长权威，而是真的对情况不了解，没有办法简单做出判定。毕竟一个团队之中的轮回者来自不同的世界都很正常，也许你认为的现实世界就是他人眼中的某部幻想作品。 可能是电影、电视剧、动画、漫画、轻小说，甚至就是一个游戏场景，谁又知道呢？ 因此，大家的知识面不同，或者更加确切地说是每个世界本身的发展程度、娱乐产业的不同，因此大家对于那些幻想作品的了解同样也是不同的。 很明显的就是，光头男子的世界里没有关于这一次的任务世界的幻想作品，又或者是存在他却不知道，没有看过。 “很简单的推理，「主神」提示我们是第七个进入这个任务世界的团队，而且加入势力的要求之一就是不能够加入已经被其他轮回小队成功选择了的势力。” 那个人表情木然的回答道，似乎像是披着人皮的机械人那样，但是说出来的话的条理逻辑都很清晰。 “因此，可以判断这个世界的本土势力绝对在七个以上，虽然不知道「主神」是怎么划分的，但是根据这个世界的剧情发展，如果东方世界政府已经成功建立了的话……” “那么海盗势力与西方殖民地加起来，数量最多也没可能达到六个可以被评价为与世界政府等同的「独立势力」……” 另外一个青年笑眯眯的接口道，他的眼睛显得非常的明亮有神：“也的确是这样的道理，只有在当前世界还没有两极分化甚至三足鼎立之前，才会有多个独立势力存在。” “……” “……” “是这样吗？”深深吸了一口烟，矮小精悍的光头男子摇摇头，眼神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对于这个任务世界并不是特别了解，那你们说说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 “……”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那个神色木然的男人首先开口说了起来。 至于另一个青年只是静静的微微笑着，却也不怎么在意，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同伴的状态是因为什么。 上两次为了度过灵异场景的惩罚任务，为了克服内心的恐惧，他给自己永固了“机械化心智”的法术状态，并且给自己强化了虫巢副脑和植入量子芯片来固化逻辑。 当初说是要辅助自己思考，这样让自己变得更加冷静、更加理智。 结果就是这样，这个队友变成了一种极端理性的状态，感性被全部压制或者说是消失殆尽了。就如同是机械人一般，活着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只是因为找不到死去的理由而已。 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存的存在意义，只知道按照原来预设的程式不断的执行下去，在这个轮回世界之中如此理所当然的存在着。 但是同样的，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之后，他的确成为了队伍之中的人形计算机，能够非常理智的从各方面思考切入问题，冷漠无情的将所有人都摆在天平上去衡量计算…… ——虽然说在关键时刻不值得信任，但是平时还是能够当作智者使用的。 “首先，我们是第七个进场的团队，虽然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团队，但是能够初步确认我们要比另外六个团队强，至少表面上的「主神」评价估算的实力是这样……” 男子开口说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或者说是一直保持着最开始的那种木然表情。 “但是第一阶段任务就给出了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我们要做好这一次任务是打持久战的准备，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听说有些高魔仙侠位面例如说《蜀山传》……”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道—— “根据可信的情报，那个团队进入的时候是直接从幽泉灭掉昆仑那段剧情开始的，第一阶段的主线任务就持续了足足两百年，到幽泉血魔进攻蜀山才进入第二阶段。” “……” “……” 光头队长的嘴角明显的抽搐了几下，似乎是不敢置信的样子：“两、两百年？” “是的，基本上那个团队除了两位达到a级层次的领头人物之外，其他的队员不管是新人还是资深者都因为没有能够突破，寿命耗尽，活生生熬死在第一阶段的任务里面了。” 旁边的青年补充说明道。 “修真的路线不适合主神空间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轮回者不一定有足够的时间修炼，而就算是有足够的时间修炼也不见得就一定适合这条路线，更多的是因为任务时间过长将自己熬死了。” 这里不得不说一个奇怪的矛盾之处—— 修真属于没有办法强化的力量体系和进化路线，只有功法秘籍可以兑换，而偏偏那些真传功法即使是知识类的兑换选项，也是死贵死贵的，例如说那个著名的《修真修炼法》。 据说是可以通过修炼一步一步成为仙人，日月毁而人不死，天地陨而命不绝，但是需要s级支线剧情一次外加七万点奖励点数。 ——明明是知识类的秘籍，但是比直接的“神血统强化”都还要昂贵。 而且因为不是直接强化相应的境界层次，一路给你筑基、结丹、元婴的强化上去的缘故，所以兑换了昂贵的修炼知识之后，能不能够练出什么东西来还是要靠你自己。 这就非常的坑爹了。 因为这样的原因，一开始的时候轮回者都不会选择修真，一来是没有那个点数去浪费，二来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质，三来是作为轮回者，前期不选择能够速成战斗力的强化基本上等于判了死刑。 而当他们有那个能力兑换修真知识了的时候，偏偏强化路线也早就已经定型了，那个时候谁还会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能够成功踏进修真路线的轮回者，一般就是这样的情况—— 作为新人或者强化还没有定型的半资深者，跟随强大团队踏入一个仙侠位面，而且因为任务时间特别长，有足够的条件修炼入门甚至达到登堂入室的程度。 “但是不用担心，队长。”青年解释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仙侠位面，也没有动辄一两百年的剧情跨度，事实上就我所知道的剧情都是两三年之内发生的……” “那样的话倒还好，嗯，你继续说。”光头男子长长呼了口气，然后重新看向了另一人。 “就是这样，首先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空间安排的任务似乎不是让我们直接对抗打团战，而是想要让我们通过本土势力影响世界的剧情走向，也就是战略对抗……” 神色木然的男人被打断了说话也不生气，他只是看了一眼又有转醒迹象的两个队友，然后才从容平静的说道。 “其次就是关于现在的第一阶段任务，要慎重选择，我们直接出现在这个地方，估计就是「主神」没有任何的倾向，因此不管选择东方世界还是西方文明都是可以的。” “等等！” 第四个苏醒过来的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人，她坐在沙滩上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如此发问道。 “那我们直接选综合最有优势的本土势力不就好了吗？还是说最先进来的那些团队已经占据了最好的选择？” “那样是不行的，就算是没有人成功加入那个势力，我们也不应该选择那个，相比之下其他稍次一筹的倒是可以考虑。” 神色木然的男子摇摇头，眼眸如同一潭死水。 “为什么，那个势力是太残暴还是太霸道？” 女子从沙滩上站了起来，她拍拍身上紧身皮甲上沾染的沙子，顺便将一只小螃蟹从自己身上抓下来扔到一边，随口问道。 “都不是，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太危险。”答案稍微有些出乎意料。 “什么意思？”她稍微有些狐疑。 “因为这个世界有着真正达到层次的力量存在，虽然只在剧情的前篇外传作为背景，稍微对关于「神迹」的事情提到了寥寥几笔。” 旁边的青年解释道。 “而之后在正式的剧情，截止到我进入主神空间之前的连载里都没有出场，也没有关于「神」的任何的故事和情节……” “既然这样，那有什么好怕的？”女子轻佻的打断说道，语含嘲讽之意。 “但是，设定就是说那种存在一直注视着世间，这个世界的一切「异常」都是祂一手缔造的，包括魔网、海之恶魔的诅咒果实以及守护它的海魔之子、各种超凡力量、神秘技艺等等，都是如此。” 青年挑了挑眉毛，稍微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没有明确指出的事情，而是切切实实的事实，尤其是在这个化作了真实的庞大世界之中。” 神色木然的男子点点头，附议道：“的确如此，在那种至少也是s级的浩瀚神祇面前，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挡不住对方的一句话，只会被一根手指头直接摁死。” “……” “……” 这个世界果然很危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这个时候，又有人陆续醒来。 光头队长摇摇头，然后说道：“继续吧，我们已经迟了这么多才进来，也不在乎再浪费一些时间了。” 于是，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如之前所说，如果现在还是剧情的前期，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很多。譬如说这个世界的魔网方兴未艾，目前还是神灵的信仰网络，没有人想到用它来普及魔法技艺……” “关于那种使用「气」的修行体系也还没有完全成型，各种冒险者职业都还没有划分出来，而且海之恶魔的诅咒果实以及对应的海魔后裔等，我们也有机会尝试获取……” 众人静静聆听着，记住必要的要点。 过了一会儿新人们陆续醒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然后马上就被干脆利落的开枪镇压，于是氛围重新恢复到了热切讨论问题的情况。 而他们是如此的认真，以至于浑然没有发现—— “原来是这样啊……” 在外围多出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一脸认真严肃的在一边听着一边记笔记，众人都偏偏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 第三十七章 顺其自然…… 能够抓住这一群轮回者的小尾巴，完全就是因为某种不是巧合的巧合。 或者应该说大概就是属于这个世界本身的意愿吧，抑止力导致了这样关键时刻的巧合。 所以穆修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并且空中城市刚刚从云端之上飞过去，因此他才察觉到了下方的那十几个「奇装异服」的怪人。 否则的话，他是没有办法抓住偷渡者的，毕竟「主神」用于投放轮回者的技术实在是太过超乎想象了，对于他这样玄幻的存在来说都还是太过玄幻了一点儿。 这么说吧—— 「主神」的传送机制非常的玄妙高级，即使是穆修拥有特性之一就是涉及“空间”领域的心灵之光，以现在的境界层次来看也好。 ——依然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在雾里看花，只能够隐约窥伺到具体的一个大致轮廓，却就是没有办法完全洞悉其中的种种真实。 那不是单纯的空间传送，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时空穿梭，它能够控制轮回者精确的穿越到一个世界的某段历史时期之中，从而干涉所谓的命运也就是“主线剧情”。 穆修一直想要模拟达到的就是这样的时空操纵能力，并且已经触摸到这个领域的一部分边缘层次了，虽然说那都建立在拉普拉斯之眼的使用基础上。 如果没有办法链接阿卡夏记录，修正过去事象，改写未来因果，他断然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因为世界与世界之间，存在着规则常数之类的根本概念上的不同，属于两个没有交集的、封闭的时空系统。而对于单一的封闭时空系统之中的存在来说，一切都是已经注定了的。 举个例子来说。 如果一辆火车尚未出发就已经到站，那将意味着一场物理灾难的到来，因为它代表着因果关系的中断，是很难操作的。 但是，时空系统之外的因素却可以打乱那注定的一切，命运的因果轨迹并非无法改变，只是需要的属于因果之外的“变数”—— 因此，如果有人能够改变过去未来的因果命运的话，那么他必然就是不属于当前的这个时空系统的存在，例如说穿越者、重生者，甚至是轮回者什么的。 但是这种机会也往往只有一次，因为在这之前他不属于这个封闭的系统，所以是变数，因此才有改变的机会。但是当他出现了，造成的改变成为了既定的历史之后…… ——他就没有办法否定自己造成的那些改变了，那是他在当前时空之中的存在基础。 可以这么理解，总有这么一种说法是“xxx的诞生改变了世界”，但是这个前提是ta诞生了之后才能够改变世界，ta首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才能够改变ta出现后的世界。 之所以说是只有一次机会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当ta出现在世界上的瞬间开始，世界就已经改变了，ta就算是不满意也不可能读档重来，一次一次的重新开始。 穆修同样如此，他也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既定事实，只能够从未知未来下手。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他之所以限制黑猫的睡眠，就是因为他不可能让对方每隔一天就回去一次，造成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等同的既定现象。 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从逻辑上来说，当她一觉睡醒之后，不管穆修愿意不愿意，她都是从一天后的主世界过来的，如此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就会因为这个现象变成同步。 这对于还不可能随意操纵时间轴的穆修来说，是绝对不可容忍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那个主世界，不可能放弃那些…… 而要是从这方面上进行根本的限制，那就简单多了—— 黑猫在主世界每天晚上睡梦的时候意识都会进入另一个世界，当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度过了三十天的时间…… 如此一来，根据这样的逻辑概念和既定事实，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就变成了一比三十。 穆修目前没有办法操纵时间轴，但是他可以利用这样的逻辑概念和既定现象造成的绝对事实，让黑猫她的存在意义变成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尺度表」。 他只需要在每次利用自己的魔眼校正一下阿卡夏记录，那么就能够通过这样的细节进而影响到另一个世界的整体法则。 这大概是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空系统之外，所以可以对其整体进行更加有效的干涉的缘故……吧？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像是一个存在跳出了曾经的世界，成为了盒子之外的存在并且反过来对盒子之内进行干涉。 当然，这只不过是性质稍微有些许的相似而已，毕竟穆修距离“跳出盒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因为那是甚至就连五阶成圣都远远做不到的事情。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通过这样的类似性质的现象，产生联想思考。如果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就能够造成这样的不可思议的影响，那么要是真的能够跳出盒子的话—— 那根本就是得到了真正的神的权柄，几乎可以与造物主比肩。 …… …… 这个团队的作战计划非常的慎密，并不是打算无脑莽，而且他们也没有能力无脑莽。 诚如那个神色木然的男子所说的那样，在s级的浩瀚神祇面前，他们所有人加起来战斗力顺便乘以一百倍，都还是被直接一根手指头摁死的下场。 穆修虽然还没有完全达到那个层次，不过也只是一线之隔，等到他凑够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兑换s级的力量之后，那就会从基础上无限接近那个层次。 那个时候，他缺少的只是生命禁区四阶高级的境界，那是可以完美驾驭住s级层次的力量的境界。 但是，对他自己来说也许9999点战斗力与10000点战斗力的区别在于境界上的质变，是四位数与五位数的差别。 然而对于那些战斗力撑死了只有三位数的渣渣来说，敌人的战斗力不管是九千还是一万都是没有区别的，反正他们都是一句话都挡不住，任其宰割，生杀予夺。 因此，众人谨慎的选择了潜伏下来再说，千万不能够暴露了自己。同样的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空间不直接安排自己等人与其他团队对战，反而选择了这样子的奇特对战方式—— 加入本土势力，间接对抗。 一般来说，实力不足的轮回者是不会被传送到拥有真正的力量存在的任务世界的，但也只是一般情况，总归会有例外出现。 在那样的情况下，主神空间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要求轮回者人生看淡，不服就干。相反的是它还会主动的要求轮回者低调行事，发布的任务也无一不是以潜伏、隐藏为主。 因此这个团队从善如流的选择了服从安排，虽然说并不是说所有人都意见一致，总会有人觉得憋屈，但是整体来说却还是没有什么影响，少数服从多数。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他们保住了性命的关键。 穆修没有直接选择下手清理他们，他觉得如果对方是乖乖的加入一个本土势力隐藏下来的话，他还是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的，只要对方不会闹事就好。 而且这样的发展，也有利于加快这个世界的文明之理的演化进程。有这么一群轮回者在幕后鼎力支持，扶植各个势力，那么自己就不需要费心去考虑文明整体的水平了。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今川家的第一座浮空城市已经悬于天上了，而其他的势力却连整体的蒸汽城市的基本要求都还没有能够达成。 这差距是如此的悬殊，以至于穆修有些担心这个世界以后的发展趋势会变得畸形、两极分化。 不过如果有着这些身负任务的轮回者加入其中，为了活命他们肯定会拼了老命的将自己的势力的各方面发展水平拉上去的。 如此一来，简直就相当于有了一批不用自己给工资也会卖力干活的工人……因而穆修当然不会考虑杀鸡取卵了。 毕竟让他们继续进行任务比直接干掉要有价值多了，况且真要是直接干掉了，也不能够保证「主神」不会再派轮回者过来。 如果下一批人之中有真正达到四阶高级以上的s级人物过来，自己又该怎么办？ 正因为综合考虑到了这些因素，所以穆修站在沙滩上用那本不算太厚的硬皮笔记本，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手掌心。 直到眼前的那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动作。 哒哒哒…… 汽艇引擎的发动声音响起，很快的一行人就在那些超越时代的海上交通工具之中离岸而去，只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水痕尾迹和迅速远去的波浪。 海岛上唯一留下来的少年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他注视着那群人远去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的样子。 但是最终他还是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是顺其自然吧，”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么自己就不会刻意针对这些人，但是他们自己运气不好，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这就不关穆修的事了…… 穆修自然能够感应到，自己创造出来的第一头“海王类”——当然了，按照那些家伙们的确切说法应该是所谓的海魔之子——已经穿越了海底虫洞抵达了这个世界的海洋，并且就在附近游曳着。 那是一头吸血鱿鱼一般的类章鱼软体生物，极度嗜血狂暴，而且因为是第一头用于试验生物极限的海魔之子的缘故，其本质是穆修亲手制造出来的神造生物，体长突破极限的超过一千米。 在大海之中，属于凶残到无法想象的怪物。 然而，刚刚离开的那群人有很大概率直接碰到那头海中魔怪，除非他们能够果断舍弃那第一颗的……诅咒果实，否则的话必然会与那头魔怪发生冲突…… 不过这并非是穆修的意志所导致的碰面，而是纯粹就是巧合。 只能够说，天意如此，能不能够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只希望他们团队当中没有人是用枪的，也许幸运值方面还会有加成。 摇摇头，穆修打了个哈欠，然后打开手中的笔记本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下一秒钟，他的身形缓缓消失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有人愿意潜伏下来不搞事闹事，也总会有人选择背道而驰的，他现在就是要去解决那些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家伙。 第三十八章 趁机铲除异端教派 碧波万顷，无边无垠。 水天相接的海平面永远都是那道微微的曲率弧线，似乎整个世界都是水的世界，无论往哪个方向去世界都只剩下了海域那样。 哒哒哒…… 马达引擎的发动声中，一共三艘的汽艇正在快速的在海面上风驰电掣一般的行驶过去，互相之间隔着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乘风破浪向着前方迅速驶去。 资深者分别带着一两个的新人与队友，驾驶着汽艇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的海面，根据电子导航他们距离最近的陆地也有着足足一千多公里的直线距离，这想必是段比较艰苦的旅程。 事实上汽艇不适合这样的长途航行，然而他们却也不可能随身携带轮船或者是飞机，个人化的飞行器的兑换价格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是他们却也没有可能帮新人们都准备好一架。 只能够说空间这次投放的地点实在是太过偏僻了，他们就算是想要展开生产线，也绝对不可能是在那座资源匮乏的小小海岛上面，只能够赶往最近的海岸线。 事实上，这已经算好的了，汽艇就是稍微慢了一点儿，而且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在海上会很冷而已，但是终究是现代化的交通工具。 要是资深者们连这样的交通工具都没有准备的话，估计就只能够靠游泳了——危险程度大幅度增加不说，而且新人们必然都会死个干净。 “就算是没有意外，一路顺利都好，至少也要到明天傍晚才能够登陆了……” 最中间的汽艇上，神色木然的男子正在驾驶着，一言不发。而他身后坐下来的那个青年却是在不断的通过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查阅着电子海图，最终这么郁闷的说道。 “确定这个结论可信吗？” 光头队长一直都在抽烟，他同样在这艘汽艇上。因为作为队伍中的最强者，他必须在中间能够随时对两侧的另外两对人居中策应。 “应该没有问题，虽然说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卫星导航，电子海图使用的也是提前输入的地形资料，但是这个世界的剧情同样是发生在地球上的，有着四洋七洲的地理划分……” 青年回答道，语气很是笃定。 “也许细微之处有些误差，这样很正常，但是大致具体的地理常识却是不会改变的。队长你就把它当作是发生在地球上的大航海时代的故事就是了，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历史走上了岔路而已。” “这样吗？” 光头男子点点头，然后不再言语。作为实力最强的一员，他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好的预感，只不过看着四周风平浪静的，却也暂时只能够将疑惑压下。 说实话，现在他处于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层次，不上不下的有些尴尬。也就是有些时候他的预感能力足以提前察觉到某些事情的前兆，但是同样也有很多时候证明那只是错觉。 并不像是那些近乎玄幻的存在那样，只要感觉到不对劲那就肯定是不对劲，感知能力蛮横到几乎不讲道理。 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错觉还是真的预感到了什么，也拿捏不定主意。 在他满腹心事的时候，其他人同样也在各怀心思，尤其是那些新人们更加是胡思乱想脑洞大开，想象力丰富到无法评价。 不少人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对于这样震撼的美景感觉到很新奇，再加上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工业污染，一切都是近乎原生态般的美好大自然景色，舒适的海风，清新的空气都是加分项。 最重要的就是—— 这种风和日丽的平静的海上风光，对于刚刚成为轮回者的新人来说，具备很大程度上的迷惑效果。这让他们无意识的觉得，所谓的任务世界也没有什么危险。 甚至会有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骗局，毕竟四周的景色明明都是很正常的那种，硬是要说这里是异世界，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什么狗屁的主神空间、轮回世界，什么狗血的不完成任务就会死，一直活下去就有可能通过强化变成神仙一般的人物……这样的骗小孩的狗屎话语，也只有那些没脑子的家伙会相信了吧？ 在这个时候，已经有自作聪明的脑残新人已经在心底里暗暗鄙视那群资深者了。 在他们看来这纯粹就是一个新式骗局，如果不是什么电视台节目的真人秀，大概就是为了绑架勒索甚至贩卖人口器官什么的。 而且很大可能是后者，因为电视台节目不可能做到直接绑架自己的事情。 只不过既然他们已经「睿智」的看穿了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的节奏了。这很简单不是吗，那些电视、小说都有演过啊，只要和他们虚与委蛇，然后抓住时机一举反击…… 没错，至于细节什么的之后再讨论，反正那根本难不倒自己。 据说越是无知的人越是有一种迷之自信，他们深信不移地觉得自己拥有得天独厚的才华并且分外地牛逼，天生自带光环觉得自己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也许之前他们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让他们忍不住这样联想，再加上人类会下意识的拒绝自己无法理解接受的事情，因此他们对于自己天才般的论断深信不疑。 从刚才醒来直到现在，一切都是这么的正常，只有这群人自己在发神经，想要让他们相信这是异世界。 简直开玩笑。 再加上资深者们取出来的三艘汽艇也不是直接从储物空间中拿出来的，毕竟谁也不会将这种东西放在空间装备里面占地方。 而是由一个资深者在查探小岛的资源地形的时候，顺便利用掌握的技能、技术和早就准备好的通用材料储备临时制造而成的。 所以，新人们更加确认这是一个骗局——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带自己等人飞起来，而是要事先将交通工具藏在其他地方？ 这么拙劣的骗术与借口居然也敢出来骗人，可想而知这群人的智商实在不咋地。 不过虽然他们的智商不如自己，但是他们终究是有枪械的危险人物，所以自己现在还是尽可能的摆出合作的态度来再说，不要做无谓的事情…… “那几个傻x的心理活动真是丰富，监视他们的浅层思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青年苦笑着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分散在两边的那两艘汽艇上的新人们，他明亮有神的眼睛之中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疲色来。 “没有什么进入空间之前就是狠角色的人物，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我的精神力。”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明天傍晚我们才能够登陆，在这之前还得倚仗你的精神力扫描和心灵锁链呢，不要过度消耗自己的精神力了。” 光头队长随口说道，他深深的皱起眉头，总觉得心底深处的那股不安感觉愈发的强烈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艘汽艇突然减速，速度缓缓的放慢了下来，而且另外两艘也是。 不需要解释情况，因为大家都能够看见，前面海面上出现了一个范围巨大的漩涡，直径足足有着上千米，但是漩涡的深度却很浅，远远的就能够看见中心处有个什么东西在海水中沉浮。 “诅咒之果？” 青年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其中表达的情绪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什么？”光头队长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马上脸色微变：“等等，之前你们说过，这玩意儿的周围有海魔后裔在守护着的吧？” “没错，据说诅咒果实与海魔之子的关系非常奇怪，前者能够对后者的生命层次进行补完，但是偏偏如果直接吞下去的话，诅咒果实对于海魔之子而言就是致命的剧毒。” 青年定了定神，以热切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大漩涡中心。 “所以它们通过一种奇怪的方法汲取果实中的能量，因此就会造成这样的漩涡现象，但是这样的行为会让它们陷入某种昏睡状态之中，而且更加容易使得果实被人们发现，再加上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很容易让人将果实取走……” “等等，你说的这些我不清楚，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有一头海魔后裔在漩涡底下的深海之中？”光头队长眼角抽搐着，这次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惊胆战是为了什么原因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可以说基本上都是《极度深寒》之中的那一类怪物的等级，而且在大海之中都力大无穷，并且很难被彻底杀死。 “队长，你不要太紧张了，狮子老虎不会浪费能量和时间去吃蚂蚁、蚯蚓的，海魔之子真正出名的时候是两年后航海技术大幅度发展的时候。” 青年根本就没有移开过一次视线。 “也就是当一艘轮船上有许多人一起在附近经过的时候，感应到了的海魔之子才有一定的可能进行捕猎，像我们现在这样十来个人的情况，它根本就不会浪费能量来袭击我们。” “我管它到底怎么想的！既然它不会主动来袭，就马上开船离开这里啊！” 光头男子有些抓狂，他现在总觉得水面之下有什么庞大的阴影正在扩散，那是巨大的海怪正在上浮的征兆。 不管这个是错觉还是自己想太多了，他都觉得这种情况几乎要让自己心脏骤停。 “不是啊，队长！这东西在空间那里兑换的话，足足需要七千奖励点数和两次b级支线剧情啊！而且吃下去一个就能够拥有一种异能，还不限制最多能够吃多少个，这东西就这么不要了吗？！” 青年连忙劝阻道，他觉得自己等人实在不应该这么“洒脱”啊！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没有任何征兆的，苍穹之上雷鸣不断，一道道闪电布满了苍天，银亮的锁链交织成为密密麻麻的电网，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一般。 紧接着海水也突然震荡了起来，仿佛突然遭遇了超大规模的海洋地震似的，惊慌失措的众人感觉不到左右摇晃，只能感觉到上下颠簸。 有几个新人惊声尖叫着，被甩飞出去落入水中。 下一个瞬间！ 那狂暴的雷霆撕裂真空，如同洪流一般遮蔽了整个天空，一瞬间就从天空之中呼啸而过。 耀眼的炽目电光照亮了整片天地，这恐怖的、遮天蔽日的雷霆海洋似乎是直击某个方向而去。 下一刻，天空……碎了。 简直如同核爆一般，一颗巨大的火球犹如另一个太阳一般在远方地平线的尽头，无限遥远之外伴随着蘑菇云冉冉上升，通亮的闪光能够瞬间烧瞎人的眼睛。 轰然巨响声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好半晌之后，一艘没了声息漂浮在海面上的汽艇上，一个光头男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脸色苍白。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的队友们无一例外都被震得七晕八素的。 “这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有人兑换了大伊万吗？” 从现在开始，因为域外来客的缘故，这个世界的神迹又要增加一个了—— 神之盛怒化作雷霆跨越半个地球，一击夷平了整个梵蒂冈以及附近上千公里的面积，并且将胆敢培育异形军团的某个轮回者团队直接轰杀，变成分子灰烬。 不过现在，这个团队还不知道具体情形，因为他们要面对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海洋深处响起了某种怪物的低吼声，海水开始动荡并且高高隆起成为浪峰。 刚刚的恐怖雷暴将水面之下的某头巨怪惊醒了。 第三十九章 十六世纪的韩国人 焦黑的土地上，黑衣的神祇正在漫步，他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 “仔细检查一下四周有没有活着的东西，如果有的话那肯定不是人，不用客气，直接用你的旗子把它们戳死就可以了。” “……” 手持诅咒之旗的龙之魔女紧随其后，她巡视着四周的灼热焦土，虽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眼眸里露出了明显的复杂神色。 这片漆黑焦土之前是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以教皇为首的教廷的所在地，即使是在后世也是世界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 甚至于在中国，这个宗教圈子也打下了相当厚实的根基—— 穆修很清楚地记得，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它在中国的信徒似乎就有七百万人以上。不过中国天主教也还有着近九百万信徒宣誓效忠圣座，他们就是天主教中国教会，一般俗称为忠贞教会。 如此一来的话，天主教和中国天主教在中国的信徒加起来就足足上千万了。而且能够被这样子计算进去的，一般都是比较虔诚的信徒。 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即使不说是全身心侍奉天主，但至少也应该是发自内心认为自己国家的道教、佛教什么的是伪教。 毕竟要知道，那是个全世界最大的一神教，本质就已经决定了一切。 一神教本来就是一种极度具有排他性和侵略性的宗教，原始核心教义不管怎么包装宣传都难以掩饰其简单粗暴，说透了其实就是一种惟我神独尊的强势形信仰。 譬如旧约之中严禁偶像崇拜，宣称只有雅威才是唯一的真天主，在祂以外没有别的神。后期犹太主义更视外邦众神为天主派遣来统治外邦众民族的使者，不然便是邪魔及恶神的化身。 而在新约之中，偶像崇拜是指崇拜唯一的真天主以外的别的神祇，而采用雕像则是异民的特征。偶像是「乌有」，它们没有真实的存在，只是罪恶满盈的人制造出来自我满足的东西。 不断的包装美化，却没有彻底改革其核心教义，结果就是造成了基本教义上的逻辑冲突与不能自恰。 它一方面在教导信徒，“要像爱你自己一样爱你的邻人”，另一方面却又极力排斥不同信仰，要对异教徒和无神论者赶尽杀绝。 明明一句一个上帝的“慈爱永远长存”，却又不断的列数耶和华的杀人业绩。真正列举起来的话，这一位大概才是至高无上的、名为天主的魔鬼。 ——基本上可以说，如果要打响信仰之战的话，这个宗教绝对就是首当其冲的生死大敌，容不得丝毫留手。 世界上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表明：各种宗教和主义的信奉者所干的杀人、抢劫的罪恶的总和，都不及基督教徒的一成。 因为宗教信仰不同，十字军三次东征，打着神的权力的名义进行无休止的疯狂杀戮。 因为宗教信仰不同，最初的移民者强迫南北美洲的印第安人信奉天主教，不信者杀，乃至灭绝南北美洲的印第安人。 因为宗教信仰不同，枪杀和贩运非洲黑人，灭绝大洋州的土著人，殖民亚洲和非洲，因分赃不均发动两次世界大战，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也还在世界各地用最现代的武器“传播”民主。 这还是在正常的历史线上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在那些普通的世界、没有真正存世的维度之中，因为世界线正常推进而普遍发生的历史。 而要是在真正有着神话背景的世界，某些本来虚无缥缈、牵强附会的传说只怕就真的变成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了。 而天主教的那种侵略性因此也只会更强，而不会变弱。例如说，最为著名的就是传说中的“埃及十灾”—— 血水灾、青蛙灾、虱子灾、苍蝇灾、畜疫灾、泡疮灾、冰雹灾、蝗灾、黑暗之灾、长子灾，神用如此的十大灾难分别降临到埃及大地之上。 这些大灾难是一次比一次来得严重，不但导致人身大受苦楚，而且灾难的本身，就是针对埃及诸神的一种审判，全程就是上帝一个人的表演秀。 ——这个歇斯底里的“异教神”在埃及的地盘上肆虐，吊打埃及诸神。 而用犹太圣经中的话来说，这就是神要在埃及人中显明祂的公义，施展祂大能的作为，最后成就了以色列人出埃及的目的。 这叫法老认识神的大能，人的固执愚顽，终究不能拦阻神要成就祂的旨意…… …… …… “信我者得永生，不信我者入地狱。” 环顾了四周一圈，穆修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相当奇妙的笑容。 “没错，就是这样。难怪他们这么喜欢打着神的名义去审判异端，原来以神的身份去审判他们这些异端的感觉同样这么好。” 没错，就是那个道理——人的固执愚顽，终究不能拦阻神要成就祂的旨意…… “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呢，这样子就能够表明你其实很无辜吗？”贞德·alter对此却只是一脸不屑的冷笑。 “什么无辜？你没文化不要乱讲啊，我这叫做显明自身的公义，施展自身大能的作为。”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认真的纠正道。 “……” “……” “真是无耻。”贞德·alter别过头去，拖着手中的漆黑龙旗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喂！你别胡说八道啊，按照他们自己的教义，除了他们自己的神，其他的都是邪魔伪神，都是异端。我不能够评价这种思想形态的对错，但是可以按照他们的标准来行事啊……” 穆修当然是不肯承认对方这样毫无道理的指责了。 “至少在这个世界，唯一存在的神明就只有我自己。” 既然如此，根据这个既定事实，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那么这个宗教不就是他们这些罪恶满盈的人，制造出来自我满足的东西吗？ “哼，反正随便怎么说吧！这个关我什么事！” 贞德·alter根本就是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一副嫌弃的做派。反正这家伙的恶劣本质她早就看透了，只可恨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反抗对方。 只不过，对神进行否定，这本来也是她喜闻乐见的事情，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没有什么比在信徒面前否定他们的神更有意思的了。 “等等，你这是什么态度……给我对神大人尊重点儿啊！”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答。 “真是没礼貌的人哪……” 穆修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继续向前走去。他的气息感知已经锁定了好几个异常的反应源了，其中有一个类似于生命体反应，所以需要过去看看。 在焦土中的一片残垣断壁之中，少年找到了一个通往地下通道的入口，不知道是地下室还是地下宫殿什么的。 里面一片漆黑，有某种奇异的怪味混杂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之中。 “天堂之路打开地狱之门……应该就是这里了。” 看到内侧通道的一侧上奇怪的铭文，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顺着阶梯在黑暗之中走了下去。很快的，他就察觉到脚下多出了一层厚厚的焦炭。 这些曾经应该都是黏乎乎的生物地毯，是异形巢穴的标志性特征之一。不过自己一手缔造的雷霆刻意强化了威力，伤害穿透与能量辐射都特别强，地下两百米深处都能够进行有效杀伤。 因此这个巢穴自然也没有能够幸免。 一路前行，焦灼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一路上也多出了很多扭曲的尸骸，有人类的也有异类的。甚至有些育卵室内的几十枚异形卵直接就被能量辐射烧焦穿透了，全部杀灭当场。 至于人类的尸体倒是有些难以分辨，不过想来不外乎就是三大类，第一种就是与轮回者同流合污的当地神职人员，第二种就是被用于孵化异形的祭品，第三种自然就是轮回者本身了…… 在一具烤的焦黑的尸骸上，将一枚储物戒指搜刮出来，穆修重新站起身随意的往四周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异形尸骸扫了一眼，然后向着黑暗尽头走去。 幸亏自己提前发现了，要是再迟一步的话，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绝对能够制造出比生化危机还要可怕的异形狂潮。 如果异形军团成了气候的话，接下来就是肆虐整个世界了。穆修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个能耐对付扩散到地球各处、海洋之中的异形狂潮，所以只能够提前下手扼杀。 他不需要这些不受自己掌控的变数出现——当然，他也不否认自己趁这个机会同时铲除了竞争对手。 毕竟这个宗教真的是太过顽固不化，而且妄想、洗脑等并发症非常严重。 就好比如穆修之前面对整个星球展示的“神迹”，全世界都深信不疑，他的信仰也在世界各地不断的生根发芽，唯有欧洲这边没有什么动静。 因为这边的宗教对此采取了高压政策，只要发现了「异端」就会直接抓起来处刑杀死。 穆修的信仰在这个地域的这段时间以来，陆陆续续的出现，却没有能够星火燎原就是这么一个原因。 他们一开始污蔑穆修是蛊惑人心的邪魔冒充神祇，后来发现用处不大。 于是又尝试修改教义说穆修是上帝的使者，是在这个时代显圣的神的使徒，试图将穆修变成他们的神的下属…… 这个宗教的侵略性和排他性极强，同样也体现在教义的霸道与极端狭隘之中。 《马可福音》中说：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 《约翰福音》中也说：信他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经定了，因为他不信神独生子的名。 尤其是《启示录》中的这段：惟有胆怯的，不信的，可憎的，杀人的，淫-乱的，行邪术的，拜偶像的，和一切说谎话的，他们的份就在烧着硫磺的火湖里。这是第二次的死。 明白了吧？这就是「信我者得永生，不信我者入地狱」的来源。 「不信基督教」在基督教的教义来看是和「杀人」、「拜偶像」等并排放在一起的「罪」！是要死第二次的！ 你不信它就是有罪，你不在它的体系之中就是异端，反正就是该死。 所以说，穆修与这种十六世纪的韩国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而且按照这个宗教的信徒的极端来说，哪怕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雅威天主的踪迹，穆修想要改造那些信徒只怕也需要一两代人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之中，还必然会发生无穷无尽的冲突与流血事件。 所以穆修果断借助这次的机会，采取极端武力镇压的解决方法。 第四十章 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风在呼啸—— 平地吹起剧烈的狂风，焦灼的土地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漆黑的巨龙不断地闪动着双翼悬浮在离地上千米的高空之中。 它静静的俯瞰着下方的焦灼大地，金色的竖瞳之中满是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的威严，淡淡的龙之威压向着四周扩散，压迫着四面八方。 这头脱胎换骨的巨龙被下达了相关指令，那就是监视这片土地，不允许任何一个活物逃离。 尤其是那种软体生物一类的，或者是一身漆黑硬壳、充满机械感的灵活爬行类，都是属于重点打击的目标。 虽然它们能够在之前的雷暴洗地之中活下来的概率非常渺茫，但是却也绝对不能够因此粗心大意。如果发现了的话，直接一口龙息喷过去灼烧大地，完全不用客气。 “哼！” 风烈烈的吹着，贞德·alter在地面上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中的巨大龙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很是不耐烦的嘁了一声。 她对于完全叛变了的法夫纳感觉到非常的鄙视，虽然这头龙种还听自己的命令，但是那只是因为那个家伙没有收回控制权而已。 神造生物没有办法反抗神明，而被赋予了神性的生物同样也是如此，只要神性的力量活化了的话，那么就基本上等于从灵魂上被植入了控制插件。 除非强大到能够主动吸收神性，反过来磨灭其中的意志和印记，将纯粹的灵性化为己用。 否则的话，只要对方一个念头，那个时候就完完全全的身不由己了。甚至不能够说是牵线木偶，而是根本就没有自我，会从思想上被影响，从而发自内心的忠于神明。 不过，就如同贞德·alter现在的存在形式那样，法夫纳的灵魂同样也被物质化了，等同于重获新生，因此可以脱离那个世界而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这样虚无缥缈的鬼魂，才能够获得真正的生命形式吧。龙之魔女自嘲一般的笑了笑，低下头来不再盯着空中的龙种一直看。 但是…… 这并没有什么用，该纠结的还是要纠结。 看着因为巨龙的双翼扇出的狂风而在眼前不断乱舞着的银发，她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从短发变成了一头长发——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而是在重塑了身体之后才发现变成了这样。 当时贞德·alter也是异常气愤的质问，然而按照那家伙的说法，却是这个完全不关他的事，而是她自己的原因。 贞德·alter并不是真正的英灵，在英灵座上也没有记录，完全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的存在都是以圣杯的力量参照那个奥尔良圣女作为模板，从而被召唤出来的。 哪怕是虚伪的、被模仿出来的灵基也好，至少它真的仿造出来了，而且基础方面的各项数值都是与真正的圣女贞德别无二致的。 基本上可以说，除了本质的根本不同，贞德·alter其他的方面却是与贞德近乎完全一样，尤其体现在表象层面上，不管是容貌、身体以及其他方面的外形细节。 理论上来说，贞德·alter之前只是刻意改变了部分自己的形象，目的就是为了和那个可恶的圣女区别开来。 但是当第三法启动，灵魂物质化开始的那一刻，魔法的力量就只会遵照她的灵魂的本质来进行物质化的身体塑造，一切的掩饰与伪装都不能够改变什么。 她也就自然……原形毕露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抓住自己的一缕长发，贞德·alter呆呆的看了半晌，突然又觉得心中莫名的……不爽！ 非常的不爽。 用力挥舞着手中的诅咒之旗，她就如同发泄一般怒骂着，一道道熊熊燃烧的红莲之火顺着旗子的指向，沿着笔直的直线迅速在地面上燃烧出去。 很快的就纵横交错般切割地面区域，将四周变成了一片灼热地狱。 不多时，她微微喘息着停了下来。 体内的魔力无比的充盈，依然处于满溢状态，似乎刚刚疯狂的释放技能不会耗蓝一般。而她的筋力根据圣杯战争的规则来说也有着a级，折算成肌肉组织强度的话大概是五百点以上的数值。 这种属性足以支撑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对于普通人来说堪称极高的运动量。 然而即使是体力、魔力都没有怎么消耗，她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忽如其来的疲惫感——不是出现在身体上，而是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 少女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诅咒之旗缓缓垂下，无力的另一端靠在了地面上，任由那鲜红色的烈焰舔舐。 怎么说呢，当初刚刚被带走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其实是非常的轻松，仿佛完全放下了心中的负担那样—— 很多时候，人不选择逃避，仅仅只是因为无法逃避。 但是，只要完全离开原来的环境，甚至去到了另一个因果隔绝的宇宙，那么原来的一切也就自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说到底，贞德·alter自己也只是应吉尔斯·德·雷的愿望而生的。 因为那个男人觉得被烧死的圣女就应该愤怒，就应该向那些人复仇，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起因。 不客气的说，真正的贞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因此她也没有被从反英雄的角度召唤的可能。 贞德·alter并不是那个圣女的什么另一面，而是纯粹就毫无关系的、因为圣杯的力量应运而生的龙之魔女。 不管是愤怒、怨恨还是复仇的想法，都只是因为吉尔斯·德·雷的愿望被强加的。被烧死的记忆与经历同样也是，那是属于贞德的，不是属于她的，她与那些要复仇的对象其实根本就毫无关系。 一开始的时候，贞德·alter对于“自己是那个让人恶心的圣女的另一面”这件事，感觉到相当的不快与愤怒。 而在后来被告知自己的存在本质其实与那个圣女无关的时候，她却没有感觉到就此解脱了。 恰恰相反的是，她反而变得更加的憎恶与迷惘了—— “我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诞生？” 这种事情，太残酷了……为什么是自己？哪怕是已经置身于另一个宇宙，但是很多时候无意之间就会让这种情感从心底深处冲出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要纠结这样的事情？只要下定决心不管那个世界，那么以后就都将没有相遇的机会，自己的存在不需要任何人来证明才对。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一时间只感觉到了无比的疲惫，还有一种对于自己的存在意义的怀疑？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不应该逃避，就这么在那个特异点被击败、被消灭，那该多好？ 反正自己也不是英灵，灵基没有铭刻在英灵座上的记录，那样的话就是彻底的消亡了吧…… 四周的红莲之火没有可供继续燃烧的“燃料”，在释放出来的魔力燃烧殆尽之后，火势也逐渐的小了下来，缓慢消退。 狂风早就已经止息，因为空中的巨龙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果断的击打双翼迅速升空远离了这片区域，它对于红莲之火非常的忌惮。 因为贞德·alter现在已经不是servant了，也没有宝具什么的，虽然还拥有统御支配龙种的能力，但是也仅仅只有这个能力，这无疑是不足够的。 所以穆修干脆将之前自己的自创的那个禁咒削减了规模，保留了强度之后，加载到了她的旗子上面去了，只要灌注魔力就能够直接催动红莲之火—— 效果是焚烧一切有罪的目标，以罪业本身作为燃料，而不管是什么生命形式的存在，只要有罪都会引动业火游走过去，它本身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会捕食自己的猎物。 如果互相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上千米的话，哪怕巨龙身在高空之中，也保不准红莲之火会直接窜上来缠绕上它。要知道，这东西可说不了道理，所以还是直接远离比较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的火焰全部熄灭。 银色长发黑色裙甲的魔女咬了咬下唇，无精打采的回过神来，收回了垂下地上的诅咒之旗，然后转过身来。 紧接着，她的身形微微一僵：“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穆修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尽量的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口吻，故作轻松的说道：“没多久，那个我们现在先……” “等、等等！没多久是多久啊！你给我说清楚啊！”贞德·alter一瞬间就恼羞成怒起来。 因为现在已经不是servant的缘故了，她不再受到之前的令咒的效力约束，自然不会称呼穆修为神大人什么的。 事实上，仿佛是为了要好好出一口之前的恶气那般，她的称呼毫不客气，总是以第二人称直来直去的。她不可能成为虔诚信徒，双方之间更加像是雇主和员工之间的关系，而并非主从关系。 怎么说呢，其实可以这么理解：穆修帮她获得真正的生命形式，并且带她离开那个世界，而作为代价她帮穆修做事但并不是为其效力，属于听调不听宣的那种。 “说清楚啊……”少年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了，“你确定真的玩这样的羞耻y吗，大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多好？” “你——！！” 龙之魔女的脸蛋一下子憋得通红，她差点儿要被对方气死，只感觉自己的怒气正在不断的积攒之中。 “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觉得不明白生命的意义，想要真正的活着吗？”穆修很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迷惘啊，这个很正常，你用不着觉得难为情……” “你说的容易，我和你的情况又怎么会等同！” 贞德·alter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怒气冲冲。 “我从一开始的存在就与你不同，我只是那个女人的复制品！是另一个人的复制品，你知道吗！！我的心情你怎么可能理解！” “……” “……” “就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下一刻，穆修轻笑了下，没有什么讽刺的意味，从他身上只感觉到一股淡然。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 然而这却令魔女心中的怒意越发高涨，她低着头，十指紧紧地捏着，尤其是握着旗杆的那只手的指关节捏得发白，发出了怪异的嘎巴声。 穆修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仿佛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不，我非常明白。因为我一开始的时候——和你的情况其实是一样的。” “……什么？” 当魔女惊讶而又恍然的抬起头来时，就如同巧合一般的看到了。 眼前的少年正不带任何关心的抬头看向天空，有如在看着什么很重要的、再也无法见到的事物一般。 好像在吐露没人理解的寂寞情感一样。 第四十一章 任务结算？ 黑夜已经降临，街道上的灯光纷纷亮起。 天空城市悬浮于云端之上，犹如天上的夏日繁星，城中的居民们今天明显也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仅仅只是看见了大神殿那边的的天空之中，突然在正午时分汇聚起来恐怖的磅礴雷海，然后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挥落闪电的神器之矛，直击远方的天际尽头，造成了巨大的动静与破坏。 ——不知道距离多么遥远，那朵直冲天际的蘑菇云与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都是绝对震撼人心的现象。 这远超这个时代的人们想象的可怕力量，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惊恐慌张，就如同正常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国家掌握了终极武力就感觉到排斥害怕什么的。 恰恰相反的是，他们都感觉到自己备受鼓舞，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与被选中了的荣耀。 一整天下来，他们都活力十足、兴致勃勃的逢人就说这件事，并且脑洞大开的妄加猜测。具体而言就是编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无中生有的给神殿中的那一位进行美化修饰。 偏偏其他人也正好有这样的想法，也乐意和别人在这方面一起脑补，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大约是因为这座城市远超时代发展，城中的居民的生活水平同样也不符合平均主义的核心价值观，所以一群脑补大帝吃饱了撑的，开始追求精神上的升华境界了。 结果就是一天下来，城市之中多出了n+个版本的奇怪神话故事，它们的特点就是之前都是闻所未闻，但是现在却一下子井喷而出，传播者都说得有板有眼。 似乎它们当中的每一个版本，都是流传已久的史诗传说一般。 而且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一开始的故事基本盘都非常相似，但是发展走向却各不相同。——实在是分不清楚谁才是官方正版，谁才是同人创作。 除了五更琉璃。 …… …… “又一天过去了呢……” 窗外的夜风徐徐袭来，清新微凉的夜间空气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幽幽的自言自语在空旷的房间之中响彻。 有着雪白的肌肤，和像日本玩偶那样乌黑的秀发，身穿着神秘的大祭司法袍的少女单手托腮叹了口气。 她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桌子前方的窗外。 窗外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神殿前的宽敞广场，环绕圆形广场的四周都有着路灯柱子，恰到好处的布局让灯光的照明范围正好可以覆盖整个广场，却又不会显得过于刺眼。 这个时候，不少行人都正在那整洁的广场上漫无目的的散步，他们也许是准备待会儿来神殿祈祷一番，又或者是已经祈祷过了，刚刚走出去却暂时不打算回家。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好，在宵禁已经取消了的这座城市之中，夜间出行这件事似乎正在逐渐的变得常见起来。 “……” 即使这样的情景已经看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了，然而这样的景象还是让黑猫忍不住感觉到一阵精神恍惚，有种宛若隔世的感觉。 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在做梦？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在梦中？可是这个梦境也未免长得离谱了吧，而且还是事无巨细的按照时间规则缓慢推进，连个「快进」的设定都没有。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啊！自己居然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一个月的时间啊！ 赤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迷离，五更琉璃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她收回了视线，轻轻地咬着下唇，看向了自己眼前桌子上，那些都是她要处理的工作。 毕竟作为大祭司，五更琉璃的主要工作就是编纂教义、修改神话传说，尽可能的要创造出一个能够逻辑自洽的一神教神话体系出来。 就如同今天的城市之中发生的事情那样，虽然说只要不是刻意诋毁神圣，那么人们都能够对教会进行评论与猜想，换言之也就是在这个方面诡异的出现了言论自由的设定。 尽管没有明说就是了，反正只是正常的言论自由权利，如果有人弄不清现实，尝试以此为跳板获取通往更高权力的道路，甚至是想要试图借此掌握宗教的解释权的话—— 火刑柱的滋味大概能够让他们下辈子都永远铭记这个教训。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想要孤注一掷出人头地的家伙永远不少，这段时间以来广场上已经烧死了不下于两位数的“异端”了。 五更琉璃之前看到过一次，然后惊得脸色煞白，并且也被周围的围观群众们的狂热情绪吓得够呛的，从那之后只要神殿广场上进行异端审判的时候，她都会找个由头躲得远远的。 只不过在陆续烧死了十来个家伙之后，其他人似乎也被吓住了，最近半个月来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异端”出现。 黑猫对于这样的公然残杀的事情感觉到非常的接受不能，而且在那之后的几天她都是神思恍惚的，毕竟作为现代的文明人，亲眼看见活生生的人被推上火刑柱上烧死。 这种景象对于心理的冲击力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儿。 但是好歹她也知道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规则之一，自己能够安然无恙的生存下来并且活的比绝大部分人还好，也是因为处于规则的保护之下。 ——她的身份是属于宗教势力的大祭司，拥有神明的庇护。 人是不应该脱离自己的阶层思考问题的，不是说不能这么做，而是如果做了的话就要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够承担那种后果。 黑猫的本性虽然善良，但是她却也不是什么圣母，更加清楚自己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的。更何况想要达到某个目标之前，就做好即将要付出代价的准备，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至少在神术的测谎效果下，这些事件都能够精准捕捉真正的涉事人，而不是无条件的株连亲族，已经算好的了。 “真是麻烦，这些故事一点儿都不讲究逻辑的吗？” 一边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思想变化，一边纠结的翻阅着眼前桌子上的情报，很快的少女就不满的抱怨了起来。 她的工作就是整合各种古怪的故事版本，编纂出属于官方权威的《圣经》——也就是宗教的设定集。 因为虽然不禁止人们修饰美化神明，但是如果就这么任凭各种版本的不同神话发展…… 最终的结果必然只可能是导致宗教就此分裂。 而黑猫本身有着写轻小说的功底，虽然说她原创的作品根本就是从来没有入选过，但是至少她本身鉴赏的功底应该不差，毕竟也是acg界的资深者了。 她自己写不出好作品来，但是她能够分辨出其他人的作品本身的题材、创意、文笔剧情等组合出来的好坏，知道什么是好作品什么是渣作。 换言之也就是，黑猫不适合走原创路线，但是却有能力在其他人的作品上进行再加工。 如果说这件事的本质是关于一个游戏制作的承包工程的话，那么她做不了写文案、编故事的编剧，但是却能够成为配合故事做人设的画师。 因此，让她编纂教义、在别人的脑补基础上加工神话，这样的安排似乎还真的是人尽其才。 学以致用，专业对口，然而这样的好处却没有能够让五更琉璃感觉到有多么的兴奋，因为这和她想象之中的奇幻世界的经历不一致。 虽然说浮空城市本身就很奇幻，居住条件也相当优越，但是…… 自己不应该是作为一个旅行法师，徒步环游世界，一路上见识无数奇异的异界风光，然后有意无意的卷入颠覆世界的巨大阴谋之中，紧接着结识一众异世界的俊男美女的俊才—— 没错！就是这样，不应该就是这样的王道展开的吗？ “错了，不应该，你这纯粹就是想多了。”略显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情地打击着少女的浪漫想象。 “胡说，我觉得就是因为不是这样的展开，所以才让我感觉这么无聊……” 五更琉璃条件反射一般的据理力争，她不觉得自己是叶公好龙，但是现在身处奇幻世界观下却感觉这么无聊，那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不过很快的，她就发现了到底是谁的问题，惊得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猛然转身看向了身后—— “你你你你——！！你是谁，竟然擅闯神殿……等等，是你！” 来人是一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吓得黑猫几乎心脏骤停。但是很快的，她马上就如同激活了灵魂直觉一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神明的本尊，导致自己受了足足一个月的罪的罪魁祸首…… 而且隐隐约约的，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感触在五更琉璃的心底一闪而过，却因为出现的太快，消失的同样也太迅捷了，她完全没有来得及将其捕捉到。 “看来效果相当不错……” 穆修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有着漂亮黑长发，皮肤白皙的和风美少女，但是偏偏性格阴沉，外表给人的感觉相当难以接近。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应该是圣洁、神秘的韵味并存的大祭司法袍—— 穿在她身上却也像是哥特萝莉风格，似乎下一刻就能使出黑魔法了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娇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黑猫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霎时间气愤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了，“觉得这样很有趣是吗？” 大约是因为积攒了一个月的怨气和怒火，在这个时候终于看到罪魁祸首的出现，她差点儿忍不住就要爆发了，而且也误会了对方那句话的意思。 之所以说是差点儿忍不住，是因为她忍住了，至于原因嘛…… “没有啊，我现在就是来给你结算这一个月的任务奖励的。” 穆修语气很是轻松自然的说道，“过了凌晨之后，我给你的身体注入的那一点保持活力的神力就会彻底消耗殆尽了。” 简而言之，也就是黑猫的被迫修仙状态可以终止了，她能够回去了。 “……” 于是理所当然的，正准备发泄怒火的少女一下子卡了壳。 她只觉得满腔的恼怒情绪宣泄不出去，有心想要不顾一切的吼一吼对方，却又担心对方蛮不讲理的借此机会再次扣押她一个月。 ——万一变成那种“三年之后又三年”的情况，岂不是糟糕。 她丝毫不怀疑对方的性格有多么的恶劣. 毕竟从一开始他和自己的契约就是属于强买强卖的那种，自己还什么都不清楚，就倒欠了他一百个愿望了…… 第四十二章 位面投影 神明业位 在五更琉璃满心纠结的时候，穆修也在仔细的观察着少女脸上的神色与细微的眼神变化。 最后的结果是他觉得比较满意。 因为小黑猫的神色与微表情变化虽然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复杂与纠结，然而也仅仅只是残念而已，并没有其他方面的成分在内。 自己读取到的关于她的心理活动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意味着自己的想法非常正确，即使不是拥有精神力天赋，然而到了自己这样的境界层次，天赋什么的早就已经不是绝对的障碍了。 毕竟如果实在有必要的话，穆修甚至连自己的脑波频率以及精神构造都能够改变。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自己那庞大的精神力依然还是只用在模糊感应和行动力方面的话，那就未免太过浪费了。 穆修不奢求自己能够再点出一条精通的技能分支，他也没有那个多余的精力和时间。 但是至少基本的精神力运用技巧还是可以尝试掌握的—— 例如说精神力扫描、心灵锁链之类的实用技能掌握到手的话，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坏事，最重要的就是之前提及过的，关于暗示之类的精神干涉能力，更是重中之重。 这意味着自己能够有选择的割裂现实，不再需要像是之前那样分散精力来处理来自于世俗的观念看法。甚至可以自如的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而不被任何外来者打扰。 ——不是指代如同之前使用的偏光手段，将自身隐形的同时还消除声音，然后不被任何人发现的那种。 而是利用自然而然散发的某种特殊的「波」，对范围之内的任何生命的意识进行无意识的干涉暗示，修正自身的存在带来的影响。 而这个可以依靠aim扩散力场来实现，毕竟电磁系的aim扩散力场与脑电波本身就有关联。正如同一万多个御坂妹妹的aim力场就能够覆盖整个地球那样，穆修同样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毕竟就算是十万个御坂妹妹加起来都好，也没有可能在什么方面比他更强大。 那样的话，穆修不管怎么行事也好，毫不掩饰也好，都不会被普通人的社会群体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迹象，而无需要刻意的收敛隐藏自己。 就如同现在这样，他毫不掩饰的出现在黑猫的跟前，然而黑猫却一点儿都没有想起关于以前两人碰过面的记忆。不是被修改了或者干脆删除了，只是被引导向了一个特别的思维方向—— 一个“在这个世界当中的时候绝对不会想起那段记忆”的思维方向。 换言之也就是说，在主世界的时候黑猫是记得穆修的，然而在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份记忆印象就被屏蔽了，而且她自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哪怕是之后两人在主世界再次碰面也好。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最可怕的。 在以前的时候，穆修还是个很单纯的家伙，天真无邪。 他那个时候总觉得拥有了超凡力量的存在，如果还生活在一个相对而言的普通世界，那么接下来不外乎就是那个超凡者不小心暴露、被人抓住蛛丝马迹的发展趋向。 紧接着，弱鸡一点儿的那种就要不断地与人类社会周旋，放风筝打游击，看似逍遥自在就连国家机器都奈何不了，然而实则上却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而强势一点儿的那种，就是不断的展示肌肉，表现自身那突破天际的武力值，经过数十次的局部地区冲突以及数次的国家级冲突，终于让人类社会明白个体力量足以达到人尽敌国的层次的概念。 前者只不过是一个暂时不受控制的特例，后者却是有能力完全与国家甚至整个文明分庭抗礼。 然而，真正可怕的情况却不是这两种之中的任何一种。 而是那种不需要掩饰、隐藏自己，也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存在。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明明就在人们的眼前发生，但是只要他们不愿意的话，那么不管是谁都发现不了异样的所在。 简直就好像是一头真实存在的洪荒巨兽在都市中走来走去，然而其他的人们对此都是熟视无睹，甚至意识不到这个事实。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 就连穆修自己都忍不住猜想，也许那些上层领域的一类的存在，并不是什么超然物外。而是一直都存在乃至无处不在、无所不在，从来未曾离开或者消亡。 只是祂们自由自在，无始无终，无形无相，甚至是已经没有了具体的形象，只是法则与概念一般的存在形式，所以根本就不为一般人可以得见而已。 没错，在上层领域的存在的眼中，即使是四阶中级强者，可以歼灭一个位面的存在，大抵也不比蝼蚁强上多少。 压根就没有注意的价值。 在那种超越想象的存在的面前，穆修也的确只是「一般人」，发现不了前者的存在痕迹也是正常的。 …… …… 朦朦胧胧，半梦半醒之间，不知时间的流逝。 紧接着，很是突然的一个神经质一般的激灵，黑长直发的少女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而且毫无淑女风范的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刚刚才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似的。 “我……我回来了？” 不敢置信的借助窗外的月光看着四周的景象，看到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房间，五更琉璃激动到差点儿忍不住想要跳起来欢呼雀跃。 她觉得如果不好好的呼喊几声，都难以释放自己胸中的那股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的灼热情感。 不过幸亏作为大祭司养成的经验与习惯让她临时反应了过来，生生的将即将冲出喉咙的声音压了回去，才没有导致“三更半夜发神经病”的悲剧出现。 窗外的月光和床头柜的闹钟，都在显示着现在刚刚不过凌晨接近五点左右的时间，黎明时分都还没有到来。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因为只是睡了一觉，意识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度过了足足三十天的时间的缘故，黑猫总觉得自己熟悉的房间似乎也略微变得有些陌生起来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黑长直发的少女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拉了一下滑到了手肘处的睡裙的肩带，掩盖住了那乍露的春……啧，贫瘠的胸部。 这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区里同样也是静悄悄的。 她没有穿上拖鞋，而是赤着脚丫子无声的走在榻榻米上，来到了窗边。她对着月光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不出所料的看见那个日轮一般的印记。 它随着自己的动作再次浮现了出来。 不过这个印记此刻显得有些黯淡，是一轮黑日而并非光轮——之前是真的整个印记都在绽放着淡淡的曦光的。 一道光线在印记的最下方，似乎是充能一般，正在缓慢的积攒着能量。 看见这样的情况，黑猫长长的松了口气，这可是她耗费了自己一个月的一半贡献度换来的改变。 从现在开始，她就不需要每天晚上都过去进行三十天的异世界生活了，而是要等到这个印记充能完成。 一般来说，这个过程大约是十天左右，也就是说自己在自己原来的世界之中，休息调整的时间变成了十天，总算是有喘口气的机会了。 如果真的按照那个无良神明的计划来，自己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在另一个世界度过一个月的时间的话，这么悬殊的时间比，不需要几次恐怕自己就会混淆梦境与现实的境界了。 那个时候，异世界将成为无比真切、有实感的现实世界，而曾经的现实世界则会变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每隔三十天就会做一次的梦。 因为人类本身的精神性只能够如此才可以适应那种规律变化，这样的事实不会以她的意志所转移。 “果然，魔网还能够使用……是因为信仰链接的缘故吗？但是我又不信仰那家伙，应该没可能……” 少女想了想，集中了一下精神，然后她的视界之中出现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能够看见的、宛若电脑程序的操作平台界面，这是魔网的客户端入口。 “又或者是这个世界本身也在那个家伙的掌控之中？有可能呢，毕竟之前我能够直接将他召唤出来……” 用意念操纵着轻车熟路登陆了自己的个人主页，黑猫看到了自己的页面下的各种奇怪的信息标注，不过最吸引她的果然还是关于自己的“贡献度”的那一栏的数字。 之前是五位数，现在已经变成了个位数，因为她选择兑换了不少东西。 这是一种特别的量化评价，据说是根据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神明的贡献来量化的……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同人创作’吸引到的信徒数量，每一个信徒就能够给自己增加十点贡献度。 而要是自己的‘同人创作’使得已经成为信徒的人的信仰加深，同样也会有贡献度的计算，只不过在这方面上就是很不稳定的那种，少则一次几点，多则一次几十点、几百点。 而贡献度本身也能够用于实现各种神奇的幻想，虽然说因为自己目前权限不足，开放的一级兑换列表之中选择有限，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是黑猫完全无法想象的。 例如说超凡的力量…… 握了握拳头，五更琉璃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体与自己之前在异世界的身体明显的差距，体质方面完全就可以说是孱弱，而且也没有那种神奇的力量寄宿在身体之中。 她之前随手就能够释放神术，但是回来了之后，就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不过这是可以改变的，利用贡献度去兑换，并且提升自己的权限就可以了。至少那个家伙在这方面倒是毫不含糊，也不会骗人。 这么想一下的话，似乎这件事利大于弊？自己或许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家庭条件，让父母不再那么辛苦，过上好日子…… 黑猫的想法还很朴素，也很单纯，她紧紧握紧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想了想，她直接走到书桌边坐下，扭开了台灯，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笔记本。 少女不知道自己目前遭遇到的那个机制，是神明开始模拟轮回世界的空间雏形。 她只知道，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好，传播信仰都是能够计算贡献度的。也许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可行，只要将传教的形式变换一下，那么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没错，现在开始尝试创作轻小说吧，目标是创造出一个大热的系列，能够成为acg界邪教的那种。 …… …… 烈阳之上，神国的门扉放射出耀眼的光明，金色的神火熊熊燃烧着，凝聚了无尽的光辉与神圣。 门扉之内，随着煌煌神威的不断扩散，一尊巨神的身影轮廓显露了出来。带着无可抵御的磅礴神威，眼神是近乎虚无一般的平静，漠然俯视下来。 下一刻，轰然巨响，神国动荡，巨神化作了那一轮天日。 穆修一如既往的在钟楼顶层的露台上向天空看去，完完整整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然后仿佛终于完成了什么事业一般，长长的呼了口气—— “位面投影的神明业位也已经成就，我在这个世界的分身也算是形成了。” 第四十三章 世界线进程 位面投影，这个名词光是从字面意思上就应该足够让人理解它的本质了—— 毕竟它的原理不外乎就是分为两部分所组合而成的，也就是“位面”与“投影”。 前者的概念是用来解释多元宇宙的存在的，每个位面都有各自的位面特性，存在的诸位面是多种不同世界的集合，这些世界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 基本上可以说，严格意义上的任何一个位面，事实上都是一个独立的宇宙，有着独属于它自己的自然法则与封闭的时空系统。 而后者的概念本身是一个光学术语，也可以说是数学术语。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投影的本质就是用一组光线将某种物体的形状投射到一个平面上去，在该平面上得到的影像，就被称为“投影”。 那么，从这个概念上引申出来的话—— 将精神与信仰甚至是灵魂之火，当作是“那组光线”，将的存在正体，当作是“某种物体的形状”，将某个位面当作是那个被投影过去的“平面”…… 如此一来，这个概念其实就非常的清晰明了了。 穆修目前暂时还只拥有一个位面投影，毕竟他也只在当前的位面才拥有各种事迹的流传，有着传说度作为凭依的基础。但是一个位面投影却正好够用，或者说在这个时候正好有了大用。 毕竟他虽然开始散播信仰，然而却不愿意被信仰所绑架，从头到尾他也只是借助了信仰之力帮助自己获取了太阳神的神格而已。 而这已经就是极限了—— 因为要知道，就算是神明也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 而原力古神与信仰诸神的界限，就在于信仰的绑架这方面。所以如果过度依赖于信仰的话，哪怕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古神，也会不可避免的被侵蚀神性，逐渐变成信仰神。 两者之间是可以互相转化的，然而总体来说，踏进信仰封神的道路相对来说非常容易，然而想要脱离信仰的桎梏却就难于登天了。 利用信仰的力量帮助自身凝聚太阳神的神格，穆修做到那一步就已经是极限了，接下来为了消除影响，他需要彻底斩断信仰对自己的枷锁与联系。 但是如此一来的话，失去了神明的神国就只能够崩灭坠毁，而失去了神明的信仰也必然会分崩离析，哪怕教会保存了下来也肯定会变质。 ——穆修并不是捞一把就走的邪神，也不愿意做这样杀鸡取卵的事情。 所以，利用自己的位面投影来行李代桃僵之术，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反正位面投影就是自身的存在正体投影到了当前世界，凝聚了位面规则之后形成的分身，本质上就是自身存在的延伸，却又没有绝对的互相依存的关系。 再加上他就是这个位面的位面投影，不管有没有信仰绑架，都只能够存在于这个位面之中，因此用来取代自身在这个世界的神位自然是最好不过。 ——不会对信仰事业有任何的影响，而穆修的正体存在也正好可以抽身离开。 …… …… 事实上。 “说是离开也不准确，应该说是我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永镇神国的神力化身。” 穆修在露台之上斜斜地靠着栏杆，抬头看着天空之中的那一轮天日。在其他人眼中这就是神国的太阳，然而在他的高等灵觉的感知领域之中，那就是另一个“自己”—— 巨大化的“穆修”静静的盘腿坐镇在神国的天顶之上，浑身凝聚着无尽的光辉，冒充着天日的存在。下一刻，仿佛感应到了正体的意念，巨神穆修转头看了下来，淡漠的视线与正体在空中相遇。 这样的情景维持了好一会儿，然后巨神穆修漠然的收回了视线，对外界再也不管不顾，一副超然物外，本然自立的高高在上的模样。 对此，作为正体存在的穆修顿时就是微微一笑。 分身？造反？独立意识？ 一般人如果看到刚刚的那一幕的情景，这个时候怕不是已经脑洞大开了。然而实际上，那些脑补大帝想的事情纯粹就是无稽之谈，因为从头到尾都是穆修一人分饰两角。 那个巨神穆修并没有独立的意识和绝对完整的自我，完全就是穆修自己的神念入主其中，主宰了这个位面投影的一切行为举止与想法思维。 因为如果没有得到正体的意念沟通关注。 那么，位面投影就会按照事先的「预设程式」来行动，毕竟它们虽然有着真实存在的本源，但是却也不是纯粹的傀儡，在不被操纵支配的时候，就会产生类似于独立意识一般的东西。 但是因为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投影，因此出现的独立意识也会如同本源的意志一般，坚信自己是某个存在而不是别的什么—— 这个很正常，名为“穆修”的存在当然只会觉得自己是穆修，而不会突然发神经觉得自己是别的什么人的，除非脑子坏掉了。 位面投影的性质类似于的分身，但是却又不完全是分身，不过其中的区别只在于心神方面的注意力的分配多寡上面。 就如同一个人站在阳光下，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只要有心的话，那么他就能够操纵影子做出各种各样的举动来。 而且那都是出自他自身的意愿，影子的动作会与他的身体动作同步，他想让影子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基本上影子和自己的分身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大家都应该知晓这样的道理： 这是因为如果光线只有一个方向，投影也只有一个的话，那么就能够随时根据变化修正影子的动作，所以才能够完全操纵影子，将其变成自己的分身。 然而要是投影的方向有多个，四面八方无数方向都出现了无数个影子的话，那么正体不管做出什么动作，绝大多数的影子的变化都会因为「投影角度」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可以说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可怕的就是因为无时不刻都在分化出无穷无量的位面投影，所以很多时候祂们并不能够完全顾及到每一个投影的存在。 诸天时空的无数位面投影，只是以真实存在于现在、过去、未来甚至是平行时空之中的正体存在的意志、规则甚至力量作为本源，由精神力、情感与信仰等构成。 所以，很多的位面投影并没有得到的正体的关注，互相之间也没有沟通。 位面投影造反什么的，只是因为这样的情况持续太长时间，投影与主体的联系断开太久，混淆了主次之分。它们分不清楚「真我」与「非我之我」的区别，所以作为分身却想要取代主体的地位。 这些都是确实存在的问题，然而目前和穆修无关。 他距离化身能够投影大千、覆盖命运之河的存在，不自觉的无时不刻都在分化出无穷无量的位面投影这样的层次，未免还是有些太过遥远了。 ——目前就只有一个的位面投影，要是这样做还不能够完全掌握住的话，那不是开玩笑吗？ “……还是要以太阳神的神格为主，太阳东升西落的现象能够涉及到「重生」、「复活」的领域，以此为延伸掌管这个世界的阴世冥府就是下一步的计划。” 穆修低下头去，一边看着下方的学院的风景，一边默默的调整着位面投影的神性的性质。 超拔的感知力悄无声息地延伸出去，轻而易举的借助一个个的信仰网络节点进行扩散，这能够让穆修非常直观的了解到自己的信仰势力发展的程度与趋势。 就当前来说，主要还是在骏河、远江等地方发展最为迅猛，但是其他的姬大名势力范围之内也是在遍地开花。 穆修的欺骗策略很有成效，只要是供奉他的神殿，那么其中的神职人员只要信仰足够虔诚，他都会直接赐予神恩神术，仿佛例行公事一般。 这就成功的给她们制造了一种错觉，也就是神爱世人，众生平等。 今川家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首先发掘出了太阳阶梯以及那古代的失落信仰，并且先行一步而已，并不是被提前钦定了的世界之王…… 嗯，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她们是信了。 实际上，目前整个世界都正在风起云涌，世界各地的关于穆修的神社、寺庙、祭坛等等都正在不断的修筑之中。 只不过因为没有官方版本的教义，所以就连神名他们都不知道。 因此那些虽然也属于信仰节点，但是却也是位于偏远地段、信号不好的那种。 这样的情况下，信仰很难正确的传播，毕竟就连要膜拜的神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都不清楚，频道都对不上，自然也很难真正的接入信仰网络。 ——不过这种情况会改善的，只是需要时间。 经过之前的神迹的刺激，世界各国都已经开始了航海军备竞赛，等到教义广泛传播出去的时候，估计那就是星火燎原的真正开始了。 至于作为最难攻略的欧洲地区，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自己可以直接动手铲除最顽固的那些异教徒的根基所在。而且贞德·alter作为龙之魔女，挥舞着红莲之火与诅咒之旗。 她实在是再适合不过fff……咳咳，异端审判庭这个教会的机构了。 穆修将她留在了那边，让她专门去打击那些死性不改的异端和异教徒，传播信仰什么的暂时用不着，反正首先将地盘空出来再说。 ——毕竟这个世界太小了，容不下两个一神教的存在，更加别说是更多个了。 “咦？”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穆修直接“看”了过去，然后露出了一个略有些怪异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居然真的有轮回者会使用魔网上传技能讯息的吗？” …… …… “这个世界的魔网已经铺设好了，只是目前还没有真正得到普遍性的启用……”老师讲课般的声音响起。 在这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密室之中，是之前的那个轮回者团队，只不过他们此刻的减员非常严重，五个新人此刻就只剩下了两个。 非新人的队员也有所减员，只有真正的资深者们一个不少，但是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毕竟真的是损失惨重，才从那头名叫「奥特瓦」的海魔之子的疯狂肆虐下逃出来。 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一开始就损失了一批人。 也许，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新人们认清楚了现实，虽然说他们已经死掉了一半多了。 第四十四章 有些熟悉的机制 难怪空间发布的任务是干掉那头海魔之子，参与击杀的每个人都能够奖励五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 因为这么丰厚的奖励代表的，就是他们就算是冒着团灭的可能都很难做到的巨大危险。 收益与风险成正比，奖励最为直观的表明了任务的难度系数，这是主神空间的潜规则，毕竟得到多少就要做好可能会失去多少的准备。 “但是魔网的确一直存在，不是不开放使用权，而是一般人没有意识到……毕竟天生的魔网接触体质实在是太过稀少，所以如果没有主动的有意识操作，是察觉不到魔网的存在的……” 神色木然的男子眼神毫无感情的继续说道，他的声音平淡没有起伏，也没有丝毫的抑扬。 “你们可以自己尝试一下，用自己的力量沟通冥冥之中的那张贯穿全世界的超级魔力网络。理论上来说，对于自身的能量的操纵感悟越深入，就越容易链接上去……” 停顿了一下，他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 “多成功几次之后，你们的灵魂波长就会被魔网自动登记……那个时候就相当于办理了身份证，可以合法上网了。” 灵魂波长的频率被登记下来，自然的确是可以轻易登陆魔网了，然而同样的也被记录了身份讯息。 除非逃到了没有魔网的地方，又或者干脆灵魂波长都没了，否则的话能够被魔网的主人轻易地锁定。 只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这样的人只要不在这个世界搞事，那么被记录了灵魂波长也没有影响。 如果搞事的话，那么就算没有被记录灵魂波长也没用，正如之前那样的雷暴洗地，天灾级别的直接精确打击，范围广、威力大、见效快，保准谁都逃不掉。 ——毕竟在这个世界，有着神而明之、无远弗届的存在。 “……” “……” 那两个仅存的新人们在这种幽闭昏暗的空间里瑟瑟发抖，尤其四周还都是大佬，他们是丑新的情况下，自然就理所当然的属于最底层的成员。 不过虽然没有发言权，但是他们却听得非常的认真，竖起耳朵全神贯注，do们说的话哪怕只是一个标点符号他们都不敢漏掉。 毕竟之前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大海之中的巨型魔怪的触手之下捡回了一条命，而且也确认了之前的恐怖雷暴不是什么高精尖的科技武器，而是出自支配着世界的非人存在之手…… 如果说，这样的经历还不足够让他们正视现实的话，估计本身也的确是没救了。 而且现在讲到的事情还是涉及到了超凡领域的可能性，他们自然更加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毕竟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关键。 “你说的没错，我能够感应到那张能量网络的存在……但是这有什么意义？” 光头队长却是微微皱眉，他是一个德鲁伊，虽然同样掌握有法术力量，然而那是职业本身附带的，并不是专精法术流。 然而即使是如此也好，他也不觉得「魔网」、「法术位」之类的设定有什么优势可言。不说根本无法带离当前的这个世界，而且这种力量本身限制太过僵硬。 法术位的存在只是对于法职者的限制与桎梏，也许对于资质不够、没有天赋的法职者来说，它的存在是一种世界的眷顾，然而对于高级的法职者来说……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谁特么的会愿意会被法术位限制住自身的施法能力？！ 尤其是在顶尖行列的轮回者之中，法则级别的无限能量简直就是所有强者的标配，只要愿意的话，各种大招、禁咒不要钱的狂砸下去都可以。 既然有着充足的能量储备，那么谁会希望被法术位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限制住？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个世界的魔网与dnd之中还是有所区别的，法术位只是一种附加的能力，而不是强制性的限制措施。” 男子平静的解释说道。 “它会按照使用者的施法等级分配计算力，法术位相当于是给了你额外储存法术的功能，但是你本身的施法能力不会被限制。毕竟这个设定是两年后才被发掘出来的，那个时候全世界的人都懂魔法……” 魔网普及的意义就是全民皆魔，让没有施法能力的普通人掌握施法能力，让本来就有施法能力的施法者拥有额外的施法能力加值修正。 那个时候，哪怕是街上买菜的小贩都好，估计也能够耍几个零级戏法或者搓出几个火球术、寒冰箭什么的低级法术来。 “而且，这种力量并不是没有办法带离这个世界的，只是有一定的先决条件，那就是信仰心的虔诚程度。” 这个时候，那个青年也补充了一个重要情报。 “空间之中有个强化能力叫做「日曜圣痕」，本质就是一个光轮般的印记，同样是出自这个世界的强化，是「神选」才能够拥有的标志。” “那有什么用？” “用处啊，就是让人达成前置条件，可以进阶成为这个世界独有的各种圣职者的职业，例如说日曜贤者、光辉领主什么的，还是竞选教宗的必要前提。” 青年开了个玩笑，然后认真的说道。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相当于客户端的作用，拥有圣痕的人能够进入魔网的内网，第二层的信仰网络之中，而且因为建立了稳定的、双向的信仰链接路线，即使在异世界也可能得到神明的回应。” “也就是说不是法职者，而是圣职者的路线，掌握的不是法术而是神术的力量？” 光头队长似乎明悟了过来，看向了那两个新人，“这么说的话，他们的确有可能使得战斗力迅速成型。” 在得不到「主神」的强化的前提下—— 法术需要计算与建模，这是非常需要时间和精力的，而且资源方面的研究投入也是必不可少。因此法职者需要时间来积累，才能够成长起来。 而神术却是神明赐予的力量，根本就不用使用者研究其中的原理机制，只要拥有那个资格以及继续释放的神术次数，那么就能够使用神术的力量。 “……” “……” 那两个新人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然后在确定了自己两人听到了什么之后，欣喜若狂。 “这只是一个可行的计划，但不一定能够成功，因为他们必须要改变心态，全心全意的让自己变成一个狂信徒才有一定的概率会被神明赐予圣痕。” 青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特别看好这个办法。 “这还是因为前期信仰方兴未艾的原因，只能够赌一下神明没有太多的选择，后期剧情的话狂信徒都不会被太在意……而且信仰有可能影响以后的队伍关系。” 他毫不讳言自己对于队伍之中存在信徒的成分的不信任，毕竟主神空间之中公认的最麻烦的队友，除了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大妈之外，就是有狂热信仰的信徒了。 “……” “……” 两个新人刚刚露出的喜色顿时就此凝固，僵化。 拜托你们这些do给个准信儿啊，这样子心情大起大落的，很容易让人心肌梗塞的啊！ “这个倒是不担心，毕竟有问题也是要成功之后才能够出现问题，如果能够速成两个战斗力的话，对我们的队伍会有很大帮助，所以尽管放手去试一下吧！” 光头队长却不以为然，轮回者最不担心的就是后遗症和副作用。 “也许吧。”神色木然的男子点点头，然后他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真正的重点其实在于魔网的另外一个功能，你们不要总是将它当成了dnd之中的单纯的魔力网络，只能够储存元素和法术位的那种……”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是一个真正的网络平台，也是促进这个世界在两年的时间内迅速发展到全球蒸汽朋克时代的重要媒介。” “……” “……” 看得出来，众人都很是有些懵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搭话。 “互联网，信息时代。”旁边青年叹了口气，提示了两个关键词，“魔网的本质是能量网络，主服务器是神灵国度，所以有着近乎无限的容量，可以让任何使用者将声影图像记录在魔网上。” “而又因为魔网贯穿全球，任何人只要找到方法就能够无限流量并且不限速的上网，只要精神负荷撑得住……而这个全球化的信息渠道，使得任何的知识学问都能够以最快速度扩散到全世界……” “等等——” 光头队长还是一脸困惑：“我大概明白了，但是难道说有了这样的渠道就能够促使人们无私贡献吗？” “间谍活动，因为谁也不知道你利用魔网传递了什么信息的缘故，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估计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都会乐意出卖自己的民族或者国家。” 青年解释着说道，主修精神力的他的声音似乎天然就有一种感染力。 “毕竟这样的出卖安全而且隐蔽，连风险都不会有，别人又看不到你自己的魔网页面。而且在这个时代和他们谈国家认同感、民族意识什么的，有些天真了。” “最重要的就是，教会和神明鼓励这样的行为，任何人将自己掌握的技能的心得体验公开到魔网上，就会获得贡献度的奖励……” 神色木然的男子点头，附和道—— “而贡献度，可以用来换取各种物资、魔法道具甚至是其他人贡献出来的技能讯息。” 他停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之前将我掌握的一个技能上传公开了，然后提示说根据浏览下载量，我将会不定期获得贡献度的收入，目前已经就能够兑换一个低级技能或者是一件一阶魔法道具了……” “等等！这种机制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揉了揉自己的满头长发，队伍之中唯一的那个女子突然打了个激灵。 对她的问题，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新人们不知所以。 “有些东西的背后肯定有某些巨大的秘密，但是……将它们藏在心底就好了，不管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都不是我们有资格探究的。” 最终，还是光头男子发挥了自己的队长话语权，缓缓的说道，给这个问题盖棺定论。 …… …… “这些家伙，还真是有够敏锐的。” 从头到尾看了整个过程的穆修微微摇头，不过心中却是在暗暗赞叹。 魔网的确是非常重要的媒介，没有它的话，穆修魔改这个世界的进程就会被大幅度拖累。毕竟这个时代的交通交流方面实在不方便，皇帝驾崩了死讯都要两三个月才能够传遍地方。 靠这种级别的通讯能力来推动时代崛起？还是算了吧。 只不过，现在自己的确是在利用各种手段组合，尝试模拟整个轮回世界，解析主神空间的运作原理。只不过目前空间的雏形都还没有出来，穆修只是在利用这个世界试验各种规则机制。 譬如说，关于兑换强化这种主神游戏当中最重要的功能的基础，他首先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数值平衡。 不过这估计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先回去吧，有个神力化身坐镇这个世界就可以了，反正我能够随时得知各种事情的进展与变化。” 穆修想了想，本来还准备告别一下的，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意志一直都因为分身而停留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用不着告别。 因为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离开这个位面。 现在黑猫都回去了，明天早上等她再过来的时候，那边的世界就过去了十天的时间，穆修必须尽快将自己的正体转移回去。 第四十五章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时间过去了……嗯，七个小时多一点儿。” 从时空漩涡之中纵身跳出，轻轻的重新踩在地面上，穆修看了看四周，只是看了一眼直接就确认了自己离开之后又过了多久的时间。 “把握得还是不够准确，没有精准到就在下一秒钟回来……” 七个小时与一秒钟的对比，这误差值简直突破天际了，如果是放在现代的什么精密工程之中，他要是项目负责人的话，估计就连个死缓都争取不了。 然而要是与无法衡量的时间轴正体进行对比的话，这个误差又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精确，他以后多尝试几次应该就能够掌握到窍门了。 穆修出现的地方是一座科技与古典融合的大城市的街道上，其主要区域的建筑风格类似中国古代的建筑风格，天空之上是漆黑冰冷的宇宙星空，没有大气层的存在。 这里是月之都，月面之上的月人居住的大城市，本来位于月球结界的另一侧，但是现在的月球结界已经被攻破，里之月与表之月已经没有了境界线的区分。 再加上这么大工程的城市级结界被破坏了整体结构之后，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修复的，所以穆修才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可以直接传送进来。 这个时候，四周的尖叫声纷纷响起—— 街道上，很多的月兔兵正在不辞劳苦的清理着崩塌的建筑、废墟的碎石，似乎是正在重建城市的样子。 眼下突然看见他凭空出现，一下子这些月兔一个个的都吓得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差点儿又引发一场动乱。 没错，少年没有选择直接返回主世界，而是又来了一趟月之都。 并不但是为了首先中转一下，更是想要看看月面战争的后续。因为如果没有能够亲眼目睹的话，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仔细想来的话，大概是因为太过一波三折了吧—— 毕竟一连串的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不断地将自己卷入异时空位面的各种风波之中去，那些虽然是机遇，但是同样也是麻烦。 于是就需要两次三番的抽身去处理问题，毕竟自己的确是分身乏术。而且因为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逝速度都大相径庭，结果自然就是不可避免的陷入混乱状态中了。 现在回想起来，明明是一直处于「进行中」状态的月面战争，为什么总给自己感觉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穆修忍不住沉思起来，他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深度。 明明月面战争都还没有彻底的结束来着的，自己却已经抽空又跑了两个其他的世界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实在是命运多牟啊。 随意的向四周的月兔兵们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之后，穆修向着身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时空漩涡正在月面寒冷的稀薄大气之中缓慢的缩小，最后变成针尖大小彻底消失。 “……” 看着四周依然警惕或者是害怕的月兔们，穆修很有作为侵略者的那一方的自觉，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大步的就向前走去。 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只能够加重对方的恐惧情绪，最好的做法就是以最快速度离开现场，用行动来代替说话这样比较好。 “都已经又过了就半天的时间了，谈判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吧？别告诉我还在纠缠。” 穆修直接向着月之都中央的神宫方向行进，一路上他发现月之都的战后重建工作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如果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的话，那些月兔应该是不会出来进行灾后重建工作的。 就像是在战场上，如果双方还在不断地交火，隔三差五的密集轰击洗地，那么谁会有想法去恢复战区生态环境？ 月之都内攻进来的魑魅魍魉也已经退出去了，既然已经离开城市，那么就说明双方目前已经的确是处于停战状态了。 不过来自地面的妖魔鬼怪们却没有就此返回地面，穆修能够感应到那些非人异类的气息基本上都集中在月之都外的月海平原上，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它们现在同样的正在建设自己的家园—— 毕竟从三十多万千米的大地上不辞劳苦的杀上来月面一趟，它们可不是仅仅为了打砸抢烧一通，然后装完逼就跑的。 开拓生存空间才是真正的目标所在，从现在开始，地面的妖怪们的世界将会延伸到月面之上。 粗略的放开了感知领域，确认了那些自己所熟悉的气息都在前方，穆修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的月兔和月人们都与他擦身而过，然而这次却是再也没有什么惊慌的表现，事实上似乎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很快的，如入无人之境的走进了神宫之中。 …… …… “咦？” 穆修首先看见的就是被从当中撕裂这一整片宫殿群区域的巨大的深深沟壑，然后顿时微微一愣，他稍微有些印象，因为这似乎是很早之前被自己一剑劈出来的吧？ 怎么月之都的修缮速度这么墨迹，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复，不是说他们把月兔当作奴隶一般来随意使用的吗？ ……等、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如果是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的话，这应该是自己就在一天之前才一剑劈出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时间是在「昨天」，而不是在「很早之前」。 “——果然，继续这么下去不行。” 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头，穆修差点儿忍不住要哀叹出声来了，他似乎对于自己目前的精神混乱状态很是有些头疼的样子。 再这么下去的话，估计自己很快就要精神分裂了吧。 没错，自己要尽快回归日常，做好自己的咸鱼本分了。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自己要修心养性，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吐槽者。 稍微分出部分的计算力，时刻处理着唯一的一个位面投影的规则化身的行动举止，适应着自己拥有一个分身的全新感触和状态，穆修感概着继续向前走去。 月之都的神宫是月神和皇族居住的地方，也是政治中心，谈判在这里展开倒是很正常。 不过大规模的宫殿群什么的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找不到正确的路线，兜兜转转一会儿之后就觉得方向感都丢掉了。 而且神宫的区域之内的空间之中，有着非常严密的禁制的存在，禁止了空间移动的现象出现。 穆修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飞起来丢人，而是干脆锁定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熟悉的气息波长，然后他直接就往那个方向摸索了过去。 毕竟不管怎么说，辉夜虽然是落魄的流放公主，但是好歹之前也在月之都生活了不知道多么漫长的时光，她总归认识路吧！ 而且首先找她问一下，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好的，至少能够明白现在双方的谈判进度条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穆修的确是这么想的。 转过又一个的拐角，四周的高墙突然就消失了，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了一座幽深寂静的宫殿。 黑色长直发的绝美少女此刻静静的站在宫殿殿门前的玉石栏杆之前，仰起头来注视着深邃冰冷的漆黑宇宙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而且四周空无一人，不管是月兔还是月民都没有靠近这片区域。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实在容易让人联想到「冷宫」什么的。明明在象征权势的宫殿深墙之内，却是被冷落幽禁，完全没有什么人在乎与搭理—— 不过考虑到辉夜本身就是被流放的公主，而且在月之都上除了八意永琳之外，谁都和她关系不好，这样的情况…… 似乎也是正常？ 或者对她来说，重新回到月之都这里都是个很不好的感受？穆修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掩饰自己的脚步，直接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少女若有所感的微微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说什么话，只是又回过头去了。她似乎正在为什么烦恼着一样，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有什么好纠结的吗？” 穆修打着哈欠，来到她的旁边，直接懒洋洋的斜倚着栏杆。他同样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不过却没能够在那个方向看到什么特殊的景象—— 其他的星辰在宇宙之间的距离都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仅仅凭借纯粹的正常视觉能力的话，就算是非人之物，也是看不到什么的。 “……” “……” 蓬莱山辉夜微微蹙眉，然后不着痕迹的和少年拉开了距离，她用一种非常冷淡的声音说道：“没有什么，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而已。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显得非常冷漠，话里话外的疏离感也是非常的明显。 穆修顿时挑了挑眉毛，对方这样的语气……是生气了？自己应该没有惹过她吧，虽然说自己很多时候都一直处于招惹人嫌弃的模式之中，这个自己也知道。 然而——现在自己明明才刚刚回来啊，连能够惹她生气的基本前提都不成立吧？ “那个，我没什么事啊，就是过来看看你而已。” 少年快速的想了想，然后尽可能的选了一个看上去应该比「我不认识路，所以过来让你给我带路」这个对话选项好一点儿的选项，这么回答了公主殿下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难道是因为之前自己说的那一句“乌鸦坐辉姬”？ 然而，事实证明他选择的对话选项似乎只是比另一项好一些，是属于相对意义上的比较好，但是单独来看效果还是很差的那种。 “……” “……” 因为黑长直发少女只是眉头蹙起，显得更加的紧锁了起来。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全身上下，终于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那个……这身衣服很适合你，非常好看！” 没错，居然是这个原因啊！自己没有看出来对方换了一身很有月球风格的宫装，难怪她的态度会显得这么不好。 一瞬间联想到了以前，在网络上看到过的很多所谓的送命题，穆修觉得自己天才的找到了关键所在。 “是吗？……谢谢……” 蓬莱山辉夜非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貌似是穆修的这句话只是让她更加的困扰与恼怒了的样子。然后她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尽量平淡的回复道。 等等，好像也不对，衣服也不是关键点……而且辉夜她今天太反常了吧？ 穆修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不过还没有等他好好考虑一番，身后又有着另外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母亲大人，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咦？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 “……” 直觉的预感到不好的少年回过头去，看到的是绵月依姬那微妙的表情。 第四十六章 “神久夜”的秘密 “咦？” 穆修的表情顿时就是微微一变，他差点儿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看到这样的情况，听到这样的对话，这下子就算是他在这方面再怎么迟钝也好，这个时候也应该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她她她她……旁边的这个被自己骚扰着的少女居然不是辉夜，而是月夜见本人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两人会这么相似啊！ 不对！已经不应该说是「相似」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完全一样啊！不管是容貌、气质还是气息波长，乍一看起来的时候都是近乎完全一致的！ 就连自身那玄学一般的四阶级别的气息感知，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穆修眼神剧烈动摇着，嘴角抽搐了起来，他此刻只感觉到自己的心中好似是有着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一路小跑过来的淡紫色长发少女在这个时候也停下了脚步，她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狐疑的视线在穆修的身上来回打量着，然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 “有什么要求大可在谈判桌上直接说出来，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搞这样的小动作，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绵月依姬的言语之间，是“毫不客气”这个词语的切实体现，而且她的眼神也随着话语变得鄙视了起来。 “……” “……” 接下来一阵理所当然的缄默，因为穆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月夜见在一旁只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在下刚刚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了，所以过来找你的母亲大人进行了一次人生相谈？或者干脆就是说来找你母亲大人打一盘昆特牌的？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快速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言行举止，突然觉得心底深处的那种想要立刻逃离现场的冲动并没有消失，反而是更加剧烈了。 尼玛……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啊，突然感觉好想死。 幸亏自己从头到尾都还算是比较克制，而且似乎除了在言语方面上显得自来熟一点儿之外，就没有其他更加逾越的举动了，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说起来，对方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用那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自己的吧？ 毕竟换做是自己的话，要是有个陌生人突然上来和自己套近乎，一副「咱们哥俩好」的样子，自己大概也会觉得那人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家伙。 而如果偏偏对方除了自来熟一点儿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过分举动了的话，那就更加不好应付了。伸手不打笑脸人，除了尴尬又不失礼貌或者是冷淡疏离的回应，还实在不好直接赶人。 ——回到刚刚的事情上来，最麻烦的就是对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然而自己却是认错了对方。 她不知道自己认错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认错了，结果就导致了刚刚的那个尴尬对话情景的发生。 “母亲大人？” 发现自己质问的对象不说话，绵月依姬看向了穆修旁边的黑色长直发的少女。 “……” 然而月夜见只是轻轻的蹙眉，然后似乎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或者倒不如说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谁知道旁边的这个家伙刚刚到底是在干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过来和自己套近乎，偏偏看上去又不像是别有用心什么的，相反还是很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样子…… 月夜见都忍不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与对方之前认识过，但是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忘记了。 “咳咳，那个，对不起，不过我能够插句话吗……”穆修终于忍不住了，他伸出手去放在嘴边，用力咳嗽了两声。 好做作的咳嗽！绵月依姬的视线依然显得很鄙视。 “那个，我其实是因为迷路了……” 穆修装作没听见这一位公主殿下的低声诋毁，只是弱弱的举起手来说道。他的态度显得非常的诚恳，干脆直接承认了自己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对面的两个少女不管是谁，估计都不会相信这么一个借口就是了。 不过他本来就不需要对方相信，只是想要尽快找个机会离开这个地方而已，现在在这里多停留一秒钟的时间，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接受公开处刑一般。 幸亏自己虽然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但是估计月夜见也应该不明白自己刚刚对待她的态度纯粹是因为认错人了的缘故，所以……还不是太过难堪。 接下来，就如同穆修所料的那样，绵月依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并且不屑的给他指出了方向的同时，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她认定了穆修是在胡乱找个借口，既然对方说自己迷路了，那么自己就给对方直接指出方向，看看他还能够找什么借口。 再接着，穆修果然“无可奈何”的被她堵住了所有的理由，只能够“悻悻的”转身离开—— 当然，这是绵月依姬殿下自己这么认为的，事实上她压根没想到对方完全就是想要借机抽身离开。 看着少年慢慢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淡紫色长发的少女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了月夜见：“母亲大人……他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吧？” “没有说什么，你过来的只是比他迟了一点儿，不管他的真正想法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黑长直发的少女若有所思的收回了同样注视着少年离去方向的视线，声音空灵清冷的说道。 “是吗，那就好。”绵月依姬似乎微微放下心来，紧接着神色又显得有些踌躇。 这个时候，月夜见却是不轻不重的瞥了她一眼：“你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过来，应该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 “……” 绵月依姬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但是她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母亲大人，难道说……真的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 “是的，没有！不会再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辉夜她是这样，丰姬也只能这样。” 面对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黑色长发的少女神色淡漠，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了，只有在这一刻她才一点儿都不像是蓬莱山辉夜。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生灵应该有的情感，存在的仅仅只是月的神格化的一面。 她异常漠然的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宛若是一尊超越了尘世的古老神明，不会被任何的道德情感约束或者影响，她的身上只剩下了神格本身的存在。 “而且你不是已经找了永琳吗，想必依姬你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吧，你的身上有蓬莱之药的气息。” 被母亲大人直接指出了自己隐瞒的「反叛证据」，绵月依姬却没有惊慌，她的表情只是略显苦闷—— “很对不起，母亲大人……如果有其他的方法的话，我实在不愿意忤逆你的意志。但是，现在轮到我来保护姐姐她了……” “我知道，我也并没有怪罪于你。” 月神静静的与自己的女儿对视着，然后缓缓摇头，尽管她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似乎多少是柔和了一点儿。 然而那只不过是一闪即逝，她便重新恢复了漠然，让绵月依姬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 …… “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穆修快速的转过一个拐角，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两道异常冰冷的视线被阻隔了之后，马上就收敛了自身的一切气息和存在感，让自身变成了透明人。 然后他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表情是那种哭笑不得的类型，幸亏自己没有做出什么更加丢脸的举动。 不过只是转瞬之间，少年又变得疑惑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不应该的低级失误，而是充满了疑点啊！说起了之前自己似乎的确没有和月夜见面对面的经历，一直也不知道她长的是什么个样子的。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对方居然和蓬莱山辉夜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 身高、体重、外貌、气息甚至是能量反应，在力量强度没有展露出来之前，根本就是任何方面都是一模一样的，表象上是真的不存在任何的差别—— 至少就以穆修目前的入微级洞察力来看，也的确就是如此，他实在找不出平常状态下的辉夜与月神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 “没错，是名字！” 突然抬起头来，穆修意识到让自己产生了误判的、最为关键的一个因素，那就是自己读取到的讯息本身产生的误导。 因为拉普拉斯之眼的原因，穆修现在的视界变成了一种古怪的存在。他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主动锁定某项事象进行记录读取，但是即使是在平时也好，他也会不自觉的读取到事象的表层讯息。 就如同游戏的界面一样，一件装备掉落在地上，他能够看到装备本身的名称讯息、颜色品质等显示在表面的具体记录。 但是如果他对于这件装备产生了兴趣，点击了进去的话，就能够看到更加详细的各项攻防数据、特殊效果、耐久度、回收价格等关于这件装备的所有讯息。 这是拉普拉斯之眼的被动效果和主动效果。 因此同样的，生物也是这样—— 在穆修的眼中，视线之内的任何生物都会如同游戏那样，在头顶上顶着一个名字，如果是没有真名的非智慧生物的话，也会将种族等讯息放出来. 然而刚刚他读取到的概念，却就是「辉夜」……不，不对，准确来说应该说是「神久夜」。 只不过穆修看到的也不是真正的哪一国的文字，而是直接读取到了概念的本身含义，因此就被混淆了认知。 穆修这个时候已经想到了某些信息了，毕竟他自己已经跻身神明的行列，对于神话学自然也要了解。 存在着一个来历不明的说法，据说是指月夜见与辉夜姬有着特殊关系的，指出“辉夜姬的旧名是神久夜”，以及“是由月读命创造”或是“辉夜姬与月读命是同一人”。 一说是按照日本古神话—— “月读尊思其姊，造人形，酷肖天照大日霎尊也，然其发色银灰，月色也。名之曰：神久夜，亦月读尊之凡名也。久之，人形乃活，盗月读尊之御神体。遂绝其踪。” 神久夜，读音即是“辉夜”。 二说是另外一个神话的版本—— “月读尊因杀大气宇都姬命，被逐于高天原之陲，复又贬下界，是为赫映姬，即今人名之为辉夜姬者也。” 也就是说，辉夜即为月夜见本人，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不过根据穆修的看法，在当前的这个世界，第二种可能应该不会存在，毕竟月夜见与辉夜明显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如果说她们之间有某种特别的关系，甚至比母女关系更为特殊的话，却并非不可能。 穆修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某种很关键的线索，指向了一个巨大秘密的存在。 缺勤的穆修同学 或许是另一个宇宙的故事。 …… …… “穆修同学，能够请问一下……你交上来的这份是什么吗？” 白皇学院，钟楼顶层，学生会驻地的会长办公室里。 既高雅又才色兼备的白皇学院里的学生会长，在办公桌后似乎很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她手中的是一份手稿。 “那个……我难道写的还不够清楚吗？那是请假条……” 穆修站在办公桌前方，眨了眨眼睛，如实回答道。 刷啦！ 空气被撕裂一般的声音，明明就是一张a4纸，硬是发出了拔刀斩的音效！ “那么——我不批准！” 有着粉色的长发和黄绿色的眼瞳的少女猛然一拍桌子。 “都已经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还想要继续消失？穆修同学，你说说你都已经多久没来学生会了！！” “……” “……” “等、等等，学校才放春假不久吧，而且明明前几天我们才刚刚去下田旅游来着的啊！” 穆修干笑着，视线游移的看向了旁边空无一物的某个方向，声音却像是越来越心虚那样，越来越小声。 “更何况我不是说了吗，明天我会补上的……又不是直接就不来了……” “是吗？「前几天」的事情啊……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已经是两卷之前的情节了？” 桂雏菊挑了挑眉毛，以极为怀疑的口吻说道。 “……” “……” “……大概是错觉吧？雏菊同学你想啊——” 穆修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强自镇定的解释道。 “就像是不上学的时候分不清星期几那样，那么不出场的时候，搞不清楚剧情时间线不也很正常吗？” 粉发少女冷哼一声，然后她微微咬了下下唇，语气依然恼火不已—— “反正明天要是我还见不到你的话，你也就再也见不到后天的太阳了……” 穆修显得非常惊奇：“等等，雏菊同学，你为什么要和太阳过不去？” “我说的是你啊！！笨蛋——！！” 系统提示：桂雏菊击杀了穆修，获得了经验值666点，金钱2333円。 …… …… 综上所述，今天没有更新，明天补上。 ——还在车上用手机打字的作者君。 第四十七章 无法忽略的问题 “穆修大人？你已经回来了吗？” 声线本身就显得很是温婉的女声在前方响起，轻盈柔和的脚步声随之接近过来。 “是蓝啊……怎么，你们都是驻留在这里吗？” 穆修这才从沉思之中抬起头来，他看了看前方那个因为看见自己而显得有些惊诧的九尾狐妖少女，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走到了目的地了。 仿佛就好像是放学回家的时候，一边背着书包一边低头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的自己就已经回到了家里。 途中什么印象都没有留下，就连对于时间的流逝也变的很模糊。 不过在这个时候，穆修也只能够收敛自己发散的思维，不再纠结关于月夜见和蓬莱山辉夜之间不可为外人道的特殊关系。 他一边向狐妖少女打着招呼，一边看向了前方的宫殿群。然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穆修微微皱起眉头来了。 之前他并没有仔细的分辨，只是粗略的张开了一瞬间的感知领域，但是现在才发现似乎很多熟悉的气息波长已经不在月面上了。 ——这算是什么情况，难道说现在就已经可以开始摸鱼了？ “呃，是、是的，穆修大人。” 九尾狐娘赶紧上前，不用穆修怎么说她就开始自觉的在前方引路。她从一开始就对后者非常的尊敬，不知道是不是八云紫的交代，反正在她眼中穆修同样也是属于主人的身份。 “因为月之都没有使馆这种地方存在，所以在谈判结束之前，我们这些地面的来客只能够暂时停留在这里……” 然后，八云蓝注意到了穆修的神色，她连忙补充了一句—— “不过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地面和月之都的一切条约都已经决定下来了，所以现在不少大妖怪已经率先离开了……” “……” “……” 少年扯了扯嘴角，仿佛很是无奈的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毕竟这个其实很正常，除非是利益相关者，否则的话那些大妖怪、大鬼、神灵等，更多时候都只是随性而为的。 譬如说四季鲜花之主风见幽香，她纯粹就是为了找人打架，所以才答应了八云紫的邀请的。除此之外，她对于月之都没有任何特别的看法，也没有任何的需求。 她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完事了之后干脆利落的抽身离开，才是她的作风。以幽香女王的性格，不是在战斗就是在战斗的路上，已经战斗过了的对手暂时就会让她失去兴趣。 因此，不管是回去照看自己的花田，还是去寻找下一个对手，在她眼里看来大概都要比继续留在月之都上面浪费时间好得多。 “穆修大人你说的没错，那一位的确是最先离去的……” 九尾狐妖少女身后的尾巴不自然的摇拽了几下，然后她停下脚步来，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看着穆修小心翼翼的说道。 “而且，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那就是她记住你了。” “……”少年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只不过他并不是因为风见幽香的战书而被震撼了。 他略感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用一种充满了无力感的语气问道：“等等，我刚刚又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呃，是的。” 八云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身后的九根尾巴齐齐晃动了一下，然后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好吧！穆修轻轻的用食指关节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再次叹了口气，显得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他倒是不太在意被风见幽香关注了的事情，毕竟之前就已经隐隐明白，并且做好了觉悟与心理准备了。 现在只不过是猜测被证实了而已，对于他来说却真的是没有什么影响。 而且如果是之前的话，他可能还没有多少的把握。 不过现在他已经突破了层次达到了四阶中级的境界，补完了自身的存在之因的「起源」，并且更进一步的掌握了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力…… 这种境界层次的突破升级，带来的就是各方面的能力值的大幅度增长。尽管还没有强化s级的血统，然而他的力量的确是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级别。 那或许还不足以使得穆修能够以绝对的自我意志驾驭命运之河，逆流而上摆脱一切束缚，但是却足以让他在这个世界成为真实的神话。 ——毋庸置疑的最强之人。 如果等到他将s级的神血统也强化了的话，那么以他本身的神性底蕴，甚至有很大的概率能够在没有达到四阶高级之前，支配住s级的神之力量。 毕竟要知道无限接近s级，与实打实的s级，是有着质的差别的。 况且穆修习得了数个本身就是这个法则领域的等级的技能，例如说“直死魔眼”、“第三法·天之杯”等，这些在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都是属于s级的技能的。 只不过一直因为基础方面跟不上，这些技能很多时候其实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威能来。 就以“直死魔眼”这个技能来举例，这个无法掌握的顶尖技能属于穆修的撒手锏之一，另一重意义就是压箱底的意思。 因为他没有办法彻底掌握这个对于时机的实际要求很高的技能，打杂兵的时候用不到，面对更强的敌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时机用出来。 而就算是同级的敌人也好…… 能够和他同级的，不是有九条命就是有绝对的不死性，砍不中不说，砍中了效果也不大，还不如直接施展最擅长的手段，那样子的话好歹还不会怎么延误战机。 所以很多时候，这个看上去很恐怖的技能对于穆修的帮助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大，在实战之中的绝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属于拖累的那种。 ——与其笨拙的使用一个没有掌握的高级技能，还不如娴熟使用自己擅长的其他技能战术，这两种情况下哪种能够更好的发挥实力，估计不会有人有疑问。 然而穆修要是能够完全掌握s级的神之力的话，那么以此作为基础，即使是四阶高级的生命禁区解放层次还遥不可及，他也有机会能够完全掌握同为s级的技能。 在那之前，风见幽香也许还能够有一定的胜算。 但是在那之后，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还差两次的b级支线剧情和约莫一万点左右的奖励点数，这样的缺额要去哪里补回来呢？穆修忍不住打开了「主神」的页面看了一眼，然后感觉有些发愁。 如果自己的预感没错的话，恐怕这“仅仅两次的b级支线剧情”可能会耽搁自己很长的一段时间。 随着轮回者的越发强大，可以获得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渠道也就越少了。新人能够怼死一头异形王后，就能够直接有b级的奖励，然而像是穆修这种。 他将整颗星球上的生态圈都给拆了，恐怕也不见得还会有一个奖励点数的进项。 也许……真的只剩下了干涉那个世界的特异点进程的办法了。然而穆修却总觉得自己刚刚从魔神王盖提亚手里拿到了好处，下一秒转头就又去和它作对。 这样的行为，稍微有些不符合他对自身的高道德水平的要求。否则的话，倒不如直接冲进时间冠位神殿。击杀盖提亚好了。 停下脚步来，穆修突然问道：“就连辉夜都已经离开了？” 八云蓝点点头，轻声说道：“已经离开半天时间了，月面贤者亲自带走了两位月之公主，据说她们都是因为触碰了禁忌，为月面所不容的罪人……” “这样啊，也是呢……永远的罪人，对于纯净的月之都和月人来说，还真是无法容忍的污秽存在。” 穆修觉得这样的发展倒是不出乎自己的预料，毕竟他就是亲自将除了蓬莱山辉夜之外的另一位月之公主，变成了永远的罪人的始作俑者。 而且貌似也正是因为辉夜不在月面上了，他才会认错人。 否则的话，就算是之前的一切的条件都成立也好，只要同时感应到两个相同的气息波长这样可疑的现象，他怎么说都会抱有好奇心的，稍微求证一下就会明白问题所在。 大概是因为看见了少年对这件事很上心，所以八云蓝稍微想了想，然后又道： “而且紫大人说过，最后的那位月之公主估计也不会留在月球上，虽然现在还没有离开，但是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紫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事？”穆修奇怪的问道。 狐妖少女倒是没有隐瞒，她从善如流的解释说道：“因为八意永琳在离开之前找过紫大人，就是为了拜托紫大人能够在那位月之公主可能受到迫害的时候，将她带离月面……” 受到迫害？绵月依姬？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虽然说八意永琳似乎也不能够确定后续事件如何发展，但是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的。 虎毒还不食子呢，月夜见真有这么狠的心肠？ 不过辉夜都让她下手砍了一次，那么依姬应该也不会得到特殊待遇，毕竟都是女儿，而且很有可能前者比后者与她的关系都还要亲密。 下意识的，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纠结的那个问题。然后他那玄学一般近乎可以前知的预感，再告诉他很有必要去八意永琳那里，听听她的说法。 少年想了想，停下脚步来，伸出手指轻轻一划，在虚空之中打开了一个镜面通道。 …… …… 地球，十一区，东之国的深山边境之中。 确切的地点是妖怪之山附近的竹林，隐藏在竹林迷雾的最深处的永远亭。 八意永琳和蓬莱山辉夜，还有绵月丰姬已经离开了月面，三人一起来到了这里定居，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只月兔——不得不说在某些细节的方面，命运的修正力一如既往的强大。 只不过穆修在意的却也不是关于铃仙的问题，他只是因为一直很在意一个问题，所以才会直接的追索过来。 反正一切都是大局已定，紫现在正在规划月海平原上的魑魅魍魉们的家园建设，意图将那里打造成属于地面的异类的大本营，在这方面穆修也不好插手。 既然如此，无所事事的他选择直接去解决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但是，穆修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太受欢迎……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会让我对你增加好感度？”亲自出门来迎接的白发少女是这么说的，显得态度相当冷淡。 “喂，辉夜的那一次纯粹就是意外啊，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不利的想法与行为……” 穆修非常不满，对方这是要抓住自己的一个黑点永远不放？ 第四十八章 本来面目？ “你对辉夜公主的态度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我的确是相信的……但是你在之前对丰姬做的事情呢，那个又该怎么说？” 八意永琳眼神不善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白色的长发在身后非常潇洒的摆动，然后四周的空气却是一瞬间温度骤降下来—— “就因为你做的这件事，除了辉夜公主之外，另外的两位月之公主也都将会因此而被驱逐，成为罪人。” “……” “……” “这个问题我倒是不否认，只不过，难道不是永琳你同样在推波助澜的缘故吗？” 穆修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他依然不认为自己就应该负全部责任，尽管说当时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制造的，然而事到如今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如果当时你没有给我制造机会的话，我甚至连遇到那位丰姬殿下的可能性都不会有……这个永琳你总不能够否认吧？” 他很是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双漆黑如玉的眼眸同样毫不心虚的直视白发少女的双眼。 因为当时以穆修没有真正突破的境界层次，事实上只能够说是可以比肩大妖怪，却并不足以真正威胁到八意永琳—— “可以比肩”的意思是无限接近，却终究还不是真正的达到那个层次等级。 否则的话，也就不会说什么“可以比肩”了，他本身就应该是那个等级层次的存在。 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做到了相当了不起的成就，所以被人们夸奖说是“简直就好像是大人一样”。然而要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成年人的话，那么不管他做了什么事都好…… 夸奖是可以夸奖的，也应该被夸奖的，但是谁会夸奖说一个大人“简直就好像是大人一样”这样的话？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 在那场战斗之中，当对方占据了先手优势，将穆修整个人摄入她的「壶中天地」的秘术空间之中的时候，其实后者就已经陷入了绝对的下风。 毕竟在那个时候，还没有觉醒心灵之光，唤醒自身的存在之因——“起源”的力量的穆修，仅仅凭借自身的力量，并不足以挣脱壶中秘术的束缚控制。 ——虽然说现在的他，对于空间领域的掌握与造诣，因为心灵之光特性，直接达到了宛若奇迹一般的程度。 甚至可以做到只要谁在他的感知力范围之内使用了空间传送，他就能够一眼看穿对方的目的地是在哪里，并且轻而易举的沿着痕迹追踪过去的程度。 然而，那只不过是现在的状态与能力，不代表之前的他也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四阶高级的圆满境界尚且遥不可及，他还做不到这样使得自身过去未来如一的程度。 所以之前的穆修，别说是表现出这样子举重若轻的对空间领域的感悟与掌握程度了，甚至就连基本的空间传送技能都没有掌握。 因此，在那个时候，就算是再不擅长正面战也好，八意永琳其实都是占据绝对上风的优势地位。 哪怕是没有办法杀死穆修，她也能够选择封印、镇压等等的其他手段，也许同样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是至少能够完全压制住穆修在战场上活跃与发挥作用的可能性。 然而，偏偏就是发生了那最不应该发生的一环—— 两败俱伤的最后交锋，两者的攻击共同撕裂了壶中秘术的封锁次元，结果就是穆修直接跌出了现实，并且正好遇到了天然呆加大大咧咧的绵月丰姬。 随后，仿佛是顺理成章的发生了那接下来的事情。 当时没想这么多，但是后来穆修却越是回味就越是觉得不对劲，最终断定八意永琳在当时顺水推舟的推波助澜了一把。 只不过—— …… …… 面对穆修的言辞，白发的月面贤者紧紧皱着眉头。 “我的确是想要让你遇上丰姬，然后让她退出那场无意义的斗争……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会选择直接将蓬莱之药给她强迫服下这样的方法！” 八意永琳似乎的确是非常的恼火，如果不是现在双方的关系已经不是敌对状态，甚至还有些微妙的话，她估计已经按捺不住了。 不过倒不是因为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毕竟对方的升级速度简直不正常，今天与昨天就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现在对面的少年在各个方面，都已经完全和自己站在了同等高度的行列之中，因此双方都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调整了对于彼此的态度，这个委实是很正常。 这是属于非人之物们的默契，力量并非是等同于正义，但是弱小本身的确就是原罪。 “反正你承认了就好……不过这个也不关我的事，毕竟你也没有提前给我通个气什么的。”穆修耸了耸肩，摊开手说道。 “……” “……”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居然能够将蓬莱之药一直留存下来，自己没有想法，也没有赠予其他人服用。” 八意永琳终于是叹了口气，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冰冷，“而且还能够在关键时刻做出决定直接舍弃，要知道那可是不死灵药……” 也就是说，她当时认为自己会做出的选择并不包括蓬莱之药这个变数？而如果没有这个变数的话，自己做出的选择就会符合她的考虑？ 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他点击了继续对话的小箭头：“然后呢？” 然后？八意永琳莫名的瞥了他一眼，摆摆手很是敷衍一般的随口说道： “辉夜公主吃下蓬莱药的那种情况，终究是当时逼不得已而为之。而你这一手，却让丰姬和依姬都同样陷入了这样的境况，你让我怎么感谢你？” “等等，不得已而为之？这又是什么意思，当时不是辉夜因为无聊，主动要求你配合她的能力开发蓬莱之药的吗？” 穆修眨了眨眼睛，收回了东张西望的视线。 他觉得这个似乎也是关键之一。 但是月面贤者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她只是转身继续往屋里走：“这个就不关你的事情了，现在请回吧，丰姬的适应期还没有过去，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过来了……” 喂！这是我建的房子……好吧，辉夜也算是户主，但是您老人家直接这么帮她做决定是不是不太好？ “……”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确暂时不适合和绵月丰姬见面，自己可是刚刚给她下了药的家伙。 至于黑长直的公主殿下的话，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之前她被自己拐走一段时间，现在八意永琳对她过度保护倒也很正常。 即使公主殿下想兴致勃勃的过来要向自己要资源或者组团开黑什么的，估计也会被八意永琳阻止。 不过，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八意永琳作为月之头脑，总没有理由一直这样子阻拦自己过来……等等！为什么感觉像是自己准备要过丈母娘的那一关似的？ 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事情驱逐出去，穆修看着白发少女的背影，缓缓的说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月夜见了……” 对方现在对自己的好感度、信任度都是“冷淡”的级别，正常的对话都很难进行下去，旁敲侧击什么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所以，少年觉得直截了当的直球决胜才是正确选择。 “……” “……” 只不过，八意永琳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异样，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似乎是觉得他说的话毫无价值一般。 心中微微一动，穆修在她即将走进被永远之力覆盖的永远亭的里屋之前，补充追加了一句—— “为什么，她会和辉夜完全「相同」？不管是容貌、气息还是别的什么方面都好，表象上都是「相同」的？” “——你说什么？什么完全「相同」？” 这下子，月面贤者的脚步明显的停顿了下来，下一刻她猛然转过身来看向了穆修。 “你难道能够看清楚她的……本来面目？” “……是的，我能够看见，难道你们看不清楚吗？”穆修倒是有些惊诧了，他还以为月夜见与辉夜相似这件事，是所有的月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呢。 八意永琳似乎是在认真的分辨着穆修说的话语的真假与否一般，沉默了好半晌，眉头也浅浅蹙起。 “我们的确是一直都不知道月读尊的本来面目，不是因为因为看不清楚她的真容，而是因为存在着某种无法说明的古怪规则，它让我们在不断的强制遗忘关于看到的月读尊的本来面目的记忆……” 说到这里，八意永琳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之中罕见的带上了厌恶的情绪成分，同样的还有一丝对于穆修所说的话的怀疑。 “这种规则的力量并不强大，却一直都在生效，而且就如同天体本身存在的引力场那样，是一种无法消除破解的现象……” 能够看到月夜见的真容，却每时每刻都被删除着相关的记忆，只有对于对方的存在本身抱有印象吗？ 穆修微微皱眉：“但是我的确看见了她的真面目，而且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辉夜那样，可以说几乎完全同样的另一个人。” “如果你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当初辉夜……”白发少女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着，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说到这里她却突然就此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穆修扯了扯嘴角，然后同样看向了那个空无一物的方向，只见空气之中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拉出了一道诡异黑色裂缝，下一刻一个淡紫色长发的少女就从中掉了下来。 紧接着，境界的大妖怪笑意吟吟的从其中探出半边身子来，手中的小扇子遮住了半边美丽的脸庞：“呐，人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呢，不过状况不是太好哦！” 一边说着，她一边慢悠悠的往穆修这里看了一眼，或者应该说是瞪了一眼。 穆修：“……” 八意永琳眉头紧锁，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昏迷过去了的绵月依姬，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了隙间之中的八云紫：“是她动手了？” 妖怪少女扇了几下手中的小扇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是，也不是，不然的话我也没有这么轻松的将人抢走就是了。” “喂！等等，两位女士，能够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吗？” 穆修有些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干脆举起手来像是小学生问问题一般道。 八意永琳好像是没有心情回答问题，她只是一边察看着绵月依姬的状况，一边露出了既放松又复杂的神色。 “这个呀——” 倒是八云紫笑眯眯的说道：“穆修大人你好像的确还不知道呢，月夜见她的存在本身好像大有问题，或许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月夜见了。” 第四十九章 很久很久之前 或许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 月夜见是在《古事记》和《日本书纪》中出现的“夜之食原与月的神明”，她最早出现于相当古老的遥远过去，而在她的那个时代—— 在大海中产生的生命长时间进行的赌上生存权的战斗，最终使得大海变得污秽，然后只有胜利者走向了没有污秽的地上。而到了陆地上，生命们又进行了更加激烈的赌上生存权的战斗。 它们有的强化了肉体，将弱者当作食物……有的增加种族数量，就算被吃掉，子孙也能延续下去…… 有的离开陆地，在天空寻求没有污秽的世界……也有的尽管没有敌手，却因无法适应环境而灭绝…… 当然了，也有的选择放弃了地上的生活，重新返回了大海之中。 毕竟要知道，胜利者永远都只是少数，而其他的绝大多数都在与胜利者的战斗之中就此灭绝，被生命史淘汰了。 生命的历史就是在不断争斗的历史，而历史总是以胜利者为中心前进着，这样的世界充满了血腥，所以地上的污秽也是越来越多。 ——生物本来能永远生存下去，污秽却赋予了它们“寿命”的概念存在，因此生命的寿命不断缩短。 月夜见察觉到了这污秽赋予的寿命的存在，看着满月倒映在夜晚的海面上，她决定离开这污秽的地上。 如同从大海来到地上，从地上来到天空一样，月夜见带着自己的亲族中值得信赖之人从地上移居到了月球中。月夜见成为了月之都的开山鼻祖，也就是夜与月之都之王。 月夜见在八意永琳的指导下兴建月之都，月人文明开始。 在那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之都一直都很宁静的存在于那纯净的里之月当中，数百年、数千年、数万年，任凭时光流逝，都没有改变。 直到第三位月之公主，也就是辉夜的诞生，八意永琳才察觉到那位月夜见尊似乎在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非常危险的变化。 并不是因为辉夜公主的出现，导致了她的改变，而是那种改变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出现了，一直存在至今。 只不过因为时间漫长，那种变化却是水滴石穿那样的极其细微幅度的改变，因而一直到辉夜诞生了之后，才终于达到了能够被月面贤者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的程度。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似乎也是在佐证她的某种猜测—— 月夜见平时的表现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偶尔也会表现出相当矛盾的方面来，简直像是她正在逐渐被另外一个意识取代那样，然而偏偏这种想法冲突对于任何有情感的智慧生命来说，都是很正常的。 谁还没有个刚刚生起一个念头，然后又因为其他的想法而自我否定的时候？ 所以，八意永琳也是一直到了月夜见开始对自己的女儿动手的那个时候，也就是不久之前，才基本上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测的正确与否。 …… …… 永远亭之中。 大约应该是病房那样的房间吧，八意永琳一边给病床上昏睡过去的绵月依姬检查着身体，一边头也不回的解释着关于这一切的起源。 一个月兔少女双手捧着盛放着各种药物的托盘，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边，长长的耳朵时不时的抖动一下，好似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够让她吓一跳的样子。 “所以说……这是八亿年前发生过的事情？” 穆修很是认真的倾听着并且连连点头，然后他想了想之后，忍不住这么小心翼翼的求证道，只不过他关注的问题重点貌似是稍微的显得有些微妙。 “不是说月夜见的变化，而是她所在的那个时代，也就是你们建立月之都的开始。” “……” 八意永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瞥了他一眼，“具体的年代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没有八亿年这么久远，而且为什么我觉得你的问题好像是别有用心？” “……” “……”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我对永琳你的年龄什么的，可是从来没有感兴趣过，一点儿都没有。”穆修干笑几声，然后转过头去看向了另外一边，很是底气十足地这么回答道。 “……所以呢？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白发少女的视线顿时显得异常的冰冷尖锐，如果手上这个时候有弓箭的话，她肯定会不客气的射爆对方的脑袋。 她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年龄问题，但是对方这么失礼，还是让她觉得很是有些恼火。 八云紫一直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她握着手里的折扇，脸上挂着淡雅的微笑，只是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危险：“哦，穆修大人你难道是很在意女孩子的年龄比你大的问题吗？” 虽然还是那种恶意调戏一般的称呼，仿佛聊天一般的口吻，但是从那甜腻得吓人的声音之中，穆修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存在。 为什么这个都能够直接联系在一起啊，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心中这么吐槽道，不过他却也是果断的开口就来—— “当然会在意了，不过紫你才十七岁，所以肯定不用纠结这样的问题。” “是～吗～” 妖怪少女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似乎是饶有兴趣的等待着，看看穆修接下来还有什么能够好说的。 只不过八意永琳此刻却似乎已经很是不耐烦了，她挥了挥手说道：“如果没事的话，你们能不能够自己回去再培养感情？恕我不送了，优昙华院，送客。” “……是的，师匠。” 一旁的那个一直在致力于消除自身存在感的兔耳少女，本来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三个怪物的面前捧着一个托盘，此刻听到了八意永琳的话后，她的身体都僵硬了一下。 啊啊，明明听到这样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让自己胆战心惊的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强行送客啊，而且对象还是两个真正的怪物。 “呵呵，不用送也可以，不必客气——只不过千万记得你答应给咱家的报酬哦，永琳医生？” 妖怪少女轻轻一笑，也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不好的问题，只是最后往病床上的淡紫色长发的少女瞥了一眼。然后她一挥折扇打开了一道隙间，施施然的便走进了其中。 隙间没有关闭。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也跟着一起走了过去，不过在最后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那个……我还会回来……” 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在下一刻，隙间之中伸出了一只白皙的小手，一把扯住他就将他整个人拖进去了，诡异的黑色裂缝也开始缓缓的在空间之中合拢起来。 “……” 注视着两人的离去，月面贤者紧蹙眉头，然后她叹了口气，仿佛很疲倦似的。 ——绵月丰姬正处于蓬莱之药的适应期之中，虽然一直昏睡偶尔清醒片刻，但是问题却不大，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毕竟是从灵魂根源上铭刻不死性概念的药物。 而绵月依姬同样也是如此，她的确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强忍着蓬莱药改造灵魂带来的极度痛楚去与自己的母亲要个说法…… 最终导致了自己的身体不支倒地，然后被八云紫在刚才送了回来。 她之所以昏睡，也是因为正处于蓬莱之药的药效改造的适应期之中，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更加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不过这似乎可以证明，月夜见即使是单独面对绵月依姬的时候——在最有机会的时候也没有动手？所以说她还是月夜见，而不是「月夜见」？ 是她当时正好处于正常的阶段，亦或者是她没有自信能够杀死一个已经成为了蓬莱人的目标？ 八意永琳知道，不管是穆修还是八云紫，都并不在意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毕竟三位月之公主都已经脱离了月面，而且他们和月夜见本身也不熟。 所以刚刚他们的那种态度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那才正常。非人、异类、长生种，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思想观念与态度风格，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轻易的改变。 例如说—— 也许在穆修的眼中看来，月夜见的存在有可能出了问题这件事，还不如他在假期最后补一下假期作业要来得重要，月夜见的事情与他无关。 只不过八意永琳却不能够就这样坐视下去，因为那是她从无尽岁月之前就已经结识了的朋友，还是目前唯一的朋友。 然而，她也还是不能够确定应该怎么做比较好，如果有机会有希望的话她早就自己动手了。偏偏就是看不出问题症结所在，因为月夜见并不是生病了，她的问题不是医生能够解决的。 ——那是从本质上逐渐进行的转变。 甚至已经不能够说是“变化”了，而应该说是“成长”才对，只是那个成长的方向让人觉得很危险就是了。 …… …… “你觉得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的穆修大人？” 位于隙间之内的古老房屋，散发着拒绝所有来访者的沉重历史气息，在房屋中堆放了许多外界的机器、道具和书本。 境界的大妖怪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少年，如此问道。 “紫大人，我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穆修扯了扯嘴角，干脆也一并用上了敬语。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神道反过来控制住了的样子，或许还有月的神格化的原因，只不过考虑到你们都会被那条规则蒙蔽的现象，也许还涉及到了更高层次的领域……” 直来直往的力量强度不足为患，但是如果是那种仿佛存在本身就已经涉及到了物理现象的可能性，不是真正的“奇迹”就只能够是真正的“怪异”。 穆修自问自己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除非是专精心灵力量的四阶中级强者，进行覆盖全球范围的大规模精神干涉，时刻改变全世界的人的思考方式。 然而这也只是一种主动的能力，如果不一直维持的话效果就不会持续下去。 像是月夜见的那种被动的世界级光环效果，应该说是某种神话特征才对，也就是说她在这方面体现出了五阶之后的双s级存在的某种特征—— 所以，仅仅只是存在就能够改写世界的某部分「设定」。 当然，她还远远不是双s级的综合层次，事实上同样也还没有达到完整的s级的程度，只是拥有哪方面的特征而不是完整的实力。 就如同八云紫同样是综合的双a级别，但是她的境界之力却无疑是s级的顶尖能力，不过后者无法改变前者。 第五十章 回归……日常？ “咱可没有被蒙蔽，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咱和你一样同样能够看清楚，其他人看不清楚，因此才会发现这个问题。” 八云紫摇摇头，放下扇子，很是冷静的说道。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只有咱和你从一开始就不受影响，其他人都是在被点破了之后，才意识到这个现象，之前她们甚至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换言之也就是—— “持有与根源相关的能力，才是主要的关键点吗？”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快速的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妖怪少女之间的共同点，然后得出了结论。 “哦，穆修大人是发现了什么吗？能不能够和咱家说一下……”八云紫故作惊讶的看了穆修一眼，摆了摆手里的小扇子，笑眯眯的凑上前来。 “……” “……” “没错，紫你也应该知道。世间的万事万物、一切事象都是从根源之中流出的，然后通过无数的轮回演化不断向前，在这过于漫长的过程中分化出各种形态……”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却是不退不让的上前一步，他直视着妖怪少女那漂亮的瞳仁，很是认真地说道。 “根源是万物流出之始，所以理论上所有的起源都可以追溯到根源的无，但是一般来说越靠近根源，某种意义上的层次也就越高。” “……所以呢？” 八云紫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反过来欺身上前，顿时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紧接着马上反应过来脸蛋微微一红，她把脸一偏，强作镇定的看向了屋子里的其他地方。 “所以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已经补完自身的境界了，而且……我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问题。” 穆修摊了摊手，然后他顿了一下，再接着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曾经残缺的那部分已经补完，存在之因也终于是被完整的唤醒，我的起源——就是这个。” 他毫无迷惘的抬起头来，不带任何杂念的伸出一只手，金色的神火静静的燃烧了起来。 一如往常的神圣而又温暖。 “……！！” 然而能够察觉到其中的本质与真实的八云紫，生平第一次的感受到了，一种全身彷佛都被冻结住的恐惧，她下意识的再次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这种感觉，不会错的，就是当初自己帮他利用妖术维持境界完整的时候，所引发出来的那种……力量形式？ 但是当初只是一丝丝的气息，而且相当的不完整，仅仅属于残缺的部分，因此八云紫也只是觉得有些忌惮而已。可是现在，境界的大妖怪是真的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存在。 这似乎是……已经完整的觉醒了的力量？而且也有着与根源相关的危险气息。 以科学的观点，也有所谓转生的理论存在。所有分子都会流动吧？除了精神、灵魂、生命之类的观念以外，所有的物体都能转换为其他物体。 所谓的起源，便是追溯这种无秩序法则的方法—— “有人试着让前世的自己附身而使用其拥有的能力，这是尝试让自己出生前的能力超越时代而继承下来。而起源则是指更上一层的东西。” 穆修轻声的解释道，他似乎是突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如果有前世的话，那之前应该就还有前世吧？前世不是人，再前世甚至连东西都不是，但存在之线还是会一直延续下去。你这个灵魂的原点，创造你这个存在的场所，确实存在。” 但是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生命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某种开始之因，决定事物的某种方向性而己。 在开始之因所发生的事物方向性，也就是让所有有形物体存在的绝对命令。 对此，八云紫只是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她无言地点点头，然后开口道：“简单来说就是本能吧，从存在的一开始就累积到现在的起源方向性……” “没错，一切都是从根源之中流出，一切都能够追溯到最初的根源，但是就如树杈一样，从主干分离出枝干，枝干再分离出枝桠……总会有一些就是属于最早的几次分离的形态的起源。” 穆修笑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如果说起源觉醒者可以取得累积而来的前世，那么这大概就不是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而是最早从根源流出之后的那几次转生。所以紫你的起源就是无限接近根源的「境界」，而我的起源就是……” “——与根源互为表里的「虚无」，是吧？” 八云紫带着浅浅的笑容，抢先说道，她似乎已经恢复了镇定与冷静的思考能力。 “正因为根源本身是全部的「有」，所以作为其反面，你的起源是终点的不存在一切的「无」，属于本身就不存在的概念与境界。” 穆修的嘴角顿时歪了一下，“我觉得抢人家的台词是不道德的行为……” “这么一来的话，也就能够解释清楚了，难怪你之前能够免疫绝大部分的境界线影响，甚至本身也一直被境界排斥……” 妖怪少女却是浑然没有理会他，只是啧啧有声的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穆修。 “只不过，不完整的时候咱还能够理解，适合那个流动的物质会集结成形体，而那个东西有时会变成生命——但是完整的「虚无」怎么可能单独显现？因为那不是开始，而是终点才对。” 永劫的无是人类绝对无法抵达的终点。 一切从根源流出，在无尽的流淌中，于万象之尽头化作完全的虚无。正是因为其本身位于终点，一切都已完结，所以才是终点的不存在一切的“无”。 ——这种属性怎么可能会作为起源，成为开始之因？ “……” “……” “这个，大概是因为纯粹的生命体本身的起源不可能是「虚无」，但是如果是人格残留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吧。” 少年摇摇头，自己也不确定的说道，毕竟谁也不知道「主神」的手段到底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与超越逻辑。 “而且觉醒起源者，必然受制于起源。我估计会逐渐变得有着毁灭世界的同时毁灭自己的强烈倾向，而且也会因此而掌握终结之理的吧……” 在「shiki」这个太极中，两仪家填入了代表完全肯定的女性人格「式」，和代表完全否定的男性人格「织」。而这容器，即为「两仪式」这个肉体。 完全对立、本来无法相容的两个人格，却存在于一个身体中，这个个体非二元论所能界定，因为本身就包含“全能”和“皆无”，也就是魔术师所追求的终极之理—— 根源。 穆修没有前世可言，但是他的前身的确可以说是两仪织的人格本身，因此在成为了生命体之后拥有相同的起源倒是可以理解。 而两仪织代表的就是完全否定的人格倾向，被限定只能朝否定、伤害他人的方向发展，所谓的「皆无」不就是将一切都给破坏吗？ 否定一切，破坏一切，世间万物无论是什么都注定会在终结之理的引导下，走向必然的终末结局。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主要倾向于终结方面的法理啊！” 八云紫微微皱眉然后哦了一声，她慢慢的向前走了一步，确切的站在了穆修的面前。 “那似乎是一把双刃剑来着的，如果你压制不住的话，最好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的对什么事物产生彻底毁灭的念头比较好……不过，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她突然有种感觉，会不会月夜见的情况就是那种情况？ 那位月神触碰到了某种真理领域，然而却也因此反过来受制于那种「理」——无法驾驭力量的下场就是反过来被力量操纵住。 “……” “……” 面对用不满表情盯着自己的妖怪少女，穆修移开视线：“一开始就跑题了吧，只不过你真的在意月夜见的问题吗？” “嗯，说得也是，那我们继续吧！那个话题没意思，月夜见怎么样也不关我们的事。”八云紫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无力的说。 与之相比，她的确更加愿意和对方讨论刚刚的话题。 关于「理」的领域，作为境界的大妖怪她也是一直有所耳闻，但是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境界之力一直都只是境界之力，而不是境界之理。 怎么说呢—— 区分她以后还是“境界的大妖怪”，或者干脆是“境界之主”的关键，就在于这道门槛上。 …… …… 地点：主世界，东京都练马区。 时间：4月3日。 房间之中的空气之中，链接两个世界的时空之门缓缓的关闭，依稀可以看见漩涡其中那熠熠生辉的异时空通道。 ——其中的时空隧道宛若是宇宙空间之中的虫洞一般，古怪的波粒二象性使得其中的光涟漪在不断的波动、变化着。 穆修轻轻的踩在了自己的卧室的地板上，感知领域展开将四周的一切都印在了心中。 然后少年回头看了一眼，伸手一指像是戳破了一个泡泡那样，让正在缓慢消失的时空之门加速破灭。 “这边的世界刚刚是早晨吗？真是的，离开了一段时间，感觉都有些陌生了啊……” 穆修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书桌前伸手拿起了台历，顺便快速的点开电脑登陆上去，同步联网看了一下时间。 其实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却总还是觉得这个必须要确认一下才行——不久之前第三个学期完美落幕，紧接着就是两个星期的春假，一直放到四月七号，然后四月八号重新开学。 现在的话，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假期时间，很快自己就会变成高级中……咳咳，高二了。 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挂历，顺便让电脑待机，穆修回头瞥了一眼外面的景色，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一转身拉开门就跑了下去。 只不过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穆修稍微停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了客厅之中的坐垫、零食有些乱七八糟的，显示器的屏幕上也正定格在奇怪的游戏页面上。 对了，自己过去那边的时候，辉夜当时正在玩游戏吧，看样子后来也是走得匆忙啊…… 外面的天色刚刚亮了不久，空气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穿着粉色的运动服的粉发少女在肩膀上搭了一条洁白的毛巾。她刚刚走出家门，然后就听到了—— “雏菊同学，早上好啊！我今天过来了，应该能够看见明天的太阳了吧！” “哈？” 桂雏菊有些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看着悄无声息的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后，站立得笔直端正的少年，“什、什么？什么明天的太阳？” “那个，你昨天在干掉我之前不是说过，如果今天我再不出现的话，就让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吗？”穆修笑眯眯的说道。 “你突然说什么蠢话呢，昨天晚上我没有和你说什么吧，你是不是还在做梦？” 桂雏菊竖起眉毛，毫不犹豫的训斥道，她突然觉得一阵火大，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暴力……呃，好、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家伙的时候总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那样。 但是—— 这明明是对方太容易拉仇恨了的原因啊，他的嘲讽光环肯定点满了，而且都是那种越是关系好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揍他的那种。 序章 因为会在第三话掉头所以还是算了 白皇学院附近的商店街，事实上非常的出名，因为旁边的学校是整个十一区最为夸张的私立贵族学院的缘故。 并不是什么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就好像是贫民窟里面不会出现名牌专卖店，富人区当中也不会有小摊贩那样。既然旁边的学院里面绝大部分人都是非富则贵，那么—— 开设在附近的商店街，从一开始的市场定位策略，自然就已经不可能是走亲民路线的了。 尽管也没有夸张到太过离谱以至于曲高和寡，毕竟除了直接收益之外，对于商业来说人气方面也是很重要的考量，可是这也无法改变这一整条商店街的整体消费水平高得离谱的事实。 对于一般的学生党来说，这条街道上的大部分的店面里面的消费价格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因为除了饮食店之外，其他的实体专卖店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一百万円商店，所有的东西的价格都差不多一百万円起步…… 这大概会让那些普通人家境的学生们，对于这个有一百万円商店的世界绝望的吧。 …… …… “等、等等，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难道平时经常来这边？” 桌子对面，已经换上了休闲服和短裙的粉发少女奇怪的看着穆修。 在她的印象之中，似乎这个家伙并没有怎么来过这个地方。而且以对方的性格，他也应该不会莫名其妙的调查与他无关的事情才对。 “因为这条街道上的这家咖啡厅与另一家咖啡厅都是我开的啊，而且在半个月之前，它们其实还是主打管家、女仆等服务的特殊咖啡厅来着的……” 穆修瞥了一眼桂雏菊手里的咖啡杯，然后转过头去，眼神微妙的看向了咖啡厅之中的其他的方向。 “其他地方的虽然不在意，但是如果是就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店面的话，我总得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吧！” “哈？你说什么？”雏菊同学倒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她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始料未及的可爱表情来。 “我是说，其实整个东京都所有的咖啡馆，不管是那些正常的咖啡厅还是女仆咖啡厅、情侣咖啡厅什么的，好像、大概、或许、可能、应该……都是被我收购了来着的？” 穆修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脸颊，另一只手拿着汤匙不断的往自己桌子前的咖啡杯里面不断地加糖，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 “……”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但是为什么是不确定的句式？” 在盯着少年的脸过了好半晌之后，发现没有看到丝毫的玩笑意味之后，桂雏菊终于放弃了。不过她喝了一口冰凉的冰咖啡之后，又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也不能够完全确定啊！只是记得应该是这样，但是可能搞错了也说不准。”穆修相当理直气壮的说道。 “所以说，穆修君你就不能够靠谱一点儿吗，这种事情应该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的忽略掉的吧……”粉发少女叹了口气，她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周围的朋友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财力惊人的土豪。 而眼前的这家伙从一开始也不像是普通人的家世，这实在是很正常。 然后，桂雏菊的视线却是不自觉的集中到了对面少年身前的那个杯子里面了，“话说，穆修君你往咖啡里加这么多的糖干什么？” “这个呀，因为我不喜欢咖啡，所以觉得如果甜一点儿的话至少会比较好喝……” 穆修一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一边举起手中的咖啡杯直接喝了一大口，然后差点儿没有喷了出来—— “呕！……咳咳咳，咳咳……” “……” “……” “真是的，如果你不喜欢咖啡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叫不就好了吗？”会长大人像是无可奈何般的捂住额头，然后对穆修进行了追加攻击。 “但是进了咖啡厅的话，不喝咖啡却要其他的东西，不觉得很奇怪吗？”穆修手忙脚乱的扯过几张纸巾。 “那随便你吧……”桂雏菊无奈地说道，她望向了旁边的玻璃落地窗外的街道，紧接着似乎是有些不确定的样子，“现在已经就要半个小时了吧，为什么她们还没来？” “我也不知道，话说你是就通知了爱歌同学和千樱同学吗？” 穆修同样也看向了窗外，因为没有刻意的张开感知领域的原因，所以他也不清楚那两位是不是已经来过了，又或者是遇到了其他的什么事情所以被耽搁了。 “难道学生会里面，还有其他人可以做事的吗？”粉发少女反问道。 毋庸置疑的，她所说的其他人肯定是学生会之中的「无关人等」，说白了就是那三个只懂得和桂老师一起捣乱的笨蛋。 “说的也是呢，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烦恼都估计与她们无缘了……” 虽然觉得会长大人的话语之中有些微妙的失礼之处，但是穆修还是很理解的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就过去半小时了，春风千樱和霞爱歌两人都没有出现，这个情况稍微有些让人疑惑。 毕竟要知道，春风千樱和霞爱歌都不是那种喜欢迟到的人，也应该不会犯下忘记了约定这样的低级错误。 虽然说后者总是会突然病弱就是了，可以说“体力zero”就是霞爱歌本身的萌点之一。虽然在一般的西幻规则之中，体力为0的家伙就是已经死了…… 但是如果只是霞爱歌没有来的话，还能够让人理解，因为她的那种体质真的很有问题，请假的时间单位是按照「月」来计算的。 ——所以她要是突然身体不适，所以来不了的话……这个还算是正常，不管是穆修还是桂雏菊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惊讶的。 可是春风千樱又是为了什么？要知道，那位学生会书记娘的工作模式可是一点儿都不友好，与女仆模式完全就是两个极端，这样的人很难想象她会在这个时候放人鸽子。 接下来，时间在无言之中流逝，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我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可能她们都有事情耽搁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希望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桂雏菊叹了口气，就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名片簿查找联系人。 “哦嚯嚯嚯～这件事情可以问我啊，我知道！”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一道伴随而来的是标志性的女王式三段笑。 穆修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金发双马尾的美少女，手中拿着记事本和钢笔，带着一副如同大小姐般的高贵笑容，突然就在旁边闪亮登场了！ ——外貌是美少女，但是内在却极为残念的家伙，其本体无疑正是藤堂德玛……藤堂莉莉西亚同学。 “……” “……” “怎么样，她们有回消息吗？”穆修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随口向对面的粉发少女问道。 “那个，请稍等一下，我还在编辑信息……手机邮件都还没有发出去呢。” 桂雏菊同样收回了看向藤堂莉莉西亚的视线，然后了然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屏幕，她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其实直接打电话不就好了吗？万一她们没有注意到手机邮件的话……”穆修摸了摸下巴，提议道。 不过粉发少女却是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她们可能真的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如果这个时候不方便接听电话的话，贸然打电话过去不是给她们添麻烦吗？” 就在这个时候，藤堂莉莉西亚却已经拍着桌子抗议了，她一脸不满的瞪着穆修—— “喂！你……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不要若无其事的抹杀别人的存在感啊！” “……” “……” “所以说，就像是在微信上能够通过文字沟通的情况，就尽量不要发语音这样的礼节吗？”穆修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与这个应该没有关系……而且，微信又是什么？”桂雏菊好奇的问道，顺便将编辑好的信息发送了出去。 只不过—— “所以说不要无视我啊！你们两个在这方面上到底是有多默契！”藤堂莉莉西亚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 “……” “嘁……”穆修转过头去小声的嘁了一声，然后马上换上了一副亲切感十足的惊喜表情：“啊啦，这不是莉莉西亚同学吗，真是巧合啊！” “少来，你刚刚嘁了一声吧！而且从三分钟之前就一直无视我，这种态度也太没有礼貌了吧！”金发少女不满地鼓着腮看向了他，双马尾似乎有种要化作张牙舞爪的触手的趋势。 “那个，莉莉西亚同学，在公共场合大叫可不是好习惯啊……”穆修笑眯眯的选择了避重就轻，往四周看了一圈。 “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啊！！” “咦，莉莉西亚同学你的头发竖起来了……”穆修对于自己看到的事物感到相当惊奇。 “那个，两位……你们这样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的。”这个时候，全程围观了整件事情始末的咖啡店店员来到了旁边，很是尴尬地笑着。 看着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的几个店员，还有咖啡厅当中其他的客人投来的视线，藤堂莉莉西亚又气又恼，却只能够脸色通红的压低了声音。 只不过明明这么生气，却不能够爆发出来，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很憋屈。 桂雏菊甚至已经可以看到了，金发双马尾的少女身上冒出了实质化的怨念，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三分钟后，在店员的安排下，三人换到了另外一处座位上。 因为窗边的卡座都是单人座的设计，适合两个人面对面的交谈讨论，却断然同时坐不下三个人以上的客人，除非多出来的那位是小孩子。 “……” 藤堂莉莉西亚优雅的啜饮着冰咖啡，但是她却一直都在面无表情的瞪着穆修，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 察觉到了那股压迫感的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莉莉西亚同学，你刚刚好像是说你知道些什么事情吧？” “没错，我知道你们在等谁，也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来……” 金发双马尾的少女放下杯子，脑后的两个大蝴蝶结轻轻晃动了一下。她那湛蓝色的漂亮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异样，但是转瞬就隐去了。 “不过你们应该知道的吧，这个世界的真实……” “什么？” “等价交换啊，我告诉你们需要的情报，你们完成我的愿望，这是基础的等价交换之一！”藤堂莉莉西亚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个，抱歉啊，我目前还没有掌握人体炼成的技能……”穆修惊诧的抬头看着藤堂莉莉西亚同学，然后很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谁跟你说这个了！你给我清醒一点儿！”藤堂同学差点儿再次激动得大喊大叫起来，她看起来似乎很气愤。 “诶？不是这个吗，那么——难道是想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 “也不是！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我明白了，因为是金发所以不敢吗？”穆修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第一章 误会与打击 “就算是黑长直也不会去的啦！” 藤堂莉莉西亚对此咬牙切齿，气恼不已：“老实说，我已经完全搞不懂男子高中生的思考回路了……不，是完全搞不懂你这家伙的脑子正在想些什么了！” 藤堂莉莉西亚本身的吐槽能力其实十分强大，而且在以前的时候，从来都只有她调戏其他人的份，被反杀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遇到过。 只可惜她现在遇到的是穆修，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吐槽者，因此从以前到现在一直以来都从来没有怎么真正的占过上风。 “那我还真是为此感到相当高兴呢，莉莉西亚同学。” 穆修面不改色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菜单说道，然后顺势的看向了一边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手机的桂雏菊。 “……” 大约是感应到了少年的视线，粉发少女抬起头来看过去并且略显无奈的轻轻摇头，似乎是依然没有得到回复的样子。 “……” “……” “好吧，看样子是莉莉西亚同学你赢了，那么请说出你的要求吧。”穆修移开了视线，斜着眼睛看着藤堂莉莉西亚。 “哦～这么说来的话，意思就是说……穆修同学你将会答应我的一个无条件的要求了，是吧？” 金发双马尾的少女再次啜了一口咖啡，不再激动而是恢复了从容的表情，然后她露出了如同大小姐一般的高贵笑容，很是轻飘飘地说着。 不得不说，当藤堂莉莉西亚直视过来的时候，那双湛蓝色的澄澈眼瞳很是给对面的人一种宛若梦幻的感觉。 只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有些蛋疼，什么叫做一个「无条件的要求」？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和一个「没有限制的愿望」有什么区别的地方吗？ “……” “……” “怎么可能呢，这可不是真的能够无条件的许愿的啊！而且我既不是圣杯也不是丘比，怎么有理由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穆修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新闻工作者的脸皮都是这么厚的吗？居然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无理的话来……真不愧是校报社的灵魂人物。 “而且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而已，最多就是知道时间迟早的问题，你觉得它真的有什么重要性吗？”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感觉略有些惋惜……好吧，是无限惋惜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怎么说呢，如果真的存在那种情况的话，那么藤堂莉莉西亚这家伙的起源肯定是「残念」啊，她有且只有外表能够称得上是美少女。 明明脸蛋和身材都是顶尖的，偏偏内在却极为残念，或许可以说外表是女神，内在是……女神经病。 “啊啦啊啦，那我姑且就先将你的这句话当作是夸奖好了。” 藤堂莉莉西亚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她很是优雅的将咖啡杯放到自己旁边的桌面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温柔笑容，如此说道。 “诶？什么夸奖？” 穆修感觉有些不明所以，自己什么时候夸奖对方了？然后他马上就从旁边的位置上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压迫感的传来，顿时就是嘴角一歪。 桂雏菊眯着眼睛盯着穆修好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去，平静的向藤堂莉莉西亚开口说道：“藤堂同学，直接说吧，你刚刚是不是遇到了爱歌她们了？” “没错，就是对面的街角那里，半个小时之前。” 金发少女倒也真的直接，“她们刚刚其实已经过来了，但是为了不打扰你们，所以商量了一会儿又离开了，当时我正好在旁边的树上听到了她们的交谈。” 毕竟这又不是真的商业谈判，用绝密信息换取报酬什么的，刚才所谓的等价交换其实也只不过是玩笑之言。 就如同熟悉的朋友之间互相为难对方，总是会开玩笑一样。 只不过—— “等等！当时你正好在旁边的树上是什么意思，我记得莉莉西亚你以前说过，为了新闻取材刻意练习过潜行技能，难道这个也是……” 穆修一脸的囧囧有神，这家伙要不要这么拼啊。 事实上，现在仔细观察藤堂莉莉西亚的脸，就会发现她用粉底遮盖黑眼圈的行为，恐怕昨天晚上也是为了制作新闻而通宵达旦的熬夜修仙了吧。 拜托，这种精神与拼劲给我用在正经方面啊！ 桂雏菊却是皱起了眉毛：“她们已经回去了，为什么？”这种行为也太失礼了吧，她们不是这样的人啊！ 金发少女用白皙的右手撑着自己下巴，露出了奇妙的表情：“那个，雏菊会长，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就是咖啡厅吗？”雏菊同学不明所以，露出了名为茫然的神色。 “对啊，这里的确就是咖啡厅，不过也是情侣咖啡厅。”藤堂莉莉西亚优雅地朝她一笑，然后说出了很了不得的话语。 “……” “……” 一片古怪的沉默之中，穆修突然捶了下手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四周的那些客人在莉莉西亚你过来坐下了之后，看着我的视线都这么古怪，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呢……” “没错，穆修同学现在在他们的眼里大概是个一拖二的人渣呢……”藤堂莉莉西亚一脸认真的对他说道。只是她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揶揄之意。 她是故意的。 至于旁边的桂雏菊，却是已经因为真相而直接石化了一般，不过她的身体却是开始慢慢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 …… 又是十分钟之后。 三个人的战场再次转移，虽然还是在咖啡馆之中，只不过已经不是之前的那家情侣咖啡馆了，而是商店街尽头的另一家正常向的咖啡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莉莉西亚同学你这次来找我们，其实是为了学生会成员的推荐名额吧？” 穆修将菜单拿起来打开浏览着，仿佛很是成竹在胸一般的说道。 不过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似乎只是为了找个由头抵挡住来自旁边会长大人的那股压迫感而已。——只不过这个真的不关自己的事啊，地点是你自己随便选定的，你都没有注意到问题所在。 那么自己当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个也是很正常的吧！难道能够因为那是我的店，所以责任就是我的吗？ “……没错，就是为了那个！” 面对穆修直截了当的提问，藤堂莉莉西亚只是稍作停顿，然后便很是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的来意。 “……” 穆修的眼神顿时就飘到了一旁，他就知道果然是这件事，这家伙的执念到底有多么深重啊！ 四月八号春假结束，四月九号正式开始新的一个学年，而因为高中部三年级的学姐学长毕业的缘故，学生会成员也肯定会空出来一部分名额，因此学生会竞选将会在每年的五月份进行。 如果想要成为学生会的成员，只有两种途径可以走，一种就是最为正常普遍的那种——通过全校学生的选举，票高者得。 只不过这种方法对于白皇来说有个严重的弊端，那就是只看票数不看能力，最终选出来的学生会成员大部分都更加像是在进行人气投票，选出学园偶像什么的。 ——也就是光挂名吃空饷唯独不做事的那种，正如同现在的学生会的组成那样。 因此，为了弥补这样的问题，校董事会添加了一条新的规则： 那就是让学生会成员们自己推荐人选，让他们自己选择可以真正做事的人，以代理的身份先行加入学生会，在之后如果没有问题就直接转正—— 就好譬如说，穆修自己就是这样的例子。 “虽然说这也是合法途径，但是为什么从莉莉西亚同学你的口中说出来，我总觉得这就是肮脏的……朋友交易了呢？” 穆修感叹着说道。 “哼，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子做吗？但是如果通过正常的选举方式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希望啊——” 藤堂莉莉西亚双手抱胸，在那里嘟囔道，用像是闹别扭般的语气说着，视线游移不定的飘向了一边。 “而且我又不是那头乳牛，而且校报社也得罪了很多人。”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人缘有多差啊……”穆修想要露出严肃的表情，不过却在这个时候被桂雏菊拉了拉手臂，他回头看过去看见的是粉发少女那微妙的神态。 “那个，乳牛……是谁？我们学校有这样的人吗？” 桂雏菊这个时候已经从之前的心理冲击之中冷静下来了，不过现在似乎再次遭遇了精神打击。她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藤堂莉莉西亚，半晌之后才幽幽的向穆修问道。 藤堂莉莉西亚自己的胸部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就已经足够惊人了，然而就连她都还说是「乳牛」的情况，那到底有多么让人绝望？ “事实上的确是有的……” 穆修马上露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他瞥了一眼另外一边的金发少女，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她说的应该是当前这一任理事长的千金，柏崎星奈，她们两个很早之前就认识了，而且关系……有些相爱相杀的意味。” 柏崎星奈，金发碧眼、巨【哔——】、长相漂亮，成绩优秀且运动万能的美少女，是这一任理事长柏崎天马的独生女，和藤堂莉莉西亚一样属于之前的第一批转学生。 只不过和人见人怕的莉莉西亚同学不同，她不但因为极其出色的外貌和女王性格受到学校里的很多男生的崇拜，而且因为本身成绩顶尖运动万能的缘故……是接下来的学生会竞选的热门人选。 大热必死什么的首先不去说它，但至少藤堂莉莉西亚与她相比，是热都热不起来。 也难怪藤堂莉莉西亚不甘心了，她似乎在以前的学校就竞选过学生会，不过因为性格问题一票未得失败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会允许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死对头有可能会踩着自己上位？不成功了还好说，一旦成功了的话这鲜明的对比简直就是屈辱啊！ “穆修君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桂雏菊的表情依然有些纠结，或许倒不如说她难得地露出了这种不愿意想起来的表情。 所以说，女孩子都这么在意乳量吗？又不能够决定战斗力…… 穆修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却是很明智的没有继续作死，他其实不在意一个推荐名额什么的，而话说回来藤堂莉莉西亚在加入学生会的这方面还真是有够坚持的。 而且她本身也的确是非常有能力的人，对于目前的学生会来说，属于迫切需要的人才。 第二章 超能力者？ 毕竟要知道，从下个学期开始白皇学院就要并校了。合体能不能够增加战斗力先不说，但是学生人数肯定大幅度增加，而与之对应的各种事务也会大幅度增加。 ——因为白皇学院一直都是学生自治的，可不像是其他的普通学校，没有什么校领导、教师阶层之类的人来帮忙分担事务。 所以说如果从下个学期开始，穆修不想自己被彻底绑死在钟楼顶层的话，就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些靠谱的人帮忙。 濑川泉、花菱美希和朝风理沙三个人的战斗力加起来还不够一个人的战斗力；另一位副会长霞爱歌总是突然病弱，身体的运动神经就是坏减性的，上个学期穆修就没有见过她几次。 满打满算加起来，诺大的一整个白皇学院的事务，竟然完全就是只有穆修和桂雏菊、春风千樱三个人在处理的…… 而从下个学期开始，圣应教会女子学院的合并带来的问题增加是可以预见的，穆修等人觉得自己等人实在是带不动这么多拖油瓶了。 如果用游泳过河来比喻的话，那么他们的同伴不但派不上用场，而且三天两头的就会有一个或多个溺水，属于需要他们去捞上来的那种，而且时间长了之后还会发现竟然还有往回游的。 这么坑爹的队友实在是带不动，因此增加靠谱的队友就是必然的选择了。 只不过藤堂莉莉西亚虽然能力极佳，然而在某些方面上，她却实在是让人无法轻易信任—— 要知道就算是平常时候的情况，她都能够歪曲事实、无中生有的“造谣生事”，要是大家变成天天见面近距离接触的那种，估计那个时候…… 她就有了更多的新闻题材了吧！校报社大概会变成专门乱写学生会的新（丑）闻（闻）的社团组织，与之相比也许藤堂莉莉西亚的确能够解决很多麻烦事，但是她本身带来的麻烦事绝对比她解决的要多。 没错，就是这样！古人云，小不忍则卖大萌。 虽然藤堂莉莉西亚的能力的确很优秀，但是为了自己等人以后的安宁着想，还是不要在这方面答应她比较好，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吧。 完整的思考对比了得失利弊之后，得出了结论的穆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然后—— “喂，穆修同学……你到底知不知道「心里话」的概念定义，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想法与感情，而这一般是要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的。” 金发少女依然保持着那宛若大小姐般的高贵笑容，只是在此刻她的表情却是显得稍微有些歪曲，看起来似乎非常的咬牙切齿。 “不，我知道，但是这一次是我故意的。”穆修很诚实的说道。“莉莉西亚同学你不觉得通过这样好像无意中吐露自己的心里话的设定，巧妙地让别人了解到自己的想法，是一种……” “抱歉！我一点儿都不这么觉得！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件事的，有什么问题尽管放马过来吧！”金发少女铁青着脸大声说道，毫不客气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为什么这个人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啊！ “……” “……” “为什么莉莉西亚同学突然变得这么暴躁，之前不是说了吗，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在旁边的桂雏菊关心的问道，她的目光显得有些怜悯，毕竟某个人惹人生气的功力到底有多强，她自己可是深有体会来着的。 藤堂莉莉西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差点儿没有跳起来尖叫道：“这都是因为谁啊！！为什么总说我而不说他！” “果然情绪很激动呢，这样子对身体也很不好……要不，喝点高浓度氦3冷静一下吧？！服务员——” 面对指着自己鼻子的纤细白皙的手指，穆修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嘴角。他仿佛很是好心的补充了一句，并且下一刻就要挥手叫来服务员。 “还真是放马过来了啊！喝了那玩意儿还能够冷静得下来吗？而且为什么咖啡厅里面会提供氦3这种东西啊！” 藤堂莉莉西亚顿时恨不得将自己手边的咖啡杯拿起来，连带着其中的热咖啡一起结结实实的砸到穆修的脸上。 “漂亮的三段式吐槽呢！”穆修竖起大拇指，露出了一个耀眼的阳光笑容，“因为最近氦3这种饮料比较流行啊！既然是饮食店，多多少少也要紧跟时代潮流呢，不是这个道理吗……” “这种超越次元的食谱我怎么不知道在哪里流行了？希〇帝国吗！” “……” “……” 在旁边的桂雏菊满头黑线的看着两人的针锋相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觉得这两个人其实更加合得来的样子？！ 突然发觉了这一点，粉发少女抬起了头，用有些复杂的眼神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两人。 而穆修和藤堂莉莉西亚两人却是浑然没有察觉，只是乐此不彼的正在互相伤害着，毕竟人是不会吸取教训的生物。 …… …… 最终还是决定让藤堂莉莉西亚加入学生会，以观后效。 毕竟能够干活的人真的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推荐加入又不是说直接就决定下来，是有着试用期的存在的，如果藤堂莉莉西亚同学还是不知悔改的话—— 那么只要在试用期结束之前将她再次否决掉就可以了。 只不过，与之相比，其实最简单的方法果然还是要找个人来制衡一下吧…… 至于桂雏菊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有人能够帮助自己分担事务，那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而且只要事情多到忙到停不下来的话，那么藤堂莉莉西亚就算是想要搞事，也没有哪个时间……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今天的误会似乎稍微大了一点儿吧，而且应该处理的事情也没有做好，这让她稍微有些闷闷不乐的。 “话说回来，只是新生欢迎典礼还有其他的杂事啊，感觉这么一概括起来的话，又好像没有多少工作量那样了……” 在咖啡店的门前，三人分别了之后，穆修看着粉发少女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爽朗笑容。 ——藤堂同学走的是另一个方向，这个时候已经连背影都看不见了，因为得到了正面答复的她此刻正处于动力十足的状态。 至于现在的话，她估计是直接去收集下个学期的所有新生的入学资料进行备份入库的工作了……这个本来就是学生会的事务之一，现在却是交给她，所以作为投名状她肯定想要尽可能的完美完成。 嗯，应该怎么评价呢，只能够说是拼劲十足的吧，但是只要想起少女那用粉底遮盖的黑眼圈，穆修就禁不住有些提心吊胆的—— 她这样真的不怕直接猝死吗？ 藤堂莉莉西亚同学正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这个就不去说她了。至于雏菊同学这个时候是要回家去准备早饭了吧，而且那两位误会了之后直接放人鸽子，现在的确是不适宜继续谈下去。 只能够另行择日。 只不过穆修自己本身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所以接下来他不需要回家报道什么的，而是直接就变成了自由支配的时间。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之后，穆修看向了对面的某家百货商场，自己离家这么久的时间——虽然说实际上是昨天晚上出去，今天早上就回来了——现在应该重新扫货了吧？ 日常用品、食材……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 一边想着，穆修一边向着对面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之后的时间了，正是阳光大好的时候，只是因为现在才刚刚进入四月份，距离入夏的时节都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所以，当下的阳光也不算是怎么毒辣刺眼，街道上只有少数精致女生在这个时候打伞，绝大部分人还是直接走在阳光下的。 然后，在商场的饮料专柜旁边，遇到了最不想要遇到的人…… …… …… “等等，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吧！” 有着土黄色头发的“不良少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如果不是他的双手都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购物篮子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忍不住想要捂脸了。 穆修一脸热切惊喜的表情，似乎刚刚说了那种失礼的话语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举起手来打着招呼—— “是小鹰啊，来这里是买东西的吗？” “来百货商场除了买东西还能干什么啊？”羽濑川小鹰无力的说道，看他的购物篮里面的商品，似乎多数都是一些食材什么的。 “抢劫？” “抱歉，只有这个梗还请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再因为误会搬一次家……” 小鹰的嘴角顿时就抽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对方的话语声稍微大了一点儿的缘故，他看到周围已经有顾客忐忑不安的看过来，甚至准备报警了。 “误会？搬家？” 穆修上下地打量了他一下：“我就说你为什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买东西，原来是搬到附近居住了吗？” “是啊，被原来居住的地方附近的小混混团伙们当作是过来抢地盘的了，差点儿引发一次大冲突，所以老爸就拜托学校的理事长，也就是他的朋友帮我们在学校附近找个了新的居所……” 羽濑川小鹰望着饮料柜之中的那一排排瓶瓶罐罐，毫无意义地感慨道，然后想了想之后又对穆修发出邀请。 “对了，我和小鸠昨天才刚刚搬到附近，所以打算今天庆祝一下……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穆修差点儿因为他的搬家理由笑出声来，听到对方的邀请，下意识的摆了摆手：“这个还是——” 噼啪一声，一道细微但是明显的电芒在他身周的空气之中迸射出来，打断了他的话语。 “咦？这是静电吗？”羽濑川小鹰顿时吓了一跳。 “不清楚……” 穆修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一瞬，他含糊其辞的说道，装作自己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样，同时微微侧身利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身后的某个方向。 刚刚有一道强大的精神波动从那个方向直接扫射过来，无差别的掠过四周的每一寸空间，似乎是某种读心类的能力发动，结果被穆修一直无意识的保持着的电磁屏障挡了下来。 因为没有感觉到恶意，似乎只是一种被动的现象，不过固定的影响范围随着中心移动恰好笼罩到了自身而已。 所以穆修只是有些讶然——这个世界里也存在着如此强大的心灵异能吗？ 然后他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甜品柜那里的走道上，站着一个有着粉色的头发，绿色的眼镜，头上戴着两只像街机游戏棒一样的神秘触角的男生。 对方正拿着一份布丁，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视线之中没有恶意，也没有其他的意味。 第三章 时空重叠现象 “喂，穆修同学，你怎么了？” 羽濑川小鹰微微皱眉，放下了一个购物篮子，伸出手掌去在少年的眼前接连晃动了好几下，然后才看见对方回过神来的样子。 “不良少年”这才松了口气，他刚刚还以为对方突然魔怔了来着的，毕竟就这么突然的站在那里呆呆出神，良久都没有反应。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个特别的事情而已……对了，羽濑川同学，你刚刚有看到那个方向有人吗？” 穆修压下了羽濑川小鹰在自己眼前摇晃的手掌，然后轻轻摇头。 这个时候再看过去，那边的甜品柜走道上的男生的身影却是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且是很突兀的那种消失不见。 仿佛就像是在看电影的时候，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荧幕上上一个瞬间还在的影像，于下一个瞬间就被直接剪掉了，相近的两帧画面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然而，穆修却又可以断定，刚刚的那个绝对不是什么幻觉，毕竟基于自身意识所产生的幻象中出现的事物，总不可能连独特的精神波都一并模拟出来。 但是要说这是基于外界条件出现的幻象，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这附近四周乃至于整座城市之中都没有什么幻阵、幻境的存在基础，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得以发生。 羽濑川小鹰皱着眉头顺着穆修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果断的摇摇头：“应该没有吧，我好像没有一直都看见那里有人的样子……” “是吗？” 穆修略微挑了挑眉毛，但是最终他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却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见此，羽濑川小鹰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那个，穆修同学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如果已经出现了幻觉的话，最好还是趁这个假期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 “……” “……” 我说你的脑补能力是不是太强了一点儿，而且方向不要这么正常向啊好不好！ “好的，我知道了……”穆修扯了扯嘴角，然后叹了口气应和道。 好不容易才支开了有着土黄发色的“不良少年”，并且答应了等会儿要去对方的家里吃饭，穆修看着羽濑川小鹰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后，才转过身去走向了甜品柜那边的方向。 然后，他很是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这片区域，结果却发现…… ——没有气息的残留，没有空间传送离开的痕迹，没有……反正什么都没有。 基本上只能够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切正常。 哪怕是以穆修当前精确到分子结构层次的入微级洞察力，也没有能够在这片区域捕捉到什么痕迹的残留，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只能够有两种解释。 第一种就是刚刚的那个男生强大到远远超过了穆修可以揣度的层次……然而，这根本就没可能，因此可以直接否定这种解释。 至于第二种解释，那就是—— “……是因为平行时空重叠吗？多重次元曲折现象？” 最后将整个甜品专柜都给来回的检查了一遍，确认了就连那个男生之前手拿着的咖啡布丁都没有，回忆了部分细节的穆修沉吟了一下，然后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某个关键的脉络。 因为之前就已经见识过宝石老头的「第二法·平行世界干涉」的缘故，所以他对于这种现象本身并不陌生。本来应该是永远并列平行的两条世界线，不可思议的发生了相交。 ——哪怕只有短暂到宛若昙花一现的一瞬间也好，然而也的确是只有「奇迹」一词才能够形容这种情况的本质。 而刚刚的一刹那，也很有可能是两个位于不同的平行世界之中的地球，因为某种原因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时空交叠节点？ 仿佛在一块幕布上面，两个光源交错的投影在了同一个区域上。 但是貌似刚刚只有自己周围的一带区域发生了交错的样子。 只不过，刚刚的那一幕似乎并非是什么个体存在的力量所引动的变化，而更加像是某种纯粹自然而然的…… 自然现象？ 穆修想来想去，觉得也只有这么一个词能够概括解释了。 因为同样性质的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等等的变化，其实也是能够有着不同的区别的，具体来说大概就是人为的“术式效果”与非人为的“自然现象”之间的区别。 也许术式引发的火焰与自然燃烧的现象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区别，但是至少对于穆修来说，这两种情况之间的最直观简单的不同之处，就是—— 他自己能不能够从中察觉到“术”的痕迹，捕捉到“术”的因果线。 要知道，在穆修那因为拉普拉斯之眼达成的超维视界之中，是可以将原本虚无缥缈的因果轨迹的实质化作近似视觉的信息接收的。 因此当宝石老头的第二魔法发动的时候，他能够清晰明白的捕捉到因果轨迹的存在，然后就可以直接沿着那简直就是明明白白显摆出来的空间残留痕迹追踪过去。 然而，刚刚的那一瞬间发生的事象，虽然在规模上远远不如覆盖整个地球的第二魔法，可是其本身却并不是什么术式或者技能所引动的人为现象，而更加类似于一种自然的现象。 正因为更加的纯粹自然，所以也就更加的无迹可寻，至少穆修没有办法直接观测到有关于空间传送痕迹的存在。 不过如果主动利用拉普拉斯之眼读取记录的话，应该能够测定某些事物的真实，因为就算是自然现象也好，在宏观层次的世界层面上，必然也会在阿卡夏记录之中留下一笔。 事实上，穆修基本上有个猜测，只是没有读取到相关记录之前，没有办法直接佐证而已。 但是也没有关系，反正只要不是自己的「旧病」复发就可以了…… 他相当乐观的这么想着，然后一边链接阿卡夏记录，快速查询自己想要知道的某段记录讯息。一边在商场内以最快速度巡逻了一遍，将自己觉得用得上的东西全部扔进购物篮子里—— 然后准备去结账。 …… …… 在回来的路上，穆修再次经历了一番性质相同的事件发生—— 那是在转过一个僻静的巷角的一瞬间，少年下意识的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因为出现他眼前的巷道虽然还是同样的一条巷道，然而却与他印象之中的那条道路不同。 不是细节方面的差异，而是整体方面的区别。 柏油路面，混凝土围墙，整齐光滑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这才是自己印象之中的那条道路。而绝对不是眼前的这条由鹅卵石铺砌的路面，寒碜复古的老旧红色砖墙组成的长街可以比拟的。 长街远处有些冷清，古怪的商店伫立两旁，偶尔有几个穿着长袍的人走过。 鬼知道再向前迈出一步的话，自己将会踏入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皱起眉头来，穆修看着眼前突然变化的景色，却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举动来，就发现一切都瞬间就在自己的眼中恢复如常，好似是电视机的显示屏雪花了一下就恢复正常了一般。 一如之前那样，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却仿佛世界与自我之间的联系信号被干扰了一般，途中被插入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信号。 “……这可真是有意思啊，我自己的幻视症才好了多久啊，世界本身又出问题了？”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捂住额头向已经恢复正常的前方道路走去，他由衷的觉得自己似乎又陷入了一个古怪的被动状态之中去了。 非常麻烦的被动技能，自己目前暂时没有办法主动控制的那种，因此不定时的触发技能效果，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前兆可以用于提前确认并且做好准备。 虽然不像是之前那样，「幻视症」发作然后就将自己强制性的整个人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而是将自己周围的部分空间区域突然置换成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镜像—— 也就是这种莫名发生的现象只是影响了自己所在的位面的现实，却没有直接干涉到穆修的自身存在。 而且根据之前羽濑川小鹰的说法以及自己读取到的记录来看，在作为异变中心的自己没有和被置换的平行异界的景物发生交互之前，这种现象在当前的世界似乎只有自己能够观测得到。 也就是说，哪怕是四周的场景突然从正在上课的教室变成了炮火连天的战场也好，事实上都不会对当前世界产生什么真正的影响…… 只要穆修没有与平行异界进行交互，那么这些就是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的海市蜃楼。 但是如果产生了交互的话，那么以他作为基准点，平行世界的投影就会发生变化。 简而言之就是某种量子效应借助穆修的观测，使得“未来”的混沌态从「不确定」变成了「确定」。 这个其实并不需要如何验证，因为被替换的空间区域一直都处于穆修的aim扩散力场的范围之内——从很早之前，aim扩散力场就已经不仅仅是他所掌握的电磁能力的运转基础了。 它还是穆修诸多领域性能力的承载基础，例如说魔法之域的符文光环就是依托在力场上扩散影响的，甚至就连原初卢恩也是在力场之内进行符文序列组合的。 毕竟这种肉眼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场”，能够以他自己为中心不断地向四周辐射，笼罩的空间都会因为穆修的观测在「不确定」与「确定」之间来回转变。 ——封闭的盒子打开了，里面的猫儿是死还是活？ 当境界层次发生了难以想象的突破，穆修也早就已经超越了超能力不可逾越的界限。 对他来说自身的aim扩散力场最有价值的不是用于操纵电磁现象，而是借由观测直接在正常的现实中构筑或者说割裂“个人现实”。 将异于常理的法则植入，对遵循海森堡量子不确定性理论的微观世界加以扭曲。可以说，这种借由使用者自身的观测直接干涉现实的特性，才是超能力开发最有价值的那部分。 超能力的本质只不过是aim扩散力场出现了异变，从而引发的异常现象，那么aim扩散力场本身又应该有什么样的价值？ 它最大的价值就是使得穆修一切随心，自如的将自身想要观测到的异常法则在力场范围之内瞬间引发出来。 而且并不仅仅限定于电磁现象。 只要计算力和心灵之力足够强大，那么就能够扭曲现实，力场笼罩范围之内一切现象都有可能发生。 第四章 可能隐藏的世界真相？ 然而，现在看来似乎双刃剑的效果已经出现了—— 穆修刻意的将aim扩散力场保留下来，并且统合进了权能之力当中，科学侧的异能之力就此化作了性质相同的神明权柄，这种波状力场已经等同于规则能力。 而利用aim扩散力场，穆修能够轻易的将自身的感知力延伸到难以想象的距离之外，而且能够在力场扩散范围之内化身为无比强大的观测者，对于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律进行扭曲与干涉。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 虽然aim扩散力场之内的真实只属于他，只会经过他的观测从「不确定」转为「确定」，这根本就是唯心力量的极端例子，以心念修改世界的神之领域！ 可是这也没有办法改变aim扩散力场本身的性质，那就是能力者无意识间发散的波状力场，也就是超能力者在无意识之间向全方位释放出的微弱力量。 是的，力场的本质就是拥有者本身的力量无意识的散发所导致的。 穆修本应该能够完美掌控自身的每一丝的力量，做到丝毫不外泄也并非是特别困难的，然而aim扩散力场本身就是这样的性质。就像是一种辐射性的力量，就算是完美被掌控了它依然还是辐射性的。 如果它不能够辐射出去的话，那么这种力量发挥效果产生作用的基础也就等同于废掉了，完美掌控也根本就毫无意义。 说得更加明白透彻一点儿，那就好像是核辐射这种东西，它的杀伤力就在于它本身是一种放射性的射线，要是被完美的「约束」了起来的话，那么这种杀伤性也就没了。 因此，虽然穆修完美的掌握了自身的力量，但是只要aim扩散力场不是彻底的关闭收敛，那么他的力量就会同样无意识的向着全方位释放出去。 这是无法避免的，除非他愿意彻底收敛不再散发自身的aim扩散力场—— 然而那样一来的话，穆修掌握的雷霆电磁领域的能力就失去了运转的基础，而且其他的很多范围性、领域性的能力同样要重新设计模型和参数，不但麻烦而且会大幅度削弱自身的能力值。 所以，穆修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导致那种平行异界的投影置换的现象出现。 以心念修改世界的神之领域，会无意识的将穆修的力量向全方位释放，微弱的散发出去。而其他的力量还好说，不管是暴风、雷霆还是神力什么的，穆修都能够控制得住。 他唯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控制自己的心灵，因为他本身不是谁的傀儡，而且他的意识是自由的。 当你试着不要去想大象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便是大象。 ——而偏偏穆修是已经觉醒了心灵之光的四阶中级强者，心灵之光也正好就是位于唯心力量的顶端的奇迹，是只属于自身的真实，而且绝对自我。 因此搭配上能够以自己的意志侵蚀现界，能够在局部范围改变世界法则的神之领域的时候，就会不可避免的同时将心灵之光的力量无意识的散发出去。 任何的心灵之光的真实能力都会至少涉及到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的其中一种，而心灵之光的进化之路便是从能力的分支逐渐返本还源成为四大元素本身。 除却在更高层次的时候所有存在都会精通的能量控制之外，其他三大元素的心灵之光都会随着拥有者的不断升级提升，而逐渐达成玄之又玄的法则层次的怪异本质。 准确来说，是从四阶高级开始，从不可想象的s级层次开始，他们都将超越人之境界的存在形式，成为近似永恒不灭的存在。但是他们的不朽，却是通过不同的存在形式来实现的。 具体的效果根据涉及的领域属性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心灵之光的特性是涉及「时间」领域的话，拥有者将会干涉时间掌握世界线。 他们的不朽是建立在自身的存在贯穿了时间轴的基础上，过去未来无处不在。除非能够将存在于时间量子间的最小间隔单位中的“他们”，将每一个不同时期的“他们”全部一次性杀死。 否则的话，只要不同的时间轴上还存在着哪怕一个的“他们”的存在也好，其本体都是不会被真正消灭的。 就如同四维生物同时存在与过去未来，三维宇宙之中出现的它只是在时间上的一个横截面，因为只是它的一部分，所以杀而不死。 而如果心灵之光的特性是涉及「空间」领域的话，拥有者将能够看穿不同的维度，将空间视为错觉。 他们的不朽是建立在自身存在形成了维度上的变化，在弦膜上造成了塌陷的基础上的，与无数个平行空的自我同时存在。达成了既在这里，又不在这里；身处任何地方，又不在任何地方的境界。 除非能够同时锁定无穷无量的平行时空的“他们”，一击之下尽数歼灭。 否则的话，不管杀死“他们”多少次都好，也只不过像是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真实镜像，“他们”在其他世界依然拥有无穷无尽的多重存在。 穆修正是属于后一种的情况，虽然他还远远达不到那种超脱空间，成为类量子态的存在，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已经在空间领域上完成了部分，获得了某种玄奥的神话特征。 aim扩散力场的效果是在范围之内扭曲现实的世界规则，是唯心力量的极端例子，也是一个放大器。而他的心灵之光是唯心力量的顶端例子，也是真正自我的、属于“心”的力量。 两相配合之下，结果就是导致了在力场范围之内，被覆盖的空间区域随时有可能被置换成遥远时空之外的平行异界的事象……因为来自心的力量会因为心的变化而变化。 这个其实很明显不是吗？ 「既在这里，又不在这里；身处任何地方，又不在任何地方」……这种现象很明显就是那种神话特征的部分体现，只是还不完整，因此目前只能够以这样的形式表现出来。 …… …… “我次奥……过分了啊！” 穆修眼皮狂跳的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四周的景色再一次的被置换了，而且这一次的似乎是一座很先进的现代化大都市的场景。 街道响起一阵阵刺耳的警报声，几只被警报声惊吓到的乌鸦正在空中盘旋飞翔，人们的身影却像是避难一般迅速的消失在街道中，很快的不管是马路、公园还是便利商店，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没有车辆通行的道路，没有路人行走的街道。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猛烈的冲击波在远处爆发出来，似乎是这座城市正在遭遇恐怖袭击？！ “等、等等！管它到底是怎么了，这又关我什么事！” 穆修只能够尽量的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的脸上是那种怒气找不到人发泄的表情。因为从商店街一路回来，这已经是第四次遭遇这样的事情了。 他虽然尽可能的想要尝试掌控主动权，或者再不济也要找到其中的规律，然而却一时间实在是不得其门而入。目前的猜想就是自己的心理活动还有心情，可能会影响这个过程。 因为我想，所以我能。 ——如此，这便是“心”的力量。 也许平静下来会比较有用？ 但是在这种接二连三的干扰之下，穆修却觉得自己只有一阵火大，无法平静。因为其他人只要按部就班的提升层次，接近或者达到四阶高级之后迟早也会出现这种神话特征的。 然而，那个应该是如同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而然，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偏偏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 ——或许，不只是有自己的原因，还有这个位面本身的原因。 长长的叹了口气，穆修恍然的抬起头来。 毕竟这个世界本身就貌似是很有问题，不但疑似北欧神话的神话发源地，而且「主神」一开始就将自己安排在这个世界，要说是没有什么深意的话，穆修自己都不相信。 而且以他自身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已经疯了”，莫名的重叠了这么多的世界观，直到现在都还有自己不清楚的秘密存在…… 也许自身的情况只是巧合的加速了这个世界本身的演化进程，并且也被世界的进程反过来影响到了呢？ 震动与爆炸的消失，或者说是一瞬间就已经远去，四周的异界景象宛若潮水一般的退去，转瞬间穆修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了。 “好吧，你赢了……” 少年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慢慢的平静下来。他需要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不要有什么波动，并且最好就是找一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心”的力量的本质，就是因为我想，所以我能。 而偏偏穆修不是机械心智，他是拥有情感和自由意识的存在，因此不会停止思考或者说是胡思乱想。很多时候也许就是无意间掠过的一个念头，就会引发那种异常现象的出现。 强行压制是不可能的，只能够用其他的方法进行引导—— 譬如说在其他的事情上集中注意力，尽可能的不要多想其他的事情，如此一来的话，应该就能够有效抑制这种状况。 若是还像是之前那样，任由思绪信马由缰，只怕那种异常现象的发生频率只会更高。 就在这个时候，口袋中的手机却是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谁打电话给自己，好像不是认识的人。 穆修一挑眉毛，然后也没有拿出手机来，而是直接链接上了那道电子讯号：“么西么西，请问你是谁？……嗯？房屋中介？” 他微微认真了起来，似乎是正在仔细倾听对面的人的说话，过得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掐断了通讯的电波信号，穆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居然有人想租笹冢那个地方的房子吗，该不会是来刺杀魔王的刺客吧？” 不过这似乎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对方既然想要租房的话，自己租给对方就是了。 或者说，自己正在发愁有什么事情能够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呢，正好可以在这方面进行跟进。顺便一说，那位魔王撒旦到现在都还没有联系自己呢。 是时间太短了，还是他下不定决心？ 只不过现在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有必要的去进攻安特·伊苏拉的世界了，先去见一下他们吧。 第五章 新的租客 在慢吞吞的往笹冢的方向步行移动的途中，穆修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了，貌似“转移注意力”这个方法的确是很有效果。 只要找到一件事让自己的注意力尽可能的全部集中在上面，尽可能的让自己在那个方向上进行思考，尽可能的不要在其他无谓的方面胡思乱想…… 那么就能够相当有效抑制那种类量子不确定态的神话特征的出现—— 既存在于任何地方，又不存在于任何地方，简直就是薛定谔的那只猫。 好在现在已经找到了暂时遏制这种类量子态的现象出现的方法了，比起之前十分钟左右接连发生了四次的丧心病狂的发生频率，现在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 穆修发现似乎没有再次出现那种现象的征兆，也许的确是成功的通过控制心情与思维想法的方式遏制住了。 这让他忍不住感觉到微微的松了口气—— 毕竟如果这个方法也不管用的话，他可能就需要求助于「主神」那无所不能的力量，又或者是选择彻底封闭自身的aim扩散力场的散射。 否则的话，他就很有可能需要进军到四阶高级的生命禁区解放的圆满境界，才能够恢复正常了。然而这是一件完全没有办法确定时间长短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得以成就。 ——快一点儿的话，可能明天就已经突破桎梏，进入那个境界层次了。 ——慢一点儿的话，也许三五年之内都没有寸进，这委实是属于很平常的发展。 这样的情况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一点儿，但是穆修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在没有刻意收敛的状态下，他的aim扩散力场足以笼罩整个地球的空间区域。 所以说，这种恐怖的现象必须要限制，否则的话指不准什么时候整个世界都被他就这么无意间的替换掉了，那个时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麻烦。 勉强算是暂时解决了问题，穆修放下心来，然后开始专注于当前的事件。 不过他没有直接前往东京都涉谷区笹冢的“vi.rosa笹冢”那栋老旧公寓楼，因为想要租房子的人目前正在附近的房屋中介所等着他，没有签订合约之前对方总不可能直接就自己找过去。 那样的话太过失礼了，而且目标也太过明显了。 只有穆修过去与对方达成了初步的协议，然后再带对方过去看房子，这样的流程才算是正规操作。 不然的话，房屋中介所也就不需要特意的打电话来通知穆修了。 …… …… 时间：十五分钟之后。 地点：笹塚站前，宽广的行人穿越道上。 “那个……镰月铃乃小姐，是吧？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在等待穿越红绿灯的时候，穆修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打量着旁边那个穿着浴衣的少女，他的眼神稍微有些奇妙，或者应该说是失礼才对。 因为身旁的少女有着蓝色的眼瞳，以及蓝色的歪马尾发型，身材娇小可爱不说而且还是平胸…… 毕竟自称十八岁，但是外表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虽然很常见，然而要是她实际上已经二十六岁了的话，这种情况就不是很常见了。 而且都已经二十六岁，身材娇小就不说了，至少在胸围这方面——怎么说呢，估计大概是属于再也没有任何的指望了的那种类型吧？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失礼的想法，不过似乎镰月铃乃没有发现就是了。 “请直接叫我铃乃就可以了，穆修殿。” 身着朴素但看起来质地高级的浴衣，脚踩着木屐伫立的少女转过身来，以非常漂亮的角度向穆修行了一礼。 正如同她身上的那种古典和风美人的气息那样，简直就是表里如一，遣词造句和行为模式都极为古风。甚至她的表情都在透露出一种凛然、坚强的意志。 那笔直的站姿，以及一丝不苟的交错摆在身前的双手，也能够让人感受得到某种威严。 “穆、穆修殿……？” 少年的眼角狠狠的跳了几下，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子的称谓来称呼，果然是很违和啊，这都什么年代了。 “是的……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镰月铃乃抬起头来，眼神稍显困惑。 “没、没有，就是太正式了一点儿。”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别过头去，掩饰似的看向了对面，仿佛是在察看距离红绿灯变换还剩下多少时间那样。 “正式？难道正式一点儿不好吗？”少女顿时歪了歪脑袋。 “……对不起，请忘了它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不对劲，真的非常的不对劲，从一开始的时候少女给人的印象就可以说是很有问题。不过像这样当面交谈后，那样的印象又变得更为强烈。 事实上就算是不知道剧情的人也好，大概都能够看得出来镰月铃乃身上存在的多处违和的地方—— 虽然少女那白皙的肌肤及充满光泽的长发，与深蓝色浴衣和金色衣带十分搭配。而且背部自然放松挺直的站姿，看起来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如果单纯只看外表，就算认为这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是国中生也说得通吧。 但她的和服打扮以及举止却又实在是过于洗练，再加上她的用字遣词，让人不禁怀疑起镰月铃乃是不是从故乡搭乘时光机器来到东京这座现代大都市的。 而且少女行礼时展现的秀发，就连不熟悉这方面的穆修也能够看得出来，不但梳理得十分雅致，饰有的那四枚花瓣花朵的红色发簪，还在散发出高雅的光芒。 实在是太过矛盾了，偏偏这种矛盾却融洽的同时存在于她的身上，从而表现出了一种别致的魅力来。 “我在这里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那栋房子基本上已经就要属于危楼了的，不是明年就是后年便会拆掉。” 从笹塚站到达目的地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前方已经能够隐约看见那条冷清的老旧长街了，注视着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vi.rosa笹冢”那栋老旧长屋，穆修状似随意地说道。 “所以说，铃乃小姐你作为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一定就要选择租住在那里呢？” 的确，“vi·rosa笹塚”虽然离附近的车站很近，交通方便不说，租金也很便宜。不过从客观上来看，这里真的是一点儿也不适合年轻女性选择居住。 因为这里的屋龄极长不说，没浴室、没空调、没阳台，甚至就连门锁都是靠不住的弹簧锁，而且大部分的房间以及附近的屋子都是空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估计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穆修自然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选择这里了，只不过于情于理他都要问上一句才行，总不能够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镰月铃乃似乎理解了什么，她稍微压低视线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后再度抬头说道：“只要有避雨的屋檐跟遮风的墙壁，再加上一床被褥，那么我就心满意足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像是解释一样补充了一句：“我并不打算过得太奢侈，只是觉得如果离都市近一点，会比较容易找工作而已。” 少女说话很有技巧，虽然不是直接说「我没钱，只能够住这样的地方」，但是话里话外已经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既巧妙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也避免了尴尬的可能。 “是吗，我知道了……那跟我上来吧，201号房间已经有人入住了，所以你能够选择的只有202、203等房间。”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站在那楼梯的前方回头嘱咐道：“这个楼梯年久失修，靠近上面的那几阶不稳，而且很容易打滑，上下楼梯需要小心一点儿。” “vi.rosa笹冢”名义上说是公寓楼，但是实际上却是在这个都市之中罕见的二层长屋的建筑。也就是是一种细长型的传统建筑，多为数名住户共有墙壁，紧邻而居。 镰月铃乃的表情首次出现了变化。 她稍微皱起眉头，看起来正感到困惑的样子，抬头看向了这座木造公寓：“这里有房客入住了吗，能不能够请问一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有一户人家，是三个……年轻男性住在一起，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非常善良。如果有什么困扰，只要和他们商量就会愿意帮忙。” 穆修一边登上楼梯，向着二楼走去，一边给有意无意的想要打探消息的镰月铃乃透露口风。只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语，以对魔王跟恶魔的评价而言，这实在是非常令人遗憾。 “现在的话，他们大概已经出去了，或者还有一个家伙留守……不过要是你感到困扰的话，我可以帮你换一个住址，租金便宜但是条件好很多的房子还有不少。” “不，不用了，我先看看情况再说也可以的，穆修殿。” 镰月铃乃露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她好像是有些惊讶地低下头去，视线游移不定，似乎十分动摇。 她的木屐在铁制的屋外楼梯上发出了“喀喀喀”的声音。 大约是因为听到了的事情让她过于震惊的原因，她完全忘记了刚刚穆修对她说过的话，这份大意走神让少女疏忽了自己脚下的状况—— “——呀！！”尖叫声响彻！ 沉思中的镰月铃乃只觉得脚下一滑，然后整个身体瞬间就失去了重心。 可能是因为突然就看到了天空上飘过的形态各异的洁白云彩，少女下意识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紧接着反应过来的她就这样慌忙地挥舞着手脚，并且闭上眼睛发出了尖叫声。 下一刻，她维持着身体后仰六十度的姿势僵在了原地，总算是没有真的摔下去。 慌乱之中挥舞出去的一只手掌似乎抓住了什么，她本能反应一般的将其死死攥住，借此稳定了自己的惯性与势能。 “所以说，这最上面的最后几个台阶真的要非常小心的啊……” 穆修悠悠的说道，然后伸出去的那只手只是微微发力，直接就将后仰倾斜六十度角仰望天空的和服少女重新拉了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原剧情之中就连勇者艾米莉亚都在这里吃过好几次亏，没有摔成脑震荡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谢、谢谢！穆修殿，明明之前你已经提醒过了我的，实在……大大意了……！” 重新站稳的镰月铃乃睁开眼睛，她的表情僵硬而难以判断，好一会儿之后，才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的样子。 第六章 现象与基准点 “的确是太大意了……”穆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很是好心的说道：“所以说，真的不要换一个地方吗？” “不，不用了，穆修殿。我觉得我应该还是能够应付这样的问题的……”镰月铃乃神色僵硬的说道。 “……” “……” “是吗？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 穆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是那种满满的狐疑。毕竟对方是安特·伊苏拉那边的教会过来的刺客，真身还是教会下属审计局的首席执行官“克里斯汀·贝尔”。 要是刺杀魔王不成，反而还摔死在了二楼到一楼之间的楼梯之上，硬核玩家当场去世……这就真的是笑话了。 因为这种事情的性质，简直就类似于「一代刺客大师死于强行装逼的信仰之跃」。不但能够上头条，而且还是能够变成梗被人钉在耻辱柱上嘲笑好多年的那种。 刚刚镰月铃乃的那一声尖叫，如果放在其他地方的话，早就引来一大群人强势围观了。 然而可惜的是，附近这一片都是属于偏僻地带，可以说是除了魔王撒旦一行人实在没办法之外，其他任何人心智正常并且有选择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定居。 所以就算是真的有强x犯准备作案了也好，估计也没有什么人会被吸引过来。 只不过，虽然真奥贞夫和芦屋四郎应该是出门去了，但是没有合法身份、完全就是个黑户的路西菲尔却只能够留守下来的才对。 换言之，也就是路西菲尔还是在家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直到现在，那个堕落天使都没有出来察看一下，似乎他完全不在意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者应该说，简直就像是没有其他人居住在这里的样子。 以至于镰月铃乃对穆修之前的说法保留了意见，她有些担心这里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魔王居住的地方，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自己搬进来这里居住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她是为了解除安特·伊苏拉世界的危机，为了彻底铲除魔王才会来到这里的，而不是真的想要找个租金便宜的地方忍辱负重，期待在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之中出人头地。 不过少女的问话一如之前的那样，很有技巧—— 她只是婉言告诉穆修，自己有些担心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就算是怎么叫喊旁边的邻居都不会过来帮助自己。 毕竟自己刚刚的那一声尖叫，如果真的有人在上面的话，多多少少于情于理也应该出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吧？ 对此穆修只能够温言安慰：“铃乃小姐其实不要想这么多就可以了，他们都不是那种会袖手旁观的人，可能路西菲尔只是死在家里了呢？” 于是镰月铃乃放下心来了。 她当然不是真的听信了穆修那样的鬼话，她只是在听到了“路西菲尔”这个名字之后，露出了惊讶而又了然的神色。 路西菲尔…… 不会错的了，既然房东先生知道这个名字，那就说明那个恶魔大元帅的确就居住在此地。如此一来的话，魔王撒旦同样在这里定居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下她就表达了想要尽快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不对，是将自己的行李搬过来的想法。 穆修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这次提供的租房合约倒是很正常的那种，毕竟对方又不是魔王撒旦，完全不需要利用魔术证文的契约内容来进行约束。 …… …… 又是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 “vi.rosa笹冢”，202号房间之中。 在这个三坪大房间里，穆修抱着自己的双臂斜倚在门边，穿着朴素的和服的少女则是跪坐在屋子正中的位置，伏在矮桌上略有些生疏的拿着墨水笔在几份合约书上签字。 看着镰月铃乃用优雅隽永的字迹在租房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化名，穆修忍不住感概着接下来的热闹—— 毕竟她都已经追过来了，那么大天使沙利叶估计也即将就要来到这个位面了吧。 那么接下来估计就要有人准备搞事了，那个大天使的主要能力似乎是能够有限的操纵月球与地球之间的方位与距离，而且还拥有越接近月亮，自身的力量就会越强甚至倍增的能力…… 再加上他还拥有着名为「堕天的邪眼光」的固有技能，能压制圣法气，甚至能让天使堕天，所以为了夺取勇者艾米莉亚体内的天界圣剑，而来到这个世界准备搞事……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话说回来，自己这样子胡思乱想也算是思维发散了吧，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注意力又失去了约束？ 突然间反应过来的穆修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妙，然而这个时候却是已经迟了，四周的空间区域已经被置换成平行异界的投影。 近乎颠覆认知的改变。 脚下那廉价老旧的木造公寓只是在一瞬间，就已经被全新的景象所覆盖，仿佛是世界的再构成那样—— 夕阳没入远方山脊，淡紫色的薄暮正不断转浓，天际尽头的山脉宛若是世界边缘的剪影。 既宽广又错综复杂的城堡规模宏大，有着远超常人所能够想象的气魄宏伟，圆形的穹顶与尖塔在城堡上方林立。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巨大回廊，与如同蚁巢般分岔出去、通往城堡各处的通路相连。 穆修站立的位置是某处顶楼，身后的阳台与回廊相连，下方还能够看见巨大的城门与各处的火炬，有披甲持剑的骑士正在街道上、城门前等地方巡逻。 宏伟厚重的城墙之外的更远处，是一片看起来更加荒凉的草地与森林，而且感觉不到应该有的鸟或虫的气息，仿佛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 “……麻烦了。” 看到就在自己前方跪坐着，于矮桌上书写自己的名字的镰月铃乃，举起一只手来捂住脸，穆修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镰月铃乃的字迹清秀隽永，但是与之相对的却是她似乎不是太过习惯这样的文字以及书写方式，因此哪怕是签字这样的事情也需要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等到她放下了墨水笔，然后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几份合约上需要自己签字的地方都已经签上了，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并且转过头来看向穆修。 紧接着，少女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无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掩住嘴巴，茫然的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不可避免的发出了惊呼声。 “可以了，穆修殿，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诶诶诶？！圣因古诺乖曳德大神殿？！” “……” 穆修微微垂下眼眸，晦暗的光芒在他的眼底深处闪过。 她同样能够看见吗？是因为就在自己的附近所以被一并转移了，还是说只要是在被影响范围之内的其他人都有可能受到同样的影响？具体的规则机制又是怎么样的？ 或者说，当对象不是普通人并且也掌握了特殊力量的情况下，在范围之内都能够观测到这种现象的发生？ 而且她刚刚说什么来着的？圣因古诺乖曳德大神殿？ 镰月铃乃似乎认识这座城堡，这么说来的话，这次的投影是安特·伊苏拉的世界吗？果然，这种现象与自己的“心”的受识行想变化有关。 而要是本来就有因果联系的位面，甚至有可能因为一个念头的变化，就通过超越空间维度的类量子态现象直接勾连。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穆修的脑海之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相关的念头。 正如同之前的数次现象那样，重叠的平行异界如果没有与穆修，或者是其他同样能够观测到这个现象的人发生干涉交互的话，那么就仅仅只是一个时空的幻影，并不是真实的。 因此消退也是特别快，短则数秒钟，长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就会一切都恢复如常。 “……等、等等。” 镰月铃乃僵硬的表情透露出苦闷与困惑，她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来揉了揉眼睛，然后重新看见的却是如同之前那样的三坪大房间，很有年代气息的木地板和天花板，以及旁边壁橱的拉门。 还有抱着双臂斜倚在门边的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他正在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似乎是有些疲倦了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阵强烈的恍惚感之后，少女原本僵硬的表情微微地冒出冷汗。她将手抵在胸前，为了调整呼吸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需要任何的询问确认，她自己就已经脑补出了事实的“真相”——刚刚的那个，果然是幻觉吧？ 一定是因为来到了这个世界，直接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导致的身体不适，也许自己接下来要休整调理一下了。 穆修对她的反应非常赞同，果然这种不用自己费心思来应付，就会自己脑补一切因果的人，才是最可爱的啊！ 告别了表情稍微有些恍惚的镰月铃乃，让她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穆修将手中的合约书收起来，满脸微笑的注视着少女轻轻的将门关上。 然后他的表情瞬间恢复正常，若有所思的转过身来看向了另外一边的201号房间。 通过对气息波长的把握，路西菲尔这个时候还在里面，没有任何的变化，而且依然没有出来的打算，大概是打定主意宅在屋子里永远不出门了。 也许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穆修过来了的缘故？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好，考虑到之前镰月铃乃被那种现象一并影响到，然而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路西菲尔却没有被影响到，如此大概已经可以断定—— 以自己的感知作为基准点矫正其他人的意识，因为当时就在自己眼前的镰月铃乃被自己认知到了，而是在旁边没有被自己注意的路西菲尔却没有被认知到。 所以，自己下意识的将镰月铃乃纳入其中，却因为忽略了路西菲尔而将对方排除在外。 不过这似乎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啊，也就是说在自己附近的人都有可能被影响到，区别只在于自己在当时有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感觉有些麻爪，但是暂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穆修只能够尽量的让自己继续集中注意力，不要让思维发散。 然后，他刚刚离开公寓，就在这条僻静的街道尽头遇见了另外两个人。 勇者艾米莉亚和宫廷术士艾美拉达·爱德华，两人似乎也是今天正好组团过来查探魔王城的情报，却没有想到居然与不从之神不期而遇。 双方停下脚步，然后对峙了足足几秒钟的时间。 算了，装作没看见吧。预感到麻烦的穆修果断的一低头，微微错开脚步就要从街道的另一边与两人擦身而过。 “等、等等！我……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不，想要请教一下你。” 艾米莉亚这个时候却是咬了咬牙，然后大声的向穆修说道，她的神色非常的复杂。 然而，她下定决心的行为却只换来了—— “……世界的奇妙真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呢，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居然会出现幻听……” 如此自言自语着，穆修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还明显的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 “……” “喂！你这样也太失礼了吧！”勇者少女张了张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年的背影。 第七章 一时间接受不了吧？ 事实证明，世界的奇妙的确要远超人类的想象—— 至少幻听幻视什么的，不是你否认了就能够摆脱的。而且艾米莉亚作为来自异世界的讨伐了魔王的勇者，自然不是那种一遇到挫折就马上放弃的人。 在被穆修无视了之后，她果断的马上就和艾美拉达·爱德华交代了几句，然后两人就开始了分头行动。 艾美拉达那只绿发萝莉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那样，前去查探魔王城的情报和可能出现的异动，而勇者少女则是紧跟着穆修穷追不舍。 ——她不厌其烦的在少年的身后提出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就再提出一遍，被无视了就再换一个问题。如此反复再三，仿佛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而等到四周的人流变得多了起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实在不适合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她就紧紧的抿住嘴唇不言不语，却依然没有放弃紧跟其后。 怎么说呢，完全就是一副“我今天就和你杠上了”的表现…… 在顺着蛛网般的小路穿梭离开了老旧的住宅区，并且过了笹塚站前的高架桥之后，穆修也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 ——毕竟谁愿意看到自己的身后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背后灵啊！而且那种幽幽的视线以及莫名的低气压场，让人想要忽略过去都难。 自己之前的预感是正确的，勇者什么的从一开始就预兆着麻烦。 “抱歉，我实在是不觉得我和你们之间有什么交谈的必要性，所以你能不能够不要再这样子跟着我了，真的很烦唉……” 于是，他脱离人流走到了车站前方的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然后回过头来对着自己身后的艾米莉亚语气冷然的如此说道，一点儿也不客气。 “你——！！你都已经准备攻打我们的世界了，现在竟然说和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有着红色的及腰长发和碧绿色的眼瞳的少女一路紧随其后而来，这个时候终于看到对方停了下来有了回应，却没想到首先听到的却是对方那种嫌弃的语气。 她顿时气到就连呼吸都乱了，那是一种恼火之中混杂着不忿、委屈的古怪情绪。 这一般都是下位者面对上位者的蛮不讲理的时候出现的感触。 恼怒，愤慨，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彼此之间的实力、手段、智慧等方面的差距如何不知道，但是绝对层次上的差距就已经足够让人绝望。 “攻打你们的世界？什么时候的事……” 等等，好像在没有得到「此世全部之恶」加身之前，自己的确是准备利用安特·伊苏拉世界的「生命之树」进阶四阶高级来着的。 穆修微微一愣，然后似乎才想起来了那件事的样子。 但是那是之前啊，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规定过什么进化道路是唯一的。等到时机到来，只需要「此世全部之恶」自己就能够达到生命禁区解放的四阶高级。 甚至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还需要「生命之树」？ 要知道，这种东西又不是越多越好的。 于是他似乎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看着艾米莉亚，干脆利落的摇摇头说道：“哦，那个啊，如果是这个的话那你不用担心了，我不会攻打你们的世界了。” “……” “……” “你、你说什么？你在戏弄我吗？” 这句话完全在少女的意料之外，所以艾米莉亚的眼神几度变化。不过那却不是什么如释重负，而是一种明显更为恼怒与愤慨的情绪化眼神。 她觉得对方完全就是在随意的敷衍自己，把自己当作是傻瓜那样对待。 毕竟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如果你很纠结一个问题，并且追着别人不放，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做好了得到截然相反的结果的心理准备了。 而如果是与你想象之中落差太大的结果，你就会越发不会相信。 要是穆修态度恶劣的直接拒绝，或者是提出各种条件来刁难的话，她反而还会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展开，有了一线渺茫的希望。偏偏对方却是像是哄小孩那样—— 什么？你不愿意看到我做某件事？好吧好吧，不做就不做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正是因为这样的态度与应对，所以才更加像是敷衍，并且还是丝毫不用心的那种敷衍，仿佛只是想要随便的应付过眼前的问题那样，因此显得特别的儿戏。 所以她怎么可能真的一下子就相信了对方？ “喂！那边的那只灵长类你不要太过分啊，我要是不答应你，你肯定不会放过我继续纠缠下去。而我这样直接答应你，你又不相信……” 穆修的眼角都要抽搐起来了，这叫什么事？！ “——所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 “……” “灵、灵长类？” 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某个词，勇者少女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她的眼角抽了抽，这家伙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言行有多么的失礼。 到底谁才更加的过分啊！ 穆修叹了口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老实说，你现在在这个世界，应该是在对策室任职吧，这样子安安分分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不好吗？” “那你能够保证，永远不会与安特·伊苏拉世界的人们发生冲突么？” 艾米莉亚的脸上正因为被敷衍的对待而恼怒不已，显得一片潮红。不过因为隐约察觉到某种压迫感的她，还是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缓缓说道，想要从对方的口中得到真正的肯定。 然而—— “那怎么可能啊！这个我可没有办法给你保证。”穆修对此果断的选择了否定选项，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迟滞。 毕竟他自己不过去那个世界闹事倒是应该没问题的，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能够让那个世界的人不主动的追过来啊！ 就好譬如说，现在镰月铃乃都已经过来了，那么距离大天使沙利叶登场闹事搞风搞雨的时间段还远么？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可能真的不与对方发生冲突？ 所以说啊。 ——即使是自己不去找安特·伊苏拉世界的麻烦，但是不意味着安特·伊苏拉世界的麻烦就不会主动过来找上自己，因此冲突方面不管怎么说都是难以避免的。 不过穆修虽然非常诚实，然而他给出的这样的说法，却是佐证了勇者少女的猜测。 “……” “……” 果然，这家伙压根就没有打算放弃针对安特·伊苏拉的世界的想法！ 艾米莉亚忍不住轻咬下唇，神色复杂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仿佛她在试图用目光看穿对方的人类形态之下，所隐藏着的那种可怕的神明本质一般—— 神明的本质，是恐惧。 这让她感觉到了无力感，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确认了对方的想法之后，她完全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情绪是“失望”还是“果然如此”，或者这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是以前面对魔王的时候，她也只有最为坚定的信念与决意，一往无前的讨伐了圣十字大陆有史以来最著名的魔灾，将魔王都给逼得逃离到这个世界。 而且她还丝毫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心，不屈不挠的紧随其后的穿梭次元空间追逐而来，双方一并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除了因为她的本性认真，正直善良，而且责任感极强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认为魔王军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烧毁了自己的故乡。 也就是说，她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与守护人类的希望而提剑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要向对方复仇。 然而向间接杀死了自己父亲的魔王复仇，与对抗另一位异界神明，这却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在后者的面前勇者不但无法保持面对魔王的时候的心气，甚至自己都莫名的觉得底气不足。 因为她虽然非常担忧甚至是恐惧对方远征安特·伊苏拉的世界，然而对方终究是还没有开始动手……思想不能够作为定罪的依据，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就如同原剧情之中，在魔王倾尽全力救了笹冢的人们后，艾米莉亚即使力量恢复也下不了手斩杀对方。 同时她也仍然担忧恶魔们会恢复本性制造灾难，工作时间外都不辞劳苦地搭电车到笹冢暗中监视魔王一方，但由于魔王一直像个平凡人类一样工作生活，结果从旁观角度看来—— 她简直就像是单方面纠缠贫穷单身汉的跟踪狂。 如果穆修已经蹂躏了整个圣十字大陆，将战火燃遍了自己的世界，那么即使是明知道不敌甚至是自寻死路也好，她也会义无反顾的拔剑，与神为敌。 然而现在的情况偏偏就是她只能够干看着，或者是只能够尝试阻止那种事情的发生……在那种事情真正发生之前，她没有办法去真正的干涉对方。 …… …… “那个，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又或者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能不能够先换个地方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被对方的那种复杂的眼神盯得自己心里发毛，穆修忍不住别过了视线。 但是下一刻，他却是皱着眉头，往四周都看了一圈，然后嘴角不由得就是一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四周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人在强势围观？ 而且为什么人群的视线都这么如出一辙的同步，通通都对自己切换到了鄙视模式！？ ——这太失礼了吧，给我收起你们那古怪的目光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唔——！！” 这个时候，勇者少女大概也是同样回过神来了，她下意识的往四周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终于是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顿时脸色涨红。 大约是两人对峙的场景实在是太过引人遐想了，毕竟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就在人来人往的笹塚站前发生了争执，这种情况未免太过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个方向。 简直就像是小情侣互相之间争吵置气一般。 尤其少女还一副委屈受气的样子，明显是处于弱势地位，这自然而然的就引发了四周的人潮的注意。 除非是特别赶时间的人，一般有些空闲的家伙在路过看见了，都乐意留下来看一下热闹与发展。 所以在不知不觉之中，两人的四周已经出现了一圈的围观人群了，他们都正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好吧，这真是有意思。”穆修忍不住单手捂脸。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觉得听觉太过敏锐也不完全是好事，四周人群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第八章 不靠谱的关系占卜 二十分钟之后。 笹塚站附近的某家西餐厅之中，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半了。 “话说回来啊，勇者什么的都是像你这样招人厌的吗？” 穆修对于这个问题感觉到非常的好奇，他一边捧着手中的菜单浏览着，一边很是认真诚恳的向对面卡座沙发上坐着的少女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论再怎么忍耐也没有办法无视这种直截了当的挑衅，有着红色长发的少女额头上蹦出了一个明显的十字。 “当然是字面意思，我很嫌弃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穆修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残念，然后他举起手机来给对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一通就发生在五分钟前的通话记录。 “我本来要去同学家里吃饭的，结果就因为你像颗牛皮糖那样甩都甩不掉，所以只能够临时取消……你这家伙真的不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的吗？” “……” “……” “我只知道，作为勇者，就要竭尽全力的守护自己的世界。而且你这样窥伺我们世界的邪神，其实已经和魔王没有什么不同了的。” 勇者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她似乎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的动摇，反驳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展现平时对待魔王撒旦的那种强硬的态度。 “区别也只是魔王蹂躏过我们的世界了，而你还没有开始行动而已，而且也讲不了道理……” “谁是邪神啊，你没文化就不要乱讲，虽然说现在我的教义还没有完善，信仰也才刚刚处于起步阶段……” 穆修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如此说道。 “而且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已经没有那种想法了吗？而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想一想也总该不犯法吧。” “……” “……” “虽然想法不是用来界定罪行的实据，但是你是真的有那种能力的，而且也曾经明确表明自己有那种打算。” 似乎是心虚一般，勇者少女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开了，“而且你觉得你那种儿戏的说法，我会相信吗？” “所以呢？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穆修的脸不自觉地抽动，所以说自己刚才果然应该恶声恶气的刁难对方一番再说的吗？直接改变口风而且显得这么干脆利落，似乎是一步臭棋啊。 “我告诉你我不会攻打你们的世界了，你会觉得我是在敷衍你。而要是我告诉你我肯定会攻打你们的世界，你肯定就觉得这本来就是我的想法……” 所以说从一开始，这就是注定了只有一个答案的问题啊！ 对方根本就是已经认定了某个不存在的事实，自己否认的话她会觉得自己是在敷衍戏弄她，而要是自己承认了的话…… ——泥煤的，你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 “……” 理所当然的，又是一阵沉默。 艾米莉亚大概自己也明白这种打探方式很笨拙，但她也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但是现在看来，貌似自己的做法也的确是很有问题的样子，不管怎么样，对方好像都只有一个选项能够让自己相信的，这么一来的话…… 思绪被打断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而且还是勇者最喜欢的时代剧之一《怒坊将军》的来电铃声，所以理所当然的打断了勇者自己的思索过程。 “咦？” 少女被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茫然的向对面看过去。穆修将手指向在她自己旁边卡座沙发上放着的侧肩包，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包里面的手机好像有响，可能是来电通知……” “咦？啊、咦？” 又过了几秒钟之后她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手机，然后准备接听来电。而且明明没有必要，她还是说着无谓的借口解释铃声的问题。 “啊、啊哈哈哈，我、很喜欢这部片喔，意外地好看。” “……” 穆修没有兴趣探讨异世界勇者对于地球的娱乐业的喜好问题，更加没有兴趣偷听她的通话内容。 事实上，在刚才车站那里被人围观了之后，他就将自己的整体的感官知觉能力调整到了只比常人敏锐一倍左右的程度，反正在日常生活之中这已经够用了。 即使是有什么糟糕的危险突发事件，非感官形式的直觉能力也没有被削弱，会在关键时刻让他产生前兆预知，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 趁着对方说起电话的时候，他单手托腮撑在桌子上，看向了旁边的方向，一副双目无神毫无焦点的慵懒样子。 不是在走神，而是在认真的思考着某件事情。 或者勇者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拥有相当敏锐的直觉，而且还是安特·伊苏拉那个位面之中的被世界眷顾之人—— 否则的话，换做其他人来，就算是有天使血统也好，谁敢保证只要两三年的时间就能够将自身锻炼到足以与传说中的巨龙、魔兽相抗衡，依靠属性相克的圣剑还能够击败魔王的程度？ 这种伟大的人物，已经完全可以说是英雄级的存在，即使是在死后也能够成为不朽的英灵。 所以说，在某些方面上，艾米莉亚的直觉预感是非常精准逆天的，甚至没有道理到了只要她觉得有问题，那么就肯定有问题……尤其是在那个问题涉及到了安特·伊苏拉的世界的时候。 因此，穆修很有可能真的会如她担忧的那样，成为安特·伊苏拉世界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灾厄降临。 虽然穆修自己相当确定，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个打算，也不准备按照「主神」的安排沿着预定的道路走下去。 然而，所谓的「命运」真的是可以如此轻易的摆脱的吗？ 现在自己距离s级的境界层次都还有着相当的差距，那么面对的是很有可能超越了一切逻辑与空想的神之系统的时候，是否就真的有了能够抗拒的可能？ 在这一刻，涌上穆修心头的不是什么绝对的信念与坚定的意志，而是……深深的孤独。 不是与他人隔离的疏远的感觉和体验，而是因为清楚的认知到那最浩瀚最玄奥的世界，才越发的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明白自己的希望渺茫，偏偏还没有任何的人可以依靠，一切都只能够靠自己——正是这样的孤独。 四阶中级的生命禁区解放层次，可以说是已经明了自己的本心，悟了自己贯彻的道。再加上心灵之光的关键，可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一道门槛。 然而这也让他察觉到了原本不曾察觉到的一点意味——那是冥冥之中的轨迹，不可捉摸却确实存在。 正因为亲身从灵魂上感觉到了，所以他才会明白。 在那种超越一切意义，一切概念的伟大意志的面前，命运是真的可以被事先安排的，并且会在之后毫无偏颇的精确运行的。 当你意识到这个事实，做出了挣扎与反抗的举动，甚至是自己认为的那是基于自己的意志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都有可能是在那些伟大意志的引导下，做出了早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也许就连勇者现在找上自己，也是一个提前预兆的暗示？如果一个故事的开头描写了墙上的一把猎枪，那么接下来的情节发展之中这把猎枪就有很大的概率会用上……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 …… “喂喂，穆修前辈，你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入神？” 让穆修回过神来的原因，不是因为突然想到了某件很要命的事情，而是因为一只洁白的手掌在他眼前不断的乱晃，还伴随着某个元气十足的声音。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条件反射一般的腾地站起身来，快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景。 然后发现依然还是在那间西餐厅之中，而且对面的红发少女刚刚才收好手机，似乎才结束了通话的样子，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说每次思维发散都一定会导致那种现象出现，至少这一次就极其幸运的避过了……等等，刚刚谁在叫自己？ 他转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太过分了吧，穆修前辈，这里啦这里啦，看下面……”声音再次出现，伴随着一只小手从穆修的视野的最下方探上来，连连挥动。 “konata？你怎么在这里？” “嗯嗯，居然还记得我当时的自我介绍呢，穆修前辈的记忆力真不错……” 有着蓝色的长直发的萝莉型少女挺着飞机场般平坦的胸部，站在他旁边的走道上说道，她的眼神满是高兴的意味。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吾辈等人在这里举办线下会的缘故了！不过没想到居然会遇到穆修前辈呢，要不要一起拼桌？” 线下会？ 穆修现在站了起来，他转过身向后面看去，这才看见自己后面的座位上，是非常熟悉的熟人——欠下了他一百个愿望的五更琉璃，还有高坂桐乃和纱织。 前者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阴沉到令人下意识的不想接近，不过另外两人却是都露出了礼节性的微笑。 “这个，我还有事……”穆修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对方的提议，敏锐如他自然一眼就发现了几人眼中的古怪神色。 大概是因为刚刚自己和艾米莉亚就在旁边高谈阔论，说什么“世界”、“神明”之类的中二病入脑的话题，恰好被她们听见了吧？ konata之所以会过来邀请自己，不单是因为认出了自己，更是将自己两人当作是宅圈里面的同好了吧？只可惜穆修并不是宅，他什么都不懂，不明白各种梗也更加不会吐槽……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只不过，蓝发女孩却比他更快一步的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在下与黑猫氏下个学期都准备转进白皇了呢，听小桐桐氏说穆修前辈是学长，还是学生会的成员，所以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在旁边感觉有些莫名的勇者，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不会出现误会的选项：“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穆修前辈的这位……朋友也一起来吧。” “……” 这种理由，怎么拒绝？穆修像是无可奈何的捂住了额头。 “谢、谢谢，我很乐意。”而且在这个时候，勇者已经反应了过来，顿时以最亲切的微笑回答道，单方面坐实了「朋友」这个身份。 没错，自己之前为什么要钻牛角尖，明明还有更好的迂回作战的方式的。 这家伙可不是魔王撒旦，他在这个世界是有着人类的身份和人际关系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根据对策室的情报，他似乎非常看重自己的这些日常关系。 自己完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的啊！根本就不需要在一点儿交情都没有的前提下直接正面对上他，然后被他气个半死。 “好、好吧，那么——大家一起坐吧。” …… …… 离开了窗边的卡座沙发，众人在大厅中间的区域的圆桌上分开坐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环顾了四周一圈，考虑到只有自己一个是男生，穆修只能够率先开口了。他一边考虑着应该说些什么好，一边打量着其他人的表情，然后……看到了桌子中间的古怪机器。 “话说，这个是什么东西，你们之前好像就在用？” “这个啊，是游戏机来着的呢，不过不是一般的那种游戏机，而是专门为社交游戏设计的。”纱织微微笑着介绍道，“我们之前就是用它玩游戏。” “什么？国王游戏？”穆修只能够想到这个。 “不是，是关系占卜啦。只要输入你想要测试的人的姓名和出生日期，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多个，然后就能够占卜出你和他或者他们以后的关系。” 高坂桐乃笑眯眯的接过话来，“怎么样，穆修学长，要不要试试？” “……” “……” 被众人的目光一道盯着的穆修皱着眉头，然后伸出手去快速的在占卜机上面的按键上来回按动，手指几乎挥舞出了残影，众人都只能听到一连串的噼里啪啦声。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来不及看清楚到底输入了什么，他就已经按下了确认的键位。 机器运转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轻飘飘的布幕挡住的机器出口在过了两秒钟之后，就吐出了一张卡片来了。 穆修依然是无比快速迅捷的将那张卡片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个词。 ——「鬼畜」。 “……” “……” “这种东西果然不靠谱，我们来说正事吧。”若无其事的将卡片揉成了一团，穆修别过头去看向了餐厅的其他方向，顺便转移话题。 第九章 小学生真是太棒了！ “这样子转移话题真的好生硬……穆修前辈。” 一阵静默之后，konata终于是忍不住干笑了几声，而其他众人同样都是一脸的囧然无语。 “我这是为你们好啊，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存在，随便几个名字和出生日期就能够占卜未来，这明显就不可能吧。” 穆修一脸平静自然的表情，仿佛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以老气横秋的社会人的口吻教育着几人。 “所以不要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你们现在还很年轻，正是要多读书的时候，最好就不要碰这些根本就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 “……” “……” 艾米莉亚见状，不禁将手抵上额头，嘴角禁不住的抽搐。果然没救了，这家伙的确是没有办法进行正常交流的。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在地球上的生活，她已经在表面上现代市民化，然而不管怎么说她的本质都是安特·伊苏拉的勇者，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知识和认知却是没有就此忘记。 换言之也就是—— 被动技能「神秘学知识精通」lv5，大概是这样的级别。 因此，现在她亲眼目睹了一个古怪的场景：作为非科学存在中最为极端的例子说出那样的话，明明身为神明却一口一个要「相信科学」的…… 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画风实在是有些太过超现实主义了，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的感觉。 至于其他几人都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唯独只有黑猫双臂抱胸，做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只不过其他人都没有在意，因为她是自称「堕天圣黑猫」的中二病少女，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特立独行的，现在这样的表现也实在是很正常。 不管是高坂桐乃、纱织还是konata都已经习惯了，她们非常明白自己的这个同伴在中二病入脑这方面，已经达到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治的程度了。 ——完全没有人能够明白，五更琉璃此刻的高傲不是以往那样因为中二病发作。 而是因为真的明白并且已经见识到了，世界的另外一面、非常识的一面。 要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可是真神教会的大祭司，而且据说是除了那位国主之外的唯一一个「神选」，身份显赫。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世界的这副原来的身体非常孱弱，并且失去了所有神术力量的缘故，高贵的「堕天圣黑猫」可能会立即就会当场表演一番，让愚蠢的人类明白超凡领域到底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只可惜，自己的轻小说目前连第一卷都还没有写完，更加别说是出版、大热、动画化然后成为现象级的话题了，所以至今都没有什么贡献度兑换。 中二病最喜欢的就是非常识，尤其是希望向其他人证明世界是存在着中二……不，是存在着神秘的。 所以黑猫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有炫耀心理不足为奇。 这个时候，她也忍不住思维发散，胡思乱想了起来，却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的神明其实就坐在对面—— 哪怕是之前回归的时候，亲眼目睹过对方的真容，然而现在那段印象却在此刻精神暗示作用下被完美的屏蔽了。 不是突兀的出现一段记忆空白，而是在这个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去回忆那段记忆印象，自然也就不会将穆修与某个可恶的神明联想起来。 …… …… “好了好了，穆修前辈，这个我们都知道了……那个那个，对了！现在我们来说正事吧！” konata发现少年似乎有滔滔不绝的趋势，于是连忙开口阻止。 尽管穆修说的话很像是那些古板的大人的训斥，然而大家却也没有什么反感、讨厌、排斥的情绪。 因为她们都能够看得出来，对方是刻意这么说的。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生硬的转移话题，但是当对方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还刻意的表现出“我就是要用这种话来转移话题”的态度的时候…… 那就不会让人反感生气，反而是觉得有些又好气又好笑了。 “……” “……” “那好，那么我就简单的说两句吧，关于你们想要问的事情——” 在konata开口阻止的时候，穆修几乎是瞬间就停下了之前的话题，并且用上了某个经典的开头开启了新的话题讨论，仿佛他就是在等这句话那样。 少年转眸看向了五更琉璃，又看了看蓝发女孩，然后征询般的问道： “你们两个都打算在下个学期转进白皇学院，对吧？其实这件事真的很简单的，初中部的升学条件相对来说放宽不少，只要……” “等等，穆修前辈，黑猫氏的确是要转到初中部啦，但是我是准备转到高中部的——” konata连忙解释说道。 “如果真的很简单的话，小桐桐氏就可以直接告诉我们了，不过她也是之前一直在那里读书然后直升初中部的，所以对于外来学生直接转学到高中部不了解……” 小学部、初中部什么的都还好说。然而高中阶段却是准备升大学的重要关键期，这个就不能够马虎对待了，毕竟评价任何一所高校的主要方面都与升学率脱不开关系。 白皇学院之所以是东京市内最顶级最著名的私立贵族学院，并不是因为它超级有钱……至少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是因为它的升学率的确足够为人称道，属于绝大部分的学生都能够升上名牌大学的那种。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高中部的转学要求就相对严格，入学测试的成绩哪怕是少了一分都会被淘汰——欠债管家当初就是这样，恰好以一分之差被淘汰了。 如果不是玛莉亚小姐的推荐信加回了一分，他现在就不在学校里了。 还有就是，白皇有个很残酷的制度，那就是每个学年的第三个学期的期末测定，总体成绩不合格的人会被直接退学。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以此保证整体成绩优秀。 “能不能够冒昧的问一句，konata你今年多少岁了？” 穆修停了下来，表情奇妙的看向了konata，他仔细打量着旁边的这个蓝发女孩，感觉不管怎么看都是萝莉。 的确是萝莉，身高只有一百四十三厘米，体重只有三十二千克，三围分别是…… 咳咳，反正穆修的洞察力足以一眼就完全洞悉任何普通人的身高、体重、三围、脂肪率，等等的身体数据，他自然明白眼前的少女的体型非常娇小。 或者说压根就是小学六年级的那种萝莉型女生。 所以说小学生真是太棒了！只不过，她刚刚说什么来着的？ “既然知道冒昧，就不要问了啦……穆修前辈，我只能够告诉你我这次也是准备直接读高一了的。”蓝发女孩撇撇嘴，不过却没有怎么生气。 “……好吧，高中生啊。”穆修咂了咂嘴，眼神不自觉的瞥向了另外一边。 勇者少女同样略微有些惊讶，但是因为她自己的身边就有着艾美拉达的那样的一个例子，所以倒也不是接受不了。 …… …… 四月五号的夜晚。 距离春假结束还有三天的时间，接下来就即将准备开学了。 一楼的客厅之中，寂静无声，只有日光灯在轻声嗡鸣，穆修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手持刻刀聚精会神的制造着符文石。 穆修这几天都在修心养性，而且是字面意思的那种。他开始修习道家、佛家的各种静功，参考各种冥想禅定的真谛，想要做到恬淡无为，敛神内守的精神境界。 这个当然不是为了转职修真者而做准备。 毕竟静功的目的，在于入静。入静的含义，就是指身心安静下来。为了达到入静的要求，首先必须去除一切杂念。 这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是非常有帮助的，因为人们的思想习惯，大脑总是在不停地考虑问题。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会做梦、也会有精神思维的无意识发散，要它杂念全无是很难做到的。 不过入静修行却能够很有效的做到这样的事情，真正的清净境界能够屏除外界一切干扰，如入万籁俱寂之境，不加任何意念。 凝神内注，专心养静。 不但能够遏制心猿意马，控制自身思维不再发散，达到一念不生心澄然的程度，而且也能够实质性的提升自身的精神境界，具体说来就是精神力强度的属性值有实质性增长。 只不过很多人对于入静功夫有些误解，下意识的将这个概念与静坐、坐禅等联系起来，认为静功就一定得盘膝大坐，形如枯木，心如死灰，才能进入功夫的深层境界。 但是实际上却是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说法，只要能够入静，精神集中杂念全无，那么不管采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好，适合自己的就是有用。 所以，穆修选择了制造符文石，毕竟这个本来就是个精细活儿。低级中级的符文石虽然已经可以随手制作，但如果是高级的符文石—— 哪怕是他有着入微级别的控制力也好，也是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够确保成功。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自然而然的就安静了下来，不会胡思乱想或者是发散思维。即使是偶尔闪过的一抹意念也好，也影响不了根本。 这两天穆修已经没有再看见过那些古怪的时空次元重叠的现象出现了，等到他慢慢的将自己的精神境界修行到清净境界的时候，唯一线灵明独耀，水平如镜，不起波澜。 那个时候，估计就能够完全控制这种现象的出现与否了。 最后刻下一刀，穆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到七点整。 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也适时的亮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信息通知。只不过穆修没有马上查看手机，而是放下了刻刀，仔细的用手指轻抚着光滑的符文石表面。 低级符文石，中级符文石，以及高级符文石的造型都是基本相差不大的。 只不过低级的符文也许就真的只有一个符文，表面上镌刻的那个古怪符号就是全部的符文，因此效果单一而且也比较低等，价值不高。 而中级符文石、高级符文石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同样也是只有一个符号，但是那只是宏观层面上的，如果用显微镜之类的设备观察，就会发现那个符号本身也是由无数细微的符文构成的。 因此一颗符文石就可以有多种效果，十几种或者几十种都有可能。 而穆修手中的这颗高级符文石散发的灵光之强烈耀眼，让灵视者短暂失明都有可能。 第十章 宴会？ “「增加百分之五十的法力上限」、「豁免百分之七十雷电属性伤害」、「法力恢复速度提高百分之二十」、「所有元素抗性增加」、「百分之二十概率忽略目标防御」……” 逐一读取着上面的效果讯息，穆修的眉头微微皱起。 “有效的符文序列组合只激活了十三项，其中三项出现了变化，还有六项没有激活。而且复活的概念似乎永远不能兼容其他符文序列，总是会直接就没了反应……” 这颗花费了他自己三天的时间才完工的符文石，可以算是穆修亲手制作出来的第一颗真正意义上的高级符文石，其拥有的效果已经算是非常逆天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世界的话，那么此刻显示在他眼中的就是一颗宝石的属性页面： 十几条或是紫色或是金色的属性条，就这么整齐划一的排列下来，附加的各种特别效果异常的有价值。 怎么说呢，基本上可以说这颗符文石本身就是传说等级的无瑕宝石。 只要随便将它镶嵌在任意的一件白装上面，那么那件普普通通的低级白板装备马上就能够产生质的飞跃，变成拥有多项传奇属性的高级橙装。 但是，穆修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 符文的本质是世界的脉络，是法则之纹，是来自根源的知识与能力，甚至可以说是直接用来撰写阿卡夏记录的唯一文字。 正如同穆修借助自己的“法”填充内核而得以成就、掌握的技能「原初卢恩」那样，虽然原理机制等等其实完全不同，但是本质其实是完全一样的！ 符文就是符文，不会是其他的东西，不管是哪个神话体系之中的符文，除了被冠以的名字不同，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之所以有所区别，只不过是不同的神话体系整理分类出了不同的符文序列组合公式而已，它们利用相同的符文总结出了不同的知识。 就像是同样的文字体系，大家都可以学习理解并且掌握使用，但是在那之后不同的人利用相同的文字，写出了不同的文学作品。 正如同真正的卢恩文字，是奥丁神为了得到那智能之泉，用失去一只右眼得代价，才换取来了卢恩的智慧。 换言之也就是，祂不是自己首先「发明」了符文，而是「发现」了符文。 符文以前存在，现在存在，将来还会继续存在，亘古不变。它们似乎相当于宇宙法则的基础组成的基石，存在的历史自有时间以来就已经无法估量，甚至远超古神时代。 穆修现在就是那样，他通过自学掌握了所有的文字，并且理解每一个字都有哪种含义。然而他只是认字，却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各种组词、造句等的更进一步的基础练习。 所以，缺少这方面的知识的他也没有什么神话体系的底蕴作为后盾，只能够自己不断的摸索，尝试总结出独属于自身的符文序列组合公式。 这是个很麻烦的工作，工作量无穷无尽，因为符文的组合是没有限制的，没有字节的限制，也没有什么互相排斥的限制，只有在完成组合之后才能够看出有没有效果。 没有人规定不同的字词不能够连在一起写，但是能不能够组合出一句语句通顺，并且能够表达正确意思的句子，就不能确认了。 也许通过「主神」光球直接兑换符文学知识是个办法，但是低级、中级的没有什么用，穆修很快就能够自行摸索出那种最基本的「句式」并且补充完整。 然而高级的符文学知识一般都是一个神话体系的底蕴传承之一，哪怕是纯粹的知识类兑换，动辄也要一次s级的支线剧情，穆修实在是负担不起。 所以，还是慢慢研究吧！反正触类旁通，总结出来的规律规则肯定只会越来越多，自己很快的就会总结出很多正确的符文序列组合。 只要正确的、能够使用的公式积累多了，那么自己掌握的各种法术也会多起来。 …… …… “真是麻烦，任何一项效果都涉及到十几万个符文的组合，每一个都有可能出错……要是序列之间互相影响的问题，就会直接翻倍。” 抛了抛手中的符文石，穆修大概已经明白了钻研符文知识到底是一件怎么样浩大的工程，难怪那些符文学知识都会这么值钱。 随手将符文石扔到了桌子上，他安静的拿过了手机，忍不住有些感概，自己似乎都有些不怎么熟悉这种现代化的智能电子设备了。 刚刚的信息通知是网络社群的信息提示，而且不是一条，是很多条。穆修顿时挑了挑眉毛，他加入的网络社群只有一个。 那就是前两天遇到的黑猫她们，因为大家互相之间算是熟悉，却又没有真正要好到能够交换手机号码的那种，因此通过网络社群的方式进行交流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管怎么说，互相知道手机号码的朋友总是要比群友的关系更进一步的。 只不过，穆修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在网络社群中以“小桐桐@+状态”形式出现的高坂桐乃，她发信息的速度超级快，而且特别的活跃。 与之相比，反而是笨拙的想要融入这个圈子之中，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艾米莉亚，让人看起来觉得她那种努力想要交朋友的姿势有些让人觉得心酸。 她们并不知道艾米莉亚为什么这么积极的想要交朋友，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推断，认为对方可能是属于那种因为是宅女，所以在现实中交不到朋友的人？ 我的朋友很少…… 穆修一边想着，一边浏览着刚刚的网络社群的信息记录，然后还是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 小桐桐：刚刚看到成人游戏玩家的典范了。 小桐桐：我跟你们说啊…… 堕天圣黑猫：哈？你在兴奋什么劲啊，那种不知廉耻的东西也想要公开讨论吗，你这个恶心宅！ 小桐桐：……电波女你是在找茬吗？你难道不是恶心宅？！ 小桐桐：而且我们的社群不就是用来交流宅文化的吗？以前又不是没有讨论过，你现在根本就是在针对我吧！ 堕天圣黑猫：居然敢叫吾电波女……你、你完了，这波强大的负面意念，就连我自己也无法阻止了…… 小桐桐：啊，对不起，应该叫你邪气眼中二厨才对的…… 堕天圣黑猫：可恶，你这个碧〇池…… 小桐桐：你说什么！！而且和谐的符号给我打对啊，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和谐！ konata：那、那个，是不是歪题了？而且小桐桐氏你看清楚一点啊，这个不是我们原来的那个网络社区啊，还有其他人在呢…… konata：所以成人游戏这个话题能不能够不要讨论…… 小桐桐：！！！ 小桐桐：怎么办，怎么把记录删掉啊，我发错社群了！！ 沙织·巴吉纳：？？？ 沙织·巴吉纳：发生了什么事？ 艾米莉亚：什么是成人游戏？能够解释一下吗，我有点儿不明白。 小桐桐：！！！ 小桐桐：不要嘲笑我了啊！ …… 穆修浏览完了所有的信息记录，顿时就是嘴角一扯，他总觉得自己的节操相对来说，似乎要比高坂桐乃那种御宅族还高一点儿。 至少他自己从来没有触碰过r18级别的作品，更加不会和熟悉的人讨论自己的观后感或者阅后感……不过说起来，他熟悉的人似乎都是那种—— 算了，还是不要设想那么可怕的情景吧，和她们讨论r18题材，这和自己送上门去被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穆修直接将手机关机了，然后扔进储物空间之中去。现在还是假期，三天后才正式开学，现在还是让自己清静一点儿比较好。 微微吐出了一口浊气，穆修再次兑换了一颗空白的符文石，然后重新拿起了专门的刻刀。之前说过了，物质层面上的符文其实就是一种形式主义。 它不需要能量，也没有损耗，只要纹理正确就能够启发相应的现象。 就如同文字写在了纸上，只要正确了就能够表达出相应的涵义一般。 只不过虽然什么物质载体都能够刻画符文，石头、树、金属、玻璃等物件都可以，但是还是专门的符文石作为载体最好。 反正符文本身的兑换选项很贵，但是空白的符文石就只是材料，一个奖励点数就能够兑换一百颗。 时间慢慢的流逝，专心致志之下，似乎有种时间都不存在了的感觉。 笃笃笃——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穆修站起身来，他丢下了刻刀和符文石，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过去开门：“哟，雏菊同学，晚上好……呃，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穆修君你难道就不开手机的吗？” 门外的粉发少女似乎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三千院家说是要办庆祝宴会，正在邀请我们过去，现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九点钟正式开始。” “所以呢？”穆修一时间不明所以。 “所以？所以就是因为你联系不上，电话也打不通，我正好就在你家隔壁，所以让我过来看一下顺便通知你啊……” 桂雏菊额头上布满了黑线，这家伙怎么心不在焉的，智商也没有上线吗？ “啊，哦，这个啊……”穆修似乎才反应了过来，然后很配合的又问道：“不过为什么……我是说，他们为什么要举办宴会？” “不太清楚，据说好像是因为庆祝三千院家的管家成功的晋升一个学年，没有被退学吧？”桂雏菊也不太清楚，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 “……” “这种理由都能够拿来庆祝吗？”穆修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被感动了。 “谁知道呢，穆修君你到底去不去？我就是过来顺便通知你一下，你的电话打不通，如果不是看到你这里亮着灯，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粉发少女尽可能让自己面无表情的平静说道，看样子她对于这个庆祝宴会的举办理由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是吗，那真是让雏菊同学你费心了，对不起啊……”穆修突然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那么——雏菊同学你会过去吗，如果你去的话我就一起去吧。” “……” “……” “笨、笨蛋，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桂雏菊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否定道，她本来松弛的肩膀明显的紧绷了起来，脸上还带上了一点点红晕。 然后她的眼光游离着，看向了某个空无一物的方向，似乎是在解释着什么的样子—— “我应该也会过去，因为我姐姐已经出发了，如果我不过去看着她的话，她肯定又会酗酒的……” 第十一章 溜了溜了 两人并肩而行，沿着僻静的道路向三千院大宅的方向走去。 这条人行道路很宽敞，但是相当的冷清僻静，没有其他人的行走。因为这条路是直达三千院家的宅院的，一般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往这边走毫无意义。 夜晚的街道上凉风习习，时值春夏交际之间，天空中的繁星无比明亮，灿烂的银河瑰丽而且壮观…… “别胡说了好不好，现在这个时代哪还能够看见夜空中的繁星啊，除非是在偏僻的乡下小地方那种吧。” 桂雏菊有点儿无奈的说道，她也抬起头去看向了夜空之中—— 却只能够看见灰蒙蒙的一片，星星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 自从爱迪生发明的灯泡开始照亮世界，大多数人类就此告别了夜晚的星空，地球上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地区天空都被昏黄的光污染所笼罩。 城市灯光始终遮挡着来自遥远太空的微弱光线，当人造光照射到不需要它们的地方时，就形成了所谓的光污染。 原本在不使用望远镜的情况下，夜晚应该有八千多颗星星是肉眼可见的，其中多达四千颗可以同时被看到。然而到了现在，在大城市中生活的人们即使是在万里无云的夜晚…… 能够看到的星星最多也只有一两百颗。 ——视力不是特别好的人，甚至只能够看到几十颗或者十几颗。 最搞笑的就是在1994年，大地震袭击了美国加州洛杉矶市，导致了城市的大规模断电。 然后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许多居民都报告称看到巨大的银色光晕在夜空中伸展开来，他们担心这种神秘的景象与地震有关。 然而真相是这些人终生都生活在灯火通明的大城市里，很少有人见到过星星，他们肯定从未见过这种夜空光云。 实际上，那是无比壮观瑰丽，燃烧了亿万年的巨大银河系…… 穆修先是伸了个懒腰，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说道：“你看不见不代表我看不见啊，夜空中的繁星的确很漂亮呢……话说你想要看一下吗，雏菊同学？” “……怎么看？我看不见。” 粉发少女还是忍不住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她下意识的想到了之前自己生日的那个晚上，略微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准备怎么做？还是带自己飞起来吗？那种经历不管经过多少次，都感觉非常的神奇呢。 在高处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的好，心情似乎也会变得开朗起来，只可惜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自己还是会恐高。 然而，有人永远不解风情—— “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我首先将这座城市的电力全部切断，然后……”穆修转过身来停下脚步，举起拳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 “……” “等、等等！如果是这个的话，那还是免了吧！” 桂雏菊脸上的那种期待表情顿时凝固了起来，她有些无力的勉强笑着道，然后咬了咬下唇有些气恼的将目光瞥向了一旁。 “嗯？难道雏菊同学你不感兴趣吗？其实不麻烦的，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如果是要切断全世界的电力的话可能就需要一点点时间……” 穆修非常善解人意的向少女解释道，想要让对方放宽心。 “你傻的吗？” 粉发少女终于是有些不满了，她握紧拳头用力地捶了一下穆修的脑袋：“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儿啊！！” “好吧，这个办法看起来雏菊同学你不怎么喜欢呢……” 穆修顺势的歪了一下头，然后满是笑意的咂了咂嘴，紧接着他就看见桂雏菊加快了脚步，而且在前方的路口岔道上直接往左边一转。 “咦？等等，雏菊同学——” 他同样加快步伐跟了上去，略有些好奇的向着四周东张西望：“去三千院家是走这条路的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印象中有些……不对？” 少年回忆了一下，如此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他虽然不是来过这边很多次，但是记忆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误差吧？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要首先将我姐姐抓回来，因为这条路上有一家居酒屋，因为很靠近的原因所以姐姐经常会去那里喝酒……” 桂雏菊走在前方头也不回的解释说道，她对此也禁不住露出了相当纠结的表情。 “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姐姐早就已经出发了，但是现在都还没有到达，估计也是来这里喝酒了。” “……” “……” “是这样啊，我觉得以桂老师的为人来看，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很正常呢……” 穆修摸了摸下巴，然后露出了相当理解的表情。 “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她这么「正常」！” 那家居酒屋就如个桂雏菊说的那样，的确就在前方不远处，而且在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什么客人，因此显得很是有些冷冷清清的。 穆修和桂雏菊很容易的就在其中找到了桂老师，事实上，居酒屋里就只有桂雪路自己一个人，而且她明显已经喝醉了，脸颊酡红，一身酒气冲天。 正如桂雏菊所言，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姐姐可谓是非常的了解，或者这也是因为桂雪路那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太好懂了？ 当两人来到桂雪路身后的时候，她才刚刚“咕噜咕噜”的，在两人满头黑线的注视下，非常豪爽大气的灌下了一整支的酒水。 “诶？怎、怎么没了……喝完了，嘿嘿嘿……” 然后，她放下酒瓶倒转瓶口用力的摇晃了几下，紧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猛然一拍桌子，双眼通红豪气冲天的大声喊道。 “——老板，上钱来！！” 穆修：“……” 桂雏菊：“……” 居酒屋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满脸络腮胡子，身体显得很是高大壮硕，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大约是桂雪路那种双眼放出红光，如同暴走的初号机的状态太过吓人了，让人怀疑只要不按照她说的来做，马上就会被她装进碗里吃掉。 所以老板只能够战战兢兢的苦着脸说道：“那个、那个，上酒还好说，但是上钱就太……” “不要管她，她已经喝傻了……”桂雏菊冷着脸说了一句，然后异常气恼的上前一把揪住了桂雪路的耳朵。 “接下来怎么办呢，是要带桂老师回去，还是继续去三千院家？” 穆修瞥了一眼居酒屋内的时钟，然后叹了口气，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因为时间并不紧张，而且也不是说这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你有办法让她清醒一些吗？” 粉发少女苦恼的将烂醉如泥的桂雪路搀扶起来，回过头来问道。 穆修想了想，然后走上前去，借助两人身体的阻隔挡住了居酒屋老板的视线。他伸出了食指，指尖上带上了一丝明显的电芒。 “哇啊——！！怎么了怎么了怎么——！！” 一声非常失态的惊叫声响起，将居酒屋老板吓得一个哆嗦。 在穆修出神入化的电磁力控制下，那抹电芒很好的只是刺激了一下桂雪路，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并且下意识的哇哇大叫起来。 “姐姐，你给我正常一点儿啊，这样子大喊大叫真的很失礼的啊……” 而搀扶住自己姐姐的桂雏菊，却是根本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她只是黑着脸训斥着自己的这个不成器的姐姐。 …… ……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过二十分的时候，穆修才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并且见到了在三千院家的别墅门外等待着招呼客人的欠债管家，只不过后者的表情有些僵硬，而且整个人都有些灰白化的趋势。 “绫崎同学，晚上好……嗯，祝你考试合格。” 他想了想之后，选择了一句自己觉得应该是最适合的开场白，作为打招呼的用语。 “穆修同学，请不要嘲笑我了啊……雏菊会长，桂老师，晚上好，欢迎你们的到来。” 欠债管家一脸的身心俱疲的表情，看到了来人是谁之后，虽然还是彬彬有礼的鞠躬打招呼，然而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晚上好——诶？绫崎同学，你的脸色很差唉，画师没有给你上色吗？” 桂雏菊略有些吃力支撑着摇摇晃晃的桂雪路的身体，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然后被绫崎飒的状态吓了一跳。 明明是人称「人形高达」的三千院家的管家，此刻整个人都有些灰白化的样子，仿佛已经精疲力竭燃烧殆尽，似乎再进一步就要达到灵魂出窍的程度了。 “哈欠～” 桂雪路却是连招呼都不打，只是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挂在自己妹妹的身上。 她这个时候只是从烂醉如泥的状态清醒了过来，勉强可以自己走路了的那种，然而酒醉的后遗症却没有这么容易消失。 怎么说呢，她现在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勉强保持着一定的清醒意识却满脸倦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地而亡……咳咳，是倒地就睡。 “不是，我们没有画师——不对，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的休息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啦，每天都能够睡两个小时……只是大小姐的红茶，刚刚我喝了一口……” 欠债管家尽量的想要让自己的表情不是那么的僵硬，但是看上去效果不太好，他只能够很是忧郁的叹了口气。然后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虽然有些冒昧和失礼，但是能够请你们在进去之后尽量喝一些瓶装或者罐装的饮料么？招呼客人的红茶请务必不要去喝，那是大小姐亲手泡的。” “……” “……” “那个，绫崎同学，能否请问一下，如果喝了的话会怎么样？”穆修顿时挑了挑眉毛，似乎饶有兴趣的问道。 管家少年再次叹了口气，他的脸色有些发青，似乎是有些不愿意回忆的样子：“那样的话，你们大概会体会到身体与灵魂分离，空间扭曲的奇妙旅行的滋味吧——” “……” “……” 听上去就好奇妙的样子，简直令人悠然神往！ 这下子，穆修和桂雏菊的脸色都微微变化了一瞬，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将三千院大小姐的红茶归类到了危险品的行列之中。 “好吧，这个我们大概了解了，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她泡红茶，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或者是玛莉亚小姐来做的吗？” “我也想啊，但是大小姐说她要学习招待客人的技能……”绫崎飒苦着脸回答道。“不仅仅只是红茶，今天晚上的主食菜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出来的。”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煤气没关，所以先回去了……” 第十二章 第一位受害者？ 三千院家的大厅本来就富丽堂皇，现在布置成了礼堂，更是宛若大英博物馆一般，使得人觉得自己光是进来走一圈，都会亵渎了这片地方一样。 穆修进门之后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幽暗的光线，暗淡而且温柔，营造出了一种暧昧幽玄的气氛。 不过虽然灯光昏暗柔和，却足够保证让人看清楚礼堂的设计。 譬如说四周的窗户都挂上了天鹅绒的蓝色帷幔，豪华的巨大宫灯吊在天花板正中，地板光滑到仿佛能够当作镜子使用，音乐正在抑扬疾缓不同地响起…… 可以说刚刚才进入到这里，就已经给人一种迷离恍惚的感觉了。 “我果然觉得我和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啊！” 穆修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发现处处可见盛装打扮的上流社会人士，或者是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或者是珠光宝气的艳装妇人—— 他们或是在手拿香槟，谈笑风生；或是在男女搭配，翩翩起舞。 优雅大方、豪气十足，这个晚会才刚刚开始，就已然在不经意间便尽显了人间的奢华气象。 至此，三千院家的权势隐约可见一斑，哪怕这个晚宴的理由再怎么荒诞无稽也好，那些上流社会人士都没有办法忽略这个套近乎的机会。 毕竟能够有理由主动向三千院家示好、靠拢，这种机会实在是不可多得。 换言之，也就是他们只看到了这个晚宴能够达成怎么样的目的，却不在乎这个晚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开展的。 不管是“庆祝三千院家管家考试合格”，还是“庆祝三千院家管家考试不合格”，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 …… …… “那个，这个我其实心知肚明的啦，毕竟大小姐也只是为了练习招待客人的技能随便找了个理由……” 欠债管家有些囧囧的看着在一边上自言自语着的穆修，嘴角抽搐着，显得非常的无语。 “只不过，穆修同学你能不能够不要将自己的心里分析过程说出来。我感觉自己多年锻炼出来的信念被你一下子打破了啊，连带着活下去的勇气一起！” 这次的晚宴的理由的确是足够搞笑的了，感觉就和之前那样，庆祝自己考上了白皇学院而举办的盛大晚会一般。 绫崎飒可以说，那绝对是自己有生以来最为尴尬的一次。但是那是之前，现在看来的话，似乎这种尴尬场景还会不止一次？！ 这根本就是公开处刑吧！一定是的吧！ “我刚刚可什么都没有说哦，肯定是你的自我意识过剩，就这样！我们开始讨论正事吧！”穆修毫无愧疚的说道，然后光明正大的转移话题。 “好短！我的回合好短！而且你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欠债管家的眼角不住的抽搐着。 “抱怨禁止，反正你只要跟着我的节奏来就对了……”穆修双手抱胸，斜视着他，“还是说你已经不准备解决问题了？” “解决问题……哦，对了，解决问题，穆修同学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欠债管家发现自己差点儿被对方带歪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两人一开始准备做些什么。 “大小姐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厨房那里，不允许我和玛丽亚小姐靠近，刚刚走近她就会大发雷霆的赶人，实在是没有办法阻止。” “这个其实也很简单啊，不要让她发现就可以了……” 穆修正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周遭的灯光突然黑暗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束明亮的灯光在大厅正中央打下来，照到了那临时搭建起来却一点儿都不显得突兀的舞台上。 “非常感谢各位来宾，现在晚会已经正式开始，首先让我们请来今天的主角发言，并且表演一个小小的节目……” 三千院家的女仆长玛丽亚小姐手握麦克风，正在台上笑眯眯的发言。 她有着红棕色的眼睛和棕色的长发，并将头发束在后面，而且明明是身穿着深蓝色长裙，黑色的袜子的女仆装打扮，却意外的有气场。 只不过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马上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另外一束灯光就已经瞬间笼罩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欠债管家的身上了。 他这个时候还在下意识的跟随大众一起鼓掌，等到发现众人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穆修早就在灯光照过来的前一瞬，轻轻一步从欠债管家的身边后退到黑暗之中了。 这是事先就已经预定好了的节目安排，不过好像是只有三千院大小姐自己安排好了，欠债管家却没有被告知，现在被赶鸭子上架的硬着头皮上台丢人……表演去了。 少年忍不住在心里为绫崎同学点了个蜡……不对，是点了个赞，然后他开始转过头去在大厅之中搜索着自己熟悉的人。 晚会看上去非常的热闹，但是无形之中分成了两拨人。 一拨人就是之前提到过的上流人士，他们的数量最多，不过却是属于被三千院凪拿来凑数的，只是担心人不够多不够热闹，所以叫他们过来炒热气氛的那种。 另一波基本上就是白皇的同学，也就是穆修他们这一个小圈子里互相认识的人，他们才是属于真正被邀请的，但是人数却太少了。 ——所有人加起来，人数才能够勉强突破两位数，这点儿人如果是去合宿野营什么的还好说，但是如果是想要开一个盛大的晚会是不够看的。 穆修很快的就看到了桂雏菊她们，大约是因为担心被误会什么的，而且还要照顾醉酒的桂老师，所以在进门之后雏菊同学就径直和少年分开了。 他也没有准备凑过去的打算，毕竟那边都是女孩子的团队—— 而且那三只笨蛋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期待，还有着明显的属于恶作剧的意味。 所以，穆修自然不会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赶着上去送。 粉发少女正在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的姐姐醒酒，所以没有注意到穆修的视线。穆修打了个哈欠然后也收回了目光，然后开始思考着待会儿要准备什么东西用来偷天换日。 他丝毫不怀疑，三千院凪自己在厨房里面捣鼓出来的东西，如果让这里的来宾都吃下去了的话，必然会演变成为有史以来最恶劣的谋杀事件。 也难怪欠债管家会是那种一脸看见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 …… 同一时间，厨房里面。 身高只差一厘米都不足一米四的金发双马尾的傲娇萝莉正在信心满满的烹饪着菜肴——至少在她自己的眼里，此刻的她自身简直就如同厨神附体。 没错，前所未有的顺畅感让她信心爆棚。 至今没有切到自己的手指，厨房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过一次爆炸……这无比顺利的发展，不都能够证明这一刻的自己是真正的主角吗？！ 三千院凪这么想着，她围上了一条洁白的围裙，头上带着歪斜的厨师帽，脚下踩着高脚凳。 旁边的是一个巨大的电子锅，如同一个水缸一般，不锈钢的外壳澄亮光净，内部是满满的一锅汤水——应该是汤水吧？虽然黏乎乎而且黑不拉叽的，除了大家都有液体之外，实在和「汤」的概念扯不上关系。 而且三千院凪此刻还在旁边不断的哼着奇怪的曲调儿，不断地从一边随意的扯过各种食材，不管是肉类、鱼类还是果蔬，都根本就看也不看的就是几刀剁下去。 将其剁的稀巴烂的，然后伸手一捞就将所有的食材混杂在一起，一股脑的倾泻到了那个大锅里面。 黑暗的气息从其中发散出来，如同触手一般在空气之中挥舞缭绕。 不过金发双马尾的傲娇萝莉浑然没有察觉，依然沉浸在自己「感觉这一波稳了」、「我觉得优势很大」的错觉之中。她低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儿，重复着上述的流程。 …… …… 当四周的掌声再一次热烈的响起的时候，穆修也从善如流的跟着一并鼓掌，不过从头到尾他的头也没有抬起过一次。 直到绫崎飒重新回来的时候—— “对不起啊，穆修同学，实在是没有想过居然还有这样的安排。我自己都不清楚，被玛丽亚叫上去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欠债管家满头大汗而且微微喘着粗气，临时赶鸭子上架的上台表演消耗了他相当的一部分心力，他觉得今天晚上注定不会平静。 “哦，没关系，你刚刚的表演其实非常的精彩。”穆修随口的安慰他。 “呃，是、是吗，非常感谢……”绫崎飒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没错，特别是偷葱贼的那一段是在是太过精彩了，情节处理得非常好，我之前完全没有想到魔法少年伊藤诚居然在顶上之战当中，利用反复横跳的秘技召唤出坂本大佬……” 穆修捶了下自己的手掌：“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快点行动吧！” “咦？” 额头上露出了一丝冷汗，欠债管家的眼神剧烈的动摇了起来。 等等……自己刚刚有说过这一段吗？糟糕了，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啊，自己刚刚在台上到底干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啊！ 他下意识的跟上开始移动的穆修，却忍不住努力地思索自己刚刚在上面表演了什么，那个时候因为实在是毫无心理准备，完全就是条件反射的应付过关的。 所以在现在思维有些混乱的情况下，他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 …… 三千院家的别墅非常巨大，行走在其中总会觉得前面永远没有尽头，仿佛是童话中的一座城堡那样。 只不过既然是厨房，自然就会建造在太远的地方，因此在绫崎飒的带领之下，两人很快的就到达了目的地。 从厨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来，穆修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看到了三千院凪旁边的锅里的场景，顿时眉毛抖了抖，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我去，好狰狞的汤汁啊……喂，你看你看，里面还孕育出了一只尼斯湖水怪般的生物。” 这种东西吃下去，肯定会死人的吧！ “小声点啊，穆修同学，不要被大小姐发现了。”欠债管家耷拉着肩膀，“你难道还打算尝试一下味道吗？” “说的也是呢，那么……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 穆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旁边，“我将它挪移了出来，你的大小姐不管扔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下去，都只会是在这一锅汤里面，但是你需要自己用正常的汤汁去替代。” “什、什么时候？好快！” 欠债管家擦着额头的冷汗看着已经出现在旁边的那个锅，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样，连忙伸出头去向厨房里面看了一眼。 “不用看了，唯独只有她自己是发现不了的，倒是你的时间不多了。”穆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明白了！接下来就请交给我吧……不过我不能够进厨房，否则的话还是会被大小姐发现的，所以要向玛丽亚小姐寻求帮助才行。” 仿佛如梦初醒，明白成败在此一举的绫崎飒转身就开始了冲刺，在走道上带起了一阵旋风。 “为什么我总觉得只要和他扯上了关系，就肯定没好事，估计最后还是会以失败结局收场的吧？” 注视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穆修挠了挠脸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重新转过身来，然后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桂、桂老师？你怎么也跟过来了，雏菊同学呢？” “酒啊，我的酒啊……小雏那个大笨蛋，飞机场！居然不肯让我喝酒……嘿嘿嘿，找到了，好多酒……” 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穆修的存在，醉醺醺的桂雪路摇摇晃晃的跪在了那个大锅的旁边，然后眼神放光，直接用手中的杯子在其中盛了一杯。 然后，她发挥了之前喝酒的那种豪爽劲头，在穆修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就仰头举杯，“咕噜咕噜”的就全部灌了下去。 “喂！等等啊，那不是……完了！” 在少年惊愕的视线里，大龄单身女老师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下一刻她大叫一声，从肚子那里砰的一下升起了一团白色的烟雾，紧接着整个人以一种非常残念的姿势倒在走廊的地毯上，慢慢的融化进了一堆泡沫之中。 “喂！桂老师，振作一点儿啊——” 第十三章 平底锅引发的血案 这东西的威力有些不科学啊，所以说这一锅汤的本质其实是化尸水吗？！ “那个，桂老师你没事吧？还能够听到我说话吗？” 穆修擦着冷汗，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就算是他也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施救才是正确的做法了。话说回来，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吧？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吵，不是说过了你们都不许靠近厨房的吗？” 三千院凪不满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少女轻盈的脚步声从厨房里快速接近门口，大约是因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所以怒气冲冲的出来赶人了。 穆修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闪人离开案发现场，然而看到地上的那滩泡沫，他却又觉得这么任由桂雪路在这里自生自灭似乎不太厚道的样子。 而就是这么一犹豫的时间，三千院凪已经快步从厨房跑出来了。 她一手拿着一个平底锅，一手叉腰，露出虎牙做出可爱娇俏的发怒表情。然而当她在门口处环顾了四周一圈之后，却是疑惑了起来。 “怎么是你，不是小飒或者玛丽亚吗？” 然后还没有等穆修开口解释，她马上就注意到自己的那口大锅，然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显得有些阴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个女人怎么了？不对，她好像是我们班的世界历史老师吧？” “咦？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也能够认得出来？”穆修感到相当的惊奇。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三千院凪一脸不高兴的走到了那口大锅前面，然后等到看清楚了里面的汤汁之后，她的面色顿时更加恼火了，咬牙切齿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的烹饪技巧吗！” 毕竟在她走出来的时候，穆修简单设置的临时幻象术式就已经算是失效了，她自然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觉得你那种禁忌的技巧不应该用在烹饪这方面上……” 穆修干笑了几声，看向了汤锅。表面上看来虽然也是黑色的汤，但感觉像是烂泥巴，已经完全变成另一种东西。令人不舒服的甜腻恶臭味道，开始充斥在空气之中。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料理，硬要说有什么东西的印象比较符合的话，大概也就只有此世全部之恶的那种纯粹恶意魔力物质化，而后形成的黑泥了。 唔——！！这到底是什么鬼啦！ 所以说，你老人家掌握了这么可怕的技巧，还搞什么厨艺啊，简直就是浪费才能。 “穆修同学，我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的欠债管家在最不应该回来的时候回来了。他的行动力超强，速度也太快了，恰好撞上了最为险恶的这个时刻。 而且也许是因为三千院凪的体型太过娇小了，她正好站在穆修的身前，如果角度适当的话她是完全能够被穆修的身体挡住的，所以欠债管家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的大小姐已经出来了。 他只是快速的回到了穆修的身后，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厨房入口，然后本能反应一般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现在已经准备好调换的汤汁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咦？等等，桂老师这是怎么了，她该不会喝了大小姐熬制的毒药……汤汁吧？” 卧槽！你居然也能够认得出来？难道真的像是三千院凪说的那样根本就是明摆着的吗！ 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看不出来？ 穆修顿时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地毯上的那滩泡沫，所以说你们到底是靠什么来认人的啊！难不成说，“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这句话，其实不是夸张化的形容？ “治不了，等死吧。” 他叹了口气，一语双关的说道。然后微微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让开了道路。 “大、大小姐……？”欠债管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张到声音都变形了。 “嗯，是我。” 三千院凪甜甜一笑，然后下一秒就变得凶神恶煞起来，脑后的金色双马尾化作了张牙舞爪的触手，她在欠债管家惊恐的视线下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平底锅。 “——给我做好觉悟啊！” 怒吼声伴随着风的呼啸，这一击无疑已经突破了音速。 穆修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惨烈的景象发生，所以他选择闭上了眼睛。 …… …… 半个小时之后。 在大厅之中，晚会的某个角落。 “奇怪了，为什么煎蛋上会出现人脸的图案啊，专门用特殊的模具弄出来的吗？” 濑川泉好奇的端起自己碟子里的煎蛋，举到头顶上，换了各个角度不停的观察着，然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呼了起来。 紧接着，花菱美希和朝风理沙也分别举起了自己身前盛放着煎蛋的碟子，然后纷纷附和了起来—— “报告！我这里也有！”“我这里同样也是！”“奇怪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图案好熟悉啊！你们呢？” “喂！快看啊，你们觉不觉得这个人脸图案很像哈亚太啊！”经过提醒之后，濑川泉童鞋终于第一个发现了盲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花菱美希嘴里叼着一杆烟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侦探一般的装束打扮，口中略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就由我这个外表是高中生，实际上也是高中生的名侦探来为你们解释吧——” 虽然没有“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真相只有一个”什么的，但是她的神态就如同真正的名侦探那样自信满满。 但是，却没有给她表演的机会。 “对了对了，之前小凪说过是她来准备今天晚上的菜肴，而且这个庆祝晚会的名义也是为了哈亚太而开设的……” 濑川泉眼睛一亮，竖起一根手指说道：“这会不会是她专门这样做的啊！” “……” “……” “喂！泉，抢台词是不道德的行为！我要求重来一遍！” 银发少女顿时不满的看向了好友，然后吐掉嘴里的烟斗就这样飞身扑过去，用力的拉扯着对方的脸颊。 “呜，这根本就不需要推理吧……好疼啊，快放手快放手……” 濑川泉的眼睛里立即泛起了泪花，拼命地拍打着花菱美希的手臂，于是两人很快的就不雅地扭打在一起了。 “奇怪了——” 朝风理沙倒是没有去看那两个残念的好友相爱相杀的场景，她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的嘀咕着：“话说回来小雏和桂都不见了呢，什么时候的事？” “好了，现在我们继续来之前的那个话题，让我这个名侦探来为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煎蛋上有人脸图案的问题……” 解决了不配合还抢台词的敌人，重新爬起来的花菱美希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不不，我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泉被杀害了的问题啊……” 朝风理沙指了指旁边椅子地下的尸体。 花菱美希拿起餐巾纸擦掉了手上的血迹，然后这个银发的美少女再次冷静的陷入了思索之中：“嗯，在场的人都没有疑点呢，根据不在场证明……” “所以呢？” 朝风理沙勉强在脸上扯出了一点笑容，然后十分违心地附和着好友的推断。 “没错，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花菱美希露出了深沉的表情，然后摆了摆手，“所以……我们现在继续讨论煎蛋上的人脸图案的问题吧。” …… …… “总的来说，这次只是牺牲了桂老师一个人，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呢。不过这完全就是意外，我也没想到……所以还请雏菊会长你能够理解。” 巨大洋馆的二楼，左边楼梯沿走廊过来的第一间客房之中，欠债管家站在门边认真负责的向桂雏菊说明着情况。 “我知道了……” 粉发少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其实很理解。 毕竟自己的那个姐姐喝醉酒了之后会做出怎么样的蠢事来都属于正常发展，她当然不会因为桂雪路自己的错误就将责任推卸到别人的头上。 不过明白归明白，桂雏菊还是忍不住向欠债管家的脸上看了几眼。 “这间客房我昨天才打理过一次，很干净的，桂老师今天晚上住在这里不会有问题。雏菊会长你的房间安排在隔壁第二间，方便你在半夜的时候察看一下桂老师的情况……” 欠债管家看了一眼房间里正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桂雪路，然后想到了什么，连忙带着粉发少女走到走廊外面，去到第二间房间的门前介绍道。 “还有就是，如果晚上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向玛丽亚小姐求助。她的房间就在尽头那里，如果找不到人的话应该就是和大小姐一起睡了。那个时候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提醒道：“今天晚上咲夜小姐、伊澄小姐、橘亘少爷等人都会在这里留宿，所以务必请雏菊会长你留意一下，如果看见伊澄小姐迷路了的话……” “知道了，我会留意的。”桂雏菊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几眼欠债管家的脸。 “……” “……” “那个，很在意吗？”绫崎飒终于忍不住哀叹出声，指着自己的脸如此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够在绫崎同学你的脸上造成这样的伤势。”桂雏菊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慌忙掩饰着说道。 “那个啊——其实是近战武器之王平底锅打出来的。” 这个时候，穆修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过来，他的手上似乎还拿着个什么长条形的东西。 “平底锅？近战武器之王？”桂雏菊挑了挑眉毛。 “别看不起平底锅啊，这可是质量兵器，近能丛林肉搏，远能生抗子弹，合适的长度和重量可以造成相当可观的伤害，曾经是无数欧美家庭丈夫们的枕边噩梦……” 穆修来到两人身边，随口解释说道。 不过他也没有说错就是了，要知道平底锅最著名的战绩甚至能够追溯到八百年前的狮心王理查之死事件。 “听上去还真是有够传奇的……不过穆修同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欠债管家的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少年手里的那个奇怪的物体。 “哦，这个啊，其实是你们家勺子的握柄。” 穆修低头看了看，然后顺手将那东西塞到了管家的手里。 “那锅汤汁我已经处理掉了，这就是最后的残留——我就是将汤勺放进去搅拌了一下，拿出来只有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握柄了。” 第十四章 有些事、一个人做的话看起来很笨 “……” “……” 有些张口结舌的看着自己手里只剩下了一个长长的握柄的银汤勺，绫崎飒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那锅暗黑物质似乎正在随着时间流逝迅速的恶化啊！ 腐蚀性竟然这么强的吗？！ “也许问你的大小姐将配方要到手，以后做些什么不干净的工作的时候，可以毁尸灭迹也说不准。” 穆修刻意用一种怂恿性十足的口吻说道，唆使着对方继续作死去。 只不过刚刚才被教训了一顿，现在绫崎飒自然不可能真的还会傻了吧唧的触大小姐的霉头—— “不了不了，这个还是算了吧。”他连连摇头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毕竟本来三千院凪的怒火就是因为恼羞成怒的，既是愤怒于大家都不相信她的厨艺，也是羞恼于事实证明了自己的厨艺制造出来的的确就是杀人料理。 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当时正好撞上来的欠债管家自然就成为了完美的宣泄口了。 ——说起来，其实人类都有一种奇特的特性，那就是面对陌生人还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却从来不在乎向亲近的人发泄负面情感。 大概是因为潜意识之中就明白，陌生人没有义务忍让自己，只有熟悉的、亲近的人才能够包容自己的脆弱一面吧？ 不过，即使是这样，之前仅仅只是因为面对现实，欠债管家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恼羞成怒的大小姐揍了。如果他现在继续不知死活的凑过去，向大小姐要化尸水的配方……只怕会更加糟糕的吧。 这和直接指出对方的料理其实是危险化学品有什么区别？ 桂雏菊也不禁向某人投去了怜悯的眼神：“作为三千院家的管家，还真是辛苦你了。” “其实大小姐只是偶尔这样子犯小性子而已……” 欠债管家略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说道，只不过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或者可以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穆修却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人生之中总有那么几次的困难和挫折呢，如果是绫崎同学的话……” “……是我的话会怎么样？”欠债管家奇怪的问道。 “如果绫崎同学的人生，总会有那么几百次的困难和挫折呢。”穆修露出了饱经世事的老成表情，直接拍了拍欠债管家的肩膀，这么说道。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生啊！话说不要随意给别人的人生增添困境啊！” “哦，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刚刚我在那边看到了濑川同学的管家，也就是她的哥哥濑川虎铁好像也过来了，现在正在到处找人的样子。” 穆修像是突然醒转般的看着对方，有意无意的说道。 “……！！” 绫崎飒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然后好不容易的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那个，能够确定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这打脸来得太快了吧，对方肯定是故意的！ 没错！他的人生正在遭遇新的困境啊啊啊啊！ 濑川虎铁，濑川家的管家，也是濑川泉的双胞胎哥哥，因为接受管家教育而当妹妹的管家。两人之所以会产生交集，完全就是因为之前的女儿节的人偶祭—— 遭受了诅咒的绫崎飒以女装模式登场，然后被濑川虎铁一见钟情，当场告白，结果却因为发现对方居然也是男生，大受打击然后因爱生恨…… 他追着欠债管家砍了一路，最终在实在是无法奈何到欠债管家的情况下，濑川虎铁选择了直接绑架三千院凪，用来威胁欠债管家主动来找他。 在那之后经过了好一番的波折，濑川虎铁被三千院凪反过来教育了一番。 记得大小姐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但你得知他是男人后就改变主意了啊！真是的，还真是浅薄的爱呢。不是吗？这只是拘泥于外表的喜欢而已，完全没有心不是吗？由于你只会这种浅薄的爱，所以才不受欢迎！ 濑川虎铁闻得此言，如清夜闻钟，如当头一棒，只觉得振聋发聩、茅塞顿开、如梦初醒、阔然开朗、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于是他悟了，明了自身应该贯彻的信念—— 没错，他决定无视绫崎飒的性别，也要勇敢的追求爱情。并且不只是口头上努力或者是在心里下决心，而是身体力行，当场就再次向欠债管家表白，热诚的邀请后者和自己一起移居荷兰。 然后被发现不对劲的大小姐直接揍了个半死，差点儿当场去世。 这种人，他神经病啊！ 这特么的也能够叫做幡然醒悟？根本就是完全走上了歪路吧！！ “等等，为什么要移居荷兰？”桂雏菊却是有些不明白，而且说起来，她还真的不知道那天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的话，有些之前觉得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似乎也就有了个合理的解释了，难道说真的是这样？ 大概吧，总归没有理由让这两个人串通起来编造出这么一个奇怪的谎言的动机，所以少女在心底深处还是倾向于相信穆修的说法的。 “因为荷兰允许同性恋婚姻啊，而且还是世界上第一个将同性恋合法化的国家，在这方面不管是法律制度还是人们的观念都已经很开明完善了，他们不会遭到什么歧视。” 穆修回答道，并然后想了想，不怀好意的补充了一句—— “只不过绫崎同学当时虽然十分感动，但是因为自己背负了三千院家一亿五千万的债务，要打工四十年卖身还债，所以只能够和对方约定四十年后再结婚……” “喂！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好吗，我当时是直接让玛丽亚小姐打电话报警，送他进去劳改了……” 发现前面的解释说明还没有问题，但是到了后面似乎在细节方面有被刻意误解的趋势，欠债管家的头上顿时冒出了一个十字状的青筋。 “放心吧，即使你到了荷兰那边，我也会依然当你是我的朋友的！”穆修转过身去继续拍着他的肩膀，用如同挚友般的语气安慰道。 只不过，他的表情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满满的都是恶作剧的意味。 “不是这样的啊，拜托穆修同学你不要在解释事实的时候半真半假的伪造某些细节啊，你是校报社的核心成员吗？” 欠债管家有些抓狂了，然后他叹了口气，把希冀的目光转向在旁边浅浅蹙眉正在思考的桂雏菊。 “所以说，雏菊同学你应该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的吧？” “……” “……”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粉发少女露出了一个让欠债管家倍感亲切的笑容，她一脸真诚的说道，“没关系的，绫崎同学，我从不歧视同性恋。” “不是这个意思啊！” 于是，某人被玩坏掉的哀嚎回荡在走廊里。只不过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这么大声的叫喊只会被某个恐怖的敌人捕捉到动静，然后闻讯赶来。 就在这个时候—— “好像是绫崎的声音？没错，一定是他……绫崎！绫崎！” 走廊尽头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呼喊声，其中蕴含着的情绪之强烈，简直像是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野兽。 “……！！” 绫崎飒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镀上了一层苍白，下一刻，他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走廊上，紧随其后刮起的旋风才呼啸而至。 “他的神经反应速度估计已经逼近六百点了吧，人啊果然都是逼出来的。” 穆修忍不住啧啧称奇，桂雏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时不时冒出的一些奇怪言辞，也不觉得怎么惊奇。 “……” “……” 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穆修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旁边的那间客房问道：“桂老师这样没有问题吧，要不要多看一下？” “没问题的，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说出来可能穆修君你不相信，但是这间客房其实使用得最多的就是她了……” 桂雏菊轻声哼了一下说，然后转过头去看了一下，似乎多少也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是这样吗……那你现在应该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吧，要不要和我出去走一下？”穆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然后主动发出了邀请。 “诶？诶？去、去哪里？” 少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不知为何微微发红，用没什么气势的语气反问道。只不过，这样的回答也就相当于已经同意了吧？ “嗯，这个啊，似乎是个相当麻烦的问题呢。雏菊同学想去哪里呢，我绝对奉陪，哪里都可以。” 穆修笑眯眯的说道，他已经能够感应得到了，那笨蛋三人组正在宅院里到处乱窜，至于她们到底是在找谁，这基本上已经不言而喻了。 所以，还是提前避开吧！和她们走得太近的话很容易会被卷入各种事态之中去的。穆修觉得恶作剧这种东西其实非常好，好就好在投降…… 啊，不对，是好就好在只有自己针对别人的可能，却没有别人针对自己的份。 “真的吗？哪里都可以？”粉发少女看着穆修脸上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然后她低垂下头想了想之后，说了一个地名。 “……” “……” “那么——请抓紧我的手，雏菊同学。” 穆修呆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伸出一根食指去在旁边的空气之中划动。 …… …… 东京的夜景非常的漂亮，灯火通明的城市以无垠的夜空作为背景，华丽而喧嚣地矗立在大地上。 只不过，这异常迷人的夜景却需要一个足够高的地方，以俯瞰的视角才能够完整的欣赏到城市的全貌。否则的话，也只不过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但也仅仅只有一斑。 而城市之中，有某些地方就是最适合观赏夜景的。 例如说东京塔的特别展望台、东京天空树的展望平台等地方，都能够观赏到东京的美丽夜景，从远方的视线尽头一直蔓延到脚下，一切繁华景象尽收眼底。 只不过，除了那些分布在城市之中的各处景点或者展望台之外，还有一个同样非常合适的地方。 那就是白皇学院的钟楼顶层，在露台那里也能够俯瞰整座城市——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景色，但是依然觉得非常的震撼呢……” 桂雏菊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却没有放开穆修的手掌。一如上次那样，她此刻似乎神奇的将恐高症之类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上一次见过之后，我好几次都在梦里重复梦到那个场景，所以我觉得如果有什么地方是真的最适合的话……” “——那么无疑就只有这里了。” “这是第二次，也就是说在那之后你的恐高症好像一直都没有好转吧？”穆修叹了口气。 “有这个原因啦，还有就是……有些事、一个人做的话看起来很笨。” 第十五章 必须的与追求的 “有些事、一个人做看起来很笨？……这是什么意思，看风景也是吗？” 穆修一时间有些理解不能，在他看来能够阻止桂雏菊的唯二弱点，就是恐高症与怕鬼了。 毕竟她都已经如此万能了，如果没有弱点的话，还让其他人怎么活？要知道一般人可完全做不到拿着木刀，就像是切豆腐一样将身高三米的葛雷姆机器人直接砍翻的程度。 实话实说，少年总觉得如果会长大人的整体身体素质提升上去，并且掌握了系统的修炼方法以及相应的特殊能量的话，搁在剑与法的时代之中也至少是一个封号骑士。 ——那种能够正面抗衡传说中的巨龙、魔兽等敌人的高级单位，直接对军的话更是一骑当千，在战场上摧枯拉朽的那种。 换言之，怕不是能够直接就突破了凡人的极限，成为英雄级的存在。 只不过，在这方面穆修却是一直都只是在思考，而没有真正的行动起来。 因为他能够察觉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自然也明白这个世界十分安全，除了本身所无法避免的问题之外，没有任何的危机。如果穆修的猜想没错的话，不但其他轮回者不会出现，就连域外的魔神也没有办法观测到这个次元。 因此在没有必要的前提下，超出人之界限的力量所会带来的坏处是必然要多于好处的。至少对他自己的亲身感受来说，的确就是如此。 所以说，目前暂时维持在这样的状态，其实就是最好的。 “如果没有听到的话就算了，同样的话我可不会在同样的场合之下再说一次呢，穆修君……” 对于穆修的反问，粉发少女只是微微的用鼻音轻哼了一声，不过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其实非常的愉快。 以至于就连语气也是柔和了许多，音色带上了一点儿空灵，宛若山涧之中的玲珑清泉。 “这也太没有道理了吧……”穆修忍不住叹了口气，只不过他的嘴角却是微微勾勒出一个明显的弧度来。 钟楼顶层的大厅没有开灯，光线显得幽暗温柔，有柔和的辉光自露台之外倾泻而入。然而那却并非是流水一般的月华星辉，而是城市的璀璨光辉—— 以那无垠辽阔的深蓝夜空为背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以及钢铁森林的万家灯火，灿烂如同星辉的灯光勾勒出了整座城市的轮廓，一点一点的从远处绕了过来。 ——这对于从来不敢在高处观看的桂雏菊来说，真的是属于非常震撼，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厌的美景。 要知道，由于大量的光线照射，大城市在夜间甚至很容易被从太空中看到。即使在地面上，它们也可以从很远的地方看到，因为它们会产生名为“天空辉光”的现象。 由此大概能够联想到，从高处俯瞰城市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景象。 桂雏菊一手紧握着身前的露台栏杆，一手死死抓住穆修本人的手掌。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似乎是想要将这震撼的美景深深的刻进记忆之中。 “……” 穆修注视着她的侧脸，突然莫名的感觉到了心情的平静，他感觉到自己心底的一些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触动了。 话说回来，自己虽然有了明确的目标并且一直都在向那个靠近，可是这个目标其实只是他必须要达到的目标，而不是他想要得到、想要追求的目标。 自己似乎慢慢的有些本末倒置的趋势啊……穆修忍不住开始思索自己最近的思想变化，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的确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信念，与准备贯彻下去的道路—— 虽然从来就没有表现出来过，但是那只是穆修不喜欢将所谓的目标、决心等挂在口中而已。不断地叫嚣不但毫无意义，反而还会使得选定的目标逐渐变成一句空白化的口号。 不断的重复同一个口号，会逐渐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只要我每天喊一下口号，那就是已经努力了」，实际上只不过是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穆修就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似乎毫无变化，但是实际上一直都在默默的为此而努力，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够以自己的意志驾驭命运之河，逆流而上。 乘风破浪还不敢说，但是至少不能够永远都是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而那需要更强大、更具备决定性的力量，以现在穆修无限接近s级的层次程度也还是远远不足，至少需要双s级的圣人境界，才能够算是勉强符合最低限度的标准。 那是真正的仙神层次，而且是按照主神空间的标准来评价的。简而言之就是不管是在什么宇宙什么位面，都是真神而不是什么半神。 ——没有驾驭命运之河的能力，却至少能够决定自己在其中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而不是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那种涛涛大势。 而只要拥有了可操作的余地，那才真正有机会触及到反抗的资本…… 「两仪式」。 不管是穆修自己的意愿，还是出于面对「主神」的压力，都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只不过目前的问题就是自从那一次之后，穆修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空之境界》的世界选项不存在，《fate/zero》的位面没有存在的痕迹，而其他的平行世界之中似乎同样也不存在…… 那仿佛根本就是一场梦境，醒来之后不会留下任何有意义的回忆。 但是穆修却有足够的把握认定，那是因为「主神」完全隔绝了自己与根源之涡的双向联系，自己没有能够斩断「主神」的规则枷锁之前，是不会能够恢复那种联系的。 这也意味着，自己在成为圣人之前，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找到那个世界的存在记录。所以不管怎么说，成圣就是他目前所追求的，必须实现的目标。 然而，那是他必须实现的目标，必须贯彻的道路，却并非是他想要追求的事物。 「必须」要做的事情纵然是第一顺位，但是终究不是「想」要做的事情。前者是不得不做，后者却是想要顺心如意。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他当然更加愿意按照自己的想法悠哉游哉的生活着，而不是将更加多的精力与心神倾注在追求更高层次的境界力量上去。 因为那对他来说，更进一步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 …… “喂，喂……穆修君？你能够听见我说话吗？” 桂雏菊的声音将某人从沉思之中唤回了现实，他抬起头来，随口说道：“怎么了，什么叫做不能够听见你说话……呃？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精彩，紧接着他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果然自己的入静修行还远远不到家啊，达不到心无杂念，万缘放下的持久性的精神境界状态。很多时候如果没有注意到的话，心中的念头往往就不受拘束，思维开始发散。 没错，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因为，不知不觉之间四周的场景已经被平行异界的投影再一次的置换了—— 穆修也不清楚这里是哪里，他只能够看见四周似乎都是一片终年积雪的皑皑山脉，终年不化，在微弱的阳光下银光闪烁。而且群山起伏之间有着狂风怒号，气候恶劣。 古怪的是，只有着这四周的一片山脉区域有着狂风呼啸怒号，使得雪山颤动，雪雾弥漫，完全就是一副环境极其恶劣的样子。而透过呼啸乱舞的冰雪，却能够看到远处的山脉风景与静谧的阳光。 只不过，没有一片雪花或者一丝丝的寒意能够透过时空维度的阻隔，真正的袭到穆修两人的身上。 仿佛他们只是在这片冰寒之地的一个投影，没有实体，又或者可以反过来说…… 对于穆修和桂雏菊而言，这片莫名置换了的环境才是投影，反正在这个时候，这个道理本身就是一样的。 而四周莫名刮起了的风暴其实也是很正常，因为天空之中有着庞然大物正在扇动着巨大的双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一带的区域，而且它还在不住的发出震天的怒吼。 只不过除了影像之外，声音其实传不过来，至少只有穆修能够听到那种吼声。 那是一头浑身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巨龙，真正的龙种——而且还是古龙种，穆修一眼就看出了它身上与法夫纳相似而又不同的特征。 鉴于法夫纳的传说，这似乎也是一头与北欧的神话时代有关系的龙种？是直到现在还活着，亦或者是这个空间本身就处于北欧神话时代的某个平行宇宙？ 而且看上去这头巨龙纵使不可能是第一代、第二代甚至三代以内的真正古龙，也很有可能是接近六代之内的古龙种。而按照它们这个种族强大的血脉传承因子来看，这还完全能够称之为纯血龙种。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桂雏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能够看到四周场景置换，却没有能够听到声音，再加上风雪迷离遮眼，她也没有注意到天上的巨龙。 事实上，她此刻已经完全有些惘然了。 毕竟刚刚只是一瞬间而已，什么都不知道就发现眼前一花，四周的景象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遭遇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了，现在其实正在做梦？ 不过穆修却能够听到巨龙在对自己疯狂的嘶吼，目标明确，只是他也不觉得奇怪。 真正的龙种只要活着本身就是a级的评价起步，而且古龙种多少有些传承的神异之处，两者相加起来使得一头巨龙不会比拥有a级实力的四阶初级强者差多少。 再加上穆修此刻的存在本身，就算是投影之中也多少带上了真实本源的规则与气息，自然容易被对方察觉到。 不过穆修却仿若未觉一般，他只是扯了扯嘴角，趁桂雏菊愣神的时候快速的思索着待会儿解释的说法，同样也已经暗中准备好了正确的符文序列组合—— 因为虽然他不愿意多事，只想要等到因为一直没有干涉互动投影最终消失，恢复正常。 但是那头巨龙明显不会听他的，万一它一口龙息喷下来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由不得穆修做主了。 所以，他直接准备了好几个概念级别的法术，随时准备先下手为强，瞬间击杀掉这头古龙种。 只不过，趋吉避凶乃是一切生命的本能，正如同人类看见了怪物不会直接就扑上去厮杀那样，怪物看见了真正的怪物，同样也不会主动挑衅。 因此直到四周的景色逐渐透明化，重新变成白皇学院的钟楼大厅，城市的璀璨夜景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时候，它也没有主动发起攻击。 第十六章 都是世界的错！ “……” “……” 钟楼顶层一时间再次恢复了安静，虽然说从刚才到现在其实一直都很安静，然而穆修可以很明显的区分出刚才与现在其实是不同的。 空荡荡的大厅中，可怕的寂静感让人皮肤刺痛，一时间他甚至觉得似乎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只剩下了自己和她的心跳…… 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桂雏菊才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有了动作—— 她先是轻轻的挣脱了穆修的手掌，紧接着就这么站在露台上取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而且她似乎不是为了察看什么信息，而是为了看时间。 所以只是按亮了一下屏幕，看了两秒钟后就沉吟着放下了手机。 不过只有这样仿佛还不能够确定什么的样子，于是她转过身去径直的走进了学生会的大厅之中，再次对比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淡然的说道：“好像刚刚的事情对时间方面没有什么影响。” “……是、是吗？” 穆修的眼角抽搐着，看着粉发少女冷静得可怕的做完了这一切，怎么觉得这种发展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 桂雏菊先是低垂着头，然后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么，刚刚的那种现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能不能够解释一下，穆修同学。” “……” “……” “这个其实是因为……因为……”穆修迅速的就已经想到了数十种理由，并且瞬间就将逻辑理由组织完善，但是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却又迟疑着停了下来。 因为总觉得，这样子做的话是不对的，心里也奇怪地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真是的，一点儿都不能说吗？我明明只是想要知道……” 大约是看出了穆修的迟疑与犹豫，桂雏菊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奇怪。 她再次问道：“呐，穆修同学，在你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我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穆修有些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雏菊同学，你具体是指什么？” 毕竟如果不是色盲的话，所有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一样吧，所以他觉得少女应该是意有所指。 “不能够理解吗？那么换一个说法好了……” 桂雏菊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微微侧过脸去轻轻说道，“你所看见的那些风景，是不是和我眼中看见的景色，是……同样的？” “……” “……” 这下子，穆修大概已经明白对方想要问的是什么了，然而却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更加的难以回答。 桂雏菊这个时候已经问出了又一个的问题，她面向着露台有着光辉照进来的方向，轻声说道：“……穆修同学，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这么问？” 穆修想了想，然后说道，话语刚刚出口他就发现自己竟然也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城市的璀璨光辉正透过不远处的露台，在学生会大厅的地上投下了暧昧的曲线。虽然不是半夜时分，那些光芒也并不是星月的光辉，然而依稀间还是让穆修产生了一种错觉。 夜间无人的校园，两人独处的学生会大厅……这似乎是第二次的经历。 只不过，上一次的时候是只属于两人的庆生会。也正是在那一次桂雏菊对穆修完全的敞开了心扉，并且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么——这一次呢？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因为突然觉得很不甘心啊，突然发现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了……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粉发少女的嘴角带着些许的弧度，声音似乎很自然的样子。 然后她以右脚为中心，轻巧地转了个圈，于是穆修没办法再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不过却能够看到她微微颤抖起来的身子。 “其实，我觉得应该也没有什么好了解的吧……” 穆修摊了摊手吐槽道，并不是为了蒙混过关，而是回想了一下之后觉得的确就是这样。 “老实说我人生的前半部分的水分其实相当充足来着的，或者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虚妄也不为过，我现在甚至连回忆一下「那个阶段」的兴趣都没有……” 毕竟完全就是伪造的记忆、伪造的记录，甚至就连灵魂、起源以及存在本身都是源自一个人格的残留信息而被制造出来的。说是赝品也好，说是复制体也好，反正他的存在性质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四阶的生命禁区解放层次触碰生命本质，更进一步掌握了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光，穆修甚至直到现在都还不能够算是一个真正完整的存在。 只不过，他这样的说辞却不被桂雏菊接受。 粉发少女只是轻轻摇头，她低垂眼帘，声线之中带着点点颤音，让人心神萌动：“是这样吗？但是我还是有兴趣——我还是很想要了解你，想要了解……名为穆修的这个人。” “……” “……” “所以说啊，这是直球决胜吗？” 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穆修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他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移开了视线，身体的僵硬终于稍有缓解。 “但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啊，总不可能现在给你写一本自传出来吧……而且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吧，又不用急在一时。” “真的还有时间吗？”桂雏菊突然转过身来，直接问道。 “当然会有的了，接下来的高二和之后的高三啊，至少还有两年呢——” 穆修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双眸，很是认真的这么说道，“雏菊同学，新学年还没有正式开始呢，这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事实吧。” “那在这之后呢？” 粉发少女再次轻声问道，“我之前就有那种感觉了，你好像正在离我们越来越远，或者应该说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 刚刚的那种现象她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可以肯定必然与穆修有关。而普通人是不可能无意间就制造出这样的现象的，那只不过是让她再次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而已。 对方已经超越了人之限度，自己所在的这个舞台实在是太小了，容不下他的存在。 几乎是下意识的，桂雏菊就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那件事：在六岁生日之前，亲生父母留下了八千万的巨额债务而消失，靠着姐姐恶霸的个性才解决了债务。 因此她潜意识之中有着一旦喜欢上对方，对方就会消失的想法。 对方一定会消失，对方一定会离开……虽然说主动的话就等于输了，但是如果再不行动起来，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真的还有时间吗？她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并且只觉得自己的某种心情愈发的急切了起来。 “……” 穆修却是觉得一时语塞，之后？之后应该怎么办？ 时间一直都在前进，永远都在从已知过去流向未知未来，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大家都会毕业，都会离开象牙塔，都会走向社会……等等，不对，自己要的不是这种未来！ 心中莫名的生出一抹烦躁与焦虑的情绪来，穆修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避而不想，从来就不愿意下意识的深入思考的某个问题。 自己真正在乎的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具体的人或事，而是这个世界本身。 自己眼中的世界，自己所看见的风景，只要这熟悉的一切能够继续维持下去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在意……这么说来的话，自己的本质上似乎是个非常极端自私的人？ “那个……” 这个时候，桂雏菊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她有些恼怒的盯着似乎已经完全走神了的穆修。 “穆修同学，能够拜托你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心不在焉的了，好吗？” 然后她咬了咬牙，似乎是终于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直接几步上前走到了少年的身前。桂雏菊一脸严肃的看着对方，明亮的眸子里充盈着从来不曾有过的觉悟—— “接下来，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给我听好了，一个字都不许漏掉，明白了吗！” “诶？诶？哦哦哦，抱歉抱歉，我保证会洗耳恭听的……” 大约是桂雏菊严肃的话语终于唤回了穆修的注意力，只不过他的心神虽然已经回来了，思维却依然一片混乱。不过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的样子，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我喜——” 刺耳的警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覆盖了其他的声音，相当超脱现实的景色再次颠覆了四周的一切。那是如同梦幻与梦境一般，堪称荒谬的景象。 一个异常的世界，就这么样的出现在了两人的四周的空间之中，然后将宏大的世界蓝图舒展了开来。 “什么？！……等等，怎么又是这个场景？” 穆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四周响起的刺耳的警报声和犹如被人抹灭存在般，遭受破坏的街道，这些要素很陌生，但是却让他觉得很有印象，因为之前有一次的平行异界投影就是这样的。 除了自己出现的具体的空间方位稍微有些许的变化之外，穆修相当肯定这根本就是上一次的那座城市，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无缝衔接上一次的恐怖袭击还是一次全新的恐怖袭击。 如果是前者的话，他对于自己的无意间制造出来的时空重叠现象的本来性质就要重新评估了。 而如果是后者的话，只能够说这座城市实在是多灾多难。 等等，刚刚雏菊同学说了什么来着的？ 桂雏菊看了看四周再次发生变化的环境，然后又看了看低头沉思着，表情不断的变幻着的穆修，然后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低着头，阴影笼罩让人看不清表情，白皙纤细的双手也已经紧紧握紧，指关节用力捏的发白。 ——这个时候的会长大人，稍微有些危险。 只不过，穆修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因为他的视界之中出现了更加惊人的变化，绝对无法忽略的变化。 从刚刚桂雏菊的话语被打断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明明应该还没有产生干涉、应该还只是单纯的平行异界投影才对，为什么雏菊同学这一次就能够同样听到声音？ 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有人来为他解答，不过穆修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 收缩与弥漫的状态叠加，现实与虚幻的状态叠加，过去与未来的状态叠加……矛盾同时存在，同时出现，同时发挥作用。仿佛是整个世界似乎因为因果律出现问题，陷入了极度混乱。 一般人没有任何的感觉，因为这是深层次的时空维度上的古怪变化，但是穆修却能够确切的观测得到。 ——也许是因为正处于这样的关键时刻，所以他能够看见已经微缩叠加在现实三维世界中的多维空间，也能够看到无数的类似线条样的东西分布整个宇宙。 能够看到，能够想到，能够明白，却无法达到与触摸。 这是世界正在交融，法则互相扭曲。 穆修觉得自己也许能够借助这个机会看清楚…… 自己的那个世界的真相。 第十七章 观测与异变 粗略观测到多维空间在三维空间里的重叠态，感知微型粒子，感知宇宙间一切轨迹线，观测到能量流与时间线，可以横渡虚空突破位面…… 这些本来应该是达到了四阶高级的生命禁区解放的层次，才会自带的各种或主动或被动的标准附加能力。 其中有些是需要主动激活才能够使用的能力，使用的时候还需要额外消耗能量或者精神力来进行运转与维持。 而有些则是被动触发的能力，一直处于触发状态或者只要符合条件就会自动触发。如同人的体温一般只是一种状态，因此不需要额外消耗什么能量。 本来这些东西和穆修暂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因为他的心灵之光有着空间领域的特性，并且涉及高维度的缘故，所以他提前在四阶中级便已经大致的掌握了这些能力—— 除了没有办法把握住物质领域的微观粒子，可以看到最基本粒子的幻灭出现，以及观测能量流、时间线等，属于空间领域的能力可以说他都能够达成。 或者说，这些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基本操作罢了。 而这种情况其实也是属于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只要拥有相应属性的心灵之光，那么对应的领域能力就必然有机会得以提前掌握。 例如说要是有人的心灵之光是专精于「能量」的话，那么他在「空间」、「时间」等方面也许得不到什么优势加成，然而在能量的掌握与运用方面却同样能够快人一步。 也许可以提前做到能量化，上天入地无人能阻，与宇宙间的纯能同在，近乎不灭。 也许能够提前从基因层面控制能量，观测能量流，感知各种各样的能量所具有的本质，甚至可以使得能量本质改变。 也许能够提前…… 反正其实都是这么一回事，理解就好。 毕竟心灵之光的特性本来就是象征着拥有者的「道」的发展方向，如果选定了领域特性却没有在相关的方面有任何的加成优势的话，那其实才有些不科学。 然而，穆修却浑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提前这么多的时间，感悟到更进一步的类似于绝对空间掌握的体悟。 ——不但可以看到已经微缩叠加在现实三维世界中的多维空间，也能够看到无数的类似线条样的东西分布整个宇宙，甚至能够看到构成整个宇宙的最原始弧。 这分明应该是四阶高级巅峰的圆满境界，才能够获得的可怕洞察力，但是穆修此刻就已经拥有这样可怕的类神话特性了。 也许是因为当前这个位面的因果律极度混乱，过去与未来的混沌态出现异常叠加所导致的缘故？ 如果是这样的原因的话，那么这种变化大概只限于这段时间，等到外界的环境与规则等等的一切恢复正常了之后，穆修自身所出现的这些“异常”特性同样也会被直接修复，然后一并恢复正常。 这实在是有些让人感觉到惋惜。 但是，在当前的这个时候，这种超等的灵觉与超维的视界，却无疑已经为穆修提供了莫大的便利与助力，完全足够他直接洞悉这个世界的种种真实。 或许准确的说，是两个世界之间的种种真实—— 这个世界与穆修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似乎正在整体上发生时空重叠与概念融合，大规模的法则扭曲与规则常数的变动正在发生。 穆修的视野之中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异常，而那多数都是扭曲的阴影、线条与闪光，一时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视症旧病复发了。 实话实说，这种现象只可能是世界线本身的动荡所造成的。并不是如同之前那样小打小闹，只在穆修有意识收敛约束的aim扩散力场之内发生的平行时空重叠现象。 事实上，就算是此刻穆修的aim扩散力场全开，也没有资格造成这种世界线动荡。 ——因为他的力场最多只能够笼罩整个地球，连太阳系都覆盖不了，更遑论是对于超越银河系、超越总星团的整个世界的概念了。 …… …… “果然，不是我的观测导致了世界的异变，而是因为在以前世界发生异变的时候，我还没有能力观测到……” 抬头看着天空，穆修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 “这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的事情吧，那个位面一直都在融合其他的时空支流，从根源上合并时空和历史……” 但是为什么融合了这么多个世界，主世界位面的神秘度和能量强度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甚至一直都普普通通的，大源中的能量密度都像是一般的世界那样稀疏。 这是他唯一有些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姑且就当作是合体能够增加战斗力吧，两个世界融合在一起，肯定要比原来的任意一个世界高级。 神秘度与规则法则的变化什么的首先不说，最基本的物质和能量都肯定是倍增的，没有理由不会出现显著变化的啊。 按照常理来说，主世界位面现在不是高魔世界，至少也应该是一个中魔世界了。 然而，事实却是它依然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大气之中的魔力只是存在，密度却不高。而且在那个世界里，生命、力量等层次能够达到切实的a级的存在，都可以说是非常少。 所以说，这才是穆修不能够理解的，也因此有些不能够确定是不是真的出现了世界融合的现象。 “——哒哒哒……” 密集的激烈枪击声从不远处传来，间接不断的爆炸声混杂在刺耳的警报声之中依然清晰。 从天空落下，冰冷的雨滴。四周的场景是犹如被人抹灭存在般，遭受破坏的街道，只能认为那是陨石坠落般的巨大坑洞。 隐约可见有几名人影飞舞在天空中，与这里隔了至少好几个街区的距离，只能够从高楼大厦等城市建筑物的上方看见他们的身影，正在以不科学的高速立体机动到处飞舞。 ——可以说是有那么一瞬间，穆修差点儿还以为自己到了某个巨人世界。 只不过那些人影身上的装备明显要比利用喷射器，瓦斯罐，皮带结构，伸缩绳等作为构造，多少带有蒸汽朋克风格的立体机动装置先进高级多了。 更何况四周的城市显然也是属于现代风格，与末日废土流什么的完全扯不上关系，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电流、电磁让穆修很明确的确认这一点。 而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电磁波承载的讯息，他也正在快速接收并且解析之中…… 换言之，也就是脑电波直接上网的技巧。只不过很多时候这种能力比较适合用于查询一下当前世界的大致背景与事件，因为这终究不是真的直接上网，也没有导航给你针对性的查询信息。 从接收到的电磁波讯号和卫星讯号之中解析出什么信息，你就只能够知道什么信息，并不是真的能够让你链接网络自己选择的。不是说穆修做不到，只是要求和条件都更高就是了。 “好像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啊……” 少年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然后打量着四周那陌生之中又带着一丝丝熟悉的环境——没有车辆通行的道路、没有路人行走的街道。 如同走进了安静的森林，马路、公园、便利商店都在雨幕之中静静的淋着，四周完全看不见任何人影。 然而这种安静也只是相对的，就像是空山之中如果有流水鸟鸣等声音衬托，才显得更加安静那样。现在这座城市同样也是如此，只是因为四周人影都没有，远处的震动和爆炸，还有枪声不断传来。 ——如此一来，明明是一座现代化的巨大城市，却一个居民都看不见，仿佛人口全部在一瞬间消失了。 再加上这个时候大雨倾盆，因此才显得特别的诡异寂静。 “那个，雏菊同学？” 穆修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的粉发少女，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无形的屏障早就已经在两人身边五米之内的空间之中展开，倾盆而下的雨水没有能够淋进来。 “这一次的似乎已经不是投影了，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避一下再说……毕竟这里好像正在发生恐怖袭击……” 他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然后伸手一指：“那边应该是最近的一个避难所的方向，附近的人的气息都聚集在其中……” 看样子，这个城市的人们好像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让穆修多少有些好奇了起来，他对于这个世界稍微有点儿印象，不过记忆却并不深刻，所以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了解。 这个其实很正常，影视、动漫、小说、游戏，等等等等，幻想作品千千万万，在无限可能的无限世界之中都必然有着对应的可能性存在，一般来说谁又可能真的什么都有所涉猎？ 更加别说是因为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差异，造就了娱乐行业与acg领域发展不同步的问题了，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的幻想作品。 “……” “……” 在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的衬托下，桂雏菊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言。 穆修却也不以为意，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答复，对于桂雏菊他有着绝对的耐心。过了好半晌之后，少女才终于抬起头来，脸色仿佛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似乎又显得很疲惫的样子—— “好的，穆修同学……你来决定就可以了。” 虽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但是她似乎还是很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勇气在很多时候也可以等同于鲁莽、莽撞，换言之本质甚至有可能属于一时冲动。 例如说有些时候，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狂怒之中有多可怕，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而事实上并不仅仅只是愤怒这种情绪。 任何一种情绪过度极端，都会导致人的心理在那个时候变得极其的偏激。 过于愤怒会不顾一切，过于恐惧则会物极必反……所以说在很多时候，所谓的勇气其实就是某种情绪突破了平常的阈值，使得人的某种想法与冲动无限放大。 然后，在这种非正常的情绪下做出了非正常的行为。 桂雏菊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她现在的状态只不过是因为刚刚的行为被打断了之后，已经重新冷静下来了，并且失去了那种冲动以及气势。 哪怕是有机会重来一次，她都觉得自己没有可能再将那句话说出来了，除非能够将刚才的情绪都完美复制…… 这事后回想起来刚才的事情，让桂雏菊禁不住感觉到既是有些庆幸，又是有些失落。庆幸是因为自己幸好没有真的成功说出来，失落是因为自己居然没有真的成功说出来。 相同的原因，却同时造就了不同的情绪的想法…… 实在是只能够说人类是一种非常矛盾的生物。 第十八章 你们要的狗粮 眼下的情况稍微有些古怪—— 枪击、爆炸与震动不断的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在四面八方的各个方向不断的响彻，街道空无一人，居民们纷纷已经前往附近的避难所避难……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很像是遭遇到了空袭的城市那样，而且附近的声响与震动也很像是敌人已经入侵，在城市之中发生了巷战那般。 老实说，一般人如果暂时还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至少都会惊慌失措的想着首先找个地方，快速的躲起来以保障自身生命安全。 而绝对不会像是穆修和桂雏菊那样，两人就这么在可能已经燃起了战火的城市的街道上，安安静静的并肩而行，很是有条不紊的慢慢前进。 虽然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但是从两人的表情神态以及动作行为来看，就能够知道他们的确是完全不将此刻这座城市之中发生的事情当一回事。 ——如果没有四周的背景图和背景音的话，这种姿态总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在约会一般，悠闲的在雨中漫步。 淅沥沥的雨水滴落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传来，空气之中带上了一丝丝的清凉感觉，脚下的路面也逐渐的湿透了，人在上面走过去都会出现一层浅浅的涟漪。 桂雏菊的神态是心不在焉之中明显带着一丝恼怒，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重复上演着，让她的情绪在矛盾之中来回徘徊。 既觉得庆幸又非常的不甘心，但是如果让她再来一次的话…… 少女的确是再也没有那种勇气了。 她觉得自己之前肯定是昏了头，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很担心某件事，而恰好在那个时候那种莫名的现象完全催发了自己一直积累下来的情绪。 所以当时桂雏菊满脑子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就一定会消失的想法，觉得已经没有时间了，不抓住机会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此在一时冲动之下，才会做出那样的堪称失控的行为。 但是现在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自然就不可能还会做出那种事了，事实上直到现在她都还觉得自己的大脑和脸颊在发烫，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有些微微颤抖。 这是极度的羞愤恼怒的情绪造成的，粉发少女也只能够低着头一直不说话，默默的跟着穆修的步伐向前走去。 至于这座城市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情去在意，老实说桂雏菊现在可能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这座城市正在临战状态之中。 不过就算是意识到了，也许她也不会在意，因为身旁的人也毫不在意—— “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因为下雨导致的空气中的丝丝凉意，穆修忍不住低声的嘀咕着，然后揉了揉眼睛，毕竟他能够看到的东西更加多。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也许表面上的各种物质、能量的变化才是最明显的，然而他却不这么认为。 只是世界线动荡这种事情属于概念上的变化，时空结构、规则常数、法则规律等等，涉及到整个宇宙的数学模型的变动，也只有他能够通过高维视界的观测窥见其中的冰山一角。 至于一般人则是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实感，甚至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正在与另一个平行位面交汇、融合，两个不同的次元正在从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等各个基础方面进行着彻底的交融。 所以穆修才会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是出现了幻觉，因为两个世界的融合明显不是什么天地大冲撞，而是两个理论上同样的概念从不同的维度融合在了一起，这个过程是很顺利而且悄无声息的。 偏偏只有穆修察觉到了，所以才觉得自己观测到的与自身所切实感觉到的，稍微有点儿不同。 只不过他也尝试了一下，发现时空之门的魔法技术虽然还能够使用，然而却有种古怪的混乱，一打开就关闭了，因为对面的时空坐标根本就是落在了当前的这个世界—— 这似乎可以证明，两个世界已经在极大程度上融合为一个了。既然没有了彼此之分，自然就不会说从一个世界打开「门」回去另一个世界的说法。 因为理论上来说，穆修和桂雏菊现在不是在异世界，而是依然置身于之前的主世界位面当中。 不过也只是理论而已，实际上融合还没有完成，至少两个世界的时间就不等同。那边可还是夜晚，而这边就已经是白昼了……而且不只是时间，世界观方面的冲突与矛盾实在是太多了。 穆修一直保持着观测，他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然而他却想要看清楚两个世界彻底完成融合的那一瞬间，是怎么统一秩序与恢复因果律的混乱的。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那也许会让他明悟到创造世界的权能的关键，能不能够在以后使得他自身的空间领域掌握层次更进一步，达到开辟一方真正意义上的世界的关键。 三分钟后，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凛冽的彻骨寒意，前方的气温已经下降到异常的温度。 桂雏菊惊讶地皱起眉头，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穆修同学，你说的那个……避、避难所？应该是避难所吧，难道我们还没有到吗？” 穆修叹了口气，他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已经到了，不过可能我们进不去……” 前方的世界已经被染成一片雪白，而不只是映入眼帘的街道，而是视线所及的每一个地方都发生了同样的现象，简直就像是将这一整片的街区直接放入了冷冻库似的。 到了这个范围，空中落下的雨滴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快速的冻结着，从天而降的冰霜布满整个道路与建筑物，大量雨水一接触到覆盖在地面上的冰之后，立即在一瞬间与其同化。 远处甚至能够看见一座冰冻的城堡，在倾盆大雨落下然后被冻结这个过程之中，永无止境的侵略与持续不断的增建，不留空隙地填满了整条街道，而且还有继续扩散的趋势。 前方的不远处最多还有百米距离，就是附近的避难所的出入口，如同地铁站入口那样，只不过此刻已经被冻结冰封了。 正如之前说过的那样，时空之门都已经失去了作用，次一等级的空间传送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不是说用不了，而是在这种时候，受到时空影响很深，容易出现巨大误差。 如果只是穆修自己一个人的话，他自然就不在意了，但是带着会长大人的话，他决定还是不要冒险了。 “暴力破开冰层应该没有问题，只不过他们的战斗已经偏移到附近了，我怕打开了避难所的防护之后，里面的人估计会被冷气冻伤……” 穆修解释说道，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那就是即使之前没有暴露，这么一来自己也肯定会引起注意。在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世界融合的情况下，这会给他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说，他们到底在与什么东西战斗？” 桂雏菊因为听见突然响起的爆炸声而迅速地抬起头，然后也看见了雨幕或者说是冰雹之中的那些飞在高空中的身影。 “谁知道呢，也许是城市的调查兵团特别作战班也说不定？”穆修毫不在意的这么说。 只不过他们明显也不是在与什么巨大的巨人作战，为了有效地击中巨人的后颈肉而努力，事实上他们的敌人应该是比较娇小的那种…… 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只看见他们在天空中乱飞了。 等等！娇小？ 穆修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话说回来，雏菊同学，你看他们像不像是在与猫战斗？” “猫？为什么这么说？”桂雏菊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猫和巨人一样，弱点都是后颈肉啊……”穆修悠悠的说道，然后看着那群“调查兵团”在对面建筑物群的城市上空之中，配合默契的与什么战斗。 只不过很明显的，他们陷入了劣势。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同一个设定……” 粉发少女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毕竟那个避难所暂时去不了，那么直接在附近找个地方避一下也好吧？ 只是按照不远处的战斗烈度来看，附近的什么建筑物都不太保险就是了，可能在其中还没有坐上两分钟就被冻住或者活埋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反正都是看戏，就在这里吧——”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然后伸手一指旁边的某个位置，桂雏菊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家就在自己附近的甜点店，店门外面摆了好几张的桌椅，旁边还有遮阳伞同样可以躲雨。 “这、这里？”少女的表情稍微有些古怪，“真的没问题吗？” 说着，她还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穆修笑眯眯的说道，那仿佛故作轻松一般的开玩笑的语气背后，是无敌的魄力。 在靠近甜点店店门的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穆修侧过身子调整了一下遮阳伞的方位，然后回过身来看向了对面的会长大人：“雏菊同学，请问一下，你需要什么甜点？” “……” “……” “穆修君，你以为我们现在真的是出来度假的吗？” 本来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外面的雨幕，听着不远处的战斗声音出神的桂雏菊，回过神来之后顿时忍不住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度假啊，其实的确也没差多少，虽然说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而纯粹就是突发的意外事件。”穆修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本正经的这么说道。 紧接着，完全没有给粉发少女回答的时间，他的视线游移不定的看向了某个空无一物的方向，轻轻的说道：“或者雏菊同学你可以认为，这是在……约会。” “什、什么？！约、约约约约约——！！” 她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整张脸变得通红，仿佛有蒸汽在头顶上冒出。 “你、你……这个……我是说……” 少女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出来。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重新转过头来正视对方的双眼，打断了她的这种状态—— “雏菊同学，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没听见你之前的那句话吧？” 第十九章 「神」的权能 人类真的是一种非常矛盾的生物，这个道理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一次了。 现在的发展只不过是再一次的印证了这样的真理罢了，穆修就无比深刻的体会到了这样的事实。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顿时禁不住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雏菊同学，好歹给我个回应吧？而且你面前那杯是冰激凌，应该是喝不醉人的……” “……” “……”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安安静静的只有彼此之间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 “好吧，你就当作是我什么都没说过吧……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 穆修微微叹了口气，眼神多少有点儿复杂的看着对面已经趴在桌子上装鸵鸟的粉发少女，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毕竟桂雏菊此刻虽然将脸都给埋进了臂弯之中，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脸颊、脖子等部位其实都已经红透了，就连伏在桌子上的身体也在少年的视线之中微微的颤抖着。 从来没有看见过会长大人会有这样的表现，而且装鸵鸟什么的对于她来说简直不可想象，可想而知刚才的事情对她来说心理冲击力是有多大。 穆修甚至有些怀疑现在自己要是继续刺激一下桂雏菊，她会不会就这么样羞愤到可以直接发生人体自燃的现象了…… 虽然这么说好像是有些夸张，但是看着少女这个样子他又总是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因此还是放弃了就刚才的那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他刚刚其实也是非常的紧张，也是在路上反复思索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次轮到桂雏菊开始退缩了…… 话说回来，两人在这方面其实还真是非常的相似呢。 ——之前是少女发动攻势，穆修装作没听见。而现在等他在那件事上纠结得足够久了，终于下定了决心的时候，情况就正好反过来了。 这次轮到桂雏菊装作没听见了，只是和之前穆修那种若无其事的表现不同。 她刚刚完全就是一副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样子，结结巴巴的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更是直接大脑过载一般，“砰”的一声在头顶上冒出一团蒸汽。 然后，她就这么默默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的了，直到现在。 而且在那之后，任由穆修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装作没听见，连头都不肯抬起来……这种前所未见的羞愤恼怒的表现虽然很可爱，但是却更加让人哭笑不得就是了。 嗯，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说呢—— “果然还是太过突兀了吗？”穆修自言自语道。 “呜……” 一声古怪的悲鸣，然后他就看见粉发少女的娇躯明显的再次颤抖了一下，于是就只能够再次叹了口气然后闭口不言了。 算了，装作没听见就没听见吧，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刚刚自己的确说出来了……虽然结果没有如同预想之中那样直接顺利展开，不过穆修总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更加放松了一点儿。 或许不能够说是放松，而应该说是心态方面的提升变化才更加准确？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大概的意思就是一件事在没有做出来之前，很多的恐惧与畏缩都是无谓的情绪而已，而且纯粹就是属于自己想多了的那种。 当你真正的经过了深思熟虑或者说一番心理挣扎之后，还是将那件事做出来了，那么紧接着你就会觉得似乎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穆修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他现在反过来掌握了两人之间的主导权。 桂雏菊则是恰恰相反，她因为之前已经“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正常”，所以反而对于这种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发展更加没有抵抗力……旧事重提，这根本就是重复公开处刑好不好！ 具体而言，大概就像是恐惧的情绪那样。短时间内持续的惊吓状态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首先吓你一次，等你平静下来、心情和缓之后突然再吓你一次—— 如果说前者的恐惧峰值最多只能够达到五十点的话，那么后者就至少能够达到七十点。这种发展使得人的感觉是更加的难以……接受。 “这还真是……算了，反正时间还有的是，慢慢来就是了。” 再次无奈而又觉得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伏在桌子上的桂雏菊，少年拿起自己身前桌子上的杯子，然后啜饮了一口冰凉的饮料。 他转过头去注意着某个方向传来的战斗动静，脸上是一副已经恢复平静了的表情。 针对四周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电磁波承载的各种讯息，穆修已经解析完毕并且获得了足够的咨询，换言之也就是他搞明白这个世界的背景了。 …… …… 这个世界存在着名为“空间震”的灾害，那是一种本质上疑似“空间的地震”的广域振动现象。 现象发生原因至今不明，而且没有固定发生时间以及发生规律，同样的也无法确认每一次的灾害规模的“爆炸强度”、“震动范围”、“消失时间”等等的参数。 这种极为离奇怪异的现象简直就像是一头突然在世界上现身，并且肆意破坏人类社会的巨大怪兽，被具体观测确认到的时间大约是在距今三十年前。 当时的这个地球上的欧亚大陆的正中央——包括当时的苏联、中国、蒙古一带，都犹如被剖凿般一夜之间凭空消失。地表的一切物体简直就像是被人完全铲除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伤者大约有一亿五千万人。堪称人类史上前所未有的最大灾难。 接着仿佛是以这场巨大灾难作为开端，再往后大约有长达半年左右的时间，世界各地都开始发生规模虽小、情况却极为类似的现象。 范围遍及地球上的各个大陆、北极、海上，甚至是小岛，甚至就连目前这座城市的前身也是被毁灭之后重建的地区。 ——欧亚大空灾的六个月后，犹如被橡皮擦擦拭过一般，从东京都南部到神奈川县北部一带全都变成了圆状焦土。 而这座名为天宫市的城市，就是在那块焦土的上面再次开发构建出来的。 …… …… 大体来说，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表面上来看的确是多灾多难的那种的。 然而，根据就在附近发生的未知战斗来看，似乎灾难的背后却并非是纯粹的自然现象。至少就以穆修自己的观念和常识来看待，空间是不会莫名其妙的发生震动的，必然有着外力影响。 而且他明确的读取到了关于某种特殊存在——“精灵”的记录讯息。 只不过，这个暂时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他目前的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依然集中在了时空深层次的变动之中，想要观测世界融合的整个完整过程。 主世界位面重叠了这么多条的不同的剧情线，明显不是什么正常现象，应该就是融合了多个不同的时空支流所导致的。 然而，它们此刻却融洽的共同置身于同样的一个世界观之下，这个现象就比较关键而且值得玩味了。 穆修也是刚刚才联想到的，这个世界的欧亚大空灾直接在欧亚大陆上挖出了一块巨大的缺口，并且造成了一亿五千万人左右的伤亡，这种既定事实甚至已经不能够算是细节冲突了。 而是根本上的历史选择走向的大方向上的不同！ 如果这么两个历史发展以及时空走向截然不一的世界就此融合为一个整体的话，那么统一之后的世界观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因果命运、时光历史、空间背景变化甚至是国家政策与人口数量的不同……等等等等，这些可以说是世界观概念上的矛盾与冲突。 如果在那融合完成的最后一瞬间就被完全协调，并且重新糅合在一起，修正到找不到任何的毛病的程度的话—— 那么，那种现象毫无疑问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领域的表现。 因为那种现象的本质意味着时间空间过去未来的所有一切，都能够自由支配，如果那不是一种自发性的现象而是某个存在支配的力量，那么整个多元宇宙都会变成祂的掌中之物。 道理很简单，这种现象如果能够出现的话，那么必然是从源头上的根本因果上修正了一切的参数，而不是简单的直接加法计算。否则的话，光是两个相似的地球的融合，就会导致人口直接暴增到百亿以上…… 然而那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只能够说是历史被重新安排了，因果命运的长河的两条支流交汇在一起，从基本逻辑上就直接止息了一切的冲突与矛盾。 穆修没有办法描述形容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变化与统一，但是他很清楚那绝对不是简单粗暴的杀死多出来的那一半人…… 或许，只能够说那个层次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被描述或者猜想了。 最直观的例子恐怕就是「游戏」与「现实」的区别，因为那已经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了。 正如同一个正常的世界必然存在着很多绝对无法撼动的铁律或者说真理，而且是涉及到逻辑因果等方方面面的问题，就好譬如说质能守恒定律。 ——在一个封闭的系统内质量和能量可以互相转化，但是总和是不会变的。既不会莫名减少，但是也绝对不会凭空增加。 然而，如果世界相对于某种存在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游戏呢？ 那么结局就可以预见了，控制台、作弊码、修改器……等等等等，不管那是什么样的力量，都是相当于这种直接破坏游戏平衡性质的。反正随便什么手段都好，都能够刷出无数的属性技能以及道具装备。 这种事情自然是违背了「守恒」的定律的，然而——如果是对于真正的神来说，这种情况却也非常的正常，不是吗？ 而目前呈现在穆修眼中的现象就是这样的，尽管范围并不是波及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世界线，然而本质的程度却完全足以等同，那是相当于造物主在更上层的次元直接修改法则，使得世界再构成的过程。 穆修不奢望自己现在就能够掌握到那份从根本因果上随意的创造、毁灭、重置世界的力量，就此拥有「神」的权能。 不过……可以试着去观测。 无论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实」，自己是否能够理解甚至是否能够记住都好，这种感悟与经历都绝对是弥足珍贵的。 因为提前体验到高等境界的重要性与价值，在于知道正确的方向在哪里。 第二十章 我打酱油，你们随意 哗啦哗啦——雨势变得更加磅礴，从天空落下倾盆大雨。 大量雨水一接触到覆盖在地面上的冰之后，立即在一瞬间与其同化。 “……” 一瞬间，鸢一折纸已经屏住了呼吸。 名为“cr-unit”的战术显现装置的简易分析功能已经启动，她的视线之中立即便已经在辅助观测的功能之中出现了许多微弱，但是范围却大到相当吓人的灵力反应。 没错。虽然很少量，但是雨水当中确实夹带着精灵的力量。 那不留任何空隙的、完全遮蔽视线的磅礴雨幕。 在碰触到雨水的瞬间，任何的弹药都会被雨水淋湿，内部构造被直接冻结，各项的威力参数因此大幅度削弱，最后掉落在地面上。 裹挟着精灵力量的雨水与寒气，这片水之帘幕其实相当于一堵巨大无比而且相当牢固的防护壁垒，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地面上那座偌大的冰之城堡，还有坐镇其中的主人。 ——名为精灵的灾厄存在之一，「隐居者（hermit）」！ 距离警报声响起，大部分居民逃往避难所的时间，直到现在大约经过了三十分钟。 在确认「隐居者（hermit）」的踪迹之后，她们一行人便已经立即展开了歼灭作战。如今，现场还有九名搭配远程攻击装备的ast队员漂浮在空中。 由于一般的物理性兵器皆不足以对抗精灵，为此队员皆装备cr-unit——所有将显现装置运用於战术上的装备的总称。 武装平时都收纳在称为线路服的装着型连接装置中，在战时可以瞬间装备上。作为基本装备，线路服装有基础型显现装置，能够在使用者周围生成看不见的随意领域，是ast、dem社等特种部队的主要武装。 那是三十年前人类所取得如禁忌般的技术，原理据说是将电脑上的演算结果再现于现世，彻底扭曲现实世界法则，被称之为以科学技术手段实现“魔法”的装置。 正因为拥有这样的技术力水平，鸢一折纸她们才有资格应付甚至是消灭精灵，毕竟物种之间的生命层次差异巨大到足以让人绝望。 笨重的巨大兔子人偶正在地面上肆虐，「隐居者（hermit）」的娇小身体正紧紧靠在那个笨重身影的背上，这无疑是精灵所显现出来的武器——天使。 巨大兔子人偶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出令人厌恶的咆哮声与冰冷气体，那是能冻结周围事物的寒气与力量，冰霜布满整个道路与建筑物，架构出一座冰冻的城堡。 但是现在，它并不再吐出寒气，而是犹如深呼吸般地大口吸气。 “全体队员，撤退！” 鸢一折纸的心底深处下意识的泛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而透过通讯器也听见长官下达的撤退指令。于是一行人迅速从漂浮在天空之中自由射击的状态，快速的开始后撤。 下一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刺耳高音，巨大的兔子人偶从嘴巴附近吐出了蓝色光线。 似乎是有两个人来不及逃跑，只来得及发出最后的一声痛苦闷哼，然后就再也没了声息，只剩下两个半径长达三公尺的圆球状冰球正在下方大地上滚动。 随意领域都已经被冻结。 目前暂时减员两人，不过如果施救不及时的话，永久性减员两人也很正常。 只不过「隐居者（hermit）」明显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在ast一行人正陷入混乱之中的时候，她也没有抓住时机乘胜追击，而是转身就逃跑了。 这给了鸢一折纸等人重整旗鼓，然后继续追上去占据优势的机会。 这是一个不擅长战斗甚至是反击的精灵，与之前的「公主（princess）」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性格，所以务必要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杀死她。 …… …… 寒冷的雨中，冰冻的路面上传来了粗重的重物移动的动静，彻骨的寒潮呼啸的席卷而来，如同阴森森的冰寒之意席卷而过冲击四周的这一带的区域。 “啧，麻烦来了啊……” 穆修单手托腮，正在皱着眉头估算着时空维度的变动还需要多久，他这是第一次真正的有能力观测到世界线的交融过程，之前没有过任何的相关经历与经验。 因此，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进度条目前下载到了什么地方，距离可以安装还有多长的时间…… 他只是隐约的觉得可能会有些不对劲，如果只是因为这个过程消耗时间太长的话，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只担心这个过程因为自身的这个变数的缘故，出现了什么变化。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穆修的嘴角就已经一歪，基本上以他可以前知的玄学预感来说，产生了这种想法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什么「可能」了，而是「必然」会出问题。 “所以说啊，我讨厌麻烦。” 注视着前方街道尽头正在快速的接近的阴影，穆修撇了撇嘴，然后意念一动就屏蔽了外界的冷气侵袭。 在对面的粉发少女毫无所觉，呼吸依然平缓安稳——她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的原因，保持那个姿势又太长时间了，再加上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现实的心理，慢慢的她就在刚才接近半个小时的安静之中睡着了。 当发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穆修的嘴角都是忍不住的抽搐了好几下。 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明明是异常不安全、随时都会有危险的陌生的环境，少女竟然还能够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来，除了因为之前的一连串心理冲击消耗了太多的心力精神之外…… 肯定也还有着非常信任穆修的因素在内。 而且两人在那边的世界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晚上九点十点的时间了。按照时间换算的话，这个时候桂雏菊的确也是需要休息了，所以这个实在是很正常。 穆修只是有些担心，她就这么的趴在桌子上，这样的睡姿是不是影响不太好？如无意外的话，一觉醒来，肯定会浑身都觉得酸痛的吧？ 要不要找个舒适点的地方？毕竟谁都不知道世界还有多久恢复正常。 就在他关心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前方的街道尽头的某个巨大阴影已经完全接近这个路口了。——那是一尊拥有和光滑而充满无机感的外型，一对与兔子相似的长耳朵的古怪傀儡。 在它的背上紧紧靠着一个长相宛若法国娃娃般美丽的蓝发小女孩，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饰有兔耳的绿色斗篷。 她的脸上早已经泪流满面，显得非常的悲伤与不知所措。 不过穆修压根就完全不在意这个小女孩到底因为什么而悲伤，他只是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湛蓝，然后快速的通过物质载体的媒介读取着这种名为“精灵”的存在的各项记录讯息，追溯着这个概念的源头与各种各样的发展可能性。 毕竟在他眼里，这就是一项可供参考甚至复制的强化能力与血统，至于其他的…… 真是笑话，那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她遭遇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关我球事？少年事不关己的冷冷想着。 拉普拉斯之眼比直死魔眼更加难以掌握，虽然说这两项技能有部分领域重叠，但是前者应该是无法评价的，而后者则是已经被确定了的s级技能。 穆修目前对于自身的“魔眼”还没有完全掌握，但是他却知道它能够做到什么样不可思议的操作——正如同自己折腾出来的各种诅咒果实之类的，还没有开始进行实验，「主神」就已经拥有了相应的兑换选项了。 他相当肯定那东西的版权就在自己的手中，然而对于能够操纵时间轴、凌驾次元之上的「主神」来说，却不会和你讲道理。 它肯定是通过观测未来、锁定不同的可能性世界线等方式，比穆修这个创造者还要更快一步的获得了强化能力的全套情报和参数，然后直接发挥拿来主义充实了自身的底蕴。 少年倒是没有指责大光球的想法，他还没有这么无聊，只不过大光球的做法倒是给了他某种启示—— 他没有办法从未来获得确切的情报，但是观测过去却是可以做到的。 一项新的能力或者强化什么的刚刚出现，「主神」就能够通过锁定未来提取出完整的强化路线，也就是说一个可能性刚刚出现就已经被它捕捉到并且完善了。 穆修自然做不到这样凶残的事情，但是他能够反过来通过观测过去的记录，获得一项早就已经出现、完善了的能力或者强化的所有相关的记录讯息，从而直接掌握相关的能力或者知识。 只不过，这有一个限制，那就是他必须要有明确的“目标”，否则的话是没有办法从无限的阿卡夏记录之中精准的锁定随便的一个想法对应的记录的。 所以说，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的直接出现，倒是个很好的定位媒介。毕竟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团现在被他直接抓住了一端的线头，这才是最好的开始。 骑着巨大兔子人偶的蓝发小女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什么，直接就要哭着在街道上冲过去。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四糸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要喊到声嘶力竭般的音量，实在是让人担心吼出声来的那个人会不会喉咙都破掉，下一刻一个有着一头蓝色短发，茶色眼眸，穿着男子高中生一般的制服的少年从另一边奔跑了过来。 “……！！” 紧紧靠在以惊人速度逼近的人偶背上，蓝发少女全身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兔子人偶以近似在冰冻路面上滑行的姿势移动，最后停了下来，并且弯下了身体。 “你……你好呀，四糸乃。好久不见了呢。” 男子高中生微微喘着气，然后尽可能的用最为自然灿烂的笑容向着小女孩打着招呼，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的态度，尽量不想要刺激对方。 “……士……道……！” 四糸乃撑起上半身，不断上下点头。 “四糸乃，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男生快速的说道，他知道时间无多所以准备速战速决，紧接着就要将放在口袋里的手偶拿出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从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耳麦传来妹妹的声音。 “士道，你的左侧检测到了其他人的生命反应存在！” 什么？男生顿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张了张口：“那、那个，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去避难的吗？” 他看到了旁边的甜点店的门口边上的一张桌子边上，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的身影。 可是这不应该吧，从刚才到现在空间震警报都已经响了半个小时了。自己刚刚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听到警报，而且脱不开身，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去避难？ 而且还这么悠哉悠哉的在喝饮料？这种场景怎么看都像是高中生在约会吧？ “哦，是这样的。” 穆修挑了挑眉毛，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的女朋友现在睡着了，我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所以准备在这里先看看情况。” 第二十一章 不该存在之人 “诶？什、什么？” 五河士道应该不知道那一系列名为「黑人问号」的表情包，但是他此刻的表情却无疑是很好很强大的重现了那种神韵。 不是形似，而是神似，任谁一眼看上去都会下意识的联想到那个系列表情包。 只可惜性别不对——否则的话，穆修肯定马上就眼疾手快的掏出手机来，当场拍摄一张照片准备制作表情图了。 但是出现了这个表情，其实也不能够怪五河士道。毕竟穆修给出来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如果是平常时候的话这个说法倒还算是是合情合理，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可是问题就在于……这不是什么平常时候啊，这家伙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只因为不想要打扰到自己的女朋友的睡眠，所以就不去避难？准备在这里先看看情况？你老人家这也太秀了吧？！ 简直就好像是2012世界末日来了，全世界的所有人类无论是谁，大家都拼尽全力的想要登上那唯一可以活命的方舟，争分夺秒地想要抓住在天翻地覆的大灾难中逃出生天的时机。 然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倒好，他完全就是那种“啊，好累啊，我先睡一觉等明天起来再看看情况”的那种类型，甚至压根就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 毕竟现实就是可能当他一觉睡醒的时候，根本就已经没有明天可言了。 说得好听一点儿就是临危不乱自有气度，说得直白一点儿就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说得难听一点儿……这根本就是一个呵呵，不知轻重不知进退，大难临头也不知道逃跑。 不过五河士道是个五讲四美的好学生，自然不会这么想，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年好像是有些不着调，甚至是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这里真的不安全……” 男子高中生咬了咬牙，他先是看了看一脸悲伤的四糸乃，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被冻结起来的整条街道，却只能够看见一片雪白。 随着雨幕淋下变成冰霜，寒气的影响范围和强度都还在不断的增加。 没错，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四糸乃的能力的影响范围以及杀伤力都实在是太广了，只要在附近发生战斗的话都肯定会波及到这两个人。 所以只能够让他们立即动身离开，然后自己和四糸乃往反方向跑才有机会帮助对方，不然的话就算是现在自己和四糸乃马上离开，也很快就会被ast一行人赶上，在附近发生战斗。 结果就是依然会伤害到就在这里的这两个人，不管伤害是来自四糸乃操纵的寒气导致的寒冷与冰霜，还是ast小队们的流弹什么的，反正结果都不会改变。 但是五河士道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解释才好，只能够如此劝告对方，希望对方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马上动身离开这片区域。 只不过，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麻烦，总结来说就是天不遂人愿，事不从你心—— “不会的啊，我觉得这里很安全。你看，从刚才到现在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问题呢。” 穆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这么说道。他的性格并没有什么类似于「镜子」的特性，只是绝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别人对你的态度好的话，你对别人的态度也会相对的平和。 然而虽然态度并不恶劣，但是这却没有什么用就是了，因为他根本就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 穆修这样的表现顿时就让五河士道感觉到有些牙疼起来了，所以说这家伙是真的不怕死吗？还是说他的脑子有问题，不然要是正常人的话，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等等，如果对方真的不正常的话，这不就代表着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吗？ 五河士道对于自己能够和一个非正常人进行正常交流这件事，可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毕竟光是从字面上来看就知道矛盾的地方在哪里了。 “……那个，我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请你们现在马上就离开这里吧，你也看到了这片区域的异常了……” 这个穿着高中生的制服的男生努力的思索着说辞，尽管知道现在更加应该首先解决四糸乃的问题，可是他却还是没有办法将对面的两人弃之不顾。 他非常明白此刻的情况有多么的危急，ast对精灵部队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一旦战斗发生的话，五河士道就连自己的安危都无法确保，所以他下意识的想要让这两个人尽快离开这里。 这个男子高中生就是这样的性格，虽然说话的语调经常不是很友好，但却是对有为难之人与悲伤之人绝不冷漠避之，并为之敞开心胸的善良者。 然而，本性善良不代表临场反应与口才能力就会得到加成，在没有办法明说精灵的存在以及ast对精灵部队的时候，五河士道只能够如此干巴巴的劝告对方。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 “士道！你现在还在干什么呢，这个时候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叫醒那个女孩子让她离开那里，ast的人就要赶上来了！” 通讯器之中，传来了妹妹琴里有些急躁的训斥声音。 “这个……我也想啊！” 五河士道忍不住的露出了苦笑，熟练的压低声音如此的汇报道：“但是对方的男朋友好像精神方面有点儿问题的样子，或者是还没有认清现实吧，根本就讲不了道理。” 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想要尽快解决问题然后离开这里啊，可是对方完全听不进劝告，他能够有什么办法？ 妹妹琴里在下一刻就马上回应了，而且她的语气很好的表达出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什么对方的男朋友？士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哪里不就只有一个女孩子吗？” “……” “……” “不、不是啊，琴里！你再仔细看清楚啊，我前面不是有两个人吗，一男一女……我刚刚就是在和那个男生说话啊！” 只是，五河士道却是忍不住表情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快速解释起来。 ——为什么说我前方只有一个女孩子在那里？！明明就是有着两个人啊！ “……” “……” 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与寂静，虽然只有两三秒的时间，却让五河士道觉得自己的耳膜有种被针刺的轻微疼痛感。 “士道，你说在那里看到了什么？简单描述一下。” 五河琴里似乎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快速的说道，隐约间还可以听见她在那边发号司令。 “我们这里的观测装置已经在检查之中了，但是什么都没发现……你前方的确只有一个女孩子的反应存在。” “这、这怎么可能……” 再次不自觉的咬了咬牙，五河士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跟前的那个笑容温和的黑衣少年，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脑门而去。 刚刚他怀疑对方有些不正常，现在他肯定对方绝对不正常。 区别只在于前者是对于精神性方面的怀疑，后者是对于物理现象方面的确认。因为琴里明显是不可能会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和自己开玩笑的，那么就只能够说明…… 要么就是她们检索不到对方的存在，只有自己能够看见。 要么就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出现幻觉了，臆想出了不存在的人。 但是根据旁边的四糸乃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也能够看见眼前的那个黑衣少年，所以后者基本上已经可以否定。换言之也就是说—— 只有在现场才能够看见对方，其他的仪器装置什么的间接观测是没有作用的吗？ 不得不说，五河士道的猜想非常的接近事实真相。 穆修并没有主动的屏蔽隐藏自身什么的，只是他现在的身躯是由第五元素以太构成的，完整的模仿了人体构造，因此表面上来看不管是外表、触感什么的都与常人的血肉之躯无异。 但是在有需要的时候，这种身躯的强度不但远远超出常规的任意物质，而且因为使用了第三法·天之杯的力量进行身体再构成，原理还是参照了servant的存在形式并且在基础方面更进一步的进行了升华—— 因此，穆修的身体对于神秘度不足以干涉自身的科技武器的效果，是能够直接免疫的。 或者应该说，并不仅仅只限定于科技「武器」，而是一切的科技「仪器」。只要没有足够的神秘度和超出常识性领域的技术力水平，那么就都对穆修产生不了作用。 ratatoskr组织以空中舰艇fraxinus作为活动据点，而那艘空中舰艇此刻正在天宫市上方足足一万五千米的高空之中，这样的距离自然不可能说是让他们依靠肉眼来观察，从而获得情报。 只能够借助各种先进的科技仪器进行侦测，譬如说测距仪、照相侦察设备、激光侦察器材、电磁波侦察设备……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 通过采取各种侦测技术和手段获得后，直接或以声、光、电波的形式依托介质传送到接收站，经过加工处理、显示记录、判读分析等过程才能变成可用的情报。 然而现在，这些技术手段都已经失效了。除非在现场直接看见，又或者是技术水平再提升几个档次，否则的话他们什么都侦测不到。 如果他们走的是学园都市的路线的话，估计还能够检测到aim扩散力场的散射，但是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超能力这种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发展出相应的技术。 而且穆修的aim扩散力场虽然一直都在无意识的向着全方位辐射出去，却又未免太过微弱。 至少在他没有刻意利用力场制造出各种异常现象，引起力场数值异常波动之前，这种扩散力场基本上都是被四周的环境磁场完美的掩盖过去了的。 “那个……那个……” 快速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五河士道冷汗津津的尽可能压低声音：“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一眼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仔细看又觉得有种复古风格……看面孔应该是东方人……” 正在他描述的时候，某个方向突然出现许多光线，掠过他的肩头与脸颊附近后，朝向前方贯穿而去。 ast对精灵部队追上来了…… 虽然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和四糸乃怎么都会在一两分钟内被追上的，但是五河士道还是脸色发僵。 他回过头来，看见的是出现在天空中的、身穿重装并且举起巨大炮口的鸢一折纸同学。 第二十二章 险死还生 不仅如此，从其他的方向ast的那些“巫师”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出现，往他与四糸乃的周围集结而来。 “——那边的几个人，这里非常危险。赶快离开那名少女。” 一名看似队长的女人悬浮在空中，众人都明显是以她为首。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一片的区域，以彷佛是透过机器所播放出来的声音，说出了制式僵硬的台词。 感觉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紧接着不管对方怎么选择都好，她们都不会改变一开始的计划那样。 “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五河士道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身旁传来的恐惧叫喊的声音，看见ast队员出现的四糸乃，全身不断颤抖。 刚刚才稍微平静了一点儿的她，此刻情绪已经完全被激发到濒临崩溃的程度了，她大叫出声，再次将双手插进了她的冰之天使——「冰结傀儡（zadkiel）」之中去。 “四糸乃……！等等！” 恳求无用，兔子人偶全身喷散出惊人寒气，往后方滑行而去。下一刻，它发出折磨听到的人的听觉的吼叫声，仰起身躯将周遭的空气全部吸进体内。 有所收敛的寒潮再一次的爆发席卷开来，淅淅沥沥的雨滴还没有落地，就已经系数变成了冰霜。 散开在周围的ast队员们，开始不停地对开始吸进空气的「冰结傀儡（zadkiel）」展开攻击，但是那些攻击都被周围的雨水影响、冻结，阻绝削弱了应该有的威力。 因为被「冰结傀儡（zadkiel）」所释放出来的惊人气势所震慑，五河士道不自觉地跌坐在地上。他抬起头来，看见的是即将就在自己眼前爆发出来的惊人冷气洪流，无论如何那都将是能够夺取自己性命的一击。 “士道——！！” 他顿时感觉到全身僵硬，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耳边虽然听到了鸢一折纸的惊呼，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的时间过去了……没有感觉到寒冷冻僵自己的感觉，甚至也没有被直接吹飞，好像自己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旁边的那个……古怪的少年？ 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这件事，五河士道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顿时变得张口结舌了起来：“这……这是——鏖……鏖杀公……？” 没错，拥有金属质感的豪华王座，钢灰色的扶手，以剑柄显露在外的靠背。 分明就是夜刀神十香作为精灵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武器，剑之天使——「鏖杀公（sandalphon）」。 这不知何时出现的王座耸立在五河士道的面前，保护着他免于四糸乃的攻击。 但是……十香的力量不是被封印了吗？ 被突然出现的王座所吓到的人，似乎不仅仅只有五河士道自己而已。四糸乃就露出彷佛看见了稀奇古怪的东西的表情，接着立即操控自己的天使以惊人的速度逃离现场。 ast队员们却没有驱动飞行推进器紧迫在后，因为她们发现了更加值得警惕的现象—— “你是什么人？！” 日下部燎子低声喝道，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下方的某个方向，那个穿着来禅高中男生制服的高中生没有被精灵的力量杀伤，是因为那突兀出现的王座。 她们之前与王座的主人交锋过复数次，自然明白那是精灵「公主（princess）」的天使，但是此刻暂时没有通过cr-unit装置的检测发现「公主（princess）」在附近的灵力反应。 所以，她们警惕防范的目标是下方的那条街道上靠近路口的那一家甜点店门前的某个人，不动声色的就挡下了刚刚的寒气爆发的侵蚀。 ——这一片的街区都已经被染成一片雪白，仅仅只有甜点店门前什么冰霜都没有，从天而降的密集雨滴依然正常落下。 如此巨大的反差，相信只要不是瞎子就肯定能够看得出来。 只不过，cr-unit装置依然没有检测到精灵的反应，那个遮阳伞下的桌子，虽然有一个少女在趴着沉睡，仿佛刚刚发生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一样，然而应该也是人类而不是精灵。 至于那个黑衣少年，就应该更加不可能了，从来没有听说过非女性的精灵现界的，而且他的身上同样没有任何的特别反应…… 然而，日下部燎子并不这么认为，机器的检测结果她虽然也相信，但是她却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问题，非常的有问题。 “……” “……” 穆修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冷喝声一样，只是举起杯子再次啜饮了一口，然后抬头望向阴云密布的阴霾天空，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是想些什么。 四阶的预感完全就是玄学一般的程度，从近乎前知到可以前知，特点就是几乎任何一件事在发生之前，穆修就能够简单的得知结果。不是清晰的预见未来，而是粗略的预知发展趋势—— 成功了，亦或者是失败了？ 带来的结果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影响？ 结果的连锁反应会不会牵连到自己，或者是牵连到与自己有关的人？ 这种简单趋于两极分化的答案或者说结论，在一件事刚刚开始或者还在发生过程之中，反正是还远远没有能够达到结尾阶段的时候，穆修基本上就已经能够提前预知到某些结果的好坏了。 所以说，就像是不久之前他浮现出来的某个念头那样，似乎是因为多出了一个观测者，时空量子的效应受到了某种未知的影响。 也许穆修的存在形式再怎么玄幻都好，但是相对于「世界」这种宏大的系统来说，都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 然而，能够观测得到，有观测者的真实存在，这就是最大的影响。 ——封闭的盒子打开了，里面的猫儿是死还是活？ 尽管穆修能够造成的干涉对于整个宏大的宇宙来说同样非常的微弱，也改变不了最终必然融合的结果。但是干涉就是干涉，宇宙层面不说，对于他个人而言影响幅度自然就会非常巨大。 “你太没有礼貌了吧……听不到我说话吗？还是说，听不懂？” 日下部燎子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们都能够察觉到那里有问题，但是在没有确认情况之前又不可能直接攻击。 如果对方一直没有回应的话，她们继续在这里耽搁也不是个事儿…… “干嘛？我如果没有礼貌的话，你以为你们还能够飞在上面？你知道吗，在另一个世界想要和我说话是需要趴在地上的……” 穆修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声音懒洋洋的回答。 不过他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膜拜神明的仪式自然就是需要三跪九叩，五体投地的。 “……” “……” 另一个世界？鸢一折纸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从警惕变得冰冷起来了，这个说法似乎已经能够说明对方的身份了，果然是现界的精灵吗？ 虽然在这之前据说都还没有观测到非女性精灵的现界与存在，但是，那本来就是一种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物种，人类对她们的了解本来就不够充分。 所以，眼下如果出现了特例，貌似也不是无法理解？因为这不是什么反常的，仅仅只是因为这才是人们第一次确实的观测到精灵的另一种性别而已。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通过cr-unit装置接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来自天宫驻防基地的观测班的。 具体就是，他们没有检测到什么“黑衣少年”的存在，貌似只有她们自己能够在现场观测到对方——如果一个人看错了的话还情有可原，但是这么多人同时出现集体性幻觉？ 七名ast队员们默默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开火了。 “不、不要啊——！！” 五河士道呆愣在原地一会儿之后，才突然张大眼睛回过神来，并且下意识的叫出声来。 他能够看见夜刀神十香从远处的街道尽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也知道对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破了限制，远远的将天使召唤了出来帮自己挡下了一劫。 只不过，此刻他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了，因为突如其来的的危机感刺激着他的每一个脑细胞。 然而他下意识的大喊声却没有办法阻止ast队员们的行动，甚至于他的声音还直接就被淹没在了密集的枪击声之中了。 子弹头拖曳着残影，组成致命的金属风暴洪流，然后又倏然而止。 它们甚至没有能够打碎哪怕是甜点店附近的一块玻璃或者一块地面，只是突兀的就悬浮停留在空气中，而后失去了动力。 “勇气可嘉，可惜实力连三流都赶不上……” 黑衣的少年冷漠地扫了天空中的ast队员们一眼，紧接着那无数悬浮在空中的子弹，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纷纷掉落，在四周洒落了一地。 下一个瞬间，简直像巨大的雷射光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一般。 只是轰的一声，伴随着风的怒吼，空气在众人眼前被切成了八块。地面的柏油路面，街道上的路灯，附近的建筑物，同时都像是因为被工程用水压刀所切割而寸断。 而且瞬间粉碎成细微的碎片，如同尘埃般四散。 不过就在这暴乱的气刃旋涡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出现了：“穆修同学？唔——！！我睡了多久……” 紧接着，仿佛以此为信号一般，像是以真空刀所制造出来的巨大龙卷风很是突兀的戛然而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样子。 就如同这个世界不想让接下来的事情继续发生那样，桂雏菊巧合一般的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她抬起头来有些迷糊的看向四周—— “还没有恢复正常吗？……这里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刚刚被波及了而已。”穆修表情很是自然的说道，“恢复正常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也许可以加速一下……等雏菊同学你休息好了再说吧。” 然后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样子，补充了一句：“如果很困了的话，那我就带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在这里不太方便。” “是、是吗？那也可以，抱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粉发少女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眼角都挤出了晶莹的泪花，她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以及思考能力。 “没关系，毕竟这本来就是因为我的原因……跟我来吧。” 穆修很是自然的站起身来，带着依然睡眼惺忪的少女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离开了这条街道。 没有任何人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 “……” “……” 死一般的静默之中，五河士道似乎终于能够呼吸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他的脸上已经冒出了可见的虚汗，身体也有些微微颤抖。 而天空中的ast队员们同样也还没有回过神来，作为刚刚直面那种恐怖的当事人，她们的死亡预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仿佛接下来立即就会被毁灭一样！ 一刀、两刀、三刀……总共七条直线的「刀伤」，在平整的街道路面上绵延数百米，笔直的将远处的建筑物从中间整齐地一分为二，留下了两米多宽的缝隙，能够看见更对面的街道。 七个ast队员，正好七刀。 如果不是刚刚的那个少女恰好醒来的话，恐怕天上的所有ast队员包括折纸同学在内……这个时候都已经被撕裂了吧？ “这到底……什么怪物？明明没有反应，不是精灵啊……” 一名ast队员终于无力的降落在地面上，喃喃自语地说道。 五河士道此刻脑子里只剩下了唯一的那个念头，就连夜刀神十香跑到了他的身边也是浑然不觉。 ——那个人的性格非常的凶残，但是他似乎不愿意在那个少女的眼前杀人。 第二十三章 宿命论 狭窄的走廊通道，以淡色系为主的机械式墙壁与地板—— 这样的设计与装潢，总是会让人觉得眼前的走廊就像是太空歌剧中会出现的宇宙战舰内部，或是在电影上看过的潜水艇的通道。 脚步声回荡在犹如电影场景般的通道上，五河士道轻车熟路的在一扇位于通道尽头，侧边设有小型电子仪表板的门扉前停下了脚步。 如果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景的话，也许他还会觉得非常的惊奇震撼，只可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空中舰艇fraxinus的内部，ratatoskr组织作为活动据点的地方，这艘空中舰艇此刻正漂浮在天宫市上方一万五千米的高空之中，而且五河士道的妹妹—— 五河琴里，还是这艘空中舰艇的司令官。 有这样的背景作为铺垫，再加上这也不是第一次过来这里了，五河士道自然不会还觉得有什么惊奇感或者新鲜感，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到底是不是精灵？机器检索不到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能力的性质问题？ 而且他的性格似乎非常的危险……不，不应该说是“危险”，但是一时之间五河士道也找不到其他的合适的词语来代替描述。 毕竟他目前只接触过两个精灵，夜刀神十香是由于每次出现都遭到人类攻击，所以这样的际遇使得她对人类充满恐惧与敌意，一见到人就会攻击。 四糸乃则是另一种性格，她生性温驯而胆小怕生，几乎不敢与人直接对话，尽管自身成为追杀目标，却因不愿伤害他人而一直逃避战斗。 就这么看来，前者是会反击伤害自己的敌人，后者则是连反击都不会…… 然而，五河士道却总觉得那个少年是与两者都完全不同的。尽管对方似乎也是很温和随意的性格，只要不对他展露恶意，那么他其实也同样容易交流沟通。 这是回忆起当时的整件事之后，五河士道感觉到的最直观的感受。 ——虽然说当时他只觉得对方不着调，然而现在事后回想起来，却发现相比起后来当时的对方只是温和得过了分，唯独自己懵然不知而已。 而后来的那个少年对ast队员们的动手攻击，虽然不管怎么看都是被动反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五河士道就是觉得他与夜刀神十香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说呢，与当时迷茫、悲伤而反击的十香不同，那个少年的行为……不是什么受害者愤怒反击的性质。 而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在被凡人冒犯了之后，漠然的举起了屠刀的那种感觉。没有什么委屈与愤怒，纯粹就是谁去冒犯他，他就杀了谁这么单纯的关系。 神威如狱，铁面无私。令必行，禁必止，违则罚，重则斩，无情可循。 临威者如入炼狱，必悔所犯。 这就是五河士道的感觉，虽然听上去很是荒谬无稽就是了。可是他就是没有理由的觉得，那个少年理所当然的就已经高高在上，自由自在，无可约束。 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 下一瞬间，旁边的电子仪表板响起轻快的声音，门也在此时滑动开启。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五河士道不再纠结之前的事情，直接迈步就走了进去。从他通过的门开始，里面的地板延伸成半椭圆形，中心设置了一张会让人联想到舰长席的椅子。 此外，左右两侧连接着平缓的阶梯，沿着楼梯继续往下，可以在最下层看见船员们正在操作精密仪器。整体景色看起来略显昏暗，设置在各处的萤幕光线嚣张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简单来说，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太空船的舰桥。 大约是听到了五河士道走进来的动静，原本背对这个方向的舰长席发出低沉声响，慢慢地转过来。 那是一个肩膀披着深红色军服的少女，她有着用黑色的宽大缎带将头发绑成双马尾，娇小的身躯，以及犹如橡实般的圆滚滚的眼睛。 尽管已经见过自己妹妹的这种“司令官模式”很多次了，可是男生还是皱起了眉头。因为，无论怎么看都依然觉得很违和。 “哈，你那是什么失礼的眼神，士道……” 司令官模式下的五河琴里不仅仅在外表方面略有不同，而且态度和语气都大不相似，至少和五河士道那个可爱柔弱的妹妹真的是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人。 至少妹妹模式的妹妹，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直呼其名。 这到底哪一种模式的她属于是伪装，还是根本就是人格分裂？五河士道忍不住如此沉思起来。 “居然又走神，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看见了我这个司令官，所以感到光荣并且不知所措了吗？很好，今天我特别破例，允许你舔我的脚。” 五河琴里将下巴稍稍抬高，做出俯视自己兄长的眼神，说出一堆不像妹妹应该说的不雅字句。 “……” “……” 早就知道面对这样的妹妹应该怎么应对，五河士道只是搔了搔后脑杓，然后很是直接地说：“这次这么快的叫我过来，是你们这边已经有了结果了吗？” “哼。”五河琴里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她身边的神无月副司令官倒是接口了—— “分析结果的确是已经初步出来了，虽然依然是没有检测到你们说的那个人的反应，但是却能够通过当时的攻击间接证明他的存在……” “这样啊……”五河士道想了想，然后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 就像是恐怖片里面的灵异现象一般，就算是一般人看不见鬼怪也好，但是只要鬼怪开始干涉现实，伤人害命了。那么就算是看不见也好，至少也能够证明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想了想之后，他问道：“那么，那个人……是精灵吗？” 说不出到底是因为怎么样的微妙心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五河士道只觉得百感交集。 因为如果对方是精灵的话，那就说明有方法可以对付，自己就有过成功的经验……可是，那种方法却是需要自己…… 但是如果对方不是精灵的话，这就说明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又出现了除精灵之外，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新型灾厄了。 一时之间，他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的是怎么样的答案。 “是精灵哦，所以接下来就看士道你的了。”五河琴里看到了自己的哥哥的复杂眼神，突然就恶趣味上来了。 “诶？诶——！！”噩梦来得如此突兀，五河士道差点儿将眼睛都给瞪出来，紧接着他马上下意识的据理力争，“等等啊，这个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他……他是男的……” “这有什么关系，你女装不就好了吗？”五河琴里不置可否，轻飘飘的说道。 “……” “……” “好了，不和你说笑了，他应该不是精灵……”五河琴里撇了撇嘴，然后伸手向前一指，“你看那个，这是当时捕捉到的影像，放慢了一百二十倍之后的图像……” 舰桥的萤幕上出现了画面，画面上是不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那个，那些银色的丝线是……灵装？天使？怎么看上去这么古怪？”五河士道眯起眼睛仔细看清楚了画面上的定格内容，然后感觉到有些疑惑，顺口就问道。 “都说了他不是精灵，哪有灵装和天使！”少女瞪了完全没记性的兄长一眼，“根据检测分析，当时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普通的钢丝。” “……钢丝？还是普通的？”五河士道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时那玩意儿动辄就斩开数百米范围内的路面、路灯、建筑群，什么都挡不住，简直如同十香的剑那样，这样的威力你跟我说是普通的钢丝？ 不是什么剑势剑气之类的，也应该是其他不科学的东西吧？ “事实上的确就是钢丝，只是那种速度挥出来的钢丝，有那样的威力也不足为奇……”五河琴里摇摇头，语气也变得慎重了起来。 “但是我们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唯独可以肯定不是人类，而是某种类似精灵、甚至更加危险的生命……”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好像他不愿意在那个女孩子的眼前双手染血，这也许是我们入手调查的最好契机。” …… …… 这个时候，大约是夜间十点左右的时间。 “我已经开始有些相信宿命论了……” 穆修看着眼前的未开发的森林区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里是东京附近的某片地区，靠近城市，却没有开发，而如果换作是主世界位面的话，这里恰好就是白皇学院的位置。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就没有白皇学院的存在了，而且因为空间震的缘故，就连城市的发展规划也是大不相同。 “为什么这么说？” 旁边的桂雏菊似乎是对着周围的地区环境感觉到很新奇的样子，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随口地说道。 现在的她精神倒是很好，毕竟休息了一个白天，只是在这个世界这个时候恰好却又到了晚上，所以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也许应该倒倒时差？ “大概是因为看见了太多不是巧合的巧合？”穆修沉吟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雏菊同学，你难道不觉得这个世界在冥冥之中有种无形的修正力的吗？” 两人这个时候关系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然而只不过是双方都默契的暂时选择性遗忘某件事而已，否则的话大概会很尴尬。老实说，现在两人就已经有种尬聊的感觉了。 反正就是随便的什么话题都好，只要一方开口了另一方就肯定会接话，免得一时沉默大家都变得尴尬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两人的关系至少在表面上看上去好到不得了，什么话题都能够说到一起，桂雏菊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不假辞色…… 只是表面上的关系与实际上的关系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尽管这句话很别扭，但是却很好的说明了两人现在的复杂心情——他们都觉得很别扭就是了。 “不觉得，世界的修正力什么的，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吧。”粉发少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法想象那种情况，更加没有办法联想到宿命论什么的。 “嘛，这个也正常。”穆修却也不纠结，他也是突破了四阶中级之后，才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一点儿原本不曾察觉到的意味。 他随手拔去了旁边的一株野草，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然后说道：“那么，不浪费时间了，就从这里开始吧。” 第二十四章 地球逆转之日 “哦？……那么，穆修同学，你是打算怎么做呢？”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桂雏菊先是眨了一下美眸，然后她回过头来毫不顾忌的这么问道。 她现在已经大概知道了两人面临的问题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了，也清楚只要顺其自然的这么下去，很快的一切就会自动恢复正常。 或者也不能够说是完整正常，据说原来的世界会发生一些自己可能无法理解，甚至不知道其存在的变化。 但是，不管那种变化是自己难以理解也好，还是自己根本就留不下记忆也好，反正桂雏菊其实都没有太过纠结，因为凡事都怕对比。 她真正纠结的是那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不，不是什么比较长，而根本就是真的太漫长了！ 至少桂雏菊自己就是觉得，自己可能根本就等不了世界「自动恢复正常」什么的，因为那个时间对于人类的寿命和认知来说，已经不是可以等待的了。 那根本就不科学，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家伙到底是有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态，才能够用当时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就是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儿”这样的混账话来。 他是不是觉得人类已经完成再进化，平均寿命已经突破了四位数？一想到这个，粉发少女就觉得心情有些复杂的微妙。 虽然只是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问题，然而想想当时穆修的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自然而然的神态，她总觉得不是开玩笑的。 也许在对方眼里数百上千年的时间，真的已经变成了“时间稍微长一点儿”这样的概念。 长生种——下意识的，这么一个稍微有些冷冰冰的词汇在少女的脑海之中闪过。 “怎么做啊，其实也很简单，至少对于前期工作来说……嗯，先在这里将学校建起来再说吧，学生会的钟楼是必须要有的。” 穆修却是想了想之后，如此语气轻松的说道，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再一次的让桂雏菊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他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地球上根本就不存在白皇学院，就算是他位于另一个世界的神域能够通过太阳的存在，进行平行时空的共鸣反应，从而在这个世界临时开辟出来也好。 但是这个地球上，却连个穆修自己的信仰节点都没有，甚至是一个象征性的祭台都没有，在这种没有信仰通道的情况下，神力干涉很难达到最大化的利用率。 ——不管是自然拥有的神力，还是信仰转化的神力，甚至干脆就是最为纯粹的无属性能量也好，最佳的传输手段之一都是能量网络本身。 而穆修作为神明，目前所掌握的并且适用于当前的情况下的，也就仅仅是信仰通道了。 所以他要首先将信号塔修建出来才行，否则的话，就连前置要求都没有搞定，其他的什么事情都自然是更不必说。 没错，说了这么多，穆修自然是要借助神国乃至是太阳的能量准备搞一波大的。毕竟他总没有可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在短时间内逆转整个地球，除非是以纯粹的破坏和杀伤为目标。 “其实就是像是个信号塔那样的作用吧，起码能够锚定一下星球。” 大约是误解了会长大人的表情，穆修连忙解释了起来。 “毕竟我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将地球推飞出去轨道之外了，那不是更加糟糕了吗？”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语却更加的惊悚了，桂雏菊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一歪，眉毛古怪的挑起——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将地球推飞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女张了张嘴，然后表情怪异的盯着某人的脸一直看，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的开玩笑的成分。 穆修打了个哈欠，再次看向了灰蒙蒙的天空，一边推演着接下来能够发挥作用的术式。 覆盖全球级别的法术如果想要从大光球那里进行兑换的话，至少也是一个双a级别起步的技能，穆修可没有这么多的资本，因此只能够靠自己了。 不过烧毁文明之理的「红莲之火」曾经能够创造出来，再创造一个这种级别的术式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自己需要的效果一向都是很直接单一的，也不复杂。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命运使然，穆修之前说的宿命论的话题同样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就像是「红莲之火」的术式针对人理，偏偏自己就有着人类之恶作为燃料驱动。 而接下来需要的这道术式尽管还没有推演完成，可是这个世界同样存在可以利用的规则机制。那就是精灵，每一个精灵都代表着卡巴拉生命之树上的一个质点的概念意义—— 发现了这个设定的穆修，顿时就觉得这里面可以做文章的空间与操作余地实在是太过充分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可能不清楚偶像理论的存在，但是自己却能够直接运用起来。 就连与原本物体具有相似外形、特征的伪物，都会继承原本物体的一部分能力。 那么类似于“卡巴拉生命之树”这种纯粹的概念理论呢？ “这个时候真不是个动手的好时间呢，只不过太阳本来就永远只能够照到地球的一面，所以就不择日了吧——” 露出了莫名的笑意，穆修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帘，他的右手的指尖上浮现出了一点点的光芒，那是符文凝练的形式。 精灵，质点，卡巴拉生命之树…… 读取到了这些讯息的他，自然明白到底是什么在影响到世界融合的进程。毕竟纯粹的物质和能量又没有意识，肯定是没影响的，唯独只有作为宇宙中的奇迹的低熵体生命，才是重点。 因此穆修要亲自动手加速这个过程才行，毕竟也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尽管他带来的影响对于世界级别的宏大系统来说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要是降格到对于地球这样的格局来说，这种影响却又未免太大，所以穆修才需要亲自动手，抵消掉自己带来的影响，加速这个演化的进程。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右手，猛然挥下仿佛斩落一柄重剑的样子—— 下一刻，夜空骤然破碎，一道开天辟地的巨大光芒在天空一闪而过。 …… …… ——太阳系，地球。 这是一颗在冰冷黑暗的无垠宇宙之中也是属于不可多得的奇迹的生命星球，平和而且安详，只不过是属于过去式。 因为在大概三十年前，名为空间震的灾害初次被观测到，然后人类社会就遭遇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空间震的威胁，焦头烂额痛苦不堪。 而在空间震这种现象的背后，是毁灭世界的灾难——精灵。 毫无预警地现身，随心所欲地四处破坏，犹如天灾般的怪物。 在三十年前的那场大空灾，人类获得一项奇迹技术，能够一定程度的扭曲范围内的物理规则，让电脑的演算结果得以在现实世界中实现。而将这项技术运用于战术性战斗的所有装备，则是cr-unit。 利用这种战术显现装置搭载组合，人类的单兵作战能力简直能够变成一个个超人，然而即使如此也好，还是对抗不了精灵，依旧无法伤害对方一丝一毫。 精灵就是如此异常的存在。 一直到了现在，三十年过去了，人类还是没有办法真正的伤害到精灵。但是在这一天，沉寂了许久的命运之轮，终于再次开始了转动。 不是什么如同三十年前的大空灾那样获得了禁忌的奇迹技术的文明转折点，而是迎来了比起精灵来说，都更为论外的存在。 于是—— 世界在一刹那改变了。 夜空骤然破碎，开天辟地的巨大光芒在天空一闪而过，紧接着仿佛高高在上的浩瀚神祇漠然的按下了太阳的开关，如同人类打开自己房间里的灯光一般自然而然。 大气层外，有着耀眼的光辉突然出现，刺透了地球的磁场瞬间将整个星球都化作了白昼。从上到下，从远到近，从无垠的天空到广阔的大地，从人们的眼前直到视线的尽头。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太阳主权主宰下的白昼世界。 亘古不变的威严，煌煌烈烈的辉煌，当空而立的恒星的万丈光焰仿佛能够燃尽一切，辉耀的太阳光芒瞬间淹没了整个地球世界的空间。 无数人亲眼目睹了有着骏足的灵性之马从东方奔跑而来，高声长嘶，搬运着光轮的一幕…… 等等，什么狗屁光轮，那根本就是太阳啊！！ 权能——“白马”。 如果说“龙人”是变身类的权能，那么“白马”就是召唤类的权能，象征着太阳主权的它一旦出现，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会直接搬运太阳，置换昼夜，影响天象。 这当然不是说它真的改变了太阳与地球之间的天文距离，或者是制造出了另外一颗地球，使得双日当空。 而是更加类似于固有结界一类的原理，只不过固有结界是封闭式的，而这个权能是开放式的。穆修在召唤白马的时候，就是将自己对太阳的印象与意念，配合太阳之神性将自己的心象风景投射到现实之中。 重演出那恒星当空而立的恢弘场景，并且否定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一切，覆盖现实。 从宇宙层面上来看，这自然就是一份只存在一段时间的伪造记录，但是对于能够观测到这个现象并且受其影响的人来说，也可以说是白马的确搬运了太阳。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个世界的人们没空去了解这其中的机制以及神之权柄的原理。 他们只是愣愣的抬起头来，注视着存在于遥远天际中的、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一刻，整个西半球都在沸腾。 然后仿佛像是传染一般，大部分人处于沉睡中的东半球也很快就沸腾了起来，整个世界都震惊了。 这不是什么uc震惊部的标题，而是字如表意，全世界都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白马搬运着太阳，而牵着白马的是一个……“人”的身影？让人觉得神圣却又会使得背脊发凉，那明明是不该出现的存在。 祂没有遮掩，也不需要遮掩，只是傲然的在天空中俯视着大地。 或者说，是俯视着这星球。 “我当将我的子民，带回我的国。在那应允之日，我要你们回归到最初的生命，以最初的形态回到我的座前……” 声音跨越了遥远的高山和大海，穿过了浩渺的天际与星空，直接的在星球范围内的所有人心中直接响起。 淡淡的低语不是命令，也不是宣言，而是即成的事实。 第二十五章 变故 “那个——” 五河士道站在自己家门前的空旷地上，呆呆的看着本应该是夜空的遥远天际中的那片风景。 “……到底是什么啊！” 正如同周围的其他任何人一样，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他此刻受到的震撼到底有多么的巨大，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而“正如同周围的其他任何人一样”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这个时候的四周的空旷地上，许多人和他一般的同样走出了屋子。 这些人都是这片小区的住户，但是他们不管之前是在睡觉还是在做些其他的什么事情，此刻放下了之前的任何一个思维念头，转而走出了家门。 他们就和五河士道一样，站在门外抬头看向变得异常起来的天空，紧接着纷纷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过不多时，周遭的空旷地上就已经变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他们都是浑身僵硬，呆滞的看着突然变成白昼的天空，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的都是无比的惊惧。 而且这样的情况并不仅仅局限于这片住宅区，而是临近的住宅区、整座城市、整个国家、整个半球以及整个世界，都正在几乎无一例外的上演着。 人们下意识的抗拒接受现实，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或者干脆就是正在做梦，直到那仿佛宣判命运的言灵的响彻—— “我当将我的子民，带回我的国。在那应允之日，我要你们回归到最初的生命，以最初的形态回到我的座前……” 明明只是轻轻的低语声，但却响彻了整个世界，深入灵魂一般的重重敲击在星球范围内的所有听者的心灵之上。 一时间，仿佛天地无声万物静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迷惘而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们的心中只剩下这段话在反复的回荡着。 “……” “……” 黑压压的人群中是一片的死寂，沉默的安静使得不祥的氛围快速的四处蔓延，只不过这种安静没有能够持续太长的时间就是了。 很快的，不少人都在强作镇定的和四周的人开始讨论这种现象的合理性，想要尝试从科学的、理性的角度寻找出一个可以接受的，或者说至少可以让自己接受的理由—— 譬如说什么海市蜃楼啦，什么集体性幻觉啦，什么大国军事武器试验啦……等等等等，也许他们一辈子的想象力都没有这么丰富过。 尽管本身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也没有那个能力用物理定律和科技原理来解释这种现象，可是五河士道基本的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稍微听了几句之后，他顿时就是嘴角一抽，只觉得这些人可能根本就是在惊吓过度之下，丧失了正常的理智与思考能力。 现在这整个黑夜变成了白天，天上熊熊燃烧的恒星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威严，深沉宏大的万丈光焰之中，明显还能够看见一匹白色的骏马和一个身形隐约而模糊的人影…… 还有刚刚那仿若响彻世界的魔咒一般，清晰的在每个人的心灵之中浮现出来的低语声。 这些东西，你告诉我怎么可能会是海市蜃楼或者什么群体性致幻现象？ 所以说，这些家伙完全就是一派胡言。 五河士道有心想要不听这种毫无意义的言论，可是偏偏这种话题仿佛极具传染性一般，只是几下子就在人群的四周传开了。 因为大家都脸色难看，神情惊惧，人群之中也出现了轻微的骚动，仿佛随时会引发更大的恐慌一般。 所以，他们迫切的需要一颗定心丸，无论到底是不是都好，只要找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并且有人附和自己的解释，那么他们就会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短暂安心。 简单的来说，就像是学生们在假期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都会问其他人做了作业没有。虽然说不管其他人做没做作业，都没有办法改变他们自己没做作业的事实与结局。 可是只有得到了别人的附和，知道有人和自己是同样的情况，那么他们才会觉得安心。就是这样的道理。 四周的人都在不断的低声窃窃私语，哪怕是不想听那些话语也会不断地钻进耳朵。五河士道苦笑了一下，却没有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和群众作对明显是不明智的。 “士道……” 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男生转过身去，发现是十香已经换掉了睡衣，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只不过妹妹琴里却没有跟着出来，但是他也没有惊讶。 毕竟这种异乎寻常的怪异现象，要说是ratatoskr组织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么他们还是早早解散比较好，免得丢人现眼。 自己的妹妹琴里作为ratatoskr组织的司令官，在这个时候估计是已经出发前往空中舰艇fraxinus那里，开始主持大局了。 夜刀神十香走到了五河士道的身旁，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异常现象，优秀的目力让她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光辉之中那带给自己无与伦比的巨大压迫感的身影。 白色的雄壮骏马，身上有着巨大的火炎在燃烧。 身形模糊的人影，是真正神圣的存在，而在夜刀神十香的过去人生之中，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么让人畏惧的东西! “怎么了，十香？” 五河士道有些担忧并且关切地问了一句，他还真的是没有怎么见过精灵少女脸上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夜刀神十香的声音有些发闷的感觉，她苦恼的低下头来揉了一下眼睛，“总觉得、总觉得……好像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 “……” “没有问题的，估计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所以你想多了。” 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五河士道心里莫名的“咯噔”一声，然而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想了想之后这么安慰着对方。 还没等精灵少女回答，下一刻现实抽了他一记耳光—— “等、等等！那个是什么啊——！！” 不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了起来，而突兀的变得更加明亮了一点儿的天空，也让五河士道的心脏重重的一跳。 他猛然间抬头再次看去，只看见天边的一角溢出了白色的光芒，一道一道巨大的光柱从至少一百万米的高空之外的天穹上落下，以至于在大陆的另一端也能够清楚地看到。 其中的一道光柱贯穿天地，明显就是从两人的头顶正中落下。 它笔直的冲向了夜刀神十香。 “十香！危险！”脑袋里“嗡”的一下，五河士道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的直接飞身扑向了身旁的少女，想要将对方撞开，以避开那道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落下来的光柱。 然而没有什么用，仿佛撞上了一道柔韧的保护膜一般，他整个人结结实实的被反弹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士道！士道！……” 而夜刀神十香却是不知所措的一下子就被光柱笼罩住了，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她除了开口惊叫之外，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更何况她此刻的灵力还已经被封印了，虽然是精灵，但是却暂时失去了精灵的属性与能力，基本上与常人无异。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从地上挣扎爬起来，浑然不顾四周惊慌退开的人群，五河士道紧紧咬牙，没有任何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再次狠狠的撞了过去…… …… …… 时间：十五分钟之后。 地点：ratatoskr组织的活动据点，空中舰艇fraxinus的内部。 “没有问题吧？真的没有问题吧？怎么会这样呢——”五河士道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驾驶室里面团团乱转，“十香是这样，琴里也是这样……” 舰长席那里空荡荡的，五河琴里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坐在她的座椅上，而是和夜刀神十香一起，昏迷不醒正在医务室接受检查。 据说是在十五分钟之前，那一道道光柱从大气层之外贯穿天地，射落下来的时候，五河琴里就如同夜刀神十香一般，同样也被分配到了一道光柱。 所以她们也理所当然的和夜刀神十香一样，直接就昏阙了过去，至今昏迷不醒。 这是五河士道完全没有想到的，谁能够想到那些光柱的性质这么古怪，即使是在空中舰艇fraxinus的内部也没有办法阻挡，在接触到正主之前一切的物质障碍都仿佛不存在似的。 空中舰艇fraxinus的舱壁根本就挡不住如同幻影一般的光柱，但是偏偏在照射到五河琴里之后马上就发生了性质上的绝对转变。 不过幸好，五河琴里只是司令官，ratatoskr组织却是有着完善独立的运行制度，因此暂时只是却少了一个可以拿主意的人，而不是让所有人都六神无主。 否则的话，五河士道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但是这没有什么用，五河士道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各种慌乱的情绪和念头，就是静不下心来，如果不是知道妹妹和十香都只是单纯的睡过去了的话，他大概会更加的焦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十香和琴里都会……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都是女孩子？ 不对，这世界上女孩子已经够多的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共同点，十香是精灵应该是最显著的一个问题，但是自己的妹妹琴里却只是一个人类啊！ “请冷静下来，士道先生，这个时候不是着急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俊美得不像是本国人的神无月走了过来，他在这个时候收敛了自己的变态绅士本性，很好的负担起了副司令官的任务，“我们需要——面对现实。”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五河士道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舰桥中央的巨大萤幕上出现了全新的画面，那无疑是天空中的景象。 耀眼的恒星周围产生一道光轮，如同日晕一般，却又像是周遭的空间宛若水面一样一圈圈的泛起了涟漪，向着虚空的尽头扩散。 通过高精度的侦测仪器捕捉到的一帧帧影像的放大操作来看，那正在不断的扩张着的光轮的实质是由各式各样的发光线条组成的，每一根线条都宛如是各种复杂的古怪符号的光芒凝练。 魔法阵？ 五河士道感到一阵寒意，他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这个经常在动漫或者游戏里面出现的设定。 画面上的图案依然在不断的变动，经过了十几秒钟的、五河士道不了解的技术解析，不断地放大、缩小、再构成，最终出现的是一张局部的全景缩略图—— 那是一个有着繁复无比的符文与图形的巨大阵图，从形状上看仿佛是树根一般，下端是许多分岔处，每一个分岔处的极限则是眼睛。 每一个分岔处向上则组成主干，主干的中心是一个大圆圈…… 第二十六章 宛若奇迹 “这是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情报，因为这个阵图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利用多个国家的卫星从不同的角度拍摄，配合地面侦测器材的功能，才最终获得的全景图……” 神无月的声音似乎也不可抑制的有些变形，似乎是他也被这样的事情震惊了一般。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才转过头来看向了五河士道—— “这种奇迹一般的现象，还有之前出现过的那个……那个……士道先生，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吧？” “什么？什么意思？” 五河士道却是一点儿都不配合，眼神茫然的他只是下意识的就反问了起来。 “……” “……” 神无月恭平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儿精彩，毕竟这种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却被一下子打断的感觉，真的是太讨厌了。 不对，其实也不能够说五河士道是不配合，而是他这个时候真的是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脑海里一片乱糟糟的，再加上心急如焚，谁知道神无月到底指的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种现象绝对不可能是自然成型的，只能够是人为制造的非自然或者说超自然的现象——” 神无月恭平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尽量用平稳而无抑扬的声线说道。 “给我等等，这个难道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吗，不是人为的这件事，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吧？” 五河士道顿时略微感觉到不耐烦，这种线索压根就是毫无价值吧？如果说他们就只得到了这样的结论，那么和自己一样，同样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与其听他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自己还不如过去看看琴里和十香。 “你先听我说完，就算是人为的现象也肯定分为多种情况，你觉得一般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吗？” 神无月摇摇头，这么反过来问道。 “明显是不可能的，而排除了科技武器试验导致的可能性之外，你认为还有什么可能性的存在？” “……” “……” “……精灵？” 五河士道皱了皱眉，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焦躁，随便的说了一个词语。 不过也不完全是应付式的，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空间震」这种非常识的现象，而这种现象的背后就是名为「精灵」的灾厄存在。 如果说人类没有办法制造出天空中那样的异象的话，那么目前能够确认的可能性，五河士道觉得也就只有精灵了。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在看了全景图之后……事实上，士道先生，你真的不知道这个图案出自哪里吗？” 神无月伸手指了指舰桥萤幕上定格的清晰画面，那个有着繁复无比的符文与图形的巨大阵图。 “不知道。” 对于宗教与神学的知识没有点过相关技能的五河士道再次皱起眉头，然后摇了摇头，这个图形古怪繁复就不说了，还有什么深奥的来历吗？ “这是，卡巴拉——生命之树的阵图。” 神无月像是要努力提起精神一般的说着，他也看向了巨大萤幕上定格的画面。 三大支柱，十个原质，四个世界，二十二个路径，意味着广大的宇宙、身为小宇宙的人体，以及达到神之境界的精神遍历。 线代表存在的形式，圆代表知觉的形式，前者是“智慧的次路径”，后者是“智慧的主路径”。整副图象由“力”沉淀到“型”，其真义即是象征人类获得救赎的过程。 “……所以呢？” 隐约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是五河士道硬着头皮问道，毕竟逃避不是办法，现实也不是否定就能够改变的。 “生命树阵图的投影覆盖了整个地球，你应该知道吧，但是根据侦测仪器的捕捉结果显示，它其实一直都在不断地增长，所以……” 神无月向某个操作人员示意了一下，于是荧幕上的图像再次变换。 “多个国家和组织利用显现装置在天文学上的应用技术，向外太空的各个方向进行了超远程的观测，这就是反馈回来的观测结果。” “……” “……” 呆呆的看着荧幕上显露出来的画面，五河士道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得喉咙发干，他看不明白荧幕上那浩瀚的能量勾勒出的图形所代表的深邃含义。 或者应该说，他不愿意明白。 然而副司令官不会允许他逃避—— “太阳系的直径不好确定，因为太阳系的边界尚未确定。但是如果根据引力影响来计算的话，那么太阳系的半径可达二光年左右，其直径则是接近两百亿公里。” “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吧？这个巨大的圆阵直径就有两百亿公里，覆盖了整个太阳系……虽然目前只有中心处的线条、圆圈才真正成型了，更外围的线圆路径的能量填充需要更长的时间，但是……” 神无月恭平接下来说的一大段话，五河士道已经没有听进去多少了，他只是觉得心脏都仿佛被钉入了一根冰柱，整个人不寒而栗。 荧幕上的画面冰冷的显露出清晰的图像，那是从教科书上就已经见过无数次了的景象，尽管实景图与示意图不同，可是他还是一眼看出来了。 ——漆黑冰冷的宇宙，太阳系的中心以及九大行星。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五河士道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偏偏最中心的太阳，那颗烘烤着宇宙外层空间的巨大炽热的恒星，仿佛被无法想象的力量将巨大的能量运用了起来。 浩瀚的能量宛若是一张蛛网般向着四周的宇宙空间辐射开来，凝结的白色光芒满溢，化作了白色的线条，缓缓的组合成了个玄奥的、类似于树状的巨大图阵。 尽管只有接近太阳核心的白色线条是最为凝练的，光芒凝而不散，炽烈的能量强度将线条完全充实，而外围的绝大部分的阵图都是由简单的线条勾勒，相对显得黯淡。 然而太阳的能量近乎无穷无尽，有着传输的通道网络之后，将外围的阵图的所有线条凝结成型所需要的能量全部填充完毕，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估计不需要太长的时间，至少肯定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给人类准备应对，甚至可能就连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注视着荧幕上显露出来的冰冷画面，看着上面那仿佛真正的奇迹——无比恢弘的线条组合城的巨大的阵图，宛若图腾般横亘在茫茫宇宙中。 一时间，五河士道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很陌生。 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恼怒和绝望，一种想表达某种东西又无能为力的恼怒和绝望，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情绪来，只是看着那个画面就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 只不过，神无月恭平接下来的一大段话，正好钻进了他的耳朵，被他的大脑接收、处理并且理解了。 “还有之前的那段话，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能够听明白，但是录下来的只有无意义的杂音波段，连到底是用哪种语言都分不清楚，唯一可以明确的就是那是出自《死海文书》之中的记载……” 副司令官露出了前所未见的、冷静之中带着狂热的表情，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一般。 “明白了吧，我们——发现了神的存在。” “……” “……”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五河士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了。 没有任何的预兆，神明如此傲慢的出现在世界上，甚至毫不在意的就支配了整颗星球上的一切原生物种的命运。而且就是这么的理所当然，例行公事一般。 没有商量，没有通知，也没有任何的交流。 祂做出了决定，自己等人就要乖乖的受着，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所以让人无可遏制的自心底深处产生一种无能为力的恼怒和绝望。 这个时候，身后的舱门突然打开，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是舰艇上的医务人员。 “怎么了，琴里和十香她们醒了么？”马上就将那些无谓的念头抛在了脑后，五河士道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医务人员摇头：“还没有，但是体征一切正常，就只是沉睡而已……我来是想要通知一下，分析官刚刚也突然昏阙过去了。” 空中舰艇fraxinus的分析官，是村雨令音。 …… …… “我说，你不会是真的能够来一个人类补完计划吧——” 白皇学院，学生会的钟楼顶层，坐在沙发上的桂雏菊啜了一口红茶，然后好整以暇的向对面的少年问道。 大约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环境的缘故，她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哪怕这里其实不是真正的白皇也好，但是等到之后可就说不准了。 反正少女就是觉得，只要是在这里，那么就是自己的主场。 没错，一切反动困难都是纸老虎，万能的会长归来了。 ——只要不自己一个人靠近露台那里就好。她在心里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怎么会呢，等到我什么时候有了使徒血统，可以变身光之巨人奥特曼的时候再说吧。” 穆修从对面的桌子上抬起头来，停下了手中的钢笔，然后果断的否认道。 虽然说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那么只要是与人有关的物种就可以进行补完，但是穆修当然是打死都不会在会长大人面前承认这种事情的。 查询过相关的兑换选项，明白那种仪式的本质到底是什么的他，一点儿都不想让桂雏菊误认为自己有那种想法。 ——将全人类变成橙汁，“吃”掉星球上的所有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植物，鸟，兽，鱼，虫，甚至包括微小的细菌和病毒在内。 这才是真正的补完计划，补完所有的生命。 因此，无论是或不是，反正首先就绝对不能够承认，毕竟“吃”光一整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融合所有生命的意识，经验，知识……这种事情也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一点儿。 “真的没有吗？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折腾出来的那些东西这么相似？” 粉发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之中是满满的狐疑，她不是没有看过《eva》，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个我没有办法啊，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精灵与生命之树的质点的关系，按照主要背景与神秘溯源来说，的确生命之树才是整个世界的人类最初起源……” 穆修解释说道，尽量的想要将问题讲解清楚。 “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巴比伦神话中的提亚马特才是万物起源那样，不同的世界就算是同样存在各种神话，但是实际上真正作为事实只有一个。” 在不同的世界，起源的神话谁占上风也是各不相同，穆修暂时没能够理清楚它们之间的竞争关系。 桂雏菊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追问下去，然后换了另一个问题：“需要多长时间？” 穆修默默的估算了一下—— “据说神创造世界用了七天的时间，那么这个过程逆转过来也是同样的，也是七天的时间……” 这座突兀出现在东京市附近，而且不做丝毫掩饰隐藏的巨大学院，是不可能被人所忽略的。 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挑战神明的权威，想要成为英雄拯救世界了。只可惜的是，借助生命树阵图的力量，穆修此刻的状态已经突破了界限，超越了人之境界。 一念转过，穆修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他看向了桂雏菊：“你觉得我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要准备多少份比较好？” 桂雏菊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桌子上，那一份份的通知书文件，一时间没有说话。 第二十七章 启示录 第一天，神创造了昼夜。 第二天，神创造了天空。 第三天，神创造了陆、海及植物。 第四天，神创造了日月。 第五天，神创造了动物。 第六天，神创造了男人及女人。 第七天，神为祂所创造的万物赐福。 神用了七天将混沌的宇宙创造为新的天地，并为了一个可以爱的对象创造了人类。祂为那男子命名为“adam”，为那女子命名为“lilith”。 并命他们看守祂的园地——伊甸园。 …… …… 这个世界存在着名为「空间震」的灾难，顾名思义就是空间上发生的地震那样的灾害，不是说世界上就只剩下这种灾害了。 而是在其他的什么暴风、地震等灾害强度没有达到特大等级的时候，空间震才是最恐怖的灾害。基本上每次空间震发生，都像是在现实世界的某个部分上直接剜去了一大片的样子。 而空间震现象的背后，是名为「精灵」的存在，她们存在于邻界，而当她们现身于这边的世界的时候，就会引发空间的震动，造成空间震的灾害现象。 因此，这个世界同时存在着诉求与精灵对话，以和平的手段解决空间震所产生的灾害为目标所集结成的ratatoskr组织。 也存在着除了ratatoskr组织以外唯一有能力制造显现装置的、主张积极消灭精灵的dem社。 可以说，这个世界里的主要“剧情”或者说命运，就因为这两个组织之间的摩擦与冲突，是理念不合所制造出来的矛盾。 然而同样的，世界各国政府势力也并不是说就不存在了，整个地球就只剩下ratatoskr组织和dem社。 所以，当对于昨天发生的异常现象的初步研究分析的结果出来了之后，主要的几个国家知道了也就相当于其他国家都知道了——区别只在于间谍活动的频率以及效率决定时间早晚而已。 而当国家的高层知道了之后，他们的助理助手等肯定也会知道，然后命令发布下去扩散，紧接着无论如何消息都捂不下来，必然会逐渐散播出去。 只是在传播过程之中到底会变成怎么样的另一个样子，就不是太清楚了。 ——毕竟要知道，虽然有些秘密能够掩盖住，但也有些秘密却根本就掩盖不住。这个中的不同之处不在于秘密本身有多重要，而是在于牵涉面有多广。 越是麻烦的、牵连面越广的秘密，就越是难以遮掩，除非是不需要牵扯到太多人的，那么就算是再怎么重要也有机会掩盖下来。 就好譬如说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唯一的生路就是需要制造方舟逃生，然而这种动辄几百上千万人的大工程牵涉面太广，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够将秘密掩盖下来？ 相反的是那种根本就不需要通知其他人的事情，只要当事人自己闭口不言，那么就永远不可能泄露出去。 只可惜的是，这一次的危机似乎就是世界末日…… 如果想要造出“方舟”就需要无数人同心协力，但是这样必然会泄露情报；但是如果是想要保密的话，就肯定造不出“方舟”。 ——当然，这里的“方舟”意指末日来临人类自救的方式途径。 不是说真的要制造诺亚方舟，人们面临的困难考验也并非是攻击特效单一的灭世大洪水。 偏偏时间无多，甚至可以说是人类灭绝之日已经就在眼前了，各国政府都不可能玩什么从长计议之类的方略，只能够直接上手就开始直切主题。 毕竟一个搞不好，几天之后大家都要一起死，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时间玩什么保密？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于是，消息就这么走漏了出去，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莫名速度迅速蔓延全球。 这种情况简直如同三十年前的欧亚大空灾发生的时候，同样的一条消息像是燎原的烈火一般的在网络上迅速扩散了开来。 只是在最初一开始的时候，基本上全世界的所有人类，大家都不相信这样子无稽荒谬的说法。只当那个是一个笑话，但是后来却都纷纷发现了不对劲—— 据说，神用七天创造了这个世界。 因此，逆转这个过程也只需要七天。 …… …… ratatoskr组织的活动据点，空中舰艇fraxinus的内部，此刻正在召开着一个会议，只是会议的主题极其的耸人听闻。 “正如我刚刚提及过的，「第一天，神创造了昼夜」那样，现在你们都知道，天空中双日齐耀，再也没有了昼夜之分，于是第一天的创造说是以这种方式被毁灭了似乎也没错。” 分析官村雨令音已经苏醒了过来，此刻她正在为大家讲解着自己将目前已知的情报统合整理起来之后的发现。 对于她昨天的突然昏迷，倒是没有什么人觉得奇怪，毕竟她平时的精神状态就不是太好，而且与五河琴里和夜刀神十香都有所不同。 她可没有接触过什么光柱，就是突然昏迷了而已。 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会怀疑她有什么问题——即使是现在已经初步证明了，那些异变都与精灵有关都好，也是这样。 毕竟五河琴里和夜刀神十香都是被光柱射中的，而村雨令音却是毫无征兆的就昏迷了的，至少就在明面上看起来，这两者之间可谓是完全没有联系。 “到了今天的这个时候，多家气象探测中心机构同时发现了一个很惊悚的事实，那就是地球的大气层似乎像是一只漏了气的气球那样，再也约束不住行星内部的大气……” 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村雨令音低下头去用略显沙哑的声音继续说了起来，舰桥荧幕上的画面随着她的讲解进行而不断的发生变化。 换言之，也就是大气层就像是气球破了个洞，内部的气体正在莫名的力量下快速的向着外围空间散逸。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就连早就提前知道了问题的五河士道和五河琴里都是忍不住同时嘴角抽搐了起来。 “具体原因尚不清楚，但是各国的数学建模分析工作正在进行，目前的主流看法是说似乎是因为同时存在两个太阳的缘故，虽然名义上属于三体系统，但整个系统目前处于稳衡态……” 村雨令音对于这样的哗然早有心理准备，她摇了摇头惋惜的叹气，眼神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等到众人冷静下来之后，马上迅速的以清晰明了的简洁话语给众人解释了具体的情况。 简单的来说，就是天上的两颗太阳之中肯定有一颗太阳有问题，虽然不管是从辐射、热量还是别的什么层面上，现有的技术手段都没有办法检测出来。 然而它们本质上的不同是必然存在的，其中有一颗不是真正的恒星。 否则的话，除非地球位于两颗太阳之间的质心处，不然由于混沌现象，地球与两个太阳的距离时近时远。 造成的后果就是地球温差虽然不及月球那样，在一百三十摄氏度到负一百八十摄氏度那么剧烈，但数量级却绝对不会差，而那样的温度足以摧毁绝大多数地球上的生物了。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除了地球处于近全昼状态，因为两太阳时刻位于地球两侧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太多明显变化。 而且太阳系的其他天体也没有受到影响，这也说明了多出来的那一个太阳并没有如此巨大的质量与引力波动，足以破坏整个行星系的天体运转轨道。 然而就算是这样，那个多出来太阳也的确无法证明是假的，除非人类有能力冒险飞到太阳表面进行观察，因此某种力量古怪的影响依然存在。 就好譬如说现在的地球大气层的变化，就有可能是因为在某种古怪的稳恒态下冷暖无规律的急剧变化—— 这种怪异的、仿若直接出现在规则上的矛盾现象，有很大可能是产生了某种复杂的、未知的连锁反应，成为加速破坏了地球大气层的罪魁祸首。 所以，天空正在消失。 “……因此可以说，第二天的创造，也等于毁灭了。根据探测的结果，按照那种逸散的速度，大概也就还需要六天时间，也就是在第七天整颗星球就会完全失去大气层……” 村雨令音极其严肃的说道。 “而其他一切万物，本应该是第七天的时候共同接受神的赐福，现在的话……估计就是共同迎来消亡的时刻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再次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 “……”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已经理解了这个时候全球各地层出不穷的大规模群众游行，自发性的宗教集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昨天是第一天，于是昼夜消失了。 今天是第二天，于是大气层开始散逸了。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据《死海古卷》的记载逆向推演，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尽管就目前来说，这据说是由各国政府初步得出来的分析结果简直就像是神话学一样，然而在那笼罩了整个太阳系的生命树阵图之前，一切的科学理论都显得这么没有说服力。 所以，神话一点儿就神话一点儿吧，这个时候难道还要死死抱着各种科学理论不放吗？ 如果明天海洋开始动荡，星球停止运转，植物大片死亡的话，大概就能够完全证明这是最终审判了。神用了七天的时间创造世界，然后这个过程同样需要七天的时间来完成逆转。 尽管不是一蹴而就，就如同大气层不是一下子就全部消散掉那样，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然而按照这个规律，只要等到第七天，就必然是万物同时消亡的结局。 不过也幸好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否则的话，人类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要是今天大气层就消失了，有什么人能够活得下来？ 老实说起来，貌似也幸亏神在第六天才真正的开始创造人类，因此距离人类灭绝之日还有那么几天的准备时间。 完整的旁听了整个会议，五河士道忍不住如此苦笑，然后心情复杂的又再次看向了舰长席上的少女。 妹妹琴里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两人眼神交错了一个瞬间之后，然后五河琴里轻轻的别过头去，仿佛是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琴里，自己的妹妹……居然也是一个精灵，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念头遏制不住的出现，五河士道却依然还是觉得这种展开未免有些玄幻了。 第二十八章 堕天的「天使」，唯一的希望？ lilith：我的父，为何我与adam有所不同？ 神：因为他是你的配偶。 lilith：为何他为男人，而我为女人？而我却又比他柔弱？ 神：他能以男人的力量保护柔弱的你。 lilith：我不愿为柔弱，我要拥有力量！超越adam！ 神：孩子！你的能力是被安排的，只要在这园里，你便是柔弱。 lilith：我将离开这里，以追求我要的力量！ …… …… 在某个世界里，《死海古卷》中记载的“白之月”与“黑之月”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那个世界之中，白之月即是亚当之卵，也就是使徒的生命之源，具体埋藏于南极地底，人类依靠这个巨大空间建立了南极地下基地。 于2000年的时候，人类利用存在于白之月之中的亚当进行科学试验，最终引发了第二次冲击。 黑之月，即是莉莉丝之卵，也就是人类的生命之源，埋藏于十一区箱根，并且人类依靠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建造了geo-front ，并且建造了人类的新要塞——tokyo-3。 人类计划利用存在于黑之月之中的莉莉丝，进行自己的补完计划。 而根据《死海古卷》文献本身的记载，为了追求能够超越亚当的力量，利利丝离弃亚当，离开了神的净土——伊甸园。 这块净土在文献之中就被称为「白之月」。 抛却生搬硬套的说法，不要牵强附会，那么只需要按照最纯粹的概念定义来推理，那么就可以得到最为正确的结论。 白之月不是在南极地底，也不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但是它可以是地球上的任何一处位置，因为白之月存在的意义就是神的净土。 神的净土是在哪里，哪里就是白之月，就是这么简单，并不复杂。 只不过—— “我还是有些不能够理解，为什么神的净土会是这么的一所学校？……那个，祂是现代神明吗？”五河士道眼角抽搐着说道。 曾经的东京市附近的未开发区域，现在的白皇学院的大门前，一行人都正在以一种高山仰止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巨大学院。尽管之前已经通过侦测手段，搞明白了这座突然出现的巨大学校的占地面积了…… 但是，人类普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于过于巨大的数字很容易就失去实感。 只有亲自面对的时候，才能够体会到那个概念本身所象征的涵义到底有多么的……震撼。 毕竟这座学校未免大得离谱了吧，总觉得不应该说是它建造在了东京市的附近，而是东京市建造在了它的附近才对，主次关系要搞明白。 “谁知道呢，也许是根本就是一个恶魔，被人下了上学地狱的诅咒也说不定……”五河琴里相当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 她此刻身上正穿着像羽衣般的红色和服，轻飘飘的衣袖其中一半化为火焰随风摇曳，系在手臂与腰际的火焰带子犹如天女的羽衣，并在头上戴上白色的牛角头饰。 就和旁边显得心事重重的夜刀神十香那样，这是她的神威灵装——毕竟她也是精灵。 五河士道微微皱起眉头，他不可能会认错与自己共度好几年光阴的少女的容貌，也无比确定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当真正看见她的精灵形态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五河琴里是自己的妹妹。所以理所当然的，她不可能会是精灵，而是人类才对。 但是，如今呈现在眼前的光景，却全盘否定了这种想法。 不过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纠结真相的原因，所以这方面可以暂时放下不说，他真正纠结的其实还是另外一件事。 即使五河士道拼命否认……但内心却还是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似乎曾经在某处看过琴里的这副模样。 虽然模糊不清的记忆让自己想不起详细情形，但是当士道看见琴里的那一瞬间，有一股宛如爆炸般的感觉在脑中扩散开来。没错，那个确实是—— 等等，为什么感觉好像越来越模糊了，就像是记忆印象正在自己的脑海里淡去的样子？ 世界线震荡融合交汇共振，过去的既定事实已经被改写，一切都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只可惜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意识到。 “这个暂时不清楚，但是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大家，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发现众人似乎有些想要停滞不前的趋势，神无月恭平只得非常认真的提醒着众人，也许是因为目前大难临头，所以他也不敢继续放飞自我了。 不过被打断了思路的五河士道却还是坚持认为，这个变态绅士只是看见自己妹妹现在不好惹，连性格都像是换了真正的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所以才不敢造次而已。 只不过他说得也对，五河士道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这个习惯性的行为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永远都是白天，两个太阳交替进行消灭了昼夜之分，同样的自然也不会存在黄昏傍晚或者黎明晨曦。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甚至更晚一点儿的时候了，时间的确剩余不多了，恐怕午夜十二点一过，审判之日的倒计时进程就会直接进入「第三天」。 第三天的创造是陆、海和植物—— 所以，不管是陆地沉没还是海水干涸，这种巨大的灾变没有任何人想要看到。尽管这也应该是一个分步骤进行的过程，而不是一下子就海陆皆毁，可是也依然不被人们所接受。 开玩笑，为什么要接受，不管是地毁天崩还是海枯石烂，谁能够保证自己不被那种巨大灾变所波及，成为「第六天」还未到来之前就已经被灭绝的那一批人类？ 没有时间了，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不，就算是没有机会，也要拼一把。 只不过时间如此仓促，就算是世界上的所有国家都放下了成见，通力协作，全力支持也好，也没有办法在半天之内准备完全，而偏偏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准备下去了。 所以还是需要本土势力直接动手，其他国家和组织势力在各方面给予最大化的支持。 更何况，这一次的关键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军事战争科技能够抗衡的，人类所拥有的力量也许能够摧毁整个地球的生态圈，但是面对笼罩太阳系的巨大阵图却是无能为力。 而要是面对一手缔造了那等奇迹的，完全超越了人之境界的浩瀚神明，就更加的渺小无力了。 唯有精灵，才是关键。 五河士道忍不住的回想起几个小时之前在空中舰艇fraxinus的内部召开的那场会议，最后得到的最有价值的结论部分—— 生命之木是由十个圆与二十二个径所组成，人类是处于个别的王国，经过二十二个径到达十个圆，进行冥想的旅途，直到王冠为止。 此外，据说每个圆都有守护、指导人们的大天使。 而精灵据说恰好就有十个，象征着十大原质，换言之也就是她们其实就是守护着每个圆的大天使——只是她们听从的却不是神的意旨，而是有着自己的独立人格和意志。 这应该就是人类唯一的机会吧？ 借助守护、指导人们的天使的力量，反抗神明无理的命运审判，昭显人类的尊严与力量……这简直就是奇伟与感动的王道热血剧情！！ 尽可能这么乐观的想着，五河士道看向了自己的妹妹琴里还有身边的十香，很多如同神话或者说干脆就是神话的奥秘，就是因为她们才获悉的。 被光柱射中，苏醒了之后她们掌握了据说是更进一步的力量，并且脑海中多出了许多本来绝对不应该拥有的知识。 如果不是靠她们的帮助，人类绝对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能力，能够在这「第二天」就直接确认状况并且做出相应的行动。 “你那是什么表情，回神啦，快点跟上队伍。” 妹妹不耐烦的声音唤回了少年的臆想，并且还丝毫不客气的粉碎了他的美好计划。 “而且你别想太多了，除了我和十香之外，其他的精灵多数都是对人类没有好感的……如果她们和我们一样接受了天启，那么很有可能真的会挡在我们的面前，她们才是真正的「天使」。” 没错，这一行的难点就在于其他的精灵。 就如同十香本来那样，因为总是遭到人类攻击，所以也是非常的讨厌仇视人类的，只是现在这最近才慢慢的改变了看法。 但是和她一样的其他精灵却绝对存在，那种应该怎么办？同样获得了天启的她们，可绝对不会为了守护人类而战，事实上能够像是四糸乃那样袖手旁观就很不错了。 说到四糸乃，五河士道忍不住觉得牙疼，那只小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如果当时没有ast队员的阻碍，估计这个时候她也肯定是自己一方的重要战力。 可惜现在再说这个也没用了，她没有能够成为自己等人的战友，至少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是敌人。 而且ast对精灵部队据说也已经出动，目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应该做的。 五河士道如此想着，紧接着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前方学校之中的伫立在森林之中的那座钟楼，如果存在神明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只有那个最高处了。 说实话，他和琴里都隐约猜到了那一位到底是谁。 其他人大约也知道一点儿，毕竟同样也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难道还不能够联想起来吗？ …… …… 白皇学院内寂静无人，走道、校舍、绿化带、轨道列车，一切都整整有条，唯独就是没有学生和老师的存在。 不过由于是学校，所以这样子倒也没有显得有多么的阴森诡异，反而更加像是学校放假了一般，属于很正常的那种现象。 “我们只是棋子，是神明手下的玩物吗……” 少女于旧校舍的顶楼上，在这片区域古怪的阴云密布的气象下，眺望着在不远处矗立着的钟楼顶层，蓦然眯细双眼。 “这真是——有趣呢！！” 这是一名美丽的少女，身穿鲜血般的红色与影子般的黑色所构成的洋装。她有着一头绑成左右发量不均等的漆黑双马尾，肌肤如白瓷般白皙。 不过，想必令见到她的人印象最深刻的部分，便是她那独具特色的异色双瞳吧。 ──左右颜色完全不同的眼瞳。 而且不是什么单纯的虹膜异色症。 因为在她闪耀着无机质的金色光芒的左眼里，描绘着细小的表盘，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刻划着时间。 第二十九章 守护的「天使」 时崎狂三，“最恶的精灵”。 在众多的精灵当中，她是能够从邻界以自己的意志现身的特异存在，也就是能够凭借自身的意愿引发空间震，甚至会有意地去杀人—— 为了有足够的寿命能让自己的时之天使——「刻刻帝（zafkiel）」的“十二之弹”能力发动，回到三十年前始源精灵的出现并亲自解决她，而不停地杀人和吸收别人的时间。 遭到她毒手的仅是知道的就有一万人以上，所以可以说是最邪恶的精灵。 而且她能将人类拖进自己的影子里，不留形迹地吞噬殆尽，如果把被吞噬者包含在内，恐怕牺牲者的数量还会进一步增加。 虽然有人曾经多次成功杀死她，但过了一阵子后她又会毫发无伤再度出现。 就这样，时崎狂三一直在杀人与被杀的轮回中徘徊，自称喜欢杀人也喜欢被杀。只是从原剧情之中她的表现来看，她并不是没有过迷惘与动摇就是了。 只不过—— 挽回无可挽救的过去的可能性。 重新改写已经发生了的既定事实的可能性。 那个甜美的诱惑极其容易闯进人的内心，如毒品般渐渐扩大侵蚀。即使本人有所自觉仍会拼命渴求。 真正的、属于神的领域与法理的，名为「时间跳跃」的力量，就像是一种最高级的毒品—— 如果真的一切都可以重来，肆意的改变自己所经历的任何事件的结果，挽回所有的遗憾与不甘，修正所有自己不喜欢的既定事实，那该多么美好？ 考虑到自身作为精灵所拥有的天使之力的属性，时崎狂三就产生了这样的一种错觉：自己的手中握有着属于神的可能性。 而且她也不是毫无条件的见到人就开杀，而是有选择的捕捉一些对于人类社会本身来说也毫无价值的家伙。再加上因为觉得只要回到过去改变了世界，那么自己做下的一切也会被随之修正…… 所以，她有过迷惘，有过动摇，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在这条让人望而生畏、满布荆棘的道路孤独前行。 风声呼啸着—— 被绑成左右不均等发量的双马尾，看起来像是时钟的时针以及分针，此刻它们正在主人迅速下落的上升气流之中快速的舞动着，装饰有许多荷叶边与蕾丝的裙子同样也是如此。 不过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所以少女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直接从旧校舍的顶楼上纵身一跃而下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妥。 轻盈到不像人类的落到地上，她直接就地弯下膝盖半跪下来，简直就好似是一只优雅的灵猫一般抵消了所有的势能。 明明是从四十米的高空之中落下来，却完全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仿佛重力加速度在时崎狂三的身上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真是奇怪了，这边的区域的气象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站起身来，回过头看了一眼白皇学院的旧校舍，依然还是不太理解。 ——为什么这一带区域的天空会莫名其妙的阴云密布，明明是在同一家学校内的啊！ 虽然说这间学校的占地面积大得离谱就是了，区域内同时存在不同的天气现象也很正常。 不过她并没有就这个问题想太多，穿着黑色与血色相间的哥特装的精灵少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位于正前方的钟楼，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就提起裙摆向前小步的奔跑了起来。 她的想法就和其他人一模一样—— 那座钟楼是这学校里面最高处的建筑，所以这地方的主人一定也在上面。 时崎狂三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对抗一手缔造出了审判日的神明，她虽然非常的狂气，然而却并不是真的不知进退，就连dem社她都不会选择直接正面抗衡。 因此，她自然更加的不会觉得自己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对抗神明了。 但是，有些事情却总要去做，就如同无论再怎么希望渺茫，她也选择了回到过去这条道路那样。而且最为重要的就是，dem社与神明是完全不同的敌人……如果都是敌人的话。 dem社可以说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而且充满了野心，轻易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时崎狂三如果直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如果不动手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有诈。 但是如果面对的是凌驾一切之上，超越人之境界的浩瀚神祇呢？那种无法想象的存在无疑是比精灵更高等的生命形式，就算是自己真的出现在了祂的跟前，也最多就是让祂感觉到「有些意思」的程度吧？ 尽管以凡人的思维无法真正揣度更高次元的存在，但是接受了天启的少女觉得完全可以冒险一试，而且世界末日都已经就要到来了，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吗？ 只不过—— “咦？” 向前小跑的行为突兀的停下，时崎狂三表情微微变化的观察着四周的景色，她刚刚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重新出现在了旧校舍的楼顶上。 一如她之前刚刚进入这座学校的时候，直接就出现在这里一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一下子就转移了回来，悄无声息的完成了空间置换一般。 “果然呢，没有这么容易啊……” 她看向了那似乎无法接近的钟楼，绝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惊讶之后仿佛就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 …… 时崎狂三遭遇到的事情，在其他人那里也同样出现了—— “琴里，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十香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焦急的等待着电话接通，校园门口的主干道上，五河士道急得团团转，而等到电话一接通马上就叫出声来。 “我也不知道，十香没有和我在一起，但是我这里好像是一栋教学楼的附近……”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了五河琴里略显冷淡的声音，相比兄长的焦躁她好像反而很冷静，也许是因为性格模式的不同。 “从我这里能够看见中庭，不过看不见大门，应该离你们不远。” “是这样吗？那好，我们现在就赶过去，我们这里也能够看见中庭，应该最多只要五六分钟的时间……”五河士道感觉松了口气，不过却还不能够完全放心。 “那个，你能够想想办法看看十香的方位吗？” “……” “……” “不行，我试过了，我能够感应到其他精灵的反应，也知道十香在什么地方，但是我好像不能够离开附近，只要超出一定距离就会被直接传送回去。” 对面的少女这个时候大概是在皱着眉头：“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感觉——这好像是专门安排给我的任务，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强制执行。” “……” “……” “是这样吗，果然……” 五河士道愕然地张了张口，然后回过神来对此却只能够报以苦笑，但是她们现在除了一个个找过去，貌似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没错，村雨令音说的对，神的净土理论上来说没有危险，但是却不代表就能够那么的简单就能够一路闯过去，然后抵达最高处直面那高高在上的淡漠神祇。 ——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不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 大约，祂就是这样的一个意思。 甚至不管「天使」有没有独立的人格与意志，自己等人可能都需要与她们进行战斗，只要自己等人想要继续前进……这不是说妹妹和十香都是心向自己这一方，就可以避免了的。 自己之前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神明的意旨怎么可能会被凡人轻易的找到漏洞？ “我们现在就过去，琴里你千万小心一点儿，因为很有可能会有人想着依靠打倒你们的方式，来逆向提升自身的灵性与在生命树上的阶层……” 快速的最后说了几句，来回的叮嘱了好些遍，并且得到了妹妹用相当不耐烦的语气作出的回应，然后挂断了电话。 “……” “……” 五河士道看了看四周正在小心警惕的其他人们，张了张嘴最终没能够说出什么，只能够默默的指了一个方向。 众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快速的保持着队形开始向前方移动。 在沿着主干道向着视线尽头的中庭行进的时候，五河士道却是忍不住回想着就在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表情依然不是太好看。 毕竟谁也想不到，就在一分钟之前，众人刚刚跨进这座学校的大门，进入了学校的内部的那一瞬间，队伍之中的夜刀神十香和五河琴里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当时大家的脸色就瞬间变了——这根本就是釜底抽薪啊，两个精灵可是己方最重要的战斗力，现在一下子就没了？！ 幸亏还是作为分析官的村雨令音思维反应极其敏捷，很快的她就在震惊之中冷静了下来，她是这么说的—— “每一个圆都有着守护、指导人类的大天使，而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就是精灵……但是天使并不仅仅是为了守护人类，也是为了守护生命之树。” 所谓的生命之树，代表着精神到物质的产生过程，表面上来看是象征人类获得救赎的过程。当人类觉悟要回复完人境界，逆向提升的途径就是生命树。 然而实际上呢，简单来说它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身份阶级表。将神、天使、人类的灵魂分成金字塔状的十个等级，大概就是这样的概念。 所谓的卡巴拉生命之树阵图，对于神来说就是神创造宇宙的蓝图和神体的构造图，然而对于人来说，就是依照「神权至上主义」所画出来的图。 ——说得再透彻通俗一点儿的话，这张图的意思对于人类来说，其实就是在表明「人类的领域只有这里到这里，再上去就是神的领域，绝对不能侵犯」。 每一个圆那里的天使，都是守护圆本身的天使，事实上她们并不是为了守护人类，而是为了守护生命之树本身，阻止人类进入更高的领域。 因此才说，逆向提升人类灵性的生命树，在入口与出口各有魔鬼与天使看守。 这代表着人类要进入生命树重返永生，先要战胜心魔的引诱，去到最后还要作出最后的突破，拥有胜过天使的力量才能成功。 象征着十大原质的精灵就是守护十个圆的天使，任何人想要继续行进，到达那中心处的钟楼，也就相当于想要进入更高的层次的领域。 所以需要首先战胜看守道路的天使——因此，五河琴里和夜刀神十香估计就是被直接传送到了她们需要看守的「圆」那里去了。 就目前看来，似乎这个推理非常的正确。 只是五河士道还有一个疑惑，逆向提升人类灵性的生命树，在入口与出口各有魔鬼与天使看守。如果说精灵是天使，那么魔鬼又是什么？ 第三十章 新生报到 白皇学院中央，钟楼的顶层。 学生会大厅之中。 “魔鬼啊，魔鬼自然就是反转体的精灵了，精灵的反转体就是魔王，拥有外型的绝望，以及能够显现出比天使更加强大的武器……” 面对桂雏菊的问题，穆修不暇思索的给出回答，他站起身来一边清洗着桌子上的茶具，一边浸泡着新的一壶红茶。 “天使的力量是没有善恶之分的。按照神的指示拯救凡人，就会被推崇为天使。坠落到污秽的地上，就会变成可怕的恶魔。” 简直就跟旧约神话中的描述一模一样。 出现的反转体精灵和持有的武器，与逆卡巴拉生命树上的十大恶德及代表恶魔存在有着对应关系。只不过穆修也针对眼下的状况，在不违背根本上的大方向前提下，进行相应的修正。 而且这样的情况也正好符合现状，遵照神的指示的依然是「天使」，但是坠落到地上的就是「恶魔」。 这也就意味着—— “如果按照你的指示去阻击想要过来钟楼这边的人的精灵，就不会受到影响，依然还是「天使」……” 桂雏菊的神色有些无奈而又好笑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但是那些想要不遵守那个指示的精灵，就会成为「恶魔」？根据你的说法，她们好像还会失去反转之前的记忆，战斗力提升并且性格大幅度改变的吧？” 她很快的就在这方面想明白了整件事情，顿时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的感觉，这貌似根本就是穆修专门给某些人挖的坑吧？ 如果精灵没有直接反水站在他们那一边，那么虽然还是要战斗，但是至少还能够一定程度上的放水，而且熟悉的精灵对他们的危险性可以说是完全不大。 尽管不能够打假赛，但是也未必就一定要全力以赴，毕竟性格、记忆、情感什么的都摆在那里，又怎么可能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但是如果是事前就已经串通好准备直接站在另一边的话，作为「天使」就相当于背弃了神、已经堕天了，她们坠落到地上于是就成为了「恶魔」。 简而言之，也就是反转了。 如此一来不但什么都没有能够改变，而且五河士道他们与五河琴里或者夜刀神十香碰面的时候，要面对的还是已经成为了反转体的魔王而并非精灵。 ——没有任何反转之前的记忆，实力增强性格大变，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五河士道等人怕不是要被这个规则设定坑的一脸血，只不过考虑到每个「圆」的区域都是限定的，只要他们及时退出来，不再试图继续前进，那么也应该不会憋屈的团灭。 事实上，团灭是肯定不会团灭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停止脚步，只会继续坚定地前进。 就像是所有传说中的骑士或者是书页上的勇者那样，只要不是刻意恶搞反转的版本，那么他们都会如同命中注定一般发现魔王或者巨龙身上致命的弱点。 然后…… 获得那表面上来看简直宛若奇迹一般，然而本质上却是注定的胜利。 因此，五河士道最终肯定能够来到这钟楼的顶层，如果有着修正力的眷顾，作为位面之子的他甚至反败为胜一般的夺取到最终的胜利，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 毕竟命运之河的力量与禁锢到底有多么的强大与不可违抗，穆修已经清晰的了解到了，一般人根本就是河床上的细沙，他好歹还能够随波逐流。 但是也仅仅只是随波逐流，如同是对上了那些所谓的「命中注定」的大势，那么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乘风破浪逆流而上。 就如同命运的安排一般，不是巧合的巧合一环紧扣一环，丝丝入扣互相关联，最终必然会推动着所有应劫之人一同踏入限定好的未来。 命运、因果、气运……这是冥冥之中的一张大网，既是无形的，又是有形的。世间万物所有一切都被它约束联系了起来，上至宇宙恒星，下至风沙微尘，锱铢不遗。 在这样的安排之下，哪怕是凡人得到了气运加身，也有机会在一连串的不是巧合的巧合下，击败高高在上的神明，获得最终的胜利。 因为严格来说，不是凡人击败了神明，而是神明在与借凡人之手下场的世界本身的博弈之中败北了。 只不过，穆修完全没有想过那样的事情，不是因为他自大，而是这一次就连世界的修正力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两个世界的交融是大势所趋，少年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推了一把，而不是逆着大势而行。甚至就连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加速那个进程的更好演化。 因此，有道加身，大势相合。 他不但成功的借力打力，支配了太阳的能量、呼唤了生命树阵图，让自身临时达到了s级的真神境界，而且世界修正力也在帮助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所以，在命运的安排下，五河士道一定会顺利过关，来到这钟楼的顶层、穆修的跟前。 然而这却并不是因为他天命加身，被世界赋予了希望。而是为了让穆修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所以作为最关键的一环，哪怕是穆修不去修正，世界的修正力也不会让它出问题。 当然了，这种涉及到因果律或者报应论的修正，自然不适合作为解释的说法，所以面对桂雏菊的疑问，穆修果断的换上了另一个更加简单容易理解的说明—— “因为村雨令音的存在啊，她的本体是三十年前出现过的始源精灵，所以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有她暗中帮忙，那么就不会有问题。” 这个的确是主要原因，也更加的容易理解。 …… ……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 “……感觉好麻烦，我觉得脑子有些乱。” 粉发少女叹了口气，看着放在自己膝盖上的那一本厚厚的手抄本，这根本就是一本设定集，光是文案就有上百万字的那种。 她对于目前发生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惊讶，就是因为穆修完完全全的向她交代了所有的计划与安排，不管是大方向的目标安排，还是细节的处理。 就连她提出的任何关于各种堪称奥秘的神话学上的问题，也是全部悉数解答——譬如说她手中的那本厚厚的书籍，就是穆修直接从大光球那里兑换来的《神话学常识》。 这是因为神秘感和疑心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目前遭遇到的事情让穆修必须搞一波大的，火力全开，而作为旁观者目睹了一切的桂雏菊，心中却肯定会有所怀疑。 她之前只是觉得对方可能已经不是凡人了，但是却绝对不会认为对方有着举手投足之间，将星球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恐怖力量。 这种事实带来的冲击力与隔阂感，要比世界末日大得多了。 而且，根据这次事件发展的性质来看——作为立于神之侧的她很有可能会不受世界线收束的影响，在事后保留相关的记忆印象。 所以，穆修只能够让一切都对她公开透明，无论她有什么疑问都毫不隐瞒直接作答。 这么一来，就算是她看不懂也好，也至少不会就此生出疑心来，毕竟怀疑是因为隐瞒或者被怀疑隐瞒而产生的。 穆修可不想会长大人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出现什么隔阂。 在他这样的做法下，桂雏菊自然没有产生什么疑虑和隔阂，恰恰相反的是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因为自己无论问什么，对方都会非常诚恳的给自己回答释疑，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这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感受，让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找到能够追赶对方脚步的方式…… 只不过，没有相关的基础知识也是事实，很多东西她就算是听了也不懂，懂了也不能够很好的理解那象征着什么。 这让少女大为烦恼，但是貌似除了死记硬背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了。 穆修静静的看着会长大人在对面烦恼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紧接着又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的那个想法是否可行。 此刻他所支配的能量前所未有的庞大，而要是等到生命树阵图彻底成型，那么将太阳系毁灭上万次都能够做到。然而这不是属于他的力量，等到世界线融合完成，法则环境恢复正常，就会归还天地。 穆修倒也不是眷恋这份不属于自身的浩瀚力量，只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至少目前这份力量还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如果用来提升特定对象的位格的话…… 也许能够创造出真正的天使—— 不是这个世界的精灵那种象征意义上的天使，也不是在另一个世界自己的神国之中以炼金术炼制的人造人作为模板的异界神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的使者。 只不过具体怎么操作，这样做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穆修也还没有考虑周详，所以至今没有下定决心。 正在低着头沉思的他，突然挑了挑眉毛，然后起身往大门那里走过去。 “欢迎光临白皇学院的学生会，你可是第一个抵达的呢，时崎狂三同学……” 拉开了门，穆修直接对门外似乎正在踌躇不前的少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虽然说，多少钻了空子就是了。” 门外的是一个将黑色头发绑成双马尾的少女，她的肌肤如同珍珠般白皙光滑。露在领口外面的脖子相当纤细，彷佛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似的。 最大的特征是她的刘海，虽然少女拥有惊人的美丽容貌，但是那刘海却长到令人觉得异常的地步，几乎遮住了脸的左半边。 她站在门外举起手来，似乎是想要敲门，但是却又迟迟的没有下定决心的样子。 而当大门突然被打开，她却又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肩膀颤抖了一下。露出了目瞪口呆，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吃惊的表情。 只不过，少女以装饰着长长睫毛的右眼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马上就仿佛突然恢复了镇定一般，眼睛与嘴唇，弯成微笑的形状。 “——那么，请问我是不是已经过关了？” 说完后，她轻轻鞠躬。 “……” “……” “这个啊，我一向认为如果规则被人钻了空子，那么责任不在于钻空子的人，而在于制定规则的人没有事先考虑好。” 穆修先是不发一语地露出很奇怪的表情，然后很快的他就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所以，请进吧。” “那么，打扰了。”时崎狂三露出微笑，踏着轻快步伐走了进去。她的心中稍稍安定，因为对方似乎是可以交流沟通，也能够理解精灵与人类的存在。 穆修不以为然的让开身子，等对方进来了之后轻轻的掩上了大门，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随口说道—— “虽然学校有规定，注册的时候需要学生「本人」亲自前来，只不过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是基于你自身的行为意愿，那么分身也没有什么关系。” 等等，学校？注册？ 在他身后的精灵少女的步伐微微停顿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疑惑表情，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那肯定是错觉。” 穆修在她身边走过，很是笃定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第三十一章 我本善良…… “时崎狂三同学，是吧？这一份是学校的招生简章，你可以首先看一看。” “这个是基本信息登记表，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还请填写一下……” “这个不行呢，居住地址是必填选项，还有联系方式至少要填一项吧……” 粉发少女动作娴熟的搬来了一沓资料文件，她将转学生需要的资料按照重要性程度的顺序整理好，然后好整以暇的一份一份的递过去。 她讲解着每一份文件的具体内容与填写要求，并且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它们各自在转学手续之中发挥的作用。 而且这样还不是全部，桂雏菊还非常贴心的凑到了对方的旁边，仔细的进行一对一单独辅导，指导着狂三同学完成白皇学院那相当繁琐的转学生注册程序的步骤。 认真，细心，称职，负责任…… 不愧是万能的会长，穆修在旁边看着粉发少女熟练而忙碌起来，忍不住如此暗自赞叹着。 只不过—— “等、等等，停下来啊！我、我不是来做这种事情的啊！”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黑发少女，顿时就被带偏了，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填好了一堆各式各样的文件表格，而就在即将签下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 一道灵光在少女脑海之中闪过。 于是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并且下意识的扔掉了手中的笔，不自觉地站起身大叫了一声。 “诶……狂三同学？” 桂雏菊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微微后仰身子，拉开了一点儿距离，似乎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的样子。 “……” “……” 穆修却是在一旁静静的举起杯子啜了一口红茶，他看向了精灵少女，似乎很是奇怪的问道：“那真是有意思了，你不是来注册的？” “……当然不是了，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时崎狂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胸前依然起伏不定，但是她的音量却是越变越小。 虽然觉得这展开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之外，甚至让她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然而对方身上传来的某种若有似无的压迫感，却是在清楚无误的宣告着： 这是一柱真正的神明！ 确切无误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一根手指就能够发动毁灭全人类的术式的存在，因此无论是最恶的精灵还是最强的魔术师，在祂面前也是就连一句话都挡不住。 这种差距是何等的悲哀…… 因为无论是dem社还是其他的什么组织势力，亦或者是个人的野心与计谋甚至干脆说是梦想都可以——在这种直接掀翻棋盘的存在面前，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所以尽管觉得眼下的情况发展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想象，然而时崎狂三还是没有能够真正的放松下来。 “但是这里是学生会啊，而且即将就要开始新的学年了……狂三同学，你如果不是为了转学手续过来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穆修打了个哈欠，然后他仿佛全然不知的样子，很是好奇的向黑发少女问道。 “我……我的意思是——” 时崎狂三顿时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是欲言又止，似乎她有点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因为她没有真正了解对方的性格，所以将穆修的装傻充愣当作是了对方的拒绝，因而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那样的话似乎太危险了，也许自己稍微表现得不知进退一点儿，对方马上就会勃然大怒直接翻脸也说不准。 说实话，这其实也是因为现在的发展与四周的环境，与她想象之中截然不同的缘故—— 怎么说呢，少女本来以为神明的高塔是充斥满了各种不可思议的场景的，内部的空间也许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也说不定，毕竟是神之御座所在之地。 因此不管可能面对的是天使军团还是诸天雷劫什么的，她在进来之前都已经考虑过了。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想到了那些因素，她是不会像是之前那样在门外踌躇不前，迟迟下定不了决心的。她当时不是恐惧直面神明，而是担心自己会死在殿堂守护之前。 那样的话，根本就来不及见到神明，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然而，时崎狂三现在看见的却是一个布局优雅大方、高贵奢华的，据说是学生会大厅的场所，并不魔幻也不如何的难以理解、高高在上。 这里只有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在独处，露台那边的风景就是风和日丽的学院风光，不但没有远离尘世，而且就连神明也没有预料之中的高傲与淡漠…… 这这这——这不科学！ 不对！这不神话啊！！ 这样的场景不但完全颠覆了时崎狂三一开始的各种想象，也无意之间的摧毁了她提前建设起来的心理准备与应对方法。 确切地说，是因为实际情况和自己预料之中的完全不一致，所以她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之前想好的计划好像不适用这样的情况，因为担心这样的情况，所以时崎狂三预设的步骤全部被打乱了。 如果此刻的环境再玄幻一点儿，譬如说神明高高在上，混沌缭绕，淡漠无情的话。 也许她反而会觉得更加自然，从而能够表现得落落大方的也说不准。 就在时崎狂三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问题了？” 穆修有些好笑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向桂雏菊要过最后的那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最后的手续了，在上面签下你的名字吧，然后跟我过来……狂三同学，放心吧，老实说我觉得我其实很讲道理的。” 说罢他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向着露台的方向率先走了过去。 “诶？我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时崎狂三正在心中举棋不定，突然听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惊疑起来了。她下意识的接过那份文件，然后看向了坐回到旁边沙发上的粉发少女。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和我说过，他一眼就能够看穿任何人的心理活动……” 桂雏菊好整以暇的饮了一口茶，然后点点头肯定了对面的少女的疑问眼神，她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 “那你——对此没有什么感觉的吗？” 时崎狂三的嘴角一歪，虽然这样的情况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当发现自己的任何心理活动都逃不过神明的窥伺的时候，果然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啊！ 所以她下意识的向会长大人这么问道，毕竟她能够看得出来，对面的少女虽然不知道是那家伙的什么人，但是应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才对。 “没有什么感觉啊，事实上只要是他熟悉的人，他是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的。”粉发少女摇摇头，似乎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 “……” “……” 时崎狂三很想继续问上一句“你怎么能够确定，也许他是在骗你的呢？”，然而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忍不住的感觉到了一丝羡慕。 因为看样子，对方如果不是很信任那个少年的话，那就是潜意识之中其实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不管是这两种情况的哪一种都好，都不是她能够多说什么的，否则的话倒是显得有些挑拨的意味了。 时崎狂三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羡慕穆修能够如此的被人信任，还是在羡慕桂雏菊能够有如此信任的人？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似乎都与她那种徘徊在杀人与被杀的轮回中的人生无缘。 低下头去看了看那最后的一份文件，没有任何的犹豫，快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其交还给桂雏菊之后，精灵少女直接起身向着露台的方向走去。 没错，他讲道理也好不讲道理也罢，反正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还能够再糟糕到什么地方去吗？ 时崎狂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踏上了露台，仿佛等待审判一般的屏住了呼吸。 穆修只是站在露台上，远眺着外面的风景。听到身后的声音，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伸手向前指了一下，没有说话。 “……” 时崎狂三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果然还是不适应和这种生物进行沟通交流，实在是太过……等等，外面的那是什么东西！不应该是这座校园的风景的吗？ 露台之外的风景，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翻天覆地的变化—— 似乎出现在栏杆之外的，是外界正在进行发生着的巨大灾变。 就仿佛是站在这里，就能够以一种超拔的视界观察地球上的任意一个角落那样，此刻外界的大灾变就正以一个特别的角度，展现在时崎狂三的眼前—— 仿佛是地壳内部发生了无比激烈的碰撞摩擦运动，全世界范围之内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地震。 山脉崩裂，板块移动，海洋跌宕起伏掀起巨大的浪峰。 植物纷纷枯萎，生命力顽强的杂草，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都不可抑制的走向了凋零的结局，大片大片的死亡。 「第三天，神创造了陆、海及植物」。 穆修静静等待着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过身来打着哈欠，他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说道：“如果我说，这一切其实都与我无关，而是世界的选择，你会相信吗？” “……” “……” 不出所料地，菩萨心肠的他收到了来自少女的某种很失礼的扎人视线。 “好吧，看来你不相信——但是，这的确就是我要说的。两个世界的融合，物质与能量都将在更高的维度上融合，数量不会增加，两份变成一份。至于质量的话……我也不是太确定。” 少年摇了摇头，目光很是诚恳的说道。 “因此，就算是我不动手，一切的物质与能量都将会还原成为最初的形态，只是你们甚至不会有机会意识到这个过程的发生，融合就已经完成，世界的再构成就已经开始了。” 时崎狂三眉头紧蹙，虽然每个字每个词她都能够听懂，但是组合在一起之后就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完全理解。 只不过穆修并没有详细进行更进一步的解释的打算，他只是如实的道出了事实的真相，至于对方能不能够听得懂，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是准备杀人，毕竟我本善良，见不得血光，而且雏菊同学也肯定不会同意。但是生命作为怪异的低熵现象，本身就是阻止世界融合的最大阻力……” “在生命树阵图的力量下，这个世界的生命不会被真正杀死，而是改变形态继续存在，换言之就是纯粹的生命起源、灵魂能量，汇聚起来变成一股在整个星球流动的生命之泉……” “那个时候，他们其实没有死亡，只是失去了固定的形态，以原初的生命形式保存下来，同时消除掉所有抵消世界融合的异常……” 第三十二章 奇迹不是免费的！ 正如穆修所说的那样，他对于毁灭世界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想要加速世界融合的过程而已。 但是生命体本身就是最大的阻碍，比起纯粹的物质与能量，生命是宇宙的奇迹也是最大的变数。因此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一切的生命都失去约束的形体，回归到最原初的形态—— 并非是将所有生命全部杀死，而是借由这个过程，使得生命体造成的世界线融合的阻力减小到最低的限度。 举个例子来说，就是通过技术手段将大量的「冰块」融化成「水体」，只是改变了形态却没有消灭其质量。 这么做是因为如果想要融入到另外一个系统之中去，在这一件事情的上面，流态的「水体」要比固态的「冰块」容易很多。 当然，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的人类来说却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毕竟谁都没有办法知道死后的事情，更加不会相信什么自己死亡之后灵魂、意识都不会消失，而是转换形态与其他人一起继续存在下来这样的鬼话。 ——没有人在这方面通知过他们，而且就算是通知了他们，他们也肯定不会相信。 在他们看来，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这样的发展，不管怎么样都要挣扎，一定要竭尽全力的活下来。 这就是双方的矛盾冲突的关键，只不过穆修眼看得分明，却压根就没在意过就是了。反正他只会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别人理解不理解根本就没有关系。 而且他清楚就算是自己好好的给他们解释，也不会被接受的，相反还会纠缠得越来越麻烦，如此一来还不如直接快刀斩乱麻。 只要等到所有的精灵象征的质点就位，生命树阵图的能量填充完毕，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支配了那股恐怖的能量的他就好比是封闭世界的神。 引领星球上所有生命的灵魂，回归纯净的生命之流……这些都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世界线彻底完成融合的瞬间。 不过老实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只要穆修愿意的话，稍微改变一下生命树阵图的力量指向性，就能够直接将其反转过来，变成只为了成就一个人的“人类补完计划”。 只不过，说到精灵以及象征的原质的话，似乎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毕竟不是所有的精灵都已经就位了，始源精灵这三十年来明显偷懒划水很严重，十个精灵的席位居然也凑不满。 …… …… 同一时间，白皇学院内的商店街上。 “你好，鸢一折纸同学，我想要和你玩一个游戏。” 在所有人都感觉有些窒息的战栗之下，这个时候本应该正在远处钟楼露台上的黑衣少年，正在众人眼前如此淡淡的说道。 无人可以反对。 无人可以质疑。 “果然是你……你这一次是来报复的吗？” 有着一头白发，像人偶一样的精致少女，鸢一折纸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 不过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大口径的镭射加农以及近战装备，至于突击步枪、格林机关枪等致命武器也在战术显现装置搭载组合的控制下，自动微调锁定了…… 等等，没有锁定！自动瞄准装置甚至没有办法侦测到眼前有敌人的存在！ 果然还是这样，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身上的cr-unit没有能够带给她哪怕是一丝的安全感，就像是四周倒了一地的队友那样—— 陆上自卫队ast，以及背后的dem社派来的支援人员，其中不但有着控制显现装置的技巧为世界前五的王牌崇宫真那，更有着dem社创始人的存在。 艾萨克·雷·佩勒姆·韦斯科特，外貌三十岁左右，痴迷于精灵的力量，dem公司执行董事，实质的上层主管。拥有吸取反转精灵的反转灵结晶的能力，并可以使用其魔王。 爱莲·米拉·梅瑟斯，威斯考特的秘书兼左右手，dem社第二执行部部长，世界上最强的魔术师。随意领域精度在所有魔术师中最高，操纵显现装置时的实力最强，不惧怕任何威胁。 阿尔提米西亚·贝尔·阿修克罗夫特，dem社第二执行部副部长，世界巅峰魔术师之一，英国对精灵部队sss的首席王牌，最强魔术师之一，仅次于爱莲·米拉·梅瑟斯。 这些王牌中的王牌，高层中的高层，精英中的精英，此刻在一起组队一同到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要尽可能的集中最大的力量来对抗神明，夺取人类的一线生机，同时还有着某种考虑——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与希望的话，可以预见的是，只有「白之月」才是能够躲过灭世浪潮的地方。 然而，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鸢一折纸全神贯注的盯着对面的神明，或者说拥有人类外形的怪物。就在十秒钟之前，对方突然出现，轻轻的道出那句话的一刹那，周围的所有一切都静止了。 扭曲法则的异常，制造出来的是属于物理性的时间静止。空间中运动的每一个分子都被锁死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仿佛被添加上了不可损坏也不可撼动的符文指令一般。 而唯一能够在这个神之领域之中被允许继续维持行动的，只有鸢一折纸自己一个人。 其他人也许还能够思考，然而却动不了一下，别说是活动手指了，呼吸、心跳、脉搏甚至是头发的轻微飘动，都是不被允许的。他们就如同照片一样，维持状态定格在了那个瞬间。 屈辱，无法想象的屈辱…… 无论之前的身份有多么高贵，力量有多么强大，在超越人之境界的神明面前都不值一提，个体有差异，弱得没区别。 那个少年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他们所拥有的力量、智慧、手段、地位等等等等，在生命层次的绝对差距上，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简直就像是「主神」的等级评价之中只有d、c、b、a、s五个等级那样。而低于d级的就完全没有评估的价值，不管是细菌、跳蚤还是人类，都是无等级就可以概括过去了的。 “报复，我不是为了报复而来的，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只是想要和你玩个游戏……” 穆修摇摇头，很是不以为然，他不觉得有什么人值得自己专门去报复的。 “什么游戏？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鸢一折纸轻轻咬牙，然后非常冷静的问道。 “遗憾的是，似乎还真的没有呢……不过如果你能够主动配合的话，我会很高兴就是了。”穆修想了想，然后一锤手掌，这么理所当然的说道。 “……” “……” “既然你不出声，那就当作是你默认了，那么——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穆修笑了起来，伸出食指轻轻的就要点出去。 “慢着，如果我不反抗的话，能不能够以此作为交换，向你提出一个要求？” 鸢一折纸突然说道，也许是因为明白自己一丝机会都没有，于是本能的想要从其他方面进行思考寻找对策，结果就是突然间一种想法掠过了她的脑海。 少女下意识皱起眉头屏住了呼吸，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尽管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然而眼神却变得激动了起来。 那种眼神简直就像是徘徊在黑暗洞窟深处的遇难者，看见前方的石缝中透出一道光芒的那种类似兴奋的感觉。 她感到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突然意识到了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的某个盲点—— 眼前的少年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但是能够毁灭世界的存在，同样的也是能够倾听人愿望、将其实现的存在。 在想到这个可能性的瞬间，鸢一折纸就已经无法冷静了，她甚至不去思考毁灭后的世界一般人怎么生存，满脑子都被自己有可能拯救自己的父母的想法占据了。 父母的死亡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执念与动力，在这种可能性的面前，她没有办法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是吗，虽然很想答应你，但是现在你好像没有资格提条件呢……”穆修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他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这么说着拒绝的话语。 “只要一个机会！！无论要我抛弃、牺牲任何东西，我都在所不惜……如果作为神明的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意赐予的话，那么我宁愿自杀也绝对不会配合你的。” 鸢一折纸咽下一口唾沫后，向前踏出一步，无比激动的说道。 “没用的，自杀也得我允许才行，而且就算是成功了都好，我再将你拉回来又能够有多难？”穆修哑然失笑，他还没有掌握复活术，游戏里的技能与现实的难度完全不同。 为了游戏性，可能一个牧师十几级就能够掌握一个有着「复活一个死去的盟友，复活后该盟友拥有35%的生命值和法力值」效果的法术，除了无法在战斗中使用没有其他限制。 然而现实之中呢，再高明的牧师也没有办法通过自身的力量掌握生死的法则，除非借助神明的力量或者法则环境。 穆修现在就是这样，只要生命树阵图没有消失，那么这个世界一切的生命就不会轻易的真正死亡，只不过是失去了形态而已。既然如此，重塑身体将人拉回来，又能够有多难？ “……” “……” 执着的与对方对视了好一会儿，鸢一折纸眼眸中的光芒终于黯淡了下去，她默默的抽出了一把光剑，然后进入了战斗姿势。 无神的眼眸，因为绝望而死气沉沉的面容。 “无论是怎样的愿望，只要与常理不合，那就一定会带来定量的扭曲……” 穆修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我可以给你准备那个机会，但是——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 只是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转机的出现，白发少女重新露出犀利的视线。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拳头，像是在表达她的决心。 “以祈祷为始，以诅咒为终……奇迹不是免费的，如果你祈求了希望，也会散播出同等的绝望。” 穆修没有丝毫的兴奋或喜悦，明亮的眼眸透出淡淡的惋惜。 “只要将过去与未来的特定的某段历史，从已经极度混乱的因果律之中抽出，那么你将如同未来一般在此刻成为精灵，同时也将得到前往过去的机会……” 他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一个如同游戏中的传送门那样的漩涡就出现在了旁边。 鸢一折纸微微顿住了呼吸。 “只是我要提前和你说清楚，你没有可能真的改变既定的命运。在你眼里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但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不断重复着悲哀和憎恨的无可救药的轮回……” 这世界实在太过残酷了，拥有再来一次的可能，也只不过是再一次的感受那种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结果的痛苦。 穆修相当平静的发问—— “即使如此，你也一定要继续下去吗？” 放弃的话就到此为止了，也许这个才是真正明智的选择。 第三十三章 崩坏的序曲 物理性的时间静止领域已经解除了，锁死的分子恢复运动—— ast一行人或者干脆说就是dem社的一行人，他们终于从那种被强行定格的瞬间状态之中脱离了出来，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于是就是，所有人都无法遏制自己一般的一下子跌倒在地，他们都是双手撑地，仿佛忍不住似的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呼～呼，呼哧……” “呼～呼，呼哧……” 一时间，空气之中充满了众人此起彼伏的喘气声，映衬得附近这一带的学校内商店街区域安静得有些可怕。 本来他们的状态是完全被定格了的，除了思维之外，一切的生命机能都被恒定在那个瞬间，不会继续损耗。换言之也就是虽然不能行动，但是状态也不会因此而恶化。 ——如果不是思维还能够继续运动的话，他们甚至不会察觉到自己的时间被截取了一段。 然而偏偏就在那个黑衣少年离开，并且解除现场的扭曲法则的异力封锁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平平淡淡地向所有人都看了一眼。 那是远远超出时间静止本身所带来的、仿佛连思考都被停滞冻结般的恐怖压力。 于是就是在那一瞬间，恢复行动的众人简直就像是即将要被海底之下的巨大重压压制得窒息的潜水者一般，浮出水面之后什么都顾不上，只能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半晌之后，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才慢慢消失，这个时候才终于是有人恢复了过来，并且抬头望向了前方的空间。 那个仿佛游戏之中的传送门一般的漩涡并没有消失，而是正在缓慢的逆时针旋转着，背后的通道是熠熠生辉的异次元时空，不知道链接何处、通往何方。 但是刚刚清楚的旁听了神明与鸢一折纸的对话过程的他们，却是知道—— 这是一道通往五年前的世界的时光门扉，鸢一折纸穿过其中就会成为精灵，并且得到一个回到过去改变曾经的命运的机会…… 不对，也许不是机会。 因为对于穿越时间的能力，dem社也有研究，知道某个精灵所拥有的天使之力就有着这样的可能性，这也是他们对于时崎狂三最为忌惮的地方。 毕竟是各种幻想作品之中都绝对逆天的时间跳跃的能力啊，自然会让人觉得只要时崎狂三的寿命足够就有可能从源头上颠覆一切。 这样子，dem社的巨头根本就无法接受，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输掉了一切，这谁能够甘心啊！ 但是现在看来，貌似其实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 那个神明直接明言了，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历史也并非是凡人可以颠覆，具体来说就是世界线收束会通向共同的结果。 可能性只是一种可能性，或许过程不同，但是根本上的大方向却无法改变。 就像是从a点出发前往b点，你可以选择坐车也可以选择步行，甚至只要愿意，自己一点点的爬过去都可以。 这些不同的移动方式就是可能性的体现，但是结果却始终还是到达b点，不会轻易改变。 只不过，虽然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思各异，然而很快的他们就发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停下来好好考虑未来的好时机—— 因为活不过现在的话，根本就没有未来。 仿佛什么碎裂了一般的声音响起，轻微而又清晰，但是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是错觉。 那个时间漩涡很是突兀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快速的以逆时针旋转的方式逆转了过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绽放出了极其剧烈的黑色光芒！ 是的，黑色的光芒，或者说是吞噬光线的漆黑幽暗，只能够通过边缘的轮廓来确定其存在。 众人马上就变得惊愕了起来，一时间，他们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种自己视野之中的世界翻转了过来的错觉。 就在下一刻—— 彷佛空间本身产生龟裂般，时间的漩涡如同肥皂泡一般的破裂，时光的门扉后跌出了一个精灵少女……或者说，绝望的「魔王」。 漆黑吞噬着光线，宛如月蚀般慢慢遮盖月光，使得周遭的环境快速的变得黑暗了起来。黑暗如生物般开始蠢动，四周的空间突然就是一阵动摇，仿佛地震了一般。 一片宛若无穷无尽的黑暗飞速弥漫开来，划开一切光明、划开所有希望，广阔得令人产生这种想像。天空中蔓延着与黑夜不同的黑暗色彩，更加漆黑的幽暗如蜘蛛网般遍布天际。 从天空到地上，连接不断地射出无数道的黑色光线。 光线轻易地射穿地面上的一切路面、绿化带以及建筑物，在转瞬间使得一切都崩裂塌陷。树木倾倒、道路破碎。 宁静的学校内商店街在一瞬间便已经完全塌陷崩毁，化为地狱。 巨大的震动与爆炸声之中，dem社一行人快速的启动了战术显现装置，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与坍陷之中穿行，数秒钟时间内就已经全员安全抵达数百米之外，脱离了被攻击的范围。 他们回过头来，惊疑不定的看着身后，因为探测装置已经显示出了——发动攻击的源头，是一名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反应的精灵。 或者说，精灵的反转体。 只有在精灵的内心充满深切的绝望时，拥有不同于平常力量的精灵才会出现，那是拥有外形的绝望的「魔王」。 漆黑的空中飘浮着一名少女，身穿着彷佛是黑暗的概念具体化了的灵装。 她抱着膝盖，宛如拒绝外界般低着头，无视重力悠悠地飘荡在空中。她的周围飘浮着将她层层围绕住的无数「羽毛」，像是在保护着她一样。 四周弥漫的黑暗在吞噬着光线，破碎的毁灭场景宛若地狱，但是少女的存在仿佛从地狱的中心隔绝了开来，一眼望去她的姿势居然充满了安稳、宁静的意味。 然而，完全没有办法改变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异样压迫感，这矛盾的反转姿态，毫无疑问是绝望的最大体现。 众人感到畏惧似的下意识屏住呼吸，每个人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如同刀锋一般彻骨的某种毁灭意味针对自身而来。 或许不是刻意针对，而是因为自己等人就在附近，所以被直接归类为需要摧毁的一切事物之中的一部分了。 因为那是将毁灭散布至全世界的「魔王」之姿。 “果然呢，改变不了过去的既定事实……但是她到底在五年前的那个世界看到了什么？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应该会这样的吧？” 爱莲·米拉·梅瑟斯禁不住露出苦涩的表情，她是世界上最强的魔术师，操纵显现装置时的实力能够轻易击败甚至杀死任何一个精灵。 然而那是在以前的正常情况下，现在的精灵每一个都接受了天启，成为了守护原质的「天使」。只要全力以赴那么就不是凡人能够对抗的，她们一只手就能够将最强的凡人逼入绝境。 更加别说是作为反转体的、更加恐怖的「魔王」了。 她不知道鸢一折纸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彻底的坏掉了。但是她唯独知道一件事，自己等人貌似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 …… 卡巴拉的十大原质，是虚无的十位质点，既非九，也非十一。 十个原质按照由上至下的顺序，分别是—— 「王冠（kether）」、「智慧（chhokmah）」、「理解（binah）」、「慈悲（chesed）」、「严厉（geburah）」、「美丽（tiphareth）」、「胜利sah）」、「光辉（hod）」、「基础（yesod）」、「王国（malkuth）」。 ——其中，鸢一折纸是一号的「王冠（kether）」，夜刀神十香是十号的「王国（malkuth）」。 精灵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数字的存在，正好就是按照序号象征着十大原质的概念意义。如果依次连结一到十的话，这条路径就称为“火剑之路”。 然而现在，五河士道等人是需要逆向攀登生命之木。而人类是处于个别的王国，经过二十二个径到十个圆，进行冥想的旅途，直到王冠为止。 因此，火剑之路的顺序是行不通的，或者说是需要逆转过来的。 他们要从夜刀神十香那一关开始，然后一直反过来经过沿途的所有质点，最后才会抵达鸢一折纸的一号位，也就是直到王冠为止。 发现这个问题还是他们首先赶去了五河琴里那里之后，才察觉到的，结果就是不得不咬着牙又抛下五河琴里，前往夜刀神十香那边—— 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不按照正确的路径来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也许不按顺序来，依然能够打倒所有的「天使」，但是如果路径不正确的话，恐怕永远也抵达不了神的高塔。 平静的学院内，战火也开始了四处燃烧. 在超出人类的力量激荡之下，四周的环境被无情破坏掉，路面开裂、设施崩碎、建筑坍塌。但是在某种古怪的力量影响作用下，只要破坏不持续进行。 ——那么很快的，遭到破坏的环境就会如同录像带「倒带」一般，快速的恢复正常。 尽管过程非常的艰难曲折，但是在与反转的夜刀神十香的战斗之中，五河士道还是奇迹一般的获得了注定的胜利，紧接着一切就都变得顺利了起来。 怎么说呢？ 就像是传说中的英雄、勇者那样，不断的打倒沿途的敌人，然后其中会有敌人被感化然后选择加入他们队伍，增强实力紧接着打倒更多的敌人那样的设定一般。 在作为反转体的夜刀神十香加入之后，紧接着这个过程变得顺利了许多，而且其他的绝大部分精灵都会在被击败之后选择一同前行。 譬如说要么就像是四糸乃那种本身就有交情的，要么就像是时崎狂三那种虽然不怎么在意，但是却想要目睹最后一刻的。 不管怎么样，她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想要看到最后的结局，那么暂时同行一同抵达高塔就是唯一的方法了。 在这样如同堆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的情况下，就算是很多精灵都在划水，也无法阻止五河士道等人一直过关，最终来到了最后的一个「圆」那里。 然后…… 看见了那个绝望跋扈的魔窟。 “为……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出现在自己等人前方的最后一个精灵，不对，应该说是反转体的魔王。五河士道不明所以，声音变得无比的苦涩。 他甚至产生自己内心受挫的错觉。 鸢一折纸，最后的一人竟然是鸢一折纸。但是为什么，那个坚毅、意志力刚强的少女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事？ 第三十四章 该结束了…… 堕入深渊般彻底沉沦到黑暗之中，四周弥漫着将光线都完全吞噬殆尽的黑芒。 已经不再是属于人类，但是只要看过一遍就绝不会忘记…… 犹如在天空扎根的鸢一折纸使漆黑的树木在地面上萌芽一般，狂乱倒错的世界。倘若真的存在所谓的魔界，肯定就是这种样貌吧。 她的眼神，空洞虚无，简直就和幽暗深邃的枯井一样深不见底——只有一丝悲哀的微光。 鸢一折纸坏掉了，理性已经彻底崩坏了。 她的心被涂抹成了黑色，已经黑化到了极限。 小时候因火焰缠绕的精灵现身从而令双亲命丧，所以极度的憎恨着“精灵”。为了不会再让别人遇上和自己一样的惨剧，以消灭“精灵”为目标而奋斗着。 然后自己成为了精灵，回到了过去，发现自己才是当初现身杀死了自己父母的那个精灵。 没错，鸢一折纸在幼年的时候看见的从天空中现身，一击杀死自己父母的那个精灵，其实就是来自未来的她自己本人。 这是无法改变的讽刺命运，在未来成为精灵，然后回到过去…… 就算是没有经过那个神明的掌控，她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遭遇到这痛彻心扉的命运。 就这样，曾经在脑海里重复无数次的诅咒，终于再一次的化作了无法逆转的残酷现实—— 即便内心所受的伤再深再重，即便那段痛苦的回忆只会带来伤痛与悲哀，过去的事也已经无法再挽回。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这活着的痛苦，深深的刻在自己的灵魂上！ 清楚的认识到这残酷的现实的瞬间，心中仅存的最后一道侥幸便已经被完全撕成粉碎，于是她堕入深渊，沉沦黑暗，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因为背叛她的不是给予了机会的神明，而是她自身的祈愿。无论什么愿望，只要不符合常理，就一定会孕育出某种歪曲，最终从中产生灾难也是当然的法则。 哪怕神明在之前已经有意无意的提醒了好几次，明知不会有结果，但她还是渴求着那一丝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因为人总是期待着会有奇迹降临。 然而——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愿望有多强烈，信念有多执着就会为你的心愿而改变。 所以，对于鸢一折纸而言，前路仍是杀戮，甚至是更加令人泥足深陷的杀戮。因为它以爱为名，而且不再只是针对精灵，而是针对一切活着的、完好的事物。 憎恨铸成大错的自己，憎恨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憎恨所有的事物。 毁灭一切存在吧！破坏一切存在吧！ 因此当五河士道等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化作了血腥的修罗场，弥漫的黑暗严肃地审视着每一具正在变得僵硬的尸体，它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被爆炸撕裂，被鲜血染成黑红。 只有崇宫真那、爱莲·米拉·梅瑟斯以及阿尔提米西亚·贝尔·阿修克罗夫特三人依然狼狈凄惨的存活了下来。 毕竟她们操纵战术显现装置的能力与经验不是世界前五的王牌，就是世界巅峰的魔术师，三人互相之间竭尽全力的配合周旋，才能够勉强到极点的撑到最后。 但是，这也已经完全是极限了，最后的三人个个都带伤，显现装置的极限发挥效果带给了她们肉体与精神上无法想象的负荷。 一方的状态越来越虚弱，一方却是无论如何状态都恒定了一般，强盛到无可匹敌，哪怕是最强的凡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 五河士道等人再迟上两分钟的话，估计就只能够看到地上多出三具余温未散的尸体了。 “没有时间深究了……如果不马上打倒她的话，我们就麻烦了。”村雨令音注视着天空中悬浮着的少女，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彩。 浓郁的黑暗深处，盘踞着绝望的魔王，她的存在仿佛使得世界歪曲，换上了另一种形态。 “但是……”五河士道咬了咬牙，却没有来得及提出反对的意见。 从空中释放出的黑暗箭矢，不断地蹂躏着dem社最后的三个幸存者的鸢一折纸突然停顿了一下，仿佛判断有新的敌人出现了的样子。 飘浮在她周围的无数根无机质的黑色「羽毛」，突然像是受到刺激般改变轨道，将前端朝向五河士道他们，紧接着悉数发射了出去。 漆黑的光线一齐从前端发射而出。 宛若狂风暴雨般的密集轰击倾泻而下，鸢一折纸的冰冷眼瞳充满深沉幽暗的将视线转移过来，没有失望、没有恶意，毫无任何情绪。 有的只是宛如舍弃自己拥有的一切事物般，空虚的面孔。 以及理所当然一般的毁灭四周的一切事物，将绝望散播至全世界的「魔王」之姿。 “可恶……” 五河士道有些悲哀的紧紧握住拳头，明白这个时候的确不是深究的时候了，只有竭尽全力打倒眼前的少女，闯过最后一关，才是最急切的目标。 …… …… 除了不受影响，独立于因果之外的「白之月」。 星球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具体来说就是土地龟裂，山峰倒塌，陆地沉没。 海水中矗起高山，陆地下沉化为沧海，在短短的数天时间内，星球表面的生态仿佛走过了十数亿年的时光，直到真正意义上的海枯石烂。 失去了大气层的行星，没有了天空，也没有办法再约束住水体与气体。 草木纷纷枯萎，植物大面积的死亡使得地表上的绿意与生机消失殆尽。 根本就没有什么几天的时间可以周转，五河士道等人大概也不会明白，白皇学院之内的时间与外部环境的时间是不同的，而且当他们全部进场之后学校就强制性的封闭了。 在他们看来，自己等人行动速度已经很快了，连休息都顾不上，马不停蹄的打穿了一个又一个的质点副本——如果不是精灵不断加入其中的话，战斗力可以说是不断增加，早就已经活活累死了。 这样的效率怎么也说得过去，有很大概率在今天的时间结束之前解决问题。 然而在外界人看来，却是他们从进入了学校之后就失去了联系音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巨大的灾难却没有停止的趋势，而是愈演愈烈。 到了后来，眼见着人类已经没有希望了，各国的高层马上启动了备用计划，就是他们也一起进入神的净土，虽然这样可能会失去权势与地位，但是至少能够活下来。 然而白皇学院闭校期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些人异常憋屈、愤怒、疯狂的被挡在了门前，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进不去，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命运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就像是对待其他生命一般一视同仁—— 无数的生命，不管是人类、动物还是微小的细菌和病毒，在巨大的灾变之中死伤殆尽。古怪的是，不管是什么的生命在死亡了之后，留存的形体都会在顷刻之间瓦解，橙色液体洒落一地…… 这种现象以极其迅捷的速度，伴随着生命体的消亡传荡开来，橙色的液体以绝对不慢的速度在短时间内覆盖了整个星球的表面。 …… …… “该结束了……” 穆修于高塔之上注视着沉寂下来的世界，仔仔细细的观察了整个过程的发生，没有遗漏任何的一个细节，为此消耗了大量的心力。 他没有怜悯，也没有叹息。 因为这些并非是真正的死亡，只是生命失去了固定的形态，还原成为了橙色的液体，回归到生命的纯净起源—— 所有存在的生命的灵魂与意识，都并没有就此消散，只是汇聚成为了一股原初的、在星球上流动的生命之泉和灵魂能量。 至此，计划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至于欠缺的最后一步关键，这个时候也已经送上门来了…… “真是顺利得过分了呢，时崎狂三我让她放水了，鸢一折纸可完全没有放水，他们居然都能够付出这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减员代价，就杀过来了啊……” 意味不明的感慨着，收回了视线，穆修转身重新走进了大厅。 他感觉得到，命中注定的「勇者」已经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正在乘坐着电梯从钟楼的最下层徐徐上升，直向自己而来了。 大概还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就会来到自己的面前。 不过此刻的学生会大厅只有他自己的存在，桂雏菊则是在会长办公室里面，应该正在努力的研读着那本晦涩难明的神话学典籍。 因为考虑到接下来的情况有些不适合让会长大人看到，穆修完全不想在对方眼中展露出那冷漠的一面来，所以好说歹说的将少女哄骗到了办公室里面，美其名曰是静候佳讯。 桂雏菊当时的神色很是有些复杂，不过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从善如流的听从了少年的建议。 只不过，即使如此，穆修觉得还是要更加保险一点儿才行…… 少年这么想着，他环顾了四周的大厅一圈，做出了决定，然后伸出手来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 在时空置换的刹那，他思考着的并不是什么深奥的宇宙难题，而是由衷的觉得在学生会大厅里面不能够乱来。万一打坏了什么东西的话，就算是可以修复也好，自己还是会觉得心疼。 所以，还是换个地方解决问题吧—— “大家好，我想——我应该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 当听到这个略显熟悉的声音的时候，五河士道发现自己等人已经在推开高塔最上层的那扇门的瞬间，于一阵无形的光芒之中进入到另一个古怪的空间之中了。 但是很奇怪，明明那个叫做时崎狂三的精灵之前和自己等人说过，钟楼的最上层可以通过电梯上去，而顶层的空间内部是古怪的学生会的大厅的啊！ 明明一切都正常，为什么在最后一步出错了？ 他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只觉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因为自己等人竟然是直接出现在了外太空之中，置身于冰冷黑暗的死寂宇宙的外层空间里。 四周是巨大的白色线条勾勒出来的浩瀚阵图，其中充满了不可想象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能量。 宛若蛛网又像是图腾，横亘苍茫宇宙空间之中。 无形的力量让他们能够站立在太空之中，只不过脚下出现的星球却不是那颗蔚蓝色的生命星球，而是赤红如血的海洋覆盖了的沉寂的世界。 甚至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简单的看上一眼，五河士道首先就注意到了被血色液体包裹住的行星，顿时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已经迟了吗？ 已经迟了啊！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边所有的精灵都已经消失不见了，留下来的都是神无月恭平这样的人，严格来说是能够被定义为人类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的穆修扯了扯嘴角，不过也不在意了。 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指点在身旁的虚空之中，空间简直像是动荡的水面般泛起了一层扩散开来的涟漪，仿佛是他的灵魂在与四周的生命树阵图进行着共鸣脉动一般。 就这样，他从虚空之中抽出了一柄长矛，与下方的覆盖巨大星球的血色海洋有着相同色泽的武器。 血红色光泽就像在流动一样鲜活，双螺旋结构的柱体如蛇般相互纠缠，能任意变换形态，攻击时两股叉会扭成一股枪尖。 “果然如此，有着绝对足够的能量强度和所有生命的源泉，那么以制作概念礼装的方式就能够将确切存在的相关概念以实物的形式具象出来……” 穆修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有顾及对面那群人的感受—— 他们瞬间就被这柄可以引领所有生命回归的极限恐怖的命运之矛，从灵魂与生命的本能上带来的压力与绝望压垮了。 第三十五章 封闭世界的神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约是因为看到已经死寂的星球，五河士道变得出离的愤怒。 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在其他人脸色大变瞬间被神之威压压趴下去，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想要后退拉开距离的时候—— 他却是从正面瞪着对方，非常坚定的站在了那里，没有弯下膝盖也没有任何要逃避的想法。 “这个啊，我觉得解释起来会比较费时间，而且你应该也不会相信我的单方面说法，所以就不在这方面多费口舌了。” 穆修对此只是微微笑了起来，他好整以暇的将手中的血色的命运之矛挥舞出了一个半弧，语气自然而然的说道。 “不过倒是你，居然能够扛住这样的压力，真是让我感到足够的惊奇。” “……” “……” “那是因为你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五河士道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同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似乎自己感觉不到那种极限的恐怖，于是用力的咬着牙说道。 “虽然是个比任何人都还要强大的神，但在我眼里却只是一个恣意妄为的怪物！” “五河同学，我觉得你这样的发言有失公正，我可是非常自律的好不好？而且……你以为真的是什么意志力和信念，帮助你扛住了我的威压的吗？” 穆修摇了摇头，也不生气，而且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湛蓝的辉光，下一刻五河士道就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对方完全看透了的感觉。 他咬紧牙关竭力不让自己产生任何恐惧的想法，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变得专注起来，他顺势喝问道：“你将琴里她们怎么了！她们在什么地方！” “……” “……” “唔，你这言辞语气还真是恶劣呢——相信我，如果真的激怒了我的话，其实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五河同学。”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然而对面的少年依然就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似乎他对于一切都是以超然的态度来看待的样子，五河士道毫不客气的表现也没有办法轻易激怒他。 又或者说，他对于注定无法反抗自己意愿的人，抱有相当程度上的宽容，就譬如现在这样。 “放心吧，只是将她们传送到了太阳系内的阵图其他方位了而已，毕竟她们每个人都象征着一个原质的啊！” 穆修随意的说道，只是一挥手中的血色螺旋分叉长矛。 横亘太阳系内的巨大阵图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线条被拨动，有形归于无形，有质归于无质。位于两百亿公里范围之内的其他的「圆」的时空，瞬间就被链接到了此处。 “神秘就是如此，不管是魔法还是别的什么，不足的地方就用其他的象征之物来代替。哪怕你们本来与卡巴拉没有联系，但是到了这种程度却已经纠缠不清了……” 随着他的说话声落下，血色长矛划过的虚空闪过涟漪般的波纹。 之前消失了的那些精灵们，只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就重新出现在了四周。 不但五河士道能够看见她们，她们明显也能够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而且呼喊五河士道、询问情况的声音瞬间就已经此起彼伏。 “士道！士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冲动……” 其中尤以夜刀神十香和五河琴里最为烦躁焦急，此刻的她们尽管还保持着反转体的力量，却是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性格神智，然而无论如何她们都突破不了某种无形的力量屏障。 整个人就像是被反扣在玻璃碗之中的昆虫那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倒是其他的精灵们因为和他们不熟的缘故，反而显得比较平静，例如说时崎狂三就是默不作声饶有兴趣的看着，鸢一折纸却是在黑气缭绕中自有平静自如，给人以莫大压力。 ——尽管空间上依然被隔绝，但是至少她们此刻都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来到了现场。 在生命树阵图的笼罩范围之内，穆修轻易的操纵了时间与空间，尽管这份远远超出了他的真实境界的力量无法完全支配掌握，难以运转如意。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毋庸置疑的就是真正的最强，不存在其他的可能，至少那种可能不会出现在此刻的五河士道等人的身上。 如果真的有一个实打实的s级存在或者四阶高级强者到来的话，那么以取巧方式临时拔升到这种层次的穆修当然会吃亏。 毕竟「900+100」与「1000」看起来，总体上的数量级虽然没有区别。然而前者是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不可避免的存在着相对的缺陷与不足的环节。 后者却是完全的一个独立整体，堪称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圆满境界。 但是，这个时候却并不存在这样的人物，而且也不存在临时有人突破到这样的境界层次的可能。 就算是世界意志都只是一种泛意识，它只能够引导和调整因果律，使得未来的发展进入符合它意愿的世界线。而没有办法干涉物质，直接制造出拥有强大力量的英雄。 ——这太不合理了，而且更加别说这个时候，世界还是站在穆修这一边的。 乱糟糟的场景让少年稍微有些皱眉，不过他还是很好的保持了良好的耐心，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上演这感人的一幕。 抽空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那十一个「圆」，穆修看到了那些表情平静的精灵，大家互相之间也不熟，她们在看到少年的视线投过去的时候，都下意识的让开了目光不接触。 只有时崎狂三还有心情举起手来挥了挥，她简直就像是在打招呼一般，笑嘻嘻的一点儿都不紧张。 这让穆修反而有些无语：“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一点儿吧……” 大约是因为之前为了顺便向桂雏菊解释清楚自己的做法的原因，穆修在时崎狂三的分身体找上门来的时候，特地很详细的借着那次的机会，将整个计划都全盘托出了。 名义上是对精灵少女解释，实际上却是借着那一次的机会将所有的计划对会长大人说明清楚，至少要洗脱自己“灭世”的罪名，维护自己良好的形象。 所以时崎狂三很清楚对方并不是那种特别冷漠，俯视众生的神祇——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对方是在欺骗自己的可能。 然而这种情况下，她除了相信之外难道还真的有反抗的余地么？ 所以在众多的精灵和幸存的人类之中，时崎狂三反而是最看得开的那一个，而且有了之前打过交道的经验，她在面对某人的时候自然也就变得自然许多了。 而在除了时崎狂三之外，还有一个精灵少女也是相当的平静。 因为她坏掉了。 穆修只是向黑气缭绕的鸢一折纸看了一眼，然后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对此没有什么太多的好办法，只能够期待新的世界线里这个女孩子能够有个不错的人生作为补偿了。 就如同夜刀神十香和五河琴里两人已经恢复了正常那样，鸢一折纸却依然保持着绝对的反转姿态，这就说明了她是哀莫大于心死，从而彻底的坏掉了。 失去人性，失去理性，失去一切。 等等，或许自己能够稍微在这方面干涉一下也说不准，不过对于那个时机的要求把握也很高就是了……如此思考着，穆修看向了第十一个「圆」。 大约是现场太过乱糟糟的了，再加上情况紧急之下，所以众人也没有发现村雨令音的消失不见，以及第十一个精灵的出现。 卡巴拉生命之树有着十个原质，表达了不同的灵性层面。 计数到十的传统始于《创世之书》，虽然不同学派总共列出了十一个质点，但其中的两个质点被看作是同一本质的潜意识表现与意识的表现。 所以，可以说生命之树也能够是拥有十一个质点的，只不过这十一个质点一般归为十个类别。 多出来的那个质点既存在也不存在，但是这个时候正好可以用于对应始源精灵。虽然说她的存在，更加应该代表卡巴拉生命之树起源的三层能量环才对。 然而穆修这个时候总不可能将对方血祭了，用来构成生命树阵图的基础吧，况且现在也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始源精灵崇宫澪是欧亚大空灾的始作俑者，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以及后来所有精灵的能力。 但由于在制造其他精灵的过程中不断分割自己的能力，而造成其自身能力的弱化。实际上，她的能力依旧远超全部精灵。 然而，还是毫无意义。 对于呼唤了生命树阵图，支配了一切生命的源头，而且还得到了世界意志的眷顾加持的穆修来说，还是那句话就可以说明一切。 他就好比是封闭世界的神，无人可以反对，无人可以质疑。 平淡的收回了视线，穆修重新注视着已经恢复了安静的现场，他不咸不淡的问道—— “叙旧时间确认结束了吗？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么一点儿时间不会计较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最好还是全部说完比较好。” 简直就像是医生叮嘱绝症病人最后几天吃好喝好，不要留下什么遗憾那样。 “……” “……” 一阵沉默之后，五河士道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极其认真慎重的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难道仅仅是想要报复之前的事情吗？” “我说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有多小气，既然当时没有下杀手，那么后来我也不会专门重复一次的啦……” 穆修似乎显得有些郁闷的样子，他提起了手中的血色长枪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只是命运使然而已，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啧，你们的情绪又开始变得这么奇怪了，和你们沟通真是困难。” 没错，大家互相之间不能够多一点儿真诚、多一点儿信任吗？ “本来还想要试验一下，我的主动干涉能不能够对新的世界线的结果产生影响的，只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估计都不愿意主动一点儿配合一下了。” 他叹了口气，好似是突然失去了交谈的兴趣那样，没等五河士道继续说什么，就已经摆了摆手，只是自顾自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不过也没有关系，如果太多人保留下来相关记忆的话，我也会相当苦恼的。所以有几个对比试验的结果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来安排吧……” “你什么意思？” 短暂的愕然之后，五河士道下意识的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六章 创世纪的余温 五河士道早就已经发现，似乎从头到尾整件事情都没有按照剧本与套路来展开—— 自己等人没有能够如愿以偿的在最后关头拯救世界，灭世的魔神也没有打算向自己等人解释一番祂的用意，甚至就连嘴炮都没有发挥的机会…… 至于直接战斗、热血翻盘这样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了。 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无人可以反抗对方。 因为精灵们都被直接传送到了其他的空间隔离了开来，而且就算是没有被送走也好，自己一方的战斗力加起来都实在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开玩笑的，而是残酷的事实就是如此，不是什么迷之自信就可以改变的事实。 别的不说，就像是现在这样，对方只要撤销掉那种无形的力量，自己等人需要几分钟就会因为在失重的外太空环境中漂浮，最终遭受辐射过量或者真空环境窒息而死？ 毕竟在以往的时候，尽管五河士道都觉得不受控制的精灵是移动的天灾，然而这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对比，所以他不明白真正的「天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除了引发的空间震危害极大，而且精灵们的个体能力远超人类之外，她们真的有资格被称作是天灾吗？ 也许除了三十年前的欧亚大空灾能够达到这个标准之外，之后的任何空间震或者精灵本身都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吧。 即使是她们多次战斗所引发的后果，就五河士道目前所知道的来看，似乎最多只是城市级的灾难。而且还不是直接摧毁整座城市的那种，只是每次都会毁坏一大片的街区和街道而已。 这种损失的幅度，往往对比起一座大城市本身的整体来说，连十分之一的受损率都达不到。 所以，对比起将星球玩弄在股掌之间，一根手指就能够发动毁灭全人类的术式的存在而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灾厄？ “我想做什么？” 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的反问了一句，灾厄的表情在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举起了手中的命运之矛，双螺旋结构的柱体上血红色就像是在流动一般鲜活。 看不见他到底有没有动作，甚至无法确认他是否真的行动了起来，但是下一个瞬间—— 对面的所有人同时被洞穿了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他们甚至来不及恐惧，表情依然维持在之前那种惊疑不定的状态，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锋利的枪刃撕裂了自己的躯体。 他们身体内的生命力迅速的开始流逝，短短几秒钟就已经枯竭殆尽。但是精神上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晰，不像是即将死亡，更加像是精神体要脱离固定形态的约束了一般。 只是，他们什么都已经无法说出来了，因为从鲜血喷出开始计算，没有任何人能够继续在这个世上留存下来超过三秒的时间。 ——血液、肌肉、骨骼、内脏，仿佛就像是被注入了什么溶解液一般，整个身体就此瓦解，留下了一地的橙红色液体。 “……你做了什么？！” 五河士道只是愣了一下，在意识到神无月恭平、崇宫真那等人就在自己眼前被直接“杀死”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顿时就变得一片通红。 这个少年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向前扑来，在无法抑制的愤怒与绝望的驱使下，大声怒吼着就要与眼前的魔神拼命。 “如你所见，引导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回归到纯净的源头而已。” 穆修微微的眯起了眼，然后伸出手指来隔空轻轻一点。 “除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以及身为「天使」的象征，所有的生命都要回归到最初的形态。” 因此，他怎么可能允许还有人继续留存下来，拖延整个计划的进度。 五河士道没有能够成功靠近，就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约束定格了，如同照片被拍摄下来的瞬间，画面上的人物就已经被固定成为了一个剪影。 他的生命不再自主，世界将这瞬间的命运主导权交付到了对面的神明的手中。 “不用这么着急，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了——” 穆修淡淡的说道，手中的血色长矛指引着，众人留下来的橙红色液体在太空中漂浮，然后被牵引着宛若一道水箭笔直的射向了下方的星球。 橙红色的液体顷刻之间便已经跨越了空间的距离，融入了星球表面的血色海洋之中。 “言灵与威压都无法施加于你，那是因为你的位格已经不是「人类」了，作为这个星球最后存在的生命体，哪怕没有力量，至少在概念上你的存在已经升华了……” 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足够恐怖的事实，穆修看向了下方的血色海洋。 “只可惜，生命的源头已经被我所支配，你也没有进行补完的条件，所以这毫无意义——该结束了，五河同学。”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没有任何征兆的跨过了空间的距离，手中的长枪在攻击的瞬间，血红色的两股叉扭成一股枪尖。 这名为朗基努斯之枪的神器迅速的中和掉了心灵屏障，一击贯穿了心之壁。 “……” “……” 五河士道愣愣的看着刺进自己胸膛的命运之矛，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了起来，他感觉不到疼痛或者恐惧，只是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没有生气，因为连愤怒的力量都已经失去。 没有恐惧，因为早已经没有了恐惧的必要。 很是莫名的，透过血色的枪刃传来了一股意念，他不能够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又好像是已经理解了，于是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意志与力量一般。 压根就没有顾及四周传来的惊叫、哭喊声，也不在意到底是哪个精灵所发出来的，穆修慢慢的抽出了血色的矛尖，他的嘴角在此刻露出了一个一切都了然于胸的笑意。 “要结束了……这最后的界限，就让我来见证那未知的结末吧！” 朗基努斯之枪，就是专门为了这一刻做准备的。就如同人类补完计划那样，这件神器是必须的—— 尽管穆修此刻不是为了补完，这柄命运之矛也只是概念兵装，而不是真正的生命树根须化作的弑神之枪。 但是已经足够了。正如他之前说过的那样，神秘就是这样的性质，不管是魔法还是别的什么，不足的地方就用其他的象征之物来代替。 只要外型跟职责分配无误，就可以进行仪式。 计划终于到达了终点，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威势，穆修也显得很平静。 但是随着星球上最后的生命体回归到了最初的形态的那一瞬间，仿佛一直被什么卡着进程的时空维度的深层次结构却是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这变化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让穆修感觉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动荡了起来，这是因果律的混乱达到了极致，世界的宏大次序已然乱如沸粥。 他的双眸之中绽放出了湛蓝色的光彩，为了把握住这可能是真正能够比拟造物主的权能的世界级现象，他不惜将自己的魔眼催动到了极致。 至于某些精灵少女在误会之下，对穆修此刻迸发出来的疯狂杀意，他却是完全无视了——反正这件事过后世界就会再构成，新的世界线里她们认识不认识自己还是两说呢。 因此这个时候，她们对自己的看法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他也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可以分配在这上面。 因为，异常已经随之而来。 …… …… 有着繁复无比的符文与图形的巨大阵图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仿佛有什么满溢了出来。 这仿若真正的神祇建造出来的奇迹之物，图腾般横亘在茫茫宇宙中。 这是一个以人类的智慧永远无法理解的古老而伟大的存在。 但是至少是在这一刻，它在投影中缓缓成型——或许不能够说是缓慢，大家都知道，在太空之中能够用肉眼看见移动变化的东西，其实速度是特别快的。 时间仿若飞逝，又似乎是停滞不前，也许是一瞬间，也许过去了亿万年。浩瀚能量勾勒出的图形随着光芒的越来越强，在太空之中也变得越来越立体与巨大起来，顷刻间亮得耀眼。 不管是在中央处支配着整张阵图的「神」，还是成为支柱被囚禁在十一个「圆」之中的精灵。 她们都亲眼的目睹了接下来的庞大神迹—— 沿生命之木三支柱逆行而上，有形归于无形，有质归于无质，起始与终结同在。 对于地球来说，生命树阵图是笼罩了太阳系的庞然大物，覆盖两百亿公里的全息图景。然而对于整个世界的宏大系统来说，这简直不能够说是沧海一粟，完全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只是在这一刻，这张阵图冒出了汹涌的实质光芒，向着周围的宇宙空间扩散了开来。 不是吞没生命，而是吞没一切，将吞没的物质与能量化作洪流使得自身继续无限增殖下去。繁复无比的符文与图形以无穷的绚烂宏伟姿态交相缠绕，永无止境的扩大、增长、升华！ 亿亿万万无穷无量的符文在宇宙虚空中浮现，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白色的线条终于连成了一条摇曳着贯穿宇宙的银河。 就仿佛缩略版本的生命树阵图连锁反应的召唤出了整个宇宙的蓝图一般，「神」也只是将其呼唤了出来，却绝对无法支配。 因为这个过程只要开始了，就再也无法停止下来。 这不是一个存在于纸上的图样，而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一个三度空间的宇宙，是神创造世界的蓝图，也是神体的构造图。 物质的世界、形成的世界、创造的世界、原形的世界…… 一直到人类无法言述也无法想象的领域，看见了也无法理解，甚至根本就没有办法以任何方式记住自己看到了什么。 因为凡物的思维已经无法理解这种讯息，就像是读写设备不兼容文件的格式那样。 就连穆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他能够理解部分的资讯，然而这恰恰是最要命的。海量的信息无比的震撼，远远地超出了他的计算力处理界限，随时都会将他的人格洗成虚无。 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触。 他在这个观测的过程之中，不断地窥伺到神之领域的奥秘。其中包括创世的秘密、生命之谜、个人以至全宇宙的命运预知、改变命运的知识、神的秘密…… 但是，却又在不断的将其遗忘，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完全记忆下来，甚至灵魂都已经就要崩溃消散。 世界的混乱到达极致，因果律的崩溃使得秩序彻底失去了对于事象的约束。 时空的次序已然失去了逻辑，过去与未来的矛盾叠加在一起，三维宇宙内的事象仿佛变成无穷无尽的潮水一般，四周的空间扭曲、呈现出来的历史画面呼啸着，无数星云斑斓的在时光的长河内流过。 未来已经不存在，只能够回溯过去，一直无穷无尽的向着上游追溯，往昔的时光倒影被投射了出来，直到一百多亿年前的大爆炸的瞬间！ 至此戛然而止。 这是—— 创世纪的余温。 第三十七章 无意义的探求 包含时空在内的整个世界彻底宣告了终结，不是被毁灭，而是抵达了因果的尽头。 开天辟地般的耀眼光辉将一切事象都笼罩覆盖，一切的流动都已无法再继续，时间与空间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穆修感到自己的思维仿佛因为时间的停止流动，瞬息之间便已经被拉伸到了无限。他只来得及最后挥下命运之矛向某个方向的空间刺出最后一枪。 下一刻，光波满溢扩散开来，视线被一片光芒所掩盖。 ——瞬间，一切都静止了。 …… …… 这是在原来的世界，白皇学院，钟楼的顶层。 夜晚的月色如水一般静静淌下，流入大厅之中，营造出了一种安静祥和的静谧氛围，粉发少女正侧身趴在沙发上，靠着靠枕似乎睡了过去的样子—— 穆修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斜倚在露台的栏杆上，而会长大人就靠在自己的肩上睡着了，所以将她送了回来。 只不过，墙上的挂钟清楚明确的显示着此刻的时间，也就是距离刚才和雏菊同学观赏城市夜景开始直到现在，根本就还没有过去几分钟的时间。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恍惚间就不可思议的瞬间从中惊醒。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就连穆修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因为实在是太过缺乏实感了，似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就已经回来了。 不但没有任何的预兆，而且的确就宛若是从梦中惊醒一般…… “……” 少年沉默着环顾了四周一眼，然后走出了露台之外。他看到的是一片璀璨的城市夜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与万家灯火，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生。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穆修终于在心中摇了摇头。 此刻深沉的铭刻在了他的意识之中的，是绝对无法否认的证据。因为那是他本不应该拥有，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脑海中的知识。 生命的起源、宇宙的奥秘、神性的本质，还有时间、空间、物质、能量、本源、意识、超越……等等等等的相关领域。 尽管记忆片段无法避免的缺失了许多，因此极其的不连贯，但是部分完整的信息却已经足够证明，他刚刚是真的经历了另外一条的世界线，而不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不，或许那真的是一个梦境，因为那条世界线已经不存在了。而且它的消失，成就了自己当前的这条世界线。 梦境是现实的延续，现实是梦的终结。 至于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早就已经分不清了…… 因此穆修坚信自己经历了某条曾经存在的世界线的终结过程，尽管已经没有办法清晰的完全记住其中的细节了。 只不过如果说他刚刚其实真的是做了个梦，梦中的世界却影响到了现实的世界——这貌似也能够说得过去。 因为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也分不清楚应该怎么分辨真伪，到底哪种说法更加真实？ 联系到自己仿若不知不觉的就已经掌握了的奥秘，只等境界层次达到了就能够真正的尝试创造生命甚至创造世界的可能性…… 穆修忍不住觉得也许自己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 创造、破坏、重置世界的权能，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推演出来，但是自己获得的知识无疑就是关于创世的秘密。 至于创世的秘密怎么和梦境联系在一起？这个就更加简单了，大梦一场不外乎就是纯粹的意识活动，梦中创世并非是什么前所未有的说法。 ——更加遑论是穆修只是在梦中经历了另外一条世界线的可能了，又不是他自己在创世。 譬如说在印度神话里面，世界的存在，就是创造神梵天的一场梦，为了让世界不至于灭亡，就绝对不能让梵天醒来。 而全知全能的至高之座，所拥有的力量也应该是意念修改现实，直接一念改变整个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宇宙的世界线。 例如说最直观的例子就是「两仪式」，她就拥有从一切之因的根源处改变一切，任意的安排世界的秩序，用新的世界来破坏旧的世界的能力。 或许，从这个角度出发解释的话，大概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所以说，最后我到底看见了什么？” 穆修叹了口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完整的过程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跨越那最后的界限之后，见证到的未知之结末到底是什么。 毫无疑问，在那最后他绝对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任何印象都没能够留下。 “等、等等！怎么又来了，到底有完没完……” 抬起头来，然后发现四周的环境再一次的被平行异界的投影置换了，穆修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只能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 幸好的是，大约是因为刚刚才经过了一次世界的融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趋势了，所以那些异象也仅仅只是存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 因为穆修不干涉不互动的原因，它们很快的就作为纯粹的异界投影直接消失了。 四周的场景刚刚才恢复了正常，少年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轻轻的嘤咛声，桂雏菊似乎已经醒转了过来。 他的眼神顿时微微的有些变化，好似是有些心虚的样子。 …… …… 粉发少女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她眼神有些茫然不解的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抱着一个抱枕，似乎是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轻轻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 “……” 穆修在露台上转过身来，注视着坐在大厅中的昏暗阴影中的沙发上的少女，也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的样子。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让桂雏菊自己思索，想要看看她能不能够记起什么事情来，或者说能够记起多少来—— 因为这会决定她本身对于自己的全新姿态以及力量的掌握程度，一时间回忆不起来没有关系，但是她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回想起来，而穆修不能够给予她任何提示。 也许普通人或者是即使是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群，只要他们没有足够的强大以及敏锐的洞察力，那么就没有办法发现问题的所在。 然而这无法改变粉发少女的生命形式已经产生质变的事实，至少在穆修的眼中她已经不再属于人类。 本质是纯粹的光和思考的灵体，纯净、美好，没有丝毫的污浊以及扭曲，有一种对一切尘世缺陷的超越。以其振动显现形体而具象化，光辉而耀眼。 闪耀、光荣，辉煌之物。 ——天使。 之前就说过，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因此在最后趁着自己还能够支配生命树阵图以及一切生命起源，掌控那股浩瀚的能量的时候，穆修还是果断的做出了选择。 卡巴拉的十大原质是十种神圣的属性。 而四个世界则是流出与创造的不同层次与阶段。 至少在当时，穆修是有能力创造出真正的天使来的，又或者是将普通的人类的位格拔升到天使的位阶，而且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只不过凭空赋予如此强大的力量与位阶，却没有相匹配的经验与技巧能够掌握，未尝就是一件好事。除非雏菊同学也能够解开基因锁，否则的话就需要凭借信念的力量来驾驭了。 因此穆修要让少女自己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存在，并且在这个过程之中逐步掌握天使之力。 任何刻意直接的提示都是不必要的，就像是雏鸟破壳而出的时候，需要依靠自身的力量，如果人帮它撕开了蛋壳的话，那么其实就是在害它。 “穆修君……这是什么时候了？” 有些迷惘的摇了摇头，抬起视线来的桂雏菊这才看见了站在露台外的某人，然后有些困惑的问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睡过去了……” 穆修眨了眨眼睛：“没有关系，雏菊同学，如果觉得累了的话我们就首先回去吧。过两天就是开学日了，休息不好的话会有很大影响的。” 少女似乎失去了中间那段最为关键的记忆印象，或者应该说这个时候她还没有能够立刻想起来。 果然没有这么容易，毕竟就连穆修自己的记忆都出现了非常多的缺失，没有办法连贯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要求桂雏菊能够记住多少？ 两条截然不同的世界线融合在一起，带来的虽然不是毁灭性的天地大冲撞，然而却是世界的再构成。 尽管看似平静，但是当前的这个主世界位面却已经从根本因果上发生了改变—— 从宇宙的诞生之初重新安排了世界的秩序，但不知道是重新创造这个世界，还是用带来了新法则的世界来破坏取代旧的世界…… 事实上，如果现在穆修走过去拿起几天后就会用到的转学生名册的话，他肯定就能够看见自己熟悉的名字。 那是另一条已经不存在了的世界线中发生过的事情，或者说是梦境中经历过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他之前才会断定，世界线的融合带来的世界的再构成的现象，其根本性质是可以比拟造物主的权能的。 这个世界在不断的被重置，从源头上改变了历史，每次融合新的世界线就会带来新的法则……除了因为超过了人之限度从而能够保留下来相关记忆的怪物，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真相。 而且深究下去的话，甚至会引申出永远得不到答案的哲学思考。 正如同忒修斯之船的悖论，当组成一艘船的所有零配件都被替换了，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同理，不断地从源头改变了历史与法则的世界，重置了这么多次之后还是原来的那个世界吗？ “穆修同学？” 桂雏菊在这个时候也从大厅中走了过来，来到了露台的门边，她有些奇怪和不满的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 “……” “没什么，是我习惯性的胡思乱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而已……” 从沉思中回到现实的穆修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没错，考虑什么真与假根本没有意义。 就像是自己都早就已经将全身的细胞，乃至是组成身体的每一个分子结构都换掉了，如果仅仅因为如此就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那么这种智能只能够是二流的。 他就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问题一般，不再纠结，而是抬头看向了天空之中。 “今晚月色真美。” “……” 桂雏菊愣了一下，然后一瞬间她慌慌张张地脸红了。 第三十八章 开学日与转学生 4月8日，早上八点整。 “这可真是有意思……” 穆修看着窗外的乌云，低低地叹了口气。 在他身前的桌子上的，是打开了的电脑屏幕，用专门术语来形容，那就是「可视化数据终端」。密密麻麻的条目窗口在电脑的显示屏中，层层的弹射了出来。 穆修刚刚就是全力操控着网络的电子信号，在虚拟世界中，如同张开无数庞大的触手般蔓延向各个领域，随心所欲的搜索着自己需要的情报信息。 因为主世界位面的历史从源头上发生了变化，根本性的大方向不变，然而细节方面的秩序却被重新安排了—— 例如说在科技树的某些分支路线上的古怪进步，还有显现装置技术的出现。 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这种技术目前并不被一般人所知晓，而且也还远远没有达到足以推广开来全民普及的地步。 或许是因为安全因素的问题？毕竟貌似显现装置这东西需要意识高度集中才能够操纵，且会对大脑产生高度负荷，因此对于使用者的意志力有着极高要求。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种技术的原理机制是「将电脑上的演算结果再现于现世，扭曲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所以导致了电子智能化领域大幅度进步的话。 穆修甚至都察觉不到整体世界线的改变，竟然有相当的一部分是出现在这方面的。 他之前还有些奇怪，怎么一下子的手机、电脑之类的设备突飞猛进一般的进步了这么多，明明记得以前入手的时候，功能应该没有这么酷拽才对。 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来，少年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有些无奈的放弃了继续寻根问底的打算。 或者不能够说是放弃，而是实在没有办法找到自己觉得的突破点，也许根本就没有突破点。 觉醒绝对自我的个人化心灵之光，是属于真正从生命本质彻底进化，奇迹程度甚至超越了成就圣人。 因此四阶中级的存在能在时空皆无的虚空里保持形体，可以抵抗降维打击。除非心灵之光防御不足以继续支撑下去，否则就连时间逆转的规则之力，也无法真正逆转这个阶段的「近神者」。 所以，穆修才得以在新的世界线之中，保持下来相当程度上的记忆与认知。 尽管对于他来说，那已经更多的相当于一场梦境，但是至少他记住了梦境之中的绝大部分内容。 但是，也就仅仅如此了。 他完全不知道世界的再构成是怎么样的原理，融合之后的物质与能量怎么处理，甚至还有另外一条世界线的所有生命体又是怎么安排的？ 如果不是还能够看到熟悉的人的话，他真的以为那条世界线是直接消亡了，什么都留不下来。 夏虫不可以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目前来看根本就是穆修的境界层次达不到要求，看到了也无法理解，局限于曾经的逻辑与思维定式，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创造、破坏、重置世界的现象本质。 ——察觉到了「问题」，发现了「矛盾」，却就是得不到答案。 因为不是融洽的世界背景之中生硬的泼上了其他的色彩，而是从一开始就从根源上安排了全新的世界线，历史顺其自然的补完了相关的支线与细节，带来了新的法则的世界…… 换言之并不是世界出了什么问题，反倒是保留了上一周目的记忆印象的穆修，在这一周目的世界线之中才更加像是一个异类。 注视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关机界面，穆修又看了看时间，然后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一锤手掌。 “对了，差点忘记了呢，今天是开学日……” …… …… 阴霾天空，隐约雷鸣，低沉的乌云聚集起来使得世界都显得灰暗下来。 于是也没能够过多久，淅淅沥沥的密集雨滴就已经从天而降，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而且在这个时间段走在这条路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学生就是了。 只不过，也有人例外，根本就不打算躲雨—— 正默默的独自走在前往学校的道路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迈出的每一步都极其精准，不多不少仿佛尺子丈量过一般。 表情相当平静自如的穆修，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呼喊声。 “穆修同学，等等……你这是去学校吗，怎么不打伞？” 随着轻盈的脚步声急促的接近，以及路面上的水花被践踏的声音，粉发少女从身后赶了上来，并且将手中的雨伞向前递出，将少年纳入雨伞的范围之中。 “早上好，雏菊同学。” 穆修本来以为桂雏菊早就已经前往学校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比自己还要落后一点儿。 不过在听到少女的声音的时候，他就有意识的放慢了脚步，等待对方赶上来。 “至于为什么不打伞……因为不需要啊，反正下雨什么的对我又没有什么影响。” 他随口地说道，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黑色雨伞，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这雨伞的款式与颜色还真是有够普通的啊，就算是不像紫那样，也至少在颜色上面挑剔一下吧，雏菊同学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少女心吗？ “就算是没有影响，在这样的下雨天也应该打伞吧，要不然的话，别人看你的眼神很古怪的——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桂雏菊仿佛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纤弱的身体完全僵住了一瞬间，随后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我没有一点儿少女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 本来还准备解释一下，说明别人是根本就注意不到自己的穆修嘴角顿时一歪，然后他万分诚恳地回答道：“我刚刚没说什么啊，应该是雏菊同学你听错了。” “那你为什么要转过头去！好好的看着我啊！”少女额头顿时挂着一排黑线，她的眼神显得犀利而富有杀气。 “啊，对了，话说回来，雏菊同学，你这两天没有怎么休息吗？我看你的眼睛都有黑眼圈了。” 穆修的目光游移着，选择了装作没听见对方的话，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只不过他也是言之有物，因为桂雏菊今天虽然罕见的化了点淡妆，但是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够隐约看见她的黑眼圈。 这是没有休息好的症状，而且穆修也不觉得奇怪。 世界是物质性的，但是个体的存在达到一定的地步，就能够以精神决定物质。在会长大人没有能够意识到自身的变化的时候，她潜意识认为自己还是人类，所以身体表现就还是人类。 会流血，会受伤，睡眠不足就会显得没有精神…… “……” “……” “这真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穆修同学！” 桂雏菊先是严肃地半眯起澄澈透亮的黄绿色眸子，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继续抓住那个话题不放，只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两天的睡眠质量很差，总是会梦到一些……嗯，怎么说呢，很是光怪陆离的古怪梦境，然后就被惊醒过来……” “那么，是什么样的梦境呢？” 穆修状似好奇的问道，然后他看了看桂雏菊握着伞柄的手掌，于是轻轻的伸出手去，从少女的手中接过了伞柄。 两人的手掌不可避免的触碰了一下，桂雏菊下意识的闪电般缩手。 然后当反应过来穆修只是接过了雨伞之后，她忍不住低下头去，一只手提着书包，另一只手却是在局促地捏着校服的裙摆。 本来不会这样的，但是她总觉得这一切都和对方脱不开关系。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这家伙突然说出了那句话，自己也就不会心乱如麻到那种程度了。 直到现在，只要想起那句「今晚月色真美」，她都还是觉得局促不安，心脏怦怦直跳。 也许说不定自己这两天晚上休息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平静的心湖被突然投下了一块石子，起了波澜不再平滑如镜，自然就会下意识的胡思乱想了。 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根本就控制不住思维的暴走方向，越是想要让自己不去想，就越是禁不住不停的想…… 没错了，越是这么思考就越是觉得问题就出在这方面啊！ “……” “……” 穆修奇怪的看了身旁的会长大人一眼，他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对方突然就不说话了，而且情绪还变得这么古怪起来。 白皇学院气派的大门已经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了前方，门外宽敞的路口简直像是一个广场一般，零零散散的可以看见学生们步行走进学校之中。 附近是禁止机动车辆行驶的，想要交通工具的代步，只能够是非机动车辆，例如说自行车。 就好譬如说穆修现在就已经看见了欠债管家踩着自行车，施施然地在前方的学校大门前停了下来。坐在后座的三千院凪打着哈欠，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雨停了。 低着头的桂雏菊全然没有察觉，因为两人一道打着伞过来的缘故，四周的学生们都是纷纷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其中甚至有人的表情悲愤绝望到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而且不但是男生，其中还有女生，而且数量比例还相当不少——准确的说，是女生占据的数量更加多才对。 毕竟是每年的情人节都会收到堆积如山的、来自女生群体的巧克力的会长大人嘛，这个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穆修见状，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雨伞，只不过依然保持了与粉发少女并肩而行的状态。 被雨水冲刷过的雨后空气异常的清新，因为空气中的尘埃都被雨水过滤掉了，天空也因此变得极其的清晰透亮，无垠的蔚蓝色完完全全的展现了出来。 除了比较潮湿一点儿之外，这样的开学日条件貌似还算是不错？ …… …… 作为学生会会长，桂雏菊在今天当然还是当仁不让的要主持整个开学典礼。只不过穆修也没有办法偷懒就是了，他要负责解决来自圣应教会女子学院的学生们的问题。 毕竟是第一次并校，状况肯定是不会少的。 ——要知道，这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意外。 而且，高中部的转学生也都归他负责，很多事情需要协调处理。 当霞爱歌同学一如既往的请假缺席，春风千樱同学前去初中部和小学部处理突发事务，会长大人正在礼堂大厅发表演讲的时候，钟楼顶层的学生会大厅之中就只剩下了穆修自己。 他快速的翻阅着手中的名册，一目十行的阅览着，记下了所有人的基本信息的同时，也找到了自己想要查找的线索。 名册的倒数第三页上，照片栏里的人是一个黑发的美少女。 一头黑色长发绑成两条辫子，怡然地垂落在双肩，瀑布般的刘海遮住了拥有惊人美丽面容的左半部分，其另一侧则留下了如黑洞般深邃的右眼，以及樱花瓣一般娇嫩的双唇。 皮肤如同珍珠般白晢光滑，哪怕只是一张照片，少女的整个人也还是充斥着魔鬼般的惊人魅力。 时崎狂三。 穆修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对比了一下学生名册上的登记资料，然后发现绝大部分与自己记忆之中的印象都没有改变，但是在细节方面却似乎存在出入。 也许是被新的世界线修正了？变得更加合理了起来？ 例如说地址信息，这个世界是肯定不存在天宫市的。如果五河士道也入学了的话，他的地址登记必然是被修正到一个合理的地区。 “力量不会凭空消失，但是在这个世界精灵的存在意义和起源又是因为什么呢？” 穆修对此感到好奇，决定要从这方面的线索入手。 他想要搞清楚，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之中，故事又应该是怎么样展开的，因果命运是怎么安排统一起来的？ 第三十九章 给我有点自觉啊 今天是第一天的开学日，绝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前往礼堂大厅参加开学典礼去了，只不过看时间的话，这个时候估计他们也应该就要回来了。 穆修刚才看过桂雏菊的演讲稿，知道会长大人依然不愿意太过啰嗦，演讲稿加起来的所有自然段都没有超过二十个，基本上就是将需要提及的要点简洁明了的写了出来。 ——按照她一贯的作风，开学典礼在她手下大约走不过十个回合……哦，不对，是撑不住半个小时。 如果不是还有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什么的程序，可能整个开学式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全体解散了。 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学年是白皇第一次尝试并校，多出了很多本来属于圣应教会女子学院的学生。 因此在这方面需要额外注意，也要专门表达一番欢迎的意思，而且关于新的制度引入和对于部分旧校规的修改也要公布，不然的话—— 开学典礼的时间甚至还能够再压缩三分之一。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个时候那些学生已经从礼堂大厅那边陆续回来了，最多七八分钟就能够回到教学楼这边。 所以，穆修当下也不耽搁，直接就根据时崎狂三所在的班级找了过来。 高中部，2年7班。 基本上每一个年级都有着一栋独立的教学楼，一层楼有着六个班级，因此7班正好是在二楼左边的第一个课室。 不得不说，藤堂莉莉西亚同学对于情报信息这方面的确是很敏感，经过她手造册的学生名册可以说是一目了然，而且特别的详细清晰。 完全不像是学生的基本资料信息造表，更加像是什么国家秘密安全部门对特定对象进行调查之后，得到的方方面面的详尽信息。 尽管觉得她的情报网发展方向稍微有些危险的趋势，但是也许在以后，这方面的工作都能够交给她来处理。 当穆修这么想着各种有的没的的事情，并且根据时崎狂三的登记信息资料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却是在距离2年7班的教室门口不远处的走廊里，被某个麻烦人物拦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他刚刚才走上二年级的教学楼二楼的楼梯口，就直接听到了一个不想听到的声音—— “穆修同学，早上好啊，这么早就过来准备上课了啊，老师我真是感到高兴呢……” 轻快或者说轻佻的语气，声音的主人也是一改往日的慵懒或者没精打采的感觉，似乎是因为今天遇到了什么幸运事情而心情大好的样子。 “……” “……” “呃，原来你还没死……哦，不对，原来是桂老师啊……早上好。” 穆修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只手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垂下来拿着一份文件，站姿动作都毫无人民教师气质的大龄剩女老师。 他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也主动的打起了招呼。 紧接着，少年的脚步一绕就要从女老师的旁边走过去，他的脸上更是直接就出现了一副“对不起打扰了”的表情。 毕竟桂雪路这家伙绝对是麻烦的代名词的啊，而且前两天她才趁着酒醉，这么豪爽的灌下了一大碗「化尸水」，现在刚刚开学却就已经能够活蹦乱跳了。 这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吗？ ——这种强悍的生命力，让穆修都忍不住甘拜下风。 只不过，敬仰归敬仰，实际还是不适合直接套用理论的。 因此对于桂雪路这样的奇葩存在来说，选择敬而远之才是最正确的行为。大概也就只有濑川泉那三个笨蛋，和她相性特别高，能够在一起玩得来了。 毕竟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嘛—— 要知道，笨蛋可是群居生物。 “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太失礼了吧……穆修同学。” 看见对方像是避瘟神一般的言行举止，身材高挑的大龄女老师的额头上顿时清晰的冒出了一个青筋，简直如同漫画之中描述的情节一样。 “而且这个学年我可还是你们的班级导师呢，如果笨蛋是群居生物的话，不就说明你们也是笨蛋了吗？” “……” “……” “什么？我们今年的班级导师居然是你吗？” 穆修的表情瞬间变化，那是一种很微妙也很明显的嫌弃眼神。 “牧村老师呢？你该不会是动了什么手脚，将她赶出学校了吧？” 他从桂雪路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两个意思，第一个就是对方居然升职了，以前是世界历史老师，最多暂代一下班主任的职位，现在却似乎已经转正成为真正的班主任职业了。 第二个就是，自己今年居然还是在对方带领的班级之中？ 因为分班的事情不是自己负责的，而且穆修对此也不怎么上心，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看过自己到底在哪一个班级之中——反正又不用急，位子什么时候都在那里。 但是现在看来……该不会这么巧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什么这么不满？！而且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将其他同事恶意赶走的事情啊……” 桂雪路同样也是满头黑线，对方的嫌弃情绪居然表露得这么明显，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反而让她自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更加别说是牧村老师她现在还升迁到年级主任的位置了，按照你这么说，我还担心她反过来将我赶走呢！” 难道说自己作为一个人民教师，如此兢兢业业的，居然还得不到学生的理解和尊重么？这个怎么可能，一定是眼前的这家伙对自己的成见与误解太深了的缘故！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桂雪路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掌握了事实的真相。 “也就是说，如果牧村老师她不是年级主任的话，你就会将她赶走了？” 穆修忍不住冷眼斜睨着桂雪路，他总觉得对方刚刚话里有话的样子，或许可能她真的是这么想的也说不定。 “……这与她是不是年级主任没有关系，我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恶劣的行为……” 桂雪路沉默了一下，然后尝试着解释自己的高尚品格与那种低劣行为无关。真是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的形象在他的眼里到底崩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了啊！ “那你之前在牧村老师刚刚调过来的时候，有试过将她赶走吗？” “……试过……” 对于完全没有自我觉悟的桂雪路，穆修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他看了一下不远处的2年7班的课室，然后向对方伸出手去—— “好了，废话少说，拿来吧。” “什么？”桂老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顿时脸色大变痛心疾首，“我没钱！有钱也不会还给你的！” “……” “……” “我是说你手里的那份学生名册，而且你没钱就没钱，后面的那句话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好几下，然后他强行维持着已经布满裂纹的虚假微笑，指了指桂雪路手里的那份文件。 “啊？哦，你是说这个啊……这个早说嘛！完全没问题！” 桂雪路反应过来，顿时重新变得豪爽大气起来，很是爽快的交出了学生名册。 这家伙果然已经没救了……所以说为什么要升她职，而不是直接辞退她啊？！ 校理事会的那群人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的吗？对了，理事长似乎是轮换制的，这个学年开始应该就不是柏崎天马担任理事长的职位了，而是换了另一个人。 那么新任的理事长又是谁？天王洲雅典娜？ 不，不对，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的，估计应该不是她才对。 暗暗这么腹诽着，穆修打开了那份学生名册，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完全凝固了—— “这一份到底是什么东西？太没有诚意了吧！” 名册上的所有学生的照片和名字都被打上了马赛克，完全看不清楚上面的人到底是谁。一路看下来，穆修感觉想要维持自己的脸部肌肉已经变得很困难了。 “住在附近”、“喜欢摄影”、“自称是魔法老师”、“japunica弱点帐”、“弱点：恐高症”…… 名册上的学生的名字虽然都被抹去了，但是打了马赛克的照片下方却都多出来了一行行的字样，似乎是在描写对应的某个人的特征一般。 这算是什么？ 猜谜游戏吗？！ 所以说啊，身为老师你到底能不能够靠谱一点儿！成熟一点儿！ “我说啊，桂老师……” 穆修放下了名册，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桂雪路，他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两秒钟之后他重新睁开双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却是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那是大量人群的脚步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的声响，似乎是去参加开学典礼的同学们已经回来了。 “好吧，算了，反正那是你的事情……” 一副瞬间就转移了兴趣的样子，穆修将名册随手递了回去，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楼下的空旷地。 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在雨后潮湿的空气中大声说笑着，不过也有人似乎是因为开学了而心情不佳。他们都是从同一个方向回来，不过回到教学楼区域之后就开始分流。 大约是因为圣应教会女子学院合并的缘故，本来还算是男女比例均衡的白皇学院直接就变成了阴盛阳衰的局面。穆修放眼望去，只见楼下的人潮之中四分之三的都是女生。 而且很好辨认，因为她们保留了教会女子学院的校服制式，在这方面没有完全与白皇的传统同步。 毕竟这方面也不是强制规定，就像是欠债管家永远都是一身管家服来上学的，校服只是提倡穿而不是必须穿。 而且圣应的学生也不是心甘情愿被并校的，如果她们要在这方面自发性的小小抗议一下也很正常。只是如果这个风气一开，估计以后学校的校服就会变成有多种不同款式的了。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要寻找的目标。 不只是因为他本身的感知力敏锐的缘故，更是因为对方太过耀眼了的原因——将黑色头发绑成双马尾的少女，肌肤如同珍珠般白皙光滑，如同大小姐般安静行走，散发着魔鬼般的惊人魅力。 如同皓月一般夺取了周围的人的目光，哪怕是她此刻正随大流一般的走在人群之中，四周也是莫名的出现了一大圈的空地。 略一思索，穆修一转身就向楼梯走去，他要去直接和对方谈一下。 然后，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拉住了—— “喂，穆修同学你要去哪里？我们的课室就是这里啊，老师之前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啊！”桂雪路那麻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四十章 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落后了！ 高中部，2年7班。 4月8日，上午10点25分。 穆修此刻正坐在教室之中，他的座位依然还是后排靠窗倒数第二的古怪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双手交叉的叠在下巴，目光似乎很是认真专注的注视着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讲课，但是实际上却分出了一丝注意力在注意着其他的地方。 怎么说呢，这一个学年重新分班之后，让他有了一种打游戏遭遇到了天命圈的感觉—— 一个班级三十个人，绝大部分都是自己认识的熟人，譬如说学生会的笨蛋三人组，欠债管家和大小姐的主仆组合，学生会的会长与书记…… 这么零零总总的一合计，穆修发现不是班级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自己认识的人，而是自己认识的绝大部分人都在同一个班级里了。 只有小部分同学是比较陌生的那种，而且—— 时崎狂三同样的就在这个班级之中，她的座位安排就在穆修的前面。少年现在就能够看见前方的精灵少女端正的坐姿，以及在窗外照射进来的灿烂阳光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的黑色长发。 没错，依然还是精灵，并没有因为世界的修正就变成了人类。 灵力反应、身体强度甚至是气息波长，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即使有所波动也属于正常的阈值范围之内。可以明确的是，她绝对掌握了自身的能力并且明白自己的生命形式。 因为就在这节课刚刚开始，任课老师按照惯例要求大家分别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 …… “我的名字叫作时崎狂三。” 在黑板上以美丽的字迹写下「时崎狂三」这个名字，少女转过身来，无比优雅的鞠躬。 “我是精灵唷。” …… 尽管绝大部分同学都认为那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自我介绍，但是其本质就和某位凉宫团长的宣言没有什么两样，然而穆修却知道她只不过是在说出一个事实。 只不过同样可以明确的是，她似乎对于穆修没有能够留下什么印象，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除非她的演技达到了神一般的程度，连自我意识都能催眠欺骗，从而才有瞒过穆修的洞察力的可能性，只不过明显这个情况有些异想天开了。 而且她能够转学到白皇学院，尽管这是因为在旧的世界线之中穆修主动干涉的结果。 但是要在这个世界让这件事单独的成为既定事实，就代表着时崎狂三在实际上也必须拥有户籍、住民票，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文件。 参考一下打工魔王他们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使用了某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们直到现在估计都还是黑户呢。 所以说，如果不是时崎狂三拥有理解及运用人类社会结构的相关知识的话，那么就是拥有理所当然的合法身份和来历。 ——譬如说，在这个世界里精灵应该不是什么人类公敌一般的灾厄？ 毕竟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邻界，她们又不会无意识的引发空间震，因此只要不主动的袭击人类，那么就应该不会被定义为灾害本身。 而且这个世界本身就够麻烦的了，光是恶灵什么的就层出不穷，完全无法杜绝。 更加别说还有着疑似真正神代的遗留线索，以及某些古怪的类神孽生命体的留存。 只不过光是靠穆修自己猜想，是得不到正确答案的，如果他不想直接读取记录的话，那么最好还是等到下课之后与对方直接好好的谈一下了。 没错，都怪桂雪路碍事啊，他本来是打算趁着之前大家都还不熟悉的时候，找到时崎狂三问话的，至少不会引起什么麻烦来。 现在的话，等到下课的时候估计又是一波流言满天飞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为了不让自己的视线在别人背后停留太久，以至于引起对方的察觉，穆修很是自然而然的移开了目光。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板书，然后拿起了笔开始抄录课堂笔记。 “……” 旁边的座位上的少女是春风千樱，她若有所察的抬起头来向身侧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的推了一下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亮光。 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最近反而是越来越怕见到穆修了——就担心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或者早就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当初早知道那家女仆咖啡厅是熟人的产业，她无论怎么说都不会过去应聘的。 幸好那个美得不像是人类的、有着与《竹取物语》之中的女主角同样名字的少女好像在不久之前暂时离开了，因此自己暂时得到了相当程度上的喘息时间。 至少就以穆修同学自己来说，他似乎不习惯有女仆的服侍，所以更多时候自己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女仆咖啡厅，只在特定时间过去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 虽然说把完美女仆当作钟点工来用，实在是让女仆之魂熊熊燃烧的春风千樱同学感到有些不忿，但是她内心深处也是松了口气。 因为只要掌握好时间，尽量避免不要用自己的女仆模式与穆修同学碰面，自己的秘密应该就能够得以保守成功。 但是，高中生活还有两年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她有些怀疑自己就算是这样，也很难真正的隐藏两年的时间。 或许自己果断的还是辞职比较好，只是父母的公司财政困难，每每在破产倒闭清算的边缘徘徊，自己如果不打工的话连学费都交不起…… 春风千樱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去，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 穆修这个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他微微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而且因为在平常时候他有意识的压制了自己的各项能力，包括感知洞察方面的能力的缘故，他也不清楚刚刚是不是错觉。 收回视线，他收敛心神开始继续认真学习。这当然不是为了天天向上，而是因为某种原因他现在要尽量控制自己不发散思维，约束自己的念头。 不是说不能够思考，而是不能够无意识的胡思乱想，只要他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思维念头，那么不管是主动的思索什么事情，哪怕是再让他情绪剧烈起伏的事情都不会有问题。 因为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注意力在有意识的集中，被约束在一个限定的范围之内。 而胡思乱想的时候，注意力分散，各种思维念头生灭不定，就有很大可能使得穆修自己在「无意间」引发观测效应，造成现实的扭曲。 他不清楚自己这种自带特效的问题要过多久才能够解决，但是总觉得也许就算是到了四阶高级之后都有着解决不了的可能。 这是一种预感，没有什么证据表明，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等到证实了的时候却就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所以穆修在考虑着要不要寻找其他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至于具体的解决思路嘛…… 穆修表示他应该会想到的，虽然说这代表着他现在还没有想到。 …… …… 伴随着下课铃的响彻，老师才刚刚走出教室，班级里马上就出现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周围瞬间响起不少因为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喀哒喀哒声，时崎狂三的座位周围很快的就聚集了许多人，并且不断地向少女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 在很多动漫作品之中，这是转学生的基本待遇，而要是这个转学生还是一个绝美的少女的话，那就更加容易激发同学们的兴趣了。 以班长濑川泉同学为首的三人组就是「许多人」中的主力军，她们热情亲切自来熟，唧唧喳喳个不停。 时崎狂三一开始稍微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样，但是很快的她就冷静了下来，言行举止都落落大方，自带一股优雅的气质。 而她展露出来的那些特质，例如说有教养的大小姐一样的沉稳语调，冷静沉着大方得体的应对……等等等等。 这些特质都让人认定了她的确就是一位优雅的高贵千金。 这间私立贵族学校从来就不缺上流社会的人士的子女，或者应该说那些富家小姐公子少爷才是这间学校的学生成分之中的主体。 但是身份高贵地位吓人的千金虽然不少，然而气质优雅举止大方的大小姐却就真的没有几个了。 而是绝大部分都属于残念系的那种。 看到自己座位旁边的空间都被人群包围了，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他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挂钟，然后也站起身来。 趁现在行动吧，正好雏菊同学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钟楼那边，必须把握住时机。 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之中，他直接挤开挡在前方走道上的人，伸出食指关节轻轻的在前座少女的桌子上敲了敲—— “狂三同学，你才刚刚转学过来，对于这所学校的事情应该可以说是不怎么熟悉吧。需要我带领你参观一下学校吗？” 然后为了能够更好的脱身，他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没有丝毫停留的向前就走，只是丢下了又一句话。 “我在外面等你。” “……” “……” “是这样吗，那么——不胜荣幸。” 时崎狂三微微一愣，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在露出惊讶神情的同学们的视线之中，踏着轻快步伐离开座位，也向着教室门口走去。 …… …… 十分钟之后，上课的预备铃响彻校园。 走廊、操场、中庭等地方的学生纷纷回到教室，除了部分上体育课的同学们继续在外面活动之外，诺大的一个校园又恢复了相对的平静。 “那群家伙真是麻烦，差点儿就被她们堵住了……”中庭的树荫下，穆修扯了扯嘴角。 尽管选择了快刀斩乱麻的节奏，然而他还是没有想到那三个笨蛋唯恐天下不乱的带着人追了出来，结果还是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如果不是现在上课了的话，只怕她们还是会穷追不舍，死咬住不放。 “这不是很好吗？同学们都很热情呢……不过现在已经上课了呢。” 身后的大小姐一般的少女微微喘息着，似乎是刚刚的奔跑让她的体力有些不支的样子，但是很快的她就轻笑了起来。 “那么，这位同学你准备要从哪里开始为我介绍？” “……” “……” “那个，狂三同学……你对我真的没有印象了吗？还记得我吗？” 穆修回过身去，仔细的与对方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觉得对方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却又不能够完全确定，所以要试探一下。 因为她之前自我介绍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在刻意的传递情报一般。 而且她现在的行为举止也有些太过反常了，一般人不应该这么镇定自若的吧，她似乎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 “……这位同学，现在这种搭讪方式好像已经落后了吧？” 时崎狂三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扬起嘴角。 “作为开场白，你应该找一些更有新意、更具特色的话题才行的喔！” 已经落后了？穆修皱起眉头，然后他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那个，你喜欢比目鱼吗？” “咦？” 第四十一章 你说的我没有自信了…… “上课什么的不用在意，反正开学第一天的时候，很多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大小姐都是直接缺席的……” 穆修完全就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以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公然发表了这样的不成熟言论。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确定一下而已，狂三同学。不知道你能不能够满足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呢？” 而且他似乎也没有真的打算带时崎狂三去参观校园，而是直接就在这个空荡荡的中庭树荫底下停了下来。 毕竟这个地方视野开阔，空间宽敞，现在还是上课的时候，不会有其他人的存在，正是个交谈的好地方。至少就算是同样被其他人目睹到这一幕也好—— 现在的这个样子，也要比自己将少女拉到偏僻角落去的说法好上太多了。 要知道，穆修对于藤堂莉莉西亚的捕风捉影、扭曲事实的能力可是非常的忌惮。如果那位大小姐是魔术师的话，估计就连以心象风景干涉现实世界的大魔术固有结界都已经掌握了。 指不准现在自己两人就已经被隐藏在暗处的她，拍摄了好几张角度微妙而有讲究的照片了。现在的穆修可是全方位伪装收敛，是可以被拍摄到影像的。 话说回来，她对于经常使用的错位拍摄技巧的方面，理解运用得到底有多么的出神入化？ “嗯？是这样吗？” 时崎狂三先是状似惊讶地歪了歪头，然后她的嘴唇弯成微笑的形状，“那么能不能够请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很简单的两个问题，或者说是一个问题也可以，那就是——你为什么要转学来这里，而且为什么要说出自己是精灵？” 穆修快速的思索了一秒钟，然后很是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之前的自我介绍根本就是在刻意的传递某种情报的吧，但是你又不认识我，那么到底是在向谁传递情报？” 没有旁敲侧击，没有小心试探，反正对方之前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觉得自己也就用不着掩饰了。 尽管时崎狂三转学来到白皇学院，应该是他之前在旧的世界线进行干涉，带来的对比实验组的结果。但是在这个被重新安排了因果历史的世界，这件事却必然存在着另外的一个解释。 事件的整个过程，包括起因、经过、结果，应该都是与穆修没有直接联系的，至少在表面上来看的确就是这样才对。 那么，到底是什么缘由促使了时崎狂三转学到这里？ “……” “……”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古怪的静默之中，时崎狂三没有说话，穆修也没有催促。 “看起来，你果然明白那个不是什么玩笑话呢。” 精灵少女垂下双眼，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是叹了口气，看向了对面的少年—— “不过虽然已经基本确认了你的确就是那个人，但是在我说明之前，你能不能够首先证明一下你的身份？” 等等，这是什么说法？穆修挑了挑眉毛，这似乎与他预料的情况稍微有些出入，什么叫做自己就是那个人？ 他本来以为对方不认识自己，所以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但是现在看来貌似不是这样？ 而且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某种变化的出现，那就是现在对方的情绪似乎变得更加古怪了。 好像是在自己直言不讳的问出了那些话后，时崎狂三终于确定了什么，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紧接着她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其他可能性，于是重新变得警惕狐疑了起来。 不过穆修也只是不动声色，直接干脆利落的问道：“怎么证明？要出示学生证还是住民票，亦或者是找有关部门开一份保证书？” “怎么证明啊？这应该很简单的啊！譬如说显示一下实力什么的吧，这是最直观就能够判断出来的情报，不是吗……” 时崎狂三微微歪着头，想了想之后如此说道，至于对方说的那些方式她却是直接选择性的无视了。开玩笑，在这种事情上学生证和住民票能够有什么用？ 难道说，一个恶魔只要有了户籍证明，就能够理所当然的享受人类社会的福利社保了？！ “唔——！！” 然后就在下一刻，她的眼神彻底的变了，就连那柔和动听的声音以及听起来像是带点漫不经心的说话方式，也是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因为穆修轻轻的瞥了她一眼，眸光平平淡淡的不带任何的情感。 但仅仅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带来的却是仿佛连思考都被停滞冻结般的恐怖压力。这让时崎狂三全身冷汗直流，彻底无法动弹。 她甚至就连退后一步都不敢，只能完完全全的僵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半分钟不到的短暂时间，又好像是过去一整个世纪的漫长。穆修才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 这个时候，少女才像是终于挣脱束缚似的，也跟着松了口气。 也正是在这一刻，时崎狂三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特别能力的少年，或许真的是强大到无法想象—— 那些人说的没错，他的力量也许可以媲美真正的神灵也说不定。 “现在，应该可以证明了吧？”穆修如此淡淡的问道。 “……” “……” “真是……令人惊讶，不过看样子我这次前来还真是选对了呢。”少女先是发出了苦恼的声音，然后慢慢抬起头，露出了相当可爱的笑容。 “没错，你选对了，请继续说吧。” 穆修完全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好吧，其实我——就是为了你，所以才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崎狂三仿佛是有点害羞地垂下眼帘，并且将脸别过去，摆出装模作样的娇态。 “……” “……” “这个我也相信了，不过狂三同学你能够说得更加清楚一点儿吗，至少别用那么暧昧含糊的说辞。” 穆修再次叹了口气，然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抬头看向了远处的某个方向。 “哎呀，真是抱歉呀。” 少女低头鞠躬，相当干脆地向穆修道歉，不过这么干脆反而显得她好像没有什么诚意的样子。 “那么，换个说法吧，穆修同学……嗯，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这样当然最好。”少年轻轻点头，觉得这样子的确最好不过了。 “哎呀呀……” 然而对于他同样这么干脆的行为，黑发少女先是露出讶异的神情——但是，很快地又绽放出微笑，笑容多少有些古怪。 “首先，穆修同学，你知道什么是「精灵」吧？” “知道。”穆修对此回答得自然是毫不犹豫。“不管是日耳曼神话之中的概念起源，还是众多奇幻作品及rpg游戏中出现的elf，或者是你这种存在的生命形式，我都有所了解。” “……” “……” “那穆修同学你还真是博闻强记呢……” 时崎狂三的笑容微微一僵，然后轻轻的咬了咬贝齿，“不过我现在要说的就是关于我们这种存在的概念，既然你知道精灵，那么你知道精灵是怎么出现的吗？” “也就是说精灵诞生的原因吗……？” 穆修没有直接回应，他只是用明亮的眼眸在少女的脸上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以几乎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没错，就算是你也不知道的吧……” 黑发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地垂下肩膀，她宛若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一般，随即就自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但是就在下一刻，她才仿若突兀的反应过来的样子，倏地睁大眼睛—— “等、等等！你刚才是说，你知道精灵是怎么诞生的？！不是否定的意思？” 一阵有些不正常的沉默。 “我觉得……我应该是知道的吧，但是从刚才到现在，你的表现反而让我有些不自信起来了。”穆修注视着明显激动起来了的对方，也是露出了前所未见的奇怪表情。 说实话，他已经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了！ 少年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个有着珍珠般白皙皮肤的黑发少女惊讶的张大嘴巴，然后露出了可爱的局促表情，却没来由的觉得有一阵心好累的感觉。 呼——算了，毕竟自己的记忆没有被修改，还停留在上一周目，只有自己觉得不对劲这个现象其实很正常。 他看了看四周空旷的校园，然后直接往某个有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一条靠近操场边上的三岔道，分别连接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附近还有个校内有轨电车的上落站点，所以不管是便利商店还是自动贩卖机都一应俱全。 “喂，等等，你要去哪里？……穆修同学？” 时崎狂三似乎完全陷入了震惊与呆滞之中，但是她很快的就反应过来，并且看见对方已经转身走远了。少女顿时慌慌张张的提起裙摆小跑起来，努力地追了上去。 “所以说，为什么突然就转身离开了……到底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我的错的话，我可以道歉的。” 半分钟之后，或许是一口气追上了穆修的缘故，优雅而有教养的大小姐般的精灵少女肩膀上下起伏着，身体依靠在一台自动贩卖机的外壳上。 ——她的体力似乎很弱的样子，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貌似不比某个体力zero的妹控王子好上多少。 “不，这个完全不关你的事，你用不着道歉。” 旁边的穆修伸出手去，在机器上按下按键，同时他没好气地眯起眼睛吐槽道。 “我只是想要喝点高浓度氦3冷静一下，你要来一份吗？” “氦……氦3？等等，喝那种东西能够冷静下来吗？” “可以的——心静自然凉。” 穆修已经收敛了情绪，他言简意赅地淡淡说道，随手将一罐冰好的咖啡递给了旁边的对方，然后转过身来一瞬不瞬的望着对面的少女。 “……” “……” 黑发少女的气息好像总算是喘匀了，她抬起头来却正好对上了少年的眸光，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不由心跳加速，下意识的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穆修转过头去，轻轻地说道：“你见过别人的尸体吗？没有发现只要心脏停跳了，那个人很快就凉了……所以说，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那种微妙的解释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直接说正事的吗！” 本来有所期待的时崎狂三脚下顿时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也想直接说正事啊，但是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能够有什么办法？”穆修平淡地说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说吧。” 时崎狂三微微蹙眉，但是却安静了下来。 她可以肯定自己今天是第一次与对方见面，之前从来没有认识，也没有留下过印象。 但是对方却又偏偏言之凿凿的，而且以他表现出来的层次来看，也没有必要骗自己。 难道说，自己之前与他真的认识？ 第四十二章 人间失格…… 穆修知道「精灵」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诞生的，但是那是在另一条世界线，那个说法不一定就适用于当前的这个世界的精灵起源。 毕竟就连欧亚大空灾都不存在于历史上，而显现装置技术似乎也是出于“让普通人类士兵也能够拥有对抗恶灵的能力”的基准点出发，从而被开发研究出来的。 也许在某些细节方面会有所雷同，但是也必然存在着偏差与修正的轨迹。 然而只有穆修自己才知道这样的事情，其他人都不明白世界的再构成导致的时空轮回、世界重置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那简直就是“重启”宇宙。 就像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自己过去的人生经历，甚至是国家的历史乃至于生命的进化历程是被改变过的那样，这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 世界线既然有新旧之分，那么就代表其中必然存在着差异，是完全不同的两条世界线了。 而且因为在时间轴上只是属于平行的支流，它们之间没有先后之分，自然也就没有主次之别，不能够说哪一条世界线才是正统的，另一条世界线就是错误的。 但是，虽然世界本身没有主观倾向，然而生命体的存在却有着记忆情感。 作为超出人之限度、能够在时空逆转之中保持自我的怪物，可以清晰的分辨出第一周目与第二周目的轮回本质的穆修，他本身的记忆有着先后之分。 因此在他看来，「精灵」的起源或者说存在之因有两个。 一个是自己知道的，真正的起源。 一个是自己不知道的，但是在当前的世界却绝对成立的、被修改了的事实。 所以说对于时崎狂三的问题，他的确是知道的，但是也可以说是不知道的。而且根本就没有判断对错的基准，因此穆修才会选择避而不谈，毕竟时崎狂三并没有能够保持绝对的自我。 当然不是说，这就代表时崎狂三已经不是时崎狂三了，对于所谓的「忒修斯之船」的悖论，穆修早就已经有了结论。 只要存在还是那个存在，那么认知与记忆不会真正的改变本质，涉及到存在之因的起源也不会轻易地被替换扭曲。 就像是穆修自己这样，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他将自身的存在形式改变了一次，别说是细胞，甚至就连过去的任意一个组成身体的分子原子都不再存在，而且他过去的记忆与人格都是被直接制造出来的…… 还有比这更加特出的例子吗？ 但是结论同样很简单，穆修不会因为记忆什么的出现问题，就进而怀疑自身的整个存在的意义以及价值，因为那种智能只不过是二流的。 时崎狂三同样如此，她这个存在本身没有变化，只是世界的再构成、时空的重置，产生的是凌驾于一切的方向上的修正力。 就像是无论多么动荡，最终也必然会恢复平静的水面一般，那种无形的力量会将一切不允许的异常都修正到正常的程度。 没有心灵之光那种不可思议的奇迹，时崎狂三没有能够在重置世界的现象之中保持绝对的自我，所以被影响到了而已……整件事就是这么简单的性质，并不出奇。 而且，这是可以改变的。 在原来的命运轨迹之中，这个时之精灵被始源精灵祟宫澪欺骗利用，并且还被删除了记忆，但是却在后来通过“十之弹”的技能恢复记忆，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以及被澪欺骗的事实。 所以她才决意要改变过去，不论用什么代价。 而还有一个例子，就是鸢一折纸—— 原剧情之中，她在新世界线之中的表现，无疑就是很好的一个明证。 那说明了只要是曾经存在过的记录，就算是被改写了，备份也不会直接消失。新的纪录只是屏蔽了旧的记录，只要满足条件的话那么人就能够回想起来。 不但是鸢一折纸的例子，就连很多特殊的能力或者道具，譬如说可以追忆到前世什么的效果，也多数是建立在这个基本法则上的。 只可惜…… 有机会只是有机会，就像是任何人买彩票都有可能中大奖一样，但是也有无数人一生中从来没有中过大奖，概率不能够说明什么，尤其是当这概率本身还很渺茫的时候。 也许，就在明天的这个时候，时崎狂三就突然间恢复了在那个世界的记忆，想起来了一切。 也或许，她永远都没有那个可能了。 …… …… “寻求庇护吗？看样子，就算精灵不是人类公敌也好，但是每个世界的官方尿性都是同样的……” 在又一次响彻校园的铃声之中，穆修走进了钟楼底层停靠着的电梯间里面，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合上，他脑海里却在不断的思索着刚才和精灵少女的交谈。 整整一节课的时间，足够他将这个世界的新的资料片背景摸索清楚了。 这个世界存在着表面上看似正常的人类社会，和一个存在于暗处的非常识世界——一般来说，后者统称为心灵业界。 地球上并不只有人类，还有科学不承认的物种存在，而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恶灵，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别的生命体。 毫无疑问的是，现在精灵就是后者之中的一员，而且还是与人类极度相似、有着智慧的生命体。 但是，就像是人类中的退魔师之类的人那样，同为人类却掌握了特殊能力的群体，都会被政府忌惮。国家机器一方面在借助他们的力量，一方面却不愿意给他们留出对等的位置。 本质上同为人类，都被这样排挤。 那么作为只有外表相似、但是生命形式已经完全不同的精灵，又怎么有理由要求各国政府与统治阶层真正善待她们呢？ 不当人看才是正常的，要知道心灵业界的退魔师每年那么高的伤亡率，可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内部对抗或者是因为除灵退魔的原因。 更多的是那些退魔师莫名其妙的就在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什么地方消失了，然后成为了某个国家秘密实验室里面的某份样本和实验记录。 所以，目前基本上各国政府还是那个尿性，都是发现了精灵的存在就会直接尝试捕捉研究，尽管暂时还是在使用比较压制、平和的那种手段—— 如果不是因为精灵的数量稀少，难以确定，而且做得太过火的话会彻底引发人类与超凡世界的冲突的话，估计他们下手会更加狠。 心灵业界的退魔师们虽然也是人类，但是很多时候也是被当作怪物来看待的。毕竟大家都只能够从自己的阵营出发，而不是帮助对面灭绝自己的群体，如此一来矛盾摩擦就出现了。 因此，心灵业界的那群人天然就与精灵是同一阵营的，而时崎狂三前来白皇这里，也是他们的安排。 因为穆修虽然严格来说不是心灵业界的人士，但绝对是全世界最凶残的非人存在，如果说有什么地方可以成为真正的庇护所的话，无疑就是他所在的地方了。 在双方不打算正面撕破脸皮的情况下，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人心的贪欲就像是山上的石头，一旦滚下来就再也停不住了，唯一可靠的方法就是让石头从一开始就位于山脚下。 否则的话，按照这样的趋势，精灵迟早还是会被逼到人类公敌的对立面上去的，同样的大概还有着心灵业界的人士。 “总觉得这好像是正式剧情展开之前的前兆那样，难道说这是这个世界的主线？” 穆修忍不住嘀咕着，然后走出了电梯，走进了学生会的大厅里面。 对于心灵业界与各国政府之间的矛盾，他一直都是早有耳闻，但是却从来不掺和其中，但是现在对方现在想要拉自己下水，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就是了。 毕竟矛盾不会因为忽略就消失，而他的确就是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之中最强大显眼的一员，这本身就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不维护自身的利益和立场，难道是要反过来帮助天然就敌视自己的对立面的阵营吗？ 再加上考虑到某些特别的因素，所以他默认了这个事实。 只不过，考虑到接下来有可能到来的麻烦，他觉得也许还是需要做一些什么，让某些人好好的清醒一下才行。同样的，本来他打算直接在这段时间里抽空去解决杀生石以及恶灵的问题的…… 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那些家伙都是闲出来的啊！ 最好的办法还是给心灵业界和人类社会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还是那种特别麻烦步步紧逼穷凶极恶的公敌，只有双方都忙到停不下来，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搞小动作。 至于这个过程本身的凶险反而就算不得什么了，总好过互相内讧导致的伤亡以及不断激化、深化的矛盾冲突仇恨摩擦什么的吧。 …… …… “中午好啊，莉莉西亚同学……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吗？” 学生会大厅之中，有些空荡荡的感觉，桂雏菊和春风千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穆修刚刚走进大厅，看见的就是金色长发如同绸缎般垂下，脑后扎着个大大的蝴蝶结的少女。 大厅之中只有藤堂莉莉西亚自己一个人。 穆修对她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惊讶，毕竟这是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的预备役成员之一，只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对方背对着自己，居然在一反常态的利用大厅中的多媒体设备正在打游戏。 看了一眼屏幕上投影出来的画面，还是穆修很熟悉的某个作品。 ——嗯，波兰蠢驴的《昆特牌3：狂赌》。 藤堂莉莉西亚同学现在就是在游戏中打昆特牌，这也的确是有够无聊的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 金发少女的眉头跳了一下，然后她放下手柄在沙发上转过头来，白皙的额头上似乎出现了青筋。 “不是你们一开始说的吗，加入学生会就不能够写新闻，否则的话会被直接否决……这么残忍的剥夺了我的爱好，搞得我现在连个打发时间的选择都没有了。” “等等，莉莉西亚同学，我记得当初不是说不能够让你写新闻的吧？只是规定你不能够在校报上发表的信息造谣而已。” 穆修皱了皱眉头，他记得当时的细节不是这样规定的啊，难道说这方面也被修正力影响到了？ “这不就是一样的吗，不能够造谣的话写新闻还有什么意思？”藤堂莉莉西亚双臂环在胸部，以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么说道。 “……” “……” “那个，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发言对你的人生很失礼吗？这已经人间失格了啊！”穆修刚刚从礼貌性一般的给少女也倒了一杯茶，现在却只能够强忍着将杯子扔到对方脸上去的冲动。 “我的人生，是由无数猎奇组合而来的！” “所以奇迹就被你抛弃了吗？不要用这么自豪的语气说这种对你的人生失礼的话啊！” “……日语好难～句子太长就完全听不懂了～” “我认为与你相比，我才是外国人。” 第四十三章 开学后的第一次副本—— “你的抱怨太多了，人类。” “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的错啊！” “……” 当春风千樱抱着一叠文件走进学生会大厅的时候，看见的是两人依然在互相吐槽斗嘴的情景，于是她忍不住轻轻的推了一下眼镜。 大约是镜片上反射的冷光悄无声息地扫过全场的感觉太犀利了，又或者是书记娘本身的气压场太过凌厉冷冽了。 静—— 反正穆修和藤堂莉莉西亚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千樱同学，中午好。” 金发少女忙不迭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打招呼，露出了大小姐般的高贵笑容，但是却又不显得疏远。 她虽然从来就没有对谁弱势过，但是主动示好却是明白的，毕竟作为书记员，对于藤堂莉莉西亚能否直接进入学生会这个议案，春风千樱也握有重要的一票。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趁着打招呼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时候，她向一边的穆修不断地在背后用纤细白皙的手掌连连晃动，暗示着对面的少年—— “什么？” 穆修微微一愣，然后也注意到了边上的屏幕上投影出来的游戏界面，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感觉到有些好笑，但是却也没有故意作弄藤堂莉莉西亚，而是趁着春风千樱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直接伸手关掉了投影仪。 金发少女顿时松了口气，她本来其实不抱什么指望的，毕竟对面的那家伙不气自己就已经算好的了，却没料到他竟然这么配合。 事实上春风千樱没有真的像她想象的那么死板，打昆特牌这种事情书记大人其实是不会上纲上线的—— 只要你平时能够将应该负责的事务都处理好，那么再怎么摸鱼划水都好，春风千樱这位书记大人都不会管你的。 否则的话，濑川泉、花菱美希、朝风理沙三个捣蛋鬼就不会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清理出学生会成员的行列了。 她们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在必要的时候发挥出来的能力却要超过全校绝大多数的人。 毕竟要知道，严肃认真、不懂情趣是一回事，但是死板却又是另一回事，并不就代表着她的情商太低、不懂变通。 前者最多让人感觉到难以亲近，后者却是会让人下意识的疏远，发自心底的觉得讨厌。 只不过，春风千樱总是以佩戴平面眼镜，不爱说话的严谨姿态对待所有人的学生会书记模式，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自然就是一个严肃的不识情趣的人。 所以倒也不能怪藤堂莉莉西亚对她有所误解，只能够在日后的相处之中慢慢的增进了解了…… 或者想个办法，让藤堂莉莉西亚恰好撞破“学生会书记是女仆”这件事，直接利用心理冲击和震撼来重塑固有的印象？ 穆修想了想，还是有些惋惜的放弃了这么一个危险的想法，他给春风千樱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少女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 “千樱同学，请用茶……这个是校理事会的文件传真吧？” “是的，这是校理事会刚刚传达下来的最新通知，穆修同学、莉莉西亚同学，你们都可以先看看——” 春风千樱没有放开怀里的那叠文件，她只是在坐下来之后拉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将文件轻轻的放在膝盖上。 她解开上面系着的绳子，随手拿起最上面的那份资料就递了过去，口中还在平淡的说道。 “据说是为了促进本校学生与圣应学生之间的友谊，互相增进了解，他们希望我们趁着新学期策划教育指导活动……” “啧，还真是考虑周详——” 穆修挑了挑眉毛，但是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明确的意见，只是伸手接过了资料。 他快速地翻开来，粗略的从头到尾都看了一眼，然后就对于这个活动计划的具体要求完全了如指掌了。 不过，在边上刚刚探头凑近过来的金发少女，却是有些不满的伸手推搡了他一下—— “喂，你翻页翻的这么快根本就看不清楚吧，能不能够认真一点儿！” “我看的很清楚啊，而且已经看完了……喏，要不给你吧。”穆修瞥了她一眼，随手将文件递了过去。 “……不用了，你直接读一次吧，具体一点儿。” 藤堂莉莉西亚的眼神顿时变得狐疑起来，她不相信有人能够在这样短的几秒钟时间内，通过快速翻页将二三十页的文案全部读完，只觉得是对方可能是想捉弄自己。 “直接读一次？” 面对这样的要求穆修轻轻皱着眉头，然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上的文件翻回到第一页，紧接着以冷淡的声音读了起来。 “新学期的教育指导活动破折号……促进同学友谊的高尾山远足感叹号……” “等等！完全没必要连标点符号也一起读出来吧？”金发少女马上就大声反驳。 “不是莉莉西亚同学你说要具体一点儿吗？”穆修朝她伸出大拇指，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我可是完全遵照你的要求来做的啊！” “……” “……” “泥奏凯！”藤堂莉莉西亚恼怒的一把推开了少年，直接将那份文件抢了过来。 穆修耸了耸肩，然后看向了春风千樱：“具体来说，就是要求了地点要设立在高尾山吧，日期限制在开学前两个星期？” 高尾山在关东山地的东部边缘，位于距东京都中心五十千米左右的地方。每年迎来约莫二百五十万的游客，是很著名的观光胜地。 海拔接近六百米米，山上有很多自然原生林，栖息着多种多样的野生动物、野鸟等。登山线路有数条，可以组合各种线路登山，还有缆车、上山吊椅，各个年龄段的游客都可以轻松登山……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的，非常好爬而且绝对安全，就连小学生远足的活动都经常选择来这里。 但是—— 反正要说是从头到尾都不出问题的话，穆修才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早就已经疯了。 就好譬如说在原剧情之中，高尾山这个早就已经开发了的旅游景点，出现了巨大野熊，还是那种站起来有至少接近三个姚明高的巨兽。 ——这么荒谬的事情，谁敢相信？ “是的，只要求了地点和具体时间，其他的还需要我们详细安排计划，不过最好还是尽早安排。否则等到学生之间真的出现摩擦的时候，这个活动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春风千樱推了一下眼镜，认真地说道。 虽然说并校带来的都是女生，而且圣应教会女子学院还是以英国的贵族学校为原型，融入基督教教会学校的教育模式，教学宗旨是培养出具有能够与其身份和学识相匹配的教养的学生。 温柔、亲切、优雅、圣洁…… 所以估计直接冲突什么的，很难在现在的两个学校之间的学生中发生，但是凡事都需要考虑最坏的情况。 否则的话，校理事会就不会刻意安排这么一次活动了，毕竟是第一次并校，而不是最后一次并校。他们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可能性，杜绝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春风千樱也是从这方面出发考虑，既然是要促进两校学生之间的友谊，那么就要提前做准备了，越快越好。 这本来就是为了防止矛盾摩擦的出现而准备的促进友谊活动，总没有理由等到互相之间生出了嫌隙来了，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那个时候就不是促进友谊，而是事后补救了。 “活动中必须分组爬山，六到十二个人为一组……”这个时候，藤堂莉莉西亚从文件传真中抬起头来，“这条规则应该细化一下吧，比如说限定圣应的学生必须要与白皇的学生组队？” “这个当然需要，不过注意言辞，现在可没有什么圣应的学生了……”穆修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说道，“我也觉得越早越好，干脆就在两天后开始吧。” “两天后……也就是4月10号吗？” 春风千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居然也是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这样也好，爱歌同学据说在那天就准备回校，刚好能够赶得上……” 等等，爱歌同学在那天也正好准备回来？ 穆修的表情顿时变得奇妙起来，想起自己后座的那个空位子，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无比认真的说道： “要不，千樱同学，我们还是改个日期吧？” “……” “……” 面对两人奇怪的征询目光，他解释说道： “因为我不认为让爱歌同学去登山是什么好事啊！你们也知道，她平时的运动能力，即使是传接球也不行，目光甚至无法在被球打到之前追到球……” “……” 眼镜娘书记员似乎也是想起了那位副会长的问题，霞爱歌在生病前身体的运动神经就是坏减性的，所以就是身体好也不擅长运动。 她顿时也犹豫了起来，貌似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的吧，就连小学生远足都能够爬的山，又不是什么剧烈运动。” 藤堂莉莉西亚对此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她摇了摇头，“只要小心一点儿就可以了吧，难道什么活动都要将那一位副会长排斥在外吗？” “这个不是排斥，而是……” 穆修想了想，然后突然改变了口风。 “算了，其实也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要不到时候看看爱歌同学自身的意愿，然后再决定？” 他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机会，正好可以看看对方手中持有的那颗王玉，顺便帮对方解决掉身体的问题。 “这个……也好。” 春风千樱微微蹙眉，看了少年一眼，却没有表示反对的意见，她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不过藤堂莉莉西亚却是狐疑的看着穆修，她本来还准备了其他的说法理由，但是对方改口这么干脆，反而又让她有些怀疑了。 ……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不管是小学部、初中部还是高中部，正式课程到这个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 这个时候还留在学校里面的，除了本身还有事情的，大概就是因为社团活动脱不开身。当然也有不少人本来就比较悠闲，不着急离校—— 反正学校要到七点钟才正式关闭，封锁大门。时间还早得很呢，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哦，对了，而且七点钟关门是以前的旧规定了。现在白皇已经变成了半寄宿制学院，因为绝大部分曾经的圣应学生都是晚上住校的，所以这个制度也一并继承了下来。 其他学生如果晚上不想回家，也可以临时申请留校住宿……就算是不这么做，门禁时间也是推迟到了晚上十点半的时候。 因此，当穆修回到课室的时候，发现还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同学在其中徘徊，没有离校。 而且，基本上都是熟人。 第四十四章 败犬与勇者，以及非常了不起的学生会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夕阳将走廊和课室的内部染成橘色的背景，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徘徊在走廊上，或者是在课室里停留着，说笑聊天交谈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穆修站在门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只能够说是一幅安静祥和的日常画卷。 一时间，这让他有些出神，不过有鉴于之前的多次教训经历，这一次他很快的就回过神来了。 “穆修同学，你还没有回去吗？” 桂雏菊这个时候正在低着头收拾着书包，抬起头来却看见就站在门边平静的注视着课室的少年，顿时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她的座位就在门口第一排的第一张桌子，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她作为学生会长，经常要在学校里到处跑，很难真的在课室里安安静静的坐一整天。 所以，为了方便她有事情需要出入课室的时候，就干脆直接将座位安排在靠近门边。 “还没有，因为有件事情觉得还是要提前通知一下特定对象，这样才比较好……” 穆修看向了课室里的其他地方，随口这么说道。 濑川泉三人组依然绕着时崎狂三在不断的打着旋儿，唧唧喳喳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感兴趣的问题，黑发的精灵少女很好的表现出了一个有教养的大小姐的优雅气质。 ——被三个笨蛋纠缠了一整个白天，直到现在居然都还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这种心性已经足够值得被称赞了。 不过穆修看向的却是另外一个方向，主要就是绫崎飒与三千院凪的主仆组合。 他们这个时候也还没有离校，好像是被某个人缠住了，而且三千院大小姐还与那个人对掐了起来的样子，两个人几乎要脑袋顶着脑袋的在大喊大叫。 看上去就像是猫狗吵架一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好笑，只有欠债管家手忙脚乱的在旁边救场，不过看上去效果不佳。 “那一个家伙，我记得好像是——剑道社的神秘部员a？” 穆修摸着下巴，看着那个与三千院凪吵得面红耳赤的稚气少年，想了想之后一锤手掌如此说道。 “不，那个是东宫康太郎同学，不是什么神秘部员a……” 粉发少女叹气道，你之前明明将对方殴打过一次，现在却连对方的名字都记不得，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啊，怎么总觉得眼前的人变化很大的样子？ “是吗？我觉得这两个称呼没有什么区别的样子。”穆修的态度不置可否，只对某个问题感到惊奇，“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在吵些什么？我记得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交集的吧。” “不是太清楚，好像是因为两天后的高尾山远足的活动吧，然后东宫同学找上了绫崎同学，结果很快的就和小凪吵了起来……” 桂雏菊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今天也是忙得够累了，所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精神注意其他同学的动向，反正只是打闹又不是真的发生了冲突事件。 大概也正是知道今天她很累，所以笨蛋三人组都没有过来烦她，而是全部转移注意力去对付时崎狂三了—— 对于那个有着魔鬼般的惊人魅力的大小姐，她们现在好奇心爆棚。 “咦？等等，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吗？”穆修的表情变得奇妙了起来。 “对啊，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加急刊发的校报就提到了这件事……在那之后，小樱也打电话通知过我了，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 粉发少女暂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起眼睛盯着某人。 “等等，穆修同学，你刚刚说的有事情要提前通知特定对象，就是为了这件事？” “……” “……” “没错，就是这个。”穆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解释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如果不提前通知一下的话，那位大小姐很有可能会直接撂挑子么？” “说的也是呢，提前说明的话，至少玛丽亚小姐能够压制她的小心思……她也的确是需要运动一下了。” 桂雏菊若有所思的顺着穆修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点了点头很是认同这个说法。 紧接着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一同走了过去。 当两人一同走近正在课室之中大声争吵的那个小圈子附近的时候，三千院凪和东宫康太郎也正好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似乎是终于累了的样子。 “请问一下，你们到底在吵些什么呢？”桂雏菊举起手来，很是无奈的问道。 “雏菊小姐，穆修同学，下午好。” “雏、雏……雏菊小姐——下、下午好！！” 前面的是无奈苦笑的欠债管家打招呼的声音，后面的是东宫康太郎突然脸红，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打招呼的声音。 至于三千院凪，她正双手叉腰气呼呼的瞪着对面的敌人，露出了可爱的虎牙，哪有空打招呼。 “其实是这样的，不是说两天后就是高尾山远足的教育指导活动吗，因为活动之中必须要分组爬山的缘故，所以东宫同学就过来说想要让我成为他的管家……” 绫崎飒干咳了一声，主动解释了起来。 对此，三千院凪却是冷哼一声，明显依然非常的恼怒，东宫康太郎的这个要求无礼到足以激怒她了。 “为什么？”桂雏菊好奇的问道，在她看来这个要求的确是有够无厘头的了。 “因为、因为要分组爬山啊！要分组啊！” 东宫康太郎激动起来，但是看了一眼桂雏菊却又脸红耳赤，他局促不安的低下头去点着自己的指尖，扭捏得如同女孩子一样。 “但是我没有朋友，所以肯定会被排挤的……” “……” “……” 很是莫名的，众人只觉得四周的背景突然一下子就变得黑暗了下来。 一束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对面的东宫康太郎的身上，让这个少年失意体前屈，身后隐隐约约有一光环，上书两个大字：“败犬”！ 三千院凪依然很是不爽的抱着双手，她挺着没什么料的胸部。 “所以为了不被排挤，你就要提前来拉拢小飒……这种想法我的确很了解啦，但是要将小飒给你做管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真的没有商量余地吗？” 败犬少年瞬间泪目，直接被无情击沉。 “等等，话说东宫同学的管家不是野野原先生吗？为什么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会长大人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 “这个我知道，野野原同学之前就已经是高三级的学长了，上一年就是在白皇的最后一年，现在据说已经去英国留学了吧。” 穆修冷淡地补刀道：“所以说，东宫同学现在就是孤身一人来着的。” “没错！他已经离开了……丢下我一个人……丢下我一个人……” 东宫康太郎紧握拳头，眼泪汪汪的说道。 “简直就好像是被情人抛弃了一样。”三千院凪在旁边背着手，以事不关己的冷淡语气说道。 “就是啊——” “所以说，你这样是没用的！只有让学生会的人和老师们体会到，这样无情的活动只会让我们失去来上学的动力，才有办法改变两天后的安排！” 直接上前一步，用力一脚踢在了东宫的膝盖上，双马尾的傲娇大小姐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哦哦，原来如此，竟然已经准备从根源上改变悲剧了吗？！不愧是家里蹲女王！” “不准叫我家里蹲女王！” 作为三千院凪话里的「学生会的人」中的一份子，穆修揉了揉眉心，看向了旁边满脸困惑的粉发少女：“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也许不是错觉。”桂雏菊又好气又好笑的附和了一句，“不过我更加想要知道的是，她到底打算怎么改变两天后的安排？” “应该很容易的吧，譬如说袭击理事长什么的？”穆修思索片刻，然后做出推断。 如果她真的去袭击理事长的话，那么引发动乱，自然就能够成功的让学校取消两天后的活动安排了。 “喂！那边的，在说什么呢！”被当成议题本身的三千院凪眼角不住地抽搐着，停止了毒打东宫康太郎的举动，“不要若无其事的把我当作恐怖分子来讨论啊！” “也就是说，东宫同学其实是害怕遭到排挤，所以才来找我的吗？” 欠债管家倒是一直都很安静，他的表情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什么波动变化，永远都是那种温和的、平易近人的笑意一般。 “当然了！被人排挤啊，你难道不担心吗？”东宫康太郎表情不怎么好，大概是已经预见到自己剩下来的高中两年的悲惨生涯了。 “那个……我其实不介意遭到排挤的啊。” 欠债管家顿了顿，然后语气非常轻松自如的说道。 “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其他同学的父母都会告诉他们说「不准和绫崎交朋友」，而且我的父母也的确是给他们添了许多麻烦……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怕被排挤。” “……” “……” 在一片沉默之中，大家似乎看到了一脸平静的穿着管家服的少年背后，背景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勇者”二字。 勇者！ 这里有勇者啊！ 偏偏欠债管家似乎还完全毫无所觉的样子，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几人同时都是眼神变化，看得他莫名其妙的一阵不自然。 “那个，能够打扰一下吗？”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犹如影子般漆黑的头发，长长的浏海盖住脸的左半边，只露出右眼的少女优雅的笑着鞠躬，态度语气都是相当温和优雅：“因为刚刚在边上听你们讨论了好一会儿……” “嗯？是狂三同学啊，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转过身来的桂雏菊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某人，仿佛饶有兴趣地问道。 “就是你们讨论的事情呢，两天后的活动，分组爬山……但是我今天是转学生，同样的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能不能够在到时候加入你们这一组呢？” 黑发少女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下巴，露出一抹微笑，眸光笔直的看向了穆修。 “那个，我能够问一下原因吗？为什么要特地指定我们这一组？”桂雏菊一脸不能理解地问道。 “学生会的成员不就应该乐于助人的吗？还是说我理解错误了？” 时崎狂三的脸上浮现相当哀伤，仿佛被拒绝的话就会立即哭出来的表情。 “而且我从校报上看到了，关于你们的介绍啊——说是有着全校最优越的条件，最顶尖的人才，以征服世界作为目标的、非常了不起的一届学生会组织啊……” “……” “……” 一阵古怪的静默，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是穆修自己光是觉得听着就已经不好意思了。 藤堂莉莉西亚真是人才啊，没有加入学生会之前就专门造谣抹黑，等到自己加入了学生会之后，马上就笔锋一转，这么大大方方的自吹自擂，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看到身旁的桂雏菊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他还是很自觉的负担起了辟谣的任务—— “除了「非常了不起」之外，其他的都不对啦……” “不不不，我觉得就连「非常了不起」这一点也不对……”回过神来的桂雏菊一脸微妙表情。 第四十五章 其实是幽灵 4月10日。 天气，晴朗，阳光和煦。 不管怎么说，或者是学生们到底愿意不愿意，反正在开学后仅仅两天的时间，白皇学院策划的教育指导活动——「高尾山远足」计划的活动安排。 还是在这一天如期到来了。 由此可见，三千院凪最终大约还是没有能够成功袭击神秘的当任理事长，因此没有能够引发学校动乱，所以活动自然也就没有理由被终止。 而且由于要分组爬山的缘故，所以在学生会悄无声息的运作之下。 通过对于规则设定的修整细化，使得曾经是圣应的学生也不得不和白皇的学生组队才能够符合规则的要求，至少对于绝大部分队伍来说都是这样的。 毕竟要知道，4月8日才开学，4月10日就直接开展新学期的教育指导活动了。 这样的安排，除了出于某种“越快越好”的考虑思量之外，也是为了不让学生们有充足的准备和应对时间。否则的话，原来不同学校的学生们还是有机会抱团的。 ——只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次活动的意义就不大了。 …… …… 白皇学院高中部，2年7班的课室之中。 就如同其他班级一般，班级导师利用往常的早上的小班会时间，正在讲解着出发前的注意事项—— “各位注意，还有五分钟就要准备出发了，现在我在这里说明一下，提及几点注意事项，希望你们能够留心……” 身材高挑的大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伸出手来啪啪啪的拍打着讲台，吸引着课室里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首先第一条就是——不准轻视山！高尾山毕竟是山，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如果过于小看它的话，下一个遭殃的可能就是你！” “明白了吗？山是很可怕的！” “去远足爬山，务必要小心谨慎……” 她俨然气势十足，声音语调都充满了魄力，就像是一个满怀激情的演讲者那般。 只是台下的同学们都是神色各异，虽然表情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却是共通的。那就是，大家都不怎么认可她说的话就是了。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上面那位似乎很称职的班级导师的高谈阔论，穆修只是打了个哈欠，然后忍不住压低声音吐槽： “我觉得这种穿着超短裙和高跟鞋的家伙，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等等，这么说来的话，穆修同学——老师她难道真的打算穿成那样去爬山吗？” 前座的黑发少女也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似乎是因为听到了穆修的低语声，于是她很是有些惊讶的这么问了一句。 “……” “……” “千万不要小看了笨蛋的潜力啊，如果是她的话，肯定没问题的。”穆修叹了口气，低声的回答道，紧接着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怎么会……” 时崎狂三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了，所以说这间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从昨天开始被三个笨蛋轮番轰炸了一整天之后，她就这么觉得了，难道说正常人没有办法进入这间学校就读的吗？而且就连教书的老师貌似也很有问题的样子！ “对了，爱歌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然后穆修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转过身来看向了身后的座位，今天后座有人并不是继续空缺—— “如果坚持不下去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毕竟你的体质问题大家都知道的……请假什么的也没有关系。” “咦？哦……穆修同学是在和我说话吗？” 后座的紫色长发少女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足足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抬起视线有些诧异的问道。 穆修叹了口气：“当然是在和你说话了，难道后座还有其他人吗，爱歌同学——” 说句老实话，桂老师在点名簿上你的名字下面标注出来的话语，甚至已经是「其实是幽灵」这么失礼的语句了啊！ 毕竟是传说中的副会长，除了名字登记在学籍上之外，平时根本就看不见真人。 因为她请病假的时候，是按照「月」的单位来计算的，基本上一个学期下来她真正在学校里出现过的频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幽灵一般的学生了。 “……” “……” “这个不用在意喔，穆修同学。” 紫色长发的柔弱少女与穆修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毫不在意的轻轻笑了起来：“而且今天我不是来上学了吗，不是在逞强，区区高尾山还难不倒我的。” 她的笑容很有大和抚子的味道，声音柔和而且语调中还带上了一丝俏皮可爱的意味，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亲切、优雅。 然而——这些都是假的，绝对不能相信。 穆修能够看得出来，表面上的良好教养与优雅气质，只不过是这个女孩子的天然伪装而已，她的本质就是腹黑加重度s型的性格。 譬如说当初就是她推荐桂雏菊成为学生会长的，理由只不过是因为后者恐高，而学生会的驻地却又偏偏在最高的钟楼顶层。 所以她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这么做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学生会里的最终boss。 “希望吧，但是这种事情主观意志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穆修先是挑了挑眉毛，然后他的眼神微妙的变得有些怜悯起来，“毕竟据说你是那种不管抛过来的球多慢，眼睛都跟不上的类型，户外运动对你而言太过勉强了……” “……” “……” “那个，穆修同学，你这样子直接说出来，会让我觉得很为难的呢……” 霞爱歌的视线突然就变得幽怨起来了，语气也有些阴恻恻的意味，让某人莫名的产生一种自己被盯上了的感觉。 “咳，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担心……不过如果冒犯到你了的话，还请不要介意。”穆修这才发现似乎自己这样子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提起那种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就像是面对着病人，不要若无其事的谈起对方的病情那般，也许会让人觉得自己遭到了冒犯。 “没关系呢，毕竟你只是无心之失啊，所以我不会介意的……我会忘记这件事的。” 霞爱歌微微眯着眼睛盯着少年看了好半晌，然后突然这么轻声说道，并且露出了温婉到化不开的笑容，再接着就在下一刻—— 她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表面上刻印有「japunica弱点帐」字样的古怪笔记本，紧接着低下头去，认真的在上面用娟秀的字迹重重的记下了一笔，而且郑重其事的标明了对应的地点时间。 穆修：“……” 等等！说好了的不介意呢？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打算忘记吧！ …… …… 通过由学校提供的专车，在上午刚刚十点多的时候，众人就来到了位于关东山地的东部边缘的高尾山，接近一千七百千米长的东海自然步道的起点。 今天首先是高中部的活动时间，初中部和小学部因为年级不同，最终目的地和出发时间也不同，具体来说就是分为三天进行。 现在第一天，自然就是让高中部的学生首先出发。 所有人在山脚下的起点集合，按照分组排行，当领到标有终点的地图和指南针后，对应的小组就可以开始依序出发了。他们需要严格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徒步穿越山林到山上的终点去。 这不算难，但是对于绝大部分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出身的同学们来说，这同样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哪怕队伍之中有人觉得很轻松也好，然而组队机制就注定了他必然会被其他队友拖累。 如果他们互相之间没有能够默契的配合的话，估计这座山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只会属于无法攻克的难题。 作为学生会的队伍，穆修等人属于最后一组。当所有小组依序出发了之后，他们才跟在后面一同往山上走去，这样可以沿途检查有没有同学掉队或者出状况。 “话说回来，高尾山上会有熊吗？” 穆修走在山路上，注视着前方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并不算茂密的丛林之间，然后似乎是有意无意的问道。 他是少数两手空空的家伙，没有背包也没有便当盒，什么都不带轻轻松松的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对，说是两手空空也不正确，因为他至少还拿着一把伞。 “别说胡话了，这是已经开发完善了的景区，怎么可能会有熊的存在？” 桂雏菊抬头望向澄澈的天空，远目道。 “是这样吗？但是我听莉莉西亚同学说，前两天下雨的时候，因为设施故障市内的动物园发生了森蚺脱逃的事件，同时还有一头巨熊跑了出来，而且没有被抓回去……” 穆修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在前方的金发少女，她正兴致勃勃的拿着相机在到处拍摄沿途的风景，脑后的大蝴蝶结一颤一颤的上下抖动。 “所以说，会不会正好那头熊不知道怎么的就逃到了高尾山这里，然后还正好被我们碰见？”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从市中心逃到东京近郊，一头大熊怎么看都没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之中不被人发现吧？” 回过头来，藤堂莉莉西亚的脸上有些不高兴，或者说是有些不耐烦。 “而且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知道那头熊真正的下落啊！” “咦？你的外号不是「谷歌莉莉西亚」吗？”穆修显得很惊奇的样子。 “你到底给我取了多少个外号！所以说给我好好的叫人家的名字啊！” 这两人真是有够闹腾的，一天不互相刺上几句似乎就不舒服的样子，拜他们所赐，这两天学生会都热闹了不少。 桂雏菊一脸无奈地捂住额头，然后看向了旁边的霞爱歌：“爱歌你感觉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我们刚刚才下车不久，从开始爬山到现在都还没有十分钟呢……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的体力真的这么弱？” 背着背包默默的赶路的霞爱歌，就像是听到了奇怪的话一样，好奇而又无奈地盯着桂雏菊的脸看。 “大概是因为爱歌你平时的表现，的确给人这样的感觉吧，跑几步路就会喘个不停。” 春风千樱推了推眼镜说道，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症结，“简直就像是rpg游戏里的角色，将点数都加到了智力上面去了的样子。” “……” “……”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春风千樱稍微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突然就沉默了下去。 第四十六章 开始出问题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怎么说呢，小樱你居然也会一本正经的用游戏的例子来举例，感觉……有些违和呢！” 桂雏菊很是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她想了想，觉得的确就是这样。 那种话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说的人的身份以及固有印象不符合，就造成了让人觉得很古怪的感觉。 就像是十来岁的学生，他们如果在互相之间谈论《少年j〇mp》上连载的热血漫画，说到激动之处就算是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大概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毕竟他们正是青春洋溢，并且充满幻想的年龄，这样才是正常的。 但如果将事件中的对象换掉，说出这种话并且保持狂热情绪的不是十来岁的初中生、高中生，而是一位严肃古板的中年父亲的话—— 大概就会让人会觉得非常的违和了。 不适应，不协调，这种人根本就不是应该说出那种话的人，完全无法融入环境之中，自然就会让其他人产生一种疏离感。 “没错，我也觉得是这样。” 霞爱歌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她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奇怪了起来，流露出某种饶有兴趣的意味。 春风千樱在学生会的众人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无口眼镜娘书记，冷淡而且不爱说话，做事认真负责严谨……这样的人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会和宅系元素联系在一起。 不过也仅仅只是让人觉得有些违和而已，只是举个例子，还不至于直接让人判断出她就是一个宅女的另一面。 春风千樱的表情微微一僵，身体也是轻轻一颤，她略显心虚却又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心虚那样推了推眼镜，然后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糟糕，一时大意了！ 爱歌的眼神分明已经进入s模式了啊！不能够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了，必须尽快转移她们的注意力才行。 不过，不用她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了，因为就在下一个瞬间——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山上有谁在大叫的样子？” 走在前方的穆修突然停下脚步来，也不再和莉莉西亚互相吐槽了，他抬头看向了前方的山路，有些疑惑的说道。 身后的桂雏菊三人也是微微皱眉，下意识的收敛声息看向前方，凝神静听。 只见道路蜿蜒曲折，崎岖不平，延伸着盘旋向上直到没入几十米之外的树林之中。 尽管丛林并不如何茂密，但是也是和原始森林做对比得到的结论，作为山林类型的景区，你不能指望高尾山的植被稀疏。 所以不管怎么看，因为树林植被遮挡的原因，山上与山下的人互相都是很难看见彼此的，而且如果没有经验的话，很难确定距离山顶的终点还有多远。 只会让人觉得好像怎么爬都没有尽头，慢慢的随着体力的下降以及精神上的疲惫，理所当然的就失去了一开始的动力。 只不过，她们现在也并非是被这样的情况所困扰，而是听到了山上传来了某个熟悉的大喊声，而且在四面八方的群山之间带来了阵阵回声—— “小雏的羞耻过去之一！！” …… …… 时间倒退回到三分钟之前—— “什么？绫崎他们失踪了？” 穿着超短裙和高跟鞋，却在山路上走的虎虎生风，展现出了可怕的笨蛋蛮力的桂雪路，此刻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了之前炫耀自己的名牌鞋子的得意洋洋。 花菱美希举起一只手掌来，表情平平淡淡的点点头说道：“是的，刚刚东宫同学太过废柴，才走了三分钟就瘫在地上了，然后决定抄捷径走近路……绫崎同学和濑川同学去追赶他，然后到现在都没有返回……” “哼！我就说之前就不应该同意他进来我们这一组的！”三千院凪露出了虎牙，眼神生气的说道。 “濑川同学？哦，应该是泉的管家哥哥，虎铁同学吧！”桂雪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看到了就在一边背着手笑眯眯的濑川泉，然后才反应过来。 在众人的边上，黑发的精灵少女整个人都像是燃烧殆尽了一样，呈现出一副颓废的灰白。 她整个人都无力化了。 学生会组只有一组，但是三个笨蛋明显不愿意慢吞吞的落在最后，所以风风火火的拖着挣扎不过的时崎狂三就一马当先的出发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们的消息也非常的灵通就是了。 “那个，我们这一组的伊澄同学好像也迷路了……”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女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报告了新的情况。 “……” “……” “不是吧？爬高尾山也能够遇难？”桂雪路的眉毛抖了抖，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算了，反正对于这些家伙来说，这是基本操作了吧，就算是不去找他们……” “那个——如果出事的话，就不是阿桂你降职可以解决问题的哦！” 花菱美希依然面无表情，但是轻飘飘的言语却化作最锋利的刀锋，精准的捅穿了桂雪路嫌麻烦的排斥心理。 “作为他们的老师，我不能够放弃他们不管，现在马上就出发去寻找他们吧！”女老师瞬间态度反转，一脸严肃的说道。 除了时崎狂三一脸微妙表情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完全就是习以为常了的样子，这家伙的没节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习惯了就好。 “但是如果我就这么离开的话，你们又怎么办？但要是带着你们一起去找的话，万一连带着都陷入了危险之中呢？”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做，桂雪路也就开始认真地思考其他的方面的问题了。 不过纠结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事实上就在几秒钟之后，她的眼睛里便已经闪动着睿智的光芒：“没办法了，这个时候就只好利用山的特性了……” 山的特性？那是什么东西？ 其他众人面面相觑，各自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困惑的表情。 只见桂雪路转身走到旁边的空旷地带，深呼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然后她就这么在大家不解的视线之中，猛地对着群山高声呼喊了起来—— “小雏的羞耻过去之一！！” “在她十岁的时候——” “砰”的一声！大喊的话语声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哪怕是群山之间回荡着的阵阵回声，也无法掩饰那清晰的击打声。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出现在边上的桂雏菊，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染着血迹的右手握成的拳头：“姐姐，你刚刚打算利用回音爆料是不是？” “你跑得比回音还快呢，小雏……” 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桂雪路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大包，明显是已经处于弥留之际，意识模糊地说道。 “……” “……” 远离战场的地方，其余众人全部都下意识的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不好意思请忘了刚刚的事情吧……” 桂雪路重新站起身来，拢了拢头发继续说道：“就像是刚才我们说的那样，现在小雏已经来了，所以我们分头行动吧！让小雏带领你们继续往山上走，老师我现在就去找走失的那些同学。” 她就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某个精灵少女目瞪口呆中快速的分配好了任务，而会长大人虽然皱着眉头，但是在听说了情况之后也同意了下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学校里的这群人类一个比一个可怕啊！” 时崎狂三已经风中凌乱了。 她隐约间有了一种明悟，也许这所学校对于外界来说非常安全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本身就已经足够危险了。 …… …… “好的，我明白了……放心吧，不会迷路的……好，再见。” 春风千樱轻轻的点头回应，然后又停了一下，再接着合上了手机。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向了穆修和霞爱歌，说道：“绫崎同学那一组和伊澄小姐那一组出了点问题，有人走失了……桂老师现在正在准备寻找，会长则是去带了她原来的那一组队伍……” “哎呀呀，也就是说，接下来只有我们自己上山了吗？这可怎么办才好？” 霞爱歌说出了仿佛很是困扰的话语来，但是她的脸上却是难得的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么机会的样子。 “也不尽然，会长希望我们沿途也多少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够搜索到那两组人的踪迹。” 春风千樱轻声说道。 “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穆修同学？”霞爱歌仿佛很自然的道，然后她的眼神变得很是揶揄起来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哦，毕竟你可是唯一的男生啊！” “……” “……” “那个，穆修同学？你在想什么？” 紫色长发少女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她看着对面那个明显正在因为思索其他事情而显得走神了的少年，作为一个腹黑属性极强的女孩子，她讨厌在交锋之中占不到上风的展开。 但就连交锋都没有，就这么被人轻飘飘的无视了的感觉……更加不能忍！ “啊？哦，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绫崎同学他会遇到危险而已……”穆修回过神来，然后很是诚实的这么说道。 的确很诚实，因为他的确就是在思考那个问题。 “这个应该不会有事的吧，三千院家的管家就算是我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人形高达」一般的存在呢！”霞爱歌不置可否，显然她不怎么相信。 “那个，我说的危险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的啊，他的队友之中好像就有濑川虎铁的存在……” 穆修摇摇头，然后眯起双眼。 “你对于濑川虎铁同学有印象吗？就是泉同学的哥哥，同样也是她的管家……” 最重要的就是，那家伙对欠债管家一见钟情，产生了跨越性别的美好爱情，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和欠债管家到荷兰去结婚，从此双宿双飞，相爱一生。 所以说穆修还真的有些担心—— 这里可是高尾山而不是断背山啊，虎铁同学你可千万不要挑衅法律的界限，十一区的强暴罪名可是不分男女的。 “濑川虎铁吗，印象不深呢……”紫色长发的少女微微沉思起来，“只记得是个很高大的男生，看上去除了隐隐透出变态气质外和一般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吧？” “这么说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变态吧？” 春风千樱微微蹙眉，在没有搞明白濑川虎铁的性取向之前，她也不觉得那一位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我认为「变态」就已经不普通了好不好！” 穆修头上顶着一排黑线，她们为什么会觉得变态是普通的呢？难道说只有自己的价值观是错误的吗？ 第四十七章 跌出字母表的幸运值 树木茂密遮挡阳光，四周的景色都是一片翠绿，丛林中的空气变得闷热，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的变得有些原生态起来了。 欠债管家和濑川虎铁，还有废柴东宫少爷三个人，理所当然的在这种陌生环境中失去了方向。 “这里是哪里？” 东宫康太郎紧张的将自己的背包拿到身前来，死死的紧攥着不放，他神经紧绷满脸冷汗的看着四面八方，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吓得呜哇乱叫。 这家伙已经开始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了，因为“捷径”什么的不但没有找到，反而貌似让自己陷入了更加麻烦的境地了啊！ 幸好，虽然他比较废柴一点儿，但是身边的两个队友都很靠谱—— “我们这下子总算是有机会二人独处了呢，绫崎……” 濑川虎铁，这个身材高大却隐隐透着变态气息的家伙，却是根本就不看眼下的环境形势。 他只是深情的伸出手臂一把揽过旁边的绫崎飒的肩膀，用咏叹调的语句仿佛在告白一般深情款款地说道。 而且他一开口，就直接将东宫康太郎同学开除出人类的种族范围之外了。 ——好吧，不是两个队友都靠谱。 “你白痴啊！离我远点！” 欠债管家相当愤怒的挣开了濑川虎铁的手臂，他头上一个小小的青筋不住的跳动着，面对濑川虎铁的骚扰行为的时候他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哦，对不起，我忘记还有这个家伙在旁边了……你脸皮薄一点儿也正常，不过我不介意的——” 被拒绝了的男子微微一愣，但是目光转瞬又坚定了起来，无比认真的说道。 “我介意！”绫崎飒冷冷的说道，强忍住动手揍对方的内心冲动。 “哦，我明白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但绫崎你那潜藏在话语中深刻的爱意，我已经接收到了……” “明白你个头啊，句子里完全没有的东西居然被接收到了？！给我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啊！” 只不过濑川虎铁却是已经完全不能够听进去了，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流露出了非常明显的危险变态气息，并且再一次深情的向着欠债管家伸出了罪恶之手。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儿啊——！！” 绫崎飒的表情一滞，然后眼角抽搐的看着对方的咸猪手再次向着自己伸来。 看着那张棱角分明、显得很有个性的脸映入了自己的眼中，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直接挥拳打了上去。 下一个瞬间，惨叫声响彻！ 濑川虎铁整个人打着旋飞了出去，在撞上旁边的一棵大树之后才停了下来，并且伴随着树木震颤与飘落的无数落叶缓缓在树干上滑落，在他脸上还有着一个明显的拳痕。 看了看脸部陷成“米”字形，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的濑川虎铁的尸体，欠债管家长长的松了口气，也冷静了下来。 他随手拉过旁边的树丛，擦掉了手上的血迹，想了想之后说道： “总而言之，我们不能够继续在这里逗留了，必须要尽快离开……东宫同学快找找看我们刚才一路过来的痕迹，原路返回应该是最佳选择……” 啪叽！ 随着前方不远处的丛林之中传来的一声异响，他的话语被打断了。 前方传来了杂草枯叶树枝被重物踩到的清晰声响，就连东宫康太郎都隐隐感到了地面的轻微震动，至于感觉更为灵敏的欠债管家，甚至已经听到了喘息磨牙的声音。 有杀气！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不管是鸟兽还是昆虫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林间摩梭树叶草丛的声响，带来了一阵淡淡的腥臭味道。 猛兽！好像是被刚刚的动静吸引过来的猛兽？！ 毕竟如果野外的自然环境突然变得安静的话，就只能够说明附近出现了掠食者。 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绫崎飒想到了这条一般人并不清楚的知识，但是他的理智却在告诉他，这里是高尾山。 是已经开发了的东京近郊的景区，每年迎来至少二百五十万游客的高尾山。 就连市内的小学举行活动，小学生们远足都能够选择的最佳地点，无论怎么看，都完全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猛兽的才对。 欠债管家选择了相信科学，理性看待现实，他回过头来对东宫康太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到对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之后，才重新转过头去小心翼翼的拨开了挡在前方遮蔽视线的丛林。 于是，就在下一秒，他那跌出字母表的幸运值直接教他做人了—— 一头凶暴的巨熊正人立而起，就在前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们，一双赤红色的兽瞳显得凶戾之气十足，特别的瘆人。 而且它至少有十米高的样子，站起来就是三层楼以上的高度，在太阳底下投下了一片阴影，如同乌云遮蔽一般。 “……” “……” 这里是高尾山吧？这里应该是高尾山吧？！ 除了倒在地上，正呻吟着爬起身来的濑川虎铁之外，不管是欠债管家还是东宫康太郎，这个时候都直接就灰白化了。 他们的眼神剧烈动摇了起来，满头黑线密密麻麻，额头上还出现了密集的冷汗。 下一刻—— “吼！！！”巨熊的凶暴咆哮声响彻山林。 …… …… 接近半山腰的地方，同样也是偏僻的密林之中。 蓝白色的电弧从雨伞的金属前端释放出来，如同一柄长矛精准的洞穿空气，将一头刚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恶灵直接绞碎。 一声惨嘶，恶灵在精确控制了强度的电气攻击之下化为了灰烬。 “什么东西的声音？”后方正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拿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脸色略显苍白的霞爱歌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应该是昆虫吧，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直接就飞走了……” 在前方拿着黑色的雨伞随意的拨弄，探草丛的穆修回过头来，语气轻快自然的说道。 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揭穿，反正对方的视神经反应能力连传接球都捕捉不到，更加别说后知后觉的想要看清楚自己刚刚灭杀掉的是什么东西了。 不过话说回来，居然是恶灵呢……感觉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恶灵说白了就是灵体的一种，只是怨念憎恨等负面情绪过多而黑化，嗜血狂暴，会不顾一切的袭击所有它敌视的目标。至于它敌视什么？自然是一切活着的生灵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它们也终究是灵的一种，纯粹的精神意念体的集合性质。 预感直感之类的能力要比普通生物高出太多了，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也会下意识的避开让它们觉得恐怖的区域。 所以久而久之的穆修也已经忘记了，在自己家里到学校的两点一线之间，附近的区域有多久没有出现过异常灵气压的现象。 现在突然遇到了恶灵，倒是让他有些感概了起来—— 等等，感概个什么劲儿啊，这地方的灵气压完全不对吧！虽然目前只出现了一只恶灵，但是地下明显还有着更多，而且有种穆修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的古怪的力量波动。 杀生石。 有一颗杀生石明显就在高尾山这里，穆修甚至已经直接锁定了它的方位，只不过暂时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动手而已。 毕竟那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而且之前他就正好想过关于人类社会与超凡者世界之间的冲突问题，也许这个机会可以直接利用起来。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信号的样子，真是奇怪……你们请等等，我到那边去看看。” 春风千樱微微皱眉，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然后好像是有些无力的轻声说道，顺便向着左侧的某个方向指了一下。 “那边吗？……好的，千万小心哦，小樱。” 霞爱歌看了看对方指出的方向，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轻轻点头笑着说道，语气温柔。 “嗯……穆修同学，拜托你照看一下爱歌，我就回来。”春风千樱看向了对面的某人，叮嘱了一句，然后才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空旷地，打算寻找丢失的电子信号。 “那个……算了。” 穆修伸出手去想要叫住少女，不过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如果说杀生石在地底下的话，那么现在他们三人就相当于正好在它的上方，附近的地磁场受到灵气干扰因此变动，这个实在是很正常，只能够说绝大多数电子设备在附近都会失灵的。 只是这个范围虽然说是“附近”，但是却又绝对不是三五十米的距离可以概括的，所以就算是春风千樱走到了那边，也没有理由就能够恢复通讯了。 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来，向着霞爱歌的方向走了过去—— “爱歌同学，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霞爱歌的体力的确不行，如果说普通人的体力属性是以10点数值作为标准的话，她大概就只有4点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不是0点？ ……因为按照一般的西幻规则来说，体力0的家伙就是已经死了的吧。 她坐在石头上，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相对来说也是苍白了许多，从刚才坐下来休息到现在，五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她都还在微微喘息着。 “那就……麻烦你了，穆修同学。” 也许是因为的确觉得很难受的原因，少女这次没有再调侃揶揄，她抬头看了一眼走到近前来的少年，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果断的将自己的背包取了下来，递了过去。 “这个应该算不上麻烦……” 穆修接过她的背包掂量了一下，发现撑死了都没有十斤的重量，里面似乎就只有两瓶水和一把伞，还有就是钱包、手机等物件。 不过对于霞爱歌来说，这大概真的是个麻烦的累赘就是了。 “话说回来，我们现在也失去联络了，是不是代表着就连我们也迷路了？”紫色长发的少女仰起头来看向澄澈的天空，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样。 这么说来，高尾山还真是可怕呢。 “只是「巧合」而已……”穆修摇了摇头。 “伊澄小姐会迷路是因为她本身的人设就是这样，毕竟是在自己家里都经常迷路的孩子。绫崎同学则纯粹是太过倒霉了，总会被卷入各种麻烦事。” “那么在穆修同学你看来，我们现在是属于哪一种呢？” 霞爱歌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空旷林地上徘徊的春风千樱，然后她伸手拢了拢垂落身前的紫色长发，语气中带点儿漫不经心的说道。 第四十八章 唉？这货还有主线？ “如果是说我们的话，那么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但是如果是说爱歌同学你自己的话，大概是第二种情况。” 穆修斟酌了一下，然后拿定主意，这么若有所指的说道。 “……” “……” “这算是什么说法？”霞爱歌感觉到相当好笑，她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少年，“穆修同学，你难道觉得我是特别倒霉的那种人吗？” “嗯，怎么说呢，感觉有些难以解释啊……”穆修沉吟了一下，然后伸手指向了她的胸前，“那个，爱歌同学介意我冒犯一下吗？” “哦？穆修同学你实在是很有胆色呢，难道是准备趁这个偏僻无人的时候，对我和小樱兽性大发吗？” 霞爱歌眯起眼睛与穆修对视了片刻，然后淡淡的说道，宛若淡青色宝石般的澄澈瞳孔中泛着冰冷的光芒。 她的眼神之中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心与恐惧的成分，反而是充分的表达出了一种冷然的意味，在这一刻她的s色霸气尽显无疑。 “……” “……” “我认为我还不至于那么的丧心病狂啦，而且我的意思不是说……啧，真麻烦。我说的是爱歌同学你戴着的那条吊坠……”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然后捂住额头叹息着说道。 “等、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 本来还以看草履虫般的鄙视目光冷冷地看着穆修的少女，吃惊的睁大了双眸，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伸出手握成拳头在胸前紧紧攥着—— 那里有一条隐藏在衣襟之下、贴身携带着的吊坠，而且是她前几天才刚刚得到的。 还有的就是当时那个将这东西给她的人，也说过这颗宝玉有着特殊的力量，只是已经证实那种力量可以被处理了，所以才将宝玉送给她。 现在看来，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从自己的际遇来看，可见宝玉的力量其实并没有处理好…… ——但是，这些事情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穆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道： “虽然这么说或许有些多管闲事，但是「那个」对你来说力量太过强大了，至少在当前这个时候，于你而言佩戴它其实还非常的勉强……” 霞爱歌思考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微微扬起：“我也……这么认为。” …… …… 同一时间，山的另外一边。 猛兽的咆哮声响彻山林，其中夹杂着某些呜哇乱叫，似乎是什么人正在被追杀着从而发出来的惨烈哀嚎，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处于必死无疑的境地一般。 不过那惨叫基本上都是由远离战场的、废柴的东宫同学所发出来的，他吓得浑身发抖，只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宣泄自身的恐惧。 至于战场上，则是英勇的人们正在和熊战斗。 “来吧！有胆你就放马过来吧，可恶的熊！” 已经赶到现场加入战斗之中的桂雪路凛然不惧，一马当先的挺胸而出，气势汹汹的伸手指着对面的巨熊的鼻子呵斥道—— “他们是我的宝贝学生！我绝对不准你碰他们一根汗毛！！” “老师！” 因为桂雪路加入战斗，而终于得以在剧烈的高速运动之中喘口气的绫崎飒和濑川虎铁两人顿时叫出声来，他们看着那个挡在前方的身影，都觉得自己被感动了。 就连被吓得够呛的东宫康太郎，这个时候也停止了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的看向了场中的女老师的身影。 那个身材高挑的女教师，哪怕平时毫无节操也好，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啊，在这一刻她的身影看上去是如此的伟岸…… “咔嚓”——！！ 伴随着凶暴的咆哮声，巨熊加速飞身扑了过来，巨大的熊掌用力的横扫，带出了一片凌厉的空气尖啸的声音。 尽管没有能够打中桂雪路，然而旁边被扫中的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树木，就此当中被拦腰折断，上半部分飞出去十几米远的距离，重重砸落地面，激起满地的灰尘。 “……” “……” “那、那就一根好了……” 身材高挑的女老师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表情迅速变成一副“其实也不是不能够商量”的奇妙神态。 “干脆碰个两三根也可以啦！” “老师——！！” 绫崎飒和濑川虎铁不敢置信的叫出声来，不过他们这一次的呼唤明显没有之前的那一次的感情在内：“你在跟熊谈什么条件啊！” “不要这么小气嘛！你就让熊大爷碰一下嘛！” “你叫谁熊大爷啊！被它碰到会死的啊！” “吵死了！” 就在众人吵吵嚷嚷的时候，那头凶暴的大熊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它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呜咽声，紧接着一转身如同狼狈的败犬那样夹着尾巴就逃掉了。 “……” “……” “怎、怎么回事？！” 欠债管家也预感到了某种不妙的前兆，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四周，只觉得脚下的地面、不，是整座山体似乎都在微微震颤了起来的样子。 同时，胸前的皮肤感觉到了一阵发热发烫。 他皱起眉头来，知道是自己佩戴的那颗吊坠出现了异样——那是一颗呈蓝色的晶体的东西，是当初他刚刚成为三千院家的管家不久的时候，三千院帝赠送给他的。 尽管那位三千院家的真正掌管者没有明说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直觉却让绫崎飒一直都将这颗晶体随身携带。 事实上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这也是王玉之一，而且虽然和霞爱歌手中的那一颗一般，都是由三千院帝亲自送出的，但是互相之间还存在着微妙的差别。 欠债管家手中的这一颗王玉，本来应该是要交到三千院凪手里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三千院帝送给了他，因为这是三千院家财产继承权的证明——三千院家名下所有财产的继承权的证明！ 只不过，现在出现的异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 “王玉具有令持有者陷入不幸的性质，虽然说这种诅咒是可以祛除的，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据我所知貌似只有鹭之宫伊澄有这样的能力……” 穆修半蹲下来，指尖上浮现出一丝凝练的白色光芒，在他的另一只手中则是霞爱歌的那条吊坠。 “而且就算是驱散了，也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积累，那种不幸的诅咒迟早还会再度成形……绫崎同学本身就够倒霉的了，带着这东西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至于你的话……” “……的话？” 紫色长发少女微微蹙眉，然后看了一眼某个方向，发现春风千樱已经开始转身走回来了，只是她一直低着头在手机上不住地按动着，暂时还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暂时还没有什么影响吧，不过也要比一般人倒霉很多。” 穆修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描述得很精准就是了。 如果霞爱歌不是比一般人倒霉很多的话，也不至于爬个高尾山都会迷失方向，还是带着自己一起的那种，虽然说这其中也有着穆修自己压制了感知能力，很好的扮演了一个普通人角色的缘故。 但是如果与绫崎飒、上条当麻那种幸运等级比起来，她又算得上是好得多了，一般人在那种厄运连击之下，根本就活不过两章，然后尸体就凉了……如果能够保留下来尸体的话。 “咦？” 穆修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奇的声音，他手中的那颗王玉突然发出了古怪的光芒，并且猛地一跳，差点儿挣脱他的掌控。 “怎么回事？”霞爱歌淡定地问道，她已经知道眼前的这家伙属于掌握了特殊力量的人，不过见多识广也不惊奇。 “……没有，好像内部的空间道标被我不小心激发了的样子。” 穆修愣了一秒钟，紧接着马上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不要慌，问题不大。只要反过来将它们重新排列……等等，附近出现了同样反应，好像是共鸣了？” 没有失去光芒的王玉，可以利用人的负面情绪的爆发，开启通往王族之庭城的通道。而王族之庭城所在的世界是另一个空间，无法直接进入。 但是这不是绝对的，就像是普通人要通过钥匙进入屋子里那样，但如果丢失了钥匙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所以，在同样掌握了空间之力的怪物的手中，不管王玉失去没失去光芒，又或者是有没有积攒到大量的负面情绪都好，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宝石内部储存的序列信息正确，就能够锁定到正确的空间道标。 穆修也是没有想到王玉的防御对于自己来说简直不堪一击，他顺手就攻破了那道防御，并且就像是职业病发作那样，顺便的就将内部的序列信息重组完毕，并且激发成功。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的，能够启动自然就能够关闭，对于穆修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附近还有一颗王玉在场，并且被启动了共鸣效应，这个就有些麻烦了——霞爱歌的这颗王玉在他手里，但是欠债管家却不在他手里，怎么制止后者的空间通道打开？ 所有的念头转动都只是在一瞬之间，同样的，得出结论并且采取应对措施也是在那一瞬间。 aim扩散力场以穆修自己为中心不断地向四周辐射开来，瞬间就笼罩了整座山体，被这庞大的波状力场笼罩住的空间之中，一切都变成了「不确定」。 没有人能够观测到这片区域的真实，神的骰子掌握在了穆修的手中，但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保证掷出来的点数会是多少。 强大的观测者造成的效应是使得“现实偏移”，让世界线的走向靠拢更加符合自己意愿的倾向的进程。 而不是直接锁定未来，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就得到什么结果。 因为那不是观测干涉变量、影响结果，而是意念修改现实、掌管着所有因果的属于真正神的权能。 不过穆修也只是想要改变一下那个糟糕的发展而已，因此只要阻止空间通道打开，将人吸进去的现象就可以了，不会有问题的……大概。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多，却唯独不缺少“意外”。 在aim扩散力场辐射出去的时候，穆修突然产生了一丝微妙的预感，他的魔眼将所有一切的未来都化作了可视化的讯息呈现了出来。 在绚烂的资讯乱流的光芒之中，他读取到了陌生的规则常数的信息，以及明显不属于当前世界的气息。 平行异界的投影现象恰好也正在这个时候发动了？！ 一道只有穆修自己能够看见的绚烂的氤氲光芒猛地扩散开来，然后无比迅速的蔓延向了感知力极限也无法触及的某个遥远尽头。 但是一切都随之平息了下来，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然而这绝对是个最大的谎言。 穆修能够隐约感觉到，东京地下的深处的气息紊乱起来，各种波长纠缠的古怪变化。 ——那个神代碎片的空间之中，仿佛有沉睡的意志在缓缓苏醒。 第四十九章 预定的黄金周？ 世界与世界之间，有着本质上的截然不同。 不管是规则常数、物理常量还是法则模型，都必然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差异。毕竟如果它们之间完全相同的话，就不会是两个世界了。 但是世界与世界之间，也有着绝对的相似性。 因为虽然虚空维度无穷时空，但是无数世界流出的源点却只有一个，每一个宇宙位面究其本质，其实都是从一切根源流出的不同时空分支而已。 举个例子而言，不同的两个世界之间，就像是一棵大树上的两片叶子一般—— 尽管树叶繁茂，却绝对寻不到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它们必然大小不等、厚薄不一、色调不同、形态各异……而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是因为它们本身所包含的本质的东西不同。 但是这两片树叶却又并非是完全不同的，最直观的例子就是它们都是同一棵树上的叶子，有着相同的起源。 换到世界的层次上来说，不同的宇宙位面之间就和两片不同的树叶一样，也是相同的道理。 否则的话，虚空之中就不会存在这么多的相似而又不同的平行异界了。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宇宙的世界线加起来，是一个无穷无量宛若恒河沙数的天文数字。 然而现在，穆修却是怀疑自己之前不经意间勾连了一个有着北欧神话背景的位面，而且还是存在着依然活着的北欧诸神这样的人物的位面。 ——平行异界投影的法则，简直就相当于在两个位面之间建立了沟通的桥梁。 的正体不足以借此真身跨界，却绝对能够趁此机会捕捉异界信息，构建意念之桥，将自身存在的意志、信息、规则甚至力量投影过来。 就像是记录之间的互相交流链接一般，当前的世界在拥有原本记录的同时又增加了一段来自异世界的新纪录，也就是相当于补完了当前世界已经损毁了那份记录。 不，也许这么说的话，一般人根本就无法理解，那么换种说法好了—— 穆修现在所在的主世界位面，是已经确定拥有北欧神话的背景设定的，但是那已经是诸神黄昏之后。现在一切都已经毁灭，葬送在过去无尽的岁月之中了。 如果将那个神话时代的一切记录，看作是一个文件夹里面的资料数据，那么这个文件夹内部的资料数据就是已经损坏并且无法读取了的，因此就算是神话背景也毫无意义。 但是在某天，出现了另外一个同样有着北欧神话背景的世界，而且那个世界中的北欧诸神甚至可能依然活得好好的……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因为某种现象的契机，这两个独立封闭的宇宙中的阿卡夏记录，在互相之间产生了链接的可能性。 考虑到大家都有着同样的起源，这无疑就是相当于一份完整的备份文件，至少在世界本身的阿卡夏记录的层面来看，它们是相同的存在。 而基于相同数据的检测，结果就是为了重复数据的删除，换言之就是同源异位的存在互相之间的争斗。但是因为一方早已经消亡，另一方还活得好好的，因此结局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备份文件中的完整信息被复制了一份，用于替换、覆盖那个已经损坏的文件中的记录。 这对于来说，就是借壳重生，借助其他世界与自己相似的概念的存在形式，将自身的规则与概念的领域延伸到另一个位面去。 而且如果那个位面之中与自身相似而不同的时空共振体已经消亡了的话，就更加好了，因为不会遇到任何的阻碍，但是相关的神话概念却早就已经完整流传了下来。 …… …… “这真是……有够麻烦的了。” 站起身来，将王玉还到霞爱歌的手中，穆修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中央，只觉得因为精神力的急剧消耗而有些头昏脑胀的。 迅速通过魔眼锁定刚才的事象进行记录读取的他，已经搞明白了大概的来龙去脉。 “很麻烦吗？” 紫色长发的少女微微轻蹙眉头，她伸手从穆修的掌中取回那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晶体，然后思索了片刻之后，无奈的摇摇头。 “算了，暂时就先这样吧——” “咳，爱歌同学不要误会……这东西已经处理好了，我刚刚说的麻烦不是关于它的。”穆修微微一愣，然后马上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于是连忙摇头解释说道。 “那是关于什么的？” “唔，这涉及到一个很深奥的问题，而且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就请不要追究了……”少年一脸深沉的说道。 然后他转过身去，看向了已经走到十几米之外的春风千樱：“千樱同学，请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非常明显的转移话题的举动。 “……” 霞爱歌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但是看见学生会书记的走近，也只能够叹了口气，却没有继续就那个问题追问下去。 “刚刚信号好像恢复了一小会儿，关于正确路线我已经找到，并且通过卫星定位了我们现在的位置……”春风千樱最后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两人淡淡的说道。 不过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她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两人，然后推了推眼镜如此问道：“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 “……” “哈？”穆修顿时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做打扰我们了？ “别想太多了，小樱……与其在这里胡乱揣度，还不如尽快找到路上山呢。” 霞爱歌站起身来用揶揄的眼神看着对方，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因为从来都只有她s别人的，哪有可能会因为对方一句话就慌乱起来？ “也是，那跟我来吧。”春风千樱淡淡点头道，她的神情毫无变化，似乎刚刚说出那种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穆修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伸手一把拿过霞爱歌的背包，顺手将自己的那把伞递给了对方—— “虽然阳光不算猛烈，不过我觉得爱歌同学你还是可能需要它。” “是吗？那谢谢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少女轻描淡写的说道，也没有推脱，直接就伸手接过了那把伞。 接下来的发展，一切顺利，可能是因为王玉上的不幸诅咒被处理了的原因，没有再出现什么波折。 …… …… 半个小时后，高尾山的山顶上。 这个景点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被白皇学院的学生们包场了，而托了霞爱歌那弱得突破天际的体力的福，与她一组的穆修和春风千樱两人不负众望的成为了最后一组登山的。 就连欠债管家他们都要比穆修这一组快——大约是因为之前某人制造的异动将巨熊直接吓跑了的原因吧。 否则的话，他们至少还要和那头巨熊纠缠半个小时，途中找到深邃的山洞藏身，最终发现还是逃不过去，才与那头猛兽决一胜负的。 哪有这么容易的就能够脱身的道理？ “嗯？鹭之宫伊澄同学也找到了吗？那就好……这么一来的话，所有的学生就都到达了，没有任何落下……” 桂雏菊拿着名册，在山顶上来回四处奔跑，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的确认着每一个学生的具体情况，这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 不过在有着藤堂莉莉西亚的情报力量的支持下，这件事却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麻烦，很快的就得到了确认。 “话说回来，不用打电话报警吗？听绫崎同学他们说，那头走失的大熊好像的确就是在这座山上的样子……” 校报社的头领人物，藤堂莉莉西亚狐疑的问道，说到这个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向着穆修瞪了一眼，似乎是怀疑对方是乌鸦嘴的样子。 毕竟那种事情，怎么想都没有可能的吧？ 动物园接近市中心，而高尾山是东京近郊的地域，一头那么大的巨熊，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够在不被任何人发觉到的前提下，走过这段路程的？！ 东京的警视厅难道已经眼瞎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说在巨熊转移逃逸的过程中，那段路程那段时间，正好不管是行人车辆还是摄像头和收费站都正好避开了它？ ——这根本就一点儿都不科学！肯定是这家伙的乌鸦嘴，导致因果律产生了混乱。 “应该不用，伊澄小姐说她已经处理过这件事了，所以没问题的。” 穆修望着山下的风光，做感叹状，然后他感觉到了有些不对，“等等，为什么我觉得你心里肯定是在想些诋毁我的事情？” “不报警？那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金发少女不依不挠的追问道，却有意无意的就轻描淡写地避开了对方的疑惑反问。 “不会出事情的，而且现在不是没事吗？”穆修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还是觉得你刚刚……” “喂！现在不出事不代表之后也不出事啊！所谓的人类，是连区区十分钟也等不起的啊！” “……” “……” “啰、啰嗦！莉莉西亚同学你是死后世界战线的头领吗？！”沉默了一下，穆修带着灿烂到连天上的太阳都无法比拟的笑容说道。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够消停一下……”旁边的桂雏菊翻了翻手上的学生名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抬起头来，相当无奈地说道。 “山上的风景是要静静欣赏的，你们就算是没兴趣也不要打扰到别人吧。” “……” “……” 发现山顶上的确就是自己等人最吵闹，于是两人几乎都是同时停了下来，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一分钟之后，三个人就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休息。其实也只是藤堂莉莉西亚需要休息一下，另外两人不管是穆修还是桂雏菊，都没有感觉这一趟爬山有什么费力的。 “风景真的很好呢，以前只是听说过高尾山，却从来没有来过……” 藤堂莉莉西亚环顾四周，兴致勃勃之中又带着一丝遗憾的说道，“可惜不能够野营，等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大家就要回去了。” “很正常的啦，毕竟是公开的景区，怎么会有野营的项目……而且时间也不够呢。” 桂雏菊伸手拢了一下耳边因为山风吹拂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这么说道。 “或许黄金周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现在也已经是四月份了，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应该也很快就会到来的吧。” “咦？黄金周也能够举行学校活动吗？不是应该放假的吗？”藤堂莉莉西亚显得很是惊奇。 “自愿原则，你看看她们就知道了，很多人对于假期本来就没有什么安排，如果藤堂同学你能够策划一个野营项目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加入的吧？” “是吗？”金发少女看向了另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年，“是这样吗？穆修同学？” 穆修抬起眼来，显得有些惊奇：“问我？我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不过如果是黄金周的话……我应该会去一趟希腊吧。” “希腊？！为什么？”x2 第五十章 相争不下、少年必死…… 4月11日，这是从高尾山回来后的第二天。 早上八点十分的时候，春风千樱一如既往的是最早打开学生会大厅大门的那个人，相当的准时，如同精确的计时器一般精准。 毕竟在八点十分的时候准时抵达学生会的大本营，也许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年年月月天天都是如此的话，那就绝对值得称道了。 ——她就是这样，只要不是闭校放假期间，天天都是在恰好八点十分的时候推开学生会的大门，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不过在今天，似乎有人比她没有差多少就是了。 就在春风千樱刚刚打开了电闸的开关，按照往常的习惯开始煮水准备泡茶，大门外就伴随着电梯门开合的声音，几秒钟后闯进了一个因为急匆匆的而显得有些冒失的少女—— “请问这里是学生会吧？我、我要申请不参加今天的初中部远足活动……” 这个女生的声音一开始有些低沉，显得弱弱的，但是到了后面却又猛然拔高，好像是鼓足了勇气后猛然大喊出声一般。 “好的，请过来这边稍等片刻，我会给你准备好相关的手续……不过要提醒你一下，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的话，我是不会给你通过的。” 然而对此，学生会的书记大人只是以冷淡的声线回答道。 春风千樱的神色丝毫不变，只是弯下腰来专心的清洗着手中的茶具，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的打算。 不过任谁看到她的样子，也不会觉得她是没有礼貌，而只会觉得她太过专注了，在当前手中的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的时候，她不会轻易的关注另一件事。 “……” “……” 一阵有些奇异的沉默，大门边上的少女似乎是有些不能确定的看着书记大人弯下腰来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轻声的试探着叫道—— “小春？” 春风千樱手一抖，差点儿没将杯子摔掉，“小春”是她的假名，准确来说是在「宅女们联合起来！」的网络社群之中使用的假名。 但是，身后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明明一直都很小心的隐藏自己的宅女身份来着的，譬如说学校里唯一与自己处在同一个网络社群之中的，就只有槙岛家的那位大小姐。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所以每当线下会的时候，如果那位「沙织·巴吉纳」在场的话她都会选择避开，从而完美的保证了自己的身份隐秘性。 至于其他的宅友，虽然也有人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但是那也是自己调查过了，确定了她们不是白皇学院的学生，才会选择在线下会碰面的啊！ 站起身来，推了推眼镜，努力的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与眼神，春风千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大门处。 那里站着一个身型十分娇小的少女，有着姬发式黑长直的发型和白皙的肌肤，正相当惊讶的举起一只手掌掩住嘴巴，盯着自己。 “黑……黑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因为可能是忌惮学校的规定，对方没有继续穿戴黑色的哥特萝莉装和美瞳，但是春风千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写作“五更琉璃”，读作“堕天圣黑猫”，兴趣是cosy、动画、电玩游戏以及创作超复杂的同人志。 毫无疑问，这是线下会的时候自己认识过的一个宅友，还是少数几个聊得来并且保持了联系的那种…… 但是、但是——对方身上的这身白皇校园的校服是怎么回事啊？！ ……春风千樱明明记得对方说过，她是在千叶县立千叶弁展高等学校就读的。 …… …… “原来真的是小春你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 坐在沙发上，五更琉璃一手举着茶杯，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前，仿佛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她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过你的工作模式与线下会模式的差别也太大了吧，之前明明是不戴眼镜的，而且还总是笑的那么温柔……刚刚说话这么冷淡的，我都差点儿不敢认你了。”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黑猫都是面无表情而且难以亲近的，一开口就是电波毒舌连发。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面对春风千樱这个本性认真的朋友的时候，她也会相应的认真起来。毕竟朋友本来就不多，不能够什么事情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任性。 毕竟高坂桐乃、konata等人的性格都能够互补包容，但如果面对春风千樱的时候，要还是不断地讽刺毒舌的话，是不能够长久的做朋友的。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必须要分清楚。 “……” “……” “这个是为了以防万一。”春风千樱的嘴角一歪，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坦白一点儿比较好，反正对方都已经认出自己来了，“毕竟黑猫你也知道的，这里是白皇……” 她说得很隐晦，但是已经足够了。 因为就算是在相关产业特别发达繁荣的十一区也好，御宅族同样也不见得就是一个多么伟光正的概念词。很多观念狭隘，接受不了新事物出现的人，都会以有色眼镜来看待宅的文化。 而且这种人还不在少数，因此春风千樱作为学生会的书记员，自然不能够光明正大的披露自身的爱好。 “也是呢，我也很理解你啦……”五更琉璃的神色微微一滞，然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小小的啜了一口红茶。 “就像是桐乃那样，她也在这间学校就读，但是现在我虽然转学过来了，可要是出现在她的朋友面前的话，她也肯定不会高兴的。” “桐乃？”春风千樱推了推眼镜，恰到好处的表达了疑惑的情感。 “高坂桐乃，和我一样现在是白皇学院初中部的，不过她更加注重正常的交际圈，所以不是经常出来参加线下会，这所学校里只有我和konata知道她。” 黑猫注视着学生会书记，认真说道。因为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戴美瞳，所以她的真正瞳色露了出来，那是如同夏夜天空般漆黑而又璀璨的乌黑。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春风千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一来的话，也就能够说明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了。 不过这种关系是双向性的，对方同样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不影响……等等，黑猫刚刚说什么来着的？！ “你刚才说什么？konata也在这间学校？” “对啊，而且她是高中部的呢……” 五更琉璃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你还没有遇到她吗？我好象记得她说过这两天要请假，可能是昨天你们高中部的活动的时候也缺席了，所以小春你不知道？” “……” “……” “我的确只知道有十来个人请假缺席了，但是我不知道其中居然有她的名字……唔——！！也是呢，没有人会在假条上写自己的网名的吧？” 春风千樱苦笑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庆幸昨天konata缺席了，否则的话恐怕自己的秘密会当场暴露的啊！ 但是现在看来，距离暴露出去的那一天也不远了。明明很安全的校园环境，突然间就变得危机四伏起来，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晚会有被撞见的那一天。 或许她应该需要提前去和konata交流一下了？ “今天是初中部的远足活动安排，黑猫你这个时候过来请假，就是因为找不到朋友吗？”略一思索，春风千樱将这件事放下，看向了黑猫。 她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毕竟对面的少女是那种在线下会的时候，倔强地保持着冷漠的表情一个人在角落坐着，孤独地玩着手机的类型。 在仅有的朋友之中，konata和自己是高中部的人，而与那个高坂桐乃的关系却又不能够公开的前提下，她这次的活动必然是要受到排挤，孤零零一个人的。 ——虽然不是什么正当理由，但这的确相当充分，春风千樱觉得可以让对方请假，毕竟硬逼着对方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发展的。 “不，这只是因为「我」身为「女王」的「黑兽」，在这个世界……”黑猫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右手放到胸前做优雅状说道。 “那你到底需不需要我给你批假？”春风千樱淡淡说道，打断了对方的中二台词。 “……要。” “所以说啊，你明明可以正常交流的啦，怎么会交不到朋友呢？”学生会书记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这个，是有很深奥的原因的……”黑猫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大叫道：“总、总之凡人没有资格和我交朋友。” “是吗？那真了不起。”春风千樱随意的说道，“话说回来，黑猫你最近还有继续向文库投稿轻小说吗？好像最近没有听你在社群里抱怨什么「被退稿」之类的事情了，是放弃了吗……” “为什么要限定是放弃了啊！就不能够是成功了吗？”黑猫头上似乎冒出了黑线。 “成功了……？” “那种微妙的语调是怎么回事？” 黑猫像是被将了一军，发出了小猫般不甘的呜咽声：“苑子编辑这次真的是说我的新小说很有意思来着的，已经决定要采纳了……只是目前我的字数还不够一卷的，所以……” “……真的假的？”春风千樱挑了挑眉毛，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话说回来，我给她发过去的小说也被采纳了呢。” “咦？” “是这样的，我这两天因为看到了些事情，所以有了些灵感，写了点儿东西像是往常那样发给了苑子编辑，她看了两章就对我说「感觉会是个让人胃疼的故事，但是很有意思」……” 眼镜娘解释说道，就和黑猫一样，作为一个隐藏得很深的宅女，她也喜欢写轻小说。 “但是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真的投稿，所以暂时没有回复她。” “为什么？你不是也说过，以后要做职业轻小说家的吗？”五更琉璃奇怪地问道。 “因为没有时间啊，平时学生会的事务就太多了……而且这个故事的灵感是有原型的，我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同意我写这个故事。”春风千樱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有原型？是谁？” “嗯，是我们学生会中的某个成员啦，感觉就是一个有着不死之身，但最后肯定不得好死的男生……”学生会书记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就是看见他平时和其他人相处，所以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灵感……” “……” “……” “说得我都好奇起来了，能够让我看一下你的小说吗？小春？”黑猫陷入了石化状态，然后回过神来眼中全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兴奋的看向了对方。 她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所以迫切的想要汲取他人的经验，而且她也真的是对那个故事好奇起来了。 “这个，写出来的都是电子版的，记录在我家里的电脑里，现在只有之前灵感来的时候写出来的一点儿开头……” 春风千樱似乎有些犯难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打开手边的一本笔记本撕下了上面的一页纸。 五更琉璃一下子激动地站起身来，马上凑了过去，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东京练马皆归所有，余晖笼罩的白皇学院，究竟想成就何等伟业。世上无情之人何其多，相争不下、少年必死……」 序章 被安排好的剧本 白皇学院的学生会办公室，位于天空。 钟楼是学校内最高的建筑，或者说是整个东京都练马区最高的建筑，而钟楼的最顶层，宛若字面意思所言，是一个天空的世界。 春风千樱喜欢在晴朗日子的下午，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埋首于文学之中。 这是她每天不可多得的休息时间。 坐在大厅中的柔软沙发上，品尝着醇厚的茶香，迎着落地窗外透射进来的明亮光线，在膝盖上摊开纸质感十足的小说，指尖轻抚匀细光滑的洁白纸页…… 独自一人享受着这样的闲适时光，是支撑她每天上午努力工作，尽量的将所有的事务处理完毕的重要动力之一。 不过就算是这样都好，考虑到每天的课程安排，她也只能够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才能够把握住这样的机会。 因为一般来说，在下午三点三十分之后，就没有正式的课程了，如果没有社团活动的安排的话，那么学生们就已经可以自行离校回家去了—— 当然了，从这个学期开始，不离校而是直接回学生宿舍也是可以的。白皇学院的学舍也是豪华到像是五星级酒店那样，根本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而春风千樱一般就是在下午三点三十分之后的时间，选择独自留在学生会的大厅之中，这在上一个学年里已经慢慢的养成习惯了。 就像是今天这样—— …… …… “真的很有趣，的确是一部比传言中更有意思的作品……” 轻轻的合上了手中的轻小说，有着银色的头发、戴着眼镜，宛若文学少女般的春风千樱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了半刻钟，依然觉得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尤其是女主角的刻画很出色，独特的语气真的很可爱……”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露台边上，却没有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只是隔着澄澈的玻璃看着外面的风光，望着窗外高远澄澈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这些天她经常这样，总是忍不住的就会走神。 大约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想要成为一个职业轻小说家，现在却又似乎真的有个机会出现在了眼前，所以忍不住犹豫了起来吧，这实在是难以抉择。 虽然在之前和黑猫说起自己暂时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还很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学生会的事务平时就已经很多了，自己的确是实在抽不出空余的时间写小说。 但是少女同样也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下意识的表露出了自己内心之中的真正意愿的倾向。 否则的话，这些天自己就不会专门去研读目前市面上那些比较流行或者比较经典的轻小说作品了，她以往就是单纯的享受闲暇的下午茶时光，目的性没有这么强的。 如果不是下意识的想要借鉴一下，那些成功的或者说成名的轻小说家的写作技巧和经验，想要汲取对方小说之中的可取之处、取长补短的话，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禁不住的在脑海里回想刚刚自己阅读到的情节，下意识的将那些或是有趣轻松或是优美动人的句子，与自己写出来的文字比较，春风千樱打从心底深处的觉得纠结。 就像是任何作者看到自己写出来的文字的时候，都会有所纠结的那样—— 看别人的作品总是能够看到无数的优点，看自己的作品则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现在也是这样，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似乎完全没有那个实力，与那些轻小说家比起来真的是差太远了。 就算是有机会都好，她也不觉得是自己现在应该抓住的机会，那只会是对自己与对他人的不负责任…… “或者应该明确的拒绝苑子编辑了，我现在的确是没有那样的条件呢。” 叹了口气，回过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学生会大厅，大约是因为之前阅读到的情节一直在脑海中回放的缘故，春风千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 正如同男生会因为看到了某些连载漫画的热血情节，就对着夕阳练习龟派气功那样，女孩子同样也有这样的模仿行为，只不过她们当然不会模仿龟派气功就是了。 而且尽管春风千樱表面冷淡，但是她的本质依然是一个宅女，只是隐藏得很深而已，这个在很多女孩子身上普遍存在的特性对她来说其实也适用。 所以…… “主人，汝不是……答应了要带咱去北方的吗……” 楚楚可怜的语气配合咏叹调一般的朗诵台词，她一只手攥在胸前如同在祈祷一般，另一只手向着前方的空气伸出去，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人的手那样。 下一刻，学生会的大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紫色长发的少女眼神平淡，她在与僵在露台边缘的春风千樱对视了整整三秒钟的时间之后，关上门轻轻的退了出去。 “……” “……” “哇啊啊啊啊！！爱歌！！爱歌，等一下……”少女的尖叫声响彻了钟楼。 …… …… 一分钟后，春风千樱成功的将霞爱歌拖了回来。 充斥着下午的柔和阳光的学生会大厅之中，两名少女静静对视着，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某种古怪而且尴尬的缄默之中。 “好意外喔，原来千樱你……毫无防备耶……” 半晌之后，霞爱歌终于首先开口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平静的看着春风千樱。 “没这回事！只是你进房间的时机太巧了而已！” 眼镜娘书记表情顿时绷紧，脸蛋也是瞬间就变得通红了起来，如同煮熟的螃蟹，她已经恨不得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了！ 不过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对方所说的话的，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霞爱歌，强作镇定的说道—— “再说了，我哪有毫无防备啊！” “这个嘛……”霞爱歌露出了相当温婉的笑意，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本笔记本，打开来翻动着一页又一页，“要我全部说出来吗？” 糟糕！爱歌的眼神又变成s色霸气开启的样子了！ “还是算了……” 察觉到不妙的学生会书记回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副会长手中那本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japunica弱点帐》，顿时就是心中一凛。 “千樱你毫无防备的事例啊，我找找看呢，啊——找到了……” 但是紫色长发的少女已经开口读出声来了，她两手捧着笔记本放在胸前，语气有着朗诵诗歌般的欢快。 “喂！爱歌——！！”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春风千樱就下意识的向前扑去，将霞爱歌压在了地上，紧紧的将对方压制在身下。 “不不不——不要读了啊！”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春风千樱感觉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的时候，自己从来一点儿上风都占不到。 “哎……”霞爱歌猝不及防的被对方压倒，手中的笔记本也摔了出去，她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轻呼了一声，不过转瞬就恢复了平静，漂亮的眼眸里平静无波。 她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丝笑意，看向了上方的少女：“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呢……毫无防备的地方，就是千樱你可爱的地方啊！” “……” “……” “你你你你你……都说别、别说了啊，造成这种尴尬场面的人到底是谁啊！”春风千樱咬牙切齿，她羞愤欲绝到觉得自己的脸蛋要发红发烫，如同火烧火燎一般起来了。 “呵，谁知道呢……” 霞爱歌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被压制住的状态，只是笑眯眯地说道，若有所指。 但是，就在下一刻，这个淡定的女孩子的笑容也僵住了—— “黄金周之前还有一天的特别休假？还是以前就定下来了的规定？所以说，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为了让学生们好好休息一天，以便更好的迎接即将到来的黄金周啊……” “这所学校没问题吧……” 伴随着这样的交谈说话的声音，学生会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打开了，就如同安排好了的剧本那样，穆修和桂雏菊两人出现在了门口。 “……” “……” 大厅之中的画面有些出人意料，两个至少外表上都是美少女的家伙倒在地上纠缠在一起。她们长发披散、衣服凌乱，美到了极致。 虽然相当的残念，但是……特别的养眼呢！ 不过这算是什么？百合花默默盛开？ “抱歉……”沉默了半晌，桂雏菊忽然说道，然后拉着身旁的人准备转身出去，顺便将门关上。 “不、不要抱歉啊！小雏，听我解释！”春风千樱顿时悲鸣出声，她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啊！ “等等！穆修同学，你在干什么！？” 霞爱歌倒是很冷静，她微微眯起眼睛，用看草履虫般的鄙视目光冷冷地看着门口处的少年，露出了危险的表情。 穆修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相当诚恳的说道—— “因为是难得一见的cg呢，指不定以后都见不到了，所以忍不住想要拍下来……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和雏菊同学的。”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 …… 五分钟之后。 四个人已经坐在了大厅中的沙发上了，只是互相之间都是神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风千樱是满脸通红，笑容有些惨淡的样子，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过。霞爱歌则是视线冰冷盯着某人，然而她脸上却是温婉到化不开的笑容，让人看着就觉得害怕。 桂雏菊看着对面的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说，你们刚刚到底在闹些什么……” 又不是那三个笨蛋，眼前的两个少女可都是学生会的重要担当——智商、节操都是如此，实在是让桂雏菊有些怀疑之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那个，很快就到黄金周了呢，不过在那之前也就是十八号的那一天，会直接停课休息一天……” 穆修装作没有看见霞爱歌咄咄逼人的目光，自顾自的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们有想好黄金周去哪里渡过了吗？” “……” “……” 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回应他，学生会书记现在正处于羞愤交加的状态之中，只想要抱着自己的杯子装鸵鸟。 而另一位副会长则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似乎是打定主意在穆修没有删掉那张照片之前，绝对不会和对方说话了。 嘴角微微一歪，少年看向了旁边的会长大人。 “你看着我干嘛？”粉发少女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变得很差：“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国外旅行的！打死也不去！” “为什么啊？” “你、你不觉得坐飞机很危险吗？那么大的一块铁块，飞在天上……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让人安心的吧！” 第一章 黄金周的安排 要去国外旅行，就一定要搭飞机！这不是常识吗？ 所以说，为什么大家都不怕搭飞机啊！ “我不懂地球的航空力学，可是铁块在空中飞，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啊！更何况要我坐在上面飞……” 作为白皇学院学生会的万能会长，桂雏菊此时正毫无形象地双手抱头，胡乱的挠着自己的头发。 以至于连带着她那头柔顺光洁的粉色长发，也潇洒的在身后来回摆动了起来。 “啊——受不了啦！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很恐怖，根本就是不敢置信！” “……” “……” 其他三人都是面面相觑，同时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感觉。 “反正就是这样！学生的本分就是读书，怎么可以一放假就跑去旅行呢……”桂雏菊这个时候却已经咬着牙，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一样大声说道，为整件事情一锤定音。 “那个，没有这么可怕啦，雏菊同学。事实上，就连乘车去机场出车祸的概率，都比飞机掉下来的概率高呢……按每百万次飞行发生的有人员死亡的空难事故的次数计算——” 穆修干笑了几声，然后他想了想，迅速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某些数据，并且将它们组成成为语言。 “以2000年的概率作为标准，假设有人每天坐一次飞机，也需要足足三千二百二十三年才会遇上一次空难呢……你真的不用担心。” 他非常诚恳的凝视着少女的双眸，试图给对方注入信心。 “三千二百二十三年……一次？” 粉发少女的表情微微变化，但是看上去明显不是属于那种解脱或者放松的神色，反而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她本来还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不过说着说着就不自觉抬高了分贝—— “原来还是有一次啊……三千二百二十三年就有一次的啊……” “……” “……” 真的是好负面的思考，简直就是教科书式一般的例子！话说回来，你就不能够看到这个说法想要表达出来的正面意义吗？ 这下子，不管是穆修还是霞爱歌或者春风千樱，都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脑门上看见了一排黑线。 “好吧，那就没办法了……”穆修叹了口气，似乎是对有着恐高症的会长大人感觉到相当没辙的样子，“我还想着趁着黄金周去一趟希腊那边来着的呢。” “咦？穆修同学，你是说——准备去希腊吗？” 对面沙发上的霞爱歌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她似乎一下子就忘掉了照片的事情，眼眸中熠熠生辉，只是凝视着对面的少年。 “呃……有这样的打算，怎么了？”穆修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没有，只是因为我最近也有事，所以准备要去一趟希腊来着的。” 紫色长发的少女轻笑了起来，她很是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显得特别的可爱。 “只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因此我也是准备放在黄金周的时候出发……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够巧合的呢。” “有事？” 穆修先是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他显得稍微有些怀疑的样子：“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爱歌同学你特地出国一趟的？” “嗯，说的也是呢——帮人跑腿，算是吧……我要去送个东西。” 霞爱歌啜了一口茶水，轻飘飘地说着，她的神色很是坦然，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好吧，对于这个理由我不发表意见……所以呢？爱歌同学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组队吗？”穆修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这样子自然就是最好的啦，毕竟这件事我推脱不了，而且也必须亲自去做……” 霞爱歌十指相扣摆在胸前，露出如同少女漫画中的星星眼般的表情，以温柔到无法想象的语气仿佛很是憧憬的说道，她似乎越说越是开心的样子。 “但是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我，实在是不适合长途跋涉呢，如果没有人一路同行照看一下的话，恐怕会死在路上啊……所以只能够拜托穆修同学你了，我认为你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值得信赖的男生呢！” “……” “……” 这次轮到包括桂雏菊在内的另外三人满头黑线了。 就不说你说的这种事情的概率有多低了，至少在说出这样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的话的时候，好歹装模作样一下啊，能够别用这样欢快的语气么？ “这个啊，我觉得……”穆修顾左右而言他，打算随便找个理由蒙混过去。 希腊他是必须要去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仅仅只是因为当初刚刚觉醒出千里眼的时候，所看到的未来就是在黄金周的时候，未来的自己抵达米克诺斯岛的那一幕。 那是已经注定好了的未来，他也没有兴趣违背一下因果律，看看抑止力是怎么修正这种矛盾的。 因此，他不会放弃在黄金周的时候前往希腊的想法与行动。 只不过……如果是与眼前的这位副会长同行的话，那就免了吧。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但是腹黑到了这样的程度，某种意义上来说霞爱歌已经无敌了。 穆修觉得自己惹不起对方，所以还是选择退避三舍比较好。 “哎呀哎呀，居然忍心拒绝一个刚刚被你拍摄了不雅照片的无助少女的恳求吗？真是冷漠无情呢，穆修同学。” 紫发少女看到穆修的样子，像是了解了什么一样点点头说道。 “那么就以那张照片作为报酬怎么样？只要你能够将我的头像打上马赛克的话，那么就能够保留下来，我以后也不会向你索要……” “——说出像是政治家抛弃炮灰的言语了！” 穆修和他的小伙伴们顿时都惊呆了。 一阵的沉默之后，春风千樱也终于是忍不住了，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等等啊，爱歌！那我的头像呢？” “……” “……” “好，接着讨论关于黄金周去希腊的话题吧。” “不要逃避啊！我的形象就这样被爱歌你抛弃了吗？！”春风千樱脸色铁青。 …… …… 因为女孩子之间的课后活动，实在是不适合自己掺和进去的缘故，所以在四点多的时候穆修再一次独自的走在了夕阳之下的街道上。 他低着头在手机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按键，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但是一路上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一次。 ——不过并不是过于专注看手机，而根本就是在思考其他事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样的姿态，实在是很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横穿马路，然后在红灯期间被疾驰而来的车辆直接撞死在斑马线中间。 “穆修大人？” 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成熟之中略显沙哑，就在旁边传来。 “是冥啊，有些日子不见了呢……”穆修转过头去，看见了旁边的道路上，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美少女精致的面容。 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举起手来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这段时间你的收获很大呢……” 的确很大—— 少女身上内敛的灵压已经凝聚成为一个若有似无的「场域」，仿若一个不经意间随着她的呼吸向外扩散出去的无形之圆那样，随时能够按照她的心意化作实质性的灵场反应。 本质是信念的力量、气势的威压，结合到了自身的灵力运用的基础上去了，就如同龙种呼吸之间就会自然产生庞大的魔力那样，这是一种对于自身力量的本能运用。 也许还达不到“领域”的高度，但是至少已经有了一点儿那样的雏形了。 消失了一段时间不见之后，她明显是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相当程度上的变化，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掌握了植入的那颗杀生石的力量了。 单纯就以退魔师本身的体系来说，她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仅次于鹭之宫伊澄了，因为综合实力就能够达到b+的等级。 名为谏山冥的少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优雅的几步上前，朝着少年轻轻一鞠躬，也浑然不在意四周的人的眼光： “是的呢，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完全驾驭了杀生石的力量了——” “不不不，我觉得这个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的封印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已，但是能不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始终还是要靠你自身的努力。” 穆修摇摇头，并不居功，他当然知道自己当时给杀生石设下的符文封印到底有什么效果。 在不能够损毁其中的灵性与妖力的时候，只能够稍稍压抑其中的邪恶意念，但是如果谏山冥想要深入本质掌握那份本不属于她自身的力量的话，却就无可避免的还是会触碰到那种邪恶。 虽然说力量本身没有正邪之分，但是获得的途径以及使用的立场却有所区别。 至少在杀生石还有独立意识的时候，它的力量对于人类来说无疑就是邪恶的。穆修的符文能够压抑那种邪恶，但是却没有办法完全消除。 换句话来说，封印术式的存在就是提供了学习的机会，但是使用者本身能不能够真的学习到宝贵的知识，就完全需要自身的努力了。 “但毕竟是你给了这个机会呢。”谏山冥目光澄澈，“不过这一次的试炼也的确是花费了许多时间，以至于今天才得以回到东京，还错过了入学考试需要补考……” “试炼？回到东京？也就是说之前你去外地了？”穆修有些惊奇的问道，他一时间还没有注意到对方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是的呢，为了更好地掌握杀生石的力量，我去了一趟京都，那边有个区域自古以来就是恶灵肆虐的重灾区……” 谏山冥一脸认真的说道，然后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拇指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 “在以前的时候，很多古老家族的退魔师的出师试炼都放在那里，只是因为死亡率太高，近年来已经逐渐废止了而已。” “听上去还真是有够辛苦你的了……”穆修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西沉的夕阳，“不过你刻意的在这里等我，应该是有什么专门的事情的吧？” 他可不相信这次的相遇是巧合什么的，因为谏山家不管是主家还是分家，明显都不是在这附近。 “是的，不过小女子也只是作为中间人传话的那种。”谏山冥嫣然一笑，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两团淡淡的红晕。 “主要是因为穆修大人你前些天经常往地底下的那个异空间跑的缘故，他们……比较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小女子就被派遣过来了。” “这个啊，我就知道——不过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我就不会停下来了。” 穆修倒也不惊讶，毕竟在他看来的确也就这个原因是最大可能的了。 第二章 撞车 之前从高尾山回来之后，穆修连续好几天都在往神代碎片的半位面里面跑，每天都只有上午或者下午会在学校里面。 然而，他跑得这么勤快，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尽管掌握了对于个人甚至是全宇宙的命运预知术，但是就像是记住了数学公式一般，能不能够真正解答出数学题来，还是要看使用者本身的真正实力。 ——有多少人曾经记住了公式，最终还是对着复杂的题型干瞪眼的？如果你是其中一员的话，大概就能够理解这是怎么一个说法了。 而且「神秘会在更高等级的神秘前面无效化」，这条定理也是神秘侧之中共通的。 至少穆修已经证实了这件事，他利用各种各样的占卜道具与仪式准备，针对这个情况尝试了好些次，却从来就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占卜的。 甚至可以说不管他怎么转变思路，或者旁敲侧击，通过预测其他的事情想要顺带将真正的目标绕进去都好，最终的结果都是解读错误的那种。 是的，从来就没有正确过一次。 大概也是因为知道想要依靠初学乍练的占卜学技能，就直接上手对一尊至少和自身同级别的古神的状态进行测定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最终穆修还是只能够选择放弃。 而在没有可以指引方向的手段的前提下，那个半位面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全部搜索一次。 因此在前两天的时候，他就没有继续那样的日程安排了，而仿佛像是恢复了正常一样，继续慢悠悠的度过自己每一天的宝贵日常。 “也就是说，穆修大人你选择了放弃了吗？” 谏山冥的站姿笔直，配合她身上的和服，却又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位作风干练的少女，气质相当的凌厉。 “怎么会，只是在暂时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不抱死理而已……” 穆修淡然地解释道，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前方路口中央的红绿灯转换，却没有迈步的打算，似乎是准备与谏山冥继续交流的样子。 “换言之也就是，我打算采取另外的一种做法了……只不过就当前的情况看来，另外的那种方法会很大工程就是了，暂时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没错，穆修从来就不是只知道钻牛角尖的家伙，在某种方法途径被证明行不通，或者说至少在当前行不通的情况下，他会考虑另外的方式来替代处理。 反正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解决问题，至于采取什么方式自然就不重要了，只要结果能够接受那就可以了。 只不过，因为过往的作风问题，性格想法什么的多少也会受到影响，不说被带歪什么的，但是多少也会养成习惯。 没错，更加简单，更加直接，更加干脆利落的那种解决办法—— 那个半位面实在是太过浩瀚巨大了，毕竟神话时代破碎的历史碎片之一，遗留下来了相对完整的神代地理环境，穆修没有办法在其中精准的搜索到一位至少与自身同级的古神的踪迹。 哪怕对方是位面投影的状态也好，正因为还没有凝聚位面规则，投影化身没有彻底成型，所以才更加难以捕捉。 那么，从这个角度出发思考的话，解决办法不就理所当然的出来了吗？ 将那整个半位面彻底炼化，变成自己的掌中之物，然后将这个属于自身的国度高举，化作天上的星辰！ 等到了那个时候，不管藏身其中的「异物」到底是什么，在他眼中都再也无可遁形。 而且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因为在主世界位面之中，穆修的确是没有神域神国的，远在遥远时空之外的另一个神国只不过是分基地一样的存在，而且由目前唯一的位面投影执掌着。 虽然这么说的确很奇怪，主基地都还没有就首先开辟了一个分基地，但是这的确就是事实。 “很麻烦吗？那么——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吗？”谏山冥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她似乎眼睛一亮的样子。 “这个就不用了，在这件事上你们帮不上忙啦……” 穆修摆了摆手，仿佛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然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对了，如果对我之前的行动有疑问的话，直接让伊澄小姐帮忙传话不就好了吗？” “这个当然是最好的，但是问题就是伊澄小姐暂时还没有回来呢……” “没有回来？她去哪里了？”穆修奇怪地问道。 “据说是昨天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迷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荷兰那边了……现在鹭之宫家已经排人去接她回来了吧，但是预计要到晚上九点之后才能够回到日本。” 银发的退魔师少女叹了口气，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 “……” “这根本就是偷渡嘛……”穆修除了吐槽之外，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回应了。 …… …… 阴历的日期表示着一定的月相，即初一是朔，即新月。 十五日以及十五日的前后，例如说十四日或者十六日，都有可能是满月，即望月。 今天是16号，两天后是白皇学院的特别休假日，紧接着很快就是黄金周的到来。但也正因为今天是16号，所以今天晚上的月相是满月。 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那就是一种天文学现象。 因为月亮在天球上运行到太阳的正对面，日月相距一百八十度，即地球位于太阳和月亮之间，从地球上看去，月亮的整个光亮面对着地球。 而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解释的话……这当然还是一种天文现象，只不过什么地月距离、天体相对方位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在今天晚上，是大气之中的魔力最为活跃的时候，不管是施法还是修炼什么的，成功率都要比普通的夜晚高出许多。 穆修也正是在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 他需要利用一切有利条件，为自己在主世界位面之中开辟神国做准备，毕竟这次是要炼化不存在于太阳之上的神代碎片，没有可能再如同之前那样取巧。 太阳的力量虽然还是能够借用，但是在这样的情况显得非常有限，所以穆修还需要借用月亮的力量。 只不过，他手中虽然有一丝月之神性，但是很明显这在短时间内不足以演化成为月之神格，因此加成增幅什么的效果……只能够说是比没有好一点儿的那种。 例如说，对于太阳力量的牵引的术式，穆修只是在第一天抽空花了点儿时间，沿着城市走了一圈，就已经完全布置下来了。 但是现在关于牵引月球力量的术式，却花了几天的功夫，才在今天晚上正好赶上。 穆修房屋楼顶之上的天台，地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刻画上了繁复的图形。当满月从云彩之后悄悄的再一次露面的时候，一缕柔和的月光如水银一般投射下来。 伫立于大地上的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亮的、流转的光辉。 正好收回了伸出去的食指，最后一个古怪的符号图形在锋利的指甲刻画下，也终于填充到了整体之中。穆修站起身来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举起手来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 “刚好赶得上——从现在开始激活，最多只要两次望月就能够让这座城市的土地积攒足够的灵力了，之后再想办法将它们引导到本来就存在的地脉之中……”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就有可以撼动整个半位面的能量储备了。 这是最基本的前置要求，因为虽然已经达到了四阶中级，然而心灵之光的蜕化过程明显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不断的发掘心灵之力带来的各种扭曲法则一般的特性。 换言之，也就是需要开发，要不断的将属性领域的一系列附加技能点满，才有机会进阶到更高的等级。 穆修虽然掌握了双重特性的心灵之光，但是他现在主要精力也还是放在「空间」上面，对于「能量」领域暂时抽不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兼顾。 虽然说彻底个人化的心灵之光，已经强大到足以逆转熵增，以一种无视能量守恒的方式补充能量，低熵可以直接从自身内部夺取，最起码也能保持自身熵值不再变化。 但是他目前连「元素化」的门槛都还摸不着，又怎么可能变成「无限能量」的法则怪物？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想法，还不如直接去兑换个s2机关比较好，至少效果都是一样的。 取出了准备好的十六颗符文石，穆修沿着阵图一边转圈，一边将符文石镶嵌进提前留下的凹槽之中。随着最后一颗符文石的嵌入，阵图的线条如同通电一般，发出流转的光芒。 下一刻，这微弱的光芒开始扩散，沿着线条向着四周的建筑、路面、地底向外快速的一闪而过，甚至有些线条没入了虚空之中。 这是一个庞大而且覆盖了城市的巨大图阵…… “等等！月亮的力量为什么迅速减弱了？” 正当穆修站直身子，满意的俯瞰着自己的造物延伸蔓延出去，覆盖城市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紧接着少年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并且转过头去看向了某个方向。 …… …… 东京新宿新区，东京都厅，这是东京都政府的总部大楼。 高二百四十三米，共有四十八层。 在新宿离月亮与天空最近的第一厅舍楼顶直升机坪，是一片都会夜晚的喧嚣完全无法抵达的沉静世界。 一道地球上不可能看得见的巨大新月正照耀着整座东京都厅第一厅舍，光芒所到之处仿佛分割了空间，割裂了“现实”的概念一样。 一座散发紫光的十字架浮在空中，有着红色长发和绿色的澄澈眼瞳的勇者少女被绑住手脚，固定在了十字架上，任由强风吹拂着头发，显得有些精疲力竭。 下方仰视着艾米莉亚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一身塑胶雨披搭配迷彩裤的打扮，有着紫色眼眸与端正面孔的少年。另外一个则是穿着和服，身材娇小的少女。 还有一个女孩子失去了意识，被反绑双手倒在天台上。 ——只有呼啸而过的狂风，守护着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存在。 “还是不愿意放弃吗？这可真是难办……” 有着沙利叶名字的大天使，此刻是个橘色熊猫眼的家伙似乎非常伤脑筋的样子，他的那只紫色眼眸里不断的发射出一道又一道的紫色光线。 如同待审的圣人一般，身体一次又一次受到紫色光芒照射的勇者，这个时候体内几乎已经完全没有圣法气了。 “既然我明明没有特别在抵抗却还是拿不出来，那么要不要干脆改天再来啊？” 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艾米莉亚无力的呻吟着，却还是不忘嘲笑下面的那个可恶的家伙。 “圣剑本来就不是该由人类持有的东西。在圣剑被交还给安特·伊苏拉人民前，必须由我们将它拿回来才行。这也是天界全体的意见。” 沙利叶摇摇头，然后释放出了更为剧烈的邪眼光。 然而被压榨干净了体内所有能量的勇者少女，虽然差点儿当场昏死过去，但也没有能够看见圣剑从她体内被迫出来。 “哼，果然没用吗……喔？” 沙利叶中断照射，陷入思考。 第三章 不同的变化 沙利叶的目标是少女所持有的天界圣剑—— 「进化圣剑·单翼」。 但是目前的问题是，只有呼应圣法气创造圣剑的「天银」，无论受到多少光芒的照射都好，依然不为所动的停留在勇者艾米莉亚的体内，怎么的都取不出来。 这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至少沙利叶就觉得自己怎么都想不通。 他的阶级在天使中也算是很高，如本人所言拥有大天使的称号。 而且尽管本身的正面战斗力并不强，但是却具有名为“堕天的邪眼光”的固有能力，能压制圣法气，传说中甚至能让上位天使瞬间堕落。 可是现在，作为大天使，他似乎连从已经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勇者身上取走圣剑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发射邪眼光明显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了，艾米莉亚体内的能量已经完全被压榨干净了，继续下去也不见得圣剑就会乖乖的跑出来。 难道要带回去天界再来研究？ “你们也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勇者小姐无力的叹了口气，从刚才到现在，下面的那个变态天使就没停止过向自己发射邪眼光的举动。 尽管这种射线除了压制圣法气之外，就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力了，但是当自身的能量不受控制的被一次次从体内打散、压榨出来的时候，才会明白那种感觉有多么的不好受。 简直就像是自己变成了一个新鲜橘子，然后被什么人扔进了榨汁机一般。 但是幸好的是，对方现在终于是放弃那种无谓的举动了，而且自己的圣剑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因此没有被对方夺走。 只不过，直到陷入现在这样的状况，艾米莉亚才了解到自己所持有的圣剑似乎充满了谜团。 虽然她因为讨伐魔王的勇者力量受到认同，而任由透过教会传承下来的圣法术让天银寄宿在体内，但她至今从未想过天银是以什么样的形式保存在自己体内的。 她彷佛就是理所当然地使用圣剑讨伐恶魔，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圣剑的本质。 “咦？” 就在艾米莉亚胡思乱想的时候，正在思考中的沙利叶突然发出了一声似乎很惊奇的声音。 他扛着那柄巨大的镰刀，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走向了楼顶直升机坪边缘。 从距离地面两百四十三公尺的楼顶往下俯瞰，在发现了某样东西后，他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哎呀，看来有只虫子混了进来。” 这样的话语让十字架上的勇者少女微微地仰起头，而镰月铃乃也是猛然抬头。 “真……奥……”就在这个时候，天台上被反绑双手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少女意外地像是在梦呓般地呼喊某人的名字。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这个封闭空间的，但既然难得来到这里，可得好好欢迎一下人家才行。” 沙利叶高傲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贝尔！” “……” 从刚才为止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和服少女的娇小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他没带碍事的部下来，现在的魔王，以你的力量就足够打倒了他吧。” 听到这样的命令，镰月铃乃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空中的十字架，却无法看见低着头的勇者少女那隐藏在头发下阴影中的表情。 不过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立即果断的行动起来的她，却是让沙利叶误会了，后者皱了皱眉头，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随口说道： “别担心。这栋建筑物被笼罩在我的月光中，不会产生对魔王有利的力量。去吧。” “……” “……” 尽管脸色惨白，但是镰月铃乃最终还是放弃似的遵从命令，走向楼顶边缘。 既然身为教会成员，那么当然不可能违背信仰对象的天使命令。更何况无论异端审判会还是订教审议会，两者崇拜的象征天使都是沙利叶。 虽然自己的脚在颤抖，但这一定是因为强风的缘故，反正自己不过是潜伏于教会台面下的走狗罢了。 “这样真的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艾米莉亚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似乎抱持着消极决心的背影。 “勇者与魔王都在异世界被消灭，安特·伊苏拉也依然跟你来这儿之前没什么两样，彷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获得和平。你觉得，这样没关系吗？” “……！！” 和服少女倒抽一口气，并且停下了脚步。 “这个有什么好烦恼的？身为订教审议会象征天使的我，向你保证你行为的正当性。去吧，只要有我替你说话，教会里就不会有人谴责你，放心吧！” 沙利叶却是不屑地嘲笑了一声，然后如此高傲地说道。 “基本上事情一开始就会变成这样，不是吗？只是预定稍微改变了一点而已。” “不知道消失到何处的圣剑勇者神话将永远流传在人类之间，不再遭受魔王威胁的安特·伊苏拉也能享受和平。” “真要说的话，我跟贝尔都是为了收拾善后而来的，根本就没必要让观众看见舞台后面的混乱状况。” 镰月铃乃一动不动的站着，听着沙利叶这样的宣言，脸色苍白。 没错，果然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现在打倒魔王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就连艾米莉亚的事情也一样，沙利叶又没有打算取她性命。这么一来，无论世界和平还是自己的目的，不都能平安无事地实现吗？ 这就是最好的…… “铃乃小姐！” 内心的自白被打断，和服少女在内心刚刚筑起的城墙，被这句话直接击碎了。 那个遭到捆绑并横倒在地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她正流着眼泪望向镰月铃乃，显得相当的悲伤：“为什么……为……什么……” “……” “……” “……千穗，小姐。” 镰月铃乃仿佛无法直视那道视线那样，垂下了脑袋。她将手放在头发上，抽出十字架形的发簪，被解开的头发宛若黑色绸缎般铺陈，在楼顶上的强风之中展开。 取下的发簪也开始发出光芒，化为了一柄金光闪闪的大槌。 ——她做出了决断。 下一刻！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天台上的停机坪处出现了大面积的碎裂，大槌化为金色的流星一击摧毁了直径就有十几米的楼顶地面。 “哇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沙利叶因为提前感觉到了不对而慌慌张张地闪开，但还是因为攻击只掠过他鼻尖上数公分的距离而冒出冷汗，下意识的慌张大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贝尔！” 这势大力沉的一锤子，要是砸到了他的身上的话，恐怕后果也不见得会有多么乐观吧？ 就算是因为天使的体质特殊，不会轻易被一锤子拍成肉酱都好，但是至少一个腰间盘突出是跑不了的。 “铃乃小姐！” 倒在天台上的那个女孩子，佐佐木千穗又惊又喜地含泪露出满面笑容。 就连艾米莉亚也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可恶，贝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是下定决心要背叛教会了吗？” 露出苦涩的表情并且有些愤恨地嘟囔道，沙利叶很是慌乱的挥舞起了那把宛若今夜新月的巨大镰刀，谨慎地摆出架式。 “让我好好的惩罚、教育一下你吧，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可是天使耶，大法神教会的圣职者根本就不可能反抗我。” 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的镰月铃乃不再理会沙利叶，而是直接朝他的头顶挥下巨槌。 金属间相互碰撞的尖锐声响以及火花爆发出来，但是除了艾米莉亚的眼力足够之外，佐佐木千穗却只看得见双方瞬间拉近彼此距离，开始短兵相接。 然而，很快的和服少女就开始落于下风。 正如沙利叶所言，教会的圣职者是无法对抗作为教会象征的天使的，哪怕是这个天使再不擅长战斗也好，他所拥有的能力对于教会的圣职者来说也实在是太过克制了一点儿。 ——堕天的邪眼光，既然能够让上位天使瞬间堕天，自然也能够轻易的消除压制名为“圣法气”的神圣能量。 哪怕镰月铃乃已经全力将能量灌注到了武器之中，竭尽全力毫不留情，但是在紫色的射线连击之下，无论她再怎么挥舞武器或者用力，也还是完全伤不了对方。 再加上即使是下定了决心，然而这种直接反抗信仰的心理压力未免还是太过庞大了一点，她的实力发挥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逐渐退居下风。 “小心！”艾米莉亚叫出声来。 下一刻，镰月铃乃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对方的力量彷佛突然增强一般，让她忍不住的发出呻吟。 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将少女迫退，紫色的眼眸之中再次开始凝聚光线，沙利叶遗憾地板起了脸，“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啊！难道不晓得我已经算是很温柔在对待你们了吗！” 对面和服少女用力的咬紧牙关，被解开的头发在夜空中乘风飞散。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 “呼……呼……呼……不、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呼……” 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旁边传来了一道差点被隐没在楼顶强风中的细微男性声音。在供人离开直升机坪的楼梯间处，出现了一位穿着麦丹劳职员制服，拿着老旧的肮脏拖把的男子。 “可——可恶！为什么……电梯，不会，动啊！” “真奥哥！”佐佐木千穗惊喜的叫出声来。 尽管那个青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脸色煞白，似乎因为一口气爬上四十八层楼而差点儿休克，好像随时都会昏倒，摇摇晃晃的样子。 但看在恋爱中少女的眼里，他简直就宛如潇洒地前来解救自己危机的白马王子。 “……这还真是令人惊讶。”沙利叶愣了一下，“不过外表看起来还是人类形态，而且魔力也没有恢复的迹象，你就这么跑上来了，魔王撒旦？” 大约是有些摸不清楚真奥贞夫的底牌，沙利叶刻意的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凶恶了起来。他的紫色瞳孔，也在散发出锐利的光芒。 天空中原本就十分明亮的月亮，随着这个大天使的试探，突然产生了变化，变得愈发庞大到不真实起来。 月光随着无限放大的月球逐渐扩展着，向更大范围的地面洒落下来。 在强烈的月光照耀下，沙利叶身后的双翼猛然展开，身体开始散发出金色的热气，光是释放圣法气所产生的波动，就足以净化一般的恶魔。 “喂喂喂！为什么一开始就这么认真啊！” 真奥贞夫也禁不住冒出冷汗。 下一个瞬间—— 随着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四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第四章 我要将你挂到天上去…… 对衣着打扮不太上心，只求便宜整洁省心。 家庭财政吃紧，因此即使对细小的金钱都十分计较。 在日本除了在初期迫不得已地偷过钱之外没有干过坏事，看起来完全是个遵守社会规则认真工作生活，乐于助人的好人。 体验一般人类的生活使他开始逐渐了解人类，变得能够理解人类的感触和对人类抱有同情心，即使恢复魔王力量时也尽量帮助人，不给照顾自己不少的地球造成麻烦。 这一连串的事件足以证明，真奥贞夫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尽管依然保留有过去的理念与记忆，追求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很明显的，他作为人类时候的精神构造与魔王撒旦肯定有所差异。 但是，沙利叶并不知道也不打算了解这样的变化。 在他心中看来，对于对面的那个穿着麦丹劳职员制服的青年，固有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朗朗地宣告自己的罪状的恶魔之王的身影上。 “没错，我们是恶魔。是一群做尽坏事，必须靠为害他人才活得下去的人渣！” 因此，沙利叶并不认为魔王撒旦会因为担心勇者和那个人类少女，就这么不智的在没有恢复力量的时候，急匆匆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所以他认为此事必有蹊跷，指不定对方现在的人类形态是幻化变身的，为的就是让自己在放松警惕的瞬间被对方打爆狗头。 但是拥有大智慧的沙利叶大人怎么可能会上当？！ 所以，他直接选择了如临大敌一般的对待，不管对方到底有什么底牌，首先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强的幅度再说。 拿着巨大镰刀的大天使，大大地张开纯白的羽翼，翅膀宛如两轮新月般在夜空中闪闪发光。他背对着月亮凝聚圣法气，同时以锐利的眼神凝视着真奥贞夫。 然后—— 四周的空间出现了仿佛玻璃碎裂一般的清脆响声，因为沙利叶的操纵而被无限放大，仿佛地月距离正在被拉近的月球的方位变化，破坏了什么脆弱的平衡一般。 “这是……什么啊！” 艾米莉亚无力的仰起脑袋，下意识的看向了天空之中。 却正好看见一道奇异的黑色轨迹闪过，然后四周逐渐恢复新宿夜晚的喧嚣，似乎大楼融洽的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 这是结界分割出来的异界化被打破了的征兆。 本来在月光的照耀下，这栋大楼所在的环境已经被从“现实”的概念之中割裂出来了的，但是现在这被分割出去的空间重新与世界变成了一个整体。 因此，正常的城市夜景也涌入了众人的眼中—— 尽管一闪而过，但是灵觉比普通人高出太多的他们，都清楚的捕捉到了那个突然显现了一瞬间，笼罩了整座城市的巨大图阵，立体而且繁复，在夜幕之下勾勒出璀璨的轨迹。 但是只有一瞬间。 因为月亮的天文现象被人为操纵的缘故，本来精确计算过的具体参数顷刻之间改变了绝大部分，脆弱的平衡也因此被打破。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巨大的图阵从地面上升起，笼罩整座城市，然后就在越来越强烈的月光照耀下，开始变形，如同精致的纸塑在超出限度的力量拉扯下破碎掉了。 巨大的魔法阵碎裂、凝结，刚刚收集凝聚起来的纯粹魔力化作结晶从空中洒下。 无数普通人无法看见的细碎星尘般的光辉从天空洒落，如同密集瑰丽的流星雨一般。数秒钟后，这最后的辉光也消失在了黑暗的夜幕之中。 至于那个巨大的魔法阵本身，更是已经彻底凋零。 …… …… “那个，这个就是魔王你准备的手段吗？”沙利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似乎很是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唾沫的样子。 难怪胆敢直接冲到自己的面前，原来准备了这么可怕的手段，真要是让他释放出来的话就算是自己都难逃一死吧？ 不过幸好自己没有给对方机会，通过操纵月相的现象直接破坏了…… “不是。” 真奥贞夫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把老旧的肮脏拖把，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他准备的手段，他有什么准备的手段？城市之中又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灾害事件，或者是干脆一点儿至少能够引发人类的负面情绪的现象。 哪怕仅仅是大规模停电都好，都足以让无数人直接出现反社会人格的状态了——但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从真奥贞夫疯狂的通过爬楼梯连上四十八层楼的举动就知道了。 他根本就没时间取回魔力，怎么可能有时间准备那样的手段。 “大概……在这个世界，至少是在这座城市里，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一个人了吧……” 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勇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打算做些什么，但是很明显的……沙利叶你破坏了他要做的事情呢。” 虽然她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但是那一脸嘲笑的表情却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也是呢……啊，虽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很不地道，但是不用我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拼命，真的是太好了。” 真奥贞夫明显也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他放下了手中的老旧拖把，不再摆出那种防御性的姿势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那个……到底……怎么回事？” 被这一连串的事件展开弄得有些昏了头的镰月铃乃咬了咬嘴唇，茫然的看着四周。 “是我们房东啦……不过铃乃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有出息的家伙呢，不是奥尔巴那种蠢材……”真奥贞夫伸出大拇指，爽朗的笑着说道。 “什、什么？什么房东？” “啊，这个啊，你好像还不知道呢，其实……唔，好吧，他已经过来了哦，沙利叶你还不准备逃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魔王闭口不言。 “你……唔——！！” 同样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沙利叶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顿时僵硬。 空气中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某种压迫感化作了让大气冻结的恐怖氛围，沙利叶从其中切实的感受到了一股针对着自身的不祥。 “我要将你挂到天上去……” 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起，在这一片寂静显得分外刺耳。 没有任何的预兆，突然间就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的他静静的这么说道。这过分安静的低语，让所有人都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战栗的感觉。 仿佛灵魂都要离体而去，自身一切的力量情感意志等等，都突然就仿佛失去了实感，连对抗的念头与想法都生不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他面无表情的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看向了场中唯一长着一双翅膀的鸟人。 “没错，说的就是你，过来吧。” 那是相当让人熟悉的高傲语气，因为就在十分钟之前，沙利叶就是这样向镰月铃乃下达命令的。 “开、开什么玩笑！” 沙利叶一脸惊讶地喊道，并且为了否定对方的说法不单单只是口头上努力，还做出了身体力行的努力。 察觉到不对的他瞬间飞起，双翼猛然展开并且变得足足有十数米长，而且他的身上身爆发出了剧烈的光芒与雷电。 在仿佛无比接近地面的月光之下，雷射光束瞬间从他的双翼之间凝聚、释放、轰击下来，无数道的神圣之雷转眼之间便已经交织成为了密密麻麻的锁链，封锁了这二百四十多米之上的高空。 一秒钟后，这击穿了空气的雷霆电网悄然消弭，空气之中再无半分雷电的气息。 ——完全不知道到底是遭遇了怎么样的反制手段，就突兀的消失掉了。 而那个少年已经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 只不过大约也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可能性，虽然端正的面容显得有些扭曲，然而小个子的大天使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停下来。 他一振双翼以恐怖的高速迅速的拔地而起，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冲上了上千米的高空之中，并且在沿途飞行的路径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这些魔法阵瞬间凝聚成型，然后因为共同处于一直线上的路径而层层叠叠地叠加在一起，互相散发出来的辉光贯穿始终，仿若在凝聚着巨大的能量。 叮——！ 然而，几乎是同时，空气中响起了清脆的金属嗡鸣。 一道巨大的橙色光柱笔直的追了上去，三倍音速击穿了所有刚刚呈一直线成型的魔法阵，并且瞬息之间就追上了冲天而起的某个身影。 漆黑的夜幕被蛮横的一分为二，破空的冲击波给夜空下的东京市带来一阵阵暴烈的狂风。 尽管没有被硬币一击打穿身体，在半空中变成血雨洒落下来这么血腥的十八禁场景，然而沙利叶也是极其狼狈的才躲开了这一击。 橙色的巨大光柱却没有任何迟滞的表现，似乎是直接突破到了云层之外。 “怪物……” 下意识的就叫出了这么一个词，大天使脸色扭曲到了极点。 感觉到那股压迫感，以及惊鸿一瞥看到下方大楼上的那个少年仿佛随意到了闲庭信步一般的表情，他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而是直接催动能量打开了gate。 逃跑！只能够逃跑！ 下一个瞬间—— 前所未有的巨大环形气浪在高空中绽放爆发，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沙利叶突然就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实。 仿佛被看不见的巨人之手狠狠横扫中了一般，他没有办法继续悬浮半空，而是正在地球引力的牵引下，以可怕的速度向下坠落！ 而且上方的暴风洪流层层叠叠的，简直宛若实质，彻底封死了他想要停下来的妄想。 透过狂暴的大气激流，被压下来的他看到了上方的高空之中，被自己打开的那个时空的漩涡通道所固定在的那片空间区域，突然瞬间布满了无数漆黑的裂纹。 下一刻，空间本身轰然崩塌，漩涡消失之后裂缝才重新愈合。 ——轰！！ 巨大的撞击声之后，烟尘弥漫开来。 不管是勇者还是魔王，都冷汗津津的看着巨响传来的位置，尽管烟尘弥漫看不清楚，然而除了被绑在空中的十字架上的艾米莉亚之外，其他三人可都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脚下的大楼震动。 “放心吧，死不掉的……毕竟我还要靠他来给这片土地的灵脉「充电」呢，既然他抢走了所有月光，那就由他来负担月亮的职责吧。” 面对几人惊悚的表情，穆修很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一边向着烟尘弥漫的那片楼顶区域走了过去。 第五章 盲生，你发现了…… “……” “……” 这种宣言实在是太过可怕，简直让人压根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半蹲在佐佐木千穗的身旁，刚刚才给少女解开帮助双手的绳子，真奥贞夫忍不住的吞下了一口唾沫，他这才想起了对方刚刚出现的时候说过的第一句话—— 「我要将你挂到天上去……」 现在看来，貌似这不是什么气话来着的？ 虽然说以对方当时的语气与声调来看，明显就是在有意的压抑着巨大的怒气的感觉。 简直就像是一个人花费了无数心机堆砌起来一座壮观宏伟的巨大积木城堡，然而就在即将完成的关头，却因为被别人碰到产生连锁反应，导致全部崩盘了一般。 尽管那个人当时表情平静，眼神漠然，平淡的语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人感觉到战栗。 因为平静的背后压抑着巨大的波涛。 “真奥哥……” 佐佐木千穗坐了起来，一边活动着发麻的手腕，一边用热切的眼神在她的真奥哥的脸上来回打量，并且有些怯生生的偶尔向某个给她感觉是让人害怕的家伙看去一眼。 毕竟那位变态天使就已经足够让人害怕了，而对变态天使使用了地球上投，差点儿将前者打成肉酱的少年，在她心目中自然就变成了更加暴虐的存在。 至于长发在黑夜中飞散的镰月铃乃小姐，则是已经完全呆住了，今天晚上这位和服小姐姐所受到的心理冲击，似乎已经完全超过了阈值的上限。 不过在他们之外，明显还有一个人被忘记了的样子—— “虽然说我知道，沙利叶那个变态就这样死掉的话的确会很麻烦的……但是我也不是在纠结这件事。” 不同于另外几人的张口结舌，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艾米莉亚脸色抽动着，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相当无力的以特别虚弱的语气说道。 “但是拜托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时候要将我放下来的吗？” 她才不管那个变态天使的死活呢，但是问题是她已经被挂在十字架上一个多小时了啊！真的一个个的都把她当作是受审的圣人了吗！ “啊，那真是抱歉，但是我现在可没有魔力能够做到解放你的那种事情……” 对于勇者的窘态，魔王马上就致以了恶趣味满满的嘲笑。 “要不你还是等等吧，只要沙利叶那家伙没有继续给十字架提供能量，你应该很快就能够自己下来了呢！” “……” “……” 艾米莉亚一瞬间怒气爆表，她全身缭绕着黑气，以阴暗的眼神愤恨地望向真奥贞夫：“我要宰了你！我等下绝对要宰了你！” …… …… 十分钟之后。 “两次满月，从今天起开始计算，最多两次满月的时间，你必须要将这十六颗符文石充满能量。” 沙利叶鼻青脸肿的恢复到了人类形态，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正坐在楼顶上的巨大凹坑之中，穆修在他面前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接连晃动。 “最好就是月光的能量，不过别的也没有关系，反正只要品质足够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想被我挂到天上去的话，在两个月后最好就乖乖交货。” “……” “……” “嗯？”少年微微眯细眼睛，尾音上扬。 “明、明白了——”魂不守舍的沙利叶顿时就是一个激灵，连忙做出保证。 另外几人在一旁吹着高楼上的冷风，见状都是满头黑线，有种不知道应该如何吐槽的感觉。 明明之前还是加害者的变态天使，此刻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受害人。这种情况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特别的诡异啊！ 确切的说是反差太大了，以至于这种超现实的画风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那个，我能不能够请问一下，你收集能量是为了做些什么呢？” 红发绿眸的少女却是在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那十几颗光洁润滑的符文石之后，忍不住如此问道。 联想到之前的那个超巨型城市级的魔法阵，她下意识的有了某些不好的联想，毕竟眼前的这家伙貌似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来着的啊！ 有些不客气地说，在某种意义上对方是可以比魔王撒旦更为恶劣的存在，如果说恶魔是天生的坏蛋，那么神明的本质就是恐惧。 “喂，你说归说啊，用我来举例对比算什么？！” 旁边的真奥贞夫看着伸手指着自己鼻子的少女，他的额头顿时出现了一排黑线，勇者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嗯，没错，勇者的确是太讨厌了。” 穆修连连点头附议对方的意见，想起之前艾米莉亚那种牛皮糖一般的做法，他也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勇者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 艾米莉亚的脸色顿时发黑。 至于另外三个，不管是镰月铃乃还是佐佐木千穗，或者是目前的犯人身份的沙利叶，都明智的在一边上没有出声，尽管他们对此觉得非常的奇怪——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 三个人都是在若无其事并且理所当然的当着对方的面互相黑对方？ 不过至少能够确定一件事，这个突然出现的披着人皮的怪物，貌似与勇者还有魔王都是认识的……沙利叶一边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一边暗暗腹诽道。 嗖—— 黄金色的光芒在夜空下无比闪耀，而那切割风的声音，更是让大气也为之冻结。 “哇啊啊啊啊——！！”惨叫着，大天使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原地。“为、为什么啦！我不是已经答应下来了吗？！” “哦，没什么，只是手滑了。” 穆修不动声色地说道，收起了手中闪耀的黄金之剑。 “专门拔出剑来往我的头上砍过来，这样的手滑方式也太豪爽了一点儿吧！”沙利叶简直不敢置信。 “闭嘴，我会读心的，你刚刚在想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是怪物还真是对不起了啊……喂，你们为什么突然拉开距离？那种眼神也太过失礼一点儿了吧？！” 穆修有些无语的看向了其他人：“除了还不能够信任的家伙，我又不是对谁都进行读心的好不好？而且这又不是拉远一点儿距离就能够避开的能力范围。” “……” “……” “好吧，这种事情先放到一边好了，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读心——” 强忍着因为内心深处某个下意识想法而导致的恶寒，艾米莉亚直视着穆修，认真的说道：“继续之前的问题，你收集那么庞大的能量想要干些什么？” “我觉得这个问题，和你甚至是你们都没有什么关系的吧？”穆修挑了挑眉毛，很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就、就连魔王因为有恢复魔力的可能，我们就已经尽最大努力时刻进行监视了！你这种本身就掌握了足以将人类毁灭个几遍的力量的邪神，难道就不需要警惕吗？” 勇者少女噎了一下，但马上转而振振有词的说道。 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全身被一股难以言语的空虚与无力感所支配。 毕竟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能够表达一下强硬的态度就已经是极限了，就如同镰月铃乃之前直接反抗沙利叶的命令那样，说实话那真的是莫大的勇气。 ——艾米莉亚完全不确定如果同样在那样的紧要关头，自己是否能够有足够的决心做出抉择。 “所以说谁是邪神啊，你没有文化就不要乱讲，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正神！” 穆修的嘴角顿时抽搐起来。 “而且如果不是这家伙横插一脚的话，你们甚至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好不好！”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毫不客气的伸手指向了沙利叶的鼻子。 “那……那有什么意义吗？等到你开始做坏事的时候，还是会被我们发觉到，最多不就是事情的发生顺序变化了一下！” 勇者少女咬着牙嘴硬道，但是却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 “……” “怎么可能，我保证到那个时候什么动静都不会……”穆修感觉到了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深深污蔑：“等等，为什么直接就限定我一定是要做坏事了啊！” 这个时候，楼下似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仿佛是很多人正通过楼梯整齐的健步如飞，快速的向着天台接近的样子。 而最底层的一楼外的空地上，也已经停下了十几辆消防车或者警车。 尽管因为之前沙利叶的结界，驱逐了东京都厅大楼内的所有人，所以就算是后来他被从楼顶上打下去，贯穿了十几层楼的地板都好，也没有制造出什么无辜者伤亡的事故。 ——再加上穆修的电磁屏障控场的缘故，就连大楼之中的监控录像什么的都不会留下痕迹来。 但是即使如此都好，之前的破坏震动却明显不可能让人无视过去，而且贯穿天际撕裂夜空云层的超电磁炮自然也不会被谁当作是自然现象天文奇观什么的。 所以现在有一大票消防员、警备员什么的，已经为了城市安全紧急出动了。 听到楼下传来的迅速解决的人群的动静，众人的表情都是微微变化，似乎是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的样子。 “嘁。” 穆修轻轻的嘁了一声，转过头去挥了挥手打开了一道空间镜面通道。 “想要留下来吃牢饭的自便，我先走了。” 他最烦的就是与官方人员打交道什么的了，就算是不会遭遇到恶劣对待，也不可避免的要浪费大量的时间。 因此完全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他的身影就如同视觉残留消失一般，突兀就不见踪影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那道镜面通道是给他们开的。——因为除非愿意被沙利叶这个变态一同带着，否则的话其他人这个时候根本就跑不掉。 镰月铃乃虽然神不守舍的，但很明显就算是她也没有可能同时带着这么多人从二百四十多米高的空中飞下去。 …… …… 啪嗒。 前方客厅中的灯光亮起，穆修将手从灯座上收回来，顺手将身后的门带上。 不知情的人，大概肯定会认为他是干了什么刚刚才从外面赶回来的，而不会认为他是直接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少年随手打开了隐藏在玄关走廊上的一道门户，这是储藏室，内部的空间不但最为巨大，而且四周都有着密密麻麻的柜子。 这是穆修用于储藏素材的地方，因为旁边的隐藏空间就是炼金实验室。虽然暂时来说都很少用到，而且因为时日短暂绝大部分的格子都是空荡荡的，也只有一些常见的材料元素储备了起来。 “天使……啧，果然有问题。” 走到门边的柜子，拉开了一个格子，将几十片白色的羽毛放进其中，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的样子。 第六章 天使的羽毛 洁白、轻盈，天使的羽毛……或者说是伪天使的羽毛吧。 穆修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那根羽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的确也能够算是一种珍贵素材了，所以穆修刚刚顺手薅羊毛一般的拔了一把，大概是因为在手臂骨头被折断的时候，不会在意到手臂上的汗毛被人拔了一根那样。 所以—— 当时被接连不断的打击打到神志不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痛的沙利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拔毛了。 穆修自然也不是专门为了这些羽毛，他只是需要以实物证据来确定一件事而已。 毕竟在随着自身层次不断地接近四阶高级的圆满境界，越来越察觉到天地间原本不曾意识到的那一点儿意味的他，已经不是太相信「巧合」这种设定了。 ——尤其是那种明显将因果线连接起来的「巧合」。 “沙利叶已经过来了，那么接下来只要我一直不过去，也肯定会接连不断的有对面的那个世界的麻烦找上门来的吧？” 平心而论，穆修其实对于现在的沙利叶，以后可能出现的加百列等等，这些所谓的天使，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与看法，具体来说就是不会有好感但是至少也没有恶感。 毕竟他们就和漆原半藏那样，尽管一开始的立场不同，但是其实说白了本质并不是什么坏蛋、反派之类的人物设定，倒不如说根本就是搞笑角色而已。 但是……唯有一点无法忽略，那个世界以及这些天使，在针对穆修来说的情况下，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角色定位之中？ “而且那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估计和剧情中的大相径庭吧……难不成真的注定了我一定要往那边跑一趟？” 穆修拿起一根洁白的羽毛，一边仔细的端详着，一边认真的侧着头思索起来。 他对于打工魔王这部作品了解不多，但是也不能够说少，只是因为真实的世界不适合用幻想设定生搬硬套，完全套用。所以很多时候他只是将自己的记忆当作是参考，却不盲从。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正确的，譬如说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质点家族」之类的设定，相对于安特·伊苏拉，地球上也并没有什么生命之树的要素。 至少在以前并不存在，不过现在就说不准了，因为多出了象征十大原质的精灵……咦？难道说，这个同样也是「巧合」？ 就算不说这个都好。 如果不是穆修提前意识到了魔王等人的存在，从而在东京都涉谷区笹冢的“vi.rosa笹冢”那里稍微布置了一下的话，魔王等人可能会遭遇到完全不同于剧情中的命运也说不定。 ——因为那片区域本来是不对外出租，而是为了给都市中的恶灵刷新而刻意留下来的一块偏僻的无人区。 只是穆修将那附近的地皮都给拿了下来，然后将其出租给了恶魔们，才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可以说是等于顶替掉了原著之中房东的存在。但是在他看来重点却又不是这个，毕竟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早就已经疯了。 “我记得那个世界之中的天使，好像其实就是拥有更高等级文明与技术的人类而已……后面剧情之中出场的天使长甚至形象干脆就是穿着宇航服的人……” 低声嘀咕着，穆修对着手中的羽毛释放了一个高等鉴定术。 “而且魔界就在月亮上，这么说来的话，所谓天界也不是什么形而上的概念，而是物理上的相对于大地上空的天空世界？在太空中的文明？” 光芒凝练的符文缠绕着羽毛，很快就反馈了相应的信息。 正如同他所料的那样，基本上就是某种升华了的人类血统。但是基础模板依然与人类有很大部分重合，而且也脱离不了碳基生物的范畴。 至于其他的属性信息虽然读取不到，毕竟这就是一根羽毛，别想着反推出其主人本身的智力与精神力数据什么的，但是沙利叶这样的家伙的肌肉组织强度貌似也就是六百点左右—— 尽管比起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个不可想象的数值，就算是作成英灵模板，筋力大概也有a级。 但是，对于一个「天使」来说，这未免也太弱了一点儿。 或者应该说，这不是天使。 对于亲手将会长大人的位格强行拔升到天使阶层的穆修来说，对于这个认知最为深刻，而且他还通过那次的举动同时掌握了部分神的秘密，自然更为清楚。 天使是神的使者，法则的化身，是纯粹的光和思考的灵体，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特别的属性，所谓神圣也只不过是人类自以为是的给它们冠上的宗教形象。 譬如说按阶层等级构建划分的天使学，将天使作有系统分类，分为上级中级下级什么的…… 然而这里存在着一个很奇怪的矛盾，那就是在所有天使阶级中，名号中最响亮的莫过于大天使了。不少对西方宗教毫无概念的人，多少也知道一两个大天使。 举例来说，米迦勒、加百列什么的。 新约《启示录》第八章中也明确指出，神的御座前侍立七名大天使。犹太教和基督教的文献，也多数认同七名大天使之说。 然而如果按照天使阶级的说明来解释，大天使只是下级天使之中排列第二的天使阶层。为什么明明是下级天使，却在天使军团中有如此崇高的地位，甚至身兼数个高阶天使团的君主职位呢？ 要么就是九阶级的分类并不代表地位的高低或重要性的多寡，要么就是九阶级的天使学说法根本就是世俗宗教牵强附会的无稽之谈。 事实上，天使就是天使，能够统领诸天使的就是大天使或者说天使长。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更多的繁复莫名的阶级地位的划分。它们都只是神的使者，在生命树之中的地位居于神之下，却又高于人类。 ——就是这么简单。 …… …… “古怪的力量，奇特的性质，真是让人觉得矛盾……” 读取到了天使羽毛上的所有信息的穆修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越来越觉得事情变得越发的有趣起来了，不但是因为读取到的信息与自己掌握的知识不符—— 这个其实很简单就能够理解，拥有同名之物的存在并不一定就是相同性质的事物。使用斩魄刀的死神与执掌死亡法则的冥府之神，明显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存在。 哪怕他们都被称为死神。 穆修之所以觉得有趣，是因为从沙利叶的羽毛上读取到了一丝玄之又玄的法则的气息。 貌似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式，那么每一根天使羽毛都能够加工制作成为“天使的羽毛笔”，效果是让没有办法使用gate的人，也能够轻易的打开时空之门。 原剧情之中，艾米莉亚的母亲莱拉就将这样的道具赠送给她，而且后来也说过制作天使的羽毛笔的素材要求就是大天使的羽毛。 而效果……未免有点儿强到逆天了。 双a级别的空间法术——gate，穆修也是直到进入了四阶中级之后才真正的算是掌握了。 但是如果仅仅靠着一根天使的羽毛笔，就能够让没有掌握的任何使用者自由的打开时空之门，甚至根据剧情表现来看，就连已经关闭了的天界都能够借此直接开「门」过去的样子…… 这种东西不管怎么看，都是至少a级别的道具吧？ 穆修并不是觉得a级别的道具有多珍贵，毕竟s级的消耗品“蓬莱之药”他都能够直接当作战略武器毫不吝啬的用掉。 而且他的体内还封印着“遗世独立的理想乡”这样的s级宝具，仅仅就为了反向封印此世全部之恶，以次元遮断的奇迹隔绝黑泥与现世的接触而已。 但是，正因为同样有能力制造出a级的魔法传说类道具，他才更加明白关键的地方在哪里。 材料。 大光球那里的原材料的兑换相当廉价，但是也依然清晰明确的表达出了材料之间的贵贱高低之分。 一般的奢侈品黄金一吨只需要一个奖励点数，但是精金秘银这一类的魔法素材，则是几百奖励点数才有一百克的样子。 这很好的限制了刷装备的可能，就算是有足够的能力制作高等级的魔法传说类装备道具，轮回者也不可能通过花费几千几百奖励点数就兑换到足够制作出至少几十件魔法装备的素材来。 这也太破坏市场经济了，要知道a等级的质变力量在很多世界已经是半神、神明一般的阶层了的，那么对应的a等级魔法传说类的装备道具，自然也就是传奇装备或者神器一类的存在。 唯一能够突破这样的限制的，自然就是制作者本身等级要比造物的等级高出不少的情况。 譬如说d级别的物品，不管是魔法装备还是科技武器，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社会世界来说，都属于是不可思议的、超出时代太多的造物。 但是现在的穆修却肯定有能力批量生产，毕竟d级的装备道具对他来说连玩具都算不上了。 同理而言，他现在觉得a级的装备道具不可能量产，也只是目前这样认为而已。等到什么时候他更进一步甚至成就圣人的时候，肯定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但是，人只能够着眼于现在啊……” 意味不明的感概着，穆修松开捻着天使羽毛的手指，洁白的羽毛晃晃悠悠的飘落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一根羽毛就能够制作a级道具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可想象，就算是穆修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做到拔下一根头发，就制造出空间装备的程度。 如果硬要说这个是血统的原因的话，那么退一步来说，就算是雏菊同学的天使羽毛也不可能做到——尽管她本人毫无自觉，但是的确是真正的天使。 这么一来的话，事情就有趣了。 沙利叶那样的废柴，连真正的天使都称不上，难不成还有可能拥有高于s级的恐怖伟力？那之前那样被自己殴打是干什么，可以配合自己表演吗？ 穆修可不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天使的羽毛笔……啊，找到了，制作方法需要七百五十奖励点数外加一次c级支线剧情，按照知识类兑换只需要实物十分之一的奖励点数和九分之一的支线剧情来看——” “也就是说，一根天使的羽毛笔就需要七千五百奖励点数和一次a级支线剧情？” 真是暴利的产业链，只不过穆修目前支线剧情特别紧缺，所以涉及到需要支出支线剧情的兑换都很难下定决心。 而且在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制作方法来着的。 第七章 莱拉 明治神宫是位于日本东京都涩谷区代代木的神社，地处东京市中心，紧邻新宿商业区，占据了从代代木到原宿之间的整片地带，是东京市中心最大的一块绿地。 神宫内有南、北、西三条参道，参道两旁巨树参天、野鸟飞鸣。 不过少年明显对于参拜神宫没有任何的兴趣，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为了参观景点而来的，纯粹就是因为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附近。 今天是18号，白皇学院停课一天的特别休息日，在黄金周之前还特地放一天假，的确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而且据说理由还是特别夸张的那种—— 因为学校里面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如果不多放一天假的话，就没有办法安排好关于海外旅行的计划。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学校才会放假。 穆修已经开始认真考虑，学校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了。 不过认真思考的话，他总觉得这似乎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白皇也是无可奈何吧。学生大部分都是软弱而又自甘堕落的少爷和千金，管得太严也没有用的啊…… 唔，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儿失礼，就像是在有意无意的群嘲了一大群人的样子。 沿着占卜结果的指示，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思维活动的穆修走下斜坡，他的目光掠过了正面的明治神宫森林，看向了首都高速公路底下的一条道路。 顺着那条道路继续往前走，在数分钟之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建筑物，那是一间医院。 西海大学医学部附属东京医院。 “就是这里了吧……抓到你了，天使小姐。” 少年沉默地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的重重阻隔，直接看向了医院的上层，然后他露出了一个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那样的笑意。 勇者少女艾米莉亚的母亲，大天使莱拉，其实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隐藏得很好而已。 如无意外的话，她可能早在十几年之前就已经抵达这个世界了，不过穆修也只是根据原来的剧情推演，不能够保证完全一致就是了。 就像是他现在也不能够确定，艾米莉亚的父亲到底是如同原著那样，一样在地球上生活得好好的，还是死在了魔王军的铁蹄之下。 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神，怎么可能就连预定的因果命运被改变后的细节变化什么的都清楚。 现在能够找到大天使莱拉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可是放弃了难得的休息日找过来的啊，所以拜托了，千万要配合一下……毕竟互相之间好歹有那么丁点儿的关系，要是闹到需要使用暴力的话，那就尴尬了。” 低声的这么嘀咕着，穆修注意了一下四周，然后坚定决心，紧接着仿若闲庭信步一般的走进了医院的大门之中。 …… …… 首先在服务台登记病历，然后测量体温。在提交病历之后，在等候室静候…… 这一系列流程下来就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不过穆修在这个流程之中展现了相对良好的耐性，不急不躁的按照程序来进行，同时稍微调动精神力的发散，以自身的意志影响着周围的人的想法与念头。 不是直接控制，而是暗示，屏蔽他们的某些冲动，放大他们的某些想法，从而达成神不知鬼不觉的操纵人类行为这样的可怕事情。 因为人就是在不断的做出选择之中，推进自身的时间的—— 就以现在的医院看病流程来说，选择哪个医生，选择要不要护士帮忙什么的，就是很好的证明，而且他们的选择也会影响到其他人的选择。 例如说某个医生要是已经负责一个病人了，同一时间自然就不可能再负责其他的病人……在这样的筛选之下，每个病人自然都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医生和护士的服务。 这本来应该是完全随机的，但是穆修却在按照自己的想法，为大家贴心的安排具体的服务，同时让整体情况进入如同自己所希望的流程。 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精神思维被影响到的原因，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突兀的，只认为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至于穆修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是有这充分的理由的。 ——因为考虑到对方是大天使，而且似乎精于逃跑，整个天界追了十几年都没有能够碰到她的衣袖。 所以穆修也不能够确定如果对方直接跑路的话，自己有没有办法追上抓住对方，如果说他在之前还对自己掌握的空间力量比较有信心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截然不同了。 至少“天使的羽毛笔”这种犯规的魔法道具，实在是有些打击他在空间领域上的信心。 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以至于使得这些所谓的「大天使」拥有了这样的法则特性，但至少穆修却明白自己的确还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或者一开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发动突袭，才能够让大天使莱拉根本就没有机会跑掉，不管怎么推演预测，成功概率都在九成以上。 但是实际上，这个办法根本就不可能用。 穆修现在与艾米莉亚的关系远远称不上是朋友，说实话，他对于魔王城的那群家伙反而更加看重一点儿。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恶劣到直接向对方的母亲发动袭击这样的程度。 不，别说是艾米莉亚的母亲了，就算是换作了谁都好，在无冤无仇也没有任何必要的情况下，他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因此这个方法可以直接否决了。 所以，想要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接近到对方的身边得到见面的机会，似乎也就只有冒充病患了吧。 这实在让人感觉到有些微妙，但是如果只靠这样的方式就能够很轻松的达成目的的话……那就更加的奇怪了吧？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穆修保持着相当良好的耐心，他平静的在等候室的椅子上玩着手机，以不算频繁的频率在网络社群之中输入一条条文字信息。 老实说，这样的行为让他想起了过去的记忆之中聊qq的印象，而且加入了那种重度中毒的cosy的社群之中去了—— 只不过现实就是，他所吐槽的每一个社群成员的头像背后，都是真实存在的真人，而不是什么角色扮演的动漫人物就是了。 然而…… 尽管很清晰的认知到这件事，可是当看着屏幕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头像在发言，穆修还是会莫名的觉得这很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过去的回忆就如同潮水一样，即使都是虚妄的泡沫，也会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从时光的角落之中冲刷而出，唤起他过去的一丝人格与情感。 “那个，打扰了，请问您现在方便吗……”就在这个时候，有个护士小姐拿着病历单什么的，低着头径直的往穆修走了过来。 “当然方便了。” 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只是手腕一翻便已经收好了手机，他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向了走近自己的护士小姐，似乎是相当开心的样子。 “嗯，那个，穆修先生是吧？……根据检查结果来看，你的身体似乎很健康呢，老实说应该并不需要进一步的诊治……” 护士小姐翻了几下病历单，然后浅浅的蹙起眉头来，仿佛很是有些纠结的说道。 “当然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也会安排的。” 检查结果是全部的健康，一切指标全部达标，不但可以说是没病没灾，简直就是现代学生群体之中的模本——但是偏偏这样的人却来了医院，还做了全套检查。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的话，大概很有可能是心理上觉得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毕竟身体健康不代表精神上也健全，就好似是总会有些人有着被害妄想症那样，同样有些家伙明明身体健康到不得了，却愣是觉得自己患上了什么疾病，只是很难检查出来的那种。 无论你怎么说，检查结果到底如何，他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身体其实什么问题都没有的，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自己有病。 ——说实话这种人的确是有病，但是却是属于精神心理上的问题，实在是很难对付。 不过眼下直接这么武断的判定的话，似乎也不是太好，所以还要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是那种人，毕竟也许对面的少年只是来按时体检的呢？ “不用了，谢谢。”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相当温和的婉拒了护士小姐的提议。 “好吧，那我这就为你……诶？等等，穆修先生你是说不需要了吗？” 护士小姐好像是很无奈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紧接着过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并且惊讶的睁大眼睛。 “是的，不用了，谢谢。”穆修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和声的重复了一次。 他当然是不会有什么不耐烦的了，反正对方都已经就在自己跟前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对方越是这样，自己准备的时间与手段也就越充足。 “……” “……” “诶，诶？好……好吧，那么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而且也与之前想象的丝毫不符合，以至于让护士小姐感觉一时间跟不上节奏。她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才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这个啊——当然有了，莱拉小姐。” 穆修点点头，仿佛完全不懂得委婉为何物的样子，他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要请你教导我关于「天使的羽毛笔」的制作方法，顺便还想要向你请教一下，关于安特·伊苏拉的天界的秘密。” “……！！” 护士小姐的表情顿时凝固，转瞬变得慌慌张张起来，她似乎是被吓到了的样子，急促的倒退了好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下一刻。 沸腾的金色火焰神圣而且温暖，如同炼钢炉之中的钢水倾泻下来那般，从穆修身上流淌下来，并且瞬间游走着覆盖地面，封锁四周的空间区域。 刹那的火焰光芒升华，溢满了整个空间，地面也如同纹章一般，出现了无数充满不知名意义的符号以及怪异如同图腾一般的文字。 “怎……怎么可以这样啦！太过分了吧！” 仿佛顷刻之间就陷入了重力的无底泥沼之中，视界发生扭曲，护士小姐甚至产生了空间歪斜的可怕错觉。 她表情僵硬的看向了四周，下一秒钟发出了悲鸣。 ——这是一个不祥的世界，仿佛时间本身都已经停止了流逝。 第八章 预言中的「神」 “……” 大约是尝试了逃离的举动，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护士小姐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因为什么都察觉不到，所以事先也就没有预料到任何的危险。 平心而论，大天使莱拉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虽然说她从来就不喜欢整理家务，居住的时间不论长短，停留的落脚点最终都会变成杂物堆，生活习惯随意到离谱…… ——是足够引发夫妻离异的话题的那种程度，相当危险。 但是，生活态度并不代表一切。 至少从原剧情之中她不断地四处抛饵布局，引发天界的危机，被一堆天兵四处追赶，却追了十几年还是更长的时间都没有追上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 就好像是杀手、特工、间谍这一类危险职业那样，他们平时的日常生活表现得肯定也不会神经兮兮的过分紧张，也必然是和常人一般无异，并且同样会拥有常人的烦恼与小毛病。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关于自身安全的方面，数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独特的敏锐与警惕性，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瞒过他们的耳目。 莱拉小姐就是如此，如果她不足够警惕细心的话，早就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被抓回到安特·伊苏拉的天界去了。 所以要说她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这样的评价未免有些不太公正。 但是，这一次的确是什么都没有预感到，这个同样也是事实。 对面的少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一身校服很是整齐干净，明亮如同夏日繁星的眼眸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弧度，营造出一种很强烈的自信气场。 但是这个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这座大城市里面有太多的有钱有势的人了，他们之中的足够优秀的继承人如果能够培养出这样的气质来，其实也并不出奇，反正总体来说还是人类中的成功者罢了。 除此之外，对方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力量，一丝一毫的强大气息都完全收敛了起来。 在莱拉小姐的眼中，对面的少年根本就是平凡到仿佛稍微不注意就会下意识的忽视过去，因此她也的确是忽略过去了……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就在自己跟前变成了「非人」的异常！ 这不但让她反应不过来，而且就算是反应过来了之后也还是发现退路已经被封死了。 …… …… 神圣的金色火焰游走奔腾，隔绝了内外空间。 莱拉发现四周的世界一瞬间就已经远去，哪怕是同样在等候室之中的其他病人，也完全就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确切地说，不管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乃至于是流动的大气，都如同被按住了暂停键的画面一般，停止了运动。 只有莱拉被这个不祥的世界的主人允许了继续行动的权利，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宁愿不要这样的权利。 “抱歉呢，毕竟我不清楚你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只能够按照最高规格来接待了。” 穆修摊了摊手，然后看向了四周。 “这个是能够隔绝内外空间的术式，如果直接抄袭的话大概可以叫做「封绝」吧，只是以符文魔术的形式取代了自在法……效果就是将内部空间的因果孤立起来。”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仿佛是有些腼腆的朝护士小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且因为时间空间密不可分的缘故，内部的空间的时间也是静止的。换言之也就是在外界的人看来，我们在封绝空间内部的时间是不存在的……很神奇的术式吧？” 不，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神奇啊！ 护士小姐的脸颊无意识的抽动了几下，异常强烈的圣法气波动在她身上释放了出来。 她的身材和一般的女孩子相差不远，而且像是任何一位称职的医院工作人员那样，将头发高高盘起，并且戴上了绿色的工作用口罩。 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位护士小姐全身都在绽放光芒，下一刻变成了一个有着苍银色的头发和绯色的眼瞳，身后展开一双洁白的羽翼的天使。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 她显得相当的警惕，强烈的圣法气波动已经强烈到了足以瞬间消灭一般的恶魔了。 “啊，这个啊……我是从你女儿那里听来的消息。”穆修眼睛眨也不眨的如此说道，“再加上我自己也有着某些情报渠道，所以知道更多的事情。” “我的女儿……” 大天使明显的激动了一瞬间，但是转瞬又冷静了下来，恢复了警惕性。 “游佐惠美……嗯，不对，应该是艾米莉亚·尤丝缇娜，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穆修耸了耸肩，“出生地是安特·伊苏拉西大陆的斯隆村，职业是勇者，主要成就是打倒魔王，种族是人类与天使的混血，三围是……咳咳，反正就是这样。” 少年扳着手指一口气的将自己知道的情报说出来，却浑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绅士化了，直到看到对面的莱拉那种看变态的目光以及忧心女儿被变态盯上的眼神的时候—— “等等，你为什么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更加警惕而且失礼了？” “……” “……” “好吧，看样子光靠这样的说法实在没有说服力，要不……我们直接去找当事人对质？”穆修放下手臂，好整以暇的说道。 似乎是正在考虑如何脱身的莱拉微微愣了一下：“当、当事人？对质？” “是啊，不管是你的女儿还是魔王撒旦他们，这个时候都同样在这个世界甚至是这座城市里面吧，让他们来现身说法不就是最好的吗？” 穆修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不不不！！绝对不要，唯有那个绝对不行……” 但是大天使却马上就露出了相当惶恐的神色，似乎是毫无心理准备。 看上去简直就好似是本来以为自己有着《未成年人渣保护法》，但是却发现自己即将被不可思议的判处死刑的未成年犯人那样。 “……” “……” 少年略微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关于羽毛笔的制作方法我会告诉你的……”莱拉咬了咬牙，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真是倒霉透顶了，莫名其妙遇到这样可怕的敌人。 “不对，我的要求可不止这么一项……事实上我更加看重后者，前者你不说也没关系。”穆修摇了摇头。 如果仅仅是为了天使的羽毛笔的制作方法的话，他直接找沙利叶就可以了，反正对方不管怎么看同样也是天界的大天使，虽然水分与含沙量都未免大了点儿。 穆修真正看重的，是关于安特·伊苏拉世界的天界的奥秘。 不管是天使的来历，还是生命之树的秘密，他都要掌握。而目前能够掌握这种秘密的，就只有莱拉应该是比较清楚的了——或许路西菲尔也是人选之一。 因为据说他的父亲是古代大魔王撒旦，母亲则是天界的天使长或者说“神”。 但是对于这个堕落天使来说，很多太过久远之前的事情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对于他来说，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是什么有着亲子之情的存在。 表面上来说是他的生母，但是却更加像是江户时代的祖先，其实没有什么实感，而且人类想象之中的“因为血缘关系就一定有感情”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不适用于另一个世界和另一个种族。 据穆修所知，莱拉知道的情报要比路西菲尔多出太多了，而且相当精确，不是模糊不清不确定的那种。 哪怕是在被修正改变后的世界线，这个情况应该也不会变化。 “……” “……” “这个我不能够告诉你。”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纤弱的天使小姐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啧，我就知道，真是麻烦……”穆修的表情多出了那么一丝遗憾，但是这个结果却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么，我就采用b方案吧——” “什么b方案？”莱拉有些困惑的问道。 “哦，很简单的，你们这样的存在的确很奇怪，有着超越人类的力量与生命形式，但是本身却和人类又脱不开关系。至少思考模式和心理活动还是特别相似的……” 穆修也不介意向对方解释，他看着莱拉下意识的听得入神，然后露出了莫名的笑意，紧接着冷不防的突然问了一句—— “天界是不是存在着物质化的生命之树？你是不是带走了基础的质点！” “啊？啊……这个，是啊！……不不不！不、不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使小姐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眼神有些慌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她竟然傻乎乎的下意识回答了对方的问话。 “你看，就是这样，你们在本质上和人类相差不大，思维定式、心理惯性等等都是存在的，而且也存在同样的破绽，读心术没法突破的精神防御，利用心理技巧却反而能够取得突破。” 穆修却是笑着摊开双手，很是好为人师一般继续之前的话题，解释说道。 “我、我……你……我不知道……”莱拉结结巴巴的说道，想要否认。 所以说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按常理出牌！ “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穆修慢条斯理的说道，他是真的不急不躁，宛若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打开一本诗集，朗诵着散文诗的样子。 四周的封绝空间并不是毫无消耗的，但是曾经不属于他自我的心灵之光就有这样的隔绝因果的特性，而且还参考了一下辉夜的永远之力的规则。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不完整的术式雏形，而是一个已经相当完善的高级技能。 至少在这内部的主观时间之中，维持封绝空间几个小时，对于穆修来说也并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所以他的确有足够的时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明白你刚刚在说什么！”天使小姐咬着牙说道，“什么生命树、质点之类的，我根本就……呃？”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穆修好整以暇的取出来了一卷完整的图卷，那是生命树阵图的具象化，尽管已经失去了那磅礴的太阳能量以及所有生命融化而成的生命之源。 可是它曾经的确是切实的实现了的奇迹，因此法则框架物质化了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且即使没有能量与生命之源，但是所有的原质、生命源头的印记等，都还烙印在上面。 “你、你——你是安特·伊苏拉预言之中的那个「神」？” 然而，还没有等穆修说些什么，看见他取出生命树阵图的天使小姐却是脸色大变，她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样子。 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而是真的看到了绝望来临的表现。 第九章 安特·伊苏拉的末路 安特·伊苏拉。 ——这个名词是指代宇宙中一颗类地宜居行星，亦专指行星上的大陆。 安特·伊苏拉共有五块大陆，为中央大陆和东南西北大陆，由于排布类似十字架而也被称为圣十字大陆。大陆周围的海洋被称为「迷失之洋（ocean-of-ignoria）」。 其中西大陆是勇者艾米莉亚的出生之地，中央大陆则是没有国家的中立地区，曾经有五大陆最大的贸易城市伊苏拉·圣特洛，后来被魔王占据成为魔王城。 至于天界与魔界则是天空上的两个月亮，星球的两颗卫星天体。 赤色的月亮是魔界，充斥着魔力，但是随着魔王的统一，魔界的杀戮和恐惧随之减少，负面能量不再累积，魔力日渐稀薄。 魔王不得不征伐圣十字大陆，支配人类，以人类的负面情绪维系魔界存在。 青色的月亮则是天界，充斥着圣法气，是天使的居所。 而生长于物质世界的生命之树，就是在天界之中，所谓的「天使」们其实就是私自占据质点与生命之树的力量的、来自另一个被毁灭了的文明的人类。 不但是「天使」，「恶魔」曾经也是人类。 只不过不同的就是，前者是来自另一个更先进发达但是被毁灭了的文明的人类，后者是安特·伊苏拉的原住民被前者抓起来做实验的产物。 这么说吧—— 在另外一颗星球上，曾经存在着一个很先进的文明，而且统治文明的生命体与「人类」这个概念没有什么区别，完全就是一样的。 在某一天，那个文明因为某种原因毁灭了，只有部分幸存者逃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的世界的生命之树枯萎死掉了，但是他们却也掌握了部分关于生命之树的奥秘。 在经过漫长的逃亡旅行之后，他们抵达了名为安特·伊苏拉的世界，那是一个还相当原始，没有文明开化的世界。虽然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安特·伊苏拉同样会进入文明开化的时代。 但是，来自另一个星球、另一个文明的幸存者却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他们私自窃取了属于安特·伊苏拉的生命之树的力量，占据了质点的宝石，获取了本不应该属于他们的生命形式与力量，成为了天界的「天使」。 部分安特·伊苏拉的原住民则是被他们进行改造，成为了「恶魔」。 古代大魔王撒旦就是天使之中的一员，但是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于是与莱拉、路西菲尔等部分大天使夺去了基础的质点，带领着「恶魔」与天界愤而决裂。 环绕安特·伊苏拉的卫星，本来只有一颗的天体，被恶魔之王的力量撕裂成为了两部分，最终演变成为了现在安特·伊苏拉世界的两颗月球。 ——「天使」居于青月的天界，「恶魔」居于赤月的魔界。 而同样的也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古代大魔王撒旦败亡了，魔界从诞生之初就陷入了混乱，直到过去了不知道几千年还是上万年。 一个拥有同样名字的恶魔之王崛起，再度统治了魔界。 为了拯救魔族，魔王撒旦决意征服整个安特·伊苏拉，支配人类的世界。但是也许是牵扯到报应论，又或者是因果律的修正吧？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巧合，反正“魔王撒旦”再次失败了……败在人类与天使的混血，勇者艾米莉亚的圣剑之下。 …… ……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走在路上，名为莱拉的天使小姐一脸颓然的表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自然是因为我觉得其中还有一些事情是我还不知道的，在这方面还是请教一下专家比较好……” 穆修一边随口地说道，一边在前面带领着道路。 因为他不相信一切都按照剧情的设定来行进，其中必然存在着很大的区别。 就譬如说，在原来的命运轨迹之中，地球与安特·伊苏拉并不是相隔了两个不同的宇宙位面，而是处于同一个宇宙之中，只是不同的星球而已。 但是现在的话……简直呵呵，至少在当前世界的阿卡夏记录之中，穆修针对“安特·伊苏拉”的搜索根本就没有结果。 就算是其他方面的设定符合，但光是这样的差异就已经算是根本性的颠覆了。 再加上之前对方惊恐之下吐露的那一句话，穆修断定其中必然存在着更深层次的秘密，他的直觉判断出那将是对于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或许，就是他一直在期待着的某个「契机」也说不定。 四周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是两人却不被任何人注意到，就算是莱拉此刻身后展开着一双洁白羽翼也好，边上的行人车辆估计对此也只会是视若无睹。 仿佛他们根本就看不见这两人那样，对于不存在的事物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但是偏偏在人来人往甚至是比较拥挤的人行道上经过的时候，四周的人群都会有意无意，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让开道路。 这样的细节又让莱拉觉得有些费解。 同样也正是因为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这位天使小姐才完全打消了趁机逃跑的心思。 事实上尽管已经离开了封绝的空间，因此关于空间法术什么的，不管是瞬间移动还是跨越星海的gate，她都已经能够随时使用出来。 但是莱拉只有自己能够跑掉的自信，却没有任何的信心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女儿和魔王撒旦等人，并且将对方带走。 这意味着如果她胆敢逃跑的话，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对方就会找到她在意的人，然后抓人质。 虽然穆修从来没有说过「你跑了之后我就去找你的女儿」这样的话，但是在他表现出来对于相关情报知根知底的情况之后，莱拉却不得不考虑这方面的可能性。 遗憾的是，她还没有能力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是真正的天使，却获得了不完整的天使之力，因此她们这样的存在所掌握的力量有着多方面的缺陷与不足，全面性与强度都无法与真正的强者相提并论。 尽管也不是全部都是如此。 譬如说魔王撒旦他们那种「恶魔」，因为需要面临生存压力，并且在混乱的魔界适者生存下来，经过进化选择，其实已经和真正的恶魔种别无二致了。 譬如说真奥贞夫能够自如控制雷电、云雨、大浪和地狱之火，所会术法种类多样，十分全能。在魔王形态下，普通人类甚至稍微靠近都会因为承受不住满溢的黑暗力量而昏厥。 他在魔力充沛时甚至能够打开并且控制大规模的gate，而且是可供军队规模进出异世界的程度。 而且绝对不会像是莱拉这样，能够拥有使用跨越异世界的空间法术的能力，却没有办法在城市范围内瞬间感应并且锁定特定的目标。 ——有谁会觉得能够进行星际航行的文明，却连民用级别的雷达侦测技术都没有点出来这样的事情，是非常合理的？ 这未免也太菜了一点儿。 “我知道的其实和你知道的相差不大……”天使小姐显得相当的颓废，就像是被医生宣判了绝症的病人那样，不说是心若死灰但是也差不多了。 “不大，也就是说的确还有你知道但我不清楚的事情了？”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你就说那部分小的就可以了。” “……” “……” “不想说吗？那也没关系，反正前面就到笹冢了。真奥……不，魔王撒旦他们现在就住在那条僻静街道上，具体来说是一栋老旧的木造二层公寓里面。” 穆修相当平和的说道，他本来就没指望对方会直接配合自己，不过明白对方的弱点在哪里的他，现在其实就是在拷问。 “我想你应该和他很有共同语言，这么久不见了，他大概也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如果在那之后，你还是不愿意说的话，还有艾米莉亚呢。” “……” “……” “安特·伊苏拉有一个古老相传的传说，而且和我们曾经的世界的某个传说是对应的……”天使小姐咬了咬下唇，终于在原地站定不再继续向前走去，而是放弃挣扎了一般的说了起来。 她大约是明白，自己就算是不说，也不会改变什么了吧。 或者倒不如说，乖乖地配合的话，反而才能够有一线希望——她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大概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毕竟是个超级不负责任的母亲，就好譬如说原著之中母女相见的那一刻，艾米莉亚是真的有了当场杀了她的心。 “然后呢，什么传说？” “关于生命之树的，我们原来的世界的传说其实还没有什么，但是到了安特·伊苏拉之后，才发现传说似乎可以互相印证……” 莱拉叹了口气，“说是生命之树共有四棵，分别存在于不同的地方之中。” “从最低阶的、「物质」的世界，大概就是我们原来母星上的生命之树，我们从它那里获得了永生的基因，从而通过改造自身取得了悠长的寿命……” “安特伊苏拉的生命之树要更高一级，大概是属于「能量」的层次，我们取得了力量，可以操纵名为圣法气的能量……” “如果传说是正确的话，那么还有两棵生命之树，是居于更高层的其他时空，是我们所接触不到的次元。” “这个其实本来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我们自己星球上的生命之树已经枯萎了，所以他们决定占据安特·伊苏拉的生命之树，并且也真的这么做了。” 天使小姐摇了摇头，然后眼神复杂的看向了认真倾听的穆修—— “然而，安特·伊苏拉的世界的生命之树，传说是有主人的……那是世界的未来之主，生命之树也是属于尚未到来的「神」的所有物。” 穆修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我基本明白了，你们现在是依靠生命之树才得以存活下来，并且拥有强大力量的，如果预言中的「神」出现了的话，也就代表……” “是的，就像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不只是我们天界，而是几乎覆灭整个世界的、安特·伊苏拉的末路。”莱拉对此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表情，很是黯然说道。 我们不是天使，而是私自窃取神力的罪人。 未来的「神」早晚有一天会降临，祂必将化身永恒之星辰，执掌世界的真理与权柄。 而妄以凡人之躯窥测神性之高远的罪人，来日必遭天谴！ 第十章 母女 尽管天使小姐说的很笼统，但是穆修却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微微陷入了沉默之中。 ——以非神之躯，上达天意。 这句话说的好听，但是却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虽然说穆修自己已经抵达了这样的一个号称「近神者」的位阶，即使是以主神空间的评价标准来说也是半神境界之中的佼佼者。 然而作为轮回者，他的情况其实并不能够当作参考，因为这绝对不是一个能够一蹴而就的过程。 哪怕是雏菊同学也是如此，她被当时作为权限汪的穆修强行将位格拔升到真正的天使位阶，但是直到现在少女本人也依然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因为对于自身的本质毫无自觉，所以她完美的继续懵然不知的扮演着人类的角色。 不但发挥不出凌驾人之上的力量，而且会受伤会流血，需要吃饭也需要睡眠…… 而且就算是她什么时候觉醒了都好，真正的天使之力也绝对不是可以立即如臂使指一般的随意操纵自如的，必须要有足够的经验适应以及坚定的信念驾驭。 否则的话，大概就只能够尝试解放生命禁区这条路了—— 只要不死，绝对就是一步登天。 虽然有句话叫做“百日修道，不如一念成魔”。然而解放生命禁区这条路，比任何残元催命的魔功都要可怕得多了。 但是除此之外，真的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了，真正的捷径是不存在的，得到多少就要准备好失去多少，或者说准备好付出多少。 毕竟要知道，等价交换才是此世的真理。 天界的「天使」本身只是人类，但是却通过窃取生命之树的力量、私自占据质点等行为，获得了不属于他们的悠久生命以及强大的力量。 相当于是窃取了神之力进行了不完整的种族升华。 圣法气，这种古怪的能量名词，其意思所指向的是与魔力相对的天界的神圣能量。 然而恶魔们使用的魔力来源于生灵的负面情感，可以说是对于信仰之力的一种另类使用方法，那么圣法气这种能量又是来源于什么地方呢？ ——这种能量总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吧？ 事实上，这是来源于生命之树的力量，是生长在物质位面的生命之木的养料成分。天使们窃取了这样的力量，因此拥有了可以操纵圣法气的能力。 而同样的，安特·伊苏拉的世界本身并不是一个超凡力量、神秘主义盛行的世界观，却因为被天使、天界带歪了，走上了同样追求法术、圣法气的魔幻风道路。 而且与当前的这个世界不同。 主世界位面绝大部分的人类都没有灵力资质，甚至根本就没有自然觉醒超凡力量的可能性，除了生命力和精神力之外，他们的体内不存在特殊能量。 但是也许是因为规则常数与世界观的法则差异，安特·伊苏拉的世界的人类，却普遍有着这样的可能性。 就算是一个农夫也好，也是如此，哪怕他根本就不表现出来，但是只是代表他还没有掌握与唤醒超凡之力，不代表他没有那样的资质。 因为对于安特·伊苏拉的世界的人类来说，弥漫于大气之中的神圣能量圣法气，已经是生态环境的一部分了，就算是呼吸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呼吸进去。 就和这个世界的人类对于氧气的需求那样，这已经是他们维持生命所需要的外界元素的一部分，可以数量轻微，但是不能绝对没有。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莱拉才会对于穆修的存在感觉到有些绝望，她本来以为自己有着足够的时间布局的，也许能够有机会改变预言之中的结局也说不定。 ——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没指望了。 …… …… 东京都涉谷区笹冢。 名叫“vi.rosa笹冢”的公寓附近 “老实说，我大概已经理解你的做法了……不过貌似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呢。” 穆修思虑良久之后，终于像是理解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的说出了对于接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打算负责任的宣言。 “……” “……” 面对天使小姐那仿佛早有预料但是却又依然显得幽怨的眼神，他视若无睹一般的转过头去，然后似乎是对手中的生命树阵图产生了某种浓厚的兴趣。 但是，也真的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不是装模作样什么的。 因为似乎天使小姐的情报补上了拼图的一角，一条明朗的因果线在他眼前成型了——之前的补完计划似乎也是一个「巧合」，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掌握关于生命树阵图的力量？ 简直就好像是为了达成某个目标，但是却又只有一次机会，因为生怕他没有经验第一次做不好，所以刻意在之前给了另外一个事件专门让他用于练手的样子。 安特·伊苏拉的生命之树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契机」，只要把握住了的话穆修就能够借此真正进入诸神的行列。 但是这似乎也是被安排好了的道路之一，有如命运之河静静流淌，但是河道轨迹以及各种支流都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样子。 其中的浪花都无法离开河流本身，至于河床下被冲刷的流沙，就更加没有可能主宰自身的命运了。 这让穆修由衷的感觉到了一阵无力感，他忍不住深深的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挣脱那张无形的网了。 至于莱拉会害怕的原因，其实也很好理解。 就是刚刚说到的，圣法气是生命之树的能量，但是却被天界窃取了。不但是天使，就连人类都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之中，生命形态逐渐变得适应习惯了弥漫着圣法气的大气环境。 如果穆修真的如同因果预定之中的那样，那么他必然会去收回那本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基本上似乎就只有一种方法了，而且还是不久之前穆修才做过一次的事情，什么步骤程序都已经演练了一遍，唯独在最后最关键的那个阶段停下来了而已。 “我当将我的子民，带回我的国。在那应允之日，我要你们回归到最初的的生命，以最初的形态回到我的座前。” ——《死海文书》 超越常理的存在，预言之中的「神」如果真的出现，作为其代价……安特·伊苏拉就将迎来最终福音。 换言之，也就是世界将会就此毁灭。 貌似不管是天界的天使还是人界的人类，反正就是除了没有使用甚至是排斥生命之树的能量的恶魔之外，那个世界的一切生命，都将要回归到最初的形态，将窃取的圣法气返还给生命之树。 或许只有当补完了所有的生命，究极的「神」才会在终末之时真正的出现。 穆修几乎是在听莱拉说了相关的情报之后，马上就深刻的理解了那将会是以一种怎么样可怕的解决方法来收场。 莱拉却并不知道，她只是根据预言推测出了当「神」出现的时候，安特·伊苏拉就会迎来终末的结局，却不知道那个结局就是几乎所有沾染了圣法气的生命体，都会被「神」吃掉的下场。 而且穆修暂时也没有和对方详细解释一下自己的食谱的打算。 因为他虽然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接二连三的各种「巧合」却让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最终还是会走上预定的未来轨迹……谁又说得准呢？ 只不过——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的街道尽头传来了一个满是狐疑的声音，澄澈的音色之中是那种任谁听到了，都会马上察觉到说话者本身的怀疑情绪的意味。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天使小姐的身体都僵住了，整个人呆立当场。 回过身来的穆修也中断了思考，他转过身去看向了身后，只见一个红发绿眸的少女和一只戴着贝雷帽的绿发萝莉，在自己身后的尽头正快步走过来。 艾米莉亚与艾美拉达。 讨伐了魔王的勇者少女与人类最强的宫廷法术师，似乎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组队前来魔王城的样子。 “没干什么，今天学校放假，我来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不行吗？” 有意无意的瞥了旁边整个人僵住的大天使莱拉一眼，穆修爱莫能助的叹了口气，能够倒霉……啊不，是能够巧合到这样，只能够说明母女之间很有缘分吧。 不过两人之间的问题的确是越早解决越好，如果像是原剧情里面那样，莱拉不断作为幕后黑手各处布局周旋，唯独逃避与自己的女儿碰面。 结果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被活生生扇了不知道多少记的耳光，整个人都被打成了猪头。而在那之后，母女之间也是经过了很多波折，关系才勉强恢复正常。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结果，大概只会更加糟心的吧？ “巡视……领地？” 艾米莉亚似乎听到了什么相当好笑的事情那样，当走近了之后，她的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着穆修。 “有什么好笑的，我可是魔王他们的房东呢，顺便一提……这整个街区都是我的。” 穆修淡淡的说道，然后不着痕迹的瞥了旁边的某个人一眼，对方似乎真的是已经完全石化了的样子，直到现在都僵在那里，连身体都没有转过来。 所以说，这不是更加明显的引人注目了吗？ 艾美拉达那只大龄合法萝莉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了的样子，她正微微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莱拉的背影来打量着。 “居然还是个土豪吗？”少女皱起了眉头，她的确是觉得眼前的这家伙的身份越来越扑塑迷离了的样子。 不过这明显也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所以她的眼光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背对自己等人的莱拉的身上—— “那么这一位呢？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大天使莱拉的身体已经不是简单的僵化了，而是肩膀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一位啊……我觉得就不需要介绍了。”穆修在这个时候倒是没有那种恶趣味了，或者说他现在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这么保密？该不会是你的……”艾米莉亚的眼神再次变得古怪起来了。 她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个纤弱的身影，却只能够看到苍银一般的柔顺头发和白皙的肌肤，尽管看不到面容，但是应该是个不得了的大美人呢。 少年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我劝你最好不要往这个方向想，不然的话待会儿我可不背锅……” “什么意思？” “莱拉！是莱拉吧！”这个时候，艾美拉达好似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一口就叫了出来。 “……” “……” 艾米莉亚先是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又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思考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第十一章 论免费出国购物的方法 莱拉与艾米莉亚母女相见的戏码最终还是发生了，但是却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激烈。 至少如同原剧情之中，艾米莉亚在看见自己母亲的第一时间，就愤怒的上前连抽对方耳光，甚至失去理智的想要痛下杀手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这大概是因为在当前的这个时间段，双方之间的矛盾积累得还不是特别深刻吧？ 因为原著之中，艾米莉亚是又经过了很多事情，不但越来越彷徨无助，并且还慢慢的发现自己的母亲似乎才像是制造了一切矛盾的幕后黑手—— 救治了年幼的魔王撒旦的生命，并且教导知识引领其崛起成为魔王…… 到处散播基础的碎片，引发一连串的事件，造成巨大影响…… 甚至还有可能是安排自己成为勇者，背负所谓宿命的罪魁祸首…… 再加上因为当时知道莱拉一直就在身边，只是任由事情发展却从来就不出现过一次，无论是丈夫还是女儿遇到了危险，她都毫无所动，最多也就是让别人出面。 所以在当时，艾米莉亚积累太久太久的情感才疯狂的爆发出来，直接黑化。 ——毕竟就是因为这个自大的女人，自己、朋友、父亲以及自己珍视的一切，都才会因为她而陷入危险之中，随时都会失去！ 毕竟不客气地说，莱拉的不负责任其实已经相当于欠债管家的那对父母了。 后者是为了不切实际的穷奢极欲，借下了一亿五千万的债务无法偿还，所以就干脆推给了绫崎飒，自己直接跑路了。 至于儿子是被债主强迫去走私贩毒，还是被直接摘掉器官拿去卖掉抵债都好，反正都与他们无关了，只要他们自己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莱拉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但是她也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看上去更加大义凛然的目的，就不断的布局设计，然后让自己的女儿去面对各种困难危险，完成她的计划。 而且共同的特点就是，两者都觉得自己这么做没有什么问题—— 绫崎飒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反省自己的，只要他们的生命能够得到保证，那么孩子就算是死了残了都没有关系，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抚养的，该抛弃就抛弃，该挡刀就挡刀。 而莱拉的思想没有这么恶心，但是她却是一厢情愿的觉得这么做没问题，就直接安排了女儿的人生，并且理所当然的让女儿为了自己的计划去面临各种危机甚至死亡的威胁。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都是人间失格的父母，甚至已经失去了继续为人父母的资格。 当然了，至少就目前来说莱拉与艾米莉亚的关系似乎还算比较好，虽然女儿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而母亲更是一腔话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除了互相之间尴尬一点儿之外，仇视、愤怒之类的敌对情绪成分暂时没有出现两人的关系中。 但也仅仅只是暂时的，只要莱拉还没有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的话，距离母女之间的关系彻底碎裂，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那个就和穆修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只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莱拉之前说过的那个预言，自己会不会真的就在不久的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最终还是启动了大冲击，“吃”光了几乎整个星球？ 说是「吃」也不准确，应该说是「补完」才对。 届时被补完的生命都将回归到生命的起源状态，汇集成唯一的存在，在“他”之中永远的活下去。 正因为融合了所有生命的意识、经验、知识，那个时候从生命之木当中出现的究极生命体，才足以被称为终末的「神」吧。 如无意外的话，莱拉恐怕会将这件事告诉艾米莉亚等人，紧接着其他人也应该会同样知道这件事。 哪怕是不知道终末是被吃掉的结局，但是只要知道终末结局存在的可能性就可以了，为了逃避被毁灭的命运，她们必然会抓住所有的机会竭尽全力的改变那个bad-end。 但是穆修却没有制止她的想法，或者说他其实正想要看到这样的发展出现—— 因为他不怎么想要按照预言之中的既定命运去进行，哪怕是知道自己很难对抗已经约定好了的结局，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 至少也要尝试一番，而且最好的选择就是借助勇者什么的力量来对抗自己。 虽然说专门培养一个击败自己的勇者，这样的行为反而像是一个传统的魔王了。但是考虑到穆修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情，他还的确像是一个魔王多过神明就是了。 注定要灭世的魔王不想灭世，想要对抗命运的话，应该要怎么办呢？ 当然就是找一个勇者来击败自己了。 …… …… 18号的特别休息日就这么的过去了。 接下来的课程照常进行，等到再一次放假的时候，就是黄金周了。 十一区的五一期间其实也有所谓“黄金周”一说，但是却和五一劳动节无关。因为从四月末到五月，依次相邻的几个节日分别是昭和之日、宪法纪念日、绿化节，和5月5日的儿童节。 ——最后一个确切地说是男孩节，而那一天也是十一区的端午节。 因此，很多公司和学校都会在那期间暂停营业、接连放假，让员工或者学生可以休足一周的假期，而很多人也会借此机会到海外去旅行。 基本上，如果想要决定到哪里去的话，这大概就是最后的考虑时间了。 否则的话，要是等到已经开始放假了才准备，那么不管是订票还是别的什么，都会变得相当麻烦，那个时候就真的是还不如待在家里了。 所以穆修决定再尝试一下，毕竟要是雏菊同学不愿意同行的话，他觉得自己也会提不起劲来。 只不过，当他提前在路上组织好语言，然后推开学生会大厅的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幅有些令人意外的画面。 桂雪路今天竟然早早的就来到了学生会这里，并且正一脸激动的向着自己的妹妹指手画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桂雏菊似乎是在强挤着笑容听着自己的姐姐发表言论，但是额头上的小小青筋正在不住的跳动着。 而在另外一边—— 一头黑色长发绑成两条辫子，怡然地垂落在双肩，瀑布般的刘海遮住了拥有惊人美丽面容的左半部分，只露出漆黑如玉的右眼眸的少女端庄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表情似乎是有些尴尬无奈的样子。 貌似是时崎狂三来学生会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或者协助处理，结果却被桂雪路中途跑进来毫无礼貌的打断了这个进程？ 嗯，貌似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吧。 穆修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他就直接放下了准备打招呼的手臂，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大厅之中。 气息完美收敛，融入环境当中，因此居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就算是时崎狂三也好，也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无奈的听着两姐妹的争吵，浑然没有发觉自己对面有个人坐了下来。 “国外旅行……我死也不会去的！” 桂雏菊笑眯眯的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但是明明是如此甜美明媚的笑容，却任谁都能够从她脸上读出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好吧，至少桂雪路就读不出来，她激动的张开双手，似乎满脸不解的样子： “为什么啦！美好的黄金周耶！走嘛，一起去旅行嘛！小雏，就用你的私房钱……” “就算你这样求我，我也不会去！不去就是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既然有钱又有时间，咱们姐妹就去编织美好的回忆啊，地点就以精品店为主！”桂雪路握住拳头，语气激昂的喊道。 “为什么我非要和你到国外去，然后付钱买你的衣服啊！”似乎是终于忍耐不住了，猛力的一拍桌子，会长大人恼火的站起身来，“去泡温泉也可以编织回忆啊，这样我也乐意奉陪啊！” “小雏！你看这个！！” 桂雪路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伸手从背后将一本杂志猛地取出来，直接捅到粉发少女的眼前。 “什……什么啊！”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雏菊同学这个时候却是下意识的后仰身子，与对方直接拉开了距离，然后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这是一本时装杂志。 “日本没得买的新款在国外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哦！”桂雪路瞪大眼睛，自顾自地说道，一副兴致勃勃活力四射的样子。 “我又没兴趣……”桂雏菊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口回应。 “但是这种衣服真的很漂亮啊，平时你总是穿制服，如果换这样的衣服去追男生的话，一定能够一击制胜的吧！” “什么！？” 雏菊同学先是悚然一惊，然后她下意识的红了脸，并且呆呆的看着前方。 然后少女低头轻轻地咬着自己的手指，脸上出现了诱人的可爱红晕。尽管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明显是决心已经动摇起来了。 直到游移的视线无意识的看向了某个方向，对上了某人澄澈的眸子的时候。 她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如同炸毛的小猫一般，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随手拿过旁边的一本书，将在耳边滔滔不绝的絮叨着各种名牌的桂雪路一击打趴下来—— “总而言之！！国外旅行……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仿佛是在掩饰着什么的样子，她抱起双臂将脑袋转向另外一边，红着脸大声说道。 “……” “……” “话说回来，其实桂老师你自己去旅游不行吗？”穆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伴随着他的开口，对面的时崎狂三惊了一下，因为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厅当中居然多出了一个人。 “不行。” 尽管似乎有气无力的样子，然而以失意体前屈的姿势趴在地板上的桂雪路，回答得却是非常的迅速。 “我打算趁黄金周不花一分钱到国外旅行购物……偏偏没有人替我出钱。” “……” “……” 所以说，你是认真的吗？ 而且为什么总觉得你后面的那句话似乎是在意有所指的样子？ 穆修叹了口气，正想要说些什么，然后就被桂雏菊开口阻止了，她微微眯起眼睛：“不要继续借她钱哦，穆修同学，这样对她没有好处的。” “哇！小雏你好狠的心！居然、居然……” 粉发少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环抱双臂转过头去，不再看桂雪路。 穆修却是用丝毫不变的口吻，自然而然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免费出国其实也很容易啊，交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不就行了吗？” 第十二章 真与幻的境界线 “……” “……” 不管是桂雏菊还是时崎狂三，都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穆修。 “咦？” 伴随着这样的一个表示惊讶的叹词，会长大人下意识的觉得不好，马上就想要阻止。 但是明显已经迟了，当少女连忙放下手臂转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姐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原来如此……我都没有想到呢！” 一手兴奋的握着拳头，一手握住门把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大门处的桂雪路异常兴奋的说道，然后转身就跑。 “谢谢穆修同学你的意见了！老师我现在就去试试看！！” “嗯，加油啊桂老师，这可是人生大事呢！”穆修相当淡定的点点头，然后挥了挥手，一本正经的为对方鼓舞打气。 “咦？啊……喂！姐姐，给我等一下啊！姐姐！” 桂雏菊只来得及伸出手去，就看见自己姐姐的背影已经迅速的消失在了门外。 ——以对方这个时候爆发出的不科学行动力来估计，可能两秒钟后就已经下到楼下了。 “……” “……” 沉默了片刻之后，哭笑不得的粉发少女很是回过头来，异常恼怒的瞪了穆修一眼：“为什么要这么怂恿她啦，她现在真的这样去做了——你说怎么办！” “这不是最好的吗，也免得她搞出更加麻烦的事情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桂老师那种人，她就算是为了这件事去抢银行，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面对雏菊同学的责难穆修只是摇摇头，他依然是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似乎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犯了错误一样。 “而且，我这也是为了帮薰京之介老师制造机会啊！” “薰京之介老师……？” 下意识的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桂雏菊貌似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然后神色多少放松了下来。 桂雪路的朋友圈其实并不广泛，而要是说能够作为男朋友候选人的话，就只有薰京之介老师了。那位是白皇的体育教师之一，从小就认识桂雪路，并暗恋她多年。 但因后者迟迟不肯开展感情，而沦为提款机。 不过两人其实是欢喜冤家那样的关系，迟早都会走到一起的，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样的情况维持着倒也没差就是了。 桂雏菊也觉得，如果是薰京之介老师的话，似乎也可以信任——从失礼一点儿的角度上来说，倒不如说自己的姐姐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吧。 “我觉得她至少还有一点儿的法律意识，不会去抢劫的啦……”叹了口气，粉发少女苦恼地敲敲额头。 “这个倒是说不准，只是我觉得桂老师的节操问题的根本症结，其实就是因为没钱而已……” 少年摊了摊手，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她永远都会为钱纠结的。” “我也知道啊，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她一发工资就马上去喝酒，储蓄卡里面永远超不过四位数……” 桂雏菊面无表情地说道。 其实她也知道不能够怪自己的姐姐，毕竟以前留下来的阴影实在太大了，亲生父母欠下八千万债务，然后抛弃了她和姐姐两人。 因为年纪太过幼小的缘故，当时的桂雏菊只知道被父母遗弃的痛苦与悲伤，却不知道八千万的债务到底有多么沉重，那几乎完全就是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桂雪路以一己之力支撑下来的。 女高中生被迫抗下双亲欠的八千万债务，可想而知这是何等沉重的压力，老实说桂雪路能够一直支撑下来，没有自暴自弃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虽然也因此养成了许多坏习惯，譬如说懒惰又喜欢喝酒，大部分薪水都拿去买酒喝，成为了没用的大人。 但是桂雏菊却知道，这个还真的不能怪自己的姐姐，只是她无论怎么努力貌似都没有办法矫正桂雪路的性格了，因此显得很无奈。 “办法啊，当然有了。”穆修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 “违法的事情我可不会允许哦，而如果不违法的话，估计需要的时间也会相对很长的吧，我不觉得姐姐她有这样的耐心。” “放心吧，那绝对是合法合理的，而且时间也不长，只要一夜之间就能够达成目的——嗯，狂三同学，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正准备解释的穆修转过头去，然后点名了某个同学。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静静聆听，展示了相当良好的大小姐一般的教养的少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想要问一下，穆修同学你说的办法，是因为有着「均贫卡」或者「均富卡」什么的吗？” “……” “……” “抱歉，我可没有那么好用的道具，不过其实桂老师想要快速的变得有钱的话，倒也真的有捷径就是了……”穆修露出微妙的表情。 大约是发现了两个美少女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赌博什么的当然不是合法的，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世界上也总有一些地方赌博是合法合理的，毕竟它们就是以赌博业来闻名的。 譬如说拉斯维加斯，地处美国内华达沙漠边陲的城市，世界四大赌城之一。 如果有人穷困潦倒还剩下几美元，去拉斯维加斯一趟也许会咸鱼翻身；如果有人钱多花不完，去拉斯维加斯一趟也许会体会到流浪汉的潇洒。 一面是地狱，一面是天堂的城市。但是不管怎么说，赌博业在那里的确不是什么违法行为。 “有人说你只要带着一块美金去拉斯维加斯，赌单双，只要每次都赢，只要连赢二十八次，那么你就会赢得整座城市。” 穆修如同古代征战时的将军般，大幅度地一挥手。 “虽然说这个说法其实有点儿问题，因为连赢二十八次也不足以买下整座城市，但是积累的额度已经高达大约两亿七千万美元，足以让人过上挥金如土的后半生了……” “……” “……”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说我说的这个办法很复杂吗，你们都听不懂？”少年挑了挑眉毛，很是诧异的问道。 “不，只是因为穆修同学你提出的主意太过惊人了，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时崎狂三嘴角很是明显的扯了一下，然后移开视线用言不由衷的语气说道。 桂雏菊则是头疼似的捂住额头，连话都不说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在想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穆修感觉到了莫名的不爽，“我的主意有那么糟糕吗？” “你觉得呢？光是「连赢二十八次」这个要求，难道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吗？”桂雏菊叹息着反问道。 这家伙有想法啊，不能让他放弃治疗！ 穆修的眉毛稍稍抬了抬，轻声笑了笑：“这个很难吗，虽然不是谁都能够做得到，但是桂老师肯定有那样的条件吧——” “不过就是赌单双连赢二十八次而已，本来就是一道选择题，不是单就是双，只有两个答案，哪怕是普通人每一次选择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面对两人仿佛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少年再次叹了口气，明明就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她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这么一来的话，只要每次选择之前打电话问一下绫崎同学，或者让他按照顺序列出二十八次的选择，然后对照他的答案全部反过来选择……” 别说是连赢二十八次了，就算是将整座城市都赢下来，这件事能够有多难？ “……” “……” “这个方法绝对不能够散布出去，更加不能够让姐姐她听到，我可不想看到她从此以后沉迷赌博。” 桂雏菊的眼神顿时就发生了变化，她相当警惕的往四周都看了一眼，然后以特别认真的语气说道。 时崎狂三表情奇怪地捧着侧脸：“等、等等，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认真啊，难道说这个方法真的有什么可行性吗？” 这不应该是开玩笑的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那个绫崎同学到底是有多么倒霉？！ …… …… 走出钟楼之后，穆修为了配合黑发少女的步伐，很是慢悠悠的走在校道上。 道路两旁的长青树木疏密有致，能够看到远处的操场以及附近的有轨电车正在驶过的场景。 不过在这个时候，距离刚才的上课铃声响彻校园，已经又是五分钟的时间过去了—— “话说回来，狂三同学你不打算上课吗？” “体育课没有关系吧，我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跑上几步都会喘个不停的……反正又不打算参与五月份的「姐姐大人」竞选，旷课也没差啦。” 精灵少女伸出手指撩了一下耳边散落的发丝，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而且不是穆修同学你和我说过的吗，旷课什么的，在这家学校里面很正常吧。” “咦？有吗？” 穆修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曾经发表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言论的事情，“成绩好的话倒是可以翘课，只要你的学年测定没有问题就行了……”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为了这样的小事情而来的吧？” “说的也是呢，穆修同学。” 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因为是上课期间，诺大的一个校园内没有什么人，除了操场那边之外。时崎狂三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地垂下肩膀，同时也停下了脚步。 “虽然说机会难得，我也想多享受一点校园生活的乐趣……但是那件事情真的是让我非常的纠结呢，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够忽视过去。” 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呢喃，紧接着踩着彷佛舞步般的步伐将身体旋转了一圈。 “哦，所以呢？” 穆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脸上也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就好似是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玩具一般的表情。 “你发现了什么，狂三同学……” “哎呀呀，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因为太过在意穆修同学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些话了吧。”时崎狂三苦恼地伸出食指抵住嘴唇，美丽的容颜因为困扰的表情显得愈发的有吸引力。 “所以在那之后，我对自身使用了多次「十之弹」的能力，但是一直都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直到昨天，换了一个办法，才终于有了点儿不同的结果。” 少女点着头说着，然后突然的就是目光一凛。 “真的很有意思呢，当我尝试着想要进行最大限度的时间跳跃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两个选择，除了回到过去之外，多出来了一条时空支路……” 就像是新入手的游戏—— 在游戏之中的存档页面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打开游戏本身的数据文件夹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有个早就存在了的、被隐藏起来的存档。 那个不属于自己记忆之中的存档，或者说那条多出来的世界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时间跳跃的可能性吗？就连已经被覆盖了的过去的记录，也能够搜索到类似于「快照」一类的线索……” 穆修却似乎明白了，自言自语般的轻喃着。 “所以呢，到底什么是真实？……难道是假的吗，我们的存在、我们的命运，甚至我们的世界本身……” 时崎狂三微微闭上眼睛，声音不可抑制的因为紧张多出了一丝颤抖。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构的吗？ 第十三章 无法触及的境界线 时崎狂三作为精灵，拥有的天使是时之天使，所掌握的能力属性对应为时间。 时之天使「刻刻帝（zafkiel）」，是一个超过她自身身高两倍的巨大时钟，上面的长针和短针分别是一把古式步枪和手枪。 时钟上的十二个罗马数字分别象征着各种不同的强大时间能力，依次对应，时崎狂三可以将天使的能力作为子弹发射出去。 例如说加速演化、静止时光、预见未来……等等等等，又或者是使自身过去的再现体出现，或者是与存在于不同时间轴的人连接意识。 全面、强大，近乎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时间是俯瞰世界的维度，如果不是时崎狂三本身的器量仅仅只是初涉时间领域，并不足以完全驾驭光阴之道的话，她已经无敌了。 不过现在即使是没有无敌，也不代表着就可以小觑她——概念性的能力是特别古怪稀有而且强大的，或者倒不如说是恶心。 不管是时光、境界、因果还是别的什么概念性领域，在掌握了相关属性的能力之后，使用者的综合实力等级评价也许不会变。 但是实战能力或者是难缠程度直接上升一个等级，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夸张。 因此，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意识到真与幻的境界线，进而怀疑起世界的真相的话，大概掌握了时间之力的时崎狂三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 …… …… 时崎狂三在之前听过穆修说的话后，就开始尝试通过“十之弹”的能力来恢复记忆，如果她的记忆真的遗失了的话。 但是，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因为这条世界线的确是真实的，她有着全新的过去与经历，而且那是自然而然的发展得到的历史，不像是穆修那样完全就是被伪造的记录。 但是记忆没有问题不代表就真的没有问题，因为真相不是她的记忆被单独置换了，而是整个世界被“重启”了。 就像是一个游戏从头开始，其实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在这之前这个游戏已经被打通关过一次了，就算是两次有着不同的剧情发展都好，每一次的游戏都是独立的。 只有当其中的npc出现了自我意识，察觉到了世界的真实，才会进而怀疑整个世界。 所以当时崎狂三开始转换思路，不再尝试利用“十之弹”来恢复记忆，而是对自身使用“十二之弹”尝试回到过去的时候，她才发现问题所在。 那就是时空产生了预料之外的支路，仿佛出现了通往封闭宇宙之外的通道。 这个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因为拥有干涉时间的力量，但是却又没有多元宇宙的世界观，所以她并不觉得世界之外还有世界。 况且退一步来说，世界之外就算还有世界，那也是次元上的差异了，与单一的世界线时间轴无关。 一直以来，掌握时间干涉世界线这样的能力，给时崎狂三带来的认知就是宇宙只有一个。 ——「过去」是一条线，「现在」是一个点，「未来」却有无数的分支。 然而现在，颠覆这个认知的事实出现了。宇宙之外是否还有宇宙她不清楚，但是至少她知道了过去似乎不是唯一的，出现了被掩盖、改变了的可能性。 联系到穆修之前说过的话，她进而开始怀疑起来关于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到底被重置了多少次？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凶残，就只是……嗯，怎么说呢，你不是只看到了一条支路的出现吗？就当作是这种现象只出现了一次就可以了。” 穆修摇摇头，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女，轻声说道。 世界融合的现象自然不可能只出现了一次，但是穆修也仅仅确切的观测到了之前的那一次，时崎狂三的能力明显也不足以回溯到与她没有因果联系的世界线。 因此，在这个事情上完全可以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只是黑发少女明显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她轻轻地咬着下唇，狐疑的盯着穆修一直看。 “……” “……” “如果不相信的话，为什么不主动一点儿，自己去看一下呢？”穆修反过来盯着她互相对视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因为我的能力不足以让我回到那个临界点……我在使用天使的同时也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值，或者可以说是寿命。” 过了好一会儿，时崎狂三才用一不小心就会忽略的声音轻轻说道，她转过头去看向了远方澄澈的天空。 “精灵的寿命虽然远超普通人，但是还是有着极限的……一般来说，回溯到三十年之前所抽取的时间值就能够让一个精灵直接死亡了。” 而且那个时空支路产生的节点位于极其遥远的过去，似乎根本就是在宇宙诞生之初的时候就出现了。 所以她的能力只是让她在尝试的时候，察觉到了两个选择的存在，却没有能力真正的做出选择，想要回到过去窥见世界的真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就如同她在原剧情之中，仅仅是为了谋划足够的灵力，可以支撑自己回到三十年前的幅度，就谋划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并且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现在的话，从区区三十年的时间跨度一下子跳到了一百多亿年的时间跨度，这样的情况足以让人绝望了，就算是时崎狂三都没有任何想要真的回溯过去看看的想法。 “好吧，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呢——” 穆修像是了解了什么一样点点头说道，关于这个问题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方法，毕竟时间值不足是绕不过去的硬性条件。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向你证明呢……直接说的话，你估计不会轻易地相信吧。” “……” “……” 时崎狂三皱起秀气的眉毛，似乎也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光靠说的貌似压根就没有办法让人信服。 然而除此之外，还能够有什么办法证明？ 尽管是在察觉到问题之后心神大乱，胡思乱想了好久之后还是决定来找对面的这家伙，想要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其实没有能够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因为陷入了一个矛盾之中。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依靠自身的能力搞明白真正的状况，对方说的她又不可能轻易相信，偏偏自身也没有能力验证。 “无法回溯的话，那就将重点放在记忆恢复上面吧……「十之弹」做不到的就换一个，直接恢复记忆大概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你可以转换思路。” 穆修冷静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譬如说，与存在于不同时间轴的对象连接意识，首先将目标假定为另外一条时间轴上的自己……” “这个怎么可能做到啊，我自身的存在只有一个不是吗？” 时崎狂三像是无可奈何般的捂住额头，显得很是可爱。不管怎么看，人类状态下的她都像是一个高贵的千金小姐。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就是了，她本体的存在只有一个。尽管可以无限分身，然而那都是同一时间轴上不同时间段的状态而已。 “别这么快就下定论，做得到的。” 穆修淡淡说道，然后挥了挥手，紧接着他四周的空间突然如同镜面产生了曲折一般，又像是出现了裂缝或者空间的棱镜，使得周围的景色扭曲、光线都出现了折射现象。 隐约之间，黑发少女似乎看到了几个身形模糊的影子在曲折的空间镜面之中一闪而过，很是有些熟悉。 ——好吧，与其说是熟悉，倒不如说其实就是自己眼前的这家伙。 “时间与空间其实是一体的，不存在两个独立的事物……我目前能够与多重次元的平行存在建立起联系，以后未尝就不可以与存在于过去与未来时间段的自己建立起联系。” “而你本身的属性就是时间系的，在这方面绝对要比我有优势得多，只要有心的话，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就如同时崎狂三能够通过「八之弹」使自身过去的再现体出现，从而无限分身的事例一般。 穆修通过对空间领域的操作，也能够达到似是而非的类似效果。只不过他召唤出来的分身能够在同一时刻存在的数量极其有限，能够存在的时间也极短，但是实力却特别恐怖。 因为那理论上其实不是什么穆修的分身体，本质上其实是他的同一时间点位于不同次元的平行存在。 每一个都是“穆修”，不管是能量强度、意识波动还是气息逸散，都近乎百分百的同步，拥有绝对的实力，可以当作是本体来看待。 唯一的缺点就是会受到世界的修正，就算是只有一个分身，也很难同时存在哪怕区区几秒钟的时间。 除非穆修切实的支配空间的力量，达成名为平行世界干涉的第二「法」之奇迹。否则的话，就只能够期待外界法则环境的巨大变化了，譬如说在《约会大作战》的世界线之中的时候。 因为世界线动荡，时空深层变化剧烈的缘故，当时他就能够稳定的召唤出一个平行存在。 只不过—— “那个，你听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面对时崎狂三那明显是疑惑意味十足的眼神，穆修扯了扯嘴角，停止了说明。 “……” “……” “那个，的确是有些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黑发少女别过头去，视线游移不定，表情略显奇妙地说道。 “果然又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那种吗？” 穆修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至少你也应该了解一下自己的力量本质吧？新买的手机就算是没有说明书，也应该自己摸索一下的吧？”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原剧情里面的精灵都会被始源精灵吊打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如果放到轮回者的身上，就是强化的能力与掌握程度的区别。精灵们使用的力量都是始源精灵开发出来的模板，从一开始就被限制在了一个框架之内了。 超越桎梏什么的先不说，她们不但没有完全将那份力量的可能性挖掘出来，甚至就连对于那种可能性的认知都没有。 “我觉得我对于自身的力量的掌握没有这么糟糕吧？”时崎狂三不服气的鼓起脸颊。 “比烂就没有意思了，如果我和你一样，掌握了同样的血统能力与天使的话，就算是所有能力值只有你现在的一半都好，一只手都能够将你打趴下信不信？” 穆修淡然说道，虽然话里其实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是这就是最嘲讽的地方。 第十四章 又要升级了 “紫？……紫妹？紫姐姐？紫喵？” 从镜面通道中缓步的走出来，黑衣的少年有些疑惑的看了一下四周。 “不在吗？还是说已经开始冬眠了？” 建立于境界的隙间之中的古老房屋，正在幽暗的环境下散发着拒绝所有来访者的沉重历史气息，房屋中堆放了许多外界的机器、道具和书本。 这里正是八云居，境界的妖怪八云紫和她的式神八云蓝居住于此。 事实上，封闭的境界线是无法依靠常规手段突破的绝对防御，能够穿越到另一个宇宙位面的gate也完全不足以突破境界的常识。 ——因为境界的隙间是不存在于现世的地方，是位于第十次元与第十一次元之间的神隐之所在。 不过穆修属于例外，他是有着特许的权利的。 八云紫在自己的居所之中，给少年留下了能够进行定位的空间道标。只要使用开「门」术并且准确链接道标，那么就能够互相呼应，直接打开进入八云居的通道。 就譬如说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似乎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稍微扩散了一下感知力的范围，穆修从已经变成自己房间当前位置走了出去。他能够感应到八云紫和八云蓝的气息，不过前者的气息波动这个时候变得很是安静悠长。 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生理机能自然而然的会比起苏醒活动的时候降低不少。 再加上自己过来了，对方都没有察觉到，所以穆修才会觉得这个时候八云紫应该是又开始冬眠了。毕竟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确定，似乎从来就不会恒定的样子。 穆修甚至怀疑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那个梅莉，与八云紫互相之间的那种庄周梦蝶一般的奇特关系，才是影响两个位面之间的时间流速比例的关键。 只可惜，两个对象都不是他能够随意研究的就是了。 所以尽管再怎么好奇都好，穆修也依然很好的抑制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想法。 就连主世界位面的人类梅莉，他也没有主动干涉的想法，只是保持一定限度的关注，确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已。 “多了个气息反应呢，应该就是橙了吧？果然……所以说又过了多久了啊！” 走出房间，沿着走廊向前走去，转过拐角的时候穆修看见前方的走廊尽头出现了一只可爱的猫娘萝莉。 她身穿一件红色连衣裙外套，有金边衣边和白色下摆。有着棕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睛，黑色的猫耳的左耳上戴着一个小巧的金色耳环。身后有两条棕黑色的尾巴，但是尾巴尖端是白色。 除此之外，头顶上还戴着一顶幻想乡里面应该十分流行的软帽，显得特别的俏皮可爱…… 只可惜是绿色的，对于一顶帽子而言这颜色有些过于悲伤了。 穆修不无惋惜的想着，脚下的步伐不停的向前走去，顺便还在疑惑着距离自己上次离开这个世界又过去多长的时间了，这次就连橙都已经加入八云大家庭了？ 猫娘萝莉也是式神，不过是八云蓝的式神，也就是式神的式神。 看起来很聪明，事实上只有人类小孩程度的智慧。而且非常调皮，对主人蓝显得非常亲昵，而对于紫则是显得非常尊重。 她的名字就是一个「橙」字—— 一如既往的继承了八云一脉的看颜色来起名字的良好传统，而等到她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才会被赐予“八云”之姓。 不过估计距离那天的到来，还有很遥远的时间，譬如说对面的猫娘萝莉已经察觉到了走近的穆修了，她的两只耳朵明显的动了一下，身后的两根尾巴也不安分的摇曳了起来。 最重要的就是，那突然弹出来的指甲在幽暗的环境下闪烁过了一道寒光。 似乎是因为她不认识穆修，并且将后者当作是不怀好意的入侵者了？ 再加上穆修从来就不喜欢盛气凌人的威压，也不愿意展露隐晦的压抑气势，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收敛气息平平淡淡的样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忽略过去。 而要是让人注意到了的话，也总会觉得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伙，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威胁性。 猫娘萝莉明显就是这样，她的眼神显得很是警惕的看着逐步接近的穆修，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小猫看到毛线团一般，好奇心与兴趣瞬间就爆棚了。 下一刻，她四肢着地，加速奔跑然后高高跃起，伸出利爪向着少年的脸上扑了上去。 紧接着，被柔和的力量轻轻的反弹了回去，倒飞出十几米的距离。 毕竟只是一只妖怪猫，除了两根猫尾显得天赋异凛之外，其他方面的能力值都只不过是妖兽之中的标准，敏捷无比而且力气巨大。 普通人无法反抗，可是却不足以威胁到真正有力量的人，更加不足以让真正的怪物感到如何在意。 但是也正因为是妖怪猫的缘故，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惊恐之外，很快的她就本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在空中转身并且最后优雅落地，悄无声息的。 只不过—— “橙！！是谁攻击你？！” 旁边的走廊尽头瞬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女高音，然后就是赤脚在地板上的快速奔跑声。不但是猫娘萝莉像是炸了毛一样被吓了一跳，就连穆修都忍不住因为那一声嚎叫一缩脖子。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然后猛地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非礼勿视呢，修酱——” 再接着，一双柔软的白皙玉手轻轻的在身后伸出，恰到好处的捂住了少年的双眼，耳边还伴随着甜腻得吓人的软绵绵声音的响起，同时传来了一阵热气。 “……” “……” “我什么都没看见！对不起！” 察觉到妖怪少女熟悉的声线之中隐含着的那一丝明显的情绪，反应过来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的穆修当机立断的矢口否认，并且顺便道歉。 不管对方信不信或者自己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反正首先表明立场再说。 …… …… 十分钟后。 “好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是事先不知道。”自认理亏的穆修只能够低声下气的一再道歉，接受着少女们的鄙视。 然而将身体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的八云紫却似乎不相信他的说法，目光依然是鄙视模式，表情同样是气哼哼的那种—— “现在还想抵赖？吃干抹净就打算不认帐吗？” “根本就没有去吃好吗？而且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就是像往常那样过来而已。” 穆修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尽可能平静地解释着刚才的事情。 “而且我只是感知到了蓝的气息与具体位置，却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上没穿……咳咳，你应该也明白的吧，紫。” “……” 这个时候，旁边的八云蓝已经穿上了衣服，就只是脸色通红，在听到穆修的说辞之后更是仿佛能冒出蒸汽一般。 “蓝大人……” 猫娘萝莉有些不安分的在她怀里扭捏了几下，翻了个身子，然后好奇的蹭了蹭自己的主人，仿佛是不明白狐妖少女为什么脸色这么奇怪，红的发烫。 “哼，如果你能够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存在的话，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正是因为你收敛了气息，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八云紫的指责也很巧妙，毕竟这么偷偷摸摸的隐藏行踪，说是为了偷窥而来的也不算冤枉吧？ “这个……”穆修一时语塞。 “不过的确不能完全怪你，蓝也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吧，她之前就抱怨说人类的衣服对于有九条尾巴的生物太不友好了，再加上橙这个小东西也不省心……”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境界的大妖怪眼珠一转，然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仿佛聊天一般自然而然的说道，眼神揶揄。 “这段时间她经常在家里裸奔以缓解压力呢，反正平时家里也没有外人，只是这一次刚好让你碰上了……” “紫……大人，请务必不要在这上面乱说啊——” 脸色红到发烫的狐妖少女瞪大眼睛，发出了底气不足的悲鸣。 “原来是这样吗，我就说呢，不过能够让蓝都这么失态，压力真是不可思议啊……”穆修却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八云蓝，然后好像是理解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没错，关于素裸天狐的传说，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的啊！ “不是这样的啊，穆修大人，而且不要对压力产生奇怪的敬意啊！”八云蓝终于崩溃了，抱着什么都不知道的猫娘萝莉掩面而走。 伴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房间里就只留下了穆修和紫在大眼瞪小眼的。 “……” “……” “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这一次回来的时候，将会以神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呢，但是看上去怎么好象变化不大的样子？” 一阵沉默之后，八云紫在被窝里用力的伸了一下懒腰，将美好的身段暴露出来，几秒钟后又窝进了被子里。 “哪有这么夸张，我难道离开了很长时间吗？”穆修捂了捂脸，自己留给对方的印象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时间不长，也就四年多不到五年吧……” 妖怪少女轻描淡写的说道，平淡的语气与话语的内容搭配起来，充分的表达出了长生种对于时间观念的淡薄。 “而且之前不都是这样的吗，每次见面，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都像是坐火箭一样，「biu」的一声就上升了一个等级……” 她的声音之中似乎有些怨念，大概是相当在意纠结这件事的样子。 “……” “……”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连安慰人的话都不懂吗？” 稍稍拉下一点被沿，少女露出了眼睛，带着有些不满的光芒看向穆修。 “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啊——”穆修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这次来是想要向你请教一下关于境界之力的事情的，我觉得可能接下来我又要升级了，空间领域的发展方向如果是「境界」的话，那么……呃，紫？” 话还没有说完，八云紫沉下脸来拉起被子，将眼睛也遮住了，只露出额头和金色的头发。 怎么说呢，完全就是一副“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的感觉。 嘴角一咧，穆修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的啦，我保证。” “……这种事情怎么保证？”将脑袋完全闷进了被子里，像是一只鸵鸟一样，妖怪少女发出了闷闷的声音，“难道还能够签订契约吗？” “……” “……” 在这件事上「签订契约」这个词用得有些微妙啊，穆修忍不住的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想法，譬如说联想到了结婚？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穆修连忙摇头，全心全意的否定着这个危险的念头。 ——结婚的话，不就会被法律给绑住吗？ 第十五章 空之境界 「空间」的存在——是物质凭依的基础，是世界存在的基本形式。 时间与空间都是绝对概念，互相之间的依存关系表达着事物的演化秩序，是存在的基本属性。它们是万事万物的尺度，但其测量数值却是相对于参照系而言的。 「境界」的存在——是事物存在的根基，因为境界的存在，所以在宇宙中的万事万物才可能产生、变化和消亡。 众所周知，事物存在建立在境界存在的根基上。没有水面，湖泊就无法存在。没有棱线的话，山脉和天空也无法存在。 ——假如所有事物的境界都不存在，那世界就变成了一团混沌，那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整体。 “你想的其实没错，空间之力与境界之力的确是互相之间大有关系，就像是隔绝了空间就会自然地划分出「内」、「外」的对立境界那样……” 妖怪少女窝在被子里，坐起身来，兴致勃勃的给穆修讲解着自己的专业知识。 “境界境界，「境」是边境的意思，「界」自然就是界限的意思……顾名思义，两者都和空间与领域的概念脱不开关系。” 所以她明明掌握的是境界之力，却也同时能够玩弄空间于股掌之间，譬如说能够将空间割开，让自己或者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瞬间移动到任何地方。 不仅仅是物理性的空间，就算是图画之中、梦中、故事之中……等等等等，这样不可思议的空间领域，她也能移动到其中去。 ——然而这只不过是境界之力附带的能力之一，名为隙间的技能。 就算同样是空间传送一类的技能，这也无疑是居于这一属性系列的技能之中顶点的力量，因为在瞬间移动的基本效果之外，它还集成了穿梭不同次元的效果。 一般意义上的空间传送能力，只能够在当前空间层面上进行移动，没有办法跨越界限与边境，到达另一个空间层面之中去。 举例而言，就像是图画上的漫画角色，因为是二维的存在，所以被限定了不可能从一页纸上自行跳到另一页纸上。 而隙间就是三维的虚空之手，能够让二维的存在进行三维运动。 因此图画册上的漫画角色有了自己翻动整本图画册的能力，而且也能够自如的做到从任何一页跳到另一页，甚至是前往另一本画册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局部范围内扭曲法则的、真正的怪异。 简单来说，就是普通的空间传送法术与进出异世界的gate魔法的完美结合体技能，而且明显还要更高一级。毕竟一般的空间类能力，有着明确的限制。 gate能够打开穿越异世界的门户，却也要求需要有确切具体的坐标作为参考，否则的话就是随机开「门」，完全不知道最终会通往什么地方。 隙间却能够直接割开空间，对境界线进行突破，只要有一张照片、一幅图画什么的，就能够直接进入对应的世界之中去，简直逆天到不得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一直都是穆修垂涎已久的能力之一。 “时间是无尽永前，时刻无限，刻刻不同……空间是无界永在，永现于当前时刻。直接操纵时空的能力我就不表述了，你应该也明白，但是有关系不代表互为表里，境界与空间始终是不同的。” 八云紫微微眯起眼睛轻声地说道，暗金色的眼眸里面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 “空间无界永在，意思就是说空间当中没有间隔或者是界限，每一点坐标都是居中的……就像是一个圆球，你找不到它表面积的边界与中心点那样，因为它没有边界，而且表面上任何一点都是中心。” “也就是说，境界与空间其实不是等同的，但是互相之间却存在着……等等，我好像知道了。” 穆修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正随口回应着八云老师的说话，却突然停了下来并且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空间本身的确是无界的，但是境界之力就是因为能够划分出那个界限……所以才能够对空间进行操作？ 正因为如此，所以境界之力与空间之力其实没有直接的因果联系，但是境界之力却能够在相当程度上当作空间之力来使用，甚至可以覆盖囊括后者的领域。 因为它不仅仅能够对空间与地域进行界限划分，还能够对一切事物进行界限划分。 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概念武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和符文的本质差不多了，都是从最本质的层次直接改变事象的状态的可怕能力。 “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看样子修酱你已经深刻了解了呢，境界之力不是空间的升华进阶，而是能够干涉空间的境界……” 妖怪少女满意的点点头，如此说道。 “不是咱自夸，咱所持有的其实是逻辑的创造和破坏的能力，既能从理论上创造新的存在，也能从理论上毁灭已有的存在，所以对于时间领域也能够进行干涉。” 既能从理论上创造新的存在，也能从理论上毁灭已有的存在…… 穆修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紫说的话，然后感觉脑海里似乎瞬间闪过了一道灵光，貌似是抓住某个关键的脉络的样子。 “是的，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以非神之躯，上达天意。” 幽玄的和室内，将身子窝在被子里面的八云紫坐直了身体挺起了饱满的胸脯，仿佛很是骄傲的样子，如此堂堂宣告着。 “但如果修酱你能够掌握境界的力量的话，那么就完全足以比肩真正神明，甚至是远远凌驾于神明之上！因为这是能够从根源处颠覆一切的能力。” “……” “……” 穆修一下子完全的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妖怪少女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终于—— 眨了眨眼睛，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差点儿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真是的，为什么之前就一直没有联想过呢？！从本质上创造新的存在，从本质上否定已有的存在，操纵境界的能力是能够从根源开始颠覆一切事物的恐怖的能力！ 尽管那只是理论中能够发挥到的程度，想要真正达到那个层次需要将这个能力修炼到极致。 所以明明境界之力有着这样的可能性，但是八云紫却依然没有成为真正如神一般全知全能的存在，毕竟可能性只是可能性，不能够代表实际情况。 就如同任何人都有可能性考上名牌大学，做就一番事业，出任ceo、迎娶白富美什么的，但是真正能够成功的有多少人？ 境界之力是与根源相关的危险能力，拥有着直达根源的可能性，然而同样的要达到那个高度，却不是妖怪少女能够承受得住的解放程度—— 她是境界妖怪“八云紫”，而不是“境界妖怪”，这个事实区别很重要。 以有限去承载无限这件事情是非常愚蠢的，除非她愿意彻底放弃人格、失去自我，成为一个方向上的修正力。 不然的话，她就只能够在本身的限度之内使用境界的力量，而无法抵达触碰那理论上来说属于造物主的全能性。 但是，境界之力本身的可能性却不会因此而消失。它之前曾经存在，现在依然存在，未来也将永远存在，并且是一把切实能够通往根源的钥匙。 “从根源处颠覆一切的能力啊……” 面对妖怪少女有些慌乱关切的眼神，穆修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止住了笑意，然后怅然若失的摆了摆手，显得兴致缺缺的样子。 境界之理的极致，似乎就有一个真正的例子可以说明。 ——「两仪式」。 根源之涡，是所有的原因卷动的场所，在那里所有事物一切备齐，所以什么都没有。那就是她的真面目，与其说是连接了根源之涡，倒不如说是她就是根源流出后诞生的一个原初人格。 所以她什么都做得到，可以从一切之因的根源处改变一切。像是重组连眼睛都看不见的微小物质法则，或是回到过去让生物这个系统树整个改变，要重新安排现在这个世界的秩序也很简单。不是重新创造这个世界，而是用新的世界来破坏旧的世界。 因为那是达到了空之境界的、终末的神。 但是她的遭遇也很明显，就如同八云紫如果将自身的能力彻底解放的话，同样也会跨越空之境界的临界点。 但是作为代价就是她的人格将被磨灭，失去自我，在未来里永远没有尽头的，作为「境界」的概念而被固定在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无限世界之中。 「两仪式」同样的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与实感，她只注视着内部，知晓一切外部发生的事情，所以毫不关心外部，几乎对一切都没有兴趣。 毫无感情毫无偏颇，对所有的都不感兴趣，对一切都没有追求，仅仅只是被赋予了知性而得以存在。 这样活着其实很痛苦、很无聊、很没有意义，因为什么都知道。 知道命运的一切可能，什么事情都只不过是单纯地按照固定好的道路在进行继续，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结果。 拥有干涉命运的能力，却又没有兴趣去实施。如果能一直沉眠着就好了，不要做梦。也不要思考，一直沉眠着。 理所当然般地活着，理所当然般地死去。 啊，那真是—— “多么的……孤独……”轻轻地呼了口气，穆修喃喃的自语着，他的眼眸中在之前泛起的光芒，一瞬间就已经重新熄灭。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却在深入了解了之后，发现那根本就是一个只有表面上看上去很好的办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没问题吧？” 八云紫不明白少年突然知道了什么，只能够困惑的问道，有些关切的伸出手来抓住对方。 “没有，只是……怎么说呢，就是突然就知道了那个和你很相似的人类少女的存在意义是什么了。” 穆修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只回答了这么一句。 再接着他顿了一下，用前所未有的柔和目光看向了少女，“不过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不管怎么样都好……” “……” “……” “你傻的吗？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八云紫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在疑惑，对方难道自行脑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穆修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呼了口气。 第十六章 紫M…… 玛艾露贝莉·赫恩，明明是一个人类少女，却与八云紫存在着庄周梦蝶一般的奇特关系，也许两人是同一个存在的两个侧面？ 譬如说人类与妖怪的境界，在八云紫与她的身上，以这样的形式体现了出来？ 穆修以前都是基于这样的出发点来考虑的，因为不管怎么看，只有这些才似乎是最有可能的理由。 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类少女的存在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保险装置，大约是无孔不入的抑止力在发动之下缔造出来的又一个结果。 因为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巧合，一切都是因果限定的必然。 抑止力是以延长现在的世界为目的的无形力量漩涡，会在毁灭世界的主因发生的瞬间出现，抹杀那个主因。因为是无意识，即使发生也不会引人注目，不会被任何人意识到。 世界没有独立的意识，但是却有着某种泛意识一般的世界意志，因此即使没有自我的存在，也会想让自己继续存续下去。 就像是人类不想死，本能里存在的方向性所集结形成统一意识，就成为了集体无意识所做的安全装置——阿赖耶。 就如同星球不想死，想要长久存在下去，大自然的意欲就化身成为了星球集合意识所做的安全装置——盖亚。 世界本身也是一样的，将现在的世界的延长作为目的，这是世界自己的本能，因此寻求超越自己力量的人就会被抑止力所困。 为了不让「世界被毁灭」的果出现，于是编织出了「世界绝对不会被毁灭」的因。 所以抑止力会拼命阻止任何人踏上前往“根源之涡”的道路，是因为那是人不应该取得的力量，这种行为也是造成回归虚无的原因。 不但是因为人类的个体若是完成了，生存的意义就会消失。 更加是因为若是全知全能的神拥有主观的倾向，那么发生世界末日的概率几乎就是必然。出于世界自己不想消亡的本能，抑止力绝对会因此而发动限制想要接触根源的存在。 ——在型月世界之中，过去不知有多少次，它出现在挑战某种实验的魔术师们的面前，将魔术师们全部斩杀。 所以，穆修也自然就明白了玛艾露贝莉·赫恩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那是为了让八云紫只是“境界妖怪八云紫”，而不是“境界妖怪”，从而被制造出来的安全装置。只要她还保留有绝对的自我与情感的倾向，那么就不可能完全解放境界之理。 因为如果她丧失自我成为神，也许的确有可能会如同「两仪式」那样，根本就不会无聊到去做些什么，存在的意义都已经彻底消失。 但是无可否认的就是她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做到任何事情的能力，而这个才是被抑止力主要进行防备的危险—— 想要让一个人不去毁灭世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那个人永远都没有毁灭世界的能力，而不是去赌那个人会不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一点意义也没有的事情。 赌赢了的话还好说，输了的话算谁的？ 这可不是三盘两胜的事情，世界虽然从来都是这场赌局上的庄家，但是作为能够一直坐庄的代价就是它必须一直赢下去，因为只要输了一次就什么都没了。 …… …… 时间：4月28日，中午十二点二十分。 地点：白皇学院附近的商店街，某家高档的服装专卖店里面。 “从成田机场出发，前往雅典……准确的说是前往米克诺斯岛。” 在迷宫一样的女式服装专卖场所之中，穆修翻阅着手中的旅游社的指南，然后挑了挑眉毛。 “如果是通过这样常规的途径前往其他国家旅行的话，感觉相当麻烦的样子，护照、签证什么的都需要准备好，但是按照正常的办理速度，估计不太可能赶得上明天的出发时间了……” “按你的说法，不是应该早就提前计划好了的安排吗？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准备好这些东西？” 八云紫似乎很是不满的头也不回地说道，而且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拿着一件衣服对着前方的落地镜，往自己的身上比划着。 没错，她这一次又跟着过来了。 “那个，我说的是关于紫你的身份证明，你在这个世界可是黑户来着的呢……需要给你办一个合法的身份。” 穆修眼角不住地抽动，然后深呼吸的冷静了一下：“话说回来，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家里睡觉的吗？为什么一定要跟过来？” 妖怪少女的黑眼圈尽管很淡，然而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穆修的眼睛。 这家伙现在根本就是疲倦到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样子，却是在强打精神，硬是装出一副神采奕奕活力四射的样子。 “嗯哼，打算抛下咱家自己一个人去风流快活吗？而且如果咱不跟着来的话，你难道真的能够靠自己推演出境界的法则吗？” 八云紫瞥了少年一眼，然后控制不住的伸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 “……” “其实也不一定，我只是有那样的预感而已。”穆修摸了摸下巴思考道，“与天地同在，不死不灭，真神境界虽然卡了我很长的时间，但是也依然不是那么容易突破过去的——” “……那你之前说的都是在逗咱么？” “所以说是预感嘛，对了的话自然最好，但是错了的话其实也正常……”穆修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提前做好准备，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的，不外乎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既然这样，那你管……哈欠……你看什么！” 妖怪少女刚刚想要说什么，不过马上就变成了打哈欠的声音。 她用力的摇了摇脑袋，身体也微微晃了几晃，然后发出了像是刚刚睡醒的小猫般的迷糊呻吟。反应过来之后，她微红的脸顿时就是向旁边一偏。 “……” “……” “所以说啊，你现在这样的状态跟着过来有什么用，准备接下来一路睡过去吗？”穆修感觉到有些好笑，转过头去看着阳光明媚的外面街道叹气道。 “咱才不管，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不同……尤其是咱那边与你这边的。” 八云紫鼓着脸，表情不怎么好，“万一等咱一觉睡醒之后，不但冬天过去了，你还已经……”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紧接着高傲的仰起脖子来：“反正咱这次一定要看看，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升级的，不管怎么说这都太不可思议了！！” “我觉得你就算是看见了，大概也还是搞不明白就是了。”穆修干笑了几声。 生命禁区解放的层次提升，是生命本质的蜕变，简直就像是一个种族在数百万年甚至上千万年之间才能够完成的进化，在某个个体存在的身上短短几秒钟、几分钟就完成了。 只要不死，自然就是本质的改变与进化，外人光是观看表象声色，估计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毕竟这又不是游戏—— 在悦耳的音乐声中，金光闪烁缭绕身体的特效场景出现，然后伴随着生命值和魔法值瞬间回满的变化，就这样提升了一个等级…… 这个世界虽然疯了，但是至少还是一个现实的维度，又不是艾恩葛朗特城堡，与游戏世界的法则暂时还相差甚远。 …… …… 在穆修和八云紫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店员小姐脸上一直都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能够做到这个样子就已经是极限了，至于那什么能够让客人感受到春风般的温暖的营业用笑容，这个时候根本就挤不出来。 不过不要误会，她可不是被两个客人光明正大的互飙羞耻到让人听不下去的中二台词的行为给吓住了，所以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尴尬。 因为在店员小姐的耳中听来，这两位客人虽然在毫不避讳的交谈着，但是说着的话语的内容都是很正常的那种，她也不会对此觉得奇怪。 之所以脸上的笑容挂不住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那位女客人的缘故啊！ 总感觉在一脸淡定的试着各种衣服的对方面前，自己身为女人的尊严无时无刻都在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侮辱…… 看到那个金发少女又拿了一件衣服走进了试衣间，店员小姐的嘴角扯了扯，忍不住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拉远了距离。 “嗯？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低着头正在看着手中的册子的少年奇怪的转眸过来，轻声的好奇问道。 “不，没有什么……失礼了……”店员小姐转过头去，咬着牙说道。 “是这样吗？”穆修有些狐疑的看着对方，敏锐如他自然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位姑娘脸上的微表情和微眼神的变化。 那是一种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表情。 等等，难道是被打击到了？！念头转动之间，穆修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真相，他总是在某些奇怪的方面上，有着不合时宜的细腻表现。 “……穆修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略显诧异的声音，穆修回过头去看见的是换上了便装打扮的粉发少女。 桂雏菊似乎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和对方碰个正着，愣了一下之后，才马上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衣服藏到了身后，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发红。 “……” “……” “那个，过来买衣服？”穆修迟疑了一下，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但是，这里是女装区域吧？”粉发少女有些奇怪的往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店架子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个脸色古怪的店员小姐，小声地问道。 “这个我知道啊，只是陪着别人过来的而已……”穆修一脸事不关己地说道，神色很是坦然。 女装专卖区又怎么样？也没有说过男士与狗不得进入的吧？ “陪别人过来？是谁？” 桂雏菊挑了挑眉毛，再次狐疑的看了一眼四周。 “那个……”穆修明显的犹豫了起来，似乎是对于这个本应该很容易解释的问题感觉到犯难的样子，“怎么说呢，你应该不认识的——” “咔——” 伴随着一声轻响，试衣间的门被打开。 出现在穆修眼前的是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妖怪少女，头上还戴着一定白色的贝蕾帽，上面有一个红色的蝴蝶结，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成熟与清纯并存。 她相当平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淡雅的微笑。 “非常赞！” 穆修愣了一下，然后果断的竖起大拇指，紧接着他回过身来若无其事的开口道：“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妹妹，你叫她做梅莉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在一瞬间发生了扭曲。 第十七章 妹控即是正义 白皇学院附近的商店街，一家名字叫做「来自深渊的呼唤」的甜点店之中。 穆修、八云紫以及桂雏菊正在靠近窗边的卡座上坐着。在之后的整整半个小时，餐桌上出现了微妙的气氛。 三个人像是组成了奇妙的三角平衡，从刚才到现在大家都不说一句话，任由沉默的空气在弥漫蔓延。 就这样，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的就连服务员都开始尽量不往这边过来了，甚至就连不得已的经过附近的时候，他们都会忍不住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大约是因为有着某种无形的低气压场笼罩四周的缘故，使得附近区域的几个卡座都没有任何人想要去坐。 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穆修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店门并且仿佛对那个意义不明的招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不是完全在装模作样就是了。 这家店的那个诡异的店名真的没问题吗？ 一家甜点店挂着这样的一个克苏鲁风的招牌，居然还能够在这条街上有生意并且维持相当不俗的客流量，这还真是奇迹呢……或者说来往的客人不是学生，而是调查员？ 穆修相当努力的思考着这种有的没的的事情，尽可能的借着这样的行为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就连服务员和其他客人都不愿意靠近这里，可想而知作为当事人的他，感受自然更加不会好到哪里去。 除了雏菊同学冷淡的目光，仿佛尖锐的标枪一般之外。紫大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看过来，但是身上却在散发着某种冰冷的气息。 ——所以说啊，这种腹背受敌的遭遇真是太讨厌了！自己今天出门之前应该看看黄历的。 …… …… 在那之后，大约又过去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终于有人耐心即将耗尽了。 “……穆修同学，这个女孩子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桂雏菊啜了一口黑咖啡，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对面那个金发少女，对方正在专心致志的用调羹搅拌着桌子上的草莓圣代。 她表情显得非常的纠结，最终还是忍不住侧过身子，拉了拉穆修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 “不是说了吗，她是我妹妹，名字叫做玛艾露贝莉·赫恩，你叫她梅莉或者小紫都可以。” 而在听到会长大人的问话之后，他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故作平静的说道。 “如果是使用后者的称呼，她大概会更加喜欢吧，毕竟她对于年龄什么的很在意……” “骗人！就连名字都是这样，怎么看都像是外国的女生吧？！”桂雏菊冷淡地看着他，似乎是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的样子。 玛艾露贝莉·赫恩。 这个名字很好听，也不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所以估计是真的。但是这个名字和东方人却肯定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连姓氏都没有关系的妹妹？ 这让雏菊同学有些怀疑眼前的这家伙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这个，我刚刚忘记说了，其实她是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穆修完全不动声色的说道，给自己刚刚说的话打上补丁包。 “……所以说，穆修同学你是变态吗？而且为什么是疑问句式，这种事情难道连你自己都不能够确定的吗？！” 听到了穆修加以解释的补充说明之后，先是莫名的沉默了半晌，然后桂雏菊终于像是无可奈何般的捂住自己的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者说舒了口气。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种说法真是绝对有够失礼的啦！ 但是她心中的紧张感却因此微微松弛了下来，看样子情况至少还不是最糟糕的那种，毕竟如果真的是那种关系的话，他们也用不着掩饰什么了。 至少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的想一想，桂雏菊觉得这的确不是什么不能够公开的事情。 但是即使如此也好，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家伙也还是太可恶了！ 桂雏菊只要想一下就觉得有些恨得牙痒痒的，明明不久之前才与自己约会过，现在竟然像是忘记了一样……诶？等等！约、约会过？！ 有过那样的事情吗！什么时候！ 桂雏菊莫名的愣了一下，一双漂亮的眼眸瞬间睁大，她慌慌张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是根本就没有过的事情吧，为什么自己刚刚的心理活动以及情绪变化会这么的理所当然的啊！ 难道说是因为之前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潜意识之中留下了什么莫名的印象，结果最近压力太大导致混淆了现实？！ “那个——你怎么了？雏菊同学，是很紧张吗？” 穆修有些奇怪的看着会长大人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不但脸色变幻而且阴晴不定，所以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了一句。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才没有紧张……”桂雏菊一瞬间回到现实来，连忙慌慌张张地否认道。 “……” “……” 话说回来，这个其实就叫做紧张。 “好吧，你没有紧张……” 穆修的嘴角扯了扯，然后他往两边都看了看，最终视线定格在旁边正在专心致志的对付着草莓圣代的八云紫身上。 后者仿佛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回望了他一下，然后与他对视了足足好几秒钟之后，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 “……” “……” 穆修额头的冷汗顿时就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这个同样也叫做紧张。 妖怪少女似乎很给面子的从刚才就在配合着他自己的说辞在表演，然而尽管她的脸上笑眯眯的，神态举止什么的都很温柔，可是穆修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说呢，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那样，让人下意识的就觉得有种压抑的感觉。 穆修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叫苦，然而刚刚自己嘴贱一时口快已经说出来了，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都要将这个说法坚持下去才行。 而且问题是八云紫在这个世界的确是没有什么合法的身份，直接借用玛艾露贝莉·赫恩的身份对她而言是最容易也最正确的选择。 反正只要八云紫醒着的时候，后者在这个世界上就相当于不存在的概念，因此完全不用担心有可能会出现撞车的问题。 因此在综合的考虑了一番利弊得失之后，穆修便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打算等到晚上回去就直接动用骇客手段，来帮紫获取合法的身份了。 但是，那首先需要自己渡过眼前的难关—— “那个……对了，关于接下来的黄金周的假期，雏菊同学你还是打算留在家里吗？” 少年搜肠刮肚的构思了一个话题，如此斟酌着说道。他还伸过手拿起了自己的咖啡杯，掩饰似的啜了一口饮料。 “没错——呃，不是，这个还不能够确定，我的意思是……我是说……” 关于这个原则问题，桂雏菊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承认下来。但是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放下咖啡杯看向了对面的金发少女，有些在意的结结巴巴起来。 “我只是想问一下，穆修同学还有这位……小紫？你们这是都准备到国外去旅行吗？” “……” “……” “这个呀，的确是这样的哦，雏菊小姐……” 听到少女的这个问题，八云紫的美眸之中闪烁起了名为「恶趣味」的光芒，她先是不急不忙的优雅地将一口圣代送进口中，然后语调缓慢并且口齿含糊不清地说道。 “咱和哥哥明天就要出发，去雅典那边度假了哦……想想就觉得真是让人期待呢。” “唔——！！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旁的穆修猛地转过头去，差点儿没有将口中的咖啡一下子全部喷出来。 从妖怪少女嘴里发出的“哥哥”这样可爱的称呼，杀伤力简直超乎想象的强大，猝不及防之下穆修觉得自己差点儿在一瞬间就被击倒了。 “……” “……” “怎么了，哥哥？难道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八云紫只是轻飘飘的瞥了少年一眼，然后举起一只手背优雅的挡着嘴，发出了宛若千金小姐一般的笑声，不过她眼中没有一点笑意就是了。 确切地说，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威胁的意图丝毫不加以掩饰。 这个设定已经开始生效了，不管刚刚穆修是一时嘴贱还是恶趣味的想要占便宜都好，这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现在是紫大人想要继续演下去。 “没、没什么，只是因为咖啡太烫了而且我没有注意到，不用在意……” 穆修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最终只能够摆摆手说道。不过由此可见他的意志力的确是相当强韧，居然奇迹般的顶住了那可怕的杀伤力。 然而，八云紫的二连击已经到来。 “真的是这样吗？” 妖怪少女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了，“还是说，哥哥你其实……是个妹控？听到妹妹这么称呼你，就已经会兴奋了？” “才不是啊——！！”穆修断然不可能承认这样的污蔑。 事实证明，果然没有人能够占到紫大人的便宜。 桂雏菊相当狐疑的看了眼前的这对「兄妹」一眼，她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盛，尽管还搞不懂两者之间的奇怪关系，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确定了的。 他俩的关系特别好，但是并不一定是兄妹，或者倒不如说如果这两人是兄妹的话，那才奇怪吧！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粉发少女脸色变得相当纠结起来了，对方两人似乎准备明天就要出发前往雅典了？ 那么现在自己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留下来独自度过黄金周，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说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之后感觉怎么的都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啊！ 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做点什么！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将调羹放了下来，金发少女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按照自己的节奏不急不慢地说道：“哥哥，继续去逛街吧，咱还有好多东西想买的呢。” “……你能够有什么好买的……好、好吧！我知道了！”穆修的眼神明显在剧烈的动摇着，最后还是无言点头。 不管怎么说，紫的这个称呼都太糟糕了一点儿，对心脏一点儿都不友好。 “是要买衣服吗？也许我能够帮上忙也说不定。” 桂雏菊正沉思着，听到这样的对话后，下意识的往旁边的购物袋看了一眼。 “也对呢，作为一个淑女是不应该连续两天穿同一件衣服的。”八云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更加主要的是要去约会吧。” “约、约约约约会！这怎么可以，你们不是兄妹吗？”粉发少女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是说了吗，没有血缘关系的哦，为什么不可以……”八云紫轻飘飘的说道，发出了简单致命的一击。 桂雏菊哑口无言，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生气的跺着脚—— “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兄妹也是兄妹……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第十八章 笨蛋是群居生物 4月29号，中午十二点多一点儿的时候。 一万米的高空中传来发动机的轰鸣，飞机冲破洁白的云朵，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从飞机上的舷窗看出去，虽然不能够说是拥有广阔的视野，但是因为高度与开阔性的问题，却还是可以使人看到漫无边际的云海。 ——这一架飞机正平稳的飞行在高空的云层上方。 阳光透过大气层撒落下来，将广袤云层照耀，描绘上了一层金边。隐约可以透过云层的缝隙，看到下方平静的碧蓝海面。 “真是有趣，不管看过多少次，在这样的高度俯瞰云海都简直像是从天国上向下方看下去一样……” 紫色长发的少女收回视线，然后表情平静的发出了这样的感概，或者应该说是面无表情，却若有所指一般的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喟叹。 “小雏，你不打算看看吗？这对于你来说可是难得的体验呢！” “……” “……” “拜托了，爱歌你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我对于天国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桂雏菊虚弱地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脸上毫无血色。她抓住一只靠枕死死的将其搂在怀里，额头上还有一个推上去的眼罩。 但即使是这么样的一副随时都会阵亡的模样，在听到霞爱歌发表的言论之后，她还是忍不住黑线了。 ——现在自己就已经很害怕了啊，天国什么的这么不吉利的话，能不能够不要说了！ 啊！所以说自己到底发什么神经啊，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过来。 因为是豪华私人飞机的缘故，所以飞机内景的空间很宽敞，而且机内有多个大型舱室，沙发、皮椅、电视应有尽有，拥有大床和私人浴室的主套房也是极尽奢华。 就好譬如说现在，众人所在的舱室不像是舱室，反而更加像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厅。 而且只有四个乘客。 只可惜，就算是这样豪华而宽阔的活动空间及舒适昂贵的室内设施都好，也没有办法改变此刻飞机是在一万米高空之上的事实，更加没有办法改变雏菊同学恐高的事实。 桂雏菊从登机开始到现在，就已经不复以往的英姿飒爽，而是虚弱的抱着靠枕摊在自己的座位上。 简单来说，就是一副被玩坏掉了的样子。 “只要再过十二个小时，应该就能够抵达土耳其了，雏菊同学再忍耐一下吧……”穆修叹了口气。 在出发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桂雏菊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不过不是因为穆修的再三邀请，而是被他的“妹妹”的大胆言行刺激到了。 为了防止某些不为世俗观念所接受的事情出现，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监督两人。 虽然说正是因为如此，穆修的想法才得以通过另外一种方式达成了，但是为什么他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挫败感？ “还有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你不如杀了我。” 粉发少女虚弱地重复了一下那个时间，然后她的脸上挤出一个残念的笑容，表情也开始有泛白的迹象。 “……” “……”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到了土耳其之后就改乘坐列车吧！我记得锡尔凯吉车站是前往欧洲的国际列车发车站，前往德国墨尼黑、奥地利维也纳及希腊雅典的伊斯坦布尔快线每天发车……” 大约是看见桂雏菊的确是提不起精神来，霞爱歌也不再开玩笑，而是认真地说道。 “那样的话，隔天中午大概就能够到希腊了，接着坐船的话就能够到米克诺斯岛……虽然说其实直接乘飞机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不过我想小雏你应该无法接受的吧？” “……” “……” “谁、谁说的……如果只是一个小时的话……”桂雏菊有气无力的说道，似乎是想要表现得强气一点儿，但是虚弱的声音却越来越低。 霞爱歌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粉发少女。 “别、别小看我呀！” 桂雏菊咬着牙，支撑起身子转过身来趴在座椅上，她坚持的将视线投向了飞机的舷窗之外，看向了下方的风……景…… 大脑根本就来不及理解接收到了什么讯息，她就觉得身上一阵冰凉，抓住靠枕的手指关节捏的发白，就连喘气都变得无比费劲。 然后——眼前一黑。 “喂！雏菊同学，振作一点儿。” 机舱内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乘务人员都因此手忙脚乱了起来，因为粉发少女直接就因为这惊鸿一瞥而昏过去了。 几分钟后，这场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下来。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睡过去了，爱歌同学在隔壁照顾她。不过这样也好，一觉睡醒就已经下飞机了……这对雏菊同学来说应该算是福音了吧。” 穆修哭笑不得的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听到旁边传来了八云紫的声音。 “真是有意思呢……明明本质强大到这么可怕，居然会因为这点儿的高度就害怕到昏阙过去的吗？” 之前一直都在闭目静寐着的妖怪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而且她似乎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刚刚才将视线从飞机的舷窗之外收回来。 “那个，你已经看出来了吗，紫？”穆修轻声说道。 “啊，毕竟咱可是你的妹妹呢，如果哥哥你能够看得出来的事情，咱却看不出的话……”八云紫可爱地瞪大了眼睛，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那不是很不合理吗？” “……” “……”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理的……还有，你能不能够换一个称呼？”烦恼的将右手五指张开，插进自己额前的头发里，穆修全心全意的否定着对方脑海里的错误认知。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很嫌弃咱吗？” 妖怪少女眯着眼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表情变得危险了起来。 “不是，只是从你口中听到那个称呼，我觉得我的心脏实在是承受不起啊……太刺激了。”穆修回想昨天的事情，不由苦恼道：“这么开玩笑是我不对，现在应该可以停下来了吧？”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穆修现在急切地希望能够与紫恢复到正常的相处模式来，哪怕是之前她的那些不断变化、千奇百怪的称呼，都要比现在的好得多了。 “这可不行呢，咱已经发现了，对哥哥你来说妹属性才是稀有属性，这可是咱以后立于不败之地的撒手锏。” 挥挥手，八云紫完全无视了穆修的希冀，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那个女孩子……不是人类吧？昨天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了，她的身体太过完美纯净了。” “的确，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位格其实不比我们差多少，只是自己意识不到也掌握不了，空有天使的力量……咦，等等，紫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果然，咱就知道，她的表象与本质相差太大了，却又能够融洽的共处在一个存在之内。就像是过于强烈的精神干涉了现实，给自己的外在披上了一层伪装的样子……” 妖怪少女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很正常的啦，因为她之前其实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少女来着的，就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且她暂时忘记了那段记忆，我也没告诉她。” 穆修叹息着，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揉着自己的眉心处—— “但是我觉得关于称呼的问题还是需要好好的说清楚一下。” “切，纠结过去的男人真的是最差劲了。” 妖怪少女撅着嘴，然后摆了摆手，“难怪你居然还需要蹭同学的飞机，而且对方还是女同学，你不觉得害臊的吗？” “有私人飞机坐，为什么不坐？这要舒服得多了吧？” 穆修毫不在意，而且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愿意和自己讨论关于称呼的问题。 虽然说如果不是想要通过正常一点儿的途径旅行的话，直接一步就能够过去的地方能够有什么麻烦的…… “重点完全不是这个吧，你不觉得对比起那个病弱的女孩子，自己的人生太过失败了吗？单纯从人类社会的角度来看。”八云紫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爱歌同学是因为本身有着家族作为后盾，是个超级大小姐……什么时候都有人在背后帮忙打理。” 穆修慢悠悠地说道，“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平时又用不到，买私人飞机干什么？” “……” “……” “好吧，紫你的眼神也太失礼了……你不能够换位思考的吗？譬如说，有能够借你私人飞机的朋友熟人什么的，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啊！” 少年挑了挑眉毛，然后煞有介事地换了个说法。 “哦，难道不是因为之前就已经说好了，所以你们才一起出行的吗？这样的小概率情况不能够说明什么吧？” “事实上，并不是小概率情况，我记得我的朋友圈里面个个都是微商一样的家伙，非富则贵，喜提爱车、喜提飞机什么的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是这样吗？” 八云紫狐疑的看了穆修一眼，然后伸出手掌直接拿过了后者的手机，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知识，非常熟练的就打开了名片簿。 “看样子你的朋友也不多呢……咱可不相信个个都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 “……” “等等，我觉得如果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认的话，对我很不利啊！”穆修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但是八云紫却不管不顾，直接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定了名片簿上的一个名字，并且投来了不相信的征询目光。 ——花菱美希。 穆修叹了口气，露出了深沉的目光：“这个不行的啦，这个是笨蛋。” “那这个呢？” ——濑川泉。 “这个不行，这个是笨蛋。” 八云紫露出了惊诧的神色，然后犹豫了一下，再次选定了一个联系人的显示选项。 ——朝风理沙。 “这个不行，这个是笨蛋。”穆修表情不变，语气不变，就连回答的话语也丝毫不变。 “等等，为什么你认识的人都是笨蛋！”八云紫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并且用不知哪来的纸扇狠狠扇了少年的脑袋一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笨蛋都是群居生物来着的啊……” 穆修相当诚恳的凝视着对方。 第十九章 只要一秒就行 爱琴海是希腊半岛东部的一个蓝色系海洋，位于希腊半岛和小亚细亚半岛之间。南通地中海，东北经过达达尼尔海峡、马尔马拉海、博斯普鲁斯海峡通黑海，南至克里特岛。 属地中海的一部分。 它不仅是西方欧洲文明的摇篮，对世界各国旅客来说，更是浪漫情调旅程的象征。——因为这里诞生了各式各样的文明，更是传说中众神栖息的圣地。 尤其是在春夏二季，在晴朗天气的阳光的照射下，爱琴海的海水会呈现一种晶莹剔透的奇特颜色，清澈中泛着灿灿的金色。 而到了夕阳落下的时候，傍晚时分的爱琴海海水又会变成另外一种颜色，那是一种绛紫色，好像杯中的葡萄酒一般。 也正是因为如此，爱琴海还有一个非常美妙的称号——“葡萄酒色之海”。 穆修等人到达土耳其之后，先是在伊斯坦堡观光一天顺便作为修整，等到隔天中午的时候出发到达希腊，再接着继续中转，才到最终的目的地。 所以，一直到5月2号的中午时分，在盛夏的天空下，通过乘坐最后的渡轮，众人才总算是终于踏上了位于广阔的爱琴海海域中的米克诺斯岛的土地。 …… …… 晴空如洗，阳光明媚。 推开房间的窗户，顺手将窗帘挂起来，穆修往外面看出去，能够直接看见蔚蓝色的无垠海面以及附近的一个海滩。 海风吹着岸边的橄榄树，海滩上的人们安详的享受着仿佛天堂一般的静谧，享受海风、阳光的沐浴，任晶莹剔透的海水拍打着脚踝，也有游客穿着泳衣徜徉在蓝色的海洋里。 “我开始有些喜欢这里了……” 穆修收回视线，低声地自语道，严格来说这其实是他第二次登上米克诺斯岛这个地方。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的时候，因为某些无法控制的因素，连带着蓬莱山辉夜一起回到了十年前的时空，还遇到了当时同样穿越时空了的欠债管家。 ——即使是在现在想来，依然还是觉得很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不过似乎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因为这个地方的确是存在着某种无法言喻的、仿若自然现象一般的神秘力量。 而且是达到了「奇迹」程度的那种力量，例如说事象的变动、时间流的操作、建国，诸如此类能够干涉世界层面的事例，也就是说如果是人为的话至少是aa级的程度。 正如同欠债管家与他的大小姐那样，也是因为在这座岛上十年前就缔结了穿越时空的羁绊。 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王玉的存在？ 毕竟自古以来，人类就在聚集星辰的力量，想要通过星辰实现自身的愿望。而王玉的存在就相当于这种星辰之力的结晶，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王收集星星的力量制作而成的。 所以，又被称为“愿望之石”、“祈祷之石”、“羁绊之石”……等等等等。 而且它们还是在很久以前的时候，三千院凪的母亲三千院紫子，在米克诺斯岛的宝物库中玩捉迷藏时发现的，是三千院家的传说中的秘宝。 为了守护自己的女儿，当时的三千院紫子曾经不断的向着星星许愿，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次数多到了会让星星都感觉到困扰的程度。 也许因此成功了一两次，激发王玉并且运用了属于星辰的力量，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稀奇。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晴朗的天空。现在是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地中海的太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天空中万里无云一望无际，让人觉得只是远眺风景就已经心旷神怡。 就在一个小时多之前，刚刚登岛的那个时候，他的魔眼就自行发动运转了起来。 尽管只有一瞬间，却与十年前的自己完成了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视。 在那个特殊的契机下，一瞬间穆修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灵一阵通透，灵魂与精神似乎被打磨了一番的样子，变得更加清晰。 无法言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体会，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那种感觉，仿若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豁然开朗。 ——似乎就此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地之中，更加宽广，更加玄奥。 “更加接近了，这一行果然也是必要的吗……” 伸出手掌握成拳头，感受着那并没有提升强度，却变得更为清晰的力量，穆修垂下眼眸。 没有这么狗血的就进阶到了四阶高级的境界层次，毕竟与其奢求这样的事情，还不如考虑一下去美国赌城连赢二十八次这件事，后者还要来得现实一点儿。 但是，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提升，至少身体、灵魂以及精神感知等等，仿佛从更深层次发生了某种质的蜕变，近乎彻底的把沉淀下来的那庞大神性化作了他真正的力量。 穆修曾经在神代碎片的半位面之中，将陨落的北欧古神雷神托尔的尸首上的残留神性，全部都给掠夺了过来，如果折算一下的话这大概相当于aa级的神灵血脉强化。 过于庞大的神性甚至已经达到了s级的层次，就算是要完全转化过来，与神力达成平衡，并且需要强化神体、神魂，也依然不会损耗得太过厉害。 只不过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转化过程，一直到了现在，穆修才总算是彻底消化了所有的神性，源自另一位无比强大的古神的残留馈赠也终于在此被他完全覆盖。 于是—— 神力的上限出现大幅度增长，本来就超越了常规物质层面的身体强度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强化，精神力强度同样获得了大幅度的提升。 以及权能效果的增幅，神火的壮大等等，这些都可以说是卓有成效的显著提升。 不过，除了直接出现在他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变化之外，还有一个地方的改变同样明显，那就是关于接下来的血统兑换的价格变化。 “神血统，评价98分，适用于所有世界，拥有对应神力，可以抵御一定等级伤害的神祗之体，高度赦免的神性，可以掌握神之律令。需要五万奖励点数外加s级支线剧情一次。” 这是大光球所提供的s级力量强化之一，还是排名相当靠前的神道体系的终极兑换选项之一。 不管能否掌握那份力量，强化了之后都会让人成就真正的神明境界，所以标准定价就是五万奖励点数外加s级支线剧情一次。 但是大光球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也许它对轮回者不怀好意，但是在提供的各项功能以及服务的方面上，却是绝对做到了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 例如说强化兑换，什么都没有的新人自然需要付出绝对标准的代价，来换取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力量。 但是如果是一个已经掌握了自身力量的资深者，想要按部就班的获得后续的升级的话，那么如果还要再如同新人那样，付出同样的代价，明显是不合理的。 就像是游戏之中，99级的角色想要升到100级，与1级的角色想要升到100级，所需要的经验是绝对不相等的。 大光球很合理的对这样的情况进行了针对性的价格变动，掌握了低级强化的人如果兑换中高级的强化，因为有了前置的缘故所以价格会相应的降低。 甚至只要努力的话，也许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突破，从而掌握后续的升级……虽然说那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对于轮回者来说得不偿失。 换言之，也就是说任何的强化兑换的价格，都不是绝对不能变化的。 就好譬如说是穆修现在这样，“神血统”的强化要求对于他而言一直都在降低，尽管支线剧情的硬性要求从来未曾变化，但是奖励点数的要求却在一降再降。 从五万奖励点数，降低到四万奖励点数，然后是三万、两万、一万五千…… 直到现在，已经不需要奖励点数了，他只需要付出一次的s级支线剧情，就能够直接获得s级的真神之力。 …… …… 霞爱歌安排的住所非常高级，坐落的位置也相当巧妙。 从房间的窗户往外眺望，就能够直接看到美丽如同绿宝石般的大海，大海，蓝天还有清新的建筑风格，显得色彩鲜明。 不过在这个时候，似乎除了游客有那个心情和精力到处闲逛之外，岛屿上的本土居民反而不是太多？ 反正穆修就是一直在眺望窗外，却没有能够看到多少人，甚至看到的都是熟悉的人。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怀疑，是不是白皇的学生们都选择了在黄金周的时候来米克诺斯岛这里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这个时候都有精力继续闲逛的，譬如说桂雏菊就从下船之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显然之前的旅程让她感觉到非常不好，相当糟糕。 而且回去的时候，还需要再坐一次飞机的心理压力让她非常担忧，这两天她已经有很多次找穆修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又欲言又止。 少年大概能够想得出来，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至于房间里的床上，金发少女这个时候同样正在沉睡之中——她倒是没有恐高症，心理压力也不像是桂雏菊那么大，但是她的情况同样不怎么好。 因为这个时候，其实是八云紫的冬眠时期，她很难保持长时间的清醒，就算是只醒来两三个小时，大概也是在硬撑着。 “真是的，睡得这么沉……我就算把你卖了你估计都不知道，这样子一定要跟过来有什么意义呢？” 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来，穆修端详着睡眠中的妖怪少女，忍不住低声的嘀咕着。 金发少女似乎毫无察觉，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着，刘海安静地伏在额前，呼吸悠长而且平静，看上去就是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 近距离看着八云紫，穆修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色。在这样近的距离看起来，熟睡之中毫无防备的紫，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啊！ 而且现在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所以就算是自己在这时候对紫做些什么事情……大概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吧？ 只要几秒钟就可以了…… 不对，事实上只要一秒钟就可以了。 妖怪少女的呼吸之中似乎带有香甜的气息，看着她精致的双唇，穆修的内心忍不住剧烈地动摇着，脸上明显是犹疑不决的表情。 不对！一般来说，在这个时候……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穆修蓦然惊醒过来，他脸上的动摇神态瞬间尽去，悉数转变成了狐疑的神色。 他伸出手去，用食指戳了戳少女的侧脸：“那个，紫——你现在其实是醒着的吧？” “……” “……” 房间内的空气温度骤降。 第二十章 神诞生的地方 “小飒在哪里——！！” 伴随着怒气冲冲的质问声，大门被人在外面用力地推开。 在一楼大厅中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百无聊赖的一下一下的按着遥控器，让电视节目不断转换频道的穆修掏了掏耳朵，侧头看过去。 三千院凪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双马尾都几乎要化身成为张牙舞爪的触手了。 “……” “……”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重新转过头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遥控器，重复这样的行为过程。 “喂！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说话吗！”双马尾的傲娇萝莉慌慌张张的从门口跑进了大厅之中，来到他面前用力挥手问道。 “听到了啊。”穆修懒洋洋的回答道，然后打了个哈欠。 “那为什么你连吱都不吱一声！这太没有礼貌了吧？！” “……吱。”穆修的眉毛抖了抖，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看着跑到前方挡住自己视线的双手叉腰的傲娇大小姐，然后缓缓开口道。 “……” “……” 三千院凪：“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你有没有看见小飒啊！他有没有来这里！” “绫崎同学吗？没有看到呢，他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的吗？之前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是同时抵达的啊！”穆修随手扔掉遥控器，往沙发后仰躺下去，用相当有气无力的声线说道。 “没有，他刚刚说要帮我捡被海风吹跑的帽子，然后就不见踪影了。” 左手抬着右手臂，右手捏着下巴，这只傲娇萝莉低下脑袋去沉思着，双马尾在背后垂到接近地面的位置一点一点的。 然后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她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样啊，那你来找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吧，倒不如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在我这里呢？”穆修一脸无奈地捂住额头。 “……我又不是专门来找你的啊，这不是爱歌的房子吗？难道我记错了？”三千院凪像是听到了奇怪的话一样，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好奇地盯着四周察看着。 “暂时借住，不用看了，爱歌同学好像是要去帮别人送些什么东西，刚才就出门去了……” 少年打着哈欠，然后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他直接低着头思索了起来。 “……是这样吗？” 三千院凪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是再次往四周都看了一眼之后，还是悻悻的收回了视线。然后直到这个时候，她好像才注意到穆修的脸色的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个，现在是只有你自己在这里？” “不，雏菊同学也在，还有……呃，我的妹妹也在楼上，不过这个时候她们都在休息了，你难道想要见一下她们吗？” “不了，我没有兴趣……我只是觉得……”傲娇萝莉露出了可爱的虎牙，表情变得好奇了起来，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似乎是在示意着什么。 “——很在意吗？” 穆修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深沉起来，“那果然是个陷阱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她打了……” 要是真的做了什么的话，估计会死得相当难看的吧？ 等、等等！但是这样不对吧，自己不管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都会被打，这下场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一个了吗？ 这实在不应该啊，就算是「主神」都从来不会安排必死任务的，两个选项之中肯定会隐藏着一线生机。 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不，没什么……虽然听不明白，但是你的确也辛苦了……”三千院凪强颜欢笑着，别过脸去，表情变得奇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总觉得这件事自己绝对不能够卷进去才行，就像是小飒那样，就是因为一天到晚都太过多管闲事，才经常置身于生死边缘的啊！ “……” “……” “是大概中午一点半左右的时候，他就不见人影了的吗？”穆修突然开口问道，很是自然而然的便将话题拉回到了正轨上。 “这个啊，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吧……”双马尾萝莉耷拉着肩膀，兴致缺缺的回答道，“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具体的时间？” 她的视线再次变得怀疑起来了，并且似乎是有着准备好好的在这屋子里翻找一下的打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女人的疑心病已经失控的时候？ “没有，绫崎同学真的不在这里。对了，你在来这里之前有没有去其他同学那里找过？” 少年挑了挑眉毛，只能够若无其事的再次转移话题，他竖起一根修长的食指晃了晃吸引住了三千院凪的注意力，口中同时在说着很惊悚的话语。 “而且，可能他是去海滩也说不定呢？毕竟米克诺斯岛上的三原色可是蓝天、白色的房屋和人体，这里的天堂海滩特别的有名，还是同性恋者最喜爱的地方……” “什、什什什什么？！同、同性……” 三千院凪震惊了，几秒钟后她反应过来然后尖叫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用力冲出去，“不、不行！绝对不行，太、太太太不纯洁了！” “……” “……” 注视着双马尾的背影摇摇晃晃的消失在门外，穆修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这么的注视着外面的风景以及开始西斜的阳光，陷入了思索之中。 刚才霞爱歌说自己要出门去送个东西，然后绫崎飒就估计因为某种缘故触动了时间法则的力量，如同原著之中那样，被送回到了十年前的米克诺斯岛之中去了。 击败黑手党，拯救年幼的大小姐，缔结超越时空的羁绊，顺便还与当时穆修自己见了一面…… 只不过时间距今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估计三千院凪对于当时的那段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如果不是触发了今天的这段剧情，她甚至根本就记不起十年前的那个家伙其实就是自己的管家。 当然，穆修更加在意的其实是其他的方面。 “这时间……应该不是巧合吧？爱歌同学要去送的东西，难道就是王玉什么的吗？”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穆修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然后直接就往大开的大门那里走去，电视机在他身后自动一闪就黑了屏幕，仿佛因为电路断掉而关机了的样子。 看样子，欠债管家穿越时间的剧情就是今天，按照发展他大概会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回来，出现在消失的海滩上。 穆修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去看看，如果自己就在现场的话，大概能够搞清楚王玉与星之力能够实现愿望的机制到底是怎么样的。 许愿机的原理他倒是也知道一种，那就是圣杯，而且他也知道制作的方法技术，只要花些时间并且能够提供足够的稳定纯能，就能够制造出来。 但是那完全就是大力出奇迹的典范，简直就是所谓的愿望机的耻辱，说白了就是牛不喝水强按头—— 依靠一座城市那样的等级的灵脉地，经过足足六十年的积累，那庞大的魔力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够扭曲各种自然现象甚至是生物的想法心理。 而且干涉力度是能够达到星球级别的扭曲效果。 理论上来说，只要魔力的「量」足够充足，那么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到，然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只不过是最为浪费宝贵的能量的使用方法。 毕竟圣杯又不会分使用次数的，不管许下什么样的愿望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没有办法达成的愿望不会有反应，但是能够达成的愿望不管是什么，都会一次消耗掉一个圣杯的所有庞大魔力。 譬如说「复活一个人」与「复活十个人」，这两个愿望虽然强度不同，但是效果指向性一样，而且都可以看作是处于圣杯可以达成的范围之内，因此可以用来对比说明。 这两个愿望不管是许下了哪一个都好，圣杯的魔力都会在一次性耗尽。 而不会说因为能够复活十个人，但是许下的愿望只要求复活一个人，所以它就会只消耗十分之一的魔力量，还有十分之九会保留下来，供你下次继续使用……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所以穆修才对这样的愿望机失望透顶。 在他看来，真正的愿望机就算是比不上能够让魔法少女直接成就圆环之理的丘比，也至少应该是七龙珠的那种等级才算是合格的吧！ 拼命的增加能量总数，然后以过于庞大的能量来扭曲世界——这莫名其妙的大力出奇迹的机制，到底是怎么回事？！ “星之力啊，我很感兴趣呢……” 一句并非对任何人说，也没有任何人听到的淡淡低语随着海风飘散，大门被走出去的少年随手关上。 …… …… 皎洁的月光悄悄的洒落下来，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夏日的繁星璀璨的悬挂在天河之上，连成一片，泛着不真切的光彩。 澄澈的大气为星空提供了最好的舞台，如果说这颗星球上的大源魔力在什么地方最为浓郁，这里无疑就是一个节点。 大气之中存在着魔力，当然这个“魔力”指的不是什么魔术师、魔法师提炼后的特殊能量。 ——而是说mana，最为纯粹的大源能量，被西方称为「魔力」，东方称为「炁」、「灵力」之类的东西。 这种东西也可以直接等同于神秘度的体现，澄澈、密度以及范围之类的数值，如果能够测量出来的话，那么就能够很直观的观测到区域间相对的神秘度高低的表现。 事实上，超自然灾害对策室的观测班所使用的测量灵气压的技术，就是这样的原理体现—— 超自然的能量指数越高的区域，就越是有可能出现超自然的事件。 “这片大海……一定是这颗星球上的神诞生的地方。” 听到这么一句感概般的话语，隐藏在夜晚的阴影之中观察着远处的那片海滩的穆修回过头来，看见了紫色长发的少女在自己身后缓步走来，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爱歌同学，晚上好……现在才回来吗？” 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还是选择打了个招呼。 也许是因为紧邻古老的爱琴海，沐浴着古希腊的神韵，夜晚下的霞爱歌的身上仿佛在月光下流转着光辉，散发着截然不同的灵气。 “是的呢，本来想要跑完腿之后就直接回来休息一下的，但是发现自己的体力似乎还比较……充沛呢。” 少女想了想，才找到一个不是那么合适的词语来描述自己的身体状态。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自从上次高尾山回来之后，我的体质就好了许多，至少不会跑几步就喘个不停了。”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 “嗯，谢谢你……”霞爱歌轻笑起来，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候穆修同学你在这外面干什么？” 她往对面的海滩看了一眼，只看到三千院家的大小姐相当寂寞的一个人坐在那里。 第二十一章 老套、不，复古的设定 “绫崎同学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从中午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穆修冷静的说道。 “而这只萝莉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找了他一个下午，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了都在外面不愿意回去……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在这里看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的话语的确也没错就是了。 因为从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三千院凪在岛上的各个地方乱跑，顺便还在后面帮她处理了不少的麻烦事情。 毕竟这只萝莉是完全没有普通人的生活常识的，她就连自动贩卖机都不知道要怎么用。 而且米克诺斯岛虽然被称为“最接近天堂的小岛”，但是终究不是真正的天堂，所以不可能会百分百的安全—— 毕竟要知道，就在十年前的时候，年幼的三千院凪还在这座岛上遭到了西西里黑手党的枪击来着的。欠债管家现在之所以消失不见，就是因为穿越到那段时光去救她了。 距今也只不过区区十年的时间，甚至还不足以让非主流、杀马特这种只能够通过“斗舞”的方式赢取交配权的物种灭绝，作为正儿八经的黑手党自然就更加是生命力顽强了。 ——三千院家尽管富可敌国，却也没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杜绝整个意大利的黑帮组织。 也许他们不一定会盯着三千院凪整整十年的时间以图报复，咬定了就打死都不肯松口。但是如果仅仅是意外的碰上，那么临时起意赚一笔外快什么的，他们却肯定不会拒绝。 针对这样的情况，穆修对黑手党没有手下留情，虽然说他的本意毕竟是来这里度假的，一开始就杀人似乎不太好…… 所以他都是将遇到的黑手党悄无声息的打晕了之后，将他们扒光衣服扔到了岛上那个最有名的同性恋的天体海滩上面去了，没有下重手。 只不过场面虽然不血腥，但是却绝对暴力，而且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充满了哲♂学思考的氛围，同样是r18的限制级就是了。 也许那些黑手党其实更加宁愿他下重手也说不定，杀人不过头点地，死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个在背后下黑手的混蛋的行为—— 尼玛的简直诛心啊！ “是这样吗，那穆修同学你还真是有心了，玛丽亚小姐知道了之后大概会很感激你的吧！” 霞爱歌仿佛不疑有他，只是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然后她伸手放在耳边拨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发丝。 这个时候，从她身上一点儿倒是都看不出腹黑的气质来了。 “希望吧，事实上这也是她拜托过的……” 穆修随口说道，然后他停顿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穆修同学，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紫色长发的少女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轻声地问道，语气非常的柔和。 …… …… 镇子旁边的海滩干净清澈，岸边的不远处有着许多酒吧和餐厅，在海岛的岸边依然保留着当年用来加工粮食的风车。 夜色的海岛在这个时候也依然独有一种梦幻般的气息，轻柔的海风中散发着淡淡的夜间凉意，海浪在不停歇的拍打着沙滩。 “那个——我想要问一下，爱歌同学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坐在海边的咖啡店的桌椅上，少年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紫发少女的神态表情，“就是那句「这片大海……一定是这颗星球上的神诞生的地方」。” “……” “……” “这个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啊，就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惬意的品着茶的霞爱歌听到这句问话，先是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神色自然地回答道。 “有感而发？” “对啊，穆修同学，我们这一路走来不是花了不少时间在历史探访的方面吗？安卡拉、伊斯坦布尔，伊兹密尔……每座城市都有它们的历史吧。” 霞爱歌从容不迫，啜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露出招牌性的温婉笑容。 “对啊，毕竟到国外旅行，了解当地的历史是个很重要的一环吧，而且我们还是玩得有些赶了——” 穆修长长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向某个方向。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最终目的地是这个海岛，如果花太多时间在途中的话，黄金周的假期就要过去大半了。 因为桂雏菊实在没有办法继续支撑在天空中的旅程的缘故，所以在抵达土耳其之后，大家就直接选择抛弃了飞机这个选项。 尽管其他的交通工具也有独特的优点，譬如说乘坐夜间列车出发什么的途中还能够看星星之类的，但是这也未免太费时间了。 本来乘坐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的，但是从雅典登船，大约用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达米克诺斯岛。光是花费在途中的时间，就多了四倍左右。 要知道，今天已经是5月2号的晚上了。 “是的呢，不但是历史，我还对那些古老的传说甚至是虚无缥缈的神话相当感兴趣。当时听到那些事情的时候，真的很激动呢，甚至有了想要在以后做考古学家的念头……” 霞爱歌相当平淡地说着，然而尽管说着这样的话，穆修却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有什么激动的。 那淡然的语气神态简直就像是在说「今天的龙虾面味道稍微重了点」一样，至于说什么有了在以后做考古学家的想法，大概就更加不能够相信了。 “大家所熟知的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就算是近代的也不能够保证就是真实，更加别说更为久远之前的历史了，追溯到那个时候，历史传说和神话故事多少都会开始混淆起来……” 说到这里，她有意识的停了下来，看向了对面的少年。 “……” “……” 穆修伸了伸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就像是米克诺斯岛隔壁的提洛岛，传说中就是太阳神诞生的地方，而米克诺斯岛在希腊神话中也是宙斯和巨人族圣战的地点……” 少女瞥了他一眼，然后轻声的继续说道，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穆修同学你知道吗，这岛上还存在着很多尚未发掘的遗迹哦，或者倒不如说这座岛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遗迹。” “不，我不知道。”穆修诚恳回答，他的确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设定。 “好吧，就譬如说那边的那个大小姐吧。”霞爱歌不以为然，微微侧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海滩上独自坐着的三千院凪，“她家在这岛上也有产业，那巨大的别墅之中有一个藏宝库。” “——听上去就是好生硬的设定，而且还好老套。”穆修面无表情的吐槽道。 “何止老套，这简直就是复古啊！”霞爱歌轻笑一声，这个聪慧的女孩子点点头表示自己赞同对方的看法。 “但是那个藏宝库的确也是真的，虽然说是到了紫子小姐的那一代就已经不用了，但却是三千院家的先人建造起来的，而且是直接在地下巨大迷宫的基础上进行再修建。” “地下迷宫？” 穆修突然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 “对啊，话说回来，附近的克里特岛不就是传说中把怪物米诺陶洛斯关起来的米诺斯迷宫的所在地吗，那么这座岛上同样有着那样类似的遗迹并不奇怪吧？” 霞爱歌点点头，发出了动画中常有的大小姐式笑声。 “穆修同学，你也不是普通人，自然应该明白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就算是那些历史传说和神话故事都是真实的，也不会感觉到奇怪的吧？” “……” “……” “爱歌同学你的思考回路与观念倒是清新脱俗，一般人其实不太愿意承认这样的事情来着的。”穆修打着哈哈说道。 “只是见惯不怪了而已，毕竟我们这些人就算是不会直接接触，多少也会知道一些关于心灵业界的事情。” 少女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而且我本身也亲自接触过这些非常识的事物呢。” “……所以呢？”穆修皱起眉头。 少女低下头去，将胸口处悬挂着的吊坠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拉出来，端详着那颗蓝色的晶体—— “这是穆修同学你之前在高尾山的时候帮我处理过的王玉，而我对它的了解与穆修同学你说过的其实相差不大。” “很久很久以前，获得这世界所有财富的王，聚集星辰的力量炼制而成的魔法之石……但是它是紫子小姐从这座岛上的三千院家的藏宝库中找到的。” 说到这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了夜色的无垠海洋。 “说起来，很多事情都是从这里，从这些王玉被上一代人找到的时候开始的呢——所以我觉得，这片大海，一定是这个星球上的神诞生的地方。” 在月光之下，霞爱歌的双眸似乎在泛着神秘的光彩，充满了灵韵。 穆修沉默了下来，捧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没有说话。 他并不是怀疑霞爱歌在敷衍自己，只是在认真地思索着对方给予自己的灵感。很多时候预感能力并不一定是来自当事人身上的，也有很大可能是来自身边的人或事。 刚刚霞爱歌的这句话，就是非常突兀的触动了他，没有任何理由的，穆修第六感的直觉便因此而…… 等等，这个波动是？ 少年挑了挑眉毛，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那片海滩。 “咦，绫崎同学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过得片刻之后，发现他没有再说话的霞爱歌才轻蹙眉头的抬起视线来，然后也看见了那片海滩上，穿着便服的管家与大小姐正在温馨的交谈着的场景。 穆修收回视线，以平静的口吻道：“就在刚刚。” “是吗？我没有注意到呢……”霞爱歌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 “……” “那个，爱歌同学，有没有兴趣去三千院那边做客？”穆修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兴趣，我平时这个时候已经该睡觉了。” 紫色长发的少女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不过她停顿一下，却是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话锋一转—— “但是，如果穆修同学你是准备想要看看那个藏宝库下的地下迷宫的话，我配合你一下也不难。” “嗯，那就拜托你了。”穆修丝毫不客气的说道，然后长身而起，拉开身后的椅子就往那片海滩走去。 “诶，这么不客气的吗？” 霞爱歌这下倒是有些愕然了。 第二十二章 米克诺斯迷宫组曲 海浪拍打着沙滩，海风吹拂着岸边。 穿梭在幽静的小巷中，两边尽是独特风格的房屋，洁白如雪的白墙和色彩鲜艳的门窗、阳台，在夜晚下更具异域风情。 霞爱歌与三千院凪在前面十几米处领先着，并且互相之间有说有笑的。穆修和绫崎飒两人则是落后在后面，与女士们拉开了距离。 昏暗的灯光在前方闪耀，但是因为建筑物的遮挡，反而显得巷子里很是有些阴暗，怪异的阴影重重叠叠。 “今天真是多亏你了，穆修同学，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大小姐会遇到很多麻烦也说不定……” 欠债管家穿着一身休闲风的便装，看向身旁低头沉思的某人，挠挠脸颊仿佛很是有些羞愧地说道。 “作为大小姐的管家，今天我真的是太过失职了。”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况且在这个岛上哪里不是玩，就当作是顺便照顾一下三千院同学好了。”穆修一脸淡然，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需要向你道谢呢。”欠债管家伸出手挠着后脑勺，笑着说道。 “嗯。”穆修轻轻点头，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 “……” 仿佛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一般，两人之间这样的尬聊理所当然的停下来了，一时间恢复了沉默与安静，只剩下了前方的两个女孩子的嬉笑声。 话说回来，霞爱歌的手腕还真是高超呢。 就连三千院凪这种家里蹲女王，面对她的时候都能畅所欲言，变得有说有笑起来，简直就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当然，这不是说两人真的相性好到可以做朋友。 只不过是霞爱歌在巧妙的引导话题，刻意的制造出这样的假象而已，说白了就是投其所好，顺其自然…… 嗯，大概就是属于装傻与真傻的区别吧。 不过有她控场的话，穆修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大概会相当顺利，前提是这位腹黑的副会长不要敌我不分，看不清楚形势。 …… ……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的时间。 “那个，穆修同学？” 眼看着前方的视线尽头已经出现了三千院家的别墅轮廓，不知为何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绫崎飒还是忍不住呼唤了一声。 “什么事？” “话说回来，我今天好像经历了一段不可思议的体验，或许我是在做白日梦吧……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必须经历这件事。” 欠债管家一脸复杂的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做感叹状—— 他在中午的时候，因为和三千院凪出来四处走走，途中后者的帽子被海风吹跑，他想要去捡回来…… 然后就回到了十年前，同样是在这座米克诺斯岛上，遇见了年幼的三千院凪。 遭到黑手党枪击，保护大小姐逃跑，然后带着大小姐去约会……紧接着的是这样一连串的展开，直到刚才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才回来，而且也是突然出现在那个海滩上。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有种白日做梦的感觉。 但是他并不排斥这样的事情，因为按照大小姐的说法，那就是一定是有人运用了星星的力量，是经常眺望星空的人许下的愿望——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欠债管家却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因为在不久之前的下田温泉事件当中，他经历了类似性质的事情。当时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的那个女人，仿佛是长大后的大小姐…… 那是大小姐的母亲，三千院紫子。 如果是她将大小姐托付给自己的话，那么绫崎飒觉得自己似乎很容易的就接受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她对星星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真正重要的却是自己的想法与意愿。 就算超越时空，也要保护到底。 然而，在这些事情之外，还有一些事情是让欠债管家很在意的。那就是在十年前的这座岛上，他同样遇到了旁边的这个男生。 “现在不明白，以后迟早也会明白的，这样纠结有什么意思呢。”穆修往欠债管家的脸上瞥了一眼，笑眯眯地说道。 “……” “……” “那个，穆修同学，你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吧？”如果说欠债管家之前还稍有疑虑与不确定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基本上已经确认了。 自己回到过去十年前，就与穆修同学见过面了。 那么在十年之后，对方认出了自己来，似乎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自己一直到了现在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难怪总觉得穆修同学对自己似乎相当了解的样子。 甚至在自己与他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已经表现出了某种古怪的对自己的单方面熟悉感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 “没错，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穆修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吗，果然啊……”绫崎飒深以为然，仿佛是最终确认了什么的样子。 抵达了三千院家的别墅之后，穆修和霞爱歌都受到了玛丽亚小姐的热切欢迎，并且还看见了笨蛋三人组同样在这里，看她们的样子，简直似乎是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一样。 ——不雅的翘着二郎腿，看着漫画书，没有礼貌的乱按电视遥控器，发出一点儿都不像是大小姐的嘻嘻哈哈的声音…… 穆修等人甚至都还没有完全走进屋子里，就首先听到了里面的大厅之中传来了这样吵吵闹闹的喧闹声： “哈哈哈，怎么、怎么可能嘛……这也太搞笑了一点儿！” “不是，听我说听我说，关于哈亚太（绫崎飒的名字音读）我还知道一件更加搞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哈哈哈……” 这是在表演曲目——《神经病之歌》吗？ 穆修皱着眉头看向大厅之中的三个笨蛋捧着肚子，笑到忍不住蹲下来，甚至是在地上打滚。 至于边上穿着女仆装的玛丽亚小姐，则是连脸上的笑容似乎都已经僵化凝固了。 “噢！小凪，你回来了啊！” “好慢喔，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喂喂！听我说听我说啊，关于哈亚太的丢脸事迹，我还知道一个呢——喂，你们听我说啊，很搞笑很有趣的好不好！” 看见一行人从门外进来，笨蛋三人组马上从地上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嬉笑打闹着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一窝蜂的凑上来，七嘴八舌的表示着欢迎。 不过其中似乎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 “……” “……” 那边的欠债管家额头上的一个小小的青筋已经在不住的跳动着了，他脸上尽管还维持着相当称职的虚假笑容，但是这个表情无疑已经布满了裂纹。 之前他不在这里的时候，不知道这三个家伙编排了他多久了啊！ 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啊！在背后编排别人就算了，现在他都已经回来了，竟然还要当着自己的面来继续说那些事情吗？ 本人就在面前，也要继续讲下去吗？ 你们这三个笨蛋要不要这么表里如一啊？！ 穆修忍不住叹了口气，笨蛋果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虽然不至于达到「把对方的智商拉到一个水平，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这样的程度。 但是，他还是严重怀疑濑川泉、花菱美希和朝风理沙三个人，似乎自带着传说中的降〇光环。 要是尝试用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与常识来与这三个人对抗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失去理智和耐心，甚至失去信心开始怀疑人生。 摇摇头，他不顾那边乱糟糟的仿佛在吵架一样的情况，直接找上了玛丽亚小姐。 不需要其他的什么计谋，只要直说，请求对方让自己参观一下这座别墅里面的藏宝库就可以了。如果那真的还是藏宝库的话，这样的请求自然很唐突，但是那是以前的藏宝库了。 从三千院紫子的那一代人开始，三千院家就已经不用那样的设施了。 尽管里面还是收藏着很多非常有价值的东西，总体上来说不比一些著名的博物馆差多少，但是至少已经不是什么闲人免进的家族重地了。 现在的话，不管是三千院凪还是玛丽亚小姐，都只当它是一个仓库，并不怎么在意。 所以，三千院家的女仆长虽然对这样的请求感觉到有些理解不能，但是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让欠债管家主动带穆修前往藏宝库进行参观。 …… …… “幸好爱歌同学跟着一起来了，否则的话我觉得光是要对付那三只笨蛋，就非常的麻烦了……” “是啊，濑川同学她们真的是……唉！” 在漆黑的走廊前停了下来，穆修和欠债管家两人抬起头看着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走廊尽头的大门，足足有着三米高。 大门是双扇设计，厚重的硬木材质，表面上刻画着很多瑰丽的浮雕，似乎是出自名家之手。典雅精致，规律和谐，富有表现力和美感，是浓重的古希腊的风格与神韵。 “那就是藏宝库吗？” “应该是这里了……抱歉啊，穆修同学，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是太清楚。” 绫崎飒摇摇头，然后取出了两个手电筒。 “不过因为是以前的古老房间了，而且也闲置弃用了很多年的时间，电路与照明都没有跟上别墅整体的设计……所以玛丽亚小姐让我带了手电筒过来。” “谢谢，玛丽亚小姐想得真是周到。” 穆修不动声色的接过一个手电筒，没有多说什么不必要的话，只是问了一句：“话说回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等我看看……嗯，还差九分钟就到九点了。” “是么，那就抓紧时间吧，希望能够在她们睡醒之前搞明白那个问题。”少年表情不变的微微点头，然后率先向前走去。 咦，穆修同学难道是有着明确的目标的吗？欠债管家在后面歪了歪脑袋，一个问号在他头顶上缓缓升起。 伴随着“吱呀”一声，古朴而富有质感的大门被推开，沉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内部的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的宫殿一般，四周整齐有致的排列了大量的收藏品，大都复古而且精致，在手电筒的光芒照射下显现出岁月的迷离，显得诡秘又诱人。 粗略的扫视了一眼，穆修简单利落的锁定了自己的目标，然后向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绫崎飒不知所以，但还是紧随其后，并且有些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他总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但是不知道那些不祥的气息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直到穆修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避开了所有的藏品，精确的找到最短的路线，然后在房间的角落拉开了一扇表面上已经满布灰尘的活板门。 下面似乎是通往地下室之类的空间，但是通道却被堵住了。 只有最中央处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红色按钮，并且旁边还贴着一张有些发黄了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已然很是模糊了，但勉强还能够看得出来—— 「不可以按喔（心形）」 后面还画着一个笑脸。 “……” “……” “我怎么觉得这完全就是在唆使人按下去的样子？”绫崎飒满头黑线。 第二十三章 地下城与勇○士 “说得是呢——” 穆修表示赞同，然后他高高扬起一只手掌对准了那个显眼的红色按钮，看样子貌似是下一刻就要直接拍下去。 “喂，等等，穆修同学你在干什么啊！”千钧一发之际，被欠债管家伸手拦住了。 “……” “……” “如你所见，我被唆使了。”少年面不改色的说道。 “不不不，我所见的不是这个样的啊，你明明就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想要按下去的吧！”绫崎飒的头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哭笑不得起来。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阻止我啊！” 穆修一脸平淡地轻描淡写道，然后将手臂再次用力向下压去，似乎是要强行拍下那个显眼的红色按钮那样。 “等、等等等等！穆修同学，请等一下！” 一瞬间，欠债管家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都要出来了，他只觉得自己伸出去格挡的手臂受到了一股钢铁般的巨力作用。 “……又怎么了？哦，我明白了，那你往边上挪一下吧，免得等会儿连累你一起掉下去了。” 穆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停下手来等待绫崎飒首先离开这附近。 毕竟如果按钮按下去了的话，下面的地板就会直接打开，那个时候对方要是也站在旁边，估计也会掉下去。 “……” “……”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如果穆修同学你一定要下去下面看看的话，我也不是想要阻拦你，但是更加不可能任由你自己一个人下去的吧……” 欠债管家顿时整个人都变得灰白化了，他很是有些无力地叹气道，并且在疑惑自己难道像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吗？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穆修脸色古怪地望着他。 “我是说啊，如果真的要下去的话，至少先和玛丽亚她们说一声吧！” 欠债管家收敛表情，相当认真的说道，并且他还伸手敲了敲下方的地板，发出了空洞的“笃笃笃——”的响声。 “这个按钮按下去的话，估计这片地板会直接打开的吧？” “而且仔细听一下的话，能够发现下面有流水的声音，下面应该是个地穴，而且不知道从这里到下面具体高度有多高……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做些防备的吧。” 譬如说，手电筒要换成防水的，以便在黑暗的地下空间也能够继续保持运转。 无线电通讯器也要准备好，否则的话在陌生的环境之中失去联系，可不是一件好事。 最好就是还要拿根绳索或者拿个软梯什么的过来，这样子下去到下面才比较安全，至少没有直接摔死在下面或者是摔断腿的危险……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他说得相当的之详细，几乎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只不过—— 穆修的嘴角扯了扯，然后捂住脸说道：“……你的意思是将整件事情闹大，然后让好不容易被爱歌同学拖住的那三个家伙也一起掺和进来的意思吗？” “呃，这个……好吧，是我想多了，对不起。” 经过快速而且短暂的考虑，然后罗列出了详细的准备计划的欠债管家顿时语塞。 在稍微想了想之后，他非常果断的放弃了之前的想法，诚恳的低头道歉并且到墙角那边画圈圈去了。 他忽略了真正的重点。 ——也许通过周密的准备会让这一次类似于探险性质的行为变得更加安全，但是却无可避免的要让玛丽亚小姐知道，同样也肯定会让濑川同学她们知道。 毕竟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而且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全部搞定的，而这段时间足够让那三个家伙察觉到问题了。 而依照她们的性格，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一次可以好好闹腾的机会的。 绫崎飒考虑的准备计划只是让类似探险的行为变得更加安全，以期可以降低风险。 但是如果那三只麻烦的代名词加入队伍的话，那么就算是做了再多的准备都会被抵消。因为她们绝对有能力使得危险系数瞬间飙升十倍，将「探险」变成「遇难」。 “我给爱歌同学发个邮件吧，你也可以通知一下玛丽亚小姐，但是这样就足够了，而且要让她们不要声张……” 穆修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博物馆一般的藏宝库，然后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话说回来，绫崎同学，你平时玩游戏的时候最喜欢扮演什么样的职业？” “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欠债管家有些不明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话题，跳跃性也太大了一点儿吧？ 不过在手电筒的光芒下，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好几秒钟，然后确认没有看到半分的玩笑意味，他也只能够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的回忆着—— “这个……我其实也不是太清楚呢，因为我打游戏的经验不是太多，而且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既然说是扮演职业的话，那么应该是rpg那种类型的吧？” “没错，角色扮演才是受众最广的游戏群体，而且比起即时战略、纵版射击、横板格斗之类的代入感更强。” 少年随口胡诌道，并且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欠债管家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滴大大的冷汗：“话虽如此，但是我们接下来难道是要做游戏吗？还是说……真实跑团？”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和朋友讨论一下这样的男子高中生应该有的正常话题啦。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那样的场合啊，这样的话题未免也太过不合时宜了，要看清楚形势啊！ “抱怨禁止。”穆修咳嗽了一下，但是却毫无愧色地说道，“反正时间不多，快点选个职业吧！” “就算你这么说……好吧好吧，我这就选，你别瞪我啊！”绫崎飒苦着脸，然后努力的思索了起来，“而且我对于这一类的知识面，只停留在战士、法师……还有什么职业来着的？” “……” “……” “算了，既然你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的话，那就我来设定吧。” 穆修点点头，也不继续强人所难，而且他手一挥就给这一次的行动定下了一个很糟糕的代号，“对了，这次的行动就叫做《地下城与勇○士》了！” “虽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有名气，也可能与等下要发生的事情比较贴切，不过因为会被告上法庭所以还是算了吧。” 欠债管家马上吐槽道，仿佛条件反射一般。 “等等，我不是已经打了码了吗？”穆修有些惊讶的说道。 “根本就没有啊好不好！那个「勇○士」是怎么回事啦！那个消音用的「○」根本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挡住啦！” “咳咳，那我改正一下好了，只要改成「○士」的话，就算是打官司也不会输了。” “喂，请给我自重啊！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好吗！” “至于职业的话，按照一般的那些来吧，就是惯例的战士、法师、盗贼、牧师什么的……”穆修无视了绫崎飒的吐槽，自顾自地就刚才的那个话题说了起来。 而且他还四处看了看，紧接着就开始在藏宝库里面四处翻找了起来。 博物馆一般的藏宝库之中，有很多非常古老有价值的收藏品，虽然其中多数以标本、陶瓷之类的特殊物件居多，然而其中却也有着不少比较经典的、更加符合一般人想象中的藏品。 例如说古老的冷兵器、厚重的盔甲之类的东西，这一类当然也是藏品，但是同样的也不缺少实用价值。 譬如说照样能够拿来砍人，或者是防御被人砍的可能。 少年快速的将这一类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然后都是无一例外的一道法术砸下去，除尘清理一波完成，让这些东西全部变得如同被翻新了一般。 “听上去真是好经典的设定，那么我们现在的职业又是什么？” 在边上完全插不上手，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的绫崎飒只能够通过继续对话，来引导话题并且增加自身的存在感了。 他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些什么，但是看着那一套套的装备被整理出来，却隐约的有了个大概的想法，只是还不能够确定 “嗯，我是「神明大人」，你是「欠债管家」吧。” 穆修随口说道，然后给自己两人的职业定性。 “……” “……” “和「战士」、「法师」、「盗贼」、「牧师」什么的比起来，这两个是带有多么强烈的个人色彩的职业啊！” 欠债管家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而且这到底是准备要做什么啊，穆修同学？” “没什么，为了以防万一而已……我还是有些在意，因为那三个家伙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万一她们最终还是拖着其他人一起过来了呢？” 穆修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如果实在无法避免的话，那就退而求其次，至少让她们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自保能力吧……再加上设置个像是游戏一般的引导仪式，也能够让她们按照一定的指示去做，不会胡作非为。” 一边这么说着，穆修一边在那一套套整理出来的装备上留下一个个强大的法术效果加持。 狐之奸诈、猫之优雅、蛮牛之力、鹰之光彩、枭之睿智……尽管这些法术他都没有接触过原版的，然而通过符文组合出符文版本的模拟术式却不困难。 “蛮力术提升力量，轻灵术提升敏捷，显赫术提升魅力，坚韧术提升体质，精明术提升智力，睿智术提升感知……好了，就是这样！” 一口气的将多种增幅法术砸到了各种武器防具上面，穆修才停下手来。 尽管是临时起意，但是那一套套复古的盔甲、重剑什么的，现在在他的法术加持下，全部都变成了魔法传说类的武器装备。 在术式效果持续期间，这些看上去让人觉得只要全身披挂就会重到走不动路的老古董，其实对于使用者有着相当强大的能力增幅。 ——就算是半身瘫痪的老爷爷，也能够在全副武装之后，单人匹马的血洗当地的警察局。 “就地取材也只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了，只要她们不是被机枪追着扫射，或者是把绳子套住脑袋玩高空蹦极，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穆修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了旁边的欠债管家。 “好了，接下来到你了，法术直接增幅目标，要比在装备上附魔然后再增幅目标的效果好得多了……准备好内裤外穿了吗，绫崎同学？” “……不了，我没有那样的嗜好。” 欠债管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叹着气，这么说道。 第二十四章 你所期望的三千世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有着潺潺的流水声。 事实上并不需要如何仔细聆听，因为在按下按钮，地板打开的瞬间，穆修和欠债管家两人就掉下来了。 而掉下来的地方，也就是现在他们站着的这个位置。 ——就是在几乎要漫过头顶程度的水体之中，不过幸好似乎水体很干净，至少没有什么让人恶心作呕的异味。 “只有九米多不到十米高，小心一点儿的话，还不是特别危险……” 从高空中落下掉进水中，却在短短一两秒钟内稳住身形，恢复平衡的欠债管家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想了想开口说道。 流水的声音说明了四周的水体是活水，而不过不到两米高的水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四周是黑暗无光的地下空间，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环境。 但总没有可能有什么猛兽、怪物就等在这里择人而噬的，因为任何自然生态圈之中，食物都是需要不断的去寻找，而不可能通过守株待兔的行为来获得。 否则的话，这至少十几年来没有人从上面掉下来，守在这里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要饿死了。 这又不是游戏，就算是经年累月都没有人经过，周围百里之内也没有人烟的僻静山岭，都会有智商不够的脑残山贼土匪占地为王。 也不知道在没有买卖的那些时候，他们是靠吃什么东西活下来的。 “这是海水，估计和外面的海洋是有地下水道联通的……”穆修回答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了一个白色的柔和光球。 他同样也不在意什么危险，如果说这是一个副本的话，他们现在只不过算是才刚刚进来，距离最终boss所在的地方怎么说都还远着呢。 这不到两米高的水深之中，能够有什么东西？别的不说，光是自己身旁的这位人形高达，状态良好的时候是完全能够空手拆机甲的。 认真起来，现有地球上的任何水生或者陆生生物，都不够他打的。 法术制造的光球就这么样晃晃悠悠的飞上半空之中，散发出纯粹明亮而不刺眼的光线，照亮了四周的空间。 欠债管家倒也见惯不怪了，毕竟鹭之宫伊澄退魔除灵的场景他也不少见。他扭头看了看四周，然后眼睛一亮：“那边有地面——” 仿佛是坚固的堡垒和墓穴的内部甬道，崎岖而粗犷的巨大岩石块不知道被用什么手段切割搬运，构筑成为了地面与四周的墙壁还有天花板，大理石的柱廊若即若离地与建筑整体融为一体。 尽管已经年代久远，缺少修缮，显得有些破旧不堪。 然而从残留的轮廓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建筑结构分明，表里如一，随着光球散发的光芒以及两人向前的行进，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会看到这条甬道优雅的比例和变幻的光影。 “后面的这部分不像是坍塌了，更加像是本来就是这样的设计……是水道吗？还是干脆就是水牢一样的地方？” 绫崎飒脚踏实地，回头看着身后那片黑压压的水域，一边甩着湿漉漉的衣袖，一边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着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那个方向肯定不是我们的目的地就是了。”穆修回答道。 “不不不，是穆修同学你的目的地啊，不是我们的。”欠债管家连忙否认道，他可对这个鬼地方毫无兴趣，跟着来也只是出于强烈的责任心而已。 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对方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只是总觉得对方似乎是明确的想要找些什么的样子。 “老实说，我其实不知道我想要找些什么，大概要亲眼看到了才能够确认吧，说白了就是一种类似于预感的直觉而已。”穆修无所谓地耸耸肩。 “而且就算是找不到也没有关系，纯粹就当作是来碰碰运气的就好了……绫崎同学，你其实真的不用跟着来的。” “这个怎么行，袖手旁观可不是三千院家的管家应有的素质。”绫崎飒果断摇头拒绝道。 “你这不是素质，纯粹就是……算了，做好准备吧，虽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但是麻烦的话可能不会少。” 穆修摇摇头，然后伸出一只手的食指，对准欠债管家比划了一下，做出了一个瞄准的姿势。 下一刻，后者只觉得一阵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都吹得猎猎鼓舞……等等，不应该湿湿漉漉的才对的吗？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焕然一新，身上和头发都恢复了干爽，便装衣服也换成了一身古怪的大衣。 “这是为什么啊……” “当然是为了营造气氛了。” “那为什么穆修同学你没有换装？” “这个是有很深奥的理由的……咳咳，不要说多余的话，绫崎一等兵！现在准备好，跟我前进。”穆修毫无愧疚地说道。 “……” “……” “……明白了，长官。”绫崎飒自暴自弃般地叹了口气。 不过也许是因为四周的光线比较昏暗的缘故，欠债管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大衣上有着古怪的字样，胸前左侧是“日行一善”，右侧是“多管闲事”。 ——至于背后的字样，则是大大的一行“夜露死苦”。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几句话与这个烂好人性格的家伙契合度极高，显得非常贴切就是了。 …… …… 这下面的空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遗迹，不过不像是专门修建的地下迷宫什么的，更加像是一个本来修筑在地面上的庞大建筑群。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似乎发生了相当完整的大面积坍陷，基本上所有的古希腊式宫殿建筑都完整的变成了地下遗迹，但是保存得还非常完好，总体上损坏幅度不大。 说实话，这必然是超凡力量导致的结果，因为就算是同样可以达到移山填海程度的伟力也好，自然本身的力量可没有办法达到这样的精确控制效果。 至少穆修就只愿意相信大自然的力量能够做到鬼斧神工的层次，却绝对不相信自然伟力能够达到吹影镂尘的程度。 至于为什么能够直接做出「这个地下空间是一个巨大建筑群」这样的判断，那是因为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穆修和绫崎飒两人走过很多标志性的地点。 虽然说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甬道、走廊之中穿行，然后也抵达了很多标志性的建筑遗迹。 ——有着神庙、露天剧场、通廊或山门，也有着城市广场及柱廊、市政厅、竞技场、纪念碑等，甚至还有真正的地下陵墓的入口。 也许，这是这座岛屿古代时候的先民居住的城市风貌？ 看上去虽然不能够确定是多少年前的，但是毫无疑问那个时代的米克诺斯岛上的风貌，属于特别文明开化的那种。 一路行来，两人所见到的建筑形式和风格都非常统一，属于相当古老的那种类型—— 也就是说尽管选材粗旷，风格也没有后来的那种构思复杂和以细部的精致完美而著称于世的表现，然而却更显古老沧桑以及神秘大气。 有些地方的坍塌相对而言比较严重，只有寥寥几根立柱屹立不倒，然而却是仍然掩饰不住昔日的宏大和辉煌。 就连穆修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当看到那些古老的神庙的时候，甚至清晰的感知到了一丝丝神性的残留气息，太古的混沌感立刻变得清明。 “天神宙斯、神后赫拉、太阳神阿波罗、智慧女神雅典娜、海神波赛冬、丰饶女神得墨忒耳、月亮与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 穆修回想着自己两人刚才一路走来，到底看见了多少座的神庙：“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的神庙啊，该不会都在同一个地方吧？” “很有可能，因为很多地方都是对称式结构的……也许我们现在只走过了大约一半左右的距离？” 欠债管家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下空间之中传荡出去，回声阵阵。 他借助半空中飘荡着的白色光球散发的光芒，眯起眼睛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同样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让他既是感到放松又是觉得有些失落。 得益于自身总是会被卷进各种麻烦事情，然后处于生死边缘的不幸体质，欠债管家这一次已经做好了面对地下遗迹之中的巨大魔怪，或者是史前炼金科技制作的巨大机械生命的展开了。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对他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展开。 甚至就连眼下的这个巨大地下遗迹也不能够让绫崎飒有丝毫动容，因为在以前经历管家虎之穴的考验的时候，他就遭遇过了类似的事情。 而且在那个时候，还遇到了类似于当年的那个地方的那种想要附身在小雅身上，杀死自己的怪物…… 等等！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地下遗迹的风格与当年的那个地方……这么相似？！ 那个地方，那种怪物…… 还有，小雅！ 一瞬间，仿若如遭雷殛，绫崎飒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来，呆呆的看着四周的空间之中的一切，泪水不自觉的就从他脸上不断的流淌下来。 “……” “……” “那个，需要我给你一点儿时间独处吗？” 穆修静静的看着身后的那个少年，他并不惊讶，只是觉得自己继续停留在这里的话会让对方尴尬，他也不是那种真的会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的家伙。 平时的时候再怎么损人，都能够控制在玩笑的限度之内。 然而在现在的这个时候，任何玩笑明显都是不合适的。 “不、不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流眼泪……可能这个地方的空气不太流通吧……”欠债管家慌忙的举起袖子擦掉眼泪，还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解释自己的失态。 只是不管怎么看，他都似乎有种在强颜欢笑的感觉。 不过穆修只是很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向前指去，有意无意的帮助对方转移了话题—— “绫崎同学，你看前面……那里有个非常巨大的壁画。”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宫殿般的空间，四周空旷到让人觉得身体不适的程度，而在前面却伫立着精美的巨大画壁，高大的列柱巧妙穿插并列，使得看起来气势雄伟。 就算是压抑不住内心之中的悲伤的绫崎飒，也能够察觉到其上面传来的古老悠久，仿佛自己整个人站到了上古的神话时代，正在亲身感受希腊远古灿烂的神秘。 “这是什么……上面好像还有文字？” “是啊！城堡开启的钥匙……主人的门……世界的中心……还有不同于外面的时间。”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 “这种文字太古老了，我也有些搞不懂语法……不过的具体的意思好像……” 第二十五章 「神之门」 “这种文字……穆修同学你居然也能够看得懂的吗？我觉得光是看着就有些头晕了。” 欠债管家收拾心情，尽量不让悲伤的情绪影响到自己，他努力的挤出笑容，并且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惊讶。 他仔细的眯起还有些通红的眼睛，借助法术制造出来正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光球的光芒，努力的想要辨认清楚壁画上的巨大图案，以及旁边刻印着的古怪图形文字。 然后，只觉得很怪异很难受。 ——这是绫崎飒看了第一眼之后，所获得的第一感觉以及之后的所有感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壁画上的图案本身的风格与颜色都非常鲜明，但是没有相关经验的他也看不出来这些壁画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只能够感受到某种浓重的远古韵味和厚重的历史、神秘的沧桑感。 至于文字本身的话，绫崎飒理所当然的并不认识。 而且不但只是不认识，更是看着那种字体就会觉得发自心底的难受。有种头晕眼花、耳鸣晕眩的感觉，仿佛那种难受与恶心感是从灵魂深处直接涌现出来的。 他隐约有些不妙的预感，即使是毫无理由，但是的确就是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 “那种图形……是「统一言语」的文字载体，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鹭之宫伊澄举起一只袖子掩住嘴巴，在欠债管家的身后轻声说道，她在委婉地提醒着对方不要过度深入探究那种神秘的本质。 “所以请务必不要继续看下去了，因为留下的印象越多，对小飒你的精神造成的负荷就会越大，强行记忆甚至有可能被抹杀掉精神意识。” 有些事物本身并无任何倾向，但是却不能够改变人类无法承受它们的真正本质的沉重事实。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纯氧，人类的生存条件离不开氧气的供应，但是如果星球的大气环境变成了纯氧的成分，却能够就此灭绝人类。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它们的本质不是什么专门针对人类的「邪恶」。 甚至曾经还是人类的世界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要素组成，只能够说过犹不及。 “统一言语？” 绫崎飒却是感觉到有些不解，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历史上有过这样的语种，而且也与闪族语、印欧语什么的画风格格不入。 而且听上去就非常危险的样子，但是—— “那是什么语言？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呢。” 这应该不是什么国家或者什么种族独有的语言文化吧？ “是的，那其实是一个神话传说，据说是在神话时代，世界上的语言只有一种。不单是人类共通的语言，更是万物共通的意义说明……” 和服少女对此只是轻轻点头，她的声音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因为万物共通，所以才被称为统一言语吗，如果是这……哇啊！伊、伊澄小姐？！”欠债管家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下子被吓得差点儿魂飞天外。 直到条件反射一般的跳出去三四米之外，拉开一定的距离后他才回过头来，并且方才发现真的是那个黑色长发的和服少女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伊澄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 “……” 四周一时间变得沉默，微妙的气氛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中蔓延了开来。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一目了然的吗？估计她是迷路了吧，绫崎同学你要习惯啊，要知道这种推理只是送分题哦。” 一边上的穆修神色丝毫不变，似乎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的样子。他朝绫崎飒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充分的表达出了所谓的见惯不怪应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沉稳。 反应过来的欠债管家顿时捂住额头，脸上流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送分题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常识？” 而就在这个时候，鹭之宫伊澄眼神游移着，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最终她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虽然迟疑着但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请问一下，练马在哪个方向呢？” “……” “……” 她果然是迷路了啊！ 在这里要科普一下，练马区位于东京23区的西北部，而现在这里是希腊的米克诺斯岛的地下空间。 互相之间虽然不说是隔了半个地球的距离那么夸张，但是也绝对不是一般人通过迷路这样的方式，就能够直接跨越的两个地方。 “老实说，这已经不是方向的问题了……如果伊澄小姐不着急回去的话，就等过几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动身出发吧。”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这么说道。 鹭之宫伊澄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提议。紧接着她扭头四处张望，仿佛是在寻找离开的方向那样：“那我们是现在就出去吗，穆修先生？” “……不是。” 少年沉默了一下，然后果断的选择了否定选项，并且重新转过头去看着那巨大的画壁。 就如同四周那高大的墙壁和列柱一般，这画壁宽有近百米，高度也是接近二十层楼，显得特别宏伟壮观，金碧辉煌。 “穆修先生，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这上面写的……不是什么好事。”鹭之宫伊澄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垂下眼眸幽幽的说道。 “你也能够看明白这些文字吗，伊澄小姐？”穆修在意却是另外一个关键点。 “嗯，言语混乱之前的时代，世界上的唯一语言的文字载体……传说神将语言给弄乱，被神明打乱前、世界共通唯一的一种语言。”和服少女轻声说道，看着壁画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关于巴别塔的神话传说，多数人大概都曾经有所耳闻，据说是当时的人类联合起来兴建一座希望能通往上天的高塔。 而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神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 因为就人类的想法来说，建造一座高塔，在塔顶设立一栋神殿，神就很容易降临。 可是就神来看，只觉得人类想要接近上天是件相当傲慢的事，于是便把塔破坏掉。 “这种语言并不仅仅是让人类互相交流的，而是直接对话世界、万物共通的，事实上我也是从那几位异世界来客所掌握的名为「概念收发」的法术，才进而确定这种语言的存在……” 鹭之宫伊澄的语气非常的犹疑，但还是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概念收发？ 穆修若有所思，明白她说的是勇者和魔王等安特·伊苏拉的异界来客掌握的特殊的通讯法术，通过直接收发概念，跨越位面的进行资讯交流的心灵法术。 因为是直接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转化为概念发送出去的缘故，接收到的人自然就会理解其中的信息含义。 哪怕双方语言的诞生背景、信仰、原理、甚至到思想都完全不同，也不会阻碍交流的正常进行——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等同于另一种意义上的弱化版本的统一言语？ “因为有统一的语言，所以也应该有统一的文字吗？”欠债管家皱起眉头，“我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也知道那是流传在巴比伦尼亚的神之门神话……但是，这里不是古希腊的遗迹吗？” 巴比伦尼亚，属于亚洲西南部幼发拉底河谷的古代文化地区，那个地区原来分成两个部分，一是东南部的苏美尔，一是西北部的阿卡德。 古希腊，是西方文明的主要源头之一，不是一个国家的概念，而是一个地区的称谓。 其位于欧洲东南部，地中海的东北部，包括希腊半岛、爱琴海和爱奥尼亚海上的群岛和岛屿、土耳其西南沿岸、意大利东部和西西里岛东部沿岸地区。 这两个地方，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吧！ “所以这才证明，在更加久远的那段古老过去之中，语言与文字统一、意义共通这样的事情是有可能的啊……”穆修沉默了一下，这么说道。 也许关于使得言语变乱的神的具体记载不是那么的可信，然而却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真正的神话时代是全方面的优越，包括语言、文字也是同样如此。 事实上鹭之宫伊澄能够解读这种文字，是因为她可能已经掌握了概念收发的高等法术，穆修则是因为“少年”化身的权能，从而掌握了真正的言灵之技。 这两种技能或多或少的，都与传说中能够与世界对话、可以决定意义的唯一语言有关系。 回到正题上来，人们的语言是被神所弄乱的，神认为，无法沟通的话，人们便无法建造出像巴比伦之塔那般巨大的建筑物—— 抛却这个传说的具体可信度，也许曾经的确有被冠以全能者概念的神，出于某种原因拆分了世上的语言？ 联系到之前曾经想过的关于命运因果的想法，穆修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欠债管家和鹭之宫伊澄尽管不明所以，但是借助略显昏暗柔和的光线，却能够看见他的表情。那是糅杂着许多情感，复杂到让人无法读懂的表情。 很快的就收敛情绪，穆修向鹭之宫伊澄淡然问道：“伊澄小姐，请问你解读出了什么意思？我读取到的也是残缺不全的，也许可以互相印证一下。” “……” “……” 和服少女有些不情不愿的，她依然还是觉得这壁画上记录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事情，扯上关系的话会遭遇不幸，但是毕竟穆修之前的时候都没有拒绝过她的请求。 所以理所当然的，她也没有办法就这样拒绝对方。 “我能够看到的是……「在亚布拉萨的石柱林，手持宝剑，宣示正义……如此一来，道路就会开启」……” “什么意思？什么道路会开启？”绫崎飒只觉得越听越是迷糊，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后面的语法有些奇怪，除了之前的与巴别塔神话对应的「神之门」外，还有就是「神居住的城堡」……” 鹭之宫伊澄缓缓地低下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阴霾。 “大约是说，只要道路开启，就能够打开神之门，上达天意……不是什么象征意义的，而是说打开门的人将会真正的抵达矗立于世界中心的、神居住的城堡！” “……！！” 欠债管家顿时身体一震，因为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听说过这个说法。 第二十六章 超越 “如果你一个人站不起来，我愿意把左手借给你……” “雅典娜，天王洲雅典娜。是这颗星球上，最伟大的女神的名字哦！” “你为什么来这里？如果没有什么隐情……是不会在「这座花园」哭泣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样啊……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那是矗立于世界的中心，各各他山上的神，所居住的城堡……「皇家花园」！” …… …… 说不清楚此刻心中百感交集到底是如何滋味，从鹭之宫伊澄的那句话出口的瞬间，欠债管家就觉得自己耳中听到的不是少女轻声的呢喃。 而是越来越响亮的轰轰雷鸣！ 曾经犯下罪行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有赎罪的机会呢……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刻在绫崎飒的记忆深处的黄金梦。因为梦总是有会醒过来的时候，而不会醒的梦总有一天会变成悲伤。 痛苦不能逃避，也逃避不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无论怎样都忘却不掉。 即便内心所受的伤再深再重，即便那段痛苦的回忆只会带来伤痛与悲哀，过去的事也已经无法再挽回。 ——曾经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那名少女……已经不在了。 在那一天，他终于知道这世上的确有残忍的事，也是第一次有死了算了的念头。 沉浸在回忆杀之中的欠债管家良久不能够回过神来，但是穆修却已经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鹭之宫伊澄所说的话了。 “亚布拉萨的石柱林？希腊……或者是这颗星球上，有这样的景点吗？” 少年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石柱林什么的明显应该是地质奇观吧，但是特别有名的本来就不多见，更加别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什么「亚布拉萨的石柱林」了。 没错，他想要按照壁画上所记载的事情那样，尝试着打开那条道路，推开神之门。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大光球罕见的再一次的发布任务了—— “找到开启道路的正确方法，进入世界的中心，成功奖励五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提升「主神」部分权限！” 当刚刚听到这个熟悉的、久违了的冰冷提示声在脑海里响起的瞬间，穆修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差点儿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老兄，你终于上线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弃坑了……真是不容易呀！ 一直以来，少年都觉得大光球主动发布的任务既是某种限制，同样也是重要的助力。 因为在达到四阶中级或者说双a级的境界层次之前，大光球对于轮回者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这是无法防御的抹杀手段，因此被所有的轮回者忌惮不已。 然而随着他不断的强大，「主神」光球所发布的任务频率也在对应着不断的减少，具体来说就是呈反比关系。 直到他成就了以非神之躯，上达天意的近神者位阶之后，大光球就近乎彻底的沉寂下去了，颇有一种已经不再需要驱策他继续前行的感觉。 对于这种层次的存在来说，就算是「主神」也已经没有办法直接抹杀了，发布的任务就算不完成，惩罚也只是惯例的扣除双倍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 但就算是扣成负数，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最多就是被大光球冷处理。 譬如说在偿还清楚奖励点数与支线剧情数的赤字之前，不会再有任何的任务发布下来，也不能够再动用大光球的任何服务功能，不管是兑换强化还是全面修复什么的。 但是穆修并没有被扣除励点数与支线剧情数到变成负数，大光球的各项功能也没有对他禁止使用，只是任务列表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更新过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是挣脱了藩篱，摆脱了某个桎梏，一定限度的掌握了自身的命运。 但是后来才发现，命运依然深不可测，因果限定的未来仿佛是必然之理，根本就无法挣脱，或者说他还远远没有资格成为命运之外的人。 只有达到更高层次的境界，获得更进一步的生命形式，以及掌握更加强大的知识和力量，才能够拥有那种可能性。 然而境界的提升无法强求，生命形式的进化一直都在进行之中，无法一蹴而就。 唯有大光球的兑换强化的功能，却是真正重要的助力，能够直接赋予轮回者知识或者力量。只要能够掌握就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有后遗症和副作用，也免去了积累的漫长过程。 偏偏大光球没有继续发布任务，穆修也失去了主要的获得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途径。 而且最尴尬的就是，因为他的层次太高的缘故，很多事情就算是主动去做，也只有第一次的成就奖励了——所以明明还差两个b级支线剧情，他却一直没有能够积累起来。 直到现在，大光球总算是再次发布任务了，怎么不让穆修感觉到热泪盈眶？！ 有着高达五六万点的奖励点数，以及两次a级支线剧情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明明就是携带着如此一笔巨款在身的他，却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根本就是在面临着赤贫的窘境。 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现象，也许是他有了既定的目标，所以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是如何的珍贵。 这次的奖励拿下来，就只剩下一次b级的支线剧情的缺额了。 所以穆修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不管打开道路到底有多困难，世界的中心又有什么的存在，他都一定要完成这件事。 …… …… 在穆修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无果之后，鹭之宫伊澄却好像有了新的发现，她缓缓摇头—— “亚布拉萨……这个词其实是「abraxas」，也许不是什么地名，而是某种……精神境界的代指？” 她说的也很不确定，毕竟就像是穆修那样，她所能够解读的文字也只是一部分，意思很多不能够连贯起来，只能够依靠本身的知识储备来互相印证猜想。 亚布拉萨？「abraxas」？ 穆修愣住了，过了好长时间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揉着额头很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个词语——好像是pleroma之中的一个名词吧。” pleroma，诺斯底主义的一个术语，希腊文原文即象征着“丰盛”的意思。 也许很多人都不是太过清楚，但是这个概念其实与卡巴拉思想之中的「生命树阵图」，道家的「无极」，以及佛教的「涅槃」之说都是相当的相近。 这个词可以翻译为“万有”，如果直接音译希腊语的话，那就是完美永恒的灵性世界——“普累罗麻”。 而“万有”的是什么？自然就只可能是根源了，也许以上提到过的各种概念都是指代同一种终极的存在，只是不同的体系之中对于它的认知与叫法都不相同而已。 据神秘学的说法，这个世界的外侧存在着位于次元论顶点的“力”。 作为所有事情发生的起源座标，那既是万物之始、也是一切之终。是所有的原因卷动的场所，从万物开始到终焉，记录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创造这个世界的神之座。 手握此座者成为被冠以全能者概念的神，可以决定世界的存在形式。 抵达那个境界的存在，将会因此掌握世界万事万物的根本因果与法则，即使修改世界的格局与秩序都能够做到，换言之就是创造新世界以及毁灭旧世界。 也许不管是「无极」、「涅槃」、「卡巴拉王冠」还是现在的「普累罗麻」，都是同一种终极概念的不同代指，是用语言无法说明的极点。 非常草率而言，就是「无论什么愿望都能令其实现的系统」、「能成为全能之神的系统」。 “普累罗麻代表了最初的无意识，是未分化的，因此任何通常的区别都未成形。而且它同时是虚无和完满，包含了所有对立面的双方，只是未分化而已。” 穆修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从这个理论出发，似乎也在证明普累罗麻的确是万有全无的概念。 “但是具体的我并不了解，只是知道其中的abraxas……是一个同时兼有善与恶的神？” “确切地说，abraxas包含了神与恶魔。是至高的神灵，是神灵之上的神灵。”鹭之宫伊澄同样认真的说道，“普累罗麻构成了未分化的全体，而亚布拉萨则构成了已分化的全体，后者代表了自性。” “……” “……” “这不就代表着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道路吗？！”穆修的表情凝固了。 这么说来的话，亚布拉萨在普累罗麻中的地位与象征意义，和王冠在卡巴拉生命树之中的地位与象征意义有什么不同？ ——不都是真正超越了的神之本性？ 咦，等等，亚布拉萨的石柱林……话说回来，石柱林也是关键词吧？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穆修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身边的两人。 “我有一个想法，不过可能会有些危险，如果察觉到我的情况不对的话，你们立即离开这里。” “……” “……” 对面两人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了，尤其是欠债管家的表情。 难怪说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难不成说最终的boss居然会是自己的队友这样的神展开吗？ …… …… 红莲的地狱，随风传入耳中的惨叫声，舞动的火舌，烧焦的人类遗骸。 最初感觉到的是热气，接着闻到的是燃烧着人类脂肪的气味，熊熊烈焰仿佛在炙烤着天空，黑色的太阳仿若无尽深渊在虚空中延伸的漆黑色泽—— 从天上的那个“孔”之中流淌下来的黑泥，简直好似是带有无穷的恶意，疯狂的在这个心象世界当中掀起巨大的浪峰，化作汹涌的黑暗波涛，激怒而狂暴的尽现它的猛威。 如此肆无忌惮的宣泄散发着疯嚣的恶意。 穆修此刻正在以清晰的精神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内部……没错，这是他的内部，而不是异界。 是他心灵最深处的风景，是真正属于他的心象世界。 至于这副末日的光景，也不是说他的本质是多么黑暗恐怖、无可名状的存在。只是因为此世全部之恶被封印在这个介于虚幻与现实的空间之中，没有办法流露出去丝毫而已。 在这红莲的地狱之中，在烈焰的包围中有着身形模糊的神明，身上的焰光神圣而又温暖，闪烁着夺目金色的光芒。 于红莲的地狱中绽放着圣洁的光辉—— 这正是超越了此时一切之善，覆盖了此世全部之恶的证明。 “因此也可以看作是同时包含了神与恶魔……”神明的身影低语着，然后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在黑色波涛的大海之中，伫立起了一根根巨大的石柱。 石柱上的雕刻有些模糊，有些清晰。 少年的身影、龙人的轮廓、白马的光轮、手持黄金之剑的战士……似乎这每一根石柱，在这心象世界当中，都代表着神明从自身灵魂之中孕育出来的一种权柄？ “果然这才是正确的解题思路，这就是「石柱林」啊！” 如此感概着，身形模糊的神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刃。 手持宝剑，宣示正义！ 黄金色的光芒刺破这个绝望的黑色世界，宛若照亮新生世界的开辟之星，堂堂宣告着破灭的终结！ 第二十七章 世界的中心？ 漆黑的地下迷宫，四周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只有极远处的什么地方，有着古怪的滴水声和海浪声传来，在空旷寂静的地下空间之中传递出去很远很远，而且声音本身也因此变得空灵而且怪异。 诡异阴森，刺激神经，让人在黑暗空旷之中听到，就觉得有种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在迷宫中央的地带，某处宏伟壮观的巨大壁画前，有一个古怪的白色光球晃晃悠悠的悬浮着半空中，正在向着四周全方位释放散发着柔和纯粹的光芒。 下方有着三个高低不齐的人影，三人的影子在照明的光芒下被拖曳得长长的—— 其中，黑发的和服少女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眉宇间泛起淡淡的思绪。 旁边的欠债管家同样的表情认真，仿佛如临大敌一般，警惕的注视着前方的某个少年，尽管在一分钟之前对方还是自己的同伴。 “……” “……” 距离穆修闭上眼睛，然后瞬间气息全无，已经过去了有一小会儿的时间了。 两人都完全来不及阻止他的行为，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交代完最后的那句话，然后一下子就仿佛…… 死掉了？ 虽然说这么想的确是很不厚道，但是说实话，不管是欠债管家还是鹭之宫伊澄，都只能够想到这个就是了。 因为对面的那个少年除了依然站得笔直之外，根本就是双目紧闭，周身上下浑然没有半点的气息和生机。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任何的气息波动。 也许是真的已经没了气，也许只是太过内敛。反正无论是什么人，只怕第一眼看上去，都只会觉得这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等比例蜡像的吧？ 这种情况本来就已经够诡异的了，再加上穆修闭上眼睛之前说过的那句大有深意的话语…… “我有一个想法，不过可能会有些危险，如果察觉到我的情况不对的话，你们立即离开这里。” 所以自然也就难怪鹭之宫伊澄会变得这么认真，欠债管家也是变得这么的如临大敌了。 因为他们虽然不清楚对方是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却非常明白对方如果变成敌人的话，那将会是多么恐怖的后果，老实说他们一点儿把握与信心都没有。 黑暗空旷之中，尽管有着光线的照明，然而一成不变的环境却很好的混淆了人对时间的具体清晰的感知，哪怕是一分钟也会觉得非常的漫长。 绫崎飒和鹭之宫伊澄只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互相之间的呼吸心跳，但是除此之外，周围几十米外毫无动静。 然而他们也不敢出声交流，生怕错过了什么风吹草动。 就这么样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两人都不是太清楚具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的短暂，也许是几个小时的漫长。 直到—— “来不及解释了，快……” 穆修突然间就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并且以异常迅速的速度清晰的吐字发音，只可惜还是没有来得及说完整句话就戛然而止。 完全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一道绚烂的金色氤氲就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然后无比迅速的蔓延。 在触碰到旁边的巨大壁画的时候更是直接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漫天火星飘舞、金色的焰光如同钢水倾斜，只是不到一秒的光景，世界的真实便已经被四处游走的金光给瞬间颠覆。 下一个瞬间，似乎是有着无可抗拒的无形力量突兀出现。 “……！！” 欠债管家和鹭之宫伊澄都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意识在一刹那脱离了自己的躯体，在某种力量的扯动下向着旁边的那巨大的壁画之中飞去。 就像是过去了一瞬，又像是过去了万年。 然后，从灵魂深处泛起战栗的感觉——因为经过这无比短暂又绝对漫长的矛盾旅程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 …… 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 不知道具体什么地方。 唯一可以明确的就是，这里是世界的中心，位于悬崖之上的神所居之城，周围是希腊式石柱包围的巨大花园。 其内部是宛若宫殿式的奢华建筑，进门后可看见黑白相间的格子地板，当中则嵌有类似于黄道十二宫的圆形魔法阵。 “这里应该是那个王族之庭城吧？但是绫崎同学他们难道没有来到这里？！” 穆修长长的叹了口气，推开了城堡的大门，在沉重的推门声中走进其中，清脆的脚步声也随之在城堡内响起，打破亘古以来的寂静。 时间倒退回到二十分钟左右之前。 当他刚刚醒来的时候，或者说当他的思维刚刚恢复正常、能够继续运转的时候，就不出意料的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广阔的花海之中。 一朵朵花在和煦的清风中摇曳着，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到边际，让人怀疑这片花海是不是如同海洋一般广阔。风吹来时，花浪起伏，如血的残阳映在无垠的花海上。 蔚蓝色的天空深邃辽阔，在地平线上朦胧的背景后能够看见暗红色的落日场景——确切的说是巨大的太阳悬挂在天边，似乎与这片大地非常的接近。 然而这颗巨大天体却没有散发出什么刺眼的光辉与热浪，只是红彤彤的带着一点儿余热。 ——的确就像是落日黄昏一般，矛盾而且怪异。 不过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说得过去，如此巨大的天体要是这么接近地面的话，巨大的引力就已经足以毁灭掉一切了……至少四周的这个古怪的花园不会活得这么滋润。 争奇斗艳，百紫千红，但是说句老实话，穆修完全不认识这花园之中的任何一种植物。 况且他真正关注的也不是这种小事情，而是更深层次的关于时空维度以及世界法则上的古怪变化。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形容才算是比较准确，这个未知的世界的时空法则似乎与任何世界都截然不同。 简直就仿若是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与所有时空的因果隔离开来的外侧世界。 ——这是超越了所有可能性的世界线，至高的神的居所？ 在这里，他能够感觉到，困扰自身多时的平行异界投影的异象不会出现，也无法出现，仿佛这里隔绝了源自其他任何世界的因果联系。 但是空间类的能力却又不会受到任何限制，不管是瞬间移动还是跨越位面，都能够一如以往那般随意的做到，这是一个相当矛盾的地方。 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穆修，在犹豫了半晌之后，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悬崖上的宏伟城堡。 他不知道绫崎飒和鹭之宫伊澄是不是同样来到了这里，但是似乎只有那个地方是能够完全隔绝他的感应探查的。 除了视线之外，不管是气息感知，还是精神力扫描都无法捕捉到那座城堡的存在，如果不是能够切实的通过视觉来确认的话，穆修也许会直接忽略过去也说不准。 如果那两人也在这片空间之中的话，那么那座城堡应该就是最有可能的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穆修开始向着悬崖移动，沿途顺便搜索一下另外两人的踪迹。 直到二十分钟之后的现在，他出现在了城堡的大门前，并且推门进去。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城堡之中响起，却反而更有一种孤寂的感觉。 穆修皱起眉头，但是依然没有放轻脚步，他没有预感到什么危险，同样的也不打算采取潜入的措施。最好就是另外两人能够听到他的动静，从而一路找过来—— 如果那两个人的确就在这座城堡里面的话。 黑白相间的格子地板一尘不染，甚至都能倒影出人影来，如果是有人天天打扫得话，那么这绝对是个相当浩大的工程。 墙壁上挂着各种风格的挂画，有些是风景画，有些是人物图，看不出其中的排列有什么规律。而且就连走廊的顶部都悬挂着华丽的吊灯，光线特别的充足，显得金碧辉煌的。 “这个……好吧，也不是。” 打开一扇红木雕制的门，出现在穆修眼前的是一个类似于大图书馆一般的房间—— 高大的红木书架如同卫兵列队一般的整齐，一眼看过去根本就看不到房间的尽头，同样的书架以及架子上的书籍也是如此。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的气息，如果用文艺一点儿的说法来形容，那就是知识的味道，毕竟这里面的藏书是真正的浩如烟海。 而且一如其他的任何房间那样，在打开门之前，内部的空间同样隔绝任何形式的感知探查手段。 所以穆修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窥伺到这座城堡内部的全貌，也没有办法确定欠债管家和鹭之宫伊澄是否同样在这座城堡之中。 因为他的感应能力就算是全开，似乎也被限制在了附近百米之内，跟之前的正常情况比起来简直就和一个瞎子差不多。 少年已经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是所谓的王族庭城了，尽管很多特征都完全相同，然而也许可能不是同一个地方也说不定。 “幸亏大光球依然能够正常运作……” 打开了「主神」的操作界面，察看着因为任务完成而得到的五千点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并且尝试了一下，确认自己可以随时使用大光球的各种功能。 穆修总算是松了口气，关掉了操作界面。 紧接着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直接关上刚刚推开的红木大门，而是选择了直接走进图书馆一般的房间之中。 一座雄伟壮丽的城堡，里面有宽敞的走廊和数以千计的房间，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然而要是杜绝了超凡力量直接探查的形式手段，任何人在其中都只能够如同普通人一般，一条一条走廊，一个一个房间的搜索过去. 而且就只是为了寻找两个有可能走散的同伴的话，这就算不是大海捞针，也不见得会容易多少，因为同伴很有可能也正不断的走动之中。 如果这里是城堡内的图书馆的话，也许穆修能够找到关于这座城堡的具体建筑蓝图也说不定。 因为如果这里真的是王族庭城的话，那么欠债管家对这里应该会非常的熟悉，也许他会选择去一些意义重大的场景也说不定……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如果这里是王族庭城的话，那么这里应该有个叫做“天球之镜”的地方。 那是一个水池，从水中可以看见你想要看见的事物，缺点为只能查看熟人身边的状况，听不见声音。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只要搞明白城堡内部的空间结构，并且能够查看到另外两个人所在的地方，穆修就能够找到他们了。 第二十八章 神明则世界 貌似是大图书馆定位的房间的空间面积非常巨大，其中光是书架就已经不计其数，至于上面堆放得密密麻麻的书籍自然更是浩如烟海。 幸好旁边的窗户都拉开了窗帘，不但采光充足，而且正好能够看见悬崖下方的那片无边无垠的壮观花海，所以也不显得如何昏暗。 不然的话，穆修想要在其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件事，大概会变得更加艰难——因为精神力扫描与气息感知，在这个时候都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他终究不是真正的精神力天赋者，目前的精神力扫描的探测精度也还不足以大范围的搜索书本之中的特定文件。 毕竟书本外表都是大同小异的，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能够将它们加以区分出来的，从其中寻找到特定的那份文件的条件，自然就是它们上面所显示出来的文字了。 平面的文字是最为麻烦的搜索对象，厘米级的探测精度也不足以应付，因为就算是喷墨和激光印刷，都只是在纸张上添加了超细微粒。 ——正面看的话倒是能够看见痕迹，但要是从纸张厚度本身来考虑的话，它们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变化。 增加的厚度与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别说是厘米级的探测精度了，就算是对于入微了的精神力能力者来说，这也是一件颇费心力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的书本估计和喷墨印刷、激光印刷都扯不上关系，可能比最黑的黑科技都还要黑。 因此穆修想要在这个房间中寻找到某份特定的书籍、画册或者图纸，更加需要的是敏锐的视力以及直觉预感一般的心灵指引。当然了，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运气。 而且，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说很是莫名的，自从在进入了这座城堡之后，穆修就总觉得自己更加像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普通人。 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他不愿意动用任何的特殊能力甚至是神明的权能。 当然并不是说他所掌握的各种法术与技能被环境剥夺了，抑或是抵达的境界层次与非人位阶被法则压制了，而是一种完全没有理由的、属于心态行为上的下意识转变。 怎么说呢？ 没错，就以现在的这个大图书馆一般的房间来举例吧！一般而言，当说到图书馆的时候，首先让人下意识的联想到的是什么样的氛围？ ——寂静，安宁，不吵闹并且基本上无声音。 基本上，绝大部分人在进入图书馆或者阅读室之类的公共场所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放轻脚步与动作，尽量不会发出噪音或者是制造出太大的动静。 不管其中到底有没有其他人，都不会影响人们做出这样的下意识举动，仿佛那些地方已经成为了一个自成规则的固有领域了一般。 穆修现在同样也是如此，就仿佛这一整座城堡都是图书馆，他只是一个进入其中的阅读者那样，下意识的就不想要破坏这份安静与安宁。 并非是说做不到，事实上他现在的能量流转、身体能力都没有受到真正的限制，随时都能够爆发出摧毁整座城堡的恐怖力量出来。 然而就像是正常人想要在图书馆里面大喊大叫一样，想要真正做到这样的事情，阻止自己的不是外部环境的规则守则，而是源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心理压力与潜意识的不愿意。 说实话，穆修觉得这样的情况其实才是最古怪的。 因为就像是之前说过的那样，精神心灵系的能力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强制性的控制方面，而是在于润物细无声的暗示方面。引导人不知不觉的按照你的意愿去完成各种事情，还不会被他们的意志所反抗。 但是，作为一个已经掌握了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力，信念意志坚不可摧，能够免疫绝大部分的精神类影响的四阶中级的存在。 穆修现在居然被一座城堡本身的环境所影响，悄无声息的就被植入了暗示？！ 即使是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察觉到了端倪所在，可是这还是一点儿都不好笑。这个鬼地方哪是什么王族庭城，就算是圣人遗迹都莫过于此了吧？！ 尽管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出现什么危险，但是这种细节方面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人心惊…… …… …… 咦，等等！ 正在书架之间快速穿梭着的穆修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沉思了起来，话说回来他之前一直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呢，为什么这里就不能够是圣人遗迹了？！ 似乎是他自己先入为主，总觉得这里就应该是王族庭城？ “如果真的是圣人遗迹的话……” 虽然是这么低声嘀咕着，穆修却是摇摇头继续进行着之前的行为，那就是寻找这个地方本身的地图，只有在这大图书馆当中才是最有可能找到的。 书架上的每一本书好像都是黑色封皮的，这是它们的共同点。不同点就是它们大小厚薄都各不一致，而且似乎连个书名都没有…… 确切的说是，绝大部分的书籍根本就没有名字。 但是有些书架上的书籍却有着名字，而且绝大部分似乎都是与神话学的领域有关的。 对于这其中的规律与意义，穆修完全搞不清楚。 至于有名字的那些典籍，光是看名字就知道非常的有价值，他的特殊视界之中那耀眼到几乎能够刺瞎人双目的闪耀灵光，也是在无言的证实着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所谓「原典」。 然而穆修相当理智的没有去打开哪怕是任何的一本原典，在他看来，那种东西其实就和克苏鲁神话中的各种少儿不宜的禁忌典籍一样，属于同类的东西。 《死灵之书》、《拉莱耶古卷》、《蠕虫的秘密》、《塞拉伊诺断章》……这些典籍不管是原典还是手抄本，哪一份不是记载着禁断的知识和宇宙的奥秘的？ 然而那些知识能够带来的好处暂时没有发现，倒是对阅读者的思维和行为都会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引起无穷无尽的灾难。 即使是穆修不觉得自己也会遭遇到那样的下场——说实话，他就算是将那些原典全部一字不漏的看完了，记忆了下来，大概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但是，因果联系一旦产生，就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了。 同理而言，现在的这些珍贵的原典也是如此，虽然它们肯定要比克苏鲁神话之中的那些禁断书籍要安全许多，但是在其他方面的某些副作用同样不容小觑。 穆修不是说真的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但是现在明显不是在图书馆之中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男子的时候。 所以他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步骤来走，首先尝试着寻找另外两人，然后再确定当前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性质的空间，最后再看情况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至于这些原典再珍贵都好，也不值得现在就冒险去翻阅，反正它们被放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总不会就在这个时候这么巧的就能够自己长腿跑掉。 “应该……是这一份吧？” 考虑到如果真的有蓝图那种备份资料的话，估计不会毫无规律的乱放，所以穆修按照顺序一个一个书架的翻找下去。 最终在半个小时后，于第四个书架的两本书之间的夹层将它翻了出来。 这个大图书馆的房间中的地板同样也是黑白相间的格子地板，而且同样也是打了蜡一般的一尘不染，干净镗亮。 所以穆修也没有讲究什么，而是直接就地半蹲下来，快速的将那份蓝图在地上铺展开来。 紧接着展开的蓝图上投射出光线，在空气之中勾勒出了一幅立体的结构图形，并且随着穆修的视线与注意力的集中，不断地变换旋转方向，拉近放大某个局部区域。 “咦？好吧，看样子还相当智能化……” 少年对此只是略微愣了一下，但是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并不如何惊讶。说实话对于一个神秘度如此之高的地方来说，这种技术根本就只能够说是基本操作而已。 “「大厅」、「餐厅」、「广间」、「中庭」……找到了！「图书馆」，也就是说我是在这里？那么旁边的就是「美术馆」……啧啧，听上去这样的布局还真是有够现代的……” 微微眯起眼睛，少年快速的从那相当繁琐的结构图上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喃喃自语着说道。 “我是从外面的花园进来的，那个地方就叫做「乐园」吗？不是「皇家花园」？……等等，这个就是我要找的「天球之镜」？从我这里过去的话，要经过……”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空气变得有些尴尬起来，穆修才有些不情愿的承认了自己不能够辨识出所有的字来的这个残酷事实—— “嗯，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来着？” 不但是图形，上面所标注出来的文字也是统一文字，这同样也是基本操作。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穆修也没有办法完全解读，除非他的言灵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强化，那样的话他对于这种决定意义本身的文字的理解自然也会更上一层楼。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兑换关于统一言语的知识，不过那门语言本身就是一项a级强化。 “这里，是「天使工厂」，从图书馆出去，连续左转三次。” 就在穆修眯着眼睛，盯着那片自己认不出来的区域看了好大一会儿的时候，旁边伸出了一只白藕般的手掌，纤细的白皙手指指向那片区域。 同时，耳边还有着冷淡的清脆声音响起。 “天使工厂？”穆修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了，“从那里经过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那里已经停用了很长的时间了，现在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径，只是会绕很远的路而已。”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穆修长长的舒了口气，快速的将地上的那份图纸折叠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转过身去：“真是非常感谢——不过容我冒昧，请问你是什么人？” “……” “……” 理所当然的沉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她那双漆黑的眼眸只是在一瞬不瞬的与穆修对视着。 穆修勉强保持着微笑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但是他的全身肌肉却已经紧紧绷着，像是颗一触即发的大当量核弹。 某种恐怖的压力几乎要凝固了空间，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心灵直感仿若在炸裂般地示警，本能在告诉他这是绝对无法对抗的敌人。 明明对方连刻意针对的敌意都没有，但是这种感觉……说实话，在这个时候能够正常的恐惧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勇气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穆修觉得不管对方有没有敌意，自己再不动手就没有勇气再动手的瞬间—— “神鸣泽世界。”银发少女沉默片刻之后，轻声的说道，“这是……我的名字。” 可怕的压力突然消失，穆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皱起了眉头：“给我等等……这个名字绝对不是你的吧！” 少女一言不发，转过头去不再继续与他对视。 第二十九章 不可直视神 ——神鸣泽世界。 穆修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那是一个在《让人无法抱怨的爱情喜剧》及其衍生作品中登场的重要人物，或者说是女主角。 而且据其自称，其本身为“活了千年的神明”。 只不过尽管神鸣泽世界同样也是一个银发少女，但是与自己眼前的这一位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那个真正的神鸣泽世界是看起来很年轻，但是性格很自大的少女，爱好是嗜酒，兴趣是每天都在家里看书…… 咦，给我等等！ 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看了这个巨大到似乎同样无边无际的大图书馆一眼，穆修的表情顿时也变得奇妙起来，因为他开始有些不是那么的能够确定了。 不对不对，不能够因为这些细节一样的契合就开始动摇啊，要看决定性的证据！ “……” “……” 图书馆内一片安静，是那种一根针落地的都清晰可闻的寂静。 银发少女在刚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一直到现在都不再说话了，只是保持着那种平静。而且她那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样子，很是给人以一种非常冷淡疏离的感觉。 穆修虽然张了张口，但是却有种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的紧张感。 即使是那种可怕的压力已经消失，他自己也恢复了相对的冷静，但是此刻他的手心里却是已经渗出了冰凉的汗水。 ——但是这也正常，任何人面对远超自身的恐怖存在的时候，都会本能一般的感觉到压力的。 即使是对面的这个古怪的银发少女似乎暂时对他没有敌意，但仅仅是那有意无意间显露出的可怕实力，就给他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压迫感与紧张感。 而且……尽管穆修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内心深处的确还出现了恐惧与动摇。 刚才的可怕压力让他几乎要窒息，但是现在的淡然却更加让他察觉到其中的恐怖。因为刚才的少女是毋庸置疑的强大，而且非常适合“神圣”、“庄严”这样的形容词。 但是现在，她身上是一切能够展现“强大”的要素和现象都不复存在，平常到仿佛稍微不集中注意力就会忽略过去。 所有的能量与气息都没有散发出来，如果不是亲自用眼睛确认的话，甚至根本就不会有人会觉得那里确实的有着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而且对于穆修来说，他看到的东西是更为怪异的……应该怎么形容呢？ 这么说吧，少年拥有两种不同形式的魔眼—— 一是可以看到万物之死、能将只是概念的“存在之死”作为视觉情报来理解的直死之魔眼。 二是能够链接阿卡夏记录，看见过去未来，并且因为能够观测得到从而也能够干涉得到的可能性，拥有修正事象记录的能力的拉普拉斯之眼。 然而在事实上，两种魔眼的领域其实是相当一部分发生了重叠的—— 因为直死之魔眼把“死”视为形体而目视，读取的是寿命在出生的瞬间就决定好的存在限制，完全发挥出来的时候，不但是事物，甚至就连现象都能够杀死。 即使是灵能力、超能力、魔术这一类的东西，甚至是歪曲的螺旋、测定的未来等概念性的存在都能够被这神域级别的魔眼斩断、杀死。 凡事有始必有终，在这个因果关系下，所有事象都必定有终结消灭的时候。 而这个终结的时间在事象诞生的一瞬间就早已被决定﹐也就是所谓的死期。有开端，就一定有结束，因此能将其归于虚无。 因此当直死之魔眼开启的时候，使用者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终末风景。 不是将目标破坏杀死，而是因事物被引领到死亡所生的结果。是“看到了终结并将其带到现在”的究极的未来视，同时也是“看到了起始并将其浮现到现在”的究极的过去视。 所以，两种魔眼重叠之后的视界，即使只是被动的接收讯息，也拥有看得到因果的轨迹的能力。 ——换言之，也就是能够将还没有到来或者即将到来的“未来”，化作近似视觉的信息被接收，成为实质性的画面呈现在穆修的大脑之中的效果。 然而在这个时候，在他的眼中，就在身前不到三米之外的银发少女除了那个外貌与身形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没有所谓的“死亡”，也没有所谓的“未来”，简直像是她的存在本身没有诞生也没有终结，因此无生无死。又或者说，万物皆在时间流逝的河流之内，唯独只有她是个例外？ 反正说白了，就是仿佛其存在本身只不过是穆修自我意识产生的一个虚无缥缈的幻觉，所以就连因果的视界都无法捕捉得到具体的目标。 因为那是不存在的事物。 只不过，这只是因果视界的被动能力，如果是主动催动魔眼的话—— 穆修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相当作死的这么做了。反正对方表现得太过强大了，不管自己怎么做，结局都不会有所不同的，所以还不如直接大大方方的看个清楚！ 至少推己及人的话，他觉得对方应该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小小冒犯，就会突然翻脸。 而退一步来说，如果对方真的仅仅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勃然大怒的话，那么就算是自己在接下来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会有可能因为某些小事没注意就触怒她的。 既然结果都一样，自然也就没差啦。 只不过—— 当双眸刚刚绽放出湛蓝色的如梦似幻的光芒，下一个瞬间，穆修就猛地闭上了双眼，并且发出了一声明显是痛苦的闷哼。 针刺的痛感、灼烧的痛感，如果不是依靠强韧的意志力强行压抑住这种痛苦带来的刺激的话，他差点儿要忍不住惨叫出声。 几秒钟后，两道鲜红的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 “……” “不可直视神。”银发少女轻轻的蹙眉，然后再次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在穆修的眼前轻轻划过，“你自己也是走这条道路的，难道到现在都不清楚其中的禁忌吗？” 她的确是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动怒，但是本来冷淡的语气之中明显带上了一丝情绪。 确切的说是，少女似乎切换到了鄙视模式？ “啊哈——” 穆修苦笑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眼球部位的痛苦迅速消失，变成了一片清凉，“这个还真是抱歉了，就是因为我同样是走这条道路的，所以才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啊！” 神的一切都是禁忌，神的本质不可描述。 神的名字无法理解，只能用信徒能听到的几个音节代替，神的样貌会对人类的认知与心智产生巨大的冲击—— 尤其是后一条，并不仅仅只有克苏鲁神话之中的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才有这样的神话特征。 直视神明真容的人，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区别只在于是瞎了、死了还是疯了而已。 所以说，「不可直视神」这条戒律是非常有必要的，出发点是对神明的敬畏之心，实际的作用是凡人自保的必要做法。 穆修相当清楚这件事，但是也知道那是s级以上的真神境界才会拥有的神话特征。 而且就算是s级的真神，和他也只不过是相差了一个境界的层次而已。因为对方就算是真神，他也不是凡人啊！而是距离世界的本源与真理只有一线之隔，上达天意的半神！ 因此他没有考虑过「不可直视神」这条戒律也很正常，毕竟无论是什么人或物，只要是拥有知性的生命，都有可能产生思维定式。 在眼部的清凉感逐渐消退之后，穆修才缓缓的睁开双眸，然后眼神异常复杂的看了一眼跟前的冷淡少女。 或者说，一个极端可怕的神祇？ 这是等同于五阶之后的圣人级的神祇吗？控制能量，超脱常理，能够做到质能转化，甚至是在时间上达到读档回流，空间上开辟一方世界的层次？！ 拥有适用于多元宇宙的位格，在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无限世界烙下印记，随意投影分身，光是存在就能够引发宇宙震荡。 凡物在与其接触时会受到其圣道的压制，哪怕是四阶高级圆满的强者，在祂们的面前也发挥不出五成以上的力量来。 或许也真的只有这样的解释了吧，否则的话，断无可能让穆修只是窥伺了一眼，就差点儿受到不可逆的伤害的。 自己在对方的面前，真的与凡人无疑……等等！ 穆修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微微一变。他大概知道了这座城堡的秘密了，不是这座城堡本身的环境有问题，而是因为这座城堡里面存在着如同银发少女一般的人物。 自己也不是被环境影响，莫名的被植入了精神暗示，纯粹就只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神秘学公式，从而受到了影响—— 神秘会在更高等级的神秘面前无效化。 他的神性，他的神格，他的神力以及权能等一切的「神之力」，因为进入了另外一座更高等级的神域，而被抵消了自身的神秘度。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银发少女皱起眉头，她不是太适应被人这样子一直盯着。 “没有，那个……抱歉，冒昧问一下，这座城堡……是属于你的吧？”穆修嘴角扯了扯，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如此问道。 既然对方刚才帮助自己治疗，那就说明她的确是没有什么恶意，至少自己身上貌似没有什么值得对方产生恶意的东西。 再加上考虑到了大光球专门发布一个任务，总不可能是为了让自己进来送死的，所以他此刻心中已经完全安定了下来。 “那当然啊，你「明知道才闯进来的」，不是吗？”银发少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我不知道，我连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能够完全确定。”穆修眨了眨眼睛，果断的否认道，不过他的确是不知道，之所以会进来也是因为大光球所发布的任务。 “……” “……” 银发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由她做出这样的表情来，不知为何让人很是有种惊艳的感觉，同样也很违和就是了。 以那种古怪的视线打量了穆修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若有所思的缓缓点头，然后说道：“如果你真的不知道的话，那就代表着某个环节的确出现了偏差……算了，也没有关系。” “什么……意思？” “没什么。” 她轻轻摇头，然后微微侧过身看向了旁边窗户外面的那片无垠花海，拂动了下银色的长发。 “既然你已经到这里来了，我的选择也不会变化——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 第三十章 天照箱庭 穆修微微一愣，然后忍不住的感觉有些恍惚，而当他迅速回过神来之后，则更是显得面色古怪。 因为犹记得当初，似乎也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的？ 记得那是个白色的雪夜…… “……我想要什么？能不能够请问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穆修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没有什么变化的口吻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要什么？”少女面无表情的回答。 “……” “……” 穆修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难不成说，只要是进入这座城堡里面，见到的人都能够许下愿望什么的吗？” 他只能够想到这种可能性，但是却又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欠债管家和天王洲雅典娜都来过这个地方，但是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后者，在这座城堡里面不知道生活了多久的时间了。 “不是，是只有你可以。而且你应该误会了什么，这座城堡从来就没有外来者闯入过，你是至今为止的第一个人。” 对方一如之前的冷淡，直接就否定了穆修的猜测，然而却承认了刚才的那句话就是让他「许下愿望」的性质。 并且同样的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并不是王族庭城，尽管非常的相似，也许互相之间还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但是这里的确不是王族庭城。 “……” “……”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听上去我反而更加有些不安了……说句实话，我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在你这里办理过vip贵宾卡什么的啊！”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本来放松的心态重新变得警惕了起来。 不是说察觉到了危险，随时准备进入战斗什么的。毕竟双方之间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了，任何的准备都没有意义，甚至就连稍微挣扎一下的机会都不存在。 穆修只是因为发现了某些不对劲，所以在逻辑思考的方面变得更加警惕了而已，他正在认真的审视自己目前的遭遇到的状况，并且考虑着应该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 毕竟这世界上并不是说只有打打杀杀的，才是真正的危险，坑死人不偿命还不用动刀动枪的方式，其实相当的多种多样。 就像是魔鬼那种守序邪恶的极端例子，它们尽管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却从来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哪怕面对的对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它们也会按照自己的规则来行事。 相对于直接利用武力逼迫这么低级趣味的事情，它们更加喜欢玩弄阴谋诡计，诱惑欺骗人类与它们签订不平等的契约。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就算是普通人，对上魔鬼的时候也有周旋的余地。 只要在对方设立陷阱的时候能够发现，或者干脆就不受诱惑，无论如何都不为所动的话。那么就算是魔鬼，其实也不危险。 因为它们就像是在商业合同上的内容设下语言陷阱，如果另一方识破了或者干脆就不签的话，它们也不会直接撕破脸皮从“合法公司”变成“黑社会”。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行为，才决定了它们是魔鬼，而并非恶魔。 穆修现在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同样的套路了，尽管对面的银发少女明显不可能是魔鬼什么的种族，然而如果是极其强大的邪神的话……却并非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 少女没有针对他的特殊待遇进行解释，只是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次，她的表情毫无变化，似乎永远都是那副平静冷淡的样子。 “……” “……” 尽管知道自己毫无希望，然而穆修还是不愿意放弃的利用眼角的余光和其他的感知力，推演着接下来可能需要用到的最佳逃跑路线。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银发少女拉开了距离，然后慎重的开口道：“也就是说，我能够向你许下一个愿望？你会帮我实现它？” “是的。” “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哪怕是那种不合常理，有违逻辑的？”穆修一边困扰着自己到底与愿望机这种东西有多大的缘分，一边不动声色的拖延着时间。 “……对你来说并非如此，不过虽然达不到那种程度，但我依旧可以实现你的大多数愿望。” 银发少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会儿穆修，紧接着才做出回答。非常郑重的回答，好像是她对待这个问题的考量相当认真的样子。 好吧，至少没有像是以前和自己说出了同样的话的那一位一般，据说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到，不管是怎样骇人听闻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穆修的眼皮跳了跳，但是却没有任何觉得松了口气的感觉，少女如此认真的思考然后给出回答，反而才让人害怕。 因为她并没有必要装模作样的欺骗自己，也没有必要考虑事情的后果。 因此，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也许没有办法超越一切的逻辑与空想，但是已经能够实现绝大多数的愿望——距离真正的神，似乎也是无比接近了吧？ 她绝对是五阶之后的境界，而且是接近甚至已经圆满的那类至高存在。 但是不管怎么看自己都应该和这样的存在没有什么直接关联的才对啊，为什么会惹出这样的人物来？！ 老实说，穆修一直都觉得与自己能够扯上关系的、真正的圣人级存在—— 最多就是安哥拉·曼纽那位波斯神话之中的黑暗主神，其他的神话人物与他之间连直接的因果联系都产生不了。 而且因为他一直没有达到四阶高级的缘故，就算是结怨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位恶之魔神都没有找上门来，也是在表明他的确还太渺小了，甚至没有被魔神专门寻找的价值。 但是！眼下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能够选择放弃这次机会吗？” 穆修不露声色地移开自己的目光，做出一脸平静的样子说道。 “不能……你继续拖延时间也没有用，这里与你的那个世界的时间对比大概是这里过去了五天，你的世界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银发少女平淡说道。 “也就是说你在这里的时候，你的世界的时间依然是会流逝的，尽管速度相对缓慢。不过如果你真的不在意的话，也可以一直耗下去，我不会强迫你做出选择。” 她的话语相当平静自然，就像是在宣告一个事实的样子。 哪怕是穆修同样拥有无尽的生命，只要不受外力作用，就不会自然死亡，理论上绝对能够耗得起。 然而实际上，他其实耗不起，不仅仅是耐心与适应性的问题，还有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比例的原因，穆修除非愿意放弃主世界，否则的话…… “……你赢了……但是我实在不明白啊，这年头就连许愿这种事情，都需要强买强卖了的吗？” 穆修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但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最终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弃了一切绝对不明智的反抗行为，不过他的脑筋也因此快速的开动了起来。 “至少在我许愿之前，告诉我一个能够解释得过去的理由吧。” “理由？”银发少女轻轻蹙眉，然后摇了摇头，“理由很难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带你直接去看一下……事实上你如果不是意外的闯进这里的话，大概就不会询问我理由了。” “什么意思？” 穆修下意识的问道，同时也联想到了之前自己询问对方是不是这座城堡的主人的时候，对方的回答。 ——你「明知道才闯进来的」，不是吗？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的话，那就代表着某个环节的确出现了偏差…… 隐隐约约的他有了一个猜测，似乎这是一个“意外”，自己打乱了某个“环节”？ 本来按照命运的安排，自己不应该提前进入这个地方的，而是要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其他的环节才能够抵达这里？ 就像是一个游戏，剧情一环接着一环，从初心者开始一直到最后打boss的最终决战。 因为过程完完整整没有任何的偏差，剧情什么的也都了解过了，所以最后要决战最终boss这件事情，自然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但是穆修现在的情况却像是他跳过了一半的剧情，直接进入了最后的章节。 他连最终boss的来历都搞不清楚，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对方……自然就是对这样的展开感觉到一头雾水。 “等等！这么说的话——” 突然间福至心灵一般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穆修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了。 他似乎——正在接近某个真相，或者至少是某部分真相。 …… …… 自称神鸣泽世界的银发少女带着穆修离开了图书馆，一路上穿过走廊，走下楼梯。 城堡之中似乎的确是再没有其他的第三个人或者活物了，穆修默默的记忆着路线，并且与自己之前看到的蓝图做对比。 很快的，两人就一起离开了城堡，走下了悬崖。 悬崖下方的「乐园」之中，花海无边无垠，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天边的落日也一直悬挂在哪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穆修却能够看得出来，太阳的确是在下落之中，只是那个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就是在前面，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在那里。” 这个时候，少女回过头来，停下脚步，伸手指向前方。 一路走过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到了这里四周的空旷地上已经没有鲜花了，只有一片青翠的草地，在更前方有个方形的池子一般的建筑。 “……” “……” 穆修正在思索之间，就发现到了目的地，他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女。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走上前去。 待到走近了之后，前面的方形建筑也终于在他眼中显露出了全貌。 事实上那不是什么池子，而是一个箱庭—— 也就是庭院式盆景，在一个很浅的箱或盆中放入土沙，栽植小型的草木，放入小型的房屋、桥和人物等模型，组成微型的庭园、山水等景物的装饰艺术品…… 等等！里面的是什么玩意儿！ 当真正看清楚箱庭之中的画面的时候，穆修整个人都惊呆了。 汹涌的大海波涛激荡，绚烂的极光在极地的冰雪上空闪耀，辽阔的蔚蓝色海洋，仿佛一块宝石般静谧而安详。更上方有着云雾氤氲，气候变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等等云谲波诡的景象。 透过缭绕的云气，能够看到海面上漂浮着五块大陆，呈十字架一般的排列。 一赤一青的两颗月球，正按照特定的规律，在比云层更高的地方于选定的轨道上运转着，似乎即将从另一边的地平线下升起来。 那是——安特·伊苏拉的世界？！ 第三十一章 “世界” “……这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穆修恍惚之间终于回过神来，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声带像是坏掉了一样，喉咙有些发干。 “如你所见，是我的一个箱庭而已。”银发少女对此只是很平静的说道，就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 “不不不，我所见的不是那样的啊，什么箱庭……那里面明明是……” 穆修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身体的僵硬才有所缓解，而这已经是他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的表现了。 “——明明是一整个世界！” 他的声线在此时似乎也被紧张所支配，带着点点颤音。 因为箱庭中的景象并不是只有一颗有着五块大陆与庞大海洋的类地行星，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太阳两个月亮的天体系统的简单组合。 否则的话，穆修还不至于如此惊讶，因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也有机会创造出这样的一个微型的天体系统来—— 不用怀疑，这不是逞强或者吹牛什么的，他是真的有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前提条件是要有足够的时间。 但是实际上，前方的那个由灰白色的方石堆砌起来的箱庭之内，还有更为广阔的、堪称不可思议甚至是无从想象的巨大空间——而且与之前留下的浅薄印象完全不同。 穆修直到现在才深刻的理解了，自己与身后的那个少女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么的……悬殊。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领悟到了，自己与她之间的差异，存在着不可能混杂的绝望。 因为箱庭之内的是漆黑冰冷的星空，黑暗的宇宙无边无际，幽深深邃、浩瀚无垠。 但是其中也铺满了尽情的释放着光和热的恒星，漫天漂浮的宇宙尘埃和星河光尘，以及由无数燃烧的恒星描绘而成的美丽星云…… 毋庸置疑，那不是什么背景贴图也不是什么3d投影，箱庭之内的空间集合本质其实是一个完整的宇宙位面，但是此刻却被安置在了箱庭之内的方寸乾坤之中。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无限掌中置，刹那成永恒。 在这个时候，也许只有这首小诗才能够勉强合意的稍微表达一下这样的情况。 人类对于浩渺神秘的宇宙认识非常浅薄，从大爆炸到恒星形成，从太阳系的聚合到地球上的生命演化…… 宇宙从虚无到万物的上百亿年的演化史，其中的岁月就古老到足以磨灭所有后来诞生的文明。 然而即使如此，本身就已经宏大无边、超越一切的世界，却有可能只是某个无可名状的存在的掌中玩物而已，而且还有可能是无数万物之中最为平凡的那一个。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 “对我来说，那就只是一个箱庭，仅此而已。”银发少女的声音依然平淡，但是她的嘴角却带起了些许的弧度。 “……” “……” 眼下真的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样的事情更加让人震惊的了。不管那个世界是她创造出来的，还是被她找到然后放置进箱庭之中的，都没有什么差别了。 至少穆修就分辨不清楚，创造一个完整的宇宙位面，以及将一个完整的宇宙位面放进箱庭之中，这两件事到底哪一件更加困难—— 反正都是有着在世界之外进行操作，凌驾于时间轴与次元之上的力量。 “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银发少女似乎是对穆修的沉默感觉到奇怪的样子，开口问道。 “不，我现在心情很复杂……”就像是很无奈一般，少年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说呢，突然想到了某些很让我无法释怀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难道猜不出我在想些什么？”穆修摇了摇头，他回过身来看向银发少女，目光之中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 就像是他能够轻松的洞悉普通人的心理活动那样，他不相信对方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思考。 “我不会特意的去读取心灵或者未来，那样的话就太没有意思了。而且你的命运充满了无法测定的不确定因素，虚无的本质使得你比混沌法则都更加难以理解……” 银发少女对此只是轻轻蹙起眉头，声音中似乎罕见的带有一丝迷惑。 “就像是我明明给你约定了一个必然的结果，然而过程却出现了偏差，你甚至在这个时候就提前来到了我的面前……很有趣，相当的有趣。” 这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自己其实一定程度上的游离在命运之外？ 还是说，你这是在暗示，自己是安排命运、操纵因果的存在之一？ 穆修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重新转过头去看向身前的箱庭，随着他的注意力的下意识集中，安特·伊苏拉的星球画面迅速的投影出来，并且局部区域放大。 于是他闭上眼，轻轻地呼了口气—— “理想主义是对的，纯粹的学术研究的尊严是对的，对真理的各种表现形式的追求也是对的。但是恐怕到一定的时候……” “……” “……” “你就会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存在所谓真正的真理。你会怀疑整个无限多维的宇宙背后是由一群疯子操纵？” 少女喃喃的接上了后面的那段话，脸上泛起的表情是若有所思。 “《银河系漫游指南》吗？……不过这句话说的也不错，无限多维的宇宙背后就是由一群疯子操纵的。” 所以说，你居然也会看那本……不对，你也是那群“疯子”的其中之一吗？ 穆修再次叹了口气，却只是将这句话埋进了心底深处，没有说出来。 不得不说，在刚刚看到那个箱庭以及其中的浩瀚宇宙位面的第一瞬间，他首先感觉到的就是震撼，然后就是怀疑与内心的一片冰凉。 因为他突然的就想到了关于「盒子理论」的概念。 世界的构成是一个“盒子”——这里的世界，并非指人类所居住的地球，也不是太阳系、银河系乃至于整个宇宙，而是指一个极抽象的完整的世界结构。 自己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位面，是不是都是一个个盒子？人们能够感知、触摸、观察、聆听甚至理解的部分，都只是更为宽广的世界中的沧海一粟？ ——盒子外面，有人在拨动世界的概率？有人在编织命运？ 芥子可纳须弥之山，毫端能现宝王之刹。世界是处在无穷大到无穷小之间、无穷瞬间到无穷久远之间的。宇宙就像一团沙子，而其中的生命只是尘中之尘，恒河一沙而已。 当面对整个未知的宇宙位面时，哪怕是上达天意的所谓「近神者」，也不比地球上的一只蚂蚁在面对整个地球时高大多少，或者可以说是一样的卑微和渺小。 而当像是穆修现在这样，站在了箱庭之外观察着内部的世界，站在某个时空的高度来看，位面本身似乎也是微乎其微，犹如沙中之尘，其中的生命更是尘中之尘。 就这样，穆修注视着箱庭之中的宇宙星空，一直在沉默。而银发少女也没有催促他，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眸光流转仿佛饶有兴致。 清风吹过这个翠绿的辽阔草原，带来丝丝凉意，不知不觉之间，天边的落日已经半沉到遥远的地平线之下去了，残阳如血一般的殷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幕逐渐的降临了，天际出现了重重高大的山脉轮廓，宛若天边尽头的世界之墙一般的剪影。 一阵夜风吹过，穆修似乎终于从恍惚之间转醒。 他略微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举起自己的一只手掌看了看，紧接着朝着前方伸出手，就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给捏碎一般。 不过在看清楚前面的就是那个箱庭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然后才有些悻悻的放下了手掌。 很奇特的感觉，刚才他一直在看着箱庭内无穷无尽永无尽头的浩瀚星空，忍不住的就开始思索着宇宙的尺度。 原子有多小或银河系有多大，十亿分之一秒的短暂和十亿年的久长的对比……声音的频率、物理的距离、能量的高低、温度的冷暖、速度的快慢，这是丈量宇宙的标尺。 在可见、有形的实体角度之外，还存在小到无穷小，大到无穷大的事物。 世界就像神话里的无限之蛇，从最小的微观尺度紧密联系上了最大的宇观尺度，首尾衔接往复循环构成了宇宙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然后，直到现在突然回到现实，却不是被什么外部环境的动静打扰，而是源自穆修自身内在的变化。 他感觉到自己的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但却不是被破坏，而更加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碎裂的感觉。本来神凝气固的精神力突然就溶解了一半，化作了流态与什么东西融合。 不过这只是一种类似的感觉，不是说穆修的精神力真的就此溶解掉了。 难以言喻，也无法形容，具体的来说他只能够想到当初刚刚进入四阶中级的时候，灵肉合一，自身的灵性彻底融入肉体从此不分彼此的那个过程。 又或者是利用第三法·天之杯的灵魂物质化的力量，结合第五元素以太重塑既是物质态又是精神体的特殊身躯的时候，所感觉到的特别感受。 ——似乎自身的存在变得完整了起来。 然后，身后传来了银发少女似乎略显惋惜的声音，“果然，在外侧进行观察让你对于时空法则有了更加多的领悟吗？可惜还是没有能够就此进入四阶高级……” “至少四阶中级已经完整了，况且这种状态又不是纯粹的精神境界，不是靠内在的顿悟就能够突破的。” 穆修点点头，然后收敛心情回过头来：“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按照你的预想的话，我应该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来到这里的……世界小姐？” 在之前利用魔眼进行窥伺的行为基本上可以宣告失败了，但是既然是受到了反噬伤害，就说明穆修的确是读取到了什么东西。 就好似是伸出去的手掌被火焰烧伤，就肯定是你的确触碰到了火焰，没有理由说你的手掌根本就没有接触到火焰，就被烧伤了的。 所以尽管是没有读取到完整的讯息，甚至也没有读取到少女的真名，但是至少穆修可以确认她的名字不是「神鸣泽世界」，那果然只是一个马甲。 只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大概也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本来面目，所以姑且就暂时将她当作是「神鸣泽世界」来对待吧。 只是用“世界”这样的名字…… 到底是应该说很宏大呢，还是应该说她是在自嘲或者暗示什么呢？ 第三十二章 准备“吃”人 “我的预想？……其实也很简单。” 神鸣泽世界轻轻的歪了歪脑袋，她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后露出一个略有些怪异的表情，上前几步伸手一指那个箱庭—— “我本来以为，你会从那个箱庭里面爬出来，然后来到我的花园里面的，我还特意的为此设置了一个提醒我的术式……” 只可惜的是，穆修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来按部就班的进行，因果限定的必然没有办法彻底约束住他。 尽管就如少女所说的那样，结果不会改变，但是导致结果产生的过程却无疑是出现了偏差，而且最为重要的就是，这其实就是分歧开始的征兆。 因为混沌不明的变因，如同杂讯是无法解释的。初始条件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放大，就会对其未来状态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 ——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争；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帝国。 大概就是这样，只要偏差开始出现了，那么后面的发展就肯定只会越发的难以测定。 “……爬、爬出来？！”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然后转头看向了那个箱庭。 “形容描述一下而已，不必较真。”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因为只要你按照预定的道路，补完了自身，就必然会成为与天地同在，突破界限的法则化身。” “……” “……” “换言之，也就是生命禁区解放的四阶高级？” 联想到之前对方惋惜一般的话语，穆修敏锐的锁定了其中的关键。 “生命禁区解放？哦，你是这么称呼它的吗？”神鸣泽世界淡然的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你应该知道，这种最为本质的进化层次的提升是无法强求的。” “这个啊……” 这个穆修当然知道了，因为就连仿佛无所不能的大光球，似乎也只能够帮轮回者将生命禁区解放的层次提升到四阶初级，而且这已经是封顶了的。 关于后续的境界层次提升，就算是大光球，也没有办法直接帮助轮回者突破。 “但是不能够强求是一回事，并不代表真的没有任何可以借助外力突破的办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真正速成的方式？” 银发少女淡淡的说。 “如果有两个四阶中级的小家伙，那么就存在一种让其中一人快速突破到更高层次的方式，而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与后遗症……” “这个怎么可能，要得到多少就要做好失去多少，或者说付出多少代价的准备，等价交换不是此世真理吗？” 穆修表示自己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的确不存在没有代价的获得，但是那个代价不一定是需要你来付出——难道当你诚心诚意的馈赠别人礼物的时候，收到礼物的别人也要为那份礼物付出代价的吗？” 银发少女用那一点儿也没有变化的淡淡声音，如此说道。 不过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就好比如说你有一个朋友或者亲人过生日什么的，你准备送他一份很有心意的礼物，并且也真的这么做了。 不管那份礼物是通过金钱购买还是通过行动获得的，它都是有代价的，只不过代价已经由你支付过了。 所以对于你的那位朋友或者亲人来说，在这个“获得礼物”过程之中，他是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而这个情况，也并没有违背等价交换的法则。 “等等，两个四阶中级……也就是说都领悟掌握了心灵之光？”穆修皱着眉头思索了几秒钟，然后眼神顿时就变了。 “是的，只要其中一个人牺牲自己，贡献出自我的心灵之光，那么另一个人就能够一举突破到四阶高级。” 神鸣泽世界轻步上前，俯视着箱庭之中的星图变化，眼神依旧平淡没有变化，但是却似乎是多出了一丝漠然的味道。 “但是四阶中级或者说达到近神者位阶的生物，是真正从生命本质彻底进化的存在，在无限的世界之中也是不可多得的成就……” 就算是一个完整的神话体系之中，四阶中级强者的存在数量也不过寥寥数万。 “所以呢？”穆修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其实很正常的吧，因为这种级别的存在即使是毁灭位面也是等闲，而且就像是自己曾经做过的那样，已经可以开始有意识的产生位面投影了。 以自身的精神意念超越时空之上，与其他世界建立起联系，架起相对稳定的桥梁。然后以纯粹的意志交汇自然现象的具现化，从而凝聚位面规则。 最终经由这份情报构成可以被观测到的形体与人格的时候，就会产生出真正意义上的投影化身。 尽管位面投影都肯定不如本体，但是因为凝聚位面规则的缘故，获得了世界之力的权限，在足够漫长的时间之中逐步调整优化，每一个投影化身都有机会无限接近正体的存在。 换言之，也就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并且愿意在这方面投入精力，那么每一位近神者衍生出去的位面投影以及对应的所有平行世界，迟早都将置入其统一的掌控中。 一个人就能够掌控大千世界，无穷时空，成为诸界共神的所有规则化身。 这样的神话生物的正体存在，怎么可能会有太多的数量？！一个神话体系之中存在几万个这样的人，就已经相当逆天了。 因为这意味着几万只是一个基数，处于这个神话体系之下所被支配或者至少是能够干涉、观测到的多元时空的数量，还要乘以无穷大。 “所以？所以就是你没有可能找到一个甘愿为你这么付出的同级别的存在，想要通过这个方法来突破境界的话，就需要另外想办法。” 神鸣泽世界理所当然的说道，她轻轻的伸手一指点在空气之中，那泛起的银色涟漪仿若时光的波纹。 在流转的光的阴影中，箱庭之内的星图不断变幻。圣十字大陆，安特·伊苏拉的星球迅速的再次被拉近放大。 “所以就需要补完？” 穆修闪电般的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才从莱拉那里得到的线索，以及推断出来的关于从生命之木之中出现的究极的「神」的可能性，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 想要达到最辉煌的形态，需要完美的质，或者是足够的量。 前者已经不可能达成，因为不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主动贡献出自己的心灵之光来帮助穆修突破。这是必须限定了「牺牲」、「主动」的行为，才能够得以成就的可能性。 否则的话，被吞噬的心灵之光必然会反抗，这是纯粹的意志方面上的交锋，无关其他。 稍有不慎，补完者就可能成为了被补完者——被自己想要吞噬的目标，反过来活生生“吃”掉了。又或者是谁都没有能够赢得胜利，两个意志融合成为一个全新的意志。 因此，就只剩下最后一种选择了。 “你到了这个阶段也应该明白了，你是唤醒了自己的心灵之光，触摸到了自身生命本质的力量。” 神鸣泽世界冷然说道：“也就意味着，心灵之光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只是普通人的心灵之光太过渺茫，不是不明就是渺小得连自己都不能发现。” 穆修默然无语。 这个事情他同样也知道，如果要举个例子的话，那么大概就是《eva》里面的某个设定可以很直观的将这种情况表达出来。 「人类」是第十八个使徒，选择的是智慧之果，因此at力场太弱导致最终分裂成无数个体，成为人类这个种族。 虽然不是每个世界的人类起源都是这样，但是某些方面却是共通的，那就是任何人都拥有心灵之光。只是绝大部分人别说是能够做到绝对自我了，他们的自我甚至渺小到连自己都不能发现。 所以才需要足够的锻炼和无数的经历，让其一步一步成长，直到无论实力还是心态，都完全足够掌握住这庞大的力量为止。 ——这才是生命禁区解放的真正进化本质。 也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拥有心灵之光，所以就算是每一个人的心灵力量再怎么微弱渺小都好，只要数量不断的增加。 譬如说有个十几亿人的精神、灵魂、意念的量，怎么的也能够得到足以媲美四阶中级强者的完整心灵之光的质了。 “在无法获得完美的质的情况下，就只能够通过足够的量来弥补，因为量变是必然会引起质变的，所以只要能够达成目的，那么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偏差。” 银发少女轻轻一挥手，安特·伊苏拉的大地上方的大气层之外的那颗青色的月球，就直接上浮、放大，仿佛被拉近了无数倍的画面。 “只要经过生命之树的淬炼，一切的杂质都将不复存在，你就能够利用无数弱小生物的心灵之光，最大程度地强化自身，一举突破到四阶高级的层次！” “……” “……” “这就是你专门的安排？”看着青月的背面生长着的树木，穆修的心里突然就有一种惶恐的感觉。 旁边的这个少女，轻描淡写的就决定了一个星球上五块大陆数以亿计的人的命运，顺带着就连大陆上空的天界中的“天使”都被宣判了结局。 “不是我的安排，我只是约定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就像是原先我觉得只要生命之树本身的力量就可以了的，但既然他们窃取了树的力量，那么在之后偿还代价，又有何不可？” 银发少女轻声地诉说着，在这一刻，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神。 而且在她看来，对方也不像是会因为顾忌这些事情，而无法果断做出决定的人。生命的本质层次拉开太远的距离了，神与虫子不会有共同语言。 就如同人类是从猴子进化来的这个说法，不管是真是假，人类都不会觉得猴子应该拥有和自己平等的「人权」。 所以究竟该怎么选择，完全不需要疑惑。 “……” “……” 大约是看到穆修久久没有回应，神鸣泽世界又再次说道：“你知道吗，本来在我的设想之中，你来到我的面前的时候，其实就是你的成圣之时。” “……什么？”穆修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当你在盒子里面补完的时候，就会成为四阶高级，那个时候你就会读取到关于我这个盒子制造者的讯息，并且肯定会想尽办法的从其中脱离出来。” 银发少女平淡的说着。 “我给你准备的愿望，其实就是为了让你能够主动向我提出要成就圣人的机会……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在现在就来到我的面前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如果不在这里，那么你没有任何希望成圣。”少女冷静的回答，“一个不好就会死于非命，被镇压在多元宇宙深处。” 第三十三章 选定的道路 圣人，简单的来说就是能够控制任何能量形式的存在，生命禁区解放达到第五阶段的象征。 ——同样也是达到了双s级以上的任何存在的统称。 因为无限世界之中修炼体系千千万万，进化路线各有不同，神明、佛陀、仙人甚至是恶魔，以及无可名状的邪神什么的，祂们的生命形态都不尽相同。 所以对于这种达到至尊层次的存在，都可以用圣人来统一称呼。 毕竟圣人是生命禁区解放达到第五阶段的象征，而偏偏生命禁区解放是能够匹配其他任何修炼体系或者进化路线的进化本质的境界。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用生命禁区解放第五阶段的象征，来统一称呼各个体系之中至尊层次，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这个阶段的存在，基本上都是拥有无限能量，控制能量如同本能，随着实力加深可以操纵空间脉络和时间逆流的怪物。 达到圣人的实力层次，初入者就可以做到轻易的毁灭星球，而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一击超越宇宙大爆炸。 这是凌驾于时间轴与次元之上的真正开端，也真正的开始拥有了掌握自身命运的可能性。 同样的，这也是穆修一直以来的“小目标”。 但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如果只依靠自己的努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希望成圣，甚至必然会死于非命，被镇压在多元宇宙深处…… ——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觉得很难理解？” 银发少女看样子是注意到了他苦恼的表情。 “介于双a级别与s级别之间的近神者，在一个神话体系里面都只有寥寥几万。按照金字塔式的结构，层级严格划分，你该不会觉得圣人级就不值钱了吧？” “这个啊……”穆修扯了扯嘴角，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夜空。 「主神」的等级评价能够适用于基本上的所有情况，但是却不会绝对准确，毕竟总会有一些特殊的例子。 ——例如说超越了第四阶段却又没有达到第五阶段的「临圣」境界，有譬如说介于双a级别与s级别之间的「近神」之人。 没错，近神者虽然被划分为双a级别，但是实际上却并非是一般的寻常双a级别。而且对于绝大部分世界以及生命而言，所谓的双a级别其实就是已经封顶了的。 因为当生物达到一定层次后，便会受到生命本质的限制，无法继续突破下去，哪怕为此积累了一千倍甚至一万倍的能量储备，也是毫无意义。 而能否突破双a级的层次，则是解除限制的关键，是真正从生命本质上的彻底进化。 所谓以非神之躯，上达天意。 一旦突破到了这个等级之后，那么不管是在任何位面，面临任何情况都好，也能够不断变强。而且是随时随刻无上限变强，虽然变强的速度可能一开始很慢。 但是随着积累，不管是自身实力还是实力提升幅度都会不断的上涨，甚至成为日后超脱的关键。 “如果说近神者只是中坚力量，那么圣人自然就是顶尖的统治者阶层了。只是大家的关系不是都这么好的，总会有人看你不顺眼……” 神鸣泽世界仿若漫不经心的说道，却吐露了某些黑暗的宇宙真相。 “一个真正的圣人自然是杀而不死的，与之对抗也并无益处，但是阻止一个新的圣人出现，不是相对而言很简单的事情吗？” 成圣需要看其他势力的面色，如果没有得到庇护的话，基本上毫无希望。 至少就以当前的时间线来看，各大神话体系互相之间的关系已经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它们都不希望看见有打破平衡的变数出现，如果是自己这一方增加一位圣人的话，那什么都好说，但是却绝对不愿意其他的神话体系增加圣人级的存在。 而且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促成。凡是敌人想要促成的，我们就要反对。 “……所以说，你能够提供庇护所？”穆修沉默了一会儿后如此说道，他将眼下的这种复杂的心情铭刻于心，一遍遍反刍着不为人知的感觉。 “这里就是庇护所，与所有时空的因果隔离开来的外侧之一，超越命运的究极螺旋。”神鸣泽世界漠然地说道，“只要是在这里，你要的未来，就都将由你一手来创造！” “……” “……” “听上去还真是让人觉得安心，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穆修叹了口气，斟酌着言辞，这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他本来想要问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一路给自己预定好了所有的命运。 但是语言艺术存在的意义并不是毫无价值的，很多时候，人际交往之间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破不说破。 尽管从之前的短暂相处来看，对面的银发少女脾气不算坏，或者应该说她犯不着和太过渺小的存在而产生感情波动。所以就算是穆修直接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安排自己的命运，她估计也不会在意。 不过她不在意，穆修却很在意，只不过就算是他再怎么纠结都好，现在都做不了什么。 “放心吧，我不是闲得发慌所以无私助人，也不只是为了看一场游戏，这么做当然也是有着我自己的目的想要达成的……” 神鸣泽世界言语中带着的情绪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你现在还太弱小了……还不足以知道那件事情。当然不用担心，等你成为圣人之后，我就会告诉你的。” “就是因为知道你绝对不可能是准备学**做好事，所以我才担心啊。” 穆修一脸残念地说道，他焦躁的在旁边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再一次的将视线投向了箱庭。 “……” “……” 一阵沉默之后，就算是银发少女也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她轻轻一指点下，箱庭内被拉近放大的类地行星的画面瞬间远去，恢复到了宏观层面的宇宙星图。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其实你有选择的权利，例如说你向我许下愿望，由我来帮你提升到四阶高级的层次，虽然之后的圣位就需要你自己努力获得了。” “——为什么一定要许下愿望？！”穆修唯独对此感觉到有些不解。 “一种象征意义而已，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起到交互作用。” 少女的语气不变，但是却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对于世界的主动干涉是有限度的，所谓的「愿望」其实就是我给自己设定的一次出手机会。” “……也就是说，我向你提出具体的请求，你才能够做出具体的行动？”穆修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别想太多了，只是因为准备干涉的对象是拥有虚无本质的你，所以才有这样的限制而已。”神鸣泽世界淡淡的说道。 “好吧，不过我想问一下——”穆修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圣位什么的先不说了，如果我真的将这个愿望用于提升自身的解放层次到四阶高级，具体是怎么样的变化？” 银发少女本来的预想似乎是他首先在安特·伊苏拉的世界进行了补完，依靠自身的行动突破到四阶高级的层次，然后读取到了世界是被制造出来的真相以及盒子制造者的讯息。 紧接着，穆修就必然会想尽办法要看清楚世界背后的真实，从盒子之中跳出来。 然后才会来到这个花园，看见那座城堡，并且成功的见到银发少女。按照预定的计划，后者将会给予自己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而且应该还会引导自己将愿望用来换取真正主导命运的可能性。 ——成为圣人。 这本应该是一环接一环的全部安排好了的，但是却因为穆修提前来到了这个地方，从而导致整体都产生了偏差。 因为他现在还没有达到四阶高级，如果将愿望的机会用在这里的话，那么四阶到五阶之间估计会不可避免的需要他自己寻找成圣的机会。 只不过穆修现在也暂时不是关注这方面，他只是在意如果自己真的许愿要提升解放层次的话，少女会怎么做，无中生有的硬生生帮自己提升本质？ “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够做到无中生有，否则的话我们……直接让你变成圣人不就好了？尤其是在觉醒出心灵之光之后，就连时空规则都很难真正的干涉到你的本质……” 神鸣泽世界很是认认真真的说道。 “你如果下不了手的话，可以让我来帮你动手，你只要等着最后接收那个世界所有的生命之泉以及纯粹的灵魂能量就可以了。” “……” “……” 果然是这个样子的展开吗？穆修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只是感觉到了一阵心累与无奈，并且同时迅速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样一来的话，整件事情的性质其实都没有发生改变，甚至可能是变得更为恶劣。 自己动不了手，就让别人来动手，但是最终还是让整个安特·伊苏拉的世界迎来最终福音，以无数生命作为养分补完自身的存在……并不能够改变什么。 如果真的必须要这么做的话，穆修会选择自己背负所有的罪孽，而不是假手于人，就觉得可以逃避责任。 “无法理解，你应该不像是这么有爱心的人。”银发少女歪了歪头，似乎是相当困惑，“据我所知，你曾经有过杀光一颗星球上所有生命的记录，为什么现在反而下不了手？”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那是特殊情况，现在安特·伊苏拉又没招我惹我……而且我现在相当冷静啊，又不像是当时那样的暴怒……” 将整个世界上存活的生命都消灭掉，让一切都回归到起始与终结同在的万物之源。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不难，但是真正的困难之处在于如何克服自己的心理关——穆修并不是真的杀人狂魔，事实上他还一直克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杀戮、破坏、否定的混沌冲动。 “这是逃避不了的喔，你不猎取纯净的生命之泉与灵魂能量，就无法在短时间内进入四阶高级……不动手让一切都回归到起始与终结同在之时，就无法领悟到「终结之理」。” 银发少女虽然还是满脸的平静表情，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你是没有回头的道路可以选择的，不继续前进就只能灭亡，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毁灭与叹息找上你之前，拥有足以颠覆它们的力量！” “你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请负起责任来，主动的获取更多！” 第三十四章 黄金面具 星河璀璨，熠熠生辉，夜幕下的草原十分的悠静。 天地间一片静谧，晚风轻轻的吹过带来一丝丝清凉的感觉，入目所见之处皆是草浪随风起伏，显得分外惬意。 一片宁静和神秘，就这样一直延伸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似乎完全没有尽头。 粉色的长发在身后潇洒的来回摆动着，黄绿色的眼眸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一般明亮，手电筒的光柱笔直的照射前方，轻盈的脚步声中，少女正在向着前方继续行进。 “真是的……穆修同学，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桂雏菊微微喘息着，抬头看向了天宇，皎洁的月球大到不可思议的悬挂在天边，璀璨的银河在夜空之中静静的燃烧着，仿佛一个完美的螺旋正在摇曳生辉。 让人流连忘返的夜色美景，堪称难以想象的瑰丽壮观，但是却实在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地球。 等等—— “这里本来就绝对不可能是地球吧！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扶住了额头。 如果不是爱歌发邮件给自己的话，自己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的起因似乎是穆修同学对于三千院别墅的藏宝库起了兴趣，然后让三千院家的管家带着他一起进入了其中，接着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两人都没有出来。 这样的情况理所当然的被泉她们发现了，于是那三个笨蛋也顺理成章的掺和到了其中，并且在藏宝库里面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空间的隐秘通道，下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遗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其实就算是爱歌不说，桂雏菊自己也能够预见的了。 不外乎就是体育课上，一个人不小心将羽毛球打到了树上的高处挂着了，其他人想要用鞋子什么的将它砸下来，结果他们的鞋子也在上面挂着了。 没错，基本上就是类似于这样的性质的事情，在接下来又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三个笨蛋也没有能够回来。 根据玛丽亚小姐临时组织人手进行的紧急探测，结果显示，藏宝库下面的遗迹空间的本体其实是一片大得过分了的宫殿建筑群—— 尽管在岁月的磨灭有宫殿群有着相当部分程度的损坏，却依然巨大到如同一座古代大城市一般，在不熟悉的黑暗环境之中深入迷宫的深处，迷路了似乎也很正常。 这也是桂雏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毕竟在那个强到不像人类的管家以及那个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家伙失踪了之后，的确也就只有她不是搞笑角色了。 其实说实话，实力过人甚至让桂雏菊都从各方面感觉到危险的，还有一个女孩子，而且那家伙还口胡她是自己的妹妹来着的……虽然会长大人对此表示怀疑，因为直觉的觉得那是一个强敌。 只不过，不管情况到底怎么样都好，那个金发少女似乎患有严重的嗜睡症。 白天可以睡八九个小时，晚上能够睡十多个小时，这是在之前的几天的旅程之中就已经得到证实了的事情，反正她就老是睡觉、好像怎么睡也睡不够。 现在同样也是如此，因此说桂雏菊是全村人的唯一希望，倒也的确没算错就是了。 所以当粉发少女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之后，随后也进入了地下空间之中，并且沿着痕迹一路追踪，很是顺利的找到了前面两拨人的线索—— 想要做到这一件事情其实并不困难，也不需要用到猎人的职业知识。 因为地下迷宫之中久无人迹，地面不管是粗糙的土层还是铺砌好的石板，反正任何一条道路的表面都是灰尘满布。 如果有人在最近的时间内在其中进行活动的话，那么留下来的痕迹……将会非常的新鲜，也非常的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一眼看到，甚至用不上「按下e键进入鹰眼视觉」的设定。 于是就这样，粉发少女一路追溯到了地下宫殿建筑群之间的一个巨大广场的尽头，并且发现了一幅宏伟壮观并且超乎想象的巨大壁画。 列柱环绕，墙壁高大宏伟，壁画的色彩鲜明线条清晰，金碧辉煌，带着浓厚的古希腊的艺术风格。 只不过因为并没有这方面的相关经验与知识能力等级，因此桂雏菊也看不出那幅抽象的壁画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不过其上面的古怪文字她倒是莫名其妙的就能够理解相当的一部分，连想带猜也能够读懂一些句式，只是其中的意思晦涩难言，连贯不起来所以依旧整体不明。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她所追踪的痕迹似乎就是来到了壁画之前，就消失不见了。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桂雏菊也选择了直接触碰墙壁，然后……就被壁画吸了进去？！ 应该是被吸进了壁画之中或者之后的某个异空间当中了吧，但是因为当时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就连思考本身都被冻结了一般，桂雏菊也不能够完全确定。 直到在半个小时之前，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置身于璀璨星空之下的一片无垠花海之中。 不远处的悬崖顶端有着一座雄浑华丽的壮观城堡，尖塔林立，在夜色下显得灯火辉煌，每一个窗户背后都有灯光照射出来。 一般来说，在这个时候，绝大部分人估计都会选择直接走向悬崖上的城堡了，因为不管怎么思考，无论是暂时栖身还是要寻找失踪的朋友，都是城堡里面最有可能。 但是毫无道理的，粉发少女在犹豫了半晌之后，却是选择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一直走到现在。 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她只是选择了听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意愿的指引而已，所以下意识的觉得只有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才会见到自己在意的人。 事实上，她是正确的—— …… …… 粉发少女大约又走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前方的景色终于出现了变化。 前方的一个微微倾斜的草原山坡上，某个少年正仰躺在上面，仿佛是在抬头仰望天空的样子。 “原来是在这里啊，真是的……为什么就不明白别人会担心的呢？” 桂雏菊停下脚步来不满的抱怨着，然后明显是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这一路走来实在是有些疲倦了。 皎洁的月球悬挂在天边，露出了星球的全貌，显得异常壮观巨大。 夜空中缀满了繁星，显得非常明亮，徐徐清风拂面，月色如水一般的洒落并且在大地上静静流淌。在月光下，草原在夜色中舒展开她宽大的胸怀，以特有的幽静欢迎远方的客人。 “……” “……” 一片安静，天地间只有一片静谧。 微微皱起眉头，桂雏菊仔细的用手电筒的光芒远远的照过去，眯起眼睛辨认了一番，确认的确就是某个人，只不过对方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是——睡着了？！ 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吧？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少女突然觉得刚刚在心中升起的怨气有种无处发泄的感觉，而且莫名的还多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来。 她下意识的关掉了本来就是用来更好的寻人的手电筒，然后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因为穆修似乎真的只是在草地上睡着了的样子，如同婴儿一般毫不设防，气息悠长而且温和。 于是桂雏菊默默的在少年的身旁坐了下来，本来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就连脸上那不满的表情也有所缓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的状态。 所以，莫名的就想要守护住这一刻的安宁，不想去打扰对方。 “咦，这个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因为柔和的月光而反射的金色，转过头去才看见在穆修的另一侧的空地上，正摆放着一个纯金色的怪异面具。 面具的表面刻满了各种奇异无比的符号与铭文，而且不是在反射着月华，而是本身就在散发着淡淡的金色辉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桂雏菊凝视着那个黄金材质铸成的面具，突然的就从灵魂的最深处浮现出了一阵无比强烈的不安。 这种不安是预感到了其中的危险，尽管那种隐晦的能量波动非常微弱，几乎不可察觉。 不是说因为面对什么邪恶、疯狂的亵渎之物，所以下意识的感觉到排斥。而是面对着威胁，生物本能的反应。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着黑洞洞的枪管散发出的冰冷杀意那样。 因为知道那是随时能够撕裂自己，夺取自身的生命的巨大威胁，所以才被震慑住了。 那个面具仿若有着特殊的魔力一般，桂雏菊就像是着了魇一样，睁大眼睛盯着它一直看，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浑然不知外界时间流逝。 直到一声低低的呻吟，她才被拉回到现实，并且看见已经在身旁的草地上坐了起来，抱着脑袋的少年。 穆修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相当不好，视线内的一切似乎都有些扭曲，大脑也是浑浑噩噩的意识模糊。 “雏菊同学……你来了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哦，抱歉，这里的时间很有问题，你就当我没问过吧……” 他一手捂着脸，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并且努力的驱动着大脑思考着自己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似乎没有对桂雏菊的出现感觉到惊讶的样子，也许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了吧。 只要穆修在这个空间里度过足够长的时间，主世界的桂雏菊也必然会追索过来，本质是天使的她，必然能够通过接触道标，进入这个空间之中。 粉发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后表情古怪的问道：“那个——穆修同学？你没事吧，还是说在这里睡着了，吹着夜风所以感冒了？” “感冒？不不不，我可不是在这里睡着了啊，我是被她暴起发难打昏了的……”艰难地坐起身来，穆修的眼神有些茫然，不过很快的就恢复了清明。 “她？她是谁？”会长大人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个地方的主人，居住在那个方向的悬崖上的城堡里面的一个家伙……”穆修脸色有些苍白，迷迷糊糊的说道。 “她为什么要打你？”少女的目光之中已经满是狐疑的神色了。 “……大概是因为我怎么的都有些不服气被她那样操纵玩弄吧，所以她在让我许下一个愿望的时候，我趁机反击了她。” “虽然听不明白，但是看样子不是什么好的反击方式……具体呢？”桂雏菊皱起眉头，尽可能努力的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尝试着理解穆修话里的意思。 “她不是自称神鸣泽世界吗，所以我干脆许下愿望就是要——咦，这个是什么东西？” 似乎已经回忆起一切的少年无力地感叹着，然后右手无意间触摸到了某个冰冷、坚硬的古怪物体的凹凸不平的表面，顺手拿了过来。 下一刻，冰冷熟悉的提示声在他的意识之中响彻—— “进化面具，进入解开生命禁区解放第四阶的人佩带该面具，可以有一次机会体验第五阶的感觉，任何非达到生命禁区解放第四阶或者以上的人佩带该面具，则会基因失控化，无使用限制。” 第三十五章 「主神」权限 进化面具，进化面具……等、等等，进化面具？！ ——黄金面具的本质，居然其实是这种逆天的东西吗？ 穆修顿时就是悚然一惊，意识快速的恢复清明，然后他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纯金色面具，只觉得冰冷金属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似乎就是黄金的材质，尽管凹凸不平，然而手感却是非常的精致，甚至仿佛就是薄薄的一片金属片的样子，特别的不可思议。 然而，这东西的本质更加的不可思议，因为它是一张传说中的进化面具—— 据说原型是出自《jojo奇妙冒险》的世界，以里面的石鬼面作为原型，然而在极小部分相当古老的正统的圣人遗迹里面，却有着一定的概率能够找到这样的面具。 不仅仅限于北欧神话、印度教、佛教、希腊神话、玛雅神话、巫术、神道教什么的体系，只要是极其古老的正统圣人遗迹，那么就都有一定的可能找到这种东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黄金面具，是真正意义上的圣人秘宝。 它是相当特殊的一次性消耗品，效果也相当的单一。然而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因为它那单一的效果是一个很诱惑的功能—— 那就是让佩戴面具之人拥有一次机会，一次暂时体验第五阶的力量的机会。 尽管限定了只有解放了生命禁区的人才能够使用这个面具，而且要是本身的解放层次没有达到第四阶段的话，只要使用就会有基因失控化的风险。 简单来说，能够让解放生命禁区的人都会出现基因失控的可怕现象，实际上就是会陷入自我的理性被本能的基因冲动压制住的暴走状态。 换言之也就是身体的每一块血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条肌肉纤维以及神经韧带，甚至可以说是每一个细胞都会觉醒微弱意识，陷入混乱之中。 而这无意识的暴走，将会使得「整体」的存在成为一个只拥有最原始本能的真正怪物。 只有达到了能够操纵基因程度，入微级的操纵能力能够深入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的第四阶段的存在，才能够在佩戴面具的同时，豁免这样的风险。 事实上，就算是本身的解放层次达到了第四阶段，这块黄金面具也称不上是价值巨大，除非是用作最后拼命的撒手锏。 因为提前体验第五阶的力量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只有表面上看上去很美妙的陷阱。 但是作为一件特别珍贵的圣人秘宝，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都没有的兑换选项，甚至根据轮回者们的统计，在多个任务世界之中被发掘出来、被记录在案的—— 似乎只有不到五张的进化面具，自然没有可能是都只拥有负面的副作用的了。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果面具没有任何的正面价值的话，是绝对不会被这么看重的。 实际上，初入四阶的存在与四阶圆满的存在，黄金面具对于两者所起到的价值都是截然不同的。 对于前者来说，那基本上就真的只是一次免费体验，而且有可能会因为这一次的体验迷失自己以后的“道”。毕竟信念与意志都有可能会因过于提前的接触到无可匹敌的力量，而不再坚定。 而对于后者来说，本来就是四阶高级巅峰的圆满境界，甚至可能是处于名为临圣的过渡状态之中，距离真正突破也只有一线之隔—— 那么，在那个时候，进化面具就成为了非常重要的突破助力了。 能够提前体验到第五阶的力量，也许只需要那么一瞬间，就可以掌握到此世的真理！ …… …… “穆修同学？你……真的没问题吧？” 桂雏菊的声音让穆修回到现实，他看了看粉发少女精致的面容，又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手中捏着的纯金色面具。 “……” “……” “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这张面具的存在了……应该，是打你的那个女孩子留下来的？” 大约是看明白了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会长大人语气古怪的说道。 “大概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吧。”穆修叹了口气，然后将纯金色的面具收了起来。 这东西的作用和意义都相当巨大，而且既然是那个银发少女刻意留下来给自己的，那么具体的用途就已经不言而喻了，估计就是留给自己突破到第五阶段的道具。 如果用不到的话，那就最好。但是凡事都要考虑最坏的可能性，在关键时刻这东西是可以救命的，有和没有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话说回来，雏菊同学，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这个我怎么知道？”桂雏菊像是受不了他一样叹了口气。 “也是呢——话说回来，那一拳真狠啊，不愧是「世界」，就连上勾拳都是世界级的水准……”看着天边悬挂着的巨大月球，穆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无尽的旷野，璀璨的星河，尤其是已经悬挂着天边能够看到星球轮廓的巨大月亮，无一不在显示着他昏迷过去了到底多长的时间。 因为在这个世界之中，人的主观时间感非常的怪异，客观时间的流逝似乎与人所感知到的主观时间感完全脱节。 就像是之前太阳西沉，足足过去了穆修主观意识之中的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完成了整个日落的过程，然而在这个世界之中却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样子。 这自然不是他的感知出了问题，赛马的骑师甚至拥有以十分之一秒为单位的生理时钟，而对于穆修来说，他体内的生理时钟比原子钟的精度都还要精准可怕。 很多时候，少年之所以继续通过手机、手表什么的物品来确认时间，是因为他自身的时钟基准需要校正。 毕竟在多个不同的世界之间来回跑，总会出现误差的，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客观规律。 但是现在，从失去意识之前的只是觉得天色黑暗、夜幕降临，到现如今的星河璀璨，月亮已经完全的爬了上来……这中间到底隔了多长的时间？ 所以，穆修觉得自己怕不是昏迷过去了至少一天以上的体感时间，回想起最后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禁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说实话，当时他不觉得银发少女会生气的，因为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不会有情绪波动的那种人，似乎永远都是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他突然按住银发少女的肩膀，一脸认真地确认自己的愿望的时候—— 对方突然脸色大变，面红耳赤的下意识挣脱穆修的双手，并且一拳打进了他的腹部这样的事情，也是完全无从预料的发展。 直到现在，穆修都还感觉自己腹部在剧烈地绞痛着。 “对了，穆修同学，不是说绫崎同学他是和你一起进来的吗？怎么没看见他的踪影，还有泉她们怎么也不在这里？” 桂雏菊这个时候终于是想起了还有人没有找到，于是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绫崎……他没有和我一起进入这个空间里面，至于你说的濑川同学她们估计也是这样，进入到这个地方的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穆修想了想，摇摇头说道。 这里不是王族庭城，虽然说互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古怪联系，但是如果说王族庭城所在的空间是表侧的话，那么这里就是真正的里侧。 “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进入了这个地方？”粉发少女的神色奇异。 “这个，我也不清楚呢。”穆修别过脸去，选择了含糊其辞的蒙混过关，毕竟这事儿还真的没有办法详细解释。 “……” “……” “不过雏菊同学，你也不用担心，虽然只有我们在这里，但是也说明他们都在其他的地方，聚集在一起没有什么好怕的……” 看到粉发少女下意识的表现出来的困扰与担忧，穆修只能够如此安慰着，并且将话题引到自己两人目前的境况上去—— “相反的是，我们可能反而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这倒是说的没错，对于那三个笨蛋也掺和进来了这件事穆修并不觉得怎么惊讶，而且她们肯定拿到了自己给她们准备好的“氪金装备”，跑到异形巢穴里面估计都能够全身而退。 不过只是区区王族庭城的地图而已，又不是什么纯粹的战斗场景，压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相反的是穆修和桂雏菊两人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据说是与所有时空的因果隔离开来的外侧之一，超越命运的究极螺旋！ 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没有得到允许的前提下，直接通过空间移动之类的方式进出其中，只有触碰到外界的道标并且满足要求的人，才能够被传送进来。 但是能够进入，却没有办法通过一般的方式离开，至少在神鸣泽世界现在消失不见了的情况下，穆修没有太多的方式是可以离开此地的。 之前他本来还感觉可以打开gate，但是现在却无法做到了。银发少女在将他打昏离开之前似乎还额外的做了某些限制，而且是专门针对穆修的。 甚至就连大光球也再次发布了一个任务—— “脱离当前的时空缝隙，回归到现世，成功奖励七千奖励点数外加b级支线剧情一次，提升「主神」部分权限。” 对此穆修只能够报以苦笑，貌似这仿佛也是一环紧扣一环的来的？ 再加上这么一次的b级支线剧情，自己就能够凑够s级的一次支线剧情，真正的兑换顶端的力量了，但是为什么总觉得这种巧合有些刻意了？ 至于提升「主神」的部分权限这样的怪异奖励，上一个任务似乎也有提及，但是事后也没有给出份说明书什么的，所以穆修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变化。 现在就算是再提升一次权限，也不能够让自己变成权限汪吧？ 记得在很久之前，涉及到「主神」权限的奖励似乎就是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吧，不过记得当时是解锁权限，而不是提升权限，实际的作用就是让自己能够真正使用大光球的功能。 譬如说兑换强化，全面修复……咦，等等！ 穆修向桂雏菊伸出手掌，做了一个示意的动作，然后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打开了大光球的操作界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将注意力集中在奖励点数与支线剧情上面，同时以意念沟通主神。 下一刻—— “是否选择将支线剧情拆分或者转化为奖励点数？或者将奖励点数折算成支线剧情？” 第三十六章 最终强化……神血统！ 悬崖上的城堡之中，空荡荡的大厅中央，有一个修缮得非常古怪精美的水池。 水池的前方，正对着大门，穆修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影像。 大理石的材质，表面上铭刻着各种暗金色的图案以及铭文符号，内部的池水清澈无比，不起波澜，但是却不能见底…… 事实上，穆修也不能够确认这个水池到底有没有底，水面之下似乎是个……无限深邃的黑暗洞窟？ 这是名为“天球之镜”的设施，据说水面上的影像能够映出任何地方的具体实况，不受时空次元的桎梏限制，唯一的使用要求就是知道具体的地点或者具体的人物。 也就是说，你要提前锁定一个人或者一个地点，是要比较具体的属于你知道了解一些基本情报的那种，那么水面才会直接显现出相关的实况影像来。 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像是打开了搜索引擎却连关键词都无法准确输入，不能够得到确定的搜索结果…… ——这总不能够怪搜索引擎不给力吧？ 穆修已经快速的尝试了多次，发现自己能够看到白皇学院，看到战国时代，看到在七个特异点之中艰苦对抗幕后黑手的迦勒底一行人。 甚至是看到默示录世界之中末日废土流的剧情…… 但是有些东西却的确是没有办法通过水池来进行寻找并且得到结果，例如说神代碎片位面之中可能存在的北欧古神的位面投影。 充分证明了关键词输入不准确的时候，再给力的搜索引擎也没辙的这件事。 话说回来，自己为什么当时就不问问神鸣泽世界，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呢，如果是她的话，估计应该什么都了解得很清楚吧？ 穆修停止了神力的输出，水面上倒映出来的乳摇（划掉）……高中生团队打死体，在末日之中挣扎求生的影像仿佛泛起了涟漪一般，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池子的水面上恢复了平静无波，倒映出来的画面也变成了天花板上的华丽吊灯。 少年拿起手中的城堡蓝图展开，仔仔细细的又端详揣摩了一次，然后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 利用天球之镜这个水池的特性，他已经反复的将城堡、花园甚至是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都粗略的浏览了一次，然后意识到现在问题出在了哪里。 神鸣泽世界不是对自己做了什么限制，而是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世界失去了主人，所以自动封闭了起来。 因此，穆修出不去了，除非他取得这个世界的中枢，也就是这座城堡的控制权，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人。 “所以说，这就是她的应对之策吗？难怪我说为什么醒来之后就不见人影了，还以为是涉事逃跑……” 穆修长长的感概着，闭上眼睛，想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他许下愿望想要的就是「世界」，对方就真的将这个世界送给自己了？明明似乎已经在这里闲居了不知道多么漫长的岁月了，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份果断与决意…… 等等，怎么感觉自己更加像是被人嫌弃了的那种？！ 算了，说多了简直心累，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考虑一下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呢。 穆修抬起视线来向大厅的楼上看了一眼，然后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寂静无人，似乎正好是一个……独自做些什么的好机会？ 等到被自己在几分钟之前，打发到上面的图书馆里面去查资料的雏菊同学下来的时候，这段时间应该能够赶得上的吧？ 如此思索着，穆修迅速的打开了大光球的强化页面，并且以最快速度选择了确定的强化项目：s级的“神血统”。 之前完成的任务里面，就有着关于「主神」的部分权限提升的奖励，只不过没有使用说明与升级后的页面简介，所以穆修也不是太清楚到底提升了哪些新的权限。 直到在刚才之前，他才摸索出来了新的大光球功能——奖励点数与支线剧情之间的转化变成双向的了。 本来支线剧情只能够转化为奖励点数，但是现在他终于可以将奖励点数转换为支线剧情了。 标准的价位就是一千奖励点数能够转换成一次d级支线剧情，考虑到每三次低级支线剧情就能够合成一次高级支线剧情的设定，所以高级的支线剧情转化所需要的奖励点数是上一级的三倍。 也就是说，c级的支线剧情需要三千奖励点数，b级的支线剧情需要九千奖励点数……依此类推，一次s级的支线剧情需要八万一千的奖励点数。 这样的转化率面对各种强化兑换的定价标准，无疑是相当不值得的。毕竟一般来说s级的强化属性多数对应的奖励点数都是三五万左右，上涨到八万点数的层次几乎是溢价了一倍以上。 不过这个功能对于穆修来说却是必须的，因为严格而言，他刷奖励点数倒是还能够刷，但是支线剧情却实在是没有办法。 况且，他暂时也不需要直接兑换s级的支线剧情，只要一次b级的支线剧情就可以了。 无论如何，在经过了这么久的攒钱计划之后，他终于是在这一天凑够了所有的支线剧情。 无论如何，这的确就是他第一次进行s级的强化。 …… …… 确认想要兑换的强化属性。 奖励点数以及支线剧情扣除完成。 强化开始—— 透发出来的光柱一如既往的携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将穆修提到半空中。紧接着出现的却不是如同以往那样的大量光粒子射入身体之中，融合改造着身体与灵魂的场景。 而是突然就出现了无数亮得耀眼的符文，它们纷纷以白色光芒的形式四周的虚空中凝现出来。 不知名的力量骤然往四处激荡开来，符文的光带瞬间扩散出去，将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了其中。密密麻麻翻腾起伏，玄奥的符文在光芒之中上下翻飞着，不停的洒落融入到了穆修的身上。 穆修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远远超越了常规物质层次，绝对不会再有进步。 但是随着每一枚耀眼的符文的融入，他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强化」这个词语的真正概念与存在意义的本身。 密度和数量远超过往的任意一次强化的改造力量，量变引起质变的纷纷融入他的身体。躯体的强度以及精神力的强度斗争中快速的提升，达到了临界点的神力开始卷动，汇聚、压缩，集中到极点之后便是轰然爆发。 如此简单，如此粗暴，效果却是好得出奇，神力的上限在以不可能的速度扩张、增长着。 只不过伴随着这个过程，剧烈的疼痛几乎深入灵魂与骨髓，那是犹如岩浆烧灼内脏带来的致命痛楚。如果是普通人来承受的话，大概就是肌肉被撕裂，皮肤被剥开的那种酷刑。 “……” 穆修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脸淡定的表情。他并不是感觉不到那种疼痛，而是在这一刻他无法将痛苦表达出来—— 他的身体正从本源的层面上被大光球的强化力量改造着，就像是一场精密的手术。 病人在这个过程之中，是没有办法动弹的，磅礴的能量固定住了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他之前的表情淡定，所以现在也没有办法变得不淡定，再怎么痛苦他都表现不出来。 漫天飞舞着的每一枚符文的光芒，都强烈到了耀眼刺目的程度。其中所蕴涵着的磅礴能量比以往所进行的强化的时候，同一时刻之中出现的所有光粒子加起来都还要隐约庞大数分。 这真的是一幅非常让人震撼的画面，可惜的是此刻除了穆修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看到这不可思议的瑰丽一幕。 足足过去了好像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剧烈的痛苦慢慢的消减，穆修这个时候也不再对于那特效场景十足的画面感觉到兴趣，哪怕这个时候符文的白色光芒已经转变成了冰冷如实质的金色都好。 他的心灵越来越平静，并且身临其境一般的沉浸在了强化带来的怪异记忆之中。 不管是兑换技能，还是强化血脉，大光球都会将一段相关的记忆影像灌输到轮回者的意识之中。那一般都是关于技能创造者施展奥义的场景，或者是强化的血脉的代表人物施展力量的画面。 很简单的例子。 你兑换了《浑天宝鉴》，就会看见女娲创造功法的场景；兑换了金刚狼变异血统，就会看见狼叔使用自身的能力的画面。 然而，在这个时候从穆修灵魂最深处传来的那个无比清晰的影像，却是——他自己？ …… 孤独的站在虚空之中，终焉的光芒披散在“他”的身上。 湛蓝色的瞳孔之中倒映着如梦似幻般的末日风景，黑色的长发垂至了腰际，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搭配完美到让人无法有任何的挑剔。 “他”仿佛是在悲伤一样，落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湛蓝的魔眼投向了下方的大地，一只手臂却是缓缓抬了起来。 下一刻，在手臂挥落的瞬间，整颗星球都被劈开变成了左右两个部分。 无形的剑刃所过之处，包括天际尽头在内的整个大地都被刺穿，深不见底的斩击线沿着一直线延伸到地平线尽头。这天崩裂地的至强一击，没有任何悬念的将整个星球一分为二！ ……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 在强烈到让人绝对睁不开眼睛的强烈风压之中，大厅中央猛然的绽放出了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庞大的隐约神性气息混杂着能量洪流将半空之中的身影彻底淹没。 几秒钟之后，所有的符文光芒都逐渐而且迅速的黯淡下去，异象都是瞬间消散。 城堡的大厅之中安静到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本来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人也重新落到了地面。 ——不过，这真的还是“人”吗？ 空气中有如实质的巨大压力仿若是在无声的宣告着，抵达神之领域的究极生命体，已经从非人的场所降临于此。 非常的安静，如同死了一般的安静，但是仿佛什么都不存在的安静之中却透着无敌的魄力。 “原来连这个都是被计算到了的吗……” 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穆修长长的呼了口气，异常平静的转过身来看向了水池的水面，上面泛起涟漪并且迅速的映出了圣十字大陆的俯瞰画面。 淡淡的目光扫过一眼，他就已经确定了。 不会错的，自己看到的那个“自己”的影像，所摧毁的星球就是安特·伊苏拉！所谓的“神血统”并不是什么神血统，而是强化者自身成为真神之后的终极形态—— 它不是将什么其他高等生命的模板套在轮回者身上，而是将轮回者的基础极尽升华到神明的层次。 并非是让你强化真神的血统，而是将你自身的血统变成真神。 ——从基础着手的顶端强化。 第三十七章 直接掀桌子 只不过，这貌似属于预料之中的情况？ 毕竟神灵血脉强化类别的兑换选项在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并不少见，好譬如说希腊神话中的奥林匹斯神族以及泰坦血统，北欧神话的亚萨神族和华纳神族…… 基本上关于各种神灵血脉，大光球之中都有着针对性的强化选项，并且具体说明了神性出处和传说来源。 唯独只有“神血统”的强化属性是个异类，似乎独立于诸多神灵血脉之外，神性没有出处也没有来源，而且是属于一次性的血统强化。 偏偏不管是排名评分，它都是相当靠前的神道终极兑换之一。 ——因此在真正锁定这个强化属性的很久之前，穆修就已经对这样的明显不正常做出了多种可能性的揣测，现在看来他似乎猜对了其中的一种可能性。 少年在第一时间就感应了一下自己新得到的力量，而体验感无疑是属于相当好的那种。 虽然他的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变成强化的时候观看到的灵魂最深处的影像里的那个“自己”的样貌，就连眸色和头发都还没有改变。 但是，他无疑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和之前的自己有着本质差别的“人”。 或许应该说是……“神”？ 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几乎完全质变的力量，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够毁天灭地。而且穆修也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因为力量激增而产生的错觉，自己是真正的成为了完全的神明。 尽管生命禁区解放的层次没有达到四阶高级，但是在神道这条路上所积蓄下来的足够的底蕴，却让穆修依然能够将这全新的强大力量完全掌控。 没有一丝浪费，精准无比的彻底控制。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外在的力量就相当于他内在的本质，因此造成的是宛若真正脱胎换骨一般的蜕变。比起一个小时前的自己来说，他现在无论什么能力都简直强到令人发指。 不过获得全新的强大力量作为本质，不可避免的也会因为这力量而导致「异化」——纵使非神之躯可以上达天意，但是人之身的确无法彻底的承载神之力。 所以，穆修的身体基本上已经相当于又再次重塑了一次，现在是属于真正的神祇躯体。 之前的身体若是按照魔术师的评价，那就相当于全部都是魔术回路的集成，能够以最大限度的强化能量回复速率。 但是现在的话，只能够说是更加变态。 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如同呼吸一般的吞吐着周围空间中的能量，无形的符文光环像是拥有真正生命一般有力的脉动着，扩张之间便已经将汲取到的能量转化成为了神力。 曾经的特性都被继承了下来，并且得到了极效的强化增幅，常规的科技武器造成的伤害将会被完全豁免，神秘度没有接近这副身躯的界限的超凡之力也会被自然抵御掉。 肌肉组织强度、神经反应速度、细胞活性、免疫力强度、精神力强度、计算力……这是大光球之中对于轮回者评价的基础之一，六大个人属性。 而按照他现在的情况来判断，常态下全属性过万应该还不至于。但是在全力爆发的状态下，就算是远远超过这个数值不知道多少倍，都是有可能的。 权能的效果大幅度增加，神力比以往庞大了十倍以上，而且只要心灵之光的「逆熵」特性点亮，无限能量的被动能力也会理所当然的出现…… ——毫无疑问，这属于神祇的力量已经是确切的近乎完美。 凝视着池子里的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影像，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穆修才垂下眼眸收回了目光，平静的站在那里，如同死了一般的平静。 还是那句话，获得全新的强大力量作为本质，不可避免的也会因为这力量而导致「异化」。 他被影响到的方面，可不仅仅只是重塑了神祇级别的法则躯体这么简单，而是就连精神性的方面也受到了影响。他的思考更加接近神明的角度，或者说干脆就是彻底地变成了神明。 这不是说穆修被强行改变了记忆人格，而是拥有这可以触碰到本源与真理的力量层次后，终于完成了近乎彻底的完美蜕变。 近神者的阶梯终究只是接近神明，而非真正抵达神之领域，再怎么强大的近神者与神明也必然存在一线之隔，介乎于“人”与“神”之间。 所谓人类之上，神明未满。 但是在这一刻，介乎于“人”与“神”之间的最后的一丝隔阂，从穆修的身上消失掉了。因为他不再在温和的中间世界，而是彻底的进入了更高层级的天地之中。 想要相信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无法说服自己。 眼中所见的视界正在迅速的超拔，感觉得到空间之中有什么的脉络变得更加的清晰，那是多维空间在三维空间里的重叠态，无数的类似线条样的东西分布整个世界，他已经渗透了宇宙真实。 已经回不去了。 但是没有一丝后悔，也没有一丝的恐惧。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突变，而是理所当然的成长。如同孩童成长为大人一般，他只是迈过了最后的那一个过渡时期。 只是终究会有些缅怀，穆修像是在伤感般的叹了口气，然后如释然般的轻声说道：“……雏菊同学，你现在可以下来了。” “……” “……” 桂雏菊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她还是从楼梯口的列柱的阴影后面走了出来，并且犹豫着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无论如何，那都是人类所无法理解存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远远逃开，绝对不能够扯上关系。 这是本能所告诉她的事情，然而尽管身体要比大脑更快的理解了这种感觉，但是她却还是拒绝了任何想要逃跑的想法。 虽然大厅中的水池前方，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的穆修给她的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让她打从心底深处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不过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安心感。 穆修转过身来看向了这边，然后露出了笑容：“抱歉，对于时间估计有些失误，本来以为你不会看见这一幕的……” 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变化，这个发现让下意识的提心吊胆的粉发少女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她就蹙起了眉头。 刚刚的那个是……绝对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算是某种晋升仪式吧，本来我与真正的神明始终都存在着一线之隔，但是现在已经跨越了那一线之隔。” 穆修仿若漫不经心的说道，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刚才自己进行s级强化带来的震撼场景。 因为暴露在非轮回者眼前的原因，他刚刚被扣除了一百个奖励点数，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穆修就连叮嘱雏菊同学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心思都没有。 真正的神明？ “这有……这会给穆修同学你——带来什么特别的变化吗？”桂雏菊轻轻的咬了咬牙，刚刚穆修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或者应该说相当糟糕才对。 那个时候的那种太过平静的感觉，简直让人生厌，因为属于“人”的部分似乎已经完全从对方身上消失，就像是一个会平等的俯视众生的浩瀚神祇。 不是目中无人的高傲，也不是自信能够掌握一切的狂妄，而是绝对的平等，一视同仁。 没错，就是那种平等让桂雏菊觉得害怕，她绝对不想要被他平等的对待。不过万幸的是，对方似乎也不想要这样子，因此场中的气氛顿时就是缓和了下来。 “变化？当然是有的，不过也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严重——我依然还是我。” 面对会长大人的提问，穆修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他觉得有着某种温柔的情感正从哪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没错，他不恐惧也不后悔迈进这个彻底非人的层次，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眼前的少女就是自己所珍重、所守护的世界之一，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这么坚持。 舒适、温柔，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平静之中所蕴涵着的情绪，桂雏菊说不出自己的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但是无疑是心头大石落地了。 没有改变，这真是太好了。 至少在与自己的关系上没有改变，这真是太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你的感觉，唔——我是说，雏菊同学你觉得我刚刚是怎么样的？” 在轻笑了下后，穆修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池的水面，然后仿佛突然来了兴趣的样子这么问道。 “……” “……” “……无色的透明，简直就好像是什么都不存在……”粉发少女低声的嘟囔着说道，而且还皱起了眉头，好似是回忆刚刚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无色的透明？ 穆修貌似是理解了某种讯息一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啊！” “什么就是这个？请认真回答，穆修同学。”桂雏菊奇怪的问道，她死死地盯着对方，不让对方有一丝能够蒙混过关的空隙。 “具体来说，就是我被之前的那家伙绕进去了，下意识的就觉得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却忘记了自己出发之前到底做过什么准备。” 少年哑然失笑，然后摇了摇头，举起一只手掌缓缓合拢五指握成拳头。 “「终结之理」是一种趋势，但是我想要的却是「境界之理」……我自己的本质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而不是我的本质反过来决定我自己。” 银发少女说过了，事情的发展出现了偏差，因此可以证明自己一定程度的脱离了因果漩涡，导致被安排好的“未来”产生了变数。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偏差？自己在这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想来的话，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名为“穆修”的这个存在，本质不是创造，而是彻底的毁灭，朝着否定的方向编织着起源的混沌冲动。 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但是在与八云紫的交谈之后，他还是抛弃了以前就认定了的「终结」，选择了能够包容前者的「境界」的可能性。 “化不可能为可能，那才配叫做奇迹……雏菊同学，我找到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了。” 既然出现了偏差，那么这一次的机会就一定要抓住。 尽管不知道背后的因果，但是穆修都已经不想再按照那被安排好的道路走下去了。 ——棋局什么的解不开，然而他这一次有机会直接掀翻桌子。 第三十八章 片翼天使 璀璨星河旋转，夜幕下的大草原，穆修指着前方的箱庭说道—— “这个地方已经完全封闭了，与外界链接的途径目前我发现只有两条，一条是我们进来的那个壁画，不过只能够从外面进入这里。” 箱庭内的宇宙浩瀚，黑暗无垠，亿万群星快速的闪烁，一瞬间化作了一个个巨大的完美螺旋迅速的飞掠而去，这是诸多银河正在以超光速远离。 “至于另外一条途径就是这个箱庭，内部是另外一个世界……” 穆修挥了挥手，画面放大拉近，蔚蓝色的类地行星已经出现在投影之中，五块大陆在海洋的包围之中，呈现十字形状的排列。 “因此只要能够跳进其中的话，就能够进入里面的那个世界，自然也就脱离了这片空间，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方法。” “……” “……” “等等，穆修同学，我这是在……做梦吗？里面的那东西不会是真的吧？！” 桂雏菊却是目光呆滞，过了好几十秒的时间才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依然是下意识的转眸看向了旁边的少年。 虽然说早就已经知道了非常识世界的存在，也知道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多了去，但是她至今仍然没有很好的建立起关于对世界的正确认知概念。 在她的常识之中星球就等于世界，大气层之外的黑暗深空不属于世界的概念范畴之内，对于宇宙都没有具体的认识，更加不可能会想象得到宇宙之外还有宇宙。 现在看见的一整个宏大的世界，被装进一个箱庭里面的情景，无疑是彻底震撼了她。 “……” “……” “呀——！！好痛，你在干什么啊！”粉发少女一手捂住一边的脸颊，一边怒视着好整以暇的收回了罪恶之手的某人。 “我这是在仗义出手，让你认清这个时候的真实。” 穆修盯着她捂住的脸颊，在回味着手感的同时若无其事地这么说道。然后他后退了几步，避开仿佛炸了毛的小猫一样的少女的恼怒回击，以免被一顿猫拳乱挠。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够从这里跳进去吗？”长长的呼了口气，雏菊同学暂时不准备和对方计较，只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她看向箱庭内部的漆黑冰冷的宇宙空间，眼眸深处下意识地流露出了一种排斥的情绪。 “理论上来说，这是唯一的出路……不过我估计就算是进入到了这个世界，也没有办法轻易的离开就是了。” 穆修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根据他对于这片空间的检索，虽然还是无法理解这个地方的本质，但是有些事情却是能够确认了的。他需要成为城堡的主人，才能够打开已经关闭了的道路。 而想要成为城堡的主人，条件就是生命禁区解放的层次达到四阶高级。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哪怕是他现在本身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等同于四阶高级的s级的神明境界，也没有任何的帮助。就像是修炼到渡劫成仙的修真者，戴上黄金进化面具也不会发挥作用那样。 ——有些东西的限制条件，是从最本质的方面进行限制的。 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推论，穆修也不觉得只要进入了安特·伊苏拉的世界之后，自己就有机会打开时空之门逃离了。恐怕那个世界也是被单向封闭的，只能进不能出。 自己只能够在那里补完自身，一举突破到四阶高级的层次，然后才能够沿着原路返回，通过成为当前的这个世界的主人，才能够打开封闭的道路。 这是理论上的唯一方法，不过对于准备掀翻桌子的他来说，却就不准备按照理论来实行了。 身在局中，怎么才能够破局？只能够不按常理出牌了，没有什么情况是只拥有唯一选择的，找不到也只可能是自身暂时没有发现。 不过，穆修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了。 “诶？那这样的话，我们要是进去里面的那个世界，不就等于进入了另一个牢房了吗？”粉发少女表示不解。 “你的理解能力很不错，雏菊同学，只不过钥匙就是在另一个牢房里面，我们来回移动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穆修打着哈哈说道。 “……” “……” 非常狐疑的盯着少年的表情看了好久一会儿，然后桂雏菊才微微颔首，迟疑着说道：“那么，我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吗？” 她可不是只会等待的女孩子，也不愿意坐享其成。 穆修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略微沉吟着，最终还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城堡里面的大厅，进门后的类似于黄道十二宫的圆形魔法阵的那片区域的一侧，有一尊雕像，你知道吗？” “哪里？哦，等等，我知道了，是那个类似于凤凰的鸟类的雕像？很像是我们学校的校徽呢。”会长大人双手背在背后，若有所思的自语着。 “没错，就是那个。雕像的头上还插着一柄剑，那并不是雕像本身的一部分，如果雏菊同学你能够把它拔出来的话，就能够帮得上我的忙了。” 穆修相当认真的说道。 王族庭城与这个地方貌似是互为里表的关系，大概是因为道标设立在主世界位面之中，所以神居住的城堡不可避免的在真实之墙上投下了影子？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好，既然王族庭城里面有着白樱，那么这座城堡里面也有这么一把剑。 只不过白樱是影子，那柄剑才是真实，穆修也特意的去看过一眼，发现那是一柄真正的神器，恐怕本身的评级就有双a级了—— 说实话，如果雏菊同学能够将它拔出来的话，估计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穆修同学？”粉发少女不知为何，却是突然眯起了眼睛，表情变得有些强势起来。 “嗯？我在这里。”穆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你该不会是想趁着我独自回去城堡里面拔剑的时候，自己就去独自面对、解决问题吧？” “……雏菊同学你想多了，真的。” 穆修额头上顶着一排黑线，老实说他还真的有这个想法，如果有可能做到的话，但是问题就在于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啊。 就算是这里的时间流速比例与其他世界是一个小时比五天的时间，他也没可能在五天的时间内就破局吧。 “是吗？” 大概是因为他在少女这里的信用程度不足的缘故，桂雏菊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脸凑到和穆修的脸距离不足五公分的地方。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一趟。” …… …… 从进门后的城堡大厅开始，黑白相间的格子地板上就嵌入了宛若黄道十二宫的圆形魔法阵，那似乎是整座城堡的核心，而且坚不可摧。 简直就像是被添加了不可破坏的规则那样，魔法阵所在的区域比柳洞寺的地砖都还要更加不可思议。穆修尝试过进行破坏，但是可以贯穿次元的攻击结果却是只能够打穿几米深的痕迹。 而且在随后的几秒钟的短暂时间内，就仿佛是时光倒流一般，被破坏的地方直接恢复了原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传说中能够切裂世界的乖离剑除非是真正的神话正体，要是“宝具”这种纯粹就是魔力化的结晶，只能够复现部分效果威能的，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种废铁就算是全力轰击上去，也估计就连在地板上留道白印都做不到。 而魔法阵的后面就是名为天球之镜的水池，另外一侧则是一尊外形神似白皇学院校徽的、宛若凤凰般的鸟类雕像，那柄剑就插在雕像的头部。 穆修并不明白这样的设计有什么象征意义，但是并不妨碍他知道那柄剑的本质有多么的强大高贵。 “相当神圣的力量，大约属于圣剑的行列，剑身上刻印的文字的大意是「会带给持有者大量荣光的辉煌之剑」，而且本身拥有各种超凡的特性。” 抬头仰望插在雕像头部的那柄剑，穆修随口地说道。 “最重要的就是，它是只有贯彻正义的、了不起的大人物才能够拔出来的剑，所以在这件事上面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呢，雏菊同学。” “就连你也拔不出来吗？不是说你现在已经是真正的神明了吗？”粉发少女同样在注视着那柄剑。 “这和实力没有关系，我无法在不损坏那柄剑的前提下破除那个术式的效果……拔倒是能够拔得出来，但是估计拔出来之后它也就碎掉了。” 穆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示意动作。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地向后退去，敏锐的预感让他已经洞悉了未来。只不过考虑到等会儿的动静声势可能会比较庞大，他还是首先拉开距离比较好。 然而—— 桂雏菊郑重其事的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完全没有犹豫的一跃而起，唯美的身影掠过空气，粉色的长发潇洒的在空中飞扬舞动，像是一只灵巧的蝴蝶一般。 两秒钟后，她重新落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处地上，轻轻的弯下膝盖半跪下来，手中还多出了一柄熠熠生辉的长剑。 “……” “……” 将这一幕铭刻在心灵的最深处，穆修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尽管早有预料，可是他此刻也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种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表情好的感觉。 本来以为至少会有一些小波折的，雏菊同学也至少需要多尝试几次，才能够得以成功的将那柄剑拔下来。 但是却浑然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的干脆利落，这么潇洒轻灵。 只不过无论穆修的表情再怎么古怪也好，都不能够改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伴随着一道乍现的光芒，大厅之中席卷起了一阵强烈的旋风，某种洁白的事物从虚空中生成，一片片发光羽毛，飘然而下。 是的，不知为何所产生的数十片闪耀光辉的羽毛，宛如细雪一般慢慢地飘了下来，在这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从天而降，如同冬雪。 空气在这瞬间似乎完全冻结，桂雏菊下意识的就是扭头看了下自己的身后，然后她的动作明显的僵了一下。 在她背后的一侧喷出了如炸裂龙卷般的实质光芒，那是尚未完全展开，便已经长达百米的耀眼光翼。 并且在少女的头顶上也是悄然的浮现了一个“天使”特有的标志性光环，无比圣洁、让人看着就觉得温暖，仿佛是她的灵魂一般与天地缓缓的共鸣脉动。 ——徘徊在这世间的片翼天使。 第三十九章 入侵异界 “……我都记起来了，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有那个世界的记忆。” 走在星空下的草原上，粉发少女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前方的神明的身影之后。她低着头用指尖轻抚着手中的那柄长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真是可喜可贺呢，雏菊同学。”穆修在前方头也不回，仿佛是相当镇定的样子，以淡定的口吻这么说了一句。 “……” “……” 发现对方似乎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桂雏菊抬起头来看着夜空中不知何时出现，遮掩了璀璨繁星的乌云，低低地叹了口气。 事实上，她只不过是想多了而已。 因为实际上是关于这个话题，穆修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才是正确选项，毕竟自己当初似乎做了一些糟糕的行为。 只不过桂雏菊同样做过那样的糟糕行为就是了，而且还是她自己首先开头的。 具体来说，其实就是两人一前一后的准备表白，但是两人也同样一前一后的……就这么怂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都还没有做好真正的准备。反正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很尴尬就是了，如果是之前那样，桂雏菊暂时的忘记了那段的记忆的话，倒还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现在重新的想起来了，穆修就觉得突然有种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的感觉了，就像是现在这样—— 他不是真的那么镇定冷静，只是有种别扭的异样感觉，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等闲视之，更加不能够就此忽视过去。 尤其是此刻感觉到少女就跟在自己身后，穆修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好像是有若实质一般，变得无比扎人，让自己脊背发凉后脑发麻，分外的不自在。 而且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当桂雏菊说出刚刚的那句话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回头的勇气，只能够尽可能的表达出一种镇定冷静的沉稳姿态来。 也幸亏他的控制力达到了惊人层次的入微境界，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好，所以才没有出现身体发僵、呼吸不匀的情况。 ——只不过这就已经是极限了，想要让他能够若无其事的重新谈论关于那段记忆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幸好的是，前面的箱庭已经不远了，很快就能够摆脱这样的尴尬境地。抱着这样的想法，穆修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谧了，天地间只有夜风吹过草原的轻微声响，因为时间感怪异导致的混乱的缘故，尽管主观中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然而在客观层面上，这其实才刚刚入夜未久，大约也就是傍晚时分之后又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样子。 而且这个地方的客观时间流速与外界也是不同的，在这里的一个小时就相当于外界的五天左右，因此两人才拥有比较足够的时间来慢慢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 “……”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然而却没有多少僵硬的氛围，反而是还多出了一丝丝古怪的旖旎感？ 少女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目的地，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意一般。指尖轻轻抚过长剑的锋刃，冰冷坚固的金属质感让桂雏菊感觉到一股安心的味道。 从剑身上传递过来的，是一种仿佛与自己血脉相连、融为一体般的感觉。 握有这柄剑的时候，她是真切地感觉到了剑的力量，那是完全降伏、完全顺从，如臂使指一般的为自己所用的超凡力量。 同样的，反过来借助这柄剑的力量，她才能够勉强控制自己体内那非人的力量，据说那是属于超越人域的天使之力——那是一种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 尽管她现在根本就无法以自己的意愿与信念，完全彻底的驾驭住这种不需要动一根手指，就能够发动毁灭全人类的术式的天使的力量。 但是，她不能够控制这种力量只是她的问题，而并非这种力量的本质问题。 而且——天使？……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的成为了真正的天使？ 虽然穆修同学解释的话语之中带上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专业术语，可是就是没有道理的，桂雏菊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之前的她，那么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就好似是人类与天使之间的区别，是全面性的不同加以区分出来的。不单单是一个概念上的名词称呼一般，就连“硬件”都是已经完全的、彻底的不同于以往。 人类大脑无法理解的事情，天使的思考能力却能够完美的兼容，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意思。 不过到底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与穆修同学的距离拉近了。现在是神明与天使的距离，比起之前简直就是无比的接近。 这毋庸置疑的是一个机会，桂雏菊同样的也是觉得自己必须要抓住这一次的机会，至少要与穆修同学处在同一个层次的世界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穆修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并且回过头来—— “那么……真的做好准备了吗？雏菊同学？” 在箱庭之外，穆修回过头来好整以暇的向着粉发少女问道，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了好像只是准备出门左转到旁边的超市去买菜一样。 也许对他而言，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吧。 但是桂雏菊却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程度，哪怕是她不断的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都好，但是当看到箱庭内部的星图变幻、光阴流转的宏观的宇宙运行的场景的时候。 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的便已经完全僵硬了。 因此对于穆修的问题，理所当然的没有回答。 根深蒂固的过去观念，并不是短时间建立起来的全新认知可以推翻的。就像是她一直以来都有恐高症那样，就算是现在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飞起来征服天空都好，她还是排斥前往高处。 眼下的情况其实是同样的，桂雏菊虽然没有太空恐惧症之类的设定，但是本能还是告诉她在宇宙深空之中，人类是无法生存的。 “所以说啊，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纠正过去的认知与观念呢，或者雏菊同学你真的应该在这里留下来？” 穆修无奈的笑笑，然后慢条斯理的重新提起之前的那个建议。 “才不要，你别想着能够撇下我。”少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非常认真的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坚持。 “但是如果真的跟着过去的话，你可能会看到我的另一面也说不准哦……”穆修笑眯眯地说道，“也许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还比较好吧？” “……” “……” 微微沉默了一下，眼神稍微有些变化，但是最终桂雏菊还是摇了摇头并且深深的吸了口气。 “装作不知道毫无意义，而且在那个世界之中也不是没有看见过你这么做。”她有些深沉的说，“虽然我到现在都不喜欢那样子，但是如果如果有必要作出选择的话……” “……的话？”穆修的笑容更加微妙了。 “……” 粉发少女抬起了头，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象征性地哼了一下。但是很明显的，她选择了站在谁的那一边。 “那就这样吧，请抓住我的手，雏菊同学。”穆修咳嗽了一下，看上去他心情似乎是无比愉快。 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会长大人就落落大方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一点儿都没有扭捏。 …… …… 方方正正的箱庭一瞬间化作了无限宏大、超越一切的真正世界。 内部的宇宙星空飞速旋转着，在光的阴影中呼啸而过，本来能够纵览俯瞰的总星图一刹那就化作了真实世界之中的完整物质体系。 ——这是属于另一个次元的未知时光。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仿若时间飞逝，又似乎停滞不前。 因为桂雏菊是第一次尝试这样有意识的跨越世界，此刻正在那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不过穆修却是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已经不可能会再被这样的感觉所影响到，然而这并不妨碍他辨认出这种感觉的熟悉之处—— 和大光球所主导的传送过程，可以说是非常的相似。 难不成说，「主神」这个系统的本质其实也相当于凌驾于世界之上的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它的规则不是建立在位面之中的，每一个世界对它来说都是一个“盒子”？ “……这里是？” 这个时候，粉发少女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问道，然后她的话语却是戛然而止。 漆黑一片，他们此刻正身处于空旷的宇宙深处，四周都是稀疏的星空，冰冷死寂，亘古不变。除了零星的光点之外，根本就看不到其他的光源！ 分不清上下。 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给她的感觉就是自己等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空洞之中，这是宇宙中最孤独、最黑暗并且最为冰冷的地方。 “这已经是箱庭里面的那个世界了，不过我们进来的位置似乎出现了偏差，距离名为安特·伊苏拉的星球不知道隔了多远的距离。” 穆修远眺着某个方向，挥挥手打出一道术式并且随口的回答道。 一串火花悄无声息的爆开，在真空中迸射出无数的火星来，迅速的就沿着某个方向如同被点燃的引线一般，一闪即逝便已经去到了视线尽头之外。 “……” “……” “好吧，我就知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会长大人垂首低头，然后用力的咬了咬牙，她对于这样的展开在一开始的时候明显的有些慌乱，但是很快的就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旁边的这家伙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完全就是表现得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就说明了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也许他经常会碰到比这样的问题还要严重得多的情况。 自己如果真的想要跟上对方的脚步的话，那么就一定要从现在开始尝试适应这样的「常识」。 别的不说，光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就是她以往从来没有想过，人可以不依靠任何的防护装置在宇宙深处的冰冷太空之中安然无恙，甚至就连说话声音都能够违背常识的在一定范围内的真空中传播。 不只是身旁的那个人，而是就连自己都能够在不自觉之中做到这种事情，这让她对于自己的本质有了个更深层次的理解。 “现在啊……自然就是首先找到那颗星球的存在了，老实说，这并不是特别的困难，或许雏菊同学你可以尝试一下。” 穆修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 第四十章 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浩瀚的宇宙，无垠的星空，黑暗与死寂是永恒的主题。 “……” “……” 一阵明显的沉默之后，桂雏菊嘴角略微抽搐的说道：“穆修同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让我……来尝试找到那颗星球的准确位置？” “没错，就是这样。”对此，神明只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似乎是对于少女的理解能力感到赞许的样子。 “你是在开玩笑吗，我现在……不，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这样的能力？” 会长大人不由的愣了下，她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来，并且看向了四周。 浩瀚无垠黑暗冰冷的宇宙，太空中既空旷，温度又低，寂静无声而且死气沉沉，连星空都暗淡无光，因为就整个宇宙而言，真空占了宇宙绝大部分空间。 物质相对而言是非常稀少的，而光要投射到物质上才会形成光亮和缓慢升温。 受到来自于宇宙尺度广漠的影响，尽管像太阳一样被称为恒星的天体的数量级何止万亿，有些发出的光和热甚至超出太阳好几个量级，然而客观来看宇宙空间中恒星的分布还是非常稀疏的。 总是会有大部分地方是恒星辐射不到的地方，因此在宇宙空间里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 因此在桂雏菊看来，不管是哪个方向看过去，所看见的景物都是差不多的。 没有任何她熟悉的参照物，也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在浩瀚的星空之中的哪一片区域，而且她的感知力范围之内完全就是一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距离太过遥远了，没有任何人能够依靠自身的纯粹感知在群星之间的巨大深渊之中，精准的搜索到很可能是在宇宙遥远时空之外的另一端的“目标”。 ——要是真的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话，估计那种存在本质就是要比宇宙群星的整体都要更为浩瀚的神话。 “事实上，你的确有那样的能力，雏菊同学。”穆修悠悠的说道，既然已经决定要怎么做了，所以他也显得不急不躁的。 倒不如说，他想要借助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好好的让会长大人历练一番。 她所获得的天使之力太过庞大，而且不是她自身通过修炼研磨得到的真正属于自身的力量，更加类似于「主神」的强化，直接就被赋予了天使的位格。 但是偏偏她并没有解放对应层次的生命禁区，没有任何可能在觉醒之后的第一时间掌握住那庞大的力量，达成无比精准没有一丝一毫浪费的入微控制。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她在没有觉醒之前，基本上与常人无异。 但是在觉醒之后，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很好地操纵。哪怕是在现在，她的指尖也是在不自觉地细微颤抖，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抑制住这样的表现。 穆修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尽可能的多多使用并且熟悉自身的力量，以坚定的信念与意志匹配那超越了人之上的天使位格。 “入微境界”是一种解决办法，但是“熟能生巧”同样也是一种解决办法，前者是计算力深入一切事物本质的真正变态，后者是经验积累过于丰富而成为了同等的怪物。 “任何世界外侧都有一个原始记录带，你将它理解成一个服务器就好了。它是无形的，又是有形的，拥有世间最高等的神秘序列，被称为阿卡夏记录。” “上至宇宙恒星，下至风沙微尘，甚至是真空中无时无刻、无数量子激烈的起伏。它是一种无限的、永无穷尽的、维际的、能量的回音场，记录生命无量劫以来的每一声、光、动作或思念之记录。” 大到宇宙宏观层面之中的流星雨、中子星碰撞，甚至是超新星爆炸，黑洞吞噬恒星等事件。 小到一颗泥巴星球的表面上的国家纷争、民族分裂、恐怖袭击甚至是一位家庭主妇在午餐肉里多放了一点儿盐。 ——真正意义上的锱铢不遗，事无巨细的将每一笔都记录在案的数据库。 “这个记录库本身是可以被运用起来的，不管是「预言」还是「真知」，这两条路线的技能点到了最高级的时候，其实都是直接查询原始的记录，从中找出关键讯息。” 穆修摊了摊手，这么说道，他的语气好像是在介绍手机上的一个常见功能那样。 “虽然说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资质，拥有恰好契合阿卡夏记录这个频道的频率波段，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却已经能够有意识的针对性地进行「读取」了。” 任何目标，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发生的任何事象，在原始的记录当中都能够查到。 只不过看到的是那段记录的本身，因此没有办法无限制的进行查询，因为生命有限的意识无法承载过量的资讯流通，所以没有办法无限制的是用这样的方式。 拥有对应的技能，就相当于多出了一个自带的搜索引擎，但即使是如此，拥有拉普拉斯之眼的穆修也没有办法超脱这样的限制。 魔眼的力量超出了他的能力上限，很多时候不是他不想要直接动用外挂一般的透视能力，而是他没可能经常阅读大量的原始记录本身，那样子给自己的精神意志造成的负荷太大了。 “所以呢？” 在脑中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穆修说的这些事情的含义，桂雏菊轻轻皱起眉头，等待着下文。 “安特·伊苏拉是一颗类似于地球那样的行星，它有着一个太阳和两颗月亮，赤色的月亮是魔界，青色的月亮是天界。” 穆修斟酌着说道，然后直视着少女的明媚双眸：“也就是说，同样是宇宙之中的天体，恒星被附加上了「太阳」的概念，卫星被附加上了「月亮」的概念，这就是可以针对性查询的记录之一。” “……” “……”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穆修同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此刻的桂雏菊已经不再发愣，她抬起头，嘴角微微抽搐的说道。 “关系相当大呢，我也不能够无中生有的创造出全新的位格来，当初对于雏菊同学你的灵性提升是有着一个作为参照的标准的……” 穆修转头看向某个方向，他察觉到了自己刚才打出去的那道术式的回馈结果了，不过这没有改变他接下来的想法。 “什么标准？”粉发少女顿时来了兴趣，不过她似乎没有发现，在交谈的过程之中她逐渐适应了太空之中的环境。 “……「神之力」。”穆修语气古怪的说道。 “……那是谁？”迟疑了半晌之后，桂雏菊思索无果，她的表情明显是些微的惊愕与疑惑交织出来的。 就像是大光球之中的血统强化有着原型，技能兑换也有奥义创造者那样，穆修并不是凭空给出一个空白版本的天使位格，然后套到了会长大人的身上。 他也是有着某个目标人物作为参照原型的，不可能无中生有。 而且生命树阵图之中所记载的天使也并没有谁是空白的，都有着相关的属性记录，在神的意志之下已经定型，因此可以被判断为相对完美。 不管是当时的穆修还是现在的穆修，都没有能力对于天使级别的位格进行符合自身意愿的修改与变动，所以只能够尽量选择接近的、合适的天使位格。 但是穆修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天使。 而符合他对于这种概念定义的，仓促之间也只能够想到魔禁世界里面“天使坠落”事件之中出场的大天使「神之力」—— 轻易的就能够发动毁灭全人类的术式，不动一根手指就能够将最强的凡人逼入绝境。 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心中产生一个念头，人类的历史就得划下句点。 ——而且，其真实身份也的确是太过合适了。 “就是「加百列（gabriel）」啦，水的象征、青色的掌管者、月亮的守护者、后方的加护者。”穆修叹着气道，“第一天的掌控者，随侍于神之左侧的双翼大天使。” “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了解不多，但是……为什么是以他为原型的？”粉发少女似懂非懂。 “不是「他」，是「她」。” 穆修纠正道。 “天使是没有性别的，显现时大多为男性，较少以女性外征出现。只有加百列在圣经中被明确称为「她」，人形时外在表现为女性的大天使。” 加百列坐于神的左侧，由于古时犹太人主人左侧一定坐着女主人，这其实就是在暗示其为女性天使。 而且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天使是没有翅膀的，它们只是以人的模样呈现并没有双翼。 除了炽天使撒弗拉和智天使基路伯的天使，才有翅膀，所以加百列确是以耀眼的双翼来记录的。而且在圣经中，真正的炽天使就是加百列，她是圣经所记载的唯一正式的最高的天使。 也正是因为如此，穆修的计划并不成功，他当初的能力不足以直接将桂雏菊的位格提升到大天使长的级别，刻意以至高的加百列作为参照标准，结果就是差点儿失败。 所以雏菊同学成为了片翼的天使，只有一只巨大的单翼，另外一只光辉的翅膀却没有出现。 然而即使如此，那也是极为庞大的、真正属于天使的力量。 …… …… 尽管花费了不少多余的时间，然而最终两人还是准确的定位了安特·伊苏拉的坐标。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穆修只是挥挥手就能够直接传送过去。 在圣十字大陆的中央大陆的上万米高空之中，金色的涟漪在云层之中散开，轻而易举的就隔绝了暴烈的狂风，创造出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空间来。 ——闪闪发亮的广阔云海在脚下聚集，如同一张一望无垠的地毯一般。 事实上，下方的大陆上没有人能够依靠纯粹的视力看到万米高空之中的场景，所以隐藏在云层之中其实不是必要的，但是奈何会长大人恐高。 “这是最后一片大陆了，人口普查基本上已经完成，而且每个人的内在和外在的特征我都记住了……妈耶，感觉比以前背诵全文痛苦得多了。” 这个时候的穆修脸上带着深深的困倦，他不断的揉着自己的眉心，一副苦恼的模样。 雏菊同学严肃的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她似乎想说什么，低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光是前期准备就这么麻烦的话……该不会对你有危险吧？” “不会的，就只是准备阶段繁琐了一点儿而已，接下来的就容易得多了——毕竟严格来说，这不是一个成型的术式，只是我知道的某种现象而已，想要重现出来不是太简单。” 穆修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摇了摇头。 “……什么现象？” “——有害世界的天使坠落。” 将视线投向下方大地的穆修感概着，“只有来这么一场「大风吹」的游戏，才能够相对平和的将那些所谓的「天使」全部打落凡间吧！” 第四十一章 天使坠落 ——“天使坠落”。 是魔禁世界之中出现过一次的魔法术式，是一种将天使从上位阶强制拉到下位阶的魔法。 或者应该说是一种魔法现象，而不是成型的魔法术式。 因为就连英国图书馆的事件簿中也没有这种现象的纪录，因此魔法的详细术式及结构都是个谜，魔法师们只是依照现象的特征暂时将其命名而已。 创造者可以说是上条当麻的父亲——上条刀夜。 因为那是他偶然发动的波及世界规模的大魔法，或者不能够说是他发动的，主犯其实是恶魔一般的巧合与厄运，而仪式场就在上条当麻位于神奈川县的家中。 这个术式的主要作用是将天使从上位阶强制拉到下位阶，副作用却是星球范围内的角色替换，具体表现为将人的「内在」与「外表」完全替换。 因为根据卡巴拉思想中生命之树的概念，人类跟天使的数量都是早已决定好的，因此在一般状况下，人类绝对无法升格为天使。同样的，天使也不会被降格变成人。 而“天使坠落”则是将原本在天上的天使强制降格为人，但是人的领域本来已经装满了，突然多出来一个天使，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 ——没错，就像一场「大风吹」游戏。 椅子只有这么多张，恰好对应着这么多个人，但是突然间就多出来一个天使，而且这个天使也必须坐上一张椅子，所以就必然会有人失去位置，连锁反应一般的发生变动。 一旦游戏开始，「椅子」跟「坐在椅子上的人」基本上就会完全改变。 老实说，这是大光球的技能列表之中都没有的魔法术式，因为其本质完全就是一次纯粹的巧合制造出来的魔法现象，既不是成型的知识也不是可以按照流程复制的技能。 也只有穆修这样从一开始，就兢兢业业的走在法职者的道路上，各项前置的基础法术以及神秘学知识都掌握得无比扎实的专业法爷，才有这样的可能…… 好吧，其实就是穆修知道魔法现象的效果作用，然后考虑着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达成相同的效果，并且利用原初卢恩不断的组合尝试。 ——最终得出来了另外一种正确的符文序列而已。 效果是类似于“天使坠落”的现象级法术，但是实际上不管是原理还是机制，其实都与原版相差甚远，或者可以说干脆就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至少上条刀夜就是一个普通人，都能够在无意的巧合主导之中，激发出那样可怕的效果与规模的魔法现象。 而不像是穆修现在推导出的术式，基本上使用限制就已经杜绝了一般人学习模仿的可能性了，没有媲美超级电脑的计算力和记忆力，是没有办法完成前置准备的条件要求的。 毕竟那首先需要的就是记住整颗星球上数亿人的「内在」和「外在」——也就是灵魂波长与基因特征。 只不过这毕竟是一个刚刚才初步定型的术式，目前为了追求效果和速度，暂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等到以后有时间的话，穆修再慢慢推演调整，还是能够有很大的优化空间的。 于是，命运之日到来—— 波及整个世界的巨大灾难，以任何人都难以理解的方式，从天而降。 那是不可思议的、离奇的事情，仿佛是预兆和警告，在告诉人们往昔的平和时光已经永远逝去，从今以后习以为常的世界将不复存在。 …… …… 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而且烦恼的事情至今仍然没有获得解决。 考虑到自己的立场，这已经完全称得上是玩忽职守，或是背弃任务了……在毫无重力并且熠熠生辉的异时空通道之中向前飞去，艾米莉亚·尤斯缇娜这么想着。 只不过，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其实打从一开始的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一直搁置应该完成的任务，过着漫不经心的日子吧。 而直到最近的这段时间接二连三所发生的各种遭遇与展开，更是让她与之前的那个自己、那个满脑子都只想杀死魔王的少女勇者时代相去甚远—— 因为她与母亲相遇了，并且还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父亲并没有死亡的消息。不但没有死亡，而且也在地球上，并且在随后也与她相见了。 父亲尚在人世，明明这不但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实，更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希望，但是……艾米利亚却因此而畏缩了。 关于五年前那段离别的记忆，她一直以来总是将站在自己面前、因为泪水而模糊的父亲身影烙印在心里，将丧父的悲叹与愤怒化为力量持续战斗下去。 理由很单纯，每个人都会憎恨杀害自己双亲的仇人，这是支撑着少女成为勇者的最重要的动力。 父亲是个农夫，虽然力气很大，但不是经历过战斗训练的战士。而跟魔王军交战过的少女十分清楚恶魔的力量与残虐，所以每当她想着父亲因为力有未逮而死于非命的那个瞬间。 她的心脏就痛到几乎要窒息的程度，所以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魔王尝尝跟父亲所承受过的相同的苦楚与疼痛。 在首次以教会骑士的身分踏入战场时，艾米莉亚·尤斯缇娜就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想消灭魔王这个愿望，最根本的理由就是替父亲报仇，就只是为了这一点而已。 不过—— “光是知道爸爸还没死，那家伙好像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敌人……” 当然就算父亲还活着，艾米莉亚对魔王的怨恨也不会因此消失，而且这也无法抹去和平的生活遭人全数破坏后所产生的痛苦与憎恨。 但是，她的确是动摇了，因为她应该战斗的对手、战斗的理由，以及该守护的东西，都已经变得一片混乱。 ——勇者的工作实在太沉重了，而且这还是被自己的母亲安排好的命运。 于是，理所当然的亲子间的矛盾爆发，而且是如此的激烈与尖锐。虽然说因为艾伯特和艾美拉达等人的劝说，以及父亲的阻拦，没有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过，同样造成了僵化的关系。 因此在纠结了好些天之后，一直都静不下心来的艾米莉亚决定，要回去自己的故乡安特·伊苏拉去看一下。 只要循着母亲在自己出生前或还一无所知的童年时期，于安特·伊苏拉留下的足迹，或许会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好好的梳理情绪的机会。 虽然那个人设下的禁制依然存在，但是目前已经有了绕过去的方式了，例如说天使的羽毛笔同样也可以打开进出异世界的门户。 这也是……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熠熠生辉的异时空通道之中的缘故。 只是，居然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如同命运诅咒一般的所谓巧合—— …… …… 在开始看得见虹色之「门」另一端的光芒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突然增强，体内的圣法气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激增，位于「门」另一端的世界在呼唤着她。 下一个瞬间，强风吹过身体周围，艾米莉亚的身体再度受到重力的拘束。 “呃……咦咦咦咦咦？” 眼前的光芒瞬间耀目，然后视野扩展开来，几秒钟后看清楚了四周的场景，她忍不住大喊出声。 身体正受到重力的牵引下坠，吸入稀薄空气的少女，忍不住的呛了一下，往下一看，便发现一片云海。 “为、为什么会在空中……咳、咳咳咳——！！” 「门」的出口明显是被开在距离大地相当远的高空之上，这位置实在太过出乎意料，因此哪怕是勇者都好，少女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身体持续受到重力的牵引落下。 笼罩在云海上的满天星空无比璀璨，繁星中存在着两颗光芒特别强烈的星体，正从上方俯瞰着大地，分别是青色与红色的月亮。 但是很快的就回过神来，在空中调整姿势后，少女闭上眼睛头下脚上地冲过了云层，耳边传来风与云喧嚣的声响。 睁开眼睛后，映入她眼帘的是——辽阔的大地。 “我……回来了……”眼眶一热，有某种晶莹的液体流淌下来，在高空中强烈的夜风里四散，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 这是让她魂牵梦萦，就连在梦中都哭着企求、位于遥远异世界的故乡。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gate被设定在超高空，因为在使用羽毛笔之前听那个女人说这边的坐标设定在无人的旷野之中的才对。 但是，这个时候勇者已经无暇顾及那种微不足道的细节问题了，她从云端之上开始自由落下，直到贴近地表为止，展开法术也是非常顺利。 虽然是夜晚时分，但是依靠强大敏锐的目力以及高空俯瞰的优势，她提前锁定了下方大地上几个大型村落跟城镇的方向，并且利用滑翔术改变方向与轨迹。 可能是太久没有感觉过体内有如此充盈的圣法气了，艾米莉亚一时间运用得有些生疏与不习惯，但是至少没有出什么问题。 最终，在城镇的外围附近轻盈落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 尽管想过要直接进入城镇之中，但是情况稍微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所以她多少生起了警惕之心。明明已经入夜了，但是城镇之中还灯火通明，这样的场景很不正常。 在以往作为教会骑士的时候，倒是见过几次，一般都是作为前线的城镇连夜做好万全准备，即将对魔王军发动攻击的时候……不过这个时候这边世界哪还有魔王军？ 考虑到这边的世界教会掌握了相当强大的统治力，而且也是个藏污纳垢，借神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私欲的宗教组织，艾米莉亚隐约的有了个猜想。 小心翼翼的摸进城镇之中，很快的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按照安特·伊苏拉的常识，会在深夜出门的就只有巡逻的骑士，以及被骑士们逮捕的醉汉和犯罪者。 无论是治安再怎么良好的地区，除非是像她这种对实力特别有自信的人，否则女性单独旅行或者在夜间出门，根本就是自杀行为。 但是为什么……怎么说呢，她看见了相当荒谬的场景。 尽管那些在街道上如同骑士一般巡逻的人都是有模有样的，也穿着不合身的盔甲，拿着铁剑，可是他们都不是骑士。 确切地说，更像是一群村民，老弱病残妇孺都有，此刻正在穿戴着骑士的盔甲和武器，如临大敌一般的在城镇的夜间巡逻着。 ——虽然有模有样，但是却相当滑稽。 第四十二章 伦理上的问题 每一个人的打扮都怪异到了极点—— 明明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长期在田地里面耕作的农夫，却像是大骑士一样，正在凛然的对着其他人发号司令； 明明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人到中年身材发福三围等于身高的妇女，却披甲带剑的以不符合她身材的敏捷灵巧在街道上巡逻； 明明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强悍老兵的精壮男子，却穿着亚麻粗布而且满是补丁的衣裳，经过那些古怪的“骑士”身边的时候还畏畏缩缩的。 …… 表面上远远的乍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觉得很正常，但是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就会发现。 每个人的角色似乎都与他们的本质完全不符合的样子，乱七八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世界乱套了吗？” 一开始的时候，艾米莉亚还下意识的以为是教会的统治使得天怒人怨，所以当地城镇的居民终于忍受不下去，揭竿而起准备造反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能够勉强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些村民会像是骑士一样，披甲带剑，在夜间的城镇巡逻。 或许是因为教会的势力就在附近，很有可能连夜赶过来镇压他们，所以城镇的人们才必须要这么做？ 但是在随后，艾米莉亚又仔仔细细的在不被任何人察觉到的情况下，将整座城镇都探索了一遍之后，才发现似乎是整个城镇的情况都乱套了。 而且最诡异的就是，似乎大家都对这样的情况感觉到习以为常，没有一点儿惊讶的样子。 “……难道是我自己看见奇怪的幻觉了？” 整座城镇都这么怪异，因此会怀疑可能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也是很正常的。周围所有人都把「不正常的事」当「正常」，那么认为自己没有错的自信，当然会受到动摇。 抱着无比纠结的心情，勇者少女表情变幻不定的离开了城镇，准备到附近的森林里去过一夜。 她隐约的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似乎自己这一次回来的不是时候，安特·伊苏拉的世界可能正处于一种巨变的进程之中，泱泱的命运大潮这一次将所有人都席卷进去了。 尽管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像是以往的那些灾难那样，不管是天灾人祸、战争饥荒，恐怖的杀伤力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表现出来，并且迅速蔓延。 可是她就是有种感觉，这不会比当初魔王想要征服圣十字大陆的大事件要差多少，甚至可能更加过分也说不准。 没有证据，仅有的一些端倪也只是刚刚的那座大城镇里面的古怪现象，但是直觉就是直觉，不讲道理。 大陆的森林里面当然不可能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那样，基本上都是属于风景区，不过对于艾米莉亚这种只有表面上是美少女的人来说，倒也没差到那里去就是了。 虽然条件会差一点儿，不过也不会太差，因为这一次她可是刻意的从那边的世界，带来了许多相当便利的东西。 “雷电属性的法术应该能够用来充电的吧？” 在森林里的一条小溪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勇者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打起精神来，然后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 ——咦，等等，自己的背包呢？！ “……！！” 脸色一变，少女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根本就没有背包。但是她完全忘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放下来的，又是掉到了哪里，而且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慢着！好像就连天使的羽毛笔都不见了！ 呆呆的跪坐在那里，她努力的回想着从回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时候，一直到现在似乎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自己途中也没有遇到什么……等、等等！ 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的小溪。 溪水很清澈，月光照射下来也能够看清楚水面上的倒影，水中的少女有着一头粉色的长发和黄绿色的明媚眼眸，身穿着粉色的奇怪校服，看上去就是个既高雅又才色兼备的美少女。 但是很明显的，那不是艾米莉亚应该有的样貌。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谁？” 一时跟不上状况的勇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大脑内一片浆糊。 …… …… 云端之上，金色的涟漪如同在云海地毯上再铺了一层地板的样子。 矮桌上放着茶柜，穆修拿起旁边的水壶往小茶壶中注入了开水，然后把茶倒进了茶杯之中，他的脸色相当的古怪，但是却没有说些什么。 而在旁边，一位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银发红瞳的少女，正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她的身旁还有一只大大的背包，装得鼓鼓囊囊的。 “……” “……” 沉默，安静的氛围正在弥漫。 “——喂，穆修同学，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像要对我说的吗？” 终于，银发少女抬起头来，抱膝而坐，呆滞地看着对面的某人，气鼓鼓的瞪着他说道。 穆修先是喝了口茶，然后可惜的看着茶杯内沉浮的茶柱，叹了口气并且默默放下了杯子。 他看向对面怒气勃发的少女，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将另一个杯子往前推了推，小心翼翼的从过去的经验之中挑出最合适现在的话—— “雏菊同学，请用茶……那个，很合适？” “是吗，谢谢……”银发少女先是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然后突然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怎么可能合适啊！这根本就不是我原来的身体吧！” “……” “……” “那应该说些什么啊，我也不是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的啊，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句子。”穆修一脸微妙表情。 “但是这总归是因为你弄出来的事情吧，快点给我恢复过来啊！”桂雏菊咬牙切齿地看着少年。 “这个，恐怕稍微有些困难……”穆修挠了挠脸，转过脸去。 想要解除“天使坠落”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打倒施术者，第二是毁掉「仪式现场」。 虽然说这其实也很简单，雏菊同学想要打倒他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而想要毁掉仪式本身也不困难，因为制造了这些天的巨大魔法现象的，就是被穆修刻进了虚空之中的符文序列的法术效果。 但是他既然能够将符文烙印在虚空之中，铭刻于世界基盘之上，想要将其毁掉抹去自然就更加不是难事，破坏总要比创造来得容易。 然而，问题就在于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如果没有能够抓住的话，恐怕就要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和那个空间之中，直到穆修什么时候突破到四阶高级之后，才能够打开道路回去了。 而那个时间，粗略估计也是至少需要十年八年的。 “除非你愿意看见我大开杀戒，不但将这个世界的数亿人全部杀光，还要将他们的生命、灵魂、精神、意识，等等等等，都一口吞掉，化为自己成长的养分……” 穆修摊了摊手，自嘲般的感慨了起来。 他之所以要不按常理出牌，除了要抓住这一次的机会突破局中的限制之外，也是因为会长大人掺和了进来的缘故，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表现得太过丧心病狂。 双手染血已经很过分了，要是表现到就连心都黑掉的话…… 看着欲言又止的银发赤瞳的少女，穆修不由就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看吧，让你立刻就转变思维估计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我们选择比较柔和的解决方法吧。” “……我不觉得你现在的解决方法柔和到哪里去啊。”桂雏菊脸色稍微有些解冻，然后苦闷的说道。 “至少不会绝望到连灵魂都被彻底泯灭吧，你就当作他们最后换了另外一种形式生活下去就可以了……”穆修叹了口气。 “……” “……” 两人一时间再次陷入了静默之中，桂雏菊也是有些心乱，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不过—— “咦，等等，你是不是又转移了话题？！”她突然醒悟了过来，有些恼怒的投来视线。 “嘛，这种情况我是真的没有考虑到啊，谁知道居然会这么的巧合。”穆修看着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的少女，叹息着说道。 事实上，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他也是被吓了一跳。 “本来在我的术式之中，作为法术效果之中的核心一环的你是不会被替换的，因为需要特别接近的相性才能够契合，但是在这世界上并不存在那样的人。”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少女完全被弄糊涂了。 “如你所见，那样的人恰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出现在这个世界了啊……”穆修点点头，轻声说道，然后他认真的打量着桂雏菊现在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身高基本接近，体重很符合，性别当然也是，就连胸……咳咳，反正基本上没什么两样啦！” “最重要的就是，你是片翼的天使，也就是不完整的、只能够徘徊在人间的天使。而她在这个世界，是人与天使的混血，也是介于人间与天界之间的中间存在。” 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被约定的必然。 简直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也许这是世界意志反击入侵者的行动的体现？ 无论如何，世界都拥有对于入侵异物进行排斥的本能般的泛意识，尽管这是非人格化的、没有主观意愿的。 因此，就算是被安排好了的剧本也好，估计这个世界的阿赖耶也不愿意这么轻易的走向毁灭吧，不是说创造者想要它们去死，它们就会毫无反抗的乖乖去死的。 “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啊！”桂雏菊有些抓狂，毕竟任谁发现自己突然和别人互相替换了身体，都不会淡定的吧。 “也许……影响不大？毕竟都是女生，老实说这个现象曾经导致一个女孩子的外在被换成了一个身高超过两公尺，有一头红色长发的高大男人来着的……” 穆修讪讪的干笑了起来。 和神裂火织相比，这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影响，要知道那一位当初不管是走进洗手间或更衣室，都会有人打电话报警，坐电车也被误以为是变态。 而且这只是「外在」换了而已，本质其实没有变化，除了某些能力强大的人可以观察到异样之外，在绝大部分人的眼里，其实世界根本就是一切正常的。 “但是你能够看见的吧？你觉得你真的……想要我接下来一直这个样子？” 不知为何，桂雏菊却是投来了冰冷的视线。 看着对方在自己眼中已经完全变成了艾米莉亚天使化后的模样，穆修沉默了一下，转过头去：“我好像遇到了一个伦理上的问题……” 第四十三章 末日审判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圣十字大陆上出现了一个不是谣言的谣言。 “人们的外表与内在被替换掉了，这是变乱的诅咒，预示着神明的审判即将到来。” 但是绝大部分的人们，并没有能力确认到这个真相，真正明白这不是在开玩笑的，只有掌握了高深的非凡力量的职业者们。 ——老实说，这给他们造成了相当巨大的困扰，而且是从生活中方方面面的意义上来说的。 因为无知的普通人还能够快快乐乐的如同往常那样生活，可是只有他们不行，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就必然会察觉到异常的存在，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毕竟不是说谁都这么好运，正好如同桂雏菊和艾米莉亚那样，两个表面上几乎同等条件的美少女互相交换了「外在」，严格意义上来说谁也不吃亏的。 很多人其实就是随机被分配并且强拉对象，a的「外在」交换给b，b的「外在」交换给c，然后c的「外在」再交换给a……在这么一个流程之中，基本上就连性别都无法自主选择。 不管是年轻貌美的女性发现自己变成了抠脚大汉，还是位高权重的上流人士发现自己的年轻貌美的情人变成了抠脚大汉……哪怕本质没有改变，这视觉上的杀伤力都非同小可。 当然，不排除有部分人发现自己的外在变成了女装大佬之后，突然就感到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于是对此觉得非常满意的。 但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至少他们都不满意。 哪怕是没有任何的“启示”，他们也必然会想方设法的解决掉这样的问题。 更加别说还真的有“启示”降临了—— 足足五千多名的天使在数天之前突然坠落凡间，并且共同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远古的大魔王撒旦复活，并且要彻底的毁灭安特·伊苏拉的世界。 就如自古以来王权不愿意屈服于神权一般，统治安特·伊苏拉太过漫长的时光了，天界的天使们不需要神的存在，哪怕他们心知肚明这到底是谁到来了。 他们不是真正的天使，一万年的岁月已经能够让他们忘记自己才是窃取了神之力的罪人。 ——这一切不过只是天谴到来的前兆而已。 大本营设在西大陆最西端的大法神教会不只是在西大陆，而是在世界各地都拥有影响力，除了是安特·伊苏拉最大的宗教以外，那股力量也表现在数以亿计的民众信仰心上。 其中的高位圣职者，就算拥有远胜小国王公贵族的强大权力也不稀奇。 通过教会强大的信仰统治力，以及天使在安特·伊苏拉的人们心中的神圣形象，这个说法以极其迅捷的速度被五块大陆、诸多国家所接受了。 紧接着就是理所当然的开始紧急动员，拯救世界的计划开始进行。 只不过如果抛却掉天界之人所说的那个理由的真假问题，他们还真的是属于救世的英雄的那一方的。 圣十字大陆的战争动员能力再一次的被激发了出来，上一次能够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还是拜了恶魔入侵人界造成的巨大危机所赐的。 距离魔灾过去还没有一年的时间，各国以及各个大陆之间曾经扭合在一起发挥作用的机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重新被运用起来了。 但是即使如此，还是没有办法改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巨大的灾难，以这个世界的人们相当熟悉的方式，从天而降。 首先是火与硫磺降临到圣十字大陆上，紧接着是地面裂开，炙热的火焰从地底涌出，然后是失丧者从坟墓中复活。 大地震动，太阳变黑，满月如血，天上的星晨坠落于地，如同无花果树被大风摇动，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样。 从饱受摧残的荒芜之地到一分为二的贫瘠之地，圣十字大陆上的多处人们所熟知的区域，在灾难的洗礼之下彻底的改变。 海水中矗起高山，陆地下沉化为沧海，灾难彻底改变了圣十字大陆的地貌，在星球上都留下了无法抹灭的伤痕。 而且，正如同既然有信仰虔诚者，就必然有对立的亵渎者，反之也是一样。 虽然大法神教会是圣十字大陆最大的宗教，但既然是最大的宗教就必然存在着其他的宗教组织作为对比对象，因此就算是有着持有和它正好相反观念言论的人也不出奇。 “这个世界将要受到审判！” “我们代表正义和神的旨意！” “抛弃旧世界，迎接新的时代的到来！” 有相当多的新兴宗教组织在灾难之中，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世界各地冒了出来，这是就连地球上文明开化的二十一世纪都无法杜绝的情况，更别说愚昧落后的魔法中世纪时代了。 而且最为讽刺的就是，其中有些人拾起了圣十字大陆上的古老预言，将其作为自己的核心教义。不管他们的初衷到底是什么，都正好误打误撞的说中了真相。 大陆上的教会和诸国刚刚组织起所有的力量，就首先陷入了内战的动乱之中，被各种灾难牵制住了脚步，很快的就是一片焦头烂额。 …… …… 这一次的灾难，要比恶魔难对付多了。 艾米莉亚心中是这么想的，手中的圣剑却是毫不犹豫的正面斩落，带起一道让人为之目眩的圣洁光辉，将成一直线上的数百米距离内的敌人全部斩杀。 那些都是爬出了坟墓的死者，但是明显这不是属于复活的奇迹，而是……从噩梦之中走出的怪诞。 虽然没有恶魔，但是这要比恶魔恐怖得多了——不是说战斗力方面的，而是数量级以及带给人们的心理压力方面的。 恶魔的战斗力强悍，但是数量相当少，当初的魔王军也不过是几万、十几万的数量就已经顶天了，毕竟能够加入魔王军的魔族，对上一般的人类一个打几百个是最基本的条件。 要是它们的数量也如同人类一样，别说是出现了一个圣剑勇者传说了，哪怕是天使军团下凡都好，也得是一波被打到团灭的下场。 而现在的圣十字大陆加载的新的dlc就是这样，大概可以等同于新的资料片“活死人黎明”，无论什么时候都好，死去的人总是要比活着的人多的。 除非是实行火葬，死者只剩下了骨灰，也就没有可能爬起来了，但偏偏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火葬都没能够彻底全面的推广开来，更加别说是还处于中世纪的圣十字大陆了。 当那些尸骸完好的死者裂开坟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以另一种形式的存在重新回到人间的时候，带来的就是无边的恐惧与噩梦。 也许它们的战斗力不强，但是给人们造成的心理压力却要比面对恶魔的时候严重多了，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活人倒下去之后，很快的也会站起来加入其中。 清理完了这片旷野上的所有活死人之后，艾米莉亚微微的喘了口气，倒不是身体疲倦，而是精神上的劳累。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远处的城镇轮廓，然后垂下圣剑抵在地面上，四周都是倒了一地的尸骸。 不是拯救世界，也不是为了人类。 她现在有些茫然，因为想起了母亲在之前告诉过自己的事情——所谓的天使，其实都是人类，真正的出身不比安特·伊苏拉的人们高贵多少。 只不过是窃取了神之力的罪徒，等到命运注定之中的、这个世界的「神」出现的时候，就是所有人遭受审判的时候。 尽管与那个女人爆发了相当激烈的矛盾冲突，可是艾米莉亚能够确认对方不会在这件事上面骗自己，所以即使是现在的教会说得多么好听都好，她都知道事实不是那样的。 同样也知道了，那些天界之人有多可怕，就像是一个人占据了别人的家产住得久了，最终原主人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合理财产了。 ——就算是「神」在审判罪行又怎么样，他们照样要给祂按一个“远古大魔王撒旦”的名号，并且号召所有人帮他们一起进行反抗。 艾米莉亚现在的迷茫就是因为如此，她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到底哪一方才是错误的？ 少女下意识的觉得，如果是波及整个世界规模的巨大灾难，那么无论如何都要阻挡下来，这是她心中的第一想法。但是她同样也曾经是教会骑士，接受过教会的观念教育。 就像是曾经的镰月铃乃想要反抗沙利叶那样，所承受的那种心理压力。 她可不像是教会那群没脸没皮的人那样，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么之前说的再怎么好听的教条都能够直接践踏，现在她也正在为对错迷茫。 而且不久之前，少女也才正为了自己被安排的勇者命运深恶痛绝，现在产生了反叛的排斥心理也很正常。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喃喃自语着，少女提起了圣剑，转身往城镇的方向走去。 因为外表改变了的原因，再加上刻意掩饰身份，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是勇者艾米莉亚。只不过似乎本质没有变化，例如说圣剑依然存在于她的体内就是一个明证。 但是即使不知道和自己交换了「外在」的女孩子到底是谁，艾米莉亚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点的变化。 她似乎正在不断的变得更加强大，向着拥有这个「外在」的某个存在接近。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强大一倍以上。 隐约的，少女有种不妙的感觉，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似乎再一次的在某种伟大意志的引导下，成为了救世勇者之类的角色？ 她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么做啊，为什么不管是谁都不肯尊重一下她自己的意愿？！ 就在这个时候—— 天际尽头仿佛传来了一种古怪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音色低沉但是音域却相当的辽阔，仿佛从天边传来，又似乎从天之上落下。 好似是军队之中的号角声，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一时间重重的敲击在所有人的心灵之上。 不仅仅只是勇者少女，而是整个圣十字大陆上的人都听到了，他们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似乎是想要找出那种声音的具体来源，想要判断出它到底代表着什么。 不管是谁，只要还能够思考的，都会觉得心中“咯噔”一声，有种相当不妙的感觉。 艾米莉亚脸色有些凝重，因为四周的尸体纷纷的再一次爬了起来，而且这一次他们似乎不再仅仅是行尸走肉了，仿佛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这是大天使吹响号角，末日审判来临的征兆。 第四十四章 封闭世界的「神」 末日号角的吹响，预示着死人复活以及末日审判的开始。 冰雹混着火与血从天而降，地的三分之一被烧了。燃烧着的大山滚滚落入海中，海水即成血水，三分之一的海中生灵、船只，死的死、坏的坏。 天地震动，日月无光，白昼不再明亮，黑夜无星放光。 世界……飞速的走向破灭。 …… …… 起始与终结同在，那正是天界之中生长着的生命之木所在的地方。 不过此刻物质层面的“树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着繁复无比的符文与图形的巨大而且立体的阵图。 从形状上看仿佛是倒生的树根一般，下端是许多分岔处，每一个分岔处的极限则是眼睛，而每一个分岔处向上则组成主干，主干的中心就是那个大圆圈……正是生命树阵图。 三大支柱，十个原质，二十二条路径，意味着广大的宇宙、身为小宇宙的人体，以及达到神之境界的精神遍历。 线代表存在的形式，圆代表知觉的形式，前者是“智慧的次路径”，后者是“智慧的主路径”，整副图象由“力”沉淀到“型”，其真义即是象征人类获得救赎的过程。 汹涌的实质光芒亮的耀眼，扭曲的光与影之中，时间与空间呈现出了混沌的性质，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 “时机已经到来，是时候结束了……”其中传出声音，轻声的说道。 “……” “……” 银发赤瞳的少女站在巨大立体的阵图的光芒之外，轻轻的抿住嘴唇。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视线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看到了电闪雷鸣，地震城塌，海岛山峦都无踪影的人间景象。 仿佛多少是有些不忍心的样子，桂雏菊叹了口气：“不是说好了……要采取柔和的解决办法的吗？穆修同学。” 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雷霆手段吧。 里面的那家伙是不是对“柔和”这个词语有什么误解？ “……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对待，这本来就是无妄之灾，不管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这样。”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穆修的声音才传出来。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其实根本就不想来这个世界啊，但是现在情况就是这么现实，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的出现在这里的，总不可能还奢望事事顺心，天天如意吧。 “所谓的抑止力，就是是以延长现在的世界为目的的无形力量漩涡，会在毁灭世界的主因发生的瞬间出现，抹杀那个主因。” 穆修悠悠的在光芒之中说道，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缘故。 “并且会根据应该抹消的对象而改变规模出现。以绝对能够取胜的、高于对象的数值出现。” 它绝对不能自发行动，而是只对发生的现象发动。通常都是由被抑止力推动的“一般人”排除造成毁灭的重要因素，作为结果他们被奉为“英雄”。 人类不想死，想要和平。就连人类所身处的星球也不想死，想要长久存在下去。 而穆修这个入侵者的存在，不但能够让安特·伊苏拉的人类文明社会崩溃，甚至能直接造成这个天体本身的毁灭。 这不是夸张的形容，以纯粹的力量瞬间撕碎整颗星球的事情，他当然是没有可能做到的。 毕竟从来就不是走这样大力出奇迹的路线，他既不会“爆炸”也不会“洪荒”，也不是那个把火星当球打的肌肉猩猩。 但是，除了这样让人无限卧槽的铁拳暴力流之外，技术流同样能够做到相等意义的奇迹—— 成为了真正的神明的他，纵使没有在生命禁区的层次上达到相应的境界，然而直死魔眼却是已经掌握了。 完美的将其化作自身的力量，从技能转变成本能，这样的程度倒还说不上，但是至少也是从入门到放……咳咳，到精通了。 ——只要解放魔眼，就能够捕捉到星球的死线，只需要一刀落下，就代表了一个世界的终结。 “不管是阿赖耶，还是这颗星球的意志，都不会视若无睹的。但是它们也是世界意志的触角之一，而世界意志本身是一种泛意识，是非人格化的，没有主观意愿的……” “所以它没有办法直接干涉物质层面，譬如说凭空让我们遭遇到陨石袭击、瞬间黑洞之类的事情，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突然就创造出强大的存在来对抗我们……” “抑止力的重点在于反制，它只能够引导。对因果律进行调整，通过种种恶魔一般的巧合，巧合的在关键环节破坏掉我的计划，从概率方面着手引导世界线变得对它更有利……” 说到这里，穆修停顿了下来，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银发赤瞳的少女依然有些不解的困惑，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在非常努力的适应着全新的「常识」，想要跨进那个世界。 所以虽然依然不是太明白，但是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努力思索着，根据自己这些天以来一直在恶补的各种神秘学知识，像是在做解答题一般想要自己找到答案。 很快的她若有所悟一般的抬起头来，喃喃的说道：“就像是……和我换了「外在」的那个女孩子？” 即使语气很不确定，好像是很不自信的样子，但是无疑已经抓住了关键点。 现在状态不明的穆修在生命树阵图的满溢光芒之中，发出了赞许的声音—— “就是那个了，对抗魔王的勇者不足以对抗神明，因此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而真正的天使所拥有的力量……呵呵，大概就是足以对抗我的希望……” “……” “……” “全世界所有人的「内在」跟「外表」都被替换，效果遍及星球上的每一个角落，但是这只是……副作用而已？”桂雏菊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没错，这个现象本身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帮助人夺取天使原本在天上的地位，只是我刻意修改了其中部分的步骤而已……” 穆修似乎是笑了一下，仿佛在感叹抑止力那无孔不入的“巧合”的可怕之处。 “但是偏偏艾米莉亚恰好在关键时刻回来，过于相似的特质还是使得你们互换了「内在」跟「外表」。” 很多人容易将“天使坠落”的副作用和主要效果搞混乱。 将天使打落凡间，造成全世界人的角色错乱，这只是这个过程之中的副作用而已。作为一道超恐怖的术式，它存在的意义在于帮助人夺取天使原本在天上的地位。 因为多出一个天使，大家的「内在」与「外表」都被替换了。 这就像一场「大风吹」游戏，一旦游戏开始，「椅子」跟「坐在椅子上的人」会完全改变。但是在这场游戏里，并不是所有参加的人最后都有椅子坐。 唯一一个没有椅子坐的人，就会被挤到天上——去坐原本天使坐的那个椅子。 “本来雏菊同学你是不会受到影响的，我并不是完全参照天使坠落的效果，作为核心一环的你的地位，我也提前锁定了……但是艾米莉亚这个存在太关键了。” 穆修非常认真地回答道。 说实话，他相当羡慕抑止力的那种精确反制，只需要引导一个关键的参数，就能够逆转自己布置的术式，将结局偏移向对它有利的路线。 大势相合，自然无往而不利，而作为抑止力，它本身就是那个“大势”。 “所以，你就改变了主意？”银发赤瞳的少女兴致索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错，在抑止力的干涉下，艾米莉亚与你交换了「内在」与「外表」。如无意外的话，她会被世界意志推动着，成为坐到天使原本的椅子的那个人，成为拥有强大力量的英雄……” 穆修对此回答得是毫不犹豫。 “如果真的顺应了这样的节奏的话，控制不了局势，最后失败的就肯定是我了……我不能够给他们充分准备的时间，要将节奏引导回到我这边。” 因此，本来想要温和一点儿，按部就班的推进自己的计划的。 但是雏菊同学这一环出了问题，艾米莉亚在抑止力的推动下似乎即将反过来将他的计划逆转，变成安特·伊苏拉的优势…… 当时愣了一下的穆修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后，果断的直接临时改了主意——“温和计划”什么的都死一边去，虽然我本善良，但只有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啊…… 于是一堆概念级的法术对着圣十字大陆轰下去，不管是毁灭系的还是死灵系的，反正都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某些绝对必要的准备还不够充分的话，他直接用法术将整颗星球削成正方体的心都有了。但结果还是制造了一堆乱象，流星火雨、大地裂变、海啸山崩、亡者复生…… ——就为了牵制住教会与被打落下去的天使的力量而已。 “虽然看上去就像是灾难片那样，但是也只有特效宏大一点儿，你看这不是到现在都一个人都没死吗？” “那是因为死掉后都会原地复活……就连过去的死人都是如此，这样子不是更大的折磨吗？”桂雏菊无力的叹了口气。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雏菊同学。你有接近加百列的位格和概念，吹响末日号角的时候就是死者复生的时候，最终审判也会到来……这种设定不利用一下太浪费了啦。” 穆修不以为意，受点折磨总好过真的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吧。 而且如果不将过去的死者复生过来的话，就现在安特·伊苏拉那数亿人口，实在是不值得他这么大动干戈的。 “那你……还需要多长时间完成准备？”桂雏菊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喃喃的低语。 “很快了，无限能量的法则点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强求的，只要能够将心象世界一举化成真正的神国也可以了……不过他们估计应该会提前到来。” 在这一点上，穆修回答得异常干脆。 “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少女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多少的有些摩拳擦掌的。 这是准备要实战了吗？！ 不过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好奇的问道：“话说回来，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的话，穆修同学你原本的打算是怎么样的？天使的位置对你没有意义吧？” “……重点是那个术式根据卡巴拉思想运行的原理，不是术式本身，「天使坠落」只是第一部分而已。” 穆修似乎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所谓的生命之树，应该就是一个身分阶级表。将神、天使、人类的灵魂分成金字塔状的十个等级，这张图的意思就是「人类的领域只有这里到这里，再上去就是神的领域，绝对不能侵犯」。 人类跟天使的数量都是早已决定好的，因此在一般状况下，人类绝对无法升格为天使。相反的，天使也不会被降格变成人。 但是，既然“天使坠落”有可能发生，那就意味着…… 反正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神的位置同样也是空缺的。 只要是在卡巴拉生命之树上的任何存在，在上位的过程中都是灵魂或者更深层次的「补全」，也就是「完美化」。到达「神」所在的位置，就是真正的「完美」。 第四十五章 不存在的未来 末日审判到来，圣十字大陆上乱成一团，死人从坟墓之中复活，过去无数年间曾经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类都被唤醒过来…… 史无前例的，圣十字大陆上的人口数量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数值。 但是同样的，因为各种可怕的灾祸，陨石天降，流星火雨，大地裂变……等等概念级别的法术或者说是禁咒，割裂大地，使得陆地下沉，或者是彻底摧毁一片生态环境之类的。 圣十字大陆上的可居住面积却是迅速缩小，如此两种情况遭遇叠加，得到的最后结果却是一致的。 ——安特·伊苏拉的人口密度达到了一个不可超越的巅峰。 人口变多，人口密度增加，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事。至少教会与天使们的信仰统治被大幅度动摇了，不说如同风中残烛，但也是一瞬间从如日中天被打落下来。 本来他们占据了绝对的言语权，就算是有其他的“邪教”唱反调都好，也没有办法在主流说法和舆论方面真正和他们一争高下。 毕竟要知道，那可是圣十字大陆有史以来最大的教会，有着正统的天使作为精神信仰上的象征，以及数以亿计的民众信仰心。 区区一部分逆流的小小反动分子，全部加起来几十万人的数量也就顶天了，完全没有办法影响他们的决定，他们才是大陆的主宰！ 但是现在不同了。 安特·伊苏拉过去的亡者全部复苏，一下子就将人口数量撑到了接近十亿的程度。最麻烦的就是那些复苏的亡者是真正的复活了过来，并且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复活的。 毁灭带来了难以记数的地震、火山、洪水，但是也同样带来了救赎。根据那些被复活的、过去的逝者们的说法，在末日审判之后，人类将会确切的迎来最终的救赎。 神明将会审判世界，审判罪徒，审判不义之人，审判……堕落的天使！ 不得救赎者最终都要向神作交代，罪的刑罚就是死亡，为自己的罪恶付上可怕的代价，于是有永死的判决宣布在他们身上。 而在那之后，神明将会打开天国之门，引领其他为善而死，求仁得仁的人们，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将是一个没有任何衰老、病痛和罪恶的理想国度，每一个善良的灵魂都能够成为那个理想的永恒国度的居民。 他们将会是那个世界永久的住民，摆脱死亡的恐惧，摆脱疾病的痛苦，直到……永远！除非是神明自身陨落的那一天到来！ 于是那些人几乎是瞬间就找到了全新的信仰，并且成为了狂信徒，他们不但敌视教会以及那些所谓的“天使”，还身体力行的与后者作斗争。 内战就是这么打响的，偏偏一方虽然有着压倒性的力量，但是另一方却有着压倒性的数量，而且双方在被审判之前都不会真正死亡。 结果就是变成了旷日持久的僵持战役了，虽然伤亡根本就没有，然而却是在不断的压榨磨损着教会与诸国的精力。 面对根本就杀不死的无数敌人，他们就算是有着数量庞大的圣职者和足足五千之数的所谓“天使”，也是累到手软，而且还毫无建树。 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了——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等到他们反抗高高在上的神明，自己就首先累死了。他们所掌握的圣法气就算是上限再庞大都好，也终究是有限的。 他们不是无限能量的法则怪物，一直重复着不断使用力量，却连个恢复的时间都没有，再过几天的时间就会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底牌彻底耗尽。 无论如何，如果不想就这么的接受命运的话，那么就必须抓住机会孤注一掷了。 至于接受命运的话……呵呵，开什么玩笑，他们才不要接受！ 尤其是听那些家伙说了之后，明白他们这些“不义之人”、“堕落天使”到底会有什么下场，他们就更加不可能接受命运了。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发现自己被定罪了的恶徒是绝对不会想着自首，乖乖接受制裁还清罪业的，只会疯狂的对抗司法。最好就是能够颠覆现在的政权，从而改变自己被注定的悲惨下场。 教会一方人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因为知道情况再坏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了，与其乖乖接受审判，还不如直接对抗神明。 万一，注意，这里说的是万一……万一真的让他们推翻了对方呢？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 “远古大魔王撒旦已经颠覆了世界的秩序，以邪术复活了过去的亡者并且蒙蔽了他们……如果我们继续在这大陆上和那些恶魔信徒拖延的话，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这么下去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捣敌人的巢穴，不管那里的远古大魔王撒旦到底有多强，我们也必须要前往进行讨伐！” “那本来就是迟早都要面对的敌人，时间早晚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不抓住的话，那个恶魔就会彻底的摧毁我们的未来！” 虽然依然坚持着那个借口，将对方污蔑成为远古的大魔王撒旦，将自己等人美化成为代表正义与神的意旨的救世圣人，教会的圣职者与天使军团直接就行动了起来。 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一次要去讨伐的真正目标，这一行人不由得就都感觉到一股战栗，不觉间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这的确是唯一的出路了，无论如何也只能够这么拼博一把。 在诸国的力量牵制住那些数量庞大的狂信徒的时候，教会的高层圣职者们与所有的“天使”打开了一个可以供军队规模进出的gate，目标直指天界。 幸好青月上的空间没有被封锁，「门」也能够顺理的在其中开启，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 …… 「门」没有被直接开在天界，当众人完成进出了之后才发现—— “这是……什么地方……” 有人无力地问出来了，语气之中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惊悚情绪。 入眼之处，四周就是一片白色，更远处的周围空无一物，只有无比平坦的平面无限延伸着。只能够分清上下，但是完全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从四周直到地平线的彼端——也就是远处那或许是世界尽头的边界，虽然可以用地面来表现，但是就连地平线这一概念也变得无比微妙，因为地面上没有任何的起伏。 没有自然物，也没有人造物，什么都没有。任何一个方向都是如此，只能够做出或许有着「尽头」存在的判断。 头顶上方也不是天空，虽然有着光辉的存在，但是那是一个庞大的神圣十字，铺陈着无比耀眼的白色光辉，似乎一直延伸到了世界的尽头。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天地，然而他们却一头闯了进来。 这里绝对不是天界，既然如此……很明显就只有可能是个陷阱了。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应该怎么办，原路退回去吗？也许是个办法，因为身后的「门」并没有关闭，如果在这个时候果断的转身回去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样又能够如何，退回去等死吗？除了能够苟延残喘多一段时间，还能够有什么意义吗？ 一声碎裂的轻响突然传来。 没有等他们纠结超过一秒种的时间，众人身后的那个缓慢旋转的巨大时空漩涡突然像是受到了压力的肥皂泡一般，轻而易举的破碎了。 所有人顿时就是一愣，然后面色发苦，这下可好了，用不着纠结了啊！ 但是，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下一个瞬间—— 轻盈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一下接着一下，从节奏上来看那简直就是机械般的准确步伐，精准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限时炸弹上秒针的声音。 就这样，轻轻的、无情的、敲击在众人的心灵之上。 “……” “……” 没有人说话，因为大家的声音都被冻结了，全身颤抖。铺天盖地而来的压迫感传到众人的身上，让他们感觉周围的重力似乎陡然增加了十倍不止。 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的存在，是一位超乎想象的美少女，她正从远处似慢实快的走过来，一开始只是一个黑点，数个呼吸之后就已经来到了百米之外。 及腰的银亮长发如同星河悬瀑一般垂落，随着大步行走而在身后潇洒的摆动着，赤红色的明亮眼瞳如同夏日繁星般璀璨。 还有那宁静而美丽的面孔，仿佛天使一般恬静淡然的气质。 ——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火焰一般的炽烈光辉，这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 “……勇、勇者……艾米莉亚？” 有人似乎辨认出了少女的样貌来，用不敢置信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不、不对，这不可能……她不是艾米莉亚……” 大概是因为他也不相信吧，勇者艾米莉亚的传说大家都知道，据说是人类与天使的混血，执掌了天界的圣剑，并且在之前的魔灾之中讨伐了差点儿支配了整个圣十字大陆的魔王军。 圣剑勇者传说在诸国之中流传甚广，声望甚至要比教会本身都更加强大。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讨伐了魔王军之后，被教会认为是威胁，所以想要将她一起铲除。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好，如果是勇者本人的话……是不可能给现场这么多高级圣职者和“天使”带来如此巨大的压力的。 那个少女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不等大家好好的思考清楚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一股恐怖的威压就让他们都感到窒息。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莫名的就是呼吸紊乱、心跳加速。实力稍微差的家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深处也是一阵一阵像火花一般的疼痛感，思考都几乎要被冻结。 空气在这一瞬间便已经完全凝固了。 情况相当明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有着勇者的「外在」，但是毫无疑问对方是敌人。 而且是特别可怕的、拥有压倒性实力的敌人，沟通是没有任何的可能的。 “……” “……” 心头笼罩着阴霾的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管是高级的教会圣职者，还是所有的“天使”，都沉默着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已经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下一个瞬间—— 金色的热气伴随着强风释放出来炽烈高温的金色火球，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便以光速突进直击目标，落雷的速度刹那间撕碎了之前的安静，诸多攻击交织出密集网络…… 第四十六章 罪恶圣人 金色的热浪是圣法气大量释放造成的异象，浓厚的金色氤氲将这一片空间都染成了同样的色泽，使得空气在淡金色之中凝固了一般。 ——五千个以上的“天使”，以及接近十万之数的教会高级圣职者。 他们一同全力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交裹在一起，直接就形成了恐怖的暴风洪流，时空似乎都应声碎裂，烈火与雷电这些最直观的破坏元素汹涌而出！ 毫不客气地说，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所催发出来的圣法气的余波，都足以直接蒸发一些弱小的恶魔了。 眼下这么多人的圣法气炽烈爆涌，澎拜激荡，仿若无穷无尽，庞大的能量已经足以破坏物理规则本身，小可破碎虚空，大成毁灭风暴。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当初的魔界举族来攻，最精锐的恶魔武力魔王军就在此地也好，也会在这风暴洪流之中直接灰飞烟灭，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拥有。 不知名的高热扭曲了空气，爆炎般的火花呼啸着划过轨迹。光芒与闪电，风暴与雷霆，还有箭矢、火球、净化、制裁、斩击……等等等等，是出自不同的人手中的最强一击。 这些自称代表了神的意旨的正义之师，非常默契的在第一时间就全力以赴了。 解放了所有的力量，贯彻自身意志、精神高度集中之下的全力发挥，每一击都是发出这道攻击的主人的全力一击，达到了不亚于以往任何一次战斗中的巅峰水平。 彻底解放的最强一击，毫无保留。 因为他们都知道，机会很可能只有这么一次。只要多迟疑一下或者是多思考一下，也许就是成功与失败之间的区别，是生与死的不同。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闪耀的金色充满，金色的圣法气洪流以无可阻挡的气势要将阻挡在前方的一切事物都给撕碎扯烂，任何事物都要在这狂潮中支离破碎、分崩瓦解。 更加别说在这狂舞的风暴前，只有一个身形纤细的柔弱少女了。 然而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太过紧张亢奋，精神高度集中，只关注于爆发出来的力量，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在这刹那之间，因为看见众人不顾一切代价的，抢先一步发动了最强攻击。 那天使般的少女似乎反而有些放松，好像是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的样子。 没错，是他们先动的手，不关自己的事……这么一想的话，心理压力似乎就没这么大了。 她举起纤细的手，抽出了名为白樱的圣剑。 下一个瞬间，一阵天摇地动般的轰隆声响起。 刺目的金色被更为耀眼的光芒撕裂，一道宛如实质的剑光以核爆冲击波般的气势和速度，化作威不可挡的光之洪流，就是正面一剑斩落！ 呼啸着疾走的金色奔流，被劈开了。 不但直接撕开厚厚的圣法气洪流，而且还将混杂在其中的、首当其冲的各种攻击彻底泯灭、冲散。好像连整个世界都因此被一分为二，就这么一剑下来，能量的暴风洪流都被粉碎到化为乌有。 最为重要的就是，这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可言，就是纯粹而且绝对的力量碰撞。 哪一方的能量总数更为庞大，能量密度更为纯粹高等，那么哪一方的赢面就更大。 但是…… 看着那浩浩荡荡当空斩落的剑光，直接将所有的洪流就此湮灭，使得世界重新恢复正常，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差点儿将眼珠子瞪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对方的力量竟然要比自己这边数以万计的圣职者和五千多“天使”加起来，都还能够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那柔柔弱弱的娇躯之中，到底是怎么蕴藏着如此可怕的力量与意志的？ 难不成说……她就是最终的「神」？！没错了，一定是这样！ 而银发赤瞳的少女在这一刻，身上也散发出了一种神圣的凛然气息。如果说之前她心中其实没有什么信心的话，那么刚刚那经由自己亲手斩落的惊天一剑，无疑就是一针强心剂。 原来自己竟然已经这么强大了，一位真正的天使的力量是如此的可怕。 桂雏菊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将过去的战斗经验、战斗情报，配合全新的力量，转变战斗的方式就可以了。 因为她并不是毫无战斗经验的初心者，只是她的战斗经验并不足以匹配现在的力量层次而已。 不动一根手指就能够发动毁灭全人类的术式，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够终结掉人类文明的历史……这份力量并不是学校的剑道社里修行出来的经验能够匹配的。 对于普通人的常识而言，刀剑都是近战用的兵器，争夺的是咫尺之间的领域。 如果没有自己随手一剑都是全屏秒杀的aoe地图炮的认知的话，那么超越常识的力量也会被无形之间限制住，就像是马戏团的大象在长大后都不会尝试挣脱锁链那样。 而刚刚的那一剑，却是让桂雏菊建立起全新的认知与信心的重要一环。 也正是因为本身毫无技巧可言，只需要全力爆发出最大限度的斩击就好了，所以才有这么好的效果，单纯到可怕但是却也强大到恐怖。 宛如看不见的壳正在碎裂，看不见的皮正在褪去。 少女的本质因为这一击建立起来的认知与信心，在此刻完全觉醒了。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只是看到她纤细的手掌握着的长剑再次有举起的趋势，所有人就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恐惧叫喊，并且再一次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 他们都感到一阵寒意，身体的内部在发抖，好似心脏被打入一根冰柱。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哀鸣，巨大的震荡随之爆发开来。 圣洁光芒浩浩荡荡，纯净的光辉星星点点汇聚成了洪流，然后荡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虚空之中仿佛出现了纯粹光的存，神圣的光环似乎与天空中的庞大神圣十字互相共鸣。 无尽的光辉，无尽的圣洁，空气中隐约有嘹亮的圣歌响起，悠远神秘的旋律在大气之中奏响、扩散，严谨有序的编织出了神圣而且威严的宏音。好像在天之外传来，又似乎近在耳边，于亘古之间回音阵阵。 巨大的单翼还没有展开，便已经长达百米，无数流动的光芒组成了这天使的片翼，不断地跳跃变幻，带起一层层光芒四射的幻影。 洁白的羽毛如同冬雪一般，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银发赤瞳的少女的头顶上，也在这个时候浮现出了一个标志性的轮环，那首先是浮起一滴水滴，然后水滴沿着小小的圆形轨道画圈，变成一个浮在空中的水环。 颜色都是宛如深沉的海面一样，无比的蔚蓝。 ——她的天使形态，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解放了出来。 如同神话中才会描述到的场景那样，片翼的天使挥舞着圣剑，唯美的身影徘徊在世间，仿佛是一个美到不真实的梦幻影子。 漫天的圣光，浩浩荡荡的神威，深切的让人感觉到了神的力量以及自我的渺小。 天空中的庞大神圣十字任由下方的能量不断的爆炸、湮灭，却就是纹丝不动，仿佛不受影响的样子，只是那巨大无比的十字圣洁光辉，却似乎在一圈一圈的往外散发着神圣的涟漪。 尽管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斩落的每一剑都是声势浩大夸张，然而转变的风格只能够说是更加的致命。 柔和的圣洁光辉看似平静宁和，但是实际上……滔滔不绝的光之奔流只要淹过去，所过之处的敌人基本上都被干掉了。 表面柔和，实则霸道到了极点，尤其是面对窃取神之力的罪人的时候，更是要将敌人彻底消灭殆尽。 本来不应该是这么一面倒的局势的，但是既然是主场，那么桂雏菊有主场优势很正常，敌人在某些方面受到限制同样也很正常。 穆修可没有真的傻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讲究什么公平公正，事实上要不是为了给雏菊同学创造练手的机会，让她能够实战来熟悉自身的天使之力的话…… 这群所谓的敌人根本就来不到他的面前。 不过场面倒是不算血腥暴力，因为倒下去的圣职者或者“天使”似乎都是直接被圣洁的光辉吞没，然后在挣扎之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吸上天空—— 毕竟那个庞大的神圣十字，本来就是用来进行审判的。 不过其存在的意义还有更加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让少女知道自己没有杀人，换个方式来理解，只不过是将敌人打倒然后关了起来而已…… 否则的话，要是剑剑见血，杀得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话，她所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就大的过分了，怎么可能如同现在这样开无双。 很快的，这片无边无际的巨大平面的空间再次恢复了寂静。唯一还站着的，就已经只剩下一个一脸茫然的粉发少女。 “……” “……” 半空中缓缓飘落下来的片翼天使张了张嘴，她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两个互相交换了「外表」与「内在」的少女就这样，隔着上百米的距离，在大眼瞪小眼的。 对于两人而言，这个瞬间都是相当奇妙的，因为都觉得对方是从镜面中走出的另一个自己那样，面对这冲击性的奇妙一幕，两人都是觉得有些恍惚。 “那个……是你吗？”粉发少女迟疑着问道，她的本质其实是艾米莉亚。 而对面的那一位，自然就是桂雏菊了。 后者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看出对面那个盯着自己外表的女孩子神色之中的不解以及戒备，但唯独只有迷茫的眼神，而没有坚定的战斗意志。 下意识的，桂雏菊就想起了某人说过的话——将节奏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完全不给拯救世界的英雄走完心路历程的机会。 这是个必然的过程，甚至无法阻止。但是这也有着一个过程，所以只要掀桌及时，那么提前将一切划下句点的时候，也许英雄都还没有找到战斗的理由也说不定。 等到她之后再觉醒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抑止力终究是非人格化的，只能够针对已有的现象发动反制，而这个过程本身是个过程，不是瞬间就能够达成的，这是它的弱点。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又有脚步声的响起。 桂雏菊正沉思着，闻声转过头去，然后下意识的发出了惊喜的声音：“穆修同学，你已经可以出来了吗……”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出现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东西”，稍微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至少从外观上看来像是那个身穿黑衣的少年。 属于“人”的概念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而是化作了如同宇宙法则一般。明明涵盖了喜怒哀乐所有情绪，但最深层部分却隐藏着明显与人类情感相异、极为平淡的表情。 浑身都流露出了一种无穷无尽的黑暗气息，但是流转之间却又极度内敛，化作了那身黑色的大衣，恶意却在悄无声息的激荡着，隐约间似乎映照出了无穷无尽的邪恶与混乱。 那是逆十字架，逆佛印，骷髅人头，骷髅翅膀，死尸，等等等等，各种恐怖图腾……似乎在昭示着无数文明之理的破碎。 ——像圣人又像罪人。 第四十七章 此世全部之恶 在很久之前，穆修就有了一个关于自身晋升四阶高级的大概思路。而且如果顺利的话，那也许还会成为他突破到圣人境界的重要基石。 ——而之所以会有那样的想法，是因为他在之前的某次经历之中，获得了“此世全部之恶”的概念。 那东西的实体是无穷无尽的黑色恶意，是诅咒的黑泥凝缩，物质化后的无尽混乱魔力。 而本质则是恶之象征，承认所有六十亿之恶的概念，人世间恶之总合。 波斯神话以其二元性称着，它总是表现宇宙间相互对立的力量，比如善与恶，光明与黑暗。在善恶二元论的世界中，恶的存在只有安哥拉·曼纽。 ——祂即是、此世全部之恶。 但是正因为既然祂是恶，那么世界上的任何人或生灵，都不可能是善以外的任何存在了。单纯的从结果而论，就是恶神的存在将其他所有人从「恶」之中拯救了出来。 因为祂一个人就是此世全部的恶了，所以不管其他人怎么样，都不可能是另外的恶。 明明是究极的恶之魔神，却讽刺的仅仅因为自身的存在，就完成了将所有人从恶之中拯救出来的伟业与功绩。身为恶魔却是圣者，就是这样的立场。 而穆修的起源是「虚无」，前身甚至是组成了某个大圆太极的两仪之一。两仪即阴和阳，这样的区分是因为如此包含最多的事物。 所以他明白，如果能够将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包容起来的话，二元对立的两者合而为一，必然会攀登至更进一步的巅峰。 毕竟都说“太极生两仪”，那么两仪归一自然也能够重新演化为太极。 而现在，就是这股物极则变的恐怖力量得以昭显的时刻了—— …… …… “已经完成了，算是相当的顺利……看样子，这个世界的抑止力本身就被她压制到了最弱的那个限度……” 穆修来到现场，他先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巨大十字架的无尽光辉，然后才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桂雏菊，异常平静的说道。 “不过也是，如果世界的修正力真的达到最盛之时的话，我们这样的存在估计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世间。” 尽管说着这样的话，但那真的是非常冷漠的神色，似乎哪怕是人类毁灭、世界消失无踪，他都完全不关心。 “……我不是太明白那种事情啦，但是你、你……穆修同学，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银发赤瞳的少女慢慢的恢复到了一个正常人类应该有的外表，天使特有的标志性的轮环消失不见，身后巨大的单翼也逐渐缩小折叠。 实战的确是最快的成长方式，对于掌握已有力量也是最好的锻炼，在痛快淋漓的开了一场以一敌万的无双之后，她对于自身的力量的掌握提升了不少。 ——至少不会再觉得那完全就不是自己的东西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桂雏菊却一点儿都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她只是皱着眉头，相当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穆修。 对方似乎是成功了之后便立刻就赶过来了的，所以刚才的时候气息还稍微有些混乱。但是现在却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没有丝毫的气息外泄了。 至少刚才流露出的混乱与邪恶的黑暗气息在此刻的他的身上，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有的只是稳定的平衡，契合到甚至挑不出一丝一毫的违和，气形质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并非是纯粹的“善”，也不是绝对的“恶”。 即像是圣人，又像是罪人。 少年的眼眸中有如一潭死水般，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涵盖了喜怒哀乐所有情绪，但最深层部分却隐藏着明显与人类情感相异、极为平淡的表情。 那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宛若死了一般的安静，似乎理所当然的就应该如此。 这让桂雏菊在瞬间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一阵不妙，但却并非是什么针对自己的危险，同样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正常变化而已，说实话我觉得我现在特别理智，似乎是情感的部分被压抑住了，又或者是神性的部分被无限放大了……” 穆修淡然的说道，冷静的诉说着自己现在的感受。 仿佛到达了终点一般，他很轻松的接受了这样的感觉，现在的他，不会感觉到悲伤，也不会感觉到高兴，整个人无悲无喜。 在对“此世全部之恶”完成彻底的同化融合之后，仿若本就是同源的两者重新融成一体，他便进入了当前的这一种古怪的状态之中—— 然后觉得，只是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了。 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任何人都是无关紧要的。所谓的情绪波动，不管是喜悦、悲伤、激动、兴奋的体验，都似乎在一瞬间远去，成为了遥远的回忆。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但是也相当危险。 现在的穆修其实相比起之前，除了表现出来的态度变得冷淡了许多之外，其实一切的行事风格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但是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人因情感而行动。 举例而言，很多时候人是因为喜欢或者讨厌的情绪才行动起来的，才会做出种种选择。 但是此刻的穆修并不是，他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和知识来判断，并且以过往的习惯作为依据的。他不是因为喜欢而想要去做什么事情，因为讨厌而拒绝去做什么事情。 而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和知识，还有过去的习惯来判断，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应该拒绝什么，然后根据得出来的判断结论而行动。 ——简而言之，也就是现在的他在扮演之前的“自己”。 所以表面上来看，尽管一切的行事风格都没有改变，但是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会这样的啊，那不是在——开玩笑吗？” 桂雏菊感觉有些无法接受的用力摇头，对方一下子变得如此陌生，她不敢置信也不能接受。 “这是一种特别的状态，而并非恒定的常态……” 穆修淡然的瞥了她一眼，然后依然以那种平静到让人害怕的语气解释说道。 “虽然说这种状态下消耗的不是能量也不是精神力，只要世间还有「恶」的存在，就能够自动化作维持我这种状态的「燃料」……想要一直维持下去也很简单。” 毫无疑问，这是永动机—— 因为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没有恶的存在的，就如同地藏王菩萨发下大宏愿，要度一切众生。“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结果祂就真的一直都只是菩萨了。 “但是在进入这个状态之前，我就有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所以给自己定下的规则就是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三十分钟后这种状态就会解除。” 虽然说这种自我约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约束力，就是一个想法，随时都能够改变。 但偏偏对于现在这种状态下的穆修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有改变的能力，也可以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但这样的状态下的他，没有足够的主观意愿。 什么都不感兴趣，什么都不关心，自然也就没有想要让“自己”一直持续存在下去的想法。 通过经验和记忆做出了判断之后，他就会去做应该做的事情……哪怕是现在他同样觉得恢复不恢复都毫无意义，但是他却不会改变早就决定下来的事情。 “所以，三十分钟后「我」就会恢复你认为的那种正常了，雏菊同学。” 打量着四周的这个空旷巨大平面，穆修安安静静的说道，然后他转过头去，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少女。 “……真、真的吗。” 桂雏菊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紧绷的肩膀松弛了下来，但是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怀疑。 穆修却没有回答的兴趣，下一刻，他伸出了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 “——表与里的境界！” 指尖带起了一抹清色的光亮，在这骤然亮起的光辉之中，一道宏大的结界猛然张开，将反应不过来的两个少女同时笼罩进去。 隐晦的气息虚无缥缈，令人心悸，于时空的深处轻轻地拨动法则，不可视的境界线被玩弄于掌指之间。 紧接着，辉光完全散去。「外表」和「内在」互换的两个少女，在“表与里的境界”的笼罩之下，迅速的回复了原来的面貌。 桂雏菊若有所觉的样子，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掌，但是却又马上反应过来，歪着脑袋拨了一缕长发到眼前细细察看。 换回来了？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她顿时就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的艾米莉亚虽然依然感觉到一头雾水，但是在这件事上也是非常利落的确认了自己是否变回了原来的身体。 “我要准备动手了，接下来这里——也就是我的心象世界将会晋升到真实，化作与我同在的神国，那些人的灵魂也将被接引进来……” 浑然不在意正在检查着自身的少女们，穆修只是按照预先设定的程式一般，冷静的说道。 “——做好准备了吗？” 粉发少女抬起头来，眼神一凛。 “喂，给我等等……话说回来，你、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这个时候，艾米莉亚却是咬紧牙关说道。 她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回老家散心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偏偏自己似乎还是最特殊的那个，仿佛是天选的救世主，命中注定的英雄。 但是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了，在她根本就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来自神明的审判就接二连三的落下。一切都是如此的仓促，她甚至就连心理准备都没能够做好。 过去的观念与正在发生的事情互相冲突，出身是朴素的农家少女，接受过教会的神学教育，艾米莉亚自然会觉得教会与“天使”的行为都是错误的，是倒行逆施之举。 就像是做了错事的人不但没有想过如何补偿，却坚持要一错再错，甚至想着只要将被他们损害了利益的当事人反过来杀害，就能够将整件事掩盖过去。 然而来自神明的审判也让她无法接受，毕竟涉及的范围可是安特·伊苏拉过去与现在的所有人，数以十亿。按照母亲莱拉的说法，那就是除了恶魔，谁都逃不掉。 尽管已经讨厌作为勇者被安排好的命运，但是她的确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纠结之中，还是拿起了武器跟上了这一次的军团行动。 但是，艾米莉亚的心的确是在摇摆不定，她不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为谁而战—— 第四十八章 还没有结束 而且最重要的是，神明的反击太过凌厉迅猛，以至于在抑止力的推动下本应该拯救世界的英雄，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完成自我觉醒。 故事就已经被画下了句点。 艾米莉亚现在只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茫然无措的一个人，找不准自身的定位，而且在确切的听到对方似乎不准备发动大清洗之后，更是完全失去了对抗的意志。 不过她还是想要知道，对面的那家伙到底会怎么处置自己……预言之中的「神」果然是他！之前本来还不相信，现在少女只觉得心情复杂。 但是，穆修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给出回答。 因为“天使坠落”的术式严格来说还没有解除，他现在的状态也相当古怪，算不上大局已定。艾米莉亚的存在依然是最大的变数，或许只要一点点的刺激就能够让她觉醒。 仿佛是沉吟了片刻的样子，然后穆修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与往常毫无区别，但在此刻却像是伪装出来的脸部肌肉扯动，看得人顿时就是觉得心中发凉。 他用那依然没有变化的淡淡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艾米莉亚，你想要……让安特·伊苏拉的人类最大限度的获救吗？” “……” “……” 一阵寂静，桂雏菊先是挑了挑眉毛，但是似乎很快的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没有插话。 至于银发赤瞳的少女更是根本就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瞪着眼睛。 …… …… 恍若月球也正在粉碎毁灭一般，青色的月亮在不断的崩溃而后又重组。一股巨大混沌气流包裹住这整颗的天体，对立的两股力量在互相碰撞激荡。 虚无源于混沌，混沌终归于虚无，起始与终结同在，毁灭伴随着创生。于是青月同样也是如此，在不断地被粉碎，然后又不断的被重组，仿若两种极端相反的现象在互相争斗。 直到那一道撕裂黑夜，开天辟地的耀眼白色光芒闪过—— 一切都终于平静了下来，因为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刚才还很明亮的青色的月球，已经从夜空之中彻底地消失了。 圣十字大陆上正因为信仰的问题打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的人们全都愣住了，他们停止了手中正在进行着的一切战斗行为，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夜幕下的无垠星空。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大家都是如此的惊愕与震撼，以至于波及整个圣十字大陆的战火纷争，都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停止。 天使？神灵？或者是更加强大的存在？ ——似乎都没有什么差别了，因为那都是能够掌握他们命运的至高存在。 撕裂整个天空的炽白极光闪耀之后，空间像玻璃一样瓦裂开来，惊人的能量澎湃激荡，猛然间爆发出了一道恐怖的剧烈冲击，震荡空间的能量场宛若实质一般的颤动着。 伴随着闪光出现在了夜晚的天空之中的，是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可怕巨大光影，金色的焰光是真神的神火，光芒升华之间倒映出了足以遮天蔽地的身影，将整个天地照亮。 汤汤威压，浩浩滔天，煌煌如狱。 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力量与气势，也没有任何慑人的恐怖可怕，仿佛那世界末日一般的巨大光影就只是纯粹的特效而已，距离太过遥远了连声音都没有传来。 但是，只要是确切的看着那个画面，不管是星球上的哪一个角落，任何人都会从心灵的最深处泛起涟漪，并且感受到完全相同的战栗感。 而且，刚刚发生的事情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天穹如覆，星光璀璨，但是夜空中那悬挂在圣十字大陆上空无数年的青色月球，在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是化作太空之中的星尘与尘埃了。 ——那是足以击碎星辰的绝对力量。 下一刻，金色的世界降临，神圣而且温暖的焰光冲天而起，然后仿若是炼钢炉中的钢水倾倒了一般，金色的洪流从天穹之上瞬间化作飞瀑，覆盖了所有璀璨的星光。 神国轰然绽放，那是一个巨大无比、延伸到夜空边缘的巨大国度，几乎要覆盖整个天空，甚至是充满天际尽头之外的世界。 神圣的晕轮绵延无尽，如同水滴般汇聚、流动，排列成新的更加庞大的线条，组合出了那个国度的模糊轮廓。虚空之中似乎也出现了神秘沧桑的宏音，亘古响彻，似乎能够持续到永恒。 在那显赫的神威之下，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全部匍匐在地。 黑夜化为白昼，星辰般的巨大国度横亘天宇，在圣洁的光辉之中笼罩着，身形模糊的两位天使降临，打开了一道通往彼岸国度的门扉。 正如同预言之中所描绘的景象，灾难事毕，一切在安息的喜悦中，默默流泪。 届时，神将举行最终裁判。善者上天，恶者被驱逐。 穆修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静静的思考着，没有怜悯，没有叹息。仿佛无论眼前发生了什么，他都只是按照预设好的步骤在进行自己的计划，没有产生出任何额外的兴趣。 寂然不动，本无形象。动则显象起用，所生之象，其数无穷。 但始动之际，只有一明一暗两种形色，明色为阳，暗色为阴。 所以，他这个时候无比的平静，无比的淡然。明亮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的波澜与灵动，却有一种清明的神色，身上泛着的是无色的透明。 但是，能够感觉得到—— 背负了那庞大的诅咒，彻底同化了人世间所有恶之总合的实质化概念，然后毫无悬念的击碎了某个存在于精神与肉体深处的又一道枷锁，将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解放！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在这一刻穆修看到了空间中的各种微型颗粒，还有在体内流动的各种能量，以及整个宇宙间一切的轨迹线…… 生命禁区解放第四阶高级，终于达成。 而且本质上的蜕变是一回事，他现在的类似变身状态又是另一回事，两相叠加起来，将他当前的层次推到了一个暧昧而且模糊的境界。 也许是介于四阶到五阶之间的「临圣」，也许是……真的可以被称作是「罪恶圣人」。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这个模式下的他其实是能够一直维持的。 因为生命禁区解放达到四阶高级是本质的生命层次提升，而类似变身的状态是可以自动达成能量平衡并且趋于稳定，不需要穆修提供的任何消耗。 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 穆修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不是精确控制“善”与“恶”的二元对立属性，恰到好处的形成稳定的平衡，“善”的概念多一分不行，“恶”的概念短一寸不许。 而是接受了“此世全部之恶”，承认了那些阴暗与罪孽。那是世界上所有恶的总合，一切负面精神的最终集合体，他选择了真正的背负这份诅咒。 不再是之前那样，以意志来镇压、抗衡，而是选择了接受与同化。 绝望，恐惧，贪婪，嫉妒，愤怒……无数的黑暗，无数的罪恶，化作了实质的诅咒。但是物极必反，“恶”达到了绝对意义上的极限之后，同样也会出现逆转。 正如之前说的那样，因为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全部的恶了，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就被从恶之中拯救了出来。 明明本身已经就是无穷罪业的集合体，但是却也因为如此完成了难以想象的功绩与伟业，身为恶魔却是圣者，便是如此。 不需要精确的控制二元对立的两仪，只需要无限制的将其中一方放大到极限，就如同阴极阳生，阳极阴生的至理一般，自然而然的就会达成一种无所不容的宁静和谐的领域。 物极则变，变则化，所以穆修根本就不需要在这个状态上花费任何的心思来控制稳定，它自然而然的就会达成平衡。 也正是因为如此，根本就没有任何哪怕是心力上的消耗，所以他就算是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也是可以的。 不需要计算，不需要控制，没有精神负荷，自然也不会感到疲劳。 也同样是因为这个状态的缘故，他掌握了「境界之理」。 须知道，世间万事万物皆有两面性，太极便是对于天地万事万物之理的“总和”的一个概念，其合一则变化莫测，其对立则相互推移。 而将“善”与“恶”这二元对立的两者结合起来，化身罪恶圣人的他，把握住了太极图中间划分两仪的那道线。 ——那就是分割境界的「理」。 …… …… 站在虚空之中，终焉的光芒披散在穆修的身上，他仿佛是很有些悲伤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天国的门扉缓缓关上，神国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夜空之中。 就如同过去曾经摧毁整个文明的「天谴」，也花费了某种程度的「准备时间」。而那个时间大概就是三十分钟的样子，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将所有的动物都搬上方舟。 也许太短了一点儿，但是既然事实的确如此，那就说明三十分钟完全够用了。 至少在现在，穆修的圣人模式还没有解除，大陆上的所有人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管是登上方舟还是进入天国，似乎这段时间都完全够用。 不知不觉的，蜕变似乎已经彻底完成，黑色长发垂至腰际倾泻而下，穆修的眼眸也完全被湛蓝色所充斥。 其他方面似乎没有变化，黑衣上隐约有着怪异的暗金色闪烁，那是线圆的纹路，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但是认真辨别可以看出上面的三支柱，十个原质，二十二路径…… 那是生命树阵图的缩略。 紧接着，魔眼的视线投向死寂的大地，并没有任何的犹豫，穆修高高举起一只手臂，在捕捉到了星球的死线的那一瞬间，挥落下去。 没有任何凶暴的气势，无形的剑刃所过之处，几乎深不见底的斩击线直接呈一直线的延伸到地平线尽头，方向上不管是大地还是海水，都是一样的朝两边飞溅。 这道笔直巨大而且深不见底的裂缝就此拓展开来，向着两边无限延伸，直至彻底将整个星球都环绕起来，首尾相衔。 曾经预见过的那一幕，此刻在现实之中再一次真实的上演了，但是穆修却毫无感觉。 他只是在被真空所吞没的细碎崩裂声中，注视着星球变成左右两个部分，并且缓缓的分崩离析，散落入宇宙的黑暗深处的过程，似乎在默默的计算着什么。 然后，他在虚空之中听到了歌声。 仿佛是意识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阵美妙的乐章。 说是音乐也不对，那是一段旋律很好听的声音，真要仔细去听去形容时，却又无法将其用语言表达出来。 这是一种只产生在心灵深处的声音，带着憎恨、悲哀、痛苦、绝望，怨恨、愤怒…… 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第四十九章 恶之魔神 就像是神话传说里面，仙人下界、神祇临尘，都会出现天降异象、道音相随的征兆那样。这是代表着圣人降临的乐章，象征着毁灭的歌声。 圣人之歌。 穆修非常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事实上即使是这个时候毫无感情变化的他，在听到这种歌声之后都忍不住的产生了某种联想。 这仿佛是自己的死亡丧钟，每一次的钟声响彻，都预示着死亡距离自身更近一步。 正因为没有情绪，也不会恐惧，所以他这个时候才更加清晰的把握到那种威胁对于自己来说，到底严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会死，真的会死。 如果正面对上的话，自己就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一切就都会结束。 就如同“在我的bgm里，没有人可以打败我”这样的设定，现在响彻宇宙空间的魔咒，却是属于对方的bgm，这真是个让人绝望的事实。 但是即使是清楚的知道这么一个事实，穆修本人却是一点紧张感也没有，表面上完全就是无悲无喜，只有空洞与清明充斥在他的眼眸与心灵之中。 因为在挥下斩杀星球本身、崩天裂地的最强一击之前，穆修就已经知道了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因为他现在的圣人模式可以看到最基本粒子的幻灭出现，也可以看到在波函数坍塌前后所呈现的无穷种可能性世界。 过去唯一，未来无限。 过去无可更改，未来无从确定。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波函数坍塌前后所呈现的无穷种可能性世界，应该是未来随着各种变数而在任何一个时间段中衍生出无数种可能性，繁复错杂，不可估量。 有些世界线互相之间只是有着细微之处的差异，有些世界线互相之间可能天差地别，截然不同。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情况。 但是当穆修发现所有时空的支流基本上都通往同一个发展方向，并且在一段时间后未来完全被截断的时候，就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了达到必须的未来，世界线在收束，身为“结果”的事件一定会发生。 宇宙本应该是类似于粒子的量子叠加态，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 但是世界之外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位面，作为空前强大的观测者，未来所有的可能性全部被毁去，只剩下来一个确定性的结果。 不过那建立于穆修将星球摧毁之后的前提上，那是一个重要的分歧点，如果穆修不将安特·伊苏拉的星球斩杀，那么这样的事情就都不会出现。 因为他并不是破坏狂，对于毁灭星球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兴趣，之所以那么做是为了使得这个封闭的世界在宏观的法则层面上出现因果律的混乱。 神鸣泽世界封闭了这个位面，只有满足了条件的人才能够进入其中，但是却没有办法轻易离开。 因为法则屏障太过完美了，以至于找不到漏洞的存在。 只有人为的制造出因果律上的混乱，才能够让位面出现漏洞，并且有着一丝逃脱的可能。穆修只能够从星球着手，让这些拥有数十亿年寿命的星体提前消亡。 这才是能够稍微在世界的层面上引发小小的波澜的事情，因为这样的变化会使得数以亿年计算的部分阿卡夏记录都发生细微的变动，能够造成宇观层面的世界线偏移。 无论它如何的微弱，都至少是出现了。 而在这个封闭世界因为因果律的混乱，暴露出了破绽的那一瞬间，穆修就有机会直接从这个盒子里面逃出去。 但是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同样也是在这一瞬间，本来在外侧不可观测的这个封闭世界露出了破绽，就能够被某些强悍到无法想象的锁定了。 “安哥拉·曼纽……” 轻声自语着，说出这么一个名字，穆修看着虚空之中出现的某个类量子态的存在。 光线与阴影的变化宛若是规则的丝线勾勒空间，虚空随之荡漾扭曲、出现了重重的虚影，仿佛从二维到三维一般，密密麻麻的缠绕构建出了一个有着人形，却没有人的外表的模糊轮廓。 ——那个“东西”所具备的庞大质量和能量竟然轻易的扭曲了时空，甚至形成维度上的变化，在弦膜上造成了塌陷。 极致的恶意无穷无尽，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那样，但是不但要吸进人的灵魂，而且同时还在散发着几乎要凝固成实质的诅咒气息。 那是极度的狂暴与混乱，与之相比起来，穆修所同化融合的「恶」尽管在质量上并不逊色多少，但是在数量级上却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的区别，仿佛柴木薪火与恒星大日的悬殊差距。 如果不是现在的状态奇妙，还是未晋升之前的穆修，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瞬间觉得有种心烦气闷，全身乏力的感觉，仿佛身体像是一般人经过一场高强度的剧烈运动之后，变得沉重不堪。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错觉，但是如果意志不坚定的话，也会确切的影响到自身力量的发挥。 不过对于此刻处于「罪恶圣人」模式下的穆修来说，他的精神意识和身体感受仿佛是被剥离的，如同一个游戏玩家以第三者的角度观看着自己操纵的人物角色一般。 因此，他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只是在默默的计算着距离那个最为关键的时刻出现还有多远。 利用此时此刻的浩瀚神力直接窥见的未来，无一不在预兆着那个机会只有一瞬间。 安哥拉·曼纽，古伊朗神话中的黑暗主神，一切罪恶和黑暗之源。 这位恶之魔神会在此时此刻降临，并非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毕竟在以前穆修就和对方的赋予分灵之一降临的化身、尚未彻底成型的位面投影有过过节。 准确的说，是穆修反过来将对方降临的分灵斩杀了，于是两者之间就这样结下了梁子。 只不过那终究是魔神的分灵之一，真正的每时每刻都在衍生出无穷无量的位面投影，同样也有无数的化身因为与其他至高存在的争斗，或者是伴随那个宇宙位面本身的消亡而陨落。 所以虽然因果是结下了，但是以穆修之前的渺小，还不足以让魔神的正体产生重视，刻意的寻找过来。 基本上就是遇上了的话不会放过，但是没有遇到也不会刻意搜索的那种程度。 但是现在不同了，此刻的穆修圣境加身，而且还是与安哥拉·曼纽的存在本质无比相似的法则化身，是无穷罪业的集合体概念—— 因此无论如何，祂只要能够感应得到，就必然会真正的重视起来的。 就像是现在这样，祂降临了。 …… …… 时空的支路被打开，恐怖的能量场震荡起来，那个诡异的人形变得完整了起来，但是似乎还是介于一种古怪的透明状态之中，貌似距离完全的投影成型还需要一段的时间。 尽管这个世界的抑止力已经被削弱到了最低的限度，但是终究还是存在的，过分强大的生物想要从外侧进入内部，同样会遭到可怕的排斥。 但是，锚点已经抛下，哪怕是投影化身尚未彻底成型，魔神也已经有了可以施加力量的「通道」了。 空前壮大的邪恶气息如同狂涛般无止无尽，还有那使得生灵震撼恐怖的气势依然在不断攀升，仿佛是毁灭一切的凶厉，无法抵挡的绝世恐怖就此出现在世间。 没有沟通的打算，没有交涉的可能，邪恶的意念让空间扭曲，无形的波纹宛若泛起的涟漪向着虚空的尽头扩散。 并非是确切的语言，但是穆修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死！！” 同一时间，魔神已经悍然落下了一击。 无数黑色的气息蔓延，宛若无穷无尽的黑暗在宇宙空间之中飞速弥漫，化作了星空深处的一片巨大黑暗云雾，映照出无穷无尽的丑陋、邪恶与混乱！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形式，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属性，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效果。 完全就是未知，但是同步带动世界产生的异常现象，却是绝对不可能被忽略过去——茫茫不可测度的太空之中，远处的那轮巨大炽热的恒星，突然就消失了。 如同天狗吞日，恒星直接就隐没在了宇宙的黑暗之中，事实上它在融化。 核心区的光度在急剧降低，瞬间暗到可以看出其中更多的环层结构；辐射区也在变暗，沸腾平息下来，变成黏滞的蠕动。 从它被吞噬的那一刻开始到它永远的消失，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攻击与力量，形式与强度都完全不明，仿佛就只是自然发生的现象。 首当其冲的穆修却是毫不犹豫，毫不恐惧，哪怕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但是他的应对同样能够跟得上。 光芒四射的剑鞘是“遗世独立的理想乡”，誓约胜利之剑的剑鞘。此刻展开真正的形态，分解为数百块，使持有者置身于妖精乡从所有干扰中得到保护。 不是逃跑，因为逃不了。也不是对抗，因为没可能。他选择的是释放这个世上最强的保护，究极的空间防御…… 不，那已经不是防御的等级了，而是遮断。 隔绝这个此世，无法到达的一个世界。 所有的物理干扰，平行世界的干涉，前往多次元的通信信号全部都被停止。为这个世界上所知的最强守护，谁都无法侵害的究极之一。 受到保护的对象，只有那一瞬间，隔绝这世界上所有的真理。 这不是什么魔力结晶化的宝具，而是有着实体的圣遗物本身，在大光球的兑换列表之中需要s级的支线剧情才能够兑换的魔法传说类装备。 虽然说一般人拿着s级的神器，最多也就是利用一下它的防止衰老、迅速治愈任何伤势的力量，即使可以展开结界，但也只是最基本的程度，无法达到解放真名的层级。 然而生命禁区解放达到四阶高级，目前的状态更是足以媲美一般意义上的圣人的穆修，却足以将带来最强守护的结界展开，达成完全守护的状态—— 简而言之，就是现在的他足以真正发挥出s级层次的魔法传说类装备的真正力量。 而不像是某些轮回者那样兴冲冲的兑换了这样的神器，结果却只能够试用一下基本的被动效果。 因此，在这一瞬间他是绝对无敌的……当然，缺点也是只有这一瞬间。 第五十章 穿越境界线 只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究极的绝对守护，能够存在一瞬间就已经相当的了不起了。因为至少在那一瞬间，无论何种侵害都不可能击破那空间遮断级别的奇迹。 将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次元，那是只有自己能够观测到的「不存在」的次元，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到达。 ——根本就无法相互干涉，甚至无法观测得到，因此自然也就伤害不了。 哪怕是能够粉碎空间，足以摧毁行星摧毁太阳，甚至是摧毁整个宇宙的强大攻击也好，在这一瞬间也完全失去了意义。因为即使是毁灭了宏观意义上的世界，那也只是此世。 对于隔绝这个此世，隔绝这世界上所有的真理、「不存在」的另一个次元来说，毫无意义。 因为那是被守护者才能够观测，其他人无法到达的一个世界。就如同电影里面的巨大灾难、恐怖，无论再怎么可怕，也不可能真正的影响到屏幕之外的现实那般。 只不过，如果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那股破坏的能量却是切切实实爆发了出来。 伴随着无边的黑暗飞速的弥漫开来，好似是无底的深渊撕裂了时空，巨大的裂缝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在宇宙之中疯狂的延伸、蔓延，交织成吞噬一切希望的黑洞般的漩涡。 那是这个世界的终焉，如同一个突然出现在这漆黑宇宙之中，扭曲了常理与法则的「异界」，被吞噬笼罩其中的一切都在刹那间燃烧殆尽，化为飞灰。 随着恒星的熄灭，周围的行星被照亮的弧边也暗下来了，这个曾经的星系永远地失去了光辉。一切星体都分崩离析，散落入宇宙中的黑暗深处。 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在一瞬间之后，完好无损的穆修重新出现在这个宇宙的因果之中，但是却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刚才的大破灭。 就像是一场剧烈的核爆那样，最猛烈最可怕的能量爆发已经过去，剩下的余波与辐射已经不足以威胁到他，除非紧随其后的再来一枚。 他并不能够确定魔神刚刚的那一击的范围，是不是只毁灭了这个星系，因为更远处之外的遥远星空之外，完全就是弥漫着黑色光芒与黑色气息，宛若一片无边无垠的混沌海。 不过他也不需要确定这样的情报，只需要明白自己无伤躲过了魔神的第一波攻击就可以了。 因为最危险的那一瞬间已经过去。 尽管对方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必杀一击，是只要确切命中了就必然会杀死敌人的恐怖力量，但是只要这一击没有命中，那么接下来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大约是同样担心穆修会趁着位面的法则屏障露出破绽的那一刹那逃走，所以恶之魔神并没有耐心等到投影化身彻底成型。 因此并不是等到化身足以最大限度的承载自身本体的力量的那个时候，再出手攻击。 事实上，这本来没有什么影响。对于祂这种程度的存在来说，正体直接关注，以神念投射到世界之内形成的化身，要比一般意义上的位面投影强大多了。 别说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形成的类似圣人状态的目标，就算是真的刚刚成圣了的普通圣人，也不可能是祂的对手。 就如同刚刚落下的那一击，直接就覆灭了一个星系甚至是更大的宇宙区域，凶残到超出了想象之外。 但是，因为没有命中，所以毫无意义。 也因为没有命中，所以也没有了继续攻击的机会——毕竟任何的攻击行为，都必须有一个“目标”并且能够锁定那个“目标”，不管是通过什么形式的感知还是逆转因果的直接锁定。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目标”消失了。 一击不中，却已经消耗掉了绝大部分的能量，作为一个尚未彻底成型的神念化身，祂的力量始终是存在着上限的，想要发出第二击也肯定要有个冷却充能的准备时间。 然而，从那究极的守护之中跌出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瞬间，穆修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就如没有出现过一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考虑过反击的可能性，因为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拥有自保的能力。他以前没有爆发性的技能，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将战斗力突然飙升到可以伤害到魔神的程度。 直死魔眼就已经是他最高等级的攻击力了，但是当看不到无生无死的敌人身上的死线的时候，那么直接的能量攻击、撕裂空间等手段会更加有效，但是敌人太强，这同样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只能够逃了…… 「境界之理」发动，在魔神化身的一击落下，造成了更大的世界线偏移的瞬间，穆修由内而外的直接逃离了这个封闭的宇宙。 从世界之「内」，瞬间就去到了世界之「外」，“内与外的境界”在这一刹那发挥到淋漓尽致。 而且因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空间传送的缘故，因果轨迹都没有能够留下，至少魔神的化身完全没有捕捉到因果线的存在。 恍然间，一切静止了下来。 扭曲着的黑暗混沌之中，黑色的人形逐渐的完整，变得稳定下来。祂没有继续行动，只是完全的降临到了这个位面。 于是—— 黑色的，仅仅只是黑色的，汹涌的黑暗波涛如同海啸一般呼啸着流出，化作了贯穿过去、现在、未来的实质性的诅咒。 那不可见的、不祥的黑色人形，在混沌的、可以媲美固有结界的规则的「异界」之中睁开眼睛，仿佛度过万劫岁月之后再次醒来，非属凡间之物的「神殿」就此降临。 空间、星球，甚至是宇宙本身都无法承载这份诅咒的本质。 黑色在渗透，侵蚀着无穷时空的深处，扩散向所有的维度，将四周都染成可以吞噬光芒的漆黑，然后进一步的朝着整个浩渺的宇宙蔓延开来。 仿佛这是某种多元宇宙的规则具现，对宇宙的干涉正在以超光速无数倍进行，甚至光是存在着就会毁灭世界扭曲宇宙。 这宛若诅咒的黑泥，本质是混沌之暗的东西不愿意放弃逃掉的猎物，它在嗅着猎物的气息，并依靠量子纠缠迅速扩散至一整个宇宙，看这样的趋势只怕不到一天就能使宇宙崩坏。 没错，就算是对方已经逃遁到了平行的世界，时空的尽头。 它也会化作灼热的诅咒追索而去，无论花费多么漫长的时光都绝对不会放弃，直到毫不留情地剥夺对方的生命，将其化为自身的一部分为止。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就在这份黑色如同融化的雪水渗透进泥土的更深处，向着整个宇宙疯狂扩散的时候—— 突然，一声粉碎时空的剧响传来。 席卷一切。 时空被粉碎，世界都仿佛要被整个吹飞，同样是形式不明的攻击，但是强度却可怕到吓人，弥漫的黑色全部被一击扫平。 邪恶的意念产生了波动，汹涌的黑暗波涛当中的那个黑色的人形将「视线」投向了某个方向，却只看见一双寒冰般彻骨的冷静眼神。 仿佛是震荡能量场打开的时空支路连接到了本应该不存在的虚数空间，不该出现在此世之人从有形之物无法触及的次元彼岸前来。 银发少女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伴随着这么一个应该只是象征性的动作行为，对应着的却是一道无处不在的庞大意志扫过了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星辰和宇宙都没有被落下。 是这样啊，对我所给予的这一切抱以最强烈的否定吗…… 她收回视线，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眼眸看向了隔着整个宇宙的恶之魔神：“滚出去！” 长长的寂静之后，仿佛已经成为了宇宙黑暗背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那个“东西”，置身于穷极的混沌之间，发出了不绝的嚎叫。 那并非是有定形的语言，纯粹的邪恶意念扩散，响彻虚空。 “……” “……” “多么有趣的想法啊！既然你知道这件事的话——” 银发少女突然笑了起来，那是彻彻底底的讥讽，她的眸光变得冰寒，“那就不要走了，我要让你长眠于死亡的梦幻中，直到永恒岁月的尽头。” …… …… 就如同想要寻找迷失之地，就首先需要让自己迷失一样。同样的道理，如果想要逃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往那个地方前进。 就在前不久的时间开始，穆修就已经开始系统的学习关于命运预知领域的知识，自然非常清楚某些东西的神秘、诡异与不讲道理。 只有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这样才比较保险，如果真的纯粹依靠概率都能够恰好被抓住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自认倒霉吧—— 不过他倒不觉得自己会被抓住，因为对方太过强大，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降临。而只要自己做好准备，挡住对方的第一击，那么接下来随便跑哪里都可以。 等到他完全掌握了「境界之理」之后，或许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能够将其禁锢住的力量。 退一步来说，要是还不行的话，他还有黄金面具这样的撒手锏，危急时刻完全可以动用，给对方一份大惊喜。 世界再一次地粉碎，然后重组完成，再次出现在全新的世界线之中，穆修觉得大概已经足够了，终于选择了停了下来，不再进行跳跃。 下一刻，一阵晕眩涌上来，让他感觉到一阵想要恶心作呕的冲动。 似乎连自己都开始变得无法感知，仿佛自己的存在正在慢慢消失。 因为刚刚一直在进行着的不是空间传送，也不是时间跳跃，事实上其实与时间、空间的法则都没有关系，完全就是穿越了境界线带来的感受。 因此感受到的不是来自时空置换的冲击，而是更加诡异的的变化，准确来说只是一瞬间，穿过境界线之后，世界就已经完全不同—— 更加别说是穆修为了杜绝被追上的可能，接连不断的跳跃很多次。 被命名为“圣人模式”的状态已经解除，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却觉得自己像是晕车了一样，从生理都心理都相当的不舒服。 有种眼前一阵阵发黑，世界仿佛在天旋地转，脚下的地面也是空荡荡的毫不受力的感觉。 视野里全部都是重影，显得色彩斑斓。 穆修恍惚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才脸色有些发青的回过神来，开始打量眼前的世界。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同样的也是为了避免被魔神追索的缘故，他刻意避开了所有熟悉的世界，担心将祸患引到自己熟悉的世界之中去。 虽然说起来很无情，但是如果真的会导致世界毁灭的话，穆修当然只会选择自己不认识的，陌生的另一个世界。 序章 欢迎来到观布子市 今天从早晨起就开始下雨。 薄纱一般的雨幕笼罩着整座城市，显得灰蒙蒙的一片，之前料峭的春风已然完全转变成为了彻骨的寒意，仿佛过去不久的冬季残留的冷空气完全被释放了出来似的。 打开窗户，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穆修不出意料的发现自己的呼吸变成了白雾。 城市弥漫着难以置信的寂静，只有淅淅沥沥的密集雨声传来。 斑驳的天空中是密集的乌云，远远传来电车的声音，从轰然作响的车轮声判断，似乎是在高架桥附近。横断河流的桥，不是用来渡人而是电车专用的。 向着窗外看出去，穆修能够看见便衣警察在街道上忙碌地巡视着，冒着密集的雨幕，踩着被雨打湿的地面…… 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没有白领那一份薪水。 大概是因为几天前的刑事案件吧，毕竟自己完全就是管杀不管埋的，那些家伙并没有价值让自己在将他们一个个砍瓜切菜的剁掉了之后，还有帮他们料理后事的心情。 尸体自然就丢在了那里，反正也爆不出什么装备。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座城市的警视厅才会受到巨大的舆论压力吧。 毕竟一次死了这么多个人，虽然说都是那些渣滓一般的小混混，但是全部被杀人碎尸，尸体还丝毫不做处理的扔在巷子里，这样的事情未免是有些太过劲爆了。 对于这座安静到有些荒凉的城市来说，这几天都已经传出了“杀人鬼”的流言了。 “真是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荒谬的事情呢……” 百无聊赖的用右手撑着下巴，在二楼的窗台上看向了远处街道上巡视着的便衣警察，杀人鬼本人却是毫无自觉的这么想着。 不过他的确也不是什么杀人鬼，除了那天晚上砍了那几个人之外，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过手了，至于杀人取乐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穆修本来只是打算无双小混混的，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起了杀心，就是因为有限度的读取到了未来的他，给那几个东西当场判了死刑。 ——如果不被制止，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下定决心，凌辱女性，真正的罪恶到底是在哪个步骤开始出现的？是因为心生恶念的时候，就已经罪恶缠身，还是到了真正将恶意变成行动的时候，才是罪恶的开始？ 穆修当时没想这么多，他只是知道，那几个小混混的的确确的给自己提供了相等分量的「恶」的燃料，所以他干掉对方的时候也是毫无感觉。 要知道人心都有阴暗面，但那一般都是负面的精神想法而已，远远达不到罪与罚的程度。 但是如果真的达到了「恶」的程度，那么就是人类恶的一部分，那是必然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的渣滓。只要不死，只要还活着，只要还呼吸，那么就一定要伤害他人。 这不是制止得了的，即使阻止了他们伤害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还会去伤害另一个人……简而言之，就是垃圾人，总要找个地方倒垃圾的，也总会有人会因此被害。 除非他们自己死掉了，否则的话这个过程无法被阻止。 …… …… 此刻穆修似乎完全就是在发呆的样子。 他在一直注视着远处在雨幕之中神经质的明灭着的交通信号灯，以及陌生的街上毫无关系的往来人群。 穆修现在的心情……怎么说呢，相当奇妙，应该说是维持在了一种很特殊的平静。 明明他的心中的那股烦躁感达到了极致，但是对于下定决意的他来说，那股烦躁并没有能够影响他的内心，反而还被他心之暗面的力量不断的吞噬。 ——“此世全部之恶”已经被他同化融合，但是却不是就此消失了，而是成为了他内心的暗面。 那本来就是一切负面精神的集合体，现在只不过是区区的烦躁感而已，除了能够不断的提供资粮补充心之暗面的力量，还能够做什么？ 他现在之所以如此的平静，是因为已经在这两天通过调查，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座城市叫做观布子市，位于东京都的圈子之内，之前的那座大厦名字叫做巫条大厦。 这个世界是……《空之境界》，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真正出身的地方，也是「两仪式」所在的那个世界。 发现到这个事实，让穆修觉得很迷惘，但是似乎又是理所当然。 因为他现在还没有从本质上突破到五阶后的圣人层次，但是严格来说其实突破不突破的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罪恶圣人」的模式毫无消耗。 只要他愿意，那么那份神秘与力量完全就是刻在他自身本质上的东西。 因此已经可以等同于圣人的穆修，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好像完全就是理所当然的。 “又来了吗？我倒要看看你这份残留的影响能够坚持多久？” 穆修在这个时候突然奇怪地笑了起来，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不停的重复着，直到支离破碎为止。伴随着这样的变化，心仿佛也蓦然的被绞紧了。 似乎是记忆深处所传来的隐约声响，是“自己”所遗留给自己的声音。 但是明明就在心中响起，却模糊到无法听清，只有一种不容磨灭的执着和坚定。 然而，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那个声音在诉说着什么，在催促着什么。 他只是装作不知道，也不打算承认，任由那个声音在心中隐约而模糊的不断回响，却依旧不为所动。 没错，这不过只是错觉。 无论怎么样，自己做出如何的决定也罢，那都将只能够是出自于自身的意志，而不是被外力所干扰的行为。 缓缓的给这种无论被消灭多少次，也会不断生成的烦躁感觉下了定论。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注意到了楼下不远处的行人穿越道前的一个正在双手护着脑袋，在雨中奔跑的少女。 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这个时候天空正在下雨，路上没有多少行人，至于不打伞的那种就更加少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那个少女他认识。 留着直到背后的黑色长发，外表是一副千金小姐的样子，虽然姿态也是凛凛的难以亲近，但总让人感觉到似乎就要被折断般的纤弱。 浅上藤乃。 那天晚上的那位少女。 收回了视线，尽管知道少女在寻找着什么，但是穆修还是伸手关上了窗户。 他现在只想要一个人静静，在没有彻底磨灭人格之中残留着的前身的某些执念之前，他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 现在才是二月份左右，穆修觉得自己也许需要在这个世界停留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况且这个时候本来就不可能贸然的选择回去主世界位面，再加上自己的心象世界已经晋升成为了真实的神国，不但是他自身与神国永远同在。 那个理想的永恒国度之内也没有任何「不好」的概念，不管是得以进入其中的信徒灵魂，还是会长大人她们，都不会受到影响。 只是考虑到一旦出现在世界上，就会产生因果联系、留下记录，所以目前没有必要让她们出来增加风险。 “这个世界的上一个冬天才刚刚过去呢，真是……可惜了。” 低低的叹息着。 因为直觉告诉他，只有当整个观布子市被大雪覆盖，城市陷入沉沉的睡眠中时，自己或许才能够在某一条马路边，邂逅到那位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女。 …… …… 日子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初春的寒意料峭也逐渐的变得温和，但是春雨却像是永不停歇的样子，每隔两三天就会下一次。 很快的，日历上的日期就来到了3月1日。 ——这一天，正是早晨的时候，医院已经骤然喧闹起来。 走廊上护士的脚步声，以及起床的患者们的嘈杂声不停地传过来。与夜里的宁静相比，早晨的忙乱到像是在过什么节日一般。 “两……仪……” 仿佛是有些困惑的读出登记表上的那个姓氏，似乎那是一个多么难以正确发音的词语一般，负责接待的护士小姐相当狐疑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表情异常古怪。 “你要探视的病人，是三楼单人病房的那个患者？两仪式小姐？” “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穆修面色丝毫不变，冷静的回答道。 “这个没有，不过……你真的是亲属吗？”护士小姐皱起了眉头，“那个孩子两年来一直昏睡着不是吗？如果你是亲属的话，为什么之前都没来过？” “这个，是有着很深奥的原因的……”穆修扯了扯嘴角，对方居然记得这么牢靠吗，两年间的记录都这么清楚？ “因为那个孩子家很有钱啊，一入院就要求我们做特别护理，而且一睡就是两年——”护士小姐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还有一个男孩子，从她入院以来每周六都会来探视，两年下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啊！” 也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故事情节，护士小姐对比了一下非亲非故，却坚持每周六来探视坚持了两年的那个男孩子，与眼前的这个据说是亲属，却两年来第一次露面的少年。 尽管对方的眉目之间的确是与那个沉睡了两年的少女异常的神似，很可能真的是什么兄妹或者姐弟的关系。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让人接受不能啊，这一下子，护士小姐的眼神瞬间切换到了鄙视模式。 “……” “……” “那个，请带路吧。”被鄙视了的穆修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一道浅浅的金色光芒在眼眸深处闪过之后，护士小姐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 然后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顺从的转过身去在前方的走廊带路。 每周六都来探视两仪式，还坚持了两年的……应该是黑桐干也了吧？ 不过今天是1998年的3月1日，二月初三……最重要的就是，今天是星期天，昨天才是星期六，正好错开。 穆修揉了揉眉心，然后跟着前方的护士小姐穿过走廊，走上楼梯，到达了三楼的某个单人病房。 降临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是直到今天他才做好准备，前去探望病房里面的那个少女……那个很有可能是自己前身的少女。 或者应该这么说，自己的前身是少女身体之中的两个人格中的一个。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没有迟疑的推开门走进了病房，视线迅速的掠过一切有用无用的病房内设施，直接看向了病床上的少女—— 两仪式，正在沉睡之中。 第一章 无法舍弃 少女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柔顺光滑如同绸缎一般的铺陈开来。她正静静的沉睡，悠长安宁的呼吸在房间内营造出了一种独特的安静。 尤其是因为外面很喧闹，所以才更加显得这个单人病房里面宁静异常。 穆修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病床上的少女，只觉得这一刹那似乎与永劫重叠了一般，变得无比的漫长。恍惚之间回过神来之后，他沉默着走到病床边上，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在这个时候，内心深处的那个隐约而模糊的声音没有再出现。 并非是现在装作听不见，也不是说之前出现的都是幻觉。 因为一直到了今天才过来，穆修并不是扛不住了，而是他以自身的意志一点一点压榨自己的记忆，一遍一遍的淬炼精神，直到彻彻底底的将那声音磨灭了。 因此，他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 但是，这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敏锐的发觉到，自己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烦躁了。 精神仿佛分裂变成了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是因为看见少女的睡颜的一瞬间，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淹没了穆修，他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早已经不需要的呼吸，生怕惊扰了正紧闭着双眼的她。 另一个部分，是无言的烦躁，因为发现了自己所感觉到的那种安心感的不正常，却又偏偏无可抑制，所以在尝试了多次想要矫正之后，他还是放弃了。 总之，现在没事了…… 脑海里重复着这么的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她得救了，她还活着， 但是紧接着，穆修又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等等，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了，没错，事情已经很明确了。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病房内的设施，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若被潮水般涌上的疲倦感吞噬。 因为不管怎么说，穆修的起源都是来自于两仪织的人格情报，也就是说利用一块因为事故报废了的剑胚，重新铸造了另一柄剑那样。 他之前将那些莫名涌现出来的执念全部磨灭之后，也只是去除了其他的杂质。 但是就连本质都依然是那块剑胚，其实并没有能够改变什么，那种执念已经伴随着人格情报一起，构成了“穆修”这个存在方方面面的本身。 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不可能完全舍弃掉这份联系。 “该死的，偿还因果什么的果然不可行……这天下间哪有东西越还本金越多的道理？又不是高利贷……” 病房内响起了仿佛无可奈何的低喃声，穆修有些头疼的单手捂住了脸，他到了此时此刻已经不再考虑关于怎么斩断因果的可能性了，因为这根本就不现实。 严格意义来说，甚至就连“斩断因果”这样的行为，其实也是一种因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穆修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病床边上，然后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名为两仪式的少女。 老实说，他对于少女的容颜样貌一点儿都不陌生，因为以前就见过面。 然而，那并不能够一概而论，那个在白色的雪夜里面温柔地用冷淡的语气，和自己打招呼的少女，是「两仪式」而并非两仪式。 尽管样貌相同，然而「两仪式」与两仪式并非是同一个存在，后者才是现在沉睡在病床上的柔弱少女，只是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少女。 至于前者却似乎是“女性”这种存在的概念本身所具现化而成的存在，完美无暇。是大圆太极，终末的神—— 沉睡在少女这个存在内部的某个意志，根源流出后形成的原初人格。 只有肯定与否定的两极存在。 在那之中，有「无」存在。在那之中，有「我」存在。 在那个雪夜之中，穆修拒绝了对方之后才想明白，当时他注视着她的离去，清楚的知道如果不主动的追寻的话，那么就永远不会与她再相见。 就如同现在这样，自己直到现如今才来到这个世界，看见了两仪式。 但是她却没有再出现，恐怕就是因为她什么都知道，感觉到痛苦而且无聊，所以闭上了眼睛。 穆修说不明白，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也许这样其实比较好，他也需要给自己一点儿的时间好好的梳理一下心情。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也不是打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看一眼就走。 穆修轻轻的伸出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抵在病床上的少女的额头上—— 指尖上亮起了一抹凝练的白色光芒，那是属于符文的光辉。 也许还远远的达不到「主神」的全面修复的功能效果，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只要没有彻底被消灭就都能够恢复到绝对意义上的健全状态，不管受到的是何等的损伤。 但是，穆修利用符文组合出来的各种治愈术或者复原术，也能够有效的修复人类已知的任何伤患，不管是癌症、断肢还是植物人的案例，都能够完美的将之修复过来。 至少在这个瞬间，已经完全够用了。 完成了治疗的穆修再次打量了一眼病床上的两仪式，确认了对方此刻达到了绝对的健康状态——浑身上下不管是明面上的伤创还是暗处的隐患，都从细胞层面上被直接修复。 除了因为沉睡了两年，没有活动过的关节不可避免的会有些僵硬，需要自己通过运动来恢复之外，其他方面她已经没有任何的不好的地方。 不，或许还有一个，但是那个症状却不是自己能够动手干涉的……那是直死之魔眼。 那是神域级别的魔眼，既是能力也是诅咒，所以就算是「主神」的全面修复也没辙，因为它只回复异常，不剥夺能力与天赋。 而且即使是毁掉了眼球也没用，它还是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所以也是诅咒。 注视着少女那紧闭着的双眼，良久之后穆修才慢慢的收回视线，移开了他那双已经恒定化作了湛蓝色的明亮眼眸。 然后就在下一秒，他身后不远处的病房门被直接推开了。 伴随着沉闷有力的脚步声，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苦恼的表情的医生快步走进病房里面，紧接着却是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他有些狐疑的扫视了空荡荡的病房一眼，皱起了眉头。 不过似乎是没能够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个医生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但是眉头紧锁完全没有放松的痕迹。 …… …… 在离开了医院之后，穆修直接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那是远离市中心的，既不能说是住宅区也不能说是工业区，很难讲清的某个地方。 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废墟，一栋在数年前景气好的时候开始动工修建，建到一半又随着景气不好而停止修建，真真正正的废弃大楼。 虽然说作为建筑物的外形总归是有的，然而也就仅仅止步于此了，因为其内部装修是完全没有的那种，墙壁和地板还是露出来的水泥。 如果按照原计划完工的话，应该是一幢六层建筑吧，不过现在四层以上还不存在。 高层建筑从最上层开始修建是最有效率的，这个建筑应该还是按以前的方法来修建的，由于建到一半便放弃了，所以已经建好的五层地板便成了楼顶。 虽说大楼的周围建有高高的水泥墙，但是要想侵入的话并不困难，没有被附近的孩子拿来做秘密基地还真是个奇迹。 这座相当奇特的建筑理所当然的一直都找不到正常的买主，不过在最后还是买了出去，因为买下这里的不是正常人，而是某个魔术师。 ——买下大楼也是为了构建自己的魔术工房的缘故。 一楼依然是荒废的废弃大楼，水泥板和钢筋等建材都没有被清理，就连施工用的手脚架也只是拆除了一小部分，看上去就像是空荡荡的一个鸟笼般的框架。 但是二楼往上就完全不同了，设置了结界防止外人闯入，有着没有来到这里的目的的人不会意识到这里的这种暗示，在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下张开着结界。 感觉不到异常的异常，守护着魔术师的工房，使任何人在地图上都会看漏的结界。 而就算是无意间来到了这个地方也好，一般人同样还是意识不到这座大楼的特殊，因为张开的结界不是强制性划分区间的类型。 而是给予对方「无论是谁都不可以靠近」的暗示效果。 只有知道苍崎橙子这个人的存在，才能够发现这座大楼，并且不受结界的影响。 穆修满足这样的条件，而且就算是不满足，这样的结界也没有道理能够挡住他，只不过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他还是选择了如同普通人一般的方式找过来。 哪怕这样子很耗时间，当他慢悠悠的从医院赶到这座建立于废墟之中的废弃大楼的时候，并且见到苍崎橙子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天的黄昏时分了。 不过似乎时间也是正巧，因为对方作为魔术师也是需要吃饭的，因此也在工作，并不是天天都在自己的工房里面无所事事。 所以当穆修找过来的时候，苍崎橙子其实也就刚好回来而已。 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大家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在苍崎橙子明言自己保留进一步作出反应的权利之后，双方总算是达成了一致共识。 于是穆修被邀请进入了冠位人形师的事务所之中，经过二楼、三楼的工作场所，看见了各式各样的怪异人偶之后，终于到达了四楼的会客室。 蓝色短发，身着颇具贵族气质的服装的成熟女性一边解开橙色的领带，一边坐到桌子上。 她顺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用冷冰冰的语调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说出你的来意吧。” “苍崎小姐，我这次是为了你的人偶制作技术而来的。” 看样子，自己作为客人似乎完全不受欢迎呢，穆修对此心知肚明，然而脸上却是一副没点b数的表情，仿佛理所当然的说道。 魔术师倒是没有惊讶的表现，在她看来会专门找到自己并且有事拜托的同行，一般也就是为了自己的人偶而来的了。 她将眼镜随意的放到一边，优雅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然后揶揄般地吊起了嘴角：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你打算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呢？” 既然是生意的话，她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犹豫，只要对方能够给出满意的报酬，那么她就会接下这笔生意。 第二章 冠位人形师 报酬啊…… 穆修愣了愣，他本来还以为按照套路发展，对方会提出各种刁难的要求来着的—— 不是都有那样的所谓大师吗，明明是靠着那个行业扬名的，也是靠着那门手艺吃饭的，但是却偏偏就因此自视甚高，自以为很了不起。 如果只是等价交换，让顾客帮忙完成什么条件作为报酬，换取他们的服务的话，那倒还好说。 但是实际上却是他们的态度恶劣到一逼，纯粹就是为了刁难而刁难，而并非是想要进行等价交换。 既要靠着那一行来吃饭，却又要通过专门刁难人的方式来摆架子，显示自己的能力有多么了不起…… 这样的行为难道真的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吗？ 摇了摇头，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脸色有些为难的样子：“苍崎小姐，你觉得，什么报酬比较合适？” 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够说服对方完成交易，所以还在脑海里推演了很多种的应对方式，然而没想到苍崎橙子的态度这么干脆利落。 她直接就同意了下来，并且看样子只要说好了价钱，就能够谈成这件事，所以穆修反而是有些没做好心理准备了，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是能够用来交易的。 尤其目标还是苍崎橙子那达到魔法领域的人偶技术的时候。 “这个我怎么知道，这方面又没有什么标准。” 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苍崎橙子一边掐灭已成为灰烬的香烟，一边好像是有些好笑的回答道。 “来找我的人不多，但是每个人的要求都是完全不同的，自然代价也就不一样，这方面当然是你报出心理价位，我看看值不值得接下了……” “说得也是呢，很有道理。”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认真的思忖了起来。 苍崎橙子这么干脆，虽然说有些和自己印象之中的魔术师不同，更加像是生意人。不过考虑到她的出身与经历，也就不足为奇了，这座珈蓝之堂本来就是事务所一样的性质。 只不过，根据等价交换的原则，自己现在应该怎么报价呢？ 苍崎橙子也没有催促，她只是轻轻走近窗边，拉开了事务所的窗帘，从那里眺望着外界。 这个房间中没有电灯，室内只有从外边射入的阳光，分辨不出是午间还是夕暮。俯视窗外景色的背影，仿佛渐渐地同化在那阳光之中。 如同渗入白光之中的海市蜃楼。 大概是过去了一小会儿吧。 穆修似乎是想好了的样子，他抬起头来，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苍崎小姐，我用关于第三法的完整情报和你交换怎么样？” 根据等价交换的原则，他决定还是用自身所掌握的魔法技术来交换对方达到魔法领域的知识，况且第三法本来就不是穆修的东西，卖掉换钱也不心疼。 “哈？第三法？”苍崎橙子一改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回过头来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了，“是关于灵魂物质化的「天之杯」？” “是的。”穆修以一种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姿态说道。 “你是在戏弄我吗？”蓝色短发的成熟女性皱起了眉头，看上去是有些不满的样子，语调变得更加冰冷，“你以为你自己是魔法使吗？” “哪里哪里，我没有这么以为。”穆修相当谦虚的这么说道，连连摆手，“我的确就是魔法使，虽然说是兼职的。” “……” “……” “好吧，居然一时看走眼，在你这样的家伙身上浪费了时间……” 苍崎橙子把香烟丢到了外面，声音变得如同塑料般地缺乏机质，她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事的话，就快滚蛋吧，在我发火之前。” 穆修扯了扯嘴角，然后也是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干脆利落的，所以才不想要占你便宜而已……因为老实说，我自己的身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实物能够满足等价交换的。” 然后微微停顿了一下，他似乎临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眼睛一亮：“要不——我给你搓个圣杯吧？” “……”苍崎橙子这下子，看着少年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鄙视模式，变成了更加失礼的关爱智障儿童了。 “啧，真是没办法。”穆修也只能够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对方走过去，完全无视了苍崎橙子的警惕戒备的眼神。 他伸手将右手臂的黑色大衣的袖子掀上去，然后将手臂递到了苍崎橙子的眼前，做出了一个“请”的示意动作。 “什么意思？”女人似乎微微皱了皱眉。 “你是冠位人形师，而且能够制造出那样完美的人偶，肯定对于人体有着足够的了解吧？”穆修一本正经地提议道。“这就是我证明自己的方式。” “切，说什么啊，你以为你是……” 下意识的嘲笑着，苍崎橙子只是往少年那条看上去没有什么肌肉线条，反而还显得有些纤弱的手臂看了一眼。 然后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移不开目光了。 …… …… 尽管过着隐姓埋名自甘堕落的生活，甚至还偶尔兼职一下建筑师来获取在社会上生存所必要的金钱，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苍崎橙子作为魔术师的阶位是最高位的冠位。 ——尽管这更多的体现于她制作人偶的技术的方面上，确切地说是冠位人形师，而并非是冠位魔术师。 这里说的人偶，并非是说一般人认知之中的那些人形玩具，例如说布偶、洋娃娃、黏土手办、等身实体人偶之类的东西，那些只不过是最寻常的“商品”而已。 苍崎橙子所掌握的人偶制作技术，是关于人体仿造领域的魔术概念，她能够在神秘已经衰退的现代制造出高性能的自动人偶。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在追求肉体之原型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制作与自己完全相同人偶之技术。这已经超越了中古世纪魔术全盛期留下的的绝对法则。 ——“就算制造出超越人类的人偶，也不可能造出与人相同之物”。 苍崎橙子也因此产生了“有了这个，不就不需要现在的自己了吗？”的危险想法，并且真的按照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了。 她随时预备着一个休眠中的自己的人偶，一旦活着的苍崎橙子死亡，那么记忆就会直接转入预备的躯体中，再度苏醒或者说复活过来。 而苏醒后的她在之后会再作出一个预备活动用的躯体，然后再进入休眠。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已经达成了“不死”的效果，就连现在出现在穆修眼前的苍崎橙子，其实也只是后来的人偶之一了。 然而即使是在某人那入微境界深入到原子与能量，触碰到“存在”的层面的视界之中，作为苍崎橙子的成熟女性的身体也是与常人无异，完全没有那些做不好的地方。 哪怕是真正的迈进了诸神行列的穆修，也没有能够找到她的身体对比正常人的身体，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与缺陷之处。 以结论来说，出现在这个时间段的苍崎橙子是如假包换的本人，这么说来——因此，这就足以被判断为「完美」。 是达到了魔法领域的奇迹般的人偶技术。 但是她这样的运用，却诞生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那就是最初的苍崎橙子与现在的苍崎橙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存在」？ 原始的本体是不是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死在什么地方了？所以后来出现的每一个她，都是一个全新的、被复制出来的苍崎橙子？ “如你所见，是一个新的我，但是的确也是我。”她很快的做出了回答，甚至头也不抬的专心致志的埋首于对穆修的那条手臂的研究。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只有闪烁着白光的电灯照耀着这个会客厅，墙壁在灯光的照耀下，一直延伸到门外走廊的深处。将黑暗驱散的人造光线毫无人味，比起应该被驱散的黑暗更令人不快。 穆修挑了挑眉毛，看了看自己搁在旁边桌子上的右手臂，又看了看一副根本就舍不得移开目光的女人，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确切的来说是有一种即视感。 ——怎么自己像是在捐血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然后平静的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是真的吗？” “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以前的我跟现在的这个我，都是被制造出来的。就连我自己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本人交换的呢。” 橙色的魔术师边浮现邪恶无比的微笑边说着，但是依然没有抬起头来。 “我的身体虽然是被作出来的，但却是「苍崎橙子」唯一的存在。我会在活动中的我死亡时觉醒，因为刚刚死亡的那个我所得到的一切都被记录下来，如果继承那些东西，我就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了。” 穆修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但是苍崎橙子这个时候大概也是为了找个话题，好让这样的情况继续持续下去，所以主动的加以说明了起来—— “我在好几年前，在某个实验的过程里偶然做出了跟我毫无两样的人偶。没有可以超过自己的性能，也没有任何不如自己的地方，是真正拥有完全一样功能的容器。” “在制造一样的人偶时，我毫无疑问的就是本人。所以说，曾经被杀死的我，搞不好是原始那个我也不一定。但原始的我也可能在连我也不知道的地方沉睡着。” “因为都是完全一样的容器，所以早不存在所谓分辨的方法。虽然全都是一堆「不确定」，但这就是真实。跟打开箱子前都不知道死活的猫一样，重要的是目前发生的现实吧？” 穆修倒是没有多少的震惊，只是在认真的思索着冠位人形师冷静说出来的那些可以颠覆人三观的话语。 虽然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最初的原始本体究竟是哪个，但是因为完全相同、且同一时间中只会有一个自己在活动。 所以虽然每个她都可能是她自己制作出来的，但因为不存在分辨的方法，因此每个苍崎橙子都是真的？ “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了，你真的是人类么？”用力的呼出了一口气，苍崎橙子终于结束了对穆修的手臂的检查，然后……眼神放光的看向了穆修整个人。 正如对方所说的，她作为最高级的人偶师，对于人体的理解之透彻，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拔尖的少数几人之一。 但是此刻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也许制造出超越人类的人形的关键就在这家伙的身上。 “哪里哪里，不过我的确不是人类。”穆修相当谦虚的这么说道，连连摆手。 “……” “……” 苍崎橙子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为什么觉得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 第三章 存在的唯一性 “你是死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苍崎橙子挑了挑眉毛。 但是很快的她又摇了摇头，自己首先否定了那样的可能性：“不对，如果是非人的身体构造的话，是不可能瞒过我双眼的。” 在这个时候，她话语之中的“非人”，指的是种族差异，不是境界描述。 “这个很正常啊，因为我在重塑这副身体的时候，参照的模板还是以前的身体，以及根据生命树阵图之中表达出来的真意。” 穆修不以为然的轻轻笑了笑，随口的解释着说道，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是让苍崎橙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卡巴拉思想中的生命之树是那个神秘哲学的核心，以生长于天国的“生命之木”来象征宇宙全体，其意义非常难解。 真要说的话，生命之木意味着广大的宇宙、身为小宇宙的人体，以及达到神之境界的精神遍历。但是在同时，它也被视为是神创造宇宙的蓝图，或者称之为神体的构造图。 ——宇宙大人体，人体小宇宙。 “决定了，只要你让我好好的研究一番，那么我就帮你制造你需要的人偶。”快速的思索了一会儿，苍崎橙子抬起头来，用力一拍桌子这么说道。 “……” “……” “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之前就说了，这只是我证明一下自己的方式而已。” 这还真是有够不客气的，穆修果断地摇了摇头，选择了拒绝，“而且刚才那样子的研究就已经是你的极限了，你绝对不会想明白我的本质的。” “……”橙色的魔术师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并且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大可以试一试，不管是何种强度的工具还是灵媒手术刀什么的，都不可能切开我的皮肤。”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少年再次伸出了那条手臂，继续平淡地说道，“即使是核弹，也不可能真正地伤害到我。”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想要研究他的身体构造，苍崎橙子不管是手段还是工具，都不能够满足要求。 他的身体包括头发、皮肤、指甲以及毛细血管，都不是人类现有的技术手段能够对付的，科技武器全部免疫，神秘度不足的魔法传说武器也会被豁免抵消伤害。 苍崎橙子总不可能去找到誓约胜利之剑那样等级的、星球铸造的圣剑，然后拿来给穆修做手术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倒是还有一定的可行性。至少圣剑等级的武器全力切下去，的确是能够给穆修身上开一道伤口了，比那些轰上去连白印都留不下的废铁不是强多了？ 苍崎橙子很是认真的盯着对方的双眼，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不过她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所以说你是怪物吗？”女人没好气的吐槽道，“先说好了，如果报酬不让我满意的话，我是不会接下这一笔生意的。” 作为一个最顶尖的人偶师，她最想要做出的自然就是完美的人形，就像是真正的艺术家想要做出刻上自己名字的传世珍品的执着那样。 现在的情况就是对方拿出了她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又轻飘飘的收回去，并且说了一句“这不是给你的，就是让你看看”的样子，当然就不爽到爆炸了。 而且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魔术师，苍崎橙子自然不会相信什么核弹都伤害不了对方这样明显的谎言，虽然她不了解那种东西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制造的科技产物。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知道那种人类文明终极兵器有多凶残，毕竟没有人规定魔术师就不能够看新闻或者是翻历史书了的。 不过她觉得核弹没可能，但一般的工具切不开对方的皮肤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所以才说是交换啊，而且苍崎小姐你误会了，我一直都是说进行技术交流，不是委托你帮我制造人偶。”穆修收回手臂放下袖子，好整以暇的说道。 “……” “……” “哈？你是不相信我的技术吗，所以想要亲自动手？”苍崎橙子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以为然。 “如果不相信你的技术的话，我就不会找过来了……但是我需要的不是人偶本身，而是更加本质的某种法则啊。”穆修面不改色的说道。 冠位人形师皱起眉头，然后很快的就想到了什么，事实上就在几分钟之前，对方才刚刚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向她询问过相关事由。 “存在的……唯一性？！”她试探着问道。“你难道也准备舍弃掉身为绝对自己的本身吗？” 纯粹以魔术造诣所达到的高度来看，苍崎橙子的确是达成了接近甚至等同于魔法这样的高度。毕竟所谓魔法的领域，就是指将不可能化作可能的奇迹。 ——依靠人力不管花多少时间跟技术都无法实现的，真正的奇迹。 而她的人偶无疑就是这样的产物。通过达成魔法领域的人偶制作技术，制作出与自己完全一样的人偶，从而实现了“不死”的奇迹。 然而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事情是绝对需要否定的。 「我」就因为是我，所以才会留下「我」。就算有跟「我」一样的东西，结果也一样，「我」也不会把我这个存在让给他！ 在历史留名的是不是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无法观测在历史上留名的自己，那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拘泥在本身的凡人，还有选择舍弃本身的非人……这其中的差异，是一道分隔凡人与非人的、令人绝望的墙，这都是因为绝不能承认这件事的缘故。 苍崎橙子自然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也无法接受。这是想法的不同，所以她不会怪其他人，而且还有些羡慕。 因为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这样的”。 不过虽然本身其实是真的不纠结自身的存在问题，也坚信无论什么时候的自己都是“苍崎橙子”这个存在的唯一性，但是她却不觉得会有人愿意同样变成自己这样的状态。 “参考，只是参考懂不？” 穆修认真的解释说道，“就像是你用薛定谔的猫来举例那样，我需要的只是关于量子不确定状态的法则而已，你的人偶制作技术就是我为了寻找到那种法则选择的途径。” 这样一来的话，也说得过去。 想要深入理解达到魔法领域的人偶之中所蕴藏着的奥秘，自然需要从制作技术开始上手，而不是让别人给自己做个人偶出来。 人偶师却是皱起了眉头：“但是这总归要亲身体验，才能够明白的吧，效果可以通过语言文字来描述，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能够口头说明的性质。” 如果想要体会到「存在的唯一性」，那就只能够对自身的存在下手。 她很是有些怀疑，似乎不管怎么样，对方如果真的想要在这方面得到结果的话，就必然会走上和自己相同的道路。 不过……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呢，只要他能够拿出对等的东西来交换，那么自己就不会吝啬于教导他关于自己的人偶技术。 苍崎橙子现在是没有家系的流浪魔术师，所以自然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用不着考虑传统、家规什么的东西，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即可。 更何况，她也的确想要看到有个和自己一样的“同类”出现。 “嘛，这方面我也自有安排，就不劳苍崎小姐你操心了……”穆修只是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他是为了弥补自己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某种特性，所以才找上了苍崎橙子的。 穆修现在是四阶高级，但是随时能够进入等同于五阶之后的圣人模式，能够控制能量，初步掌握时间、空间和物质的领域，摧毁月亮摧毁行星摧毁太阳，都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是事实上，和那些真正的圣人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那种一击超越宇宙大爆炸的伟力就不用提了，硬实力的差距不是短时间能够追上的。 然而，他就连圣人的标配被动技能都没有完全点出来——其中最重要的一种特性，自然就是生存面强大到变态的神话特征。 真正的圣人就是如此，也许实现不朽的方式根据发展方向的领域而各有不同，但是都是同样的变态，说一句“杀而不死”都不过分—— 也就是可以被打败，却无法被杀死。 在四大元素上偏向于空间领域发展的穆修，在这方面上限定的特性就是多重次元的无数平行存在，既存在于任何地方，又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同一时间只存在着一个穆修，但是本质上却是不止一个的复数存在。而且只要无限多重次元之中还有一个穆修存在着，那么名为“穆修”的这个人的存在就永远不会消失。 在当前的世界消灭他不难，但是在新的世界中他仍会出现。 除非能够在同一瞬间，对无限多重次元之中的“穆修”发动直指本质的连锁打击。 安哥拉·曼纽之所以会选择追杀穆修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毕竟只有现在的穆修是祂能够真正处理掉的，有圣人级别的实力却没有圣人级别的境界。 否则的话，都已经说了，穆修的圣人模式可以等同于一般的圣人，反过来也就是说一般的圣人的实力也就是穆修的圣人模式的水平。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恶之魔神不去欺负其他的普通圣人，专门来针对穆修？就算是相性不合，但要是吞掉一尊真正的圣人的话，怎么的也要比穆修更加“滋补”吧。 这是因为魔神就算是能够击败其他的普通圣人，基本上也就是等同于杀死对方的一个平行存在或者时间轴上的再现体而已，想要威胁到对方的正体存在却是不可能的。 圣人就是如此，互相之间存在着差距，但是那种差距却没有达到一方足以轻易的威胁到另一方的程度。 毕竟都是同一个概念的存在，哪怕是对拼的时候实力有差距，但是在自保的方面却肯定都没有问题。 ——可以被击败，却无法被杀死。 穆修现在就是想要将这种特性给自己点出来，免得以后遇到谁都像是安哥拉·曼纽那样，觉得自己好欺负。 不过这事儿自然是不会给苍崎橙子详细解释的。 橙色的魔术师也没有窥探顾客隐私的想法，她只是挑了挑眉：“虽然原则上没问题，但是这么说来的话……我岂不是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来？” 第四章 珈蓝之洞 “我觉得吧，你只要能够教导我掌握人偶制作技术，就已经是在这件事里面发挥出非常重要的作用了。” 穆修却不赞同人偶师的谦虚，很是一本正经的这么说道。 “谁说这个了，我的潜意思是我对报酬不满意啊，一定要说明白吗！先说好了，我对于第三法的确很好奇，但是那只是出于一个魔术师的职业素养。” 苍崎橙子撇了撇嘴，然后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并且伸出手来不雅的拍着桌子。 “但是我的珈蓝堂现在是事务所，就算是我也要吃饭才能够生活下去的……所以你明白了吧，我需要更加有实际价值的报酬！” “……” “……” “那个，第三法的「天之杯」，效果可是使施术者或者受术者灵魂物质化，真正意义上达成不老不死的技术——这还不够有价值吗？” 穆修顿时感觉自己额头上冒出了黑线，对方何来这样的底气？就算是对于自己来说，一项真正达到了魔法领域的技术，也依然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她居然表示那东西没有实际价值？ “我听说过第三法的名号，这个不用你科普了。”苍崎橙子好似是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它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和价值吗？” 穆修微微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的成熟女性一番，最终还是点点头—— “的确，是我忽略了，第三法对你的意义和价值都不大……” 灵魂物质化对于她的作用来说，估计就只剩下个拓展魔术回路、超幅度强化魔力的效果了，至于“不死”的奇迹她已经通过自身的研究实现了。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即使是获得了关于魔法的完整情报，也并不代表就能够顺利的复制奇迹，掌握相关魔法的领域。 否则的话，苍崎橙子也就不会成为与自己的家系断绝所有联系的落魄魔术师了。 她可是出生于拥有十一区首屈一指的灵地的苍崎家的长女，同样也是苍崎家的天才，从一开始就是被作为魔法使的继承人而被抚育承认的，远离双亲与妹妹，独自生活。 作为“众望所归”的天才而生存着，原本预定做为苍崎家魔法的继承人而从小受到爷爷严格的训练，对此她也一直在默默地忍耐。 直到十八岁那年，她的爷爷突然决定将继承人改为她的妹妹苍崎青子，于是她一直以来的忍耐与努力都被颠覆，就连那个目标本身都被直接否定了。 因此苍崎橙子直接杀了身为自己师父的爷爷——不过据说真凶实际是某个神父，而不是她——然后与妹妹和整个苍崎家断绝关系。 家族的天才背弃了家族。 沉着冷静的好姐姐与自己的妹妹反目成仇。 本来应该是第五魔法使的人最终成为了冠位人形师。 这就是苍崎橙子这个人的人生历程，从万众瞩目的“天才”，到现在甘愿过这种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生活，自然不会是毫无原因的。 这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关于苍崎家魔法的继承人这个问题了，想来如果能够同时让两个人掌握魔法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拒绝，但是偏偏就是没有这样的方法。 这其中的性质大概就和远坂时辰选择了远坂凛，间桐樱就因此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悲剧的事情一样，远坂时辰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此世一切之错”。 一瞬间，脑海里转过了多种想法，穆修沉吟片刻之后，最终一锤手掌，恍然大悟的这么说道—— “我明白了，那个……我直接付你钱？这样子最有实际价值了吧。” 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实在的人。 “……” “……” 苍崎橙子默然无语，紧接着就是两人对视良久的局面。 …… …… 今天的天气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少见的晴朗天气，天空一望无垠。万里无云的蓝天上，只有闪耀着灿烂光辉的太阳。 站在医院三楼的某个单人病房之外的走廊上，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衫，但是浓橙色的领带却又过于显眼的苍崎橙子推了推眼镜，然后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笔记本。 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家伙会提出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难道就仅仅是为了折衷一下，达成交易？ 不过也没有所谓了，苍崎橙子也是对于病房里面的那个病人感兴趣，才会答应下这个要求的，因此也可以看作是她主动应下了这件事。 ——理所当然的，其中未尝没有想要窥探一下那个古怪的家伙的秘密的想法。 掌握了魔法的魔法使，而且本身的魔术造诣似乎也是登峰造极的那种，身体是自己至今以来所看见过的最完美的人形，本质却又貌似根本就不是人类…… 最为重要的就是，对于这样的一个家伙，自己居然在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人偶师稍微动用自己的关系查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能够查出来。而且是真真正正的连一点儿相似的、道听途说的线索都没有，似乎自己要搜索的目标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那样。 行踪飘忽，过往成谜，但是这反而让苍崎橙子更感兴趣了，直觉让她认定那个少年的身上必然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毕竟魔术师本身就是好奇心最旺盛的家伙，她自然也不例外，因此在一方面保持着搜索穆修的有关情报的时候，一方面她也想要通过其他方面入手。 而穆修拜托她的新的请求，就让她看到了那样的希望—— 这世界上存在着的每一个事物，只要存在就是合理，只要存在就必然和其他的事物扯上联系，相互依赖、彼此制约。 除非是从一开始就拒绝了一切，所以才不可能受到伤害。 但是只要还有在乎的东西，在意的事情，有着无法放下的人和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那个就是破绽，是外人可以利用的突破点。 当然，苍崎橙子倒没有想过要对他不利，她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况且让自己作为生活顾问，到这间医院来照顾里面的病人的，就是对方亲口提出的请求，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两仪……两仪家吗，真是有意思。” 考虑到那人已经提前预支了一笔足够自己敞开来做研究，几年都不用担心经费的预付款，稍微还有一点儿职业道德的苍崎橙子觉得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薪水。 她最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自己提前做好的笔记，以及对方啰啰嗦嗦的交代过的各种要点，然后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抬起头来后伸手敲响了病房门。 “初次见面，我是帮助你治疗失语症的言语治疗师。我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没有身份证明，不过既然你眼睛看不见也就无所谓了。” 走进病房之后，苍崎橙子自来熟的打着招呼，然后拉过病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她感觉稍微有些惊讶，因为目标对象与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 少女的容姿天生的过于完美了，如黑缎般绮丽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和双肩上，细细的眉毛显得很是秀气，尽管双眼被绷带包扎着看不见，但是应该是一双瑰丽的眸子吧。 病床上的黑色长直发少女明显的皱起眉头，将被绷带包扎着的眼睛转了过来—— “……失语症什么的，你指谁？” 苍崎橙子嗯嗯地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并且推了推眼镜：“也是，一般被人这么说是会生气呢。失语症也不算什么好形象，更何况还是误诊。不过，你也有责任哟，要不是嫌麻烦不开口的话也不会有这种误会了。” 很是神奇的，苍崎橙子本人也是双重人格者，只不过不是先天形成，而是后天人为的。 她通过戴上、摘下眼镜来切换人格，戴着眼镜时语气婉柔，放下眼镜时则又会变成冷冰冰的语调。至于哪边才是真正的苍崎橙子，其本人同样也不大清楚。 “被认为是失语症了吗？”两仪式明显的挑了挑眉毛。 “是的，你可是在事故中被伤了脑部，才会有言语回路破损之类的疑问。不过那是误诊，你不说话的原因不在身体方面，而是在精神方面吧？” 苍崎橙子仿佛很亲密的笑着说道，这个时候的她表现得极端的开朗。 “我也是想着你原本会很憔悴，没想到皮肤的光泽竟然这么好，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作为植物人沉睡了两年的病例呢，整个医院都在讨论这件事。” “……” “……” 两仪式轻轻蹙眉，昨天自己刚刚苏醒的时候就已经听医生说过了，自己在两年前的三月五日的那天晚上深夜时分，由于遭遇交通事故而被送到医院，原因是在人行横道上与汽车相撞。 而这一睡就是两年。 但是从昨天的诊察来看，自己的情况好到不得了，不但脑部似乎没有受到伤害，而且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达到了近乎绝对标准值的完美健康指数，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不过，她当时并不在意这件事，现在同样也是。 虽然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但是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是控制不了，而是没有任何活着的实感。 接下来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吧，苍崎橙子在这期间一直尝试着从各个方面引起话题进行突破，不过都失败了。 “看样子你没有多说的兴趣呢，不过其实被认为是失语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那样岂不就可以不回答那些无聊的问题了……” 她终于是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来，将椅子放到一边。 “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现在只是认识一下，明天我还会过来的。” 两仪式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那个女人的脚步声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将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之前，轻轻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咬住了嘴唇。 记忆全部能够鲜明地回忆起来，但是那又能够怎样呢？对于过去的记忆，少女完全没有那是自己的东西的实感。 她只是如同看电影一般看着名为两仪式的人的一生。那部电影的登场人物，她不认为是自己。 “完全像是，映在电影上的幽灵。” 身体里宛如洞穴一般空荡荡的，不止空气，似乎连风也能穿过去。 那是极其强烈的不安，极其强烈的寂寞。 不自禁要去撕扯胸口般的不安与焦躁，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和悲伤。有什么事，被她遗忘了。 不在了。无论怎么呼唤，也找不到他了。 在病床上躺下，少女抱着头，双眼紧闭，恍恍惚惚地存在在那里。 作为两仪式之中存在的另一个人格，两仪织的气息，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第五章 藤乃 时间是在3月9日的晚上。 被雨打湿的地面，反射着街灯的光，湿乎乎的路面上响起了水声。 虽然刻意在医院里面避雨，直到现在才开始往回赶，但是雨的湿气却依然紧贴在肌肤上，让蓝色短发的成熟女性觉得十分难受。 她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和夜色，无言的叹了口气—— “真是不合时宜的一场雨呢，抱歉了，藤乃小姐。再走十分钟就能够到我的事务所了，在那之前……请再稍稍忍耐一小会儿吧。” 明明在白天的时候，太阳还这么的闪耀，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却下起了很大的雨。虽然到傍晚的时候雨便停了，不过柏油路上还是留有大量的雨水。 在苍崎橙子的后面紧跟着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女孩子。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是用纤细的声音说道：“没有关系的，橙子小姐。” 少女的眼神很冷静，看起来非常的文静。小小的端正脸庞也十分可爱，身上有着一种近似于日本人偶的美感。 额前的头发剪得很漂亮也很平整，再加上身上那一身像是教会修女穿的制服，朴实却又让人联想到宴会盛装的优美设计，一眼望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出身高贵的大小姐。 事实上，根据这一路上有限的交谈所得到的情报来看，苍崎橙子知道这的的确确就是一位真正的大小姐。 对方名叫浅上藤乃，出身于浅上家，而浅上家却是长野的浅神家的分家。 后者是与自己这几天以来一直负责的那个少女背后的两仪家齐名的家族，只不过在几年前浅神家已经破产了。 所以在那之后的好几年，一直到现在，他们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分家浅上家的发展上面，迫切的需要获取大笔的金钱来偿还欠下的债务。 至于为什么苍崎橙子会和浅上藤乃在现在的这个时候，莫名的走在一起，完全就是因为—— 是浅上藤乃找上了苍崎橙子，而并非反过来。 那是在今天中午的时候，也就是在五个小时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 …… “原来如此，因为织君没有主导权，所以没法使用肉体吗？” 单人病房内，与往常一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扮演着生活顾问这个角色的苍崎橙子很高兴似的说着，还埋首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你们两个人。” “……” 病床上的两仪式似乎是皱了皱眉的样子，她完全不能够理解这到底哪里有趣了。 这个女医生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会过来，虽然不一定准时，但算得上是很有规律。而且不知为什么，她对于两仪式的事情知道得很详细。 只有两仪家的人才知道的关于少女的双重人格的事情也好，还有两年前的杀人鬼事件与少女有关这种事情也好，她都知道。 虽然说这种事情，按照现在的两仪式自身的感觉来说，完全就算不上什么了，她既没有说出来的想法也没有隐藏的打算。 但是在苍崎橙子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两仪式还是逐渐开口说话了，并且愿意和对方保持一定限度范围内的谈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把和对方的谈话作为确认空虚的一天的依据了。 “那么——现在仍然还在睡吗？他。” 在放在腿上的笔记本上飞快的记着什么的苍崎橙子抬起头来，看向病床上双眼依然包扎着绷带的黑长直发少女。 “……” “……” 两仪式果然没有出声，虽然能够解答这个疑问的，大概就只有她。但是她没有回答女医生的话，只是转过头去，如同往常一样暗示今天的谈话时间已经结束了。 什么也看不见的少女，感到自己的孤独。 然而那一点也没有慰藉胸口的空虚，哪怕是能感到一点悲伤，这颗没有感觉的心也会发生一些变化吧。很矛盾的体验，她感到了焦躁与不安，却又没有实感。 在自身之中还拥有另一个自己的两仪式，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织已经不在了，所以她连自己是式还是织都无法分辨。 在她之中没有织。仅仅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认为自己是式。 如此的荒谬与滑稽，两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不在了的话，剩下的那一个人连自己到底是哪一个都不知道。 正因为她谁也不是，才会感觉两仪式的记忆不属于自己。纵然拥有名为两仪式的空壳，其中的内容物被洗去了也就毫无意义。 “是吗？那么果然是死了呢，两年前发生事故时，代替你死了。” 良久的沉默之中，苍崎橙子那灵巧地跳跃在纸上的笔尖停了下来。在那个问题下意识的问出口的瞬间，她就已经预感到了不妙，但是收不回来了。 “所以你的记忆中有欠落，既然已经失去了他，那么那份记忆也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是唯独有一件事想不明白，织没有消失的理由呢。因为如果当时一直不动声色的话，消失的不就是式了吗？他为什么会期望着自己的消失呢？ 看见病床上的少女已经重新躺了下去，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的苍崎橙子兴致缺缺地合上了笔记本，她表现得有些懊恼，但是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 “你的视力再过不久就会恢复了吧，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一下，或者说你倒是自己想开一点儿，别再去戳自己的眼睛了……” 一边放好椅子，她一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赶紧回过头来叮嘱道—— “那双眼睛毁坏掉的部分还是能看到的，而且就如同诅咒一般，即使丢掉也还是会再返回来的。” “……” “……” “……什么？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 两仪式再次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声音之中不可避免的带着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的疑惑，对方竟然就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直死之魔眼啊，我还以为是在胡说八道，不过现在看来他那一双恐怕也是……咳，算了，反正就是如果你的那双眼睛就这么丧失掉的话，就太可惜了呢。” 苍崎橙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两仪式明显的眉头紧锁，但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只听得“砰”的一声！门好像是从外面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请问，你是苍崎橙子……小姐吗？” 细细的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一个有着一头长发，微微喘息着的少女似乎是一路跑上来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病房内的生活顾问。 “……” 苍崎橙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这个样子……自己是什么时候欠了她的钱吗？ 同样的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天空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雷声，隐隐约约的，空气之中多出了一丝湿润的凉意。 …… …… 重新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傍晚之后，入夜时分。 “对不起，那个时候的确是我失礼了——” 声音细得像线一般，文静的少女轻声的道了歉。 “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因为我为了这件事已经找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好不容易的才从苍崎小姐你这里听到消息。” “我能够理解，只不过能不能够冒昧问一句……”苍崎橙子看着前面的那幢废弃的半成品商业大楼的轮廓出现在视线里，回过头来有些玩味的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找到他？” 面对这个问题，浅上藤乃先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好像是努力的思索了好一会儿的样子，才很是有些苦恼的说道：“我，讨厌那个人？” “诶？讨、讨厌？”苍崎橙子顿时就是微微愣了一下，揶揄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她听到了那完全就是预料之外的答案。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却觉得少女那宛若人偶一般的脸上，那表情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讨厌、憎恶之类的情感表现。 而且，最为重要的就是—— “如果真的是讨厌的话，为什么是疑问句式？”苍崎橙子好笑地摇了摇头。 浅上藤乃轻轻地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就连她也对自己现在的心情感到困惑，或许……是因为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对他人抱有过反感的缘故吧。 所以就连少女自己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讨厌还是别的什么感觉，但是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在意，完全无法放下。 什么根据也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 她轻轻的将手放在了自己腹部的位置上，微微的或者说极其不易察觉的倒吸了一口气。 “不过你应该的确很在意吧，就只是见了一面，就一直追寻了一个多月。” 苍崎橙子恰好转过头去了额，没有看见这一幕。 “而且我只是让人帮忙查一下那家伙的情报而已，什么都没查出来，反而还被你听到了风声……” “因为印象的确是很深刻呢，明明不是女孩子，在这个时代却留着那样的长发，而且那双眼睛……太过梦幻了一点儿。” 浅上藤乃强装出平静来这么回答道，手掌却一直按着自己的腹部，微不可察的咬住了下唇。 “也是呢，不过其实浅上小姐你不知道的吧，今天中午的那个病房里面的那个女孩子，如果不是眼部被绷带包扎住的话，两人的容貌很有些相似呢。” 苍崎橙子点点头，从扬起的嘴角来看她在兴奋着。 “我本来觉得那两个人应该是兄妹关系，但是现在看来，又明显有些……嗯，我大概有了个猜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浅上藤乃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回忆起了今天中午医院的病房里的少女，那充满不吉的漆黑的长发，还有充满不吉的白皙的皮肤。 然后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去。脸部的表情被剪得很整齐的前发遮住，看不清楚。 只不过苍崎橙子也没有注意到，毕竟就算是冠位人形师，后脑勺也不会莫名的多长出一双眼睛来的。 她只是伸手指向前方已经接近的半成品商业大楼，以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口吻道： “前面就是我的事务所，珈蓝堂。不过因为张开了结界的缘故，一般人如果不是专门来找我的话，来到这附近也会被暗示，从而忽略掉这个地方的。” “你要找的那家伙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嗯，怎么说呢，他想要从我这里学习一门手艺，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要在我这里做学徒，直到他学会那门手艺为止。” 同时，也能够为珈蓝堂发光发热，那家伙简直太好用了，几乎是全能型的顶尖魔术师。 苍崎橙子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六章 痛觉残留 “一楼为了保险，所以我没有做处理，还是让它就这么荒废着……这样子的话，就算是有谁真的闯进来，看见一楼的这些水泥板、手脚架，估计都不会觉得这里有人住的吧。” 带领着大小姐一般的浅上藤乃走进了废弃工地那样的周围场所，然后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半成品的商业大楼之中。 苍崎橙子一边解释着四周的环境的用意，一边拿出了手电筒扭开了灯光。 “最重要的就是，这样一来的话，还能够强化结界的暗示效果。一般人如果闯进到这里之后，又产生了相应的想法，那么就有可能被重新暗示。” 具体来说，就是结界本身都是存在着强度的，就像是一堵墙能够挡住人，却绝对挡不住一辆坦克那样，对精神产生影响的暗示结界同样也是如此。 而世界上总会有些人是比较特殊的，例如说“精神力强度”的属性值足够高，哪怕是只比结界对目标生效的标准线高出了1点也好。 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正好通过大楼四周张开的结界的暗示效果的检定，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虽然说这是低概率事件，也就是俗称的巧合，但是低概率不代表不会发生。 但如果这个人一开始不受影响，并且对这座大楼起了好奇心，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话。 那么当他看见了一楼废弃已久的样子，就很有可能会下意识的觉得这里真的是被废弃了的地方，不会有什么人居住，也不会存在什么秘密—— 而因为他自己的潜意识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就相当于他自己想要探索的意志被削弱了，反过来说也可以说是大楼结界的暗示效果强度得到了增强。 这人就算是之前成功的通过了意志检定，但是现在重新过一次检定可能就失败了，被植入暗示、后知后觉的再次忽略掉大楼，乖乖的转身离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浅上藤乃并非魔道中人，也不知道这些魔术师应该拥有的常识，因此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苍崎橙子也不以为意，因为她能够看得出来，少女的身上有着某种反应，想必是觉醒了源自浅神家的血脉。 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成为魔术师，她和那个世界的联系已经出现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断绝关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也许真的有可能作为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但是那个概率太小了。 所以在苍崎橙子看来，身旁的少女迟早还是会走进自己这样的人的世界之中的。 “二楼、三楼是我的工作场所，也就是魔术工房的主体，四楼才是生活的地方……不过这个时候那家伙也有可能在地下的仓库里面，那是我存放成品人偶的区域。” 并没有首先带着浅上藤乃上楼，而是直接往地下室的通道走去，蓝色短发的人偶师如此解释着说道。 不过她这一次似乎是猜错了，地下室里面没开灯，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阴暗空敞的仓库里面只有黑洞洞的一片，隐约可见各种人偶被保存在玻璃柜里面，也有一些直接固定着站立在那里，看上去栩栩如生，但就是如同人死了一般的样子。 这里的主题大概就是阴森而且诡异。 不过苍崎橙子明显早已习惯，她只是在门口处往里面随意的扫视了一眼，然后耸了耸肩就关上了门。 “看样子今天他提前收工了，真是难得……不过居然不再需要通过我的作品来对比参照，是已经有把握了吗？” 说到这个的时候，苍崎橙子也不禁稍微表现得有些无奈。 她这些天是见过对方掌握人偶制作技术的进度的，简直快到无法想象，不管学习什么项目都是刚刚一点下载进度条就走完了的那种。 一般的学徒想要从她这里学习人偶制作技术，就算是她不刻意藏私，怎么的也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入门，这还是单纯的学习理论知识所需要的时间。 等到真正开始上手制作人偶了的时候，还需要不断地失败来累积实际操作经验，这一晃眼便又是三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正常人基本上才有可能制作出第一个合格的人偶来。 但是那家伙却根本就是看了一眼核武器物理的基础知识之后，就开始自己手搓核弹的典型。 偏偏他还真的搓出来了，虽然一直都没有成功，但是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将成功的标准锁定在「完美」，而并非是「合格」。 这让苍崎橙子觉得心情异常复杂。 浅上藤乃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青了，但是她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仿佛在强自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下意识的向地下仓库里面看了一眼。 人偶？是有什么特殊的吗？ …… …… 两人离开地下室，然后通过楼梯前往楼上，毕竟这是半成品的废弃楼房，装修什么的都来不及，就不要想着还能够有电梯之类的配套设施了。 人偶师刚刚打开门，一进四楼的事务所，一个与自己出门之前完全就是一成不变的散乱光景映入了她的眼帘之中。 同样的，某个身影正坐在沙发上摆出了一个经典的思考者姿势，弯着腰，屈着膝，右手托着下颌，默视着前方空无一物的桌子。 那深沉的目光显示着他不但在全神贯注地思考，而且还沉浸在了某种困惑之中。 “苍崎小姐回来了啊……等等，这位是——客人？” 大约是听到了声响，穆修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的样子，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门边一如往常那样打着招呼，然后却是一眼看到了对方身后的少女。 “哼，装什么傻，人家可是刻意的找上门来了，真是差劲的男人。” 苍崎橙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然后让出了身后的空间。 “……” “……” “刻意的找上门来？我不记得我欠了她钱吧。” 穆修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那个文静的少女，迟疑了一下，他感到了自己被盯上了的感觉。 “算了，那种事情先不说吧……那个，浅上小姐，你不觉得痛的吗？” 少女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眼眸里仿佛点燃了螺旋一般，正散发着相当绚丽的光芒。 但是刚刚摘下了眼镜，正旁若无人一般的走到旁边给自己嘴里叼上了一根香烟，并且准备大大咧咧的换一身衣服的苍崎橙子却是回过头来，用带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浅上藤乃。 被穆修这么一提醒，她才发觉到不对，仔细观察一番之后才发现少女的身体有些异样。 虽然说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因素，在于她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今天从两仪式那里得到的情报上面了，但是作为对于人体有着透彻理解的顶级人偶师，居然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这绝对是一个讽刺，足够她警醒自己的了，没有说什么，苍崎橙子自嘲地一笑。 穆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前走出几步，伸出手指，然后……浅上藤乃似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连连后退几步，身子抵在了门上，异常警惕的盯着他。 嘴角微微抽搐了好几下，穆修想了想，觉得应该是那天自己手起手落，剁人剁得太过豪爽了一点儿，吓住了对方。 他解释着说道：“我不是准备对你不利，只是想要帮你治好你的症状而已……”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少女的腹部扫过去，然后扯了扯嘴角：“你的问题很严重啊，而且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这段时间里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去医院看一下的吗？” 阑尾炎这种症状可大可小，就像牙疼那样，疼起来简直要命。 但是对方明显是放任自流，一直都没有对此采取过任何的措施，就只是默默的忍耐着那种痛楚……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一系列并发症一起爆发的情况了。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不过浅上藤乃却是摇了摇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穆修，开口说道：“这样一来……我就能够成为普通人了。” “什么？等等，我明白了——” 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恍若明白了什么的样子，顿时忍不住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那个，我当时给你修复，是为了让你能够像是正常人一样可以感知到痛觉，而不是让你扭曲的追求痛苦的啊！” 浅上藤乃皱了皱眉头。 而苍崎橙子却是抱着双臂在旁边看好戏，她由衷的觉得这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也许可以搞明白这两人的关系。 “在以前，你的痛感伴随着能力一同失去了，但是现在同样也是伴随着能力一同恢复了……” 穆修叹了口气，解释着说道，“你的痛觉已经没有问题了，可以如同正常人那样感觉到痛楚……” “所以实在是没有必要通过留下这样的病症来时时刻刻折磨自己，也许对你来说所谓的活着，就是指会感觉到痛这种事情，但是实际上你已经能够感觉到正常的痛了……” 事实上，痛楚是会被覆盖的，譬如说断手折脚的人察觉不到身体的其他地方的擦伤割伤那样，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更强烈的痛觉吸引住了。 浅上藤乃大概就是这样，她过度追求活着的感觉，以为腹部的痛觉是她活着的唯一实感，却因此忽略了其实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痛觉的事情。 “我现在可以帮你治愈病症，然后你可以尝试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否则的话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穆修无奈的解释着说道，然后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等等，你刻意来找我——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准备追杀我的吧？” 他突然就反应了过来，并且觉得这可能就是真相。 浅上藤乃按照本来的命运轨迹，是一个接触死亡，并且为之欢愉的存在不适者，也正是出于忽然恢复的、由于阑尾炎造成的腹部痛觉而产生的误会，开始杀人。 从一开始只是追杀凌辱她的人，到后来逐渐变成不伤害人就无法得到生存愉悦的残酷自我。 这么一来的话，她会持之以恒的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不断的寻找穆修，似乎也就说得过去了。大概就是因为穆修修复了她的身体，而她却在随后就爆发了阑尾炎的症状。 结果同样也是因为这样的痛觉产生了误会，所以准备来……追杀穆修？ 本来半信半疑的听着少年解释的浅上藤乃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然后连忙转过头去，避免视线与对方的碰撞。 “……” “……” 事情很明显了，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穆修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噗哈哈哈……”苍崎橙子却是一下子突然笑出声来，她用手捂住脸，差点儿没有弯下腰去。 本来以为是什么青春恋爱的喜剧，原来根本就是杀手来寻仇的套路啊！ 第七章 学徒不就是杂工吗 能够感觉到阳光的温暖，能够感觉到自己被清晨的新鲜空气包围。 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也能够感觉到一股清晰的疼痛感觉。 没错—— “……这就是幸福。” 静谧的清晨，在自己的房间的窗前，浅上藤乃右手抓住左手的小臂，如此小声地感叹道，然后便很满足似的闭起了眼。 那是宛如在做梦一般的表情。 这是一件比较简洁的房间，具体的地址还是在珈蓝堂事务所的四楼。毕竟是商业大楼，就算是废弃的半成品，一开始的设计方向也是按照商业大楼的标准来的。 因此事务所的占地面积和内部空间都相当大，至少包员工食宿这样的标准待遇条件，还是能够保证的，浅上藤乃就正在享受这样的待遇。 尽管条件理所当然的远远比不上在浅上家的优渥生活，然而她却觉得这就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人生之中，最为幸福的时候。 感受着清晨的空气，感觉到自己活着的实感。 只是新鲜的阳光，就把心底的阴暗照亮起来。 犹记得在很久以前的时候，年幼的自己曾在一次玩过家家的时候割破了手掌。 借来的东西，虚假的东西，伪造的东西。 ——在那些小小的料理道具之中不知为什么混入了一件真品，而在手中把玩那只做工细腻的小刀的小女孩，也不知何时在指间深深地切出一道伤口。 手掌上满是红色的她回到了母亲身边。 记忆中母亲先是斥责了她，随后便哭了起来，最后温柔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很痛吧？藤乃，伤治好了就不会再痛了……” 年轻的母亲一边用白色的绷带为女儿包扎，一边这样说道。 但是她却不知道，年幼的女孩之所以在哭，只是由于被母亲抱着而感到喜悦，对于母亲所说的话语却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因为她连一次也没有感觉到过痛。 …… …… 就在浅上藤乃打开房门，脚步轻盈的走出到外面的走廊上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也恰好打开。 苍崎橙子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脚步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早上好啊，藤乃，这么早就起床了啊。” “贵安，苍崎所长。” 浅上藤乃轻声说道，动作神态以及表情语气都很好的体现出了属于大小姐的修养。 “直接叫我橙子就可以了，用不着这么客气的……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现在才提这件事有些马后炮的嫌疑，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苍崎橙子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的美好身段展示出来，然后却依旧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她斜眼瞥着少女打着哈欠，如此说道。 “什么……意思？”浅上藤乃似乎是有些不解的样子。 苍崎橙子脸上浮现出某种大有深意的微笑，若有所指的说道：“我是说啊，你可是浅上家的大小姐，这么轻率的就做出决定留在我这里，难道不需要取得家族的同意吗？” “……” “……” 一阵理所当然的沉默。 “没有问题的，橙子小姐。我只不过是母亲改嫁时带过去的孩子。父亲所需要的只是母亲和家族的地产。” 少女脸上挂着标准大小姐的微笑，一如昨日那般让人感觉无可挑剔，但是其中所蕴涵着的情感却似乎真实了许多的样子。 “恐怕我这段时间的连续缺勤已经被父亲知道了吧，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这个星期甚至连学校都没有去过一次……” 她以很谦恭的语气说道，明明是在说着这样的事情，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反而好像是她已经想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有种解脱的意味。 啊啊，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个附属品，所以仅仅是为了不被讨厌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为了能够成为如同母亲一般贞淑的女性，为了能够成为被父亲所称赞的优等生，为了能够成为不被任何人怀疑的普通孩子…… 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而是为了自己憧憬着的，并守护着的那个梦。 但是现在已经结束了。 她能够感觉得到痛觉了，只要身体上的伤势还存在就会不停地痛下去。那是何等强烈，确切的生存的证明啊。 浅上藤乃喜欢那种名为痛的感觉。因为对于没有活着的感觉的她而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能让她知晓「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的东西了。 ——正如她至今为止的每一天。 “是这样啊，说实话我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苍崎橙子静静的听完少女的叙述，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反正只要不会带来麻烦，那就随便你好了，只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自己主动的进入这个世界才好。” 毕竟她自己就是因为某种原因，主动与家族断绝联系的类型，而且至今都觉得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有生以来最正确的。 所以在这件事上她自然更加能够理解对方的行为想法，因此只是确认了浅上藤乃的决心之后，就不再发表任何的意见了，她没有任何的理由劝诫阻止对方。 ——也许的确总有人会站着说话不腰疼，总觉得要劝别人回到水深火热的环境里面受苦，才是能够体现自己高尚品德的行为，但是苍崎橙子并不是那种脑残。 事实上，如果按照原来的命运发展，浅上藤乃的继父在后来也会趁着那个机会，要求珈蓝堂等人直接杀死浅上藤乃本人的。 这样一来的话，既能够保住自己和家族的名声，也能够趁机铲除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浅上藤乃，一石两鸟，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浅上藤乃对此只是摇了摇头，十分含蓄的说道：“我不会后悔的，橙子小姐。” 然后她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不过能不能够先和我说一下，在事务所里面，我的日常工作是什么？” 尽管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怎么说始终都是一时冲动，她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对应的就业技能。 珈蓝堂名义上是一个正常社会之中的事务所，表面上就连所长也是主要经营建筑设计师的行业的，但是这只是表面。 苍崎橙子主要研究人偶，同时身为魔术师，也会多多少少涉足暗世界的领域。 而且别的不说，光是表面上的建筑设计，浅上藤乃也没理由掌握相关技能的啊！礼园女子学院是贵族学院，不管是选修科目还是必修科目，都没有建筑行业的内容。 她突然有些担心自己不能够胜任接下来的工作，所以想要先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安排。 “……” “……” “这个啊，老实说你不是正统出身的魔术师，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也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这的确是有些难办呢。” 面对这个问题，作为事务所所长的女人只是不负责任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暂时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想法。 “从头开始学习的话，有些想当然了，最好的方法还是尽可能的发挥你的长处……不过关于这件事，你还是和那家伙好好谈一下吧，他对于魔眼的了解比我更加深刻。” “……魔眼？” 好似是下意识的，浅上藤乃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按在自己的眼睛上面。 “是的，在这方面，你的确可以向他请教一下……魔术师是讲究天赋的，你的眼睛就是你的天赋，首先掌握你的能力再说其他的事情。”苍崎橙子转身向前走去，仿若随口地说道。 “嗯，我明白了……但是、但是——我是说在这个时候，穆修……穆修先生他起来了吗？” 少女略微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然后这么说道。 “用不着用这么正经的敬语来称呼啦，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啧，这个同样随便你吧。” 苍崎橙子摆了摆手，然后仿佛很困倦似的揉着眼睛。 “至于他起没起来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又不是住在事务所里面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已经过来了。” 浅上藤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因为这个话题的确有些麻烦。 那一位的表面看上去也的确是太年轻了，感觉叫什么都不太合适，而且对于浅上藤乃这位大小姐来说，直呼其名的行为又显得太没礼貌了，她做不出来…… “不过你现在的心态能够独自面对他吗，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 看到客厅的门就在前面走廊尽头出现，苍崎橙子微微放慢脚步，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 “……” “不是说了吗，都是误会而已，那个……我，那个……” 在一阵难言的沉默之后，身后的少女明显是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去，她竭力地想要强装出平静来，但是说的话却不是很让人信服。 橙子觉得有些好笑而又无奈，叹着气摇了摇头。 她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走到门前伸出手去握住了门把手，轻轻扭动，发现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上好的锁，现在已经被打开了。 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客厅，首先见到的依然是那一成不变的散乱光景，大龄单身女青年的生活陋习尽显无疑。 “穆修君早上好啊，今天也来得很早呢……”橙色的魔术师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理所当然的抱怨了一句：“不过有时间你就不知道收拾一下客厅的吗？这也太乱了吧！” “苍崎小姐……那个，还有浅上小姐啊，早上好。” 正在窗户边远眺着风景的穆修回过头来，惯例的打招呼回应着，然后看到了浅上藤乃之后忍不住挑了挑眉，似乎是觉得有些诧异。 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去看了看客厅的凌乱场景，嘴角扯了扯—— “不过这里这么乱还真是对不起啊，因为之前我还以为这种地方是苍崎小姐你的地盘来着的，完全没有主人翁精神真是抱歉了……” 没错，这里又不是他的地方，为什么要他来收拾？！ 而且这要求太莫名其妙了一点儿吧，她到底是怎么样的思考回路才能够理所当然的说出那样的话来？ “你不是珈蓝堂的学徒吗？那么当然就是来打杂的了。”苍崎橙子很是不满地瞪着他，“而且「这种地方」什么的说法，也太失礼了吧，好歹这也是你工作的地方吧。” “咦，珈蓝堂的学徒原来是来打杂的吗，那我现在退出这个事务所还来得及吗？”穆修对此表示相当惊奇。 “可以，自己砍掉一根手指吧。”苍崎橙子相当大气的一挥手，说出来的话却很有黑社会的风范。 “噗……”本来在旁边静静的站着的浅上藤乃终于是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出声来。 第八章 无法认同 不过浅上藤乃这样的举动，却是也成功的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放到了她的身上。 “……” “……”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了她。 “穆修先生，昨天晚上给您添麻烦了。虽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不过确实十分感谢。” 少女脸颊微微变得红润起来，她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几步去看着穆修，然后便深深地行了一礼，相当认认真真的说道。 “用不着这么谦恭的，浅上小姐，那件事也不能够完全怪你……不过冒昧的问一句，因为我实在有些好奇——” 穆修扯了扯嘴角，然后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么问道。 “为什么你今天这么早的就在这里了，昨天晚上难道是没有回去吗？” 浅上藤乃低下头去，很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个，这个……其实是因为我已经向橙子小姐请求，加入了事务所。” “……诶？”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确认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答案，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苍崎橙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昨天晚上啊，你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去了。”苍崎橙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就是这样，如你所见，藤乃现在已经是我们事务所里面的见习社员了……明白没有？” “明白了……所以呢？” 看见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穆修总觉得她肯定还有着下文。 “所以？所以就是藤乃是我们事务所里面除了我之外第二个员工，虽然是目前还是见习期，但是已经预定好编制了……你对此难道没有什么感想？” 苍崎橙子顿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嗯，感想啊，的确是有一些……” 穆修这个时候不但表现得面无表情，而且声音平淡毫无抑扬，他还伸手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具体来说就是除了所长之外，今天才找到第二个员工？苍崎小姐你的这个没有合法手续的非法事务所，果然是要开不下去了？” “……算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就乖乖的给我当一辈子学徒吧！” 人偶师感觉自己额头上青筋暴跳，但是最终还是撇了撇嘴，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方的确是不可能加入自己的珈蓝堂的，他的魔术造诣已经登峰造极，而且不是体现于理论知识的方面，是实际操作的方面。 冠位级别的魔术师，不管怎么样他都有资格被罗列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哪怕是在拥有这样的资格之前，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其他的手段，相比起魔术更加喜欢以自身的强悍来解决问题。 不过也好，就按照一开始的契约条件来进行就可以了，尽情的在他作为学徒的这段时间内，让他帮忙做尽可能多的事情吧。 资本主义的社会，就是要尽可能的压榨劳动者的价值，来获取利润最大化。 “……在这里我要提醒一下，我现在已经不是珈蓝堂的学徒了，今天过来就是想要和你说这件事的。” 穆修对于苍崎橙子的小算盘倒是无所谓，不过本着诚信做人踏实做事的精神，他还是很好心的帮对方戳破了梦想的肥皂泡。 “今天的早餐是什么？意大利面……等等，你说什么？！” 咣当一声，苍崎橙子摔倒在地，虽然她马上就手忙脚乱的重新爬起来，但是看上去却显得非常的狼狈。 浅上藤乃微微别过头去，看向了空无一物的某个方向，她觉得这个时候只要无视就可以了。 “自我强制证文里面已经说好了的啊，在没有彻底掌握人偶制作技术之前，你都是我珈蓝堂的学徒来着的……” 苍崎橙子的眼睛直视着少年，“我不会对你藏私，但是要求可是彻底掌握才行！中途反悔想要退出，也是一种毁约行为。” “这个我知道。”穆修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 “既然知道，那你还——”苍崎橙子抬高音量，但是紧接着就戛然而止。 她的神色变得惊疑不定，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收了起来，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着穆修的身体，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让浅上藤乃有些担忧，只是在一边看着就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着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苍崎橙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她仿佛理解了什么，又仿佛不愿理解。 今天的穆修同样与昨天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也看不出他的身体是变成了人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或者干脆没有变化。但是正因为看不出变化，才会让人觉得可怕。 不管他是制作出了完美的人形，用来取代了自身的存在，还是从人偶之中找到了那条关于存在本身的法则，都意味着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人偶制作技术。 这种事情……开什么玩笑，根本就不能够认同啊！ 自己苦心孤诣的钻研了这么多年才达到的领域，对方连半个月的时间都不需要，就能够完美的复制这样的奇迹？ 这不就是说自己这样的“天才”或者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上的其他什么“天才”，事实上都是货真价实的蠢货了吗？ “那个，其实——” 穆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好了，毕竟对方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完全就是实质化了的黑色气息，给人以不祥的感觉。 怎么说呢，具体而言就是……她整个人的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好想死”的怨念。 砰！ 用力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穆修刚刚组织好的语言。 在沙发上的苍崎橙子突然坐正了身体，一扫之前的颓势，以最快速度吃掉了曾经的学徒准备好的早餐，然后站起身来一边绑着头发，一边这么说道。 “我等会儿就准备过去医院那边了哦，穆修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 “……” 整个过程加起来也就是几十秒或者一分钟多点的样子，简直难以想象。一直受到良好的大小姐教养的浅上藤乃，大约是没见过如此神速的吃东西的过程，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看苍崎橙子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赶着出门了，只不过明明在几分钟之前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看样子这一次受到的打击真的很沉重，她也只能够装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接生硬的就转移了话题。 “……我有什么好说的？”穆修略微有些诧异的反问道，他开始有些搞不懂对方的脑回路了。 “嗯，也是呢……今天只是那个孩子视力恢复的日期，还没有到出院的日子。”苍崎橙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若有所指的说道。 穆修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很快的就重新舒展了开来：“出院的日子也和我没关系，不用叫我了。” “切，真是绝情的男人啊……如果真的这么不在乎的话，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帮她掌握那双眼睛的力量呢？” 苍崎橙子露出了嘲笑一般的表情，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逃避是没有用的，该面对的迟早还是面对，越拖到后面可能情况反而会越麻烦……你可能会觉得你这样做就已经是在面对问题了，但是如果真是那样想的话，你为什么要让我出面呢？” “……这个同样也是契约的一部分。”穆修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啊是啊，现在你是雇主了，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 苍崎橙子叼着香烟，撇了撇嘴，吐槽了一句。 “既然你没有什么话要我带，自己也不打算去探望一下的话，就留下来帮忙教导一下藤乃吧。” 然后她换上了一身就算是去参加葬礼，也不会显得失礼的西服套裙，直接就出门去了。 “……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还是说女生之间的友谊都这么奇怪，只是几天的时间就能够变成好姬友了？” 穆修的目光飘到了窗外，扶着额头感叹着说道。 要不然的话，苍崎橙子为什么要帮两仪式打抱不平，反过来评击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作为女生的浅上藤乃在旁边端正的坐着，她好像是有些不安的样子，但还是硬着头皮用柔柔弱弱的声音开口说道：“穆修先生，我觉得……橙子小姐的意思其实是想要让你坦诚一点儿吧。” “坦诚？” “是啊，就像是你昨天晚上和我说的那样，痛就要说出来……”少女有些慌乱的样子，但还是强自镇定，“如果真的在意什么人的话，为什么不能够大方的表现出来，反而要掩饰呢？” 她那人偶般平静的脸上，因为被对面的少年所凝视着，表情再也无法维持，躲闪着的眼神也不敢与对方对视。 穆修眨了眨眼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去若无其事的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浅上小姐，你先去吃早餐吧……等会儿我会开始教导你怎么掌握自己的能力。” “不，那个……我，那个……明、明白了，我这就去。” 浅上藤乃慌乱地从椅子上起身，在听明白了穆修说了什么之后简直像是如蒙大赦一般，披散着那散乱着的长长黑发就跑向了门口。 穆修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然后伸出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他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目前的这件事上面，不去想太多关于其他的事情…… 嗯，浅上藤乃的能力是“歪曲之魔眼”，是以视觉作出回转轴的魔眼，左眼为左回转，右眼为右回转，可扭曲注视的物体，若在一物体上同时开启两回转轴即可从交界处扭断物体。 如果说直死之魔眼是最强的概念杀死的话，那么歪曲之魔眼就是最强的物理破坏。 尤其是在原剧情之中，她的魔眼还激发出了透视能力，在与两仪式的对决之中，硬生生将整座钢铁大桥扭成麻花。 如果能够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假以时日未尝不可以达到某种极致。 ——别的不说，穆修如果舍得给她强化一个真正的高等级的“千里眼”的技能的话，那她就如同苍崎橙子后来的评价说的那样，基本上无敌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穆修只要浅上藤乃的魔眼能够完全发挥出来，在必要的时候直接解决掉荒耶宗莲就可以了。 …… …… “早上好，式，看样子你的眼睛恢复得很不错呢！” 扮演着生活顾问的人偶师，再次来到了医院的三楼单人病房里面，并且看见了病床上已经接下来包扎着眼部的绷带的少女。 然后她的目光一转，看到了病房内的另外一个人—— 身材偏瘦，既不染发也不将头发留长。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给人一种文弱温和的感觉的年轻人。 第九章 没有意义 “绷带已经拆掉了吗？” 在病床的旁边弯下腰来，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少女的双眼，苍崎橙子终于是瞪大眼睛，显得一脸惊奇—— “老实说，和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 “……” “……” 被她盯到都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的两仪式皱着眉头，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什么不一样？” 苍崎橙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眼睛啊，我本来以为你的眼睛会很漂亮的……不，现在其实也很漂亮，但是和我想象之中的有很大区别呢。” 她直视着两仪式，忍不住在心中感概了起来。 少女有着如黑缎般绮丽的长发，天生过于完美的容姿，一切都配合得相当唯美。 但唯独她的眉目之处才是最为吸引人的地方，那锐利却静谧的眸光与细细的眉毛，似乎总在注视着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一般。 虽然非常靓丽，但是却没有属于女孩子的柔弱，而是因此多出了一丝英气。 这还是在少女依然感觉到心中空洞，无比迷惘的前提下。 “不过人生就是要这样才有惊喜呢，我更加喜欢了呢，式。” 苍崎橙子坐回到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她往门外的走廊外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好像是听从了我说的话，没有再想着戳瞎自己的眼睛？” “……你之前说过，即使我没有眼睛也还能看得到那些东西，所以我就没有毁坏自己眼睛的理由了。” 两仪式对此只是别过头去，淡淡的说道，但是她的眼神却似乎在躲闪着什么的样子。 不过那并不是因为看见什么而在畏缩或者害怕的眼神，而是在通过不断地偏移视线、游移目光寻找最佳的视点。 因为映入她眼帘的除了正常的景色之外，还重叠着大量的、不断流动的如同涂鸦一样的黑线，可以说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终末风景。 ——不管是人也好，墙也好，还是空气也好…… 她在这些东西的上面都看到了那些不吉且静谧的线，线总在流动变化，没有固定的形式。然而确实是出现在某处，似乎马上就会从那里渗出“死”来一般的强烈感觉。 而且这样的视界对于大脑有着极大的负荷，人类的精神构造根本就支撑不住。 所以两仪式在下意识寻找着适应这种特殊视觉的方式，不过就目前看来，似乎模糊视线焦点，以俯瞰的视角看待事物这样的行为，是最有效缓解压力的方式。 事实上，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什么幻觉，并不知道那些就是“死”的无形概念的具象化。 而当她理解到那些黑色的线条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果断的用自己的手把这双眼毁掉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身体这么好，却醒来了一个多星期，还在住院的缘故。 也幸好当时医护人员反应及时，没有让她彻底的戳瞎自己的眼睛，就将她制止住了。 “也是呢，事实上你按理来说现在是不会继续活着的，所以要烦恼也就到此为止好了。” 苍崎橙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摘下眼镜，那婉柔的笑容直接就从她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严肃，就连语调也变得冷冰冰的。 “差不多也该醒来了，你本来就是我们这一边的人吧？那么……就不要再做什么像普通人一般生活下去的梦了。” “……” “……” 苍崎橙子的这句话非常无情，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决定性的。 只不过，就如同每个人都曾经怎样挣扎着抗拒长大那样，两仪式也是感觉自己绝不能去承认这一点。 她相当冷淡的回了一句：“活着的意志什么的……我并没有。” “因为心是空的吗？”苍崎橙子露出了一个笑容，显得有些古怪，“你的烦恼很简单，就是作为陌生人再生了吧，其实只是织不在了而已。” 两仪式抬起头来，侧眼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确实，两仪式和两仪织是一体的。织不在了的话，那就已经是与原来不同的人了。纵然她自己是式，那也已经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总而言之，在两年前的事故中两仪式就已经死了。 ——因为无疑是勉强活下来的，所以先假定她死了。 现在的两仪式只是作为另一个新的意识，再生于曾经的两仪式的肉体之中。对于现在的少女来说，过去的式以及由其派生出的现在的式，都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谁也不会对别人的历史产生实感，对于过去的记忆，两仪式完全没有那是自己的东西的觉悟。 就这般死而复生的少女，只是如同看电影一般看着名为两仪式的人的一生。那部电影的登场人物，她不认为是自己。 就好像阅读别人的日记一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哼，真是麻烦的女人……” 苍崎橙子长长叹息着，喃喃地说道，然后再次看了一眼门外的走廊。 “大概，只有用什么把那空虚的洞再填补上吧。” 她有一个想法，不过在这个时候不能够付诸行动，因为某个年轻的男生就在门外面。 “不说那个了，你有没有把剪刀带过来？” 两仪式突然开口说道。 “你要剪刀做什么？想插花吗？”苍崎橙子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病床上的少女，“因为你有前科，所以似乎已经被限制使用刀具了。” “我只是想剪剪头发。”两仪式平静的说道。 “那样的事叫美容师来不就成了，如果觉得难开口的话我替你去叫好了。”橙色的魔术师站起身来。 “不必了。别人的手碰我的头发，连想都不愿去想。” “也是呢，头发是女孩子的命……”苍崎橙子轻轻点头，“不过我没有随身携带剪刀的习惯，而且你明天就能够出院了，暂且先忍耐一下吧。” 说着，她离开了床边往门外走去，同时还在往身后挥了挥手：“那么我走了，从明天起大概就不会再来了，请多多保重。” 但是在走出病房门前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停了下来，又说了一句—— “不过呢，织真的死得没有意义吗，两仪式？” “……” “……” 两仪式没有办法回答，她只是坐在病床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女人非常非常讨厌，尽是用她竭力避开的事来刺伤她。 为什么织会代替式死了呢？他是为了什么而消失的呢？喜欢做梦的织，他总是熟睡着，但是这一次却连做梦这个行为也放弃掉，死在了那个雨夜。 已经不会再会的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能见到的自己。 名为织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自己…… “早上好，式。”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旁传来了声音，将少女的思维重新拉回到现实之中。她侧过头看过去，站在那里的，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友人。 黑桐干也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他尽量装做自然地说道：“还记得，我吗……？” 记得吗？当然记得啊！作为两仪式生活过来的记忆全部能够鲜明地回忆起来，但是那又能够怎样呢？ 面对男生期待的目光，两仪式只是轻轻的咬住了嘴唇，低下了头。 她的身体里宛如洞穴一般空荡荡的，不止空气，似乎连风也能穿过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似乎胸口真的开了一个大洞似的。 因为过于空荡，以至于连生存的理由都找不到。 就像是眼前的男生，明明知道他是很久以前认识的朋友，但是却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般，对话怎么也没法把握。 …… …… 珈蓝堂，四楼的客厅里面。 穆修正在为浅上藤乃讲解着自己对于她的那双眼睛的看法，以及针对后续升级强化等一系列路线的思路—— “千里眼，顾名思义就是虽于此处却能看见远方的眼睛。你对这个世界理解到什么程度，便能看见什么程度的世界。” 他面对着全神贯注的少女，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湛蓝的眼瞳。 “常规的千里眼只是能够看到远处，高级的千里眼却是看透世界的眼睛，即使不去任何地方也能看穿一切万象的眼力。” 无论有着多么厚重的魔术回路，或是能够操纵多么强大的术式，一但没有这个「眼睛」，那么魔术师就不会被称之为最高位。 因为如果「识认」就是魔术的基本以及最顶点的话，那么那些拥有顶级千里眼的魔术师，就相当于从出生起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到达了真理。 也即是虽做为人类出生，但却无法得到人类价值观的异端者们。 “不过那种先天的资质很难在后天获取，虽然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我没有把握做到这样的事情……藤乃你现在最应该的，就是掌握自己的魔眼力量，并且激发出透视的能力来。” 穆修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一本笔记。 “这是你的主要力量，所以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不过，如果只懂得使用魔眼，没有其他的能力配合的话，那就满是漏洞了，迟早会遇到无法应对的情况的。” “——因此，我建议你最好学习苍崎小姐的人偶技术。” 浅上藤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不是从小就开始接触魔道知识的，现在想要成为全面合格的魔术师，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虽然穆修有着速成的手段，但是也需要准备一下并且通过测试确定无风险，才能够用得上——他主要是准备通过仿造学园都市的“学习装置”和利用精神幻术，来缩短现实所需要的学习时间。 只不过这也不是他早就已经得到成果了的手段，因此还需要测试一番才行。 而且浅上藤乃也的确是需要找一个主要的发展方向，除了她的魔眼能力之外，人偶技术就是一个很好的搭配领域。 只要将拥有最强物理破坏的歪曲之魔眼发挥到极致，透视加上千里眼的能力，绝对能够让她狙杀敌人于千里之外，几乎无法防备。 但是作为远程职业的狙击手，最担心的就是被人找到位置，然后近身。 因为如果魔眼的力量没有办法发挥效果的话，那么她就缺乏其他的手段，连自保都是问题。 只不过不管是防御还是逃离，她都没有直接加点速成的方法，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苍崎橙子的人偶。只要一个人偶就能够总括以上的隐患，间接性的解决问题。 ——防御不了也逃不掉的话，最终损失的也只是一个人偶。 当然，这个方法也要看浅上藤乃在人偶制作技术这方面的天赋如何。 第十章 内测资格 “橙子小姐的人偶技术？这个……我能够直接学习吗？” 浅上藤乃挑了挑眉毛，她以非常优雅端庄的坐姿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所以才说是建议。” 穆修很是不负责任的摊了摊手，“毕竟怎么说她都是一个魔术师，就算是没有那么的死板都好，也不可能轻易的将自己的机密公开。” 就像是他自己那样，除了付出了大笔的金钱和诸多优质的魔术资源之外，还签订了一份不能够向这世上任何其他人主动泄露关于人偶制作技术的契约。 后者是保证性的求学合同，而前者才是主要的报酬。也许概括性的说法可能不是太过直观，那么换一种说法就是—— 穆修为了得到人偶制作技术，直接支付了苍崎橙子可以放开手脚，用“浪费”的态度来进行魔术研究，并且持续足足好几年的资金和魔术资源。 其中大笔的金钱就不说了，重要的是那大量用游戏术语来说，堪称金色品质的魔术资源。 换句话来说就是进行各种魔术研究和试验需要的各种素材，光是兑换那些材料就花费了他两千多的奖励点数。 而且即使如此，他还是签订了一份魔术契约，确保人偶制作技术不会从他那里流传出去才行。 ——虽然说那份魔术契约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也约束不了穆修，但是他还是决定好好遵守一下其中的条款。 “不过估计她不会拒绝你的，或者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找个对比实验组，来看看什么样的学习速度才是正常的吧……也许藤乃可以考虑一下直接拜师？” 随口开了个玩笑，然后穆修看向了墙上的钟点，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事实上，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 “……” “请问是什么方法呢？穆修先生。”正在思索着的浅上藤乃宛若突然醒转一般，然后低下头去十分谦恭的说道。 “都说了真的不用时时刻刻这么有礼貌的……算了，这么说吧，那个方法不是只有好的一面，一旦实施了就不可能再回头。”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虽然说在名为常识的世界里，异常者本身其实并没有罪，但是这个世界终究不属于他们……” ——你确认自己真的做好准备，要彻彻底底进入这个非常识的领域了吗？ “……” 少女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然后她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虽然那如同人偶般平静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而且视线依然下意识的躲闪着穆修的眼神直视。 “好吧，这个方法就是……起源觉醒。唤醒自身的起源，获得不被常识所束缚的才能，或者说超出常规生命的特别性。” 穆修对此只是点点头，好似是了解了什么一样，若有所指的说道。 “起源这东西如果不让它觉醒，就无法变成现实——只不过我没有掌握唤醒起源之术，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怎么个从长计议法？其实也很简单，要知道就在这座城市之中，就有那么一个魔术师掌握了这样可怕的技术。 他以追求「魂之原型」为目的开始学习，收集死亡、解读人类的起源和追寻根源之涡，希望能借此弄清人类的价值或是终结丑陋受苦的人类。 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能够接近那个目标，哪怕只是缩短一步的距离，但是他却因此习得了唤醒起源之术。 就像是魔法是魔术师追寻根源的副产物那样。 他的名字叫做，荒耶宗莲。 ——穆修现在其实就是提前给浅上藤乃打一针预防针，让她潜意识里面做好面对这个魔术师的心理准备。 “这时候说这个还不是太实际，所以藤乃你最好还是趁这段时间好好的想一想吧。这份是关于「起源」的资料，选择权在于你。” 穆修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然后将它直接递了过去。 浅上藤乃愣了一下，然后道谢了一句伸手接过了笔记本。她打开来翻阅了几页，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似乎是什么研究报告的样子。 不但是严谨的气息从纸面上扑面而来，而且手写的文字本身似乎也有魔力一般，只是看上一眼，其中的意思就有如直接烙印在少女的思考里，仿若是带着强烈暗示性的咒语。 因此她顿时就下意识的在心底里重视这份东西，并且让自己在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上变得更加认真起来。 似乎“起源觉醒”什么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可以短暂思考一下然后就仓促之间做出决定的事情？！ “你的眼睛的力量非常强大，但是却无法很好的掌控……这不是靠日常的时候想一想就可以了的，必须要累积真正的使用经验。” 这个时候，没有给她想太多的时间，穆修就已经站起身来。他伸了个懒腰，然后露出一个相当阳光或者说是残酷的笑容。 “走吧，现在去进行实际操作——” …… …… 此时，正是早春时节，这段时间里的天气只能够说是乍暖还寒，降雨频繁。 湿漉漉的街巷，朦胧的雨幕，还有空气之中充斥着的大量湿气凉意……这些都给生活在城市阴暗角落中的小混混们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都会下意识的减少户外活动，而且他们自己也很难冒着雨来寻找“猎物”。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段时间，雨季结束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空气中充满着荷尔蒙的气味。 然而，之前发生的那起影响恶劣的杀人碎尸案件，直到现在都没有下文，这终究是大大的影响了小混混们繁殖后代的心情。 因为死去的人其中的带头大哥，是这个城镇里的有名人物。在被学校退学的高中生之中是最为引人注目的，原因在于他是如同这群不务正业的人们的首领一般的存在。 没错，那已经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了，而是……小混混中的霸主！ “话说回来啊，为什么要来这里啊……这条街道不就是须川他们被杀掉的案发现场吗？” 几个年轻人在僻静阴暗的巷子里并着肩向前走去，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其中一个染着头发，面容明显更为稚嫩的高中生看着四周，有些畏缩地说道。 这里没有什么人影，两旁围墙高耸，街灯什么的也不多。 但是由于位置的缘故，在很多时候有些人实在是赶时间，还是会选择横穿这条巷子的，所以也就给了他们这些秃鹫一般的家伙作案的机会。 换言之，这里就是「猎场」。 只不过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小混混们就尽量的避开这里了，而且不避开也没有办法，警察们直到一个多星期之前，才撤销了这里的现场封锁。 “有什么好怕的啊，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那些警察不也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肯定早就没事了。” 叼着香烟，为首的穿着鼻环的小混混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启太你不要这么怂吧，这个地方你又不是没来过……嘿嘿，那次的那个女人你不是乐呵到不得了吗，之后整整几天都没有回魂。” “就是就是——” “怎么能这么说呢，启太当时可是个雏儿啊！” 这带上了某些黄腔的嘲讽，让另外的两人都哄笑了起来，四周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说是这么说，但是——” 被称为启太的那个高中生苦着脸，看着不远处的两侧墙壁上的痕迹，那是血从人体之中溅出来，沾染在水泥墙上的痕迹，仿佛某种艺术品一般。 虽然那些警察们费尽心思的清理过了，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全部消除掉，可想而知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须川他们死得有多么的痛快。 高中生是见过须川的，那个人带着一点点的野蛮，以及不知反省的任性。总带着些愚钝的他，以及如同他的类似品的他们，不会满足于仅仅一次的暴行。 虽然大家都是不良少年，但是那几个人可是已经染手过毒品贩卖的，与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的犯罪者…… 但就是那样的人，在启太看起来根本就是楷模一般的前辈，已经走向成功的“知名人士”，就这么的和其他几个同伴一起，在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被剁碎了。 ——就像是虫子一样，没有理由的就被人踩死了。 这让他曾经的某些观念受到巨大的冲击，并且开始怀疑至今的人生到底是否正确的了，他很担心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只不过，同伴们并没有那样的担心，他们的想法很单纯，很天真，也很乐观，总觉得那种事情怎么的都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也不相信任何报应论。 就像是现在这样—— “别说这个了，那个臭丫头油滑得很，这次抓住了她可不能够放过……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别让他跑了。” 穿着鼻环的小混混眯着眼笑着说道，他已经看到前方巷子走过来的人影了，“等会儿我和吉井君玩过了，你们两个也有机会。” 一个肥胖的混混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某种很黄很暴力的意味。 不过很快的，几人都微微发愣。 迎面走过来的不是“目标”，而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在其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女。 前者面不改色，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后者却是看起来非常的文静，而且一眼望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出身高贵的大小姐。 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个如同人偶一般的文静少女，好似是有些紧张与不知所措，仿佛不敢向他们看过来，生怕视线对上的样子。 “……” “……” 这一瞬间，四个小混混们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都露出了凶狠的表情围了上去。 这些人能够敏锐地嗅出弱势人群的气息，现在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一看就是优等生的家伙为什么会选择从这里穿过，但是既然碰见了就不能够放过。“目标”没来也好，现在出现的这个女孩子可是一朵高岭之花…… 这会更加让他们兴奋的。 …… …… 一分钟后。 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失去意识的小混混们，穆修相当困扰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回过头来看着不远处的浅上藤乃：“那个……是不敢吗？” 少女一脸紧张和不知所措，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是、是的。” “那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表现出了那么好的演技……”穆修无奈的叹气。 他的计划本来就是主动吸引这些小混混首先动手，来个钓鱼执法。因为不管怎么说，都要有个理由，他也不好直接找人动手，只能够让他们主动撞到自己手上来。 刚刚浅上藤乃的表现就相当好啊，成功的一下子就吸引了这几人的注意力，并且让他们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是为什么到了后来反而掉链子了呢？ “穆修先生……我刚才……其实是真的紧张，不是演技。”少女苦笑着。 钓鱼执法她真的没试过，而且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主动的以自己的意愿，以魔眼真正杀伤过任何一个人……心理压力太大了。 “……好吧，是我估计失误了。”盯着浅上藤乃好一会儿，穆修才无奈地摇头。 “那现在……他们怎么办？”看着地上的几人，浅上藤乃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物尽其用吧，干脆邀请他们参加内测，试运行一下我个人版本的游戏平台好了。” 穆修轻描淡写的做出了决定，不过说出的话却让少女感觉到困惑不解。 内测？游戏平台？ 第十一章 主神游戏online “《生化危机》啊……真是好经典的开局，而且居然还是游戏版本的。” 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一道浅浅的金色光芒闪过之后，穆修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视线重新落到了地上躺着的那四个混混的身上。 通过不讲人权的读取记忆的行为，他已经从四个人的精神意识之中提取到了接下来需要用到的相关情报。 “的确是相当适合的任务场景呢……这可是你们自己的不幸运了，谁叫你们都知道的作品只有这么一部了呢。” 模拟轮回世界—— 这个是穆修一直以来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某个想法。而一直到了现在，他终于有了开始着手准备进行这个计划的资本与底气了。 譬如说四阶高级的圆满境界，又譬如说「罪恶圣人」的圣人模式。 这就是他的资本与底气的主要来源。 当然了，直接另外开创一个完整的主神空间当然是没有可能的，那真正意义上无限的任务世界以及兑换强化，穆修就没有可能提供给自己的游戏平台作为基本功能。 与之对比真的是一点儿可比性都没有。 他现在只需要构建出一个平台的雏形，然后从无到有的一步步完善各种原理机制，并且让它在之后顺利的发展起来就可以了。 只不过，既然是要模拟轮回世界，那么链接各个任务世界的游戏平台自然就是核心，需要首先构建出来—— 穆修眸光闪动，然后他看了一眼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站着的浅上藤乃，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轻轻地挥了挥手。 下一刻，四周非常突兀的就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片雪白，没有方向，也分不出上下。 “穆修先生！这是……？”少女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和穆修两人就仿佛置身于宇宙虚空一般悬浮着，如同白纸上的墨点那样明显，存在于这个空白的世界之中。 不对，另外还有高矮肥瘦的四个人，他们昏迷过去如同太空垃圾漂浮在宇宙空间之中那样，漂浮在前方的不远处。 “这里是时空的间隙，介乎于第十次元与第十一次元之间的虚数空间，是境界线的具体体现，你可以将这里称呼为「隙间」。” 穆修的声音从一侧轻轻响起，他简单的解释着这个地方的性质—— “这里的特点就是拥有时间与空间上的「无限」性，而且境由心生，它会对你的思想产生感应，形态随着你对它的看法而改变，不过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坚定意志和想象能力……” 所以对于穆修来说，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什么都有可能出现的……幻境。 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进入这里，开始准备自己的计划的缘故。任何产品在真正投入生产之前，总是要经过反复试验的。 他至少要找到一个真正可行的概念模型，才能够真正的构建起主神游戏的平台来。 “听上去就好神奇的样子。”浅上藤乃眼眸里闪烁着异彩，小声的感叹着。 “更加神奇的还在后面呢。”穆修轻笑了下，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四周那空白的世界就突然晕染上了光怪陆离的色彩，出现了梦幻一般的变化。 首先是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巨大白色光球，散发着纯粹柔和的光芒。 紧接着以光球作为核心，四周浮现出了一个个古怪的……“盒子”？浅上藤乃微微皱着眉头，她只能够想到这样的形容。 不过虽然不解，但是她却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发问，宛如人偶一般平静，这也是为什么穆修会选择让她旁观的原因，她从来不会尝试逾越人与人之间的某些界限。 有些事情别人如果不想说，她就绝对不会去问，同样的也不会将其传播给其他人。 就像是简单的画了一幅蓝图的样子，然后再对其中的部分区域细节进行详细的补充设定，穆修直接就选择了一个“盒子”，将自己的心神意志映射到其中。 需要有一个「空间」作为平台，然后拥有对应的现实世界和大量的任务世界。 主神游戏的构建基础就是建立在一个多元复合的世界观上面的。 他现在就是首先将一个大致的框架勾勒出来，然后开始认真的构建起来第一个剧情世界——《生化危机》。 具体的来说，不是电影版，而是游戏版的。不过这个很正常，现在才是1998年，而《生化危机》的改编电影版，是在2002年的时候上映的。 那四个小混混要是拥有这种等级的千里眼，能够直接窥见未来的话，也就不至于栽在穆修的手中了。 确切的说是，这个世界在历史进程方面，与普通的地球文化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异，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特殊力量是直接对「神秘」概念本身的运用，原则上是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的。 因为神秘，是“知道的人越多，效果越弱”的东西。 所以魔术师们都没有让自己的圈子在普通人之中扩散，相反还会处理掉知情的普通人，因此这个世界的正常历史进程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影响。 因此也是在1997年，也就是上一年的年初时候，ca开发系列游戏的第一部如期发售。 而且正好的就是，那四个混混都知道这一部游戏——说起来也不是难以理解，毕竟他们平时游手好闲，不劳而获，娱乐活动当然也会包括在这个年代的电子游戏这样的领域。 因为他们的娱乐都是不需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的，直接从别人那里抢夺就可以了，因此紧跟时代潮流也很正常。 但是，穆修无意对他们的日常行为以及娱乐活动进行评价。 他只是在针对性的读取了四人的所有记忆之后，发现只有构建出这么一个剧情世界才最合适而已。毕竟要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扔进了什么世界的话，恐怕完全就不会明白自己的情况。 对于主神游戏来说，身临其境的接受度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譬如说，穆修要是将这四个小混混扔到一座岛屿上进行大逃杀，举办一场赢家通吃的生存竞赛的话，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意识接受事实。 因为他们从来就不知道吃鸡游戏，连相关的概念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啊，要是开放性的大场景的话，自己的精神意念和计算力，可能根本就无法支撑同时演变出太多的剧情生物的行为模式与心理活动…… 心中嘀咕着的穆修，回忆着从四个混混的精神意识里面提取的相关情报，整合之后开始对这种记忆镜像进行想象重现。 因为他的意志映射的缘故，被锁定的那个“盒子”——其实就是刻意划分出来作为剧情世界的空白区域——的内部，不为人知的出现了奇迹一般的变化。 ——那是梦幻一般的景象，属于「世界」的再构成的过程。 也许进行一个真实世界的完整重现不太可能，但是以穆修现在的精神意志和计算力，重现出一颗星球上的真实场景却是能够做到的。只不过越是模拟出更多的细节，能够坚持的时间就越短。 很简单的道理，要是想要将六七十亿人类的行为模式和心理活动，都一并模拟出来并且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的话，那需要的计算力足够全世界的超级计算机都瞬间烧毁了。 哪怕模拟一个普通的人类对于穆修的精神意念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是数量级上去了的话，蚂蚁多了还是能够咬死大象的。 不过现在只是一个室内场景的构建，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的负荷。 况且如果这一次不是实验性质的话，他当然只会选择虚空之中已经存在的位面作为剧情世界，而不是选择自己动手构建。 一个两个的微型小世界还好，但如果数量多起来的话，那要付出多少的物质和能量才能够维持？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名为凑启太的高中生逐渐的从昏迷之中醒传了过来，然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冰冷，抖动…… 好吧，其实只是冰冷，没有抖动，所以他也不认为自己出现在了电车的车厢之中。 “好痛啊，我这是……怎么了？” 不良少年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他觉得脑袋里面完全就是一片浆糊，而且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是模糊的知道，自己和老大他们去找一个油滑的国中生小太妹的麻烦，去了目的地之后，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嗯，应该说是中间出现了记忆断层，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完全不知道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本能的转动着自己的脑子，并且慢慢的抬起头来睁开双眼。 苏醒过来的他模模糊糊看到一些古怪的光影变化，隐约的觉得有些熟悉感—— 幽暗之中带着冷色调的昏黄灯光，类似于中世纪风格的墙面和阁楼造型一般的布局，还有天花板上的吊灯以及不远处的楼梯。 还有那地毯，扶手，古董花瓶，以及家具…… 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大厅看上去是这么的熟悉，让凑启太很是有着一种不知道在哪里看见过的即视感。 只是他一时间记不起来了，脑子里很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但是，就在下一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有着枪声和低沉的嘶吼声传来，而且同样也是异常的熟悉。 “……” “……” 愣了片刻，他整个人顿时就是一个激灵，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十五六岁的青少年，即使是走上了歪路成为了不良都好，年龄段也不会改变，正是爱幻想的时候，对于感兴趣的东西记得自然更加深刻。 所以，他一下子想起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同时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之中也出现了一段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 好不容易消化了那段记忆之中的信息，高中生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唾沫，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抬起自己的右手臂看了看。 然后果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上了一块不属于他的银色腕表。 “老大！老大！快醒醒！” “吉井君，快点醒过来啊……我们遇到麻烦了……” 凑启太惶恐慌乱的手脚并用，爬到另外三人的身边，又是摇晃他们的身体，又是抽他们的耳光，想要让他们清醒过来。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的话，他是绝对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但是现在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眼前的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但是现在的确是身临其境，在面对一座真实的恶灵古堡。 曾经玩过的游戏里面的剧情画面，一幕一幕的闪过他的脑海：咆哮狰狞的丧尸，凶厉恐怖的剥皮恶狗，鲜血淋漓的猩猩变种…… 第十二章 经典开局，怒送一血 这是一个游戏，谁制造了这个游戏已经不足为考，或许是诸神，也或许是恶魔，更可能是外星人或者未来的人类…… 总之，四个小混混就是这个游戏里的一员，或者说现在已经成为这个游戏里的一员。 “……” “……” 没有人出声说话，古堡大厅里面一片寂静，只有某种冷冰冰的气息在弥漫着。空气中满是不安的氛围，仿佛是实质化了的不祥。 但是仔细听去，却有着似有似无的轻微嘶哑的低吼声此起彼伏，不知道在这座建筑里的哪个角落深处隐隐回荡着。 这让他们四人的脸色非常难看，而且大气也不敢喘，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在这会刺痛皮肤的寂静之中，仿佛彼此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也是清晰可闻。这欧美中世纪风格的古堡大厅太过空寂吓人，不是在场景视觉上面渲染恐怖色彩，而是那种沉闷的气氛。 在冷色调的衬托下，让人觉得异常压抑，尤其是在他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灵更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恐惧阴影。 表面上看上去恐怖的东西，与让人内心感到害怕的东西，并不是同一回事。 关键主要是看气氛，现在这个鬼地方就是这样，光是让人身处其中就能感受到坐立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做出了行动，不过他却不是鼓起勇气面对眼前的困难，而是否认现实—— “不可能，这一定是骗人的……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穿着鼻环的小混混喘了一口气，缓和一下心中的紧张，环视了四周的同伴们一圈，开口说道。 “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可能吧，一定是有人在搞事，想要搞我们……” “没、没错！肯定是这样！是不是土屋他们，之前他们才和我们争地盘来着的！” “该死的，会不会是那个臭丫头找人埋伏了我们？！我回去之后一定要砍死她！” 大概是因为老大开口给整件事情定性了，而且寂静的氛围被打破，其他人似乎多少也恢复了一点儿胆气的样子。 于是很快的，那个身体肥硕的小混混和另外一个人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也因此骂骂咧咧了起来，似乎是没有理由的直接相信了这个说法，在愤恨咒骂将他们弄到这里来的人。 “……” 凑启太却是有些莫名的看着三个同伴，他的眼神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现实的，尤其是当现实超出了他们的心理预期的时候，因为现实有一部分内容是他们内心不愿承受，或承受不起的东西。 内心的胆怯使得他们选择逃离，但理智上却明白一切，只是喜欢自己骗自己。 而且旁人一旦强制说破，他们绝对不是会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事实，反而有的会恼羞成怒，有的会情绪崩溃。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 “不是啊，老大，你们好好想一想啊！” 凑启太有些慌乱，他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三个同伴会选择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来自我安慰，但是他却明白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这手表根本就摘不下来啊，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发现了吗，大家的脑子里不都是多出了一段记忆吗？” 这些现象难道还不足够说明问题？ 他们不知道魔术师的存在，但是无论如何都好，能够给人植入记忆、让人带上一块腕表怎么都摘不下来的手段，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惊悚事情。 穿着鼻环的老大正在附和着另外两人的说法，给自己提升着信心，闻言顿时就是脸色僵了一下，但是他没有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 因为就在下一刻，有人更快的行动力。 那位身体肥硕的吉井君似乎是恼羞成怒的样子，骂骂咧咧地就朝凑启太一巴掌扫去，这个动作熟练到极点，看来平时绝对没少练习就是了。 “啪！” 干脆利落的一记耳光将高中生打翻在地，肥胖混混瞪起眼睛，似乎还不满意的样子，又用力的踹了一脚—— “老大都已经说了，这就是骗人的，你在胡说什么呢！！就你小子聪明？哈？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就你小子聪明？” “不是，我……啊！不要，不要……” 猝不及防的凑启太被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打翻在地，他惨嚎出声，在地上下意识的缩着身体向后退去，想要避开对方凶狠的脚尖。 不过这明显不会有太大作用。 也许是为了维护老大的权威，彰显之前的那个判断的天然正确性，另外两人只是沉默着，任由高中生被殴打了几分钟。 一直等到肥胖混混微微喘息着的时候，他们才上前去拉开两人。 “反正我才不信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想要搞我们，我都不会按照他的心意来……他不是想要让我们去探索这个鬼地方吗？” 尽管发泄了一通，但是吉井明显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还大大的被激发了心中的暴戾与反叛精神。 他冷笑着走向了身后的古堡大门，用力推拉，尝试着将大门拉开。 “我们直接离开这里，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这布景真是太假了，我们只要走出到外面，就能够看到幕后……那个时候我要狠狠的揍他们！” 虽然是胖子，但是似乎本身也颇有力气，打开了门锁之后，他只是一发力就让沉重的大门在沉闷的声响之中被推开了。 “等、等等！不能够打开门，门外面有怪物的啊！！”一声充满恐惧的惊叫响起。 缓过气来鼻青脸肿的凑启太，他的眼神之中充满恐惧的看着那缓缓洞开的古堡大门，游戏剧情的画面也闪现在他的心头。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什么时间段，但是游戏里面的开场，就是阿尔法小队被丧尸犬追杀，逃进洋馆的开始。 这座建筑的外面应该是莱肯市西北郊区的森林地带，也就是那些犬型怪物游荡的地方。 从之前刚刚醒来的时候，听到的这座洋馆深处传来的枪声来看，也许那些阿尔法小队的剧情人物已经逃进了这座建筑物之中，但是也意味着外面森林之中的丧尸犬可能被引了过来…… 事实证明，现在还能够比较理性的看待现实，思考问题的，就只有凑启太一个人。 在原来的命运轨迹之中，当其他人被浅上藤乃一个一个的虐杀掉的时候，到最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逃脱了制裁，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穿着鼻环的小混混，也就是老大已经走到了门边，听到这句话之后他似乎犹豫了一下。 “你这家伙是不是弱智，那样的鬼话你也相信——” 不过肥胖的吉井似乎被再次激怒了，他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又是一脚。 “我们进入了游戏的世界？这么蹩脚的事情你都详细，就没有一点点脑子想一想的吗，你是不是白痴啊！” 回过头来无奈的看着客厅之中再次上演的暴力一幕，老大无语的叹了口气，然后示意另外一个人去拉架。 吉井什么都好，也是自己的得力打手，但就是脾气很差不好说话，而且脑子也不太灵光，在他犯犟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有些害怕。 万一他收不住手的话，岂不是连自己都一起动手揍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怎么维护身为老大的尊严与地位？ “嗯？” 正在深思熟虑着的老大，突然感觉到了身后的门外传来了某些动静，仿佛是自己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身后有野狗冲了上来，奔跑与喘息的声音都很相似。 脑子同样不太灵光的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然后——瞳孔猛地收缩！ 迎面而来的是一头毛发脱落，外表皮肌肤腐烂掉落，只有肌肉组织流露在外的狰狞犬型怪物，它正冲刺过来高高跃起，张开狰狞可怕的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咔嚓！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音响起，在这怪物恐怖的利齿之下，人体简直好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呜……呜……” 死死瞪大眼睛，喉咙颈骨被直接咬住并且咬碎的老大手脚胡乱挥舞，瞳孔相比起一秒钟之前反过来扩张到了极限，并且还开始弥漫着血丝。 然而破碎的颈动脉疯狂喷射着鲜红的滚烫液体，同样被利齿撕开的气管也失去了应有的机能，他只能够发出不成声的剧烈进出气的沉闷声音。 并且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与精神都从自己的破碎咽喉中飞快地流逝，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只有巨大的惊恐和绝望的情绪凝固在这一个瞬间。 狰狞可怕的剥皮犬型怪物从门外飞扑，一口咬住老大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撞进了大厅之中。 这样的动静理所当然的引发了一连串恐惧的惊叫，老大的忠心手下们瞬间叛变，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的连滚带爬，以生平最敏捷也是最狼狈的行动冲上楼梯。 那头丧尸犬也是为了进食，而不是为了杀戮取乐，所以也没有追杀其他人。 伴随着疯狂清晰的骨骼碎裂、血肉被撕开的声音，在那可怕的利齿撕咬之下，鼻环小混混的声息很快的就彻底消失了。 而另外三人发出惊惧的惨嚎，一边撕心裂肺的嘶吼着，一边拼命的在楼上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跑，用力的拉拽每一扇门，尝试逃离大厅的这个正在发生的噩梦。 他们分散逃进了这座巨大建筑物的深处，下意识的觉得那样会安全。 但是，那只是一个开始。 …… …… “这一届的轮……咳咳，不是太行啊，开局怒送一血是什么操作……” 依然是那个空白的世界，一个巨大的平台出现在其中，穆修坐在光滑的仿佛某种特殊合金一般的地板上，他皱着眉头看着上空，然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在平台的上方，有着一个巨大的柔和白色光球，上面像是全息投影一般的呈现出了清晰的影像。 旁边端正跪坐着的少女没有发表评价，她只是默不作声的抬头看着那个影像，如同人偶般平静的脸上似乎蕴含了一些异样的情感。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让自己旁观这样的事情，当看到那个鼻环小混混被撕碎的惨状的时候，她的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浅上藤乃试着闭上眼睛，在视界闭合的黑暗之中，那个惨烈的场景并没有消失，仿佛已牢牢地烧附在了她的眼球上。 心中涌起的焦躁已经无法忍受，心脏如警钟般悸动着。 少女慌乱地呼吸着，尝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看到那样的场景不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忍…… 反而还有种兴奋感，似乎相当愉悦，难道自己的本质是个杀人鬼？ ——接触死亡，并且为之欢愉的存在不适者。 第十三章 我决定放弃治疗 穆修虽然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小白鼠们的身上，然而却一直都分出一丝精力关注着旁边的少女。 哪怕是以他的眼光看来，荒耶宗莲对浅上藤乃做出的评语也的确是短小精悍，精准的概括了她的本质—— 「接触死亡，并且为之欢愉的存在不适者」。 事实上，哪怕是没有掌握到唤醒起源的可怕能力都好，穆修也知道浅上藤乃如果觉醒起源，那么其起源本身的属性最大的概率有可能是什么。 ——「扭曲」。 起源觉醒者，必将受制于起源。 只是一般人不会对自己的起源有所自觉，这是因为人一旦对自己的起源有了自觉，那么这个人就会被起源所吞噬。 毕竟起源就是某种混沌冲动，概念上类似原始本能，也类似宿命论。其指代所有事物，包括生命，在其起始之时已经有其方向性，然后必然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对于人类而言，这种方向性会产生的就是一种原始的冲动，但仍有以后天生成的人格和智慧去压抑的可能。但由于其本质是万象万物作为核心的绝对命令，纵使世世轮回亦不能改变。 ——因此人类就算知道，也无法对抗作为自身存在之因的方向性。 这是由于一般人类不足一百年以内生成的人格，无法覆盖由混沌创始已经存在的核心意义，所以必然会被这源自根源的方向性所支配。 但是凡事有利有弊，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只有好没有坏，反之亦然。 所以起源觉醒者虽然会付出代价，但是却会取得所累积的前世，从而成为一个合万世存在的混合群体，也会得到起源属性所带来的强大力量。 例如说白纯里绪在原来的命运轨迹之中觉醒起源，其起源为「进食」。苍崎橙子对此的评价是“若拥有吃东西这种起源，白纯里绪的前世应该是猎食类的生物”。 而且他就是在觉醒起源之前，就对自己的起源有了自觉的那种人，在真正觉醒之前就产生了把自己所误杀了的人吃掉的念头，并且的确付诸行动了。 浅上藤乃无疑也是情况比较相似的，她掌握了那扭曲一切的魔眼，而且在后来连本身的观念都扭曲了。 她成为了品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并且会为杀戮感到愉悦的杀人狂魔。 不过就像是白纯里绪吃人那样，她应该也是属于被自身的起源所影响到了的情况……因为「扭曲」就是她的本质。 在穆修思索着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却已经响起——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吗？” 浅上藤乃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纠结，她咬了咬自己下唇，最终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说，我的本质其实就是如此扭曲的存在？” 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吗，自己会在看见别人的痛苦与死亡的时候，感觉到愉悦的原因？ 说不清楚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感觉，但是此刻她的确觉得心情复杂。因为自己的本质如果就是非常扭曲的话，那么这样的扭曲也并不是自己的选择。 而是先天就决定了下来的某种因素，怪不得她。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穆修对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少女既没有足以觉醒绝对自我的心灵之力的意志，却又偏偏作为一个普通人对自己的起源有所自觉，压抑不住混沌冲动，这才是悲剧的源头。 不过就在下一秒钟，他突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在浅上藤乃略有些诧异的表情中，穆修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去轻声的问道：“我刚刚应该没有和你说什么吧？我应该没有开口吧？” “……” “……” “穆修先生，你刚刚……难道不是在和我说话吗？”张了张嘴，浅上藤乃十分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刚刚和自己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一堆闻所未闻的事情，现在却又…… 等等，自言自语？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穆修先生……这个，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忘记之前你说的那些事情？” 大约是明悟了过来，少女的表情顿时变得哭笑不得起来，看向穆修的视线之中也多出来了一种莫名的……怜悯？ “……” “……” “果然是这样啊，我又说出来了吗？”在一阵难言的沉默之中，虽然脸上带着相当释然的微笑，可是穆修的目光却是始终都在游离不定。 但是就在几秒钟后，他就用力的摇了摇头，仿佛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那本来空洞的目光，也突然的变成了不可动摇的坚定—— “算了吧，不用忘记了，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等等，这种事情也能够习惯的吗？ 不对，这种事情就不要习惯了吧！努力改正这个问题才是重点啊，不是吗？ 穆修那句无法吐槽的话，以及那一副看破红尘的远目表情，直接就让浅上藤乃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是忍不住的觉得有种好笑的感觉，同时之前心里的不安与紧张似乎也随之直接烟消云散了。 穆修却是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长长的呼了口气。 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么他干脆也不掩饰了，于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进入了主题：“我刚刚和你说了多少……算了，关于你刚刚听到的那些事情，藤乃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浅上藤乃犹豫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穆修先生，你说过……在以后我会变成杀人狂魔，这件事是真的吗？” 她果然还是在这件事上面显得相当纠结，自己以后注定了会变成开膛手杰克那样的出名人物？ 嗯，很有可能啊，现在正好是1998年，自己在观布子市重现世纪末伦敦杀人鬼的风采，不也很应景吗？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穆修忍不住轻轻的勾着嘴角，盯着她低声说道：“首先在意的还是这件事吗？这个的确不用担心，会首先注意这个问题，就说明藤乃你还是一个很正常的女孩子……” 然后不等脸颊微红的少女说些什么，他就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那双眼眸。 “之前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如果没有看透世界的眼睛，那么魔术师就不足以被称之为最高位，恰好我就是最高位的魔术师之一……” 虽然说在没有成为最高位魔术师之前，战斗习惯就早已经养成，哪怕魔术造诣再怎么高甚至掌握了魔法的领域都好，他也还是更喜欢依靠自身的强悍来解决问题。 但是这的确是没有说错啊，他就是最高位的魔术师之一，而且不务正业不也是最高位魔术师的明证吗？ ——装模做样念几句咒语，然后趁敌人不注意的时候一剑抡过去，这才是冠位caster的尊严所在啊！ “最高位魔术师……”浅上藤乃直视着穆修的那双湛蓝的眼眸，然后发现那并不是纯粹的蓝色。 确切的说，是主体为蓝色的璀璨虹色，只有仔细分辨才能够看得出来。回忆着对方之前才和自己说过的知识，少女知道那是在无数魔眼中，属于最高位的非人之“眼”。 因为魔眼的等级按颜色区分，通常的魔眼会发出红色或绿色的光，强力的魔眼是黄金色，神域的魔眼则是如宝石、彩虹般绚烂的虹光。 这也就是说—— “我能够看见过去未来，所以有些东西我都知道，不过未来不是固定的，否则的话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因此藤乃你其实也不用这么担心。” 穆修轻描淡写的说道，用轻飘飘的语气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毕竟说是自己拥有ex级别的千里眼，总好过说对方是自己看过的幻想作品里面登场的角色。 而浅上藤乃对此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就被他带了过去。 千里眼本身只是最普通的魔眼，只有达到ex级才能够拥有看透世界的能力，但是即使如此持有者的眼睛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更加不会出现宝石级魔眼、虹之魔眼的特征。 当然，严格来说穆修也不是在骗她就是了。 “就像是我专门要让你看这种情景的样子……咦？怎么又死了一个？”回过头来，穆修淡然的伸手指向了上空的白色光球投影出来的全息影像，然后微微一愣。 不过转瞬他就恢复正常，脸色不变，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 “起源本来是一般人无法察觉的，但总有人天生就接近自己的起源，藤乃你就是那样的人。” “因此避开这个问题是不明智的，你总有可能会因为某种因素而在某一天意识到自己的本质，选择看不见问题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只能够让它在爆发的时候来得更加猛烈。” “我的建议是实在避不开，就主动迎上去，看清楚这个问题的根本症结所在，然后将它解决掉，或者再不济也能够控制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 原来的浅上藤乃就是这样，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伤害他人而感到逾越，为什么会因为杀害他人而感到生存的实感。 那与平时的自己相差甚远的凶暴性，让她感觉到吃惊与不能接受。 但是那种感觉却又是如此的清晰真实，懵懂无知的她就这样，在理智上不断排斥自己的行为，但是在感性上却又越来越迷恋自己所作出的那些事情。 到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在泥潭之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穆修现在就是要让她明白，她的本质是异常扭曲的存在，但是并不一定就要彻底让自己从观念上都变得扭曲起来，这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对抗的事情。 “因为你的意志力不足以反过来压制那种混沌冲动，所以单纯的压抑是无法长久的。关键是要节制，既不是一味的压抑，也不是彻底的放纵。” 浅上藤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光球上的全息影像。 穆修轻轻地笑了起来：“就是你想的那样，说得冷酷一点儿就是要懂得选择对象……不由分说的虐杀普通人，就是杀人狂魔，但如果你选择为民除害的话，自然就是超级英雄了。” 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控制住那种原始本能一般的冲动。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太勉强了，尤其是在刚开始的时候。 所以很多时候堵不如疏，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话，还不如有意识的选择更好的对象来宣泄冲动，从而渡过前期最难熬的那段时间。 在那之后，只要习惯了那种原始本能，情况就会好很多了。 第十四章 小白鼠的遭遇 “……” 浅上藤乃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她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理性与冲动的矛盾就是如此，她此刻由衷的觉得有种安心的感觉，然而以往受到的教育形成的观念和理智，却又在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 这个方法听上去似乎不错，但是却是非人做出的判断，并不符合人类的价值观—— 因为对于人类社会来说，秩序才是最重要的，除了政府相关机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审判其他人。 但是，少女的确是有些动摇了。 就如同原剧情之中的那样，她迷恋杀人的感觉，却又下意识的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在前期的时候她还能够用“这是复仇”的借口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从而让自己心安。 但是到了后来，她的复仇延伸到了直接因果关联之外，开始杀戮那些没有与她的悲剧遭遇有直接关系的人的时候，其实就是已经开始无可抑制的崩坏了…… 这是因为正常人类在社会之中培养出来的价值观，相比起万象万物作为核心的绝对命令，纵使世世轮回亦不能改变的方向性，实在是太过渺小而且毫无意义了。 在犹豫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柔柔弱弱的少女才猛地惊醒过来，连忙摇头—— “不，不对，这个……穆修先生，虽然这从逻辑上来看似乎没有问题，但是我目前……至少目前还是不能接受。” “……” “……” “是这样啊……”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少女的表情，好一会儿之后穆修才叹了口气，不过他的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勾勒出一个微妙的弧度。 似乎是在预示着被拒绝了之后，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反而变得更加满意了。 本来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明确的拒绝话语的浅上藤乃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突然有种明悟，貌似自己这样子的做法其实才是正确的做法？ 如果真的因为别人给出了一个理由，便马上接受了那种说法，理所当然的将其作为自己杀人取乐的护身符……那才是真正的杀人鬼的体现吧？ 毕竟自律不是执着，而是平衡，不要求能够完全做到什么事情，但至少能做多少就要就要坚持做多少，这才是有意识的控制自己。 只不过理所当然的，在这件事上穆修并没有给她解答。 他只是抬头看着上空的光球的全息投影，懒洋洋的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之后，仿若不经意之间便换了一个话题—— “话说回来，还剩下两个人，藤乃你觉得他们还能够坚持多久？” “这个……” 这话题转移得是如此的猝不及防，饶是浅上藤乃也觉得有些拐不过弯来，她看着那个实时影像，脸色有些犯难，似乎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哦，对了，你还什么都不清楚呢……要看看游戏攻略吗？或许完整的资料情报会让你对于情况的判断更加准确。” 穆修相当贴心的递过来一本薄薄的书刊，仿佛是游戏杂志一般的东西，表面上的图案是生化一代之中的那些丧尸经典的狰狞形象。 “……好、好的，谢、谢谢。” 少女诧异了一下，愣了好几秒钟后才低声道谢，并且伸手将其接了过来。然后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刊，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谈话似乎到此告一段落了。 穆修一直都在注意着剩下的那两个人的行动，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在看着什么耍猴表演的兴趣，而是非常诚恳专注认真的监视着他们的身心健康情况。 从身体到精神，不管是惊吓之下导致的身体激素分泌异常，心跳加快、血压升高等现象，就连精神上的各种波动，产生的恐惧、愤怒、疯狂、歇斯底里等情绪，他都在仔细观察。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只要穆修愿意，那两个人的身体包括血管、骨架以及肌肉纤维，甚至是最基本细胞分子之中的基因链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全部一眼看穿，最细微的精神波动变化也不会例外。 甚至不需要刻意动用什么特别的能力，毕竟他的入微境界已经深入到了原子和能量的层次了，可谓是接触到“存在”的层面。 过去既定的事迹，未来可能的方向，心理活动的想法……根本就是全部摊开在穆修的眼中，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的遮掩。 凡人在神祇的眼中，根本就毫无秘密可言。 “记忆植入没有问题，只要原理没有错误，那么后面也就是根据输入的情报量大小，调整相关参数的事情……” 貌似是确认了什么，穆修轻轻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加速一下这个场景的时间好了。” 无限世界之中的各种能力与技术千千万万，包罗万象，无所不容。 主神空间却提供关于这些能力或者技术的兑换，因此也可以反过来说，其中必然存在着效果与大光球的功能类似的选项。 例如说学园都市之中的学习装置，以电流对人的脑加以操控，将人格及知识强行输入的技术。 人脑可随着学习装置发出的信号而工作，利用这一点可有效地直接对其灌输各种知识、经验、记忆，甚至人格等信息。 这种技术完全能够看作是大光球给人灌输知识或者兑换技能的时候，所使用的技术雏形，只是不如大光球那么完善高级而且安全无风险就是了。 灌输知识没有问题，使用标准技能所需要的各项参数甚至能够精确设置到细胞记忆的层面，直接将完整的战斗情报给兑换者输入。 除了没有办法赋予实质性的力量之外，它的确是一块重要的拼图。 没错，穆修此刻也在打算顺便试验一下，看看自己掌握的能力复制的这项技术是否可靠——之前给四个小混混植入一段短暂的记忆只是证明了它能够发挥作用。 但是具体的效果还需要继续实验才能够进行评价。 譬如说，一次性输入大量的完整情报，看看普通人的大脑一次性的接收上限到底是多少，过载的界限在什么位置……诸如此类的。 …… …… 干净整洁的餐厅一尘不染，长条形的区域，加上长桌竖在中间，只留两旁很窄的小道过人的布局，使得空间相对之前的古堡大厅来说狭窄了许多。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壁炉那样的烟筒炉子，壁炉的两旁分布着两个花盆，其中栽种着不知名的植物。 正面墙上的正中位置，有着一个挂钟，沉闷的指针走动的咔嚓声本来相当轻微。但是在这沉闷寂静的气氛之中，却是清晰可闻，更衬托得空气当中弥漫的那股空寂感非常凸出。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跑到了长长的餐桌的另一边，凑启太浑身颤抖，但是却眼睛瞪到了最大的看着对面正在发生的那一幕—— 低沉的嘶吼和咀嚼的声音同样也是非常轻微，但是听在他的耳中，却是有一种惊雷轰轰的感觉，越来越响亮。 他的一个同伴永远的倒在了那扇门的前面，一个“人”跪在那家伙的尸体旁边，背对着餐桌这一边的凑启太。它似乎正在大快朵颐，伴随着皮肤、肌肉被撕裂的轻微相声，鲜血四溅。 空气之中似乎隐约弥漫着腥臭腐败的气息，尽管现在只能够看到那个怪物的后背，但是刚才的惊鸿一瞥，回眸一笑，还是让高中生心动神摇，魂飞魄散。 猩红的牙龈和泛黄的牙齿，半张脸的皮肉都已经消失不见，一只眼眶里面的眼珠子也是凸出来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落，鲜血淋漓狰狞恐怖。 当时近距离一个照面的凑启太直接就被吓傻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认清现实了，然而粗劣的2d游戏画面与不折不扣的真实场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至少那种视觉上的冲击绝对不是那种像素画面能够比拟的。 幸好的是那个同伴比凑启太自己表现得更加不堪，直接就被打开门后扑进来的丧尸扑倒了，连下意识的后退行为都没有能够成功做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求饶，那个同伴从哀求凑启太救他，到疯狂的诅咒怒骂，最后断气之后还死不瞑目的怨毒瞪视着凑启太……仅仅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咀嚼声音一直没有断绝，毕竟丧尸也只是剩下进食的原始本能的存在，并不是刻意杀戮，因此在捕猎成功之后也只会立刻开始进食，而不会继续游荡去猎杀其他生物。 一个人的尸体的肉量，已经足够一个丧尸对付一段时间了。 但是由于新陈代谢加快，能量消耗剧烈，丧尸需要不停地进食补充能量。为了可以将食物快速消化并且吸收，丧尸体内的胃酸浓度大幅上升，平时甚至可以吐出胃酸攻击猎物。 这段时间必定不会长久，如果自己一直在这里发抖的话，同样也是死定了。 这是自己必须要抓住的机会……凑启太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与身体的颤抖，紧紧咬着牙看向四周，然后目光锁定在餐桌上的一个银质烛台上面。 他知道在这座洋馆里面，这种丧尸只是最低级的敌人，数量也最多。 如果连现在这一只正在进食中，背对自己的怪物也没有办法解决的话，那么估计也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了。 这东西的攻击力不强，速度也比较缓慢，但是太接近的话也有可能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努力回忆着自己从游戏里面获得的经验，给自己打气了好几次之后，凑启太眼睛发红的怒吼一声，高举着烛台就冲了出去。 在这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完全由本能控制着，不再属于自己了。 就如同旁观者一样，他看到“自己”冲到丧尸的后面，用那个银烛台对着它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下，使尽全身的力气砸了下去。 恶狠狠的，毫不吝啬力气，他接下来就是疯狂的不断的挥舞着手中仅有的“武器”，暴风骤雨的砸向倒下去的丧尸，全副身心的投入了这项工作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瘫坐在地板上拼命喘气。 那东西的脑袋已经被他砸的开花了，变成了一片浆糊，恶心到了极点，腐臭味剧烈到能够让人直接呕出来。 木然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看了看自己那只麻木到了没有感觉的手臂，凑启太终于身体一颤，偏向一边直接吐了出来。 好几分钟后，他终于恢复了过来，然后发现那具尸体的上方浮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他犹豫着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那个小光球接着消失在了他手指间，一道温暖的气息仿佛从手指里进入到身体中，这是一种异样舒服的奇特感觉。 同时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 “c级支线剧情完成，奖励点数三千点！在新人模式下，轮回者可以直接向「主神」兑换物品或者强化，兑换列表已经开启。” 冰冷的提示声悄无声息的在不合常理的丰厚奖励后面，设置了一个陷阱。 第十五章 魔术师杀手？ 澄澈的天穹万里无云，湛蓝的无垠似乎无限宽广，令人身心愉悦的清风吹拂着，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悠闲的滋味。 今天无疑是一个好天气，相比起前些天的阴雨绵绵来说大概是相当优秀的那种类型。 只不过苍崎橙子的心情却不是太过美妙，完成最后一天的生活顾问扮演任务，从医院走出来的她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着天穹，莫名的蹙起了眉头。 接下来，她就好似是在认真的思索着什么问题的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昏睡了两年，生命活动却没有任何的成长……” 回想起刚才与两仪式的对话，人偶师并没有刻意对着谁发出感叹，仿佛只是在自己遗憾着什么一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明就处在连凯特尔神话中的卡巴里斯特都无法抵达的深处了，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问题不在于身体，而是在于精神方面。因为那个少女，现在不是以前的两仪式——至今为止体内还拥有另一个自己的两仪式。 但是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她连自己是式还是织都弄不清楚。 醒过来的她之中，另一个人格已经彻底消失了，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少女仿佛变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她的心中一片空白。 体内空荡荡的，像是个无底的洞窟一般，不止是空气，就连风也能吹过。 “恐怕那个孩子，已经不能再忍受那个空洞了……”苍崎橙子喃喃地补充着。 “今晚再来碰碰运气吧。” 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再次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闪耀太阳，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变得凝练起来，然后不再停留的离开了身后那座位于郊外的医院。 …… …… 在下午一点钟多的时候，人偶师回到了自己的大楼，并且推开了二层的魔术工房的大门。 紧接着，她当场就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 “你这是……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 “……” “没什么啊，只是在教导藤乃关于魔术知识的基础课程而已……” 在工房里面的穆修先是回过头来看了看她，然后他重新转过头回去看着房间中央，并且用一种理所当然一般的语气说道。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台大大的古怪机器，不但科幻感十足，而且与四周的魔术师工房的整体画风简直格格不入。 穆修还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非常贴心的补充说明了一句—— “嗯，大概还有十三分钟左右的样子，她应该就能够成为一个相当合格的魔术师了，虽然是在理论知识的基础方面。” “哈？” 橙色的魔术师顿时皱着眉头，她快步上前，然后发现那台机器就好像是浸满了某种液体的某种治疗舱，或者说是什么生物的培养槽。 里面充满了一种清澈的橙色的未知液体，苍崎橙子仅仅只是看到，就下意识的觉得这种液体之中蕴含着隐约的庞大生机。 那个人偶般的浅上大小姐，此刻正整个人都被浸在其中，仿佛水中的一尾人鱼那样。她闭上眼睛，黑色的长长发丝和身上的衣服都似乎失去了重力一般在水中微微荡漾。 “这是什么东西？”苍崎橙子微微眯起眼睛，毫不客气的问道。 “学习装置……嗯，就叫这个名字吧，反正功能都是一样的。”穆修耸了耸肩，“虽然我没有原版的图纸，不过只要知道原理，那么想要复现这种技术并不难。” 一边解释着，他一边挥了挥手，指尖划过的空间出现了微不可察的丝丝电弧。 “学习装置？”苍崎橙子紧蹙眉头，仔细的搜索了自己的记忆，却没有找到什么类似的东西或者只是道听途说的传闻。 但是这家伙既然说了，他没有原版的图纸，也就是说明这东西本应该是有着原版的才对。 “以电流对人的大脑加以操控，有效地直接对其灌输各种知识、经验、记忆，甚至人格等信息的装置……”穆修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轻声说道。 “电流？为什么我看到的不是这么一回事？” 人偶师对此表示怀疑，她当然知道浅上藤乃的生命特征相当良好，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她必须搞明白这个过程有什么风险。 “苍崎小姐，你知道吗？人的大脑虽然只占人体重量的百分之二，但是却需要消耗人体五分之一的氧气和能量，这还是平常时候的消耗……” 穆修注视着舱内的液体之中，那个仿佛沉睡过去了的少女，解释着说道。 “这台机器发出的信号可以刺激人脑以最大效率工作，利用这一点可有效增强学习效果，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大脑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能量消耗自然也会加剧。” “只有利用这些特殊配制的营养液，才能够满足普通人在这个过程之中的身体和大脑的能量消耗……而「电流」本身就是机器发出的信号，苍崎小姐你自然不可能用肉眼看见那种东西。” 事实上，进入其中使用学习装置的功能的使用者，将全身的衣服都脱掉的话，那样才是最好的。 不过如果不脱衣服，影响其实也不大。所以考虑到浅上藤乃终究是一个女孩子，穆修还是没有对此作出说明——虽然说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恐怕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应该有的常识。 否则的话，她就不会在原来的命运之中遭遇到那样的悲剧展开了，一般人至少也应该知道反抗那种命运，她却是逆来顺受。 “听上去不像是什么魔术理论啊……最重要的就是，这东西不会有危险的吧？”人偶师的眼神似乎是有些怀疑。 “怎么说呢，任何的机械仪器的使用都是存在安全风险的，运气不好或者是机械白痴的话，用个电热毯都能够把自己干掉……” 穆修摊手说道。 “从整体效果来看的话，所谓学习装置的使用也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洗脑」。因此它给人脑的负担是很重的，使用上自然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别跟我打官腔，你直接说这位大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就是了。”苍崎橙子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他。 “……没有，我已经通过实验，具体搞明白了普通人一次性可以承受的情报量是多少了，不会过载的。” 穆修扯了扯嘴角，无奈的说道。 “而且我现在不是也在旁边看着吗，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干什么？” “是吗，那就好。”苍崎橙子点了点头，然后习惯性的给自己取出了一根香烟，并且将打开的烟盒子向穆修递过去，“要来一根吗？” 她放下心来之后，却是并没有注意到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细节，那就是这家伙到底是通过什么实验，获得了关于那些实验数据的？ 是怎么知道普通人的大脑一次性可以承受的情报量上限是多少的，过载了又会怎么样？ “不了不了，这个伤身体……吸烟有害健康，苍崎小姐你也少吸一点吧。” 穆修瞥了一眼那盒女士香烟，然后果断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呵，你这样的怪物要吸多少香烟，才能够被危害到身体健康的问题？” 人偶师对这个冷笑话显得非常不屑，她看了一眼正在学习中状态的浅上藤乃，“话说回来，你难道不对我这次带回了什么情报感兴趣吗？” “……” “……” “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所以不用说了。”穆修垂下眼眸，语气淡然的回答道，直接拒绝三连。 “坦率地说，那个孩子的心已经空了……呵，也是，这个估计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苍崎橙子自顾自的说道，并且眯起眼睛来仔细的看着穆修，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 但是她理所当然的失败了，只能够接着说下去。 “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件事，那个医院有着施展结界的预先准备，似乎有我以外的魔术师介入了。其目的应该不是两仪式，否则他在两年之间随时可以动手。” “只是在那个医院里张开的结界非常精巧，就连我一开始也没有发觉。我认识的人里有一个制作结界的专家，这是与那个家伙同等级别的制作者呢。” 制作结界的专家多是哲学家，几乎不做伤害同行之类的行为，这也是她为什么可以很平常的对待这件事的原因。 只不过结界自身虽然没有危险，但问题在于那个魔术师想要在与外界遮断的空间之中做些什么。 那个医院的结界不是向外而是向内张开，也即是说，医院内不管发生什么事谁也不会注意。比如说即使在深夜里有一间病房突然爆炸了，也不会有人意识到这件事。 “我打算今天晚上再去碰碰运气，你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儿的想法？” 将吸尽的香烟扔到窗外，苍崎橙子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虽然现在仍然还抓不住活着的实感，但是总有一天她会认识到自己就是式。蔷薇就是作为蔷薇而存在的，只是改变培育的土和水是不会开出别的花来的。” “……” “……” “你好烦啊……我只是出钱让你帮忙处理一些我不方便处理的事情的，不是来进行心理咨询的。” 对于苍崎橙子锲而不舍的不断试探，穆修终于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然后语气也变得明显的有些生硬起来。 “哈，谁叫你一次性付清了尾款呢，如果你分期付款的话，可能我会表现得更加合你心意也说不准呢……” 橙色的魔术师不以为意的轻笑了起来，毫不在意的说出了简直就是失格的发言。 不过她似乎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她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再次看向了学习装置的舱中，迟疑了半晌之后。 她问道：“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准备这样子培养这位大小姐？” “她的魔眼能力只能破坏物质而不能破坏概念性的东西，也没法扭曲自己认为绝对扭曲不了的东西……但是这并非是魔眼的局限性，而是她本人认知能力的极限。” 穆修恢复平静如常的表情，如此说道。 “譬如说魔术防御和结界什么的，她就没有办法扭曲，尽管可以破坏它们所建立在的基座……但是如果她本身就拥有魔术知识的话，那么就没有这样的弱点了。” “所以呢，你是准备教导一个怪……一个无敌的魔术师杀手出来吗？”苍崎橙子长长叹气。 第十六章 观布子之母 苍崎橙子相当清楚歪曲之魔眼的力量所在，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魔眼要比两仪式所持有的直死之魔眼更加致命。 而且持有者只要能够觉醒出千里眼，就几乎在这个世界上无敌了。 因为直死魔眼尽管能够看见“死”的概念，但也要魔眼的持有者用手或者武器近身切掉死线或者死点，也就是虽然看到了敌人的破绽，但是也要自己能够攻击到那个破绽才行。 并不是视线本身看见，就能够直接杀死敌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未免就太过霸道了。 大概而言，就是两种魔眼都有着自身的作用范围与效果极限吧。 只不过单纯的就以本身等级而言，直死之魔眼虽然是最高等级的非人之“眼”，要比歪曲之魔眼高级。然而在实际的用途上来说，后者的范围其实要比前者大许多—— 因为就算是死线、死点被人看到了也好，只要拉开距离，不被碰到身体，那么就可以非常有效的避免被直接杀死的下场。 但是歪曲之魔眼却不然，如果持有者甚至觉醒了足以看到极远距离之外的千里眼和看穿障碍物的透视能力，那么基本上就已经无敌了。 不管是魔术师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被其盯上了，那么不管怎么抗拒、如何挣扎都好，最后的结局都是已经注定了的，既躲不开也藏不了。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在哪里，隔了多么遥远的距离，直接作用的无形螺旋力也不像是飞来的箭矢或者子弹那样有迹可循，能够沿着远程攻击轨迹反击或者追索回去。 那么一来的话，结局就显而易见了，他们即使是隐藏起来也依然会被做出回旋轴，哪怕是能够挣脱一次，也总不可能次次都躲开。 ——毕竟哪怕是体力、魔力什么的消耗足以支持下去，但是“人”的意志力却绝对不是无限的。 他们会觉得疲倦，也会状态不佳，面对从千里之外一发接着一发冲过来的、足以破坏一切物质的无形螺旋力，拖下去的话任何人都会必败无疑。 只不过，这是苍崎橙子以及所有其他的魔术师所拥有的魔术知识而已，破坏游戏平衡的家伙什么时候都存在。 例如说穆修这样的狠人，他什么近战能力都能够用成远程攻击，哪怕是直死之魔眼也不例外——只要捕捉到星球的死线，在外太空之中一击下来就能够摧毁整颗行星。 这其中的意思就是，他的魔眼的杀伤力达到了星球级别的天体本身，至于杀伤距离……基本上相当于在ex咖喱棒十倍射程之外都还能够切死线。 这种凶残的表现，已经完全不是什么近战能力了。 与其说是“直死之魔眼”，还不如说是法则级别的“死亡一指”—— 只需要他轻轻的指着视线范围内的任何一个“目标”，就能立刻将其不由分说的“杀死”，只要在同一条直线上。 …… …… “所以这方面就需要苍崎小姐你多多费心了。” 听到苍崎橙子的疑问，穆修只是耸了耸肩，伸手往机器里面指了一下。 “等藤乃出来之后，我想让你教导她人偶制作技术……在这个过程之中给她教导魔术师应该有的道德观，不是问题吧。” “开什么玩笑，你都说是魔术师了，那么哪有什么道德观好说的……” 苍崎橙子撇了撇嘴，然后才像是反应过来穆修在说什么那样，她挑起眉毛：“你是打算让她和我学习制作人偶？” “没错！”穆修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如果她真的能够连这方面的技术都掌握到和我同等的极致的话，那就真的没有人能够制住她了。” 橙色的魔术师皱起眉头来，她虽然没有玩过某款经典游戏，也不知道圣骑士的保命连续技——无敌加炉石这样的套路。 但是她却知道一个完全觉醒之后本身就足够危险的魔眼持有者，如果连弱点都不存在了的话，会有多么的可怕。 “前提是要她真的能够和你这样，在人体仿造的魔术概念上也达到魔法的领域啊。”穆修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那怎么的也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吧。” “……这个可说不定啊，万一她和你这个变态一样，只要一个星期，就能够从入门到大师了呢？” 苍崎橙子却完全不吃这一套，她只是语气幽幽的说道。 “等等，你这可以算得上是人身攻击了吧？”穆修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残念，“这可不是什么褒义词啊！” “没关系的，在我这里，它就是褒义词。”苍崎橙子非常怨念的说道，她在门口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然后叹着气再次取出了一根女士香烟。 任何人苦心孤诣研究了十几年，从而成就的领域都是绝对值得自豪的，尤其还是站在了世界之巅的那种类型。 然而可惜的是，遇到了穆修这样的怪物，只要进入圣人模式，任何圣人级以下的能力都能够看上一眼，就可以进行模拟，并且在随后很快的复制重现出属于原版的效果。 但是这对于苍崎橙子来说，却真的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对了，穆修君，你听说过观布子之母吗？” 没等穆修解释一下，安慰一下人偶师受伤的心灵，她就吐出了一口悠长的白色烟雾，并且再次开口说起了一个新鲜的话题。 “观布子之母……”穆修略微愣了一下，然后觉得这个单词有些让人怀念。 这座城市本身就叫做观布子市，不过观布子之母却并非是这座城市的代言人什么的，而是在两年前的时候，闻名一时的传奇人物。 是个在过去相当出名的占卜师，而且因为当时正值占卜热，所以高校的女生们都把她奉若神明。她之所以如此出名，靠的不是占卜的准确率，她并不替人预测未来，而是善于帮人回避悲剧。 “你很快就会和恋人发生矛盾，具体说来是两天以后。什么，还不想和对方分手？那这三天就去旅行一圈吧，当然是你一个人，记得带礼物回来。” 就是这样直言不讳，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开什么玩笑，根本就避免不了。因为如果真的避免了的话，反而没有办法证明她的说法是真是假，那么她的名声也就理应该毁誉参半的才对。 而既然她的名声这么传奇，就证明有不知道多少人根本就不听她的建议，悲剧无一例外的降临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多的血泪，才造成了坊间传闻之中，观布子之母的占卜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的说法。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在两年之前的那个晚上，她曾与两仪织对过话，并预测到织将会消失。 “没错，那个人应该是能够预知未来的未来视能力者吧。” 苍崎橙子将香烟掐灭，似乎是有些不愉快地说道。 “仅凭人类自身机能所能发动的未来视分为预测和测定两类，其中有以未来预测为主，上位能力者甚至能把预测内容化为影像在脑中再现。” 和魔术中的预见，神喻中的预言等情况不是一回事。 人们平时看见的画面、以及对话，其实蕴含着相当庞大的资讯。有些人会在无意识间，将一切资讯收为自己所有。 但是按照常理，那些视觉资讯的量大到脑袋无法负荷，还可能超出能够处理的上限，然而他们却能够一点也不漏地完全记录下来。 而且不光是话语，还包括声音、气味、节奏、乃至于这个房间墙壁上的一块污渍——通通都发生在无意识之间。 当这些千千万万的资讯以有机形式混合，从某种特定配置导出必然的结果时，这些人便会看见未来的影像。 换言之也就是说，未来预测并非什么直觉，不过是一种高度的资讯处理能力。 透过视觉、听觉得来的资讯，借由知觉所产生对未来的展望、预想—— 原本所谓的未来视，就是将这些要素统合起来，提升至现实层面。 这种人并不是看见「几分钟后的未来」，而是看见由现实创造出，「将会发生在几分钟后的结果」。 “也就是说，通过眼睛捕捉到的情报做出「这样下去就会怎样发展」的预测，是通过超高水平的演算处理而掌握的吧。” 苍崎橙子辛辣地笑道。 “所以呢？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穆修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他当然知道这样的理论，因为他的视界也能够将虚无缥缈的“未来”接收，化为视觉信息呈现出来。 “我最近查到一些有意思的线索……最近这两年，这位占卜师完全没什么动静。是她自己不干了吗，还是说她本来就是只存在于女高中生只见的都市传说呢？” 人偶师冷静的说道，眼眸里面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正在熠熠生辉。 “据我所知，正是从式出车祸昏迷的那天晚上开始，两年前的那个观布子之母，就开始销声匿迹了，而且式出车祸的那个地方，就在那个占卜师帮人占卜的那一带附近……” 穆修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喂，穆修君你说啊，你觉得她们在那天晚上是不是碰过面了呢？这样的巧合应该不是真的巧合吧？” 苍崎橙子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露出了如同狐狸一般的笑容：“结合你交给我的那些信息，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从观布子之母那里下手，是最有机会知道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穆修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穆修君你感不感兴趣而已，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这位占卜师呢？” 成熟的女性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相当无辜的这么说道。 “……” “……” 穆修的嘴角扯了扯，这一刻他是真的在这么想—— 自己现在杀人灭口的话，是不是会比较好？ ……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太阳开始西斜，本来就不甚猛烈的阳光此刻更是变得柔和了起来。 穆修穿过两座大厦的狭缝间的阴暗小巷，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只不过虽然脚下不停，但是拿着纸条对比着上面的地址的他，表情却的确是那种“我在做什么”的自我怀疑。 人称观布子之母的女性好像很久以前就在这一带偶有出没，替人占卜了。不过她在两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就没有再出现过。 不过如果想要找到她的话，这附近应该是最有机会的。因为如果的确需要见面的话，拥有神之眼的占卜师会主动来见你。 穆修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息，他之所以真的过来寻找，是因为总好过让苍崎橙子找到对方。 而且……他也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看看那个占卜师是怎么说的。 第十七章 没有未来 高层建筑物鳞次栉比的街道显得错综复杂，一般人如果不熟悉这片区域的话，走进其中恐怕没有半个小时都找不到路出来。 也难怪观布子之母当年会选择在这种地方摆摊，毕竟是无证经营，躲一下城管也是应该的…… 又走了十分钟左右，穆修却是重新回到了熟悉的路口。 和笼罩在建筑阴影下的小巷子不同，外面的大路正处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通过旁边大厦玻璃的镜面反射，更是显得光亮一片。 只是临近黄昏，街道上的行人便已经少了很多，不过这座城市本来就有些暮气沉沉的，穆修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观布子之母到底在哪里？他忍不住的微微皱起眉头来。 如果说一般意义上的未来视有着“预测”和“测定”两种类型的话—— 那么前者就是只能根据信息被动的看到“未来”，后者则是主观想得到某一种结果的时候，未来视会测定出如何行动可以达成这个“未来”。 然而观布子之母的情况，却是不属于两种之中的任何一种。 因为不管是“预测”还是“测定”，都只不过是通过超高水平的演算处理而掌握的特殊能力。而观布子之母所持有的未来视，是不属于这两者之中的第三种情况。 ——可谓是真正的异常，绝对的未来视，拥有神之眼的可怕预言者。 “希望不是在刻意避开我，不然的话会有些许麻烦……” 穆修自语着，然后仔细的观察着下午的街道，事实上他在感知空间中的一切轨迹线。尽管没有绝对未来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影响，那位占卜师在其他方面终究还是凡人。 除非这个时候她已经死了，否则的话，只要她还在这颗星球上生活着，那么就没有理由能够躲开穆修的「视线」。 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悬殊实力差，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清晰的看见了未来三天后，地球就会直接爆炸。但是因为他是一个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法离开地球，也阻止不了那样的事情发生，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挺绝望的。 “找到你了——” 穆修似乎已经把握住了线索，他再一次的走进了旁边一条巷子里，然后熟练到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似的，宛若闲庭信步一般。 很快的，在狭窄、阴暗、漫长的道路尽头，有个微弱的灯光正在那里忽隐忽现的。 前面是这条死胡同的尽头，已经没有路可以前行了，占卜师正穿着厚重的斗篷端坐在她的桌子后面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嗯？我还以为久违的客人是谁呢，这真是令人怀念啊。” 占卜师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盯着从巷子那边走过来的少年。她反复端详了很久，来回思索了数次，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 穆修也是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来，只是早就已经对此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他也没有说些什么，而是非常不客气的就在桌子前方坐了下来。 “啊——原来是这样啊，想不到，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事情。” 占卜师眯起眼睛打量着他，那是一个已经显得很是有些苍老的女性，满脸皱纹，两鬓斑白。哪怕被赋予了神之眼，也终究是个凡人。 “欢迎。要顺路来看看吗，小哥？” “有意思，算来看看……”强行忍耐着内心深处的某种莫名的焦躁，穆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表情很是平静的说道。 “好的，请稍等。” 占卜师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煞有介事地看起了桌子上的水晶球。在她重复了不知道多久的动作中，可以明显看到岁月带来的痕迹。 “……” “……” 穆修本来是想要在这个过程之中保持安静的，但是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话说回来，你看见我的出现，似乎……并不惊讶？” “不是，我很惊讶呀，我没有小哥你想的那么淡定啦……” 低着头的占卜师抬起头来轻轻的笑了笑，她那有些黯淡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惊讶与笑容。 那温柔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耀眼之物，又像是在祝福未来一般。 “……是吗？那又是为了什么而惊讶？”穆修低语道，“是因为看见了「熟人」？” “啊哈哈哈哈哈……”占卜师禁不住的大笑了起来，“「熟人」？这个词用的可真不错，但是小哥你觉得是这样吗？” “当然不觉得。”穆修语气冷淡的回了一句，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对方的什么熟人。 “是的呢，小哥你和我这只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不用这么纠结……”占卜师继续笑着，她举起一只手来摆了摆。 尽管那是两年前的某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了，但对她来说却仿佛昨天。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客人与那天晚上的那个小哥，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穆修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让自己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有些过于敏感了，事实上完全不用这么焦躁的，和对方碰面的那个是两仪织，而不是他自己。 他是穆修，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接下来是长达一分钟的安静，占卜师微微皱起眉头，她将视线从水晶球上收回来，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不好意思啊，能够将你的手给我看看吗？” 穆修挑了挑眉毛，但还是相当冷静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她的跟前的桌子上。 “……” “……” “不好意思啊……”然而很快的，占卜师却是再次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她充满自嘲的抿住嘴角，似乎是满脸疲惫的叹息着。 ——那表情好似是苦笑，但是声音却低沉无力。 穆修顿时就是微微一愣。 “……” “……” “不管做些什么，不管如何努力，你都没有任何未来可言……”占卜师叹着气说道，或者说是在看透一切之后，她在同情他吗？ 穆修紧紧皱起眉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要死了？” 如果是一般人这么说的话，他绝对会嗤之以鼻，根本就不在意的。 但是眼前的老婆婆是真正意义上的占卜师，如果是从她口中吐露出来的情报，那么就不太可能是无的放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占卜师叹息着说道。“虽然这个评价在以前我也给出来过一次，但是这两次是不同的……”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明显是在犹豫着，但最终还是用自己也不确信的声音说道—— “你不是会死，但是……你好像是很快就会消失，我也不能够确定是为什么。不过你的未来只到今年的冬季为止，在那之后什么都没有了，毫无未来可言。” 今年……冬季？ 占卜师低下头去像在低声祈祷一般：“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够确定……也许，你会在得到一切的同时，也会失去一切，而且你不是……” 在这里，她停顿了下来并且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得到一切的同时，也会失去一切？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然后以非常微小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 …… 黄昏很快就已经过去，时间到了夜晚。 医院陷入了昏沉沉的黑暗之中。 在平稳得有如伫立于深山的湖面一般的夜里，正在病床上静静的思考着今天与那个生活顾问的交谈的两仪式，突然听到了自己的病房的房门被打开了。 然后有着迟钝，缓慢的脚步声从门外进入，向着病床逼近。 她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并且微微有些疑惑，是护士吗？不对，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零点了，医院之中连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也听不到。 借助从窗帘的缝隙之中映进来的那一缕微弱的月光，少女看清楚了正从门边向着自己逼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类……不，只有形状是人类。但是，那个应该不再是活人了。 那毫无疑问是一个死人，此刻独自动转了起来，正在准备袭击她，而她只是看着对方逼近，没有任何的反应。 “……！！” 下一刻，冰冷的手掌缠上了两仪式的脖颈，想要折断她的颈骨一般渐渐加大了力度。那个死者绞住她的脖子，没有体温、如木材般的僵硬手指掐住了她的喉咙。 那股冰冷的力量不断增加，如同一双正在收缩的钢钳一般。 ——不能呼吸，咽喉也被绞住，这样下去的话，在呼吸困难之前自己的脖子就会先断掉吧。 颈部的压力，让两仪式忍不住的喘息起来，但是她没有反抗，只是凝视着自己眼前的那个死者的面容。 毕竟，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事情吗？ 因为即使活下去也没有意义，明明没有活着的感觉却仍然存在着，那才是苦行。所以如果就这么被杀掉的话，那也不错。 屏住呼吸，两仪式的双手从死者的手上离开，她选择放弃了，就连下意识的抗拒都拒绝了。 那力量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增大。 虽然实际上还没有经过数秒，但是时间似乎变得非常缓慢，如橡胶一般迟缓的流动着。 少女的眼前开始发黑，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她颈部的皮肤终于裂开，那流出的鲜血，正是她还活着的最确实的证据。 就这样死掉……就这样和织一样死掉……就这样抛弃掉生命。 等等，抛弃掉……？ 这个词，突然把两仪式的意识强行拉了回来。大概是因为回想到了早上的时候那个生活顾问的那句话的原因，她忽然产生了疑问。 织的死真的是毫无意义的吗？他是否是快乐的死去的？无论理由是什么，他都不应该会这么想的吧？ 因为……死亡，明明是那样的孤独和无价值。 死亡，明明是那样的黑暗和令人厌恶。 死亡，明明比什么都令人感到恐惧——！ “……对不住了。” 瞬间，两仪式的身体仿佛突然被注入了活力。她咬着牙用双手抓住死者的手腕，从下面单足踢向对方的腹部。 “我才不想再掉进那里，单是想到要坠落到那种地方我就感到厌恶！” 既然不想死的话，那应该做的事情就很明白了。 在被杀前去杀掉对方，只是这么一想就让她胸中的空虚消失了。与此同时，种种的情感也渐渐淡薄起来。 死者被粗暴的推开，两仪式从床上站了起来。 但是对方已经摇摇晃晃的再次爬起，毕竟本身就已经是死人了，无论身体再次受到什么伤害，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它再次伸出满是血液的双手，抓向了少女的脖颈。 在没有灯光的病房之中，差点被抓住的两仪式不住的后退。在狭窄的房间里，她很快就撞上了墙壁。 ——身后是窗户，这里是三楼。 第十八章 苏醒 本应该是悄无声息的静夜，出现了一声不合时宜的闷响。 病房大楼前的花坛旁边，苍崎橙子皱着眉头看着尸体坠落到花坛之中，压塌一大片的植物。 然后她转过头去看着在中庭飞溅的尘土中，如同灵猫一般优雅的用四肢着了地的少女—— “真是吓我一跳，你是猫吗？” 即使是在黑夜之中，她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刚才两仪式和那个死人从三楼的窗户坠落下来的瞬间，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 确切地说，是两仪式抓住死者的锁骨，把它甩在下面。 在接近地面的那一瞬间，她将死者的身体按下去，自身直接高高跃起。死者的躯体被叩落在地上，而少女则在落地之前向水平方向跃了出去。 尸体落在病房大楼前的花坛里，两仪式却是滑到了相当距离外的中庭。 这种操作对于普通人甚至是魔术师而言，都算得上是神技了，苍崎橙子完全就是自愧不如，至于在她身后的浅上藤乃更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 两仪式没有回答，只是感受着喉咙传来的疼痛，而且纵然以在道场中也没做到过的神技成功着地，但是在三楼高的重力压迫下她的四肢还是被震麻痹了。 过了好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问道：“是你吗？为什么在这里？” 她虽然没有回头，依然在忍受着来自于落地瞬间的冲击感，但是却听出来了，这个是自称生活顾问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苍崎橙子用满是无聊的口气回答道：“因为要来监视你，只觉得应该是今晚所以来碰碰运气而已。” “那个也好这个也好，都是你布置好的棋子吧。”两仪式咬着牙说道。 “嗯，这个确实是我的失误。虽然为了让灵体无法进入而制作了结界，但是为了绕开结界它去借了个身体。一般来说，那些家伙应该没有这种智慧才是。” 橙色的魔术师愉快地笑了起来。 “到底是医院，还是能找到好用的尸体的。那些家伙，只能由灵体进入有实体的东西才能发挥力量，所以打算借用尸体把你杀掉后再附身。” 对于医院这里的灵体们来说，少女的身体可是特别上等的容器，心中存在着空洞的她太过容易被附身了。 浮游灵追求着身体，它们没有意志，只剩下本能。想返回以前的自己，想要人类的躯体。 “那么，你好歹也做点什么吧！” 两仪式没来由的感觉到有些恼火的情绪，她尝试着站起身来，却觉得双脚有些麻木，而且眼角的余光看见花坛中的死者已经缓缓站起身来了。 明明双腿都已经折断，但是似乎只是凭借着筋肉就能够行动似的，晃晃悠悠的向她再次走过来。 “也是呢，毕竟接受了委托，的确不能够让你受到伤害，不然的话雇主会扣我钱的……” 啪的一声，苍崎橙子打了个响指，笑得更加开心了。 但是在听到了她的话之后，两仪式却是皱起了眉头来，什么委托？不能够让自己受到伤害？雇主又是谁？ 苍崎橙子取下香烟，用香烟的火在半空中刻着文字，古怪的文字像放映机一般与不远处的死者躯体重合了起来。 单凭直线形成的遥远的所在，遥远的世界中的魔术刻印，呼唤刻印的回路涌动着魔力，于是——死者的躯体突然就燃烧了起来。 只不过它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依然是缓缓的继续向两仪式摇摇晃晃走去，身上的火炎不大工夫就消失了。 “喂，你这个骗子。” 两仪式的嘴角微微一抽，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吗？ “咳咳，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状况，来不及布置，我手头现有的媒介太弱了呢。”苍崎橙子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要破坏人类那么大的物体可是很困难的，还活着的话只要把心脏烧掉就解决了，但是对死者行不通。正因为死了，所以没有手脚和没有脑袋都没有关系了……” “别在那边说明了，总之就是你的水平不足吧！” 两仪式向后退去，她的发言，似乎使得苍崎橙子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魔术又不是万能的，等价交换才是基本啊，为了达成目标必须要有所付出，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 人偶师不满的皱起眉头。 虽然说魔术可以让事情在一瞬间发生或者完成，但是也需要在事先做好各种的准备，但是如果她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直接阻止不就好了吗？ 所以理所当然的，苍崎橙子没有任何的准备。 只不过—— 伴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行进中的尸体突然被定格在原来的空间之中，然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的扭成了麻花。 场景相当惊悚。 苍崎橙子微微一愣，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那个黑长直发的大小姐，对方的双眼之中此时正在绽放着绮丽的光芒。 她有些无奈的呼了口气：“居然忘记藤乃你的能力了，真是失策。” 浅上藤乃眼眸之中点燃的螺旋熄灭，然后她也是微微的松了口气的样子，十分含蓄的点了点头，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利用自己的魔眼来将目标扭曲的实际应用…… 如果不是对方是那种面目狰狞的死人尸体的话，她还真不一定能够克服心理障碍。 “话说回来，那家伙不会就是知道这样的事情，才会建议你跟我一起出来的吧？”苍崎橙子突然有些狐疑的看着那具被扭成麻花的尸体。 “这个……我也不清楚。”浅上家的大小姐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喂，我说你们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旁边插进一个声音，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两仪式咬着下唇，从那边缓缓踱步过来，怀疑的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面的两人。 “重新介绍一下，珈蓝堂，苍崎橙子，本职是魔术师……这位是我的员工兼学徒，浅上藤乃，浅上家的大小姐。” “变戏法的？” “胡说八道，不是你想的那个「魔术师」的意思啦！”苍崎橙子不满的说道。 “那你之前说过的事情……也是真的？” 两仪式转过头去，顺手将自己那头长发甩到身后，她看着不远处的那具尸体，她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你说过的吧，要教给我这双眼睛的使用方法。” “是啊，不过之前你说你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不是拒绝我了吗？”人偶师很满足似的点着头，同时恶趣味的翘起嘴角。 “不，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反正，我也没有除此以外的目的了。”两仪式并没有回头望向苍崎橙子，只是静静地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吧？从之前就一直在暗示我了，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是啊，到底是什么呢？也许是你的错觉也说不定。” 苍崎橙子恶劣的笑着，然后她理所当然的转移了话题，“是有条件的，我教给你魔眼的使用方法。作为交换你要协助我工作，我已经没有使魔了，又正好需要人协助。” “那个，能杀人？” “……” “……” “应该吧。”人偶师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不问待遇如何，只问能不能杀人，要不要这么凶残？ “那么我做，随便你怎么使用吧……”少女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凝视着苍崎橙子，明明没有开启魔眼，但是那种目光却让后者觉得莫名的不自在。 人偶师无奈的叹了口气，别过头去撇了撇嘴：“别这么看我，擅自泄露雇主的信息可是大忌，我不会自砸招牌的……刚才那样已经是极限了，想知道更多的话那就自己去探寻吧。” 然后像是厌恶似的，她说道—— “伽蓝之洞可是要用很多东西去填补的，你们……反正我是说，之后的未来到底会怎样，谁都不清楚。” “……”认真思索着对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两仪式若有所思的轻轻颔首。 然后，她仿佛觉察到了什么那样，有些诧异的抬头往浅上藤乃那边看过去。 但是在这个时候，那位大小姐已经垂下眼帘，恰到好处的移开了视线，避免了对视的发生。 两仪式蹙起眉头。 …… …… 初夏的积雨云在远处的地平线层层叠叠。 偶尔有凉爽的风吹过，撩起了在大楼顶层天台边缘上坐着的穆修的头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看着城市之中整齐的街道，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 因为他的介入的缘故，两仪式的苏醒要比预计之中早很多，事实上她应该是在现在的一个多月之后的6月13日才会清醒过来的。 但是现在，她已经在橙子的珈蓝堂里面工作了就要两个月的时间了，而且最近还一直在追索着自己的踪迹—— 从她出院的那一天开始，穆修就直接失踪了，平时只通过电话联络，再也没有回去过珈蓝堂，为的就是避免与对方见面。 只不过在苍崎橙子有意无意的助攻之下，两仪式还是在一步一步的接近着目标。 “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偏偏还一片好心什么的，八点档看多了吧……” 穆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过观布子之母倒是守口如瓶，不该说的都没有说，所以他现在依然能够如此的悠闲自在，还时不时的抓人去做实验。 这世上永远都不缺那些毫无价值，罪行累累的家伙，而对于随时都能够在几分钟时间内走遍整个地球的穆修来说，他的主神游戏有着相当充足完善的造血机制。 因为体量的缘故，穆修倒没有想过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而是从无到有一步一步的将自己构建起来的主神游戏发展起来—— 根据他所知道的机制，将一个一个的轮回小队的编制挂靠在空间的平台上，在此之外在量子空间之中构建出十多个所谓的剧情世界。 一个多元复合的微型世界观就这样成型了，而且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连续渡过十几次的剧情的缘故，因此那十几个的任务场景其实已经足够用了。 对于身在其中的那些倒霉蛋来说，这已经完全足以营造出“无限”的感觉来。 “可惜的是，兑换列表还是没有办法很快的充实起来……” 穆修叹了口气，而且因为最近这座城市里太过频繁的有人失踪的缘故，珈蓝堂甚至也接到了相关的委托，他觉得自己之后要去稍微远一点儿的其他地方招募人员了。 不过现在，更加重要的就是—— 也许是因为他带来的蝴蝶效应的缘故，炸弹魔的剧情已经开始了。 穆修当然不是在意炸弹魔会带来什么影响，他只是有些纠结于两仪式的行动——当听说炸弹魔可能是拥有“测定”类型未来视能力者的时候，少女果断的接下了委托。 至于她希望利用对方的未来视来寻找什么东西，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第十九章 我能反杀！ 仓密目琉夏，这名字的持有者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其真实身份是职业的炸弹魔。 之所以说是“职业”的，就是说他以此为生，并不是为了什么原因心态扭曲的刻意报复社会，而是这本身就是他赖以生存的工作而已。 接受外部订单的解体工。或者说，是接受机密委托，做事不留痕迹的街头艺人。 虽然他本人没有那个意思，但如果哪里有人期待着他的活跃，而又总也不乏观众的话，那么那个地方自然就可以被称为舞台了。 ——尽管说多数“观众”都穿着警服，但他们都是专注于仓密目琉夏工作的老主顾，从某种意义上，这群“观众”比纯粹的看客强上百倍。 而且虽然说是“炸弹魔”，但是他的工作其实真的很简单。 他使用的炸弹都是些器物，目的是破坏建筑，而不是杀人。 虽然他对杀人的委托也不抵制，但所幸还没有人给出过如此高额的报酬。顾客所要求的，多半是小规模的演出。 譬如说铝粉和磁性酸化铁混合而成的燃烧弹，或者是以化学肥料或机油制成的化学炸弹之类。 虽然看起来花哨，但却都是些放个烟花骗骗小孩子的工作。虽然威力足以杀死几个人了，但在这个现代化的文明社会，生命的价值还是无法衡量的。 至少，他自己如此坚信着。 准确的说，他的工作类似扰乱舞台。 为了让某个特定舞台一团糟，他会受雇把主角从有功之人变成尖叫着落荒而逃的观众。炸药不过是个活跃气氛的小道具，是把他那“预见未来”的妄想或用到极致的装置罢了。 只要把钱准备好，从爆破预告到执行等一系列过程，都由他一手完成。 这种职业本来是没有需求，也没有容身之地的。现代化的警察机构很优秀，一旦有人引发骚动，很快就会被警察逮捕。接下来，等待此人的就只有录口供了。 所谓的“炸弹魔”理论上不过是空想中的，类似都市传说的笑话罢了。 但是，理论总是与实际不相符的—— 现实之中的都市传说在完成任务之后，总是完美地避过了搜查。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炸弹魔既没有隐秘据点也没有背后组织，仅凭一部手机接受订单。他的目的只有钱，对于雇主的背景一概不问。 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成了单凭这个“职业”就能养活自己的职业炸弹魔。 只不过，他最近稍微遇到了一点点麻烦……嗯，一点点。 …… …… 在距离观布子市中心稍远的河岸边的一座大型商场。 由于距离车站较远，商场坐拥着大片的土地，远远望去，这座孤立于郊区的建筑简直如城寨一般。 整个建筑共分四层，横向延伸开来，属于一般商场的典型布局。只是尽管商品种类繁多，店里却没有什么人气。 “——呦，终于被我追上了，炸弹魔。” 在和商场同样宽阔的立体停车场三层，身着和服的短发少女手持短刀，在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直接松开了手上的移动电话。 咔嚓！ 然后这支手机笔直坠落，摔在坚固的水泥地面上，很是干脆利落的变成了三块。 但是两仪式却是毫不在意，她只是握紧手中的业物小刀，小心地环视着周围一带，然后慢慢的移开步子向前走去。 停车场里鸦雀无声，外面阴沉的天色遮蔽了阳光，使得光线无法投射进来，显得更为昏暗。 四周零星停有几辆汽车，天花板很低，竹子和车辆又妨碍了视线。所以她走得很是缓慢，因为知道这一次需要面对的敌人是能够预见未来的存在。 就如同之前的好几次陷阱那般，几乎都是精确到秒，宛若艺术一样的设计。 所以为了安全，这一次她甚至拒绝了和浅上藤乃一起出来的提议，孤身一人前来，追到了这个地方。 因为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自保，却不一定能够保护住其他人。人多的话，面对能够预见未来进行布局的敌人，只会是劣势而不会是优势。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和那位浅上家的大小姐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 她总觉得对方与自己之间存在着若有似无的隔阂，敌视还算不上，然而那种排斥感确实做不了假。 哒哒哒—— 在二十米开外的货车阴影里，听到少女轻盈的脚步声坚定的逼近，仓密目琉夏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哪怕是他已经彻底厌烦了被对方玩那样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主动的要和对方决一死战，并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亲自将对方引到了这里都好。 也完全没有办法改变他此刻的紧张心情，想法归想法，本能归本能，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尤其是在察觉到少女竟然是在径直走向理应看不见的自己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控制不住跳出来了，自身压抑到极点的细微呼吸声也是如同惊雷轰轰一般刺耳。 没、没关系！没、没问题的，赢的肯定是我！ 他这样努力的给自己打气，并且回想自己为了这一刻所做的所有准备—— 少女到自己藏身的这个地方的路上，设有三枚炸弹。停在这里的车顶上装有钢管，其中添有火药和五百余个直径数毫米的钢珠。 爆炸后必然会向着四周迸散溅射的钢珠，能覆盖方圆数十米，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炸弹成三角形配置，封住了对方的一切退路。 在他那异常的双眼当中，那个追杀自己就要一个星期的女孩子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 她必然会被炸得筋折骨断，周围的汽车也会变得伤痕累累，十秒后从电梯里出来的一家三口同样也会受到池鱼之殃。 叮——！ 就在此时，伴随着一声清晰的电子提示音，停车场的电梯门打开了。 下一秒，抱着购物袋的孩子随着面带笑容的父母走进了停车场……两仪式听到动静，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向旁边看向了那一家三口。 就在这一瞬间，仓密目琉夏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 刹那间，结构简单的信管正常运作，点燃了火药。只不过是那零点几秒的迟疑，就让少女的行为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在炸弹魔所看到的一秒之后。 她浑身暴露在四下迸散的两毫米钢珠下，死得惨不堪言。 …… …… “被炸弹魔盯上了？” 珈蓝堂的事务所里，黑桐干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式接下了那个委托之后，就已经和炸弹魔较劲过好几次了……”苍崎橙子不负责任的说道，她懒洋洋的看向了刚刚走进大门的那个文弱的年轻人。 “与其说是被盯上了，不如说是互相纠缠住了吧，她需要利用炸弹魔的能力，炸弹魔想要铲除威胁到自身安全的她……虽然这件事没告诉干也。” “所以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啊！”黑桐干也有些无力，同时不无担忧地问道：“式她不会有事的吧？” “告诉你也没有办法吧，你又不可能阻止她……”苍崎橙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说道，“而且你这些天不是在忙着办理退学手续的事情吗？” 在两个月之前，两仪式出院之后并没有回到两仪家，只是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住了下来，并且开始在珈蓝堂打工。 尽管她不想连累自己的好友进入那个神秘的世界，然而黑桐干也的起源可是「google」，在“探求者”的方面却有着惊人能力，专长是搜集资讯，并且超越正式侦探。 因为他能够在一个晚上就将一栋公寓的建筑设计图，建筑期间，建筑相关人员名单，水管道配置，住户家族构成，工作地点，前家庭住址等信息整理成册。 所以，察觉到端倪，不放心两仪式的黑桐谷歌通过自行排查追寻，利用自己的调查能力发现了橙子的事务所兼魔法工房“伽蓝之堂”，并且成功的破解了普通人甚至根本不会意识到的结界。 ——然后，就被惊讶之余的橙子将其收为自己的社员。 只不过他两个月前才刚刚升入大学，现在既然成为了珈蓝堂的社员，自然就不能够兼顾学业了，于是就只能够退学。 最近这些天，黑桐干也都是在忙这样的事情，而且似乎还因为退学的原因和双亲爆发了相当激烈的矛盾，大吵了一架。 文弱温和的年轻人苦笑着，将自己提着的手提包放在了沙发上，正想要说些什么。 “黑桐学长，早上好。” 来到身前的浅上藤乃浅笑着说道，微微鞠躬双手奉上了茶水。 “啊，哦，谢谢了，藤乃。”黑桐干也下意识的回应道。 “我之前也听过炸弹魔的事，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那家伙可能是典型的未来视。”苍崎橙子无聊地在桌上找着什么，一边随口地说道。 “未来视？” “嗯，最近的那位观布子之母不是重新开始摆摊了吗，她就是那样的人，还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一类……我们事务所最近的很多情报都是从她那里购买的。” “橙子小姐，你是在找这个吗？”如同给黑桐干也奉上茶水一样，浅上藤乃微微鞠躬，双手将一盒香烟递过去。 “啊，谢谢。” 看见苍崎橙子接过烟的时候两眼放光，黑桐干也叹了一口气，也是有些无奈的伸手敲了敲旁边的桌子：“所以说，橙子小姐你就不能够先认真地回答完别人的问题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式她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威胁到……或者说被威胁到了才好吧，她不是想要找到那家伙的蛛丝马迹吗？只要她有危险的话，那家伙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人偶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黑桐干也微微皱起眉头来，他知道两仪式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追寻着什么，但是却唯独这件事他没有能够调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听到苍崎橙子的话语，旁边的浅上藤乃轻轻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笑吟吟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 “你们就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看到两人的神情，人偶师似乎是明白了或者误解了什么的样子，她吐出一口烟雾后体贴的解释着说道。 “预测和测定的不同在于，预测是预见可能发生的未来，而测定是限定未来。” 对于两仪式来说，正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所以才令人无计可施。可是，“未来”一旦成型后，在她那双魔眼面前崩坏就是必然的了。 第二十章 来自「未来」的对视 被决定的未来，已经沦为了已知。 而直视“死亡”的魔眼适用于一切能够被理解的有形实物，或者无形概念。对于两仪式来说，这一次要“杀”的对象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鲜明—— 少女手中持刀，她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依然在径直走向看不见的货车阴影后的炸弹魔。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她右侧的电梯门开了，刚刚在上面商场购物的一家三口幸福的从其中走了出来。 而仓密目琉夏也确切的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机会，果断的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虽然心里也挣扎过很多次，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但是，他的行动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对方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安全。 只不过就在他按下按钮的同时，两仪式的双眼绽放出璀璨的虹光，手中的小刀也同样划破虚空的一闪而下。 然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砍中了空气一样，只有仿佛确确实实的挨了这隔空的一刀的仓密目琉夏本人，才能够明白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怎、怎么可能——！！” 宛如眼球挨了一刀一般，眼前一黑并且伴随着一阵剧痛，这个十四岁的少年顿时就是面色大变惨叫出声。 同一时间，在他的视野之中所测定的那个“未来”，直接在刀光闪过之后断成了两截，就此消失了。理所当然的，设置好的炸弹也没有爆炸，似乎出了故障。 两仪式依旧不慌不忙，迈着均匀的步子走向货车。 “呜，为、为什么——！？” 炸弹魔心下一片混乱，苦痛让他伸手捂住了右眼，而另一只手则是在拼命的按着手中遥控器的按钮。 似乎这样做，就能够让自己的布置重新生效，让炸弹自行排除故障重新爆炸一样。 但炸药却毫无反应，这个很正常，毕竟这不是信管出了问题，或者配合有失误，再或者遥控器的故障。 都不是这些原因，为了防止这些情况发生，仓密目琉夏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现实”。他所准备的未来没有丝毫差错，只是炸药因为纯粹的偶然，没有引爆。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也太荒谬了。 “橙子说得不错，正所谓当局者迷，虽然对偶然无从下手，但必然就不同了。炸弹魔，从结果成型的一刻起，你就没有未来了。” 两仪式的声音清楚的传来，她知道对方藏在什么地方，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必定能够让对方听到。 “怎么、会、这样——！” 一阵恐慌袭上心头，面对早已忘却的对未知的恐惧，仓密目琉夏感到战栗不已。 在这之前的过去，他的整个世界都被一分为二。 这既不是错觉，也不是比喻。就像桌上摆了两台显示器一般，同样的风景，却作为不同的世界呈现在他的面前。 左边映出的是现在，右边映出的是结局。 他只为了自己眼中所看到的结局而行动，因为所看到的结局，绝不可能被颠覆。他一味追求着理想中的结局，却迷失了一切希望。 如同没有意识的机械，往复于左右眼之间的人工亡灵一般。 没有未知，就没有人生的喜悦。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的充实。 无聊的每日，无聊的未来，无聊的人生……仓密目琉夏曾经这么自嘲过，看似在创造未来的自己，其实只是未来的奴隶，低俗的神的劣质品而已。 然而现在，他却一点儿都没有那样的心思了—— “为什么，那个未来为什么变了！？” 因为忍受不住右眼的剧痛，仓密目琉夏伏下了身子，但是他还是竭尽全力的睁大了左眼，努力寻找着退路。但是理所当然的，他看不到所谓的“成功逃掉的未来”。 他时刻都相信着未来，时刻都在被未来束缚着。这是绝对的信仰，无可逃避的诅咒。 但是在这一刻，这一切却都突然全盘崩溃了。 “什么都没变，所谓未来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也就无从改变。” 少女的声音更加接近了，脚步声在他的身前回响着。在她转到货车背面的那一刻，炸弹魔就已经理解到自己必将死在她的手上。 ——就算没有未来视，单凭想象也能得到这一结果。 “若是单纯的预测的话，你可能早就把我杀掉了。但遗憾的是，你看的过于清楚了。” 两仪式理所当然地举起了小刀，转向躲在货车阴影里的猎物。 “咦，你是……炸弹魔？” 然后，她像个同龄的少女般愣了数秒钟，显得相当惊诧。 因为出现两仪式眼前的，是一个痛苦的捂住右眼，蹲在货车后的阴影之中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等等，这个就是都市传说之中的炸弹魔？ …… …… “现在来说明一下吧，首先——我不会杀你……” 在十分钟之后，监督着仓密目琉夏将他设置好的那些炸弹、钢管、钢珠什么的都给拆卸下来了之后，两仪式轻声的打破了沉默。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语调却有些冰冷。 那个十三四岁的小鬼头但手捂住眼睛，听到她的话之后，浑身一颤，然后下意识的转过身回来紧紧握紧手中的那根钢管，仿佛这样能够给予他勇气一样。 他觉得右眼更加剧痛了起来，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但是他还是非常倔强的用左眼瞪着对面的那个从刚才开始就在那边的汽车上靠着，监督自己干活的少女。 两仪式用带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他，她今天穿的是浅橙色的丝绸和服。 毕竟是需要出门，需要在白天在街上走动，所以选择丝绸和服是最合适不过的。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对你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鬼头下不了手而已……” 她微微哼了一声。 “虽然不会杀你，但是你的能力的确是个麻烦，而且年龄也是，等会儿我会将你带回去的，橙子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 “……凭什么！” 也许是疼痛激发了血性，也许是因为从十一岁那年就开始走上职业炸弹魔的经历养成的坚强意志，仓密目琉夏咬着牙反问道。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庆幸无比，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了。他倒好，还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来。 只不过两仪式根本就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在那之前，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仓密目琉夏只觉得有些火气上涌的感觉，当即就回呛了一句。 “刚刚那一刀能够将你的「未来视」能力一并杀死的，但是我已经留手了……所以你的右眼也没有瞎掉。” 身穿和服却显得英姿飒爽的少女很好笑似的微笑起来，但是声音却是冷冷的。 然后，她眯起了眼睛：“所以呢，你是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炸弹魔？” “……” 冷冷的声音，让十三四岁的少年不禁打了个冷颤，右眼传来的剧痛并没有消减，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又似乎是在警醒他—— 现在眼睛还没瞎掉，但是继续犟下去的话，可能真的会瞎掉。 毕竟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失去了自己的最大依仗之后，他其实已经心理崩溃了，强硬的态度也只是在自我催眠，尝试给予自己面对这一切的勇气而已。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怂了，低下头去避免视线与少女对碰：“……我、我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找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到底是谁……如果是利用你的能力的话，应该能够找得到的吧？”两仪式断言道。 “预测”类型的未来视，只能够看到有可能发生的未来。 “测定”类型的未来视，却是能凭自己的意识决定未来，是高于“预测”的异能。 简而言之，前者就是知道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后者却是想要达成某个目标的时候，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就能够达成。 仓密目琉夏就是如此，他的左眼能够看到“现在”，右眼能够看到“未来”——就像是在学生时期，他右眼会看到自己想要考满分的场景，左眼则会映出成功所需要的步骤。 他不是直接看见卷面答案，而是看到想要成功考满分所需要的必要步骤，只要照此行动，就能够让“未来”成为现实。 “但是就算是这样都好，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可能帮你看到怎么样才能够成功的未来的啊！” 仓密目琉夏有些恼火的说道，他放下了手掌，模糊的右眼不断地流下泪水。 对方要让自己帮她找一个人，但是却什么线索都没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操作？好歹自己还有一个“这次考试要考满分”的目标呢，她连目标都没有…… “不是没有线索，这个就是线索……如果我根据这个去查找的话，想要成功的找到他，需要怎么做？” 少女冷静的将一本笔记本递了过去，这是苍崎橙子旁敲侧击的给她“无意”泄露的各种侧面情报。 “……” “……” 咬了咬牙，仓密目琉夏有些气愤的抓过笔记本，他快速的将其内容浏览了一次，然后抹了一把泪眼模糊的右眼，竭尽全力的睁大双眼。 左边映出的是现在，右边映出的是结局。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官形式，超越时间的因果讯息被视觉所捕捉到，并且在脑海之中呈现出影像来。 仓密目琉夏“看到”了自己加入了那个事务所，然后开始在那里工作生活，并且帮助眼前的和服少女追查着某个无法确定的人。 窥见的未来之中的时间快速的推移，不过也不是太过漫长，很快的他们就遇到了相关的契机……那是位于城市建筑群之中的，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的一座公寓。 两幢相当齐整的半月形十层建筑物，相向地建在一起，看上去就相当高级。 紧接着，仓密目琉夏“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超出自己认知的战斗，简直像是动画片里面的场景一般。 再然后…… “啊！” 突然的惊叫一声，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后退几步摔倒在地，并且在慌乱之中将笔记本扔了出去，仿佛触电了一般。 “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两仪式皱起眉头来。 “……” “……” “我、我看到他了……你、你要找的那个人。”瘫坐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仓密目琉夏脸色煞白的说道。 “是吗？”少女禁不住的追问道，但是她马上就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那为什么你会被吓成这样？我要找的人很吓人吗？” “不、不是，他……他也看见我了！就在「未来」，他绝对看见我了！” 仓密目琉夏连连摇头，神色惊惧。 他是有理由恐惧的，因为刚刚的那一幕意味着什么他就很清楚，连时间都能够真正看穿——那是个怪物啊！ 第二十一章 想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吗？ 巫条大厦。 某个如同医院里的病房一般的房间之中。 与平常没有什么分别，也不应该有分别的病房之中的床上，她衰弱的身体在簌簌发抖。 ——因为理应不会迎来探视者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 只是和那毫不掩饰的扭动门锁、推门进来的开门声相比，连脚步声也没有，同时也没有比这更多的存在感，那个人就已经来到了床前。 “是、是谁……？” 从小就卧病在床无亲无故的巫条雾绘，强忍着不安感，将已经没有了视力的眼睛转向病床边的方向，然后她瞬间就愣住了。 她那绝对黑暗的视野之中，隐约的看到了那个来者的轮廓…… 不，准确的说是非常清晰的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黑色的大衣，长发如瀑一般垂至腰际，那双湛蓝的双眼宛若是静湖明镜一般倒映着世间万物，但是此刻正在凝视着自己…… 那站在病床边上的身影，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和她应该差不多的少年，然而却让她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位高高在上的淡漠神灵一般。 不是说感受到了什么实质性的压力，而是令人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就有些表现得束手束脚，想要在对方面前变得规规矩矩起来。 仿佛是一种自然而然产生变化的潜意识心理活动。 巫条雾绘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的病房化为真空一般的错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生怕稍微用力一点儿吸气呼气都会惊动什么洪荒巨兽那样。 “你是……什么人？” 颤抖的女子如此问道。 她不认识对方，也不觉得对方和自己会有什么交集，但是她有着这样的确信，对方无疑就是为已然没有了家人的自己而来的。 少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扫视了一下病床上的女子全身，顿时就让后者有一种自己整个人都被里里外外完全看透了的感觉，如坠冰窖。 她感受到了，一种全身彷佛都被冻结住的恐惧。 “你是巫条雾绘吗。” 他的声音响了起来，使用的明明属于疑问句式，但是却宛若是已经确认了一般的语气。 “……” “……” “是……是的，就是我。” 在一阵不是太明显的沉默之后，强忍着内心的某种不安，感到一阵阵的晕眩的巫条雾绘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仅仅在生与死的狭缝间求生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有看到光明的一天。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不是复明，而是如同灵魂视觉一般看到了「异常」本身的存在。 ——然而，那已经是她长年以来的梦想。她的确是看到了，她自矜地把这个事实接受了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巫条雾绘相当清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神灵也好，是什么也好……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那就好，只有自己的世界很孤单吧，我能够听到……你内心之中那强烈的想到外面世界去看看的意念。” 似乎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说着台词，穆修伸手拿过床脚边上挂着的病历单看了一眼，然后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那么……我来实现你的愿望怎么样？能够去获得自由的另一个身体，你想要吗。” 依然还是那样，使用的是疑问句式，然而语气之中蕴含着的却是相当确定的情感，似乎在女子做出决定之前，他就早已经提前得知了答案。 而且他的声音之中，隐隐透露着一种不容否定的意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巫条雾绘的确是毫无抵抗的，便将对方所说的可能性接受了下来，她能够感觉得到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也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未知存在，真的是能够倾听人愿望、并且将其实现的神灵也说不定。 只不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什么用处也没有了。” 颤抖着的女子如此问道，传说中魔鬼想要人的灵魂，神灵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实现随便谁的愿望，所以她不明白自己将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没问题，她什么代价都愿意接受。 只是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用处也没有？这个可说不准啊，只不过你就当作是我不想要让某个家伙的计划成功就好了……” 穆修很是随意的摆摆手，然后再次说道：“不过如果我说这件事情毫无代价的话，你反而不会安心的吧？那么这样吧——” “我准备机会给你，以那愿望的成就为交换，我想要收下你的死后。” 用一句很老套的话来说，那就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巫条雾绘此刻的心中的确是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但是她并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感到恐惧，反倒是感觉像是被选上一般地兴奋。 “……真的可以、让我去获得自由的另一个身体吗？” 她如此低喃着，好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那样。 “是的，于我而言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让你在这个世界上获得自由……除非你愿意被我束缚起来，那样的话就不会被某个人继续利用。” 穆修点点头，开口说道。 “只不过，你本身是想要想要能够以自己的意志去看一下病房之外的风景……如果真的被我束缚住的话，那就不自由了，我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你。” 想要获得自由，付出的代价就是不自由，这明显是一个矛盾的悖论。 不管怎么样，穆修还不至于在这些方面动手脚，无论如何他都会将自己给出的条件以及利弊方面说得清清楚楚，不会专门设下语言陷阱。 “不能够……在这个世界？”巫条雾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因此，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那就是前去其他的世界，从而得以成就自己梦寐以求的心愿……那么，自己是要死了吗？ 不对，对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就算真的是那样的意思，那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会去选择的结局，哪怕是如灰、如剑、如雷一般将自己贯穿的死亡也好，她也想要尽可能的接近它。 “但是那同样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也许你会活下来，但是同样也有可能就此死去……我只能够承诺给你能够自由行动的，绝对健康的身体，此外不做任何干涉，一切都要你自己努力。” 穆修轻声地说道，在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之中似乎带上了一股蛊惑性一般的魔力——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想真正的……活着吗？” “……” “……” 在短暂的沉默后，巫条雾绘颤抖着喉咙点点头。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有如对伸出援手的神祈祷般，她的脸上露出的是几乎可以等同于狂热的表情。 女子已经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依赖了那份力量。 因为她很软弱，所以也战胜不了这诱惑。 对巫条雾绘来说，只要能够获得可以自由行动的身体，能够以自己的意愿看到病房之外的风景，那么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穆修也点点头，然后将右手扬了起来。 白色的光芒闪过之后，等待着她的将是属于另外一个未知次元的时光。哪怕只是穆修在量子空间构建出来的剧情世界，但是对她而言也是真实的。 虽然说将对方骗去当轮回者不是太厚道，但是这的确是她的心愿。 而且穆修所要收取的代价其实也只是一个保险，他要收下对方的死后，意思就是说如果她真的不慎死亡了的话，灵魂还是会得到解脱—— 穆修的神国内已经提前给她的灵魂预留了位置，那是一个没有任何不好的概念的理想国度。 窗外一阵风吹进来，病房内却是空荡荡的，床上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再在那里了。 穆修再次拿起那张病历单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到了今年，巫条雾绘已经二十七岁了，考虑到她从小就卧病在床，无亲无故的……恐怕这二十七年来，她的人生都是如此灰暗的渡过的吧。 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 不管是懵懂无知的孩童时期，还是对于女孩子来说最美好的年华，大概都毫无价值的耗在这病床上了。 “或许，这的确就是解脱……” 穆修无言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将病历单放了回去，他这一次的行动也算是达成目的了。魔术师荒耶宗莲所准备的三枚棋子，为了得到两仪式而利用的三个祭品—— 浅上藤乃、巫条雾绘、白纯里绪，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考虑到还要利用荒耶宗莲的话，他更加倾向于直接“治本”的。甚至都不用他自己动手，只要告知最近魔术修行进度特飞猛进的浅上藤乃就可以了。 虽然作为实际上活了超过两百年时间的前台密僧侣，荒耶宗莲强到可怕，综合来说远远不是刚刚完成“从入门到精通”的魔术修行的浅上藤乃可以比拟的。 他作为魔术师的能力满是漏洞，但是在制作结界能力上非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 荒耶宗莲身边就常常「携带」着三重的移动结界，而完整的状态是能够达到六重，具有使事物静止的能力。 如果是他所制作的“奉纳殿六十四层”结界，则是几乎接近魔法的级别。可以说是没有固有结界的他通过人工的方式所做成的，自己的心象风景的体现。 ——化为人偶的住户在里面日复一日的重演夜里死亡，清晨复生的「轮回」。 荒耶宗莲的身体也能够和公寓连结在一起，可以瞬间移动至屋内的其他地方，甚至操纵公寓内的空间，当然空间遮断、空间转移等接近魔法之事也能做到。 不过，这终究是借助外物达成的近似效果，而非真正的奇迹，例如说公寓被破坏时他也会受到伤害，他也不可能永远都在公寓之中不出来。 所以如果是有心算无心之下，浅上藤乃那发挥到极致的歪曲之魔眼的螺旋力，连钢铁大桥都能够硬生生从中绞断，想要秒杀毫无准备的荒耶宗莲实在是太简单了。 “先等等吧……棋子都没了，你也要动手了吧。” 穆修看向了窗外。 然后又是在下一刻，病房门再一次的被推开了。 有着高大且健硕的体格，神情十分严峻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如同挑战永远也无法解开的命题的贤者般，表情布满了阴影。 下一刻，他的脚步顿住，有些狐疑的四下张望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但是却又不能够确定的样子。 “……” “……” 最终，他那严峻的目光定格在空荡荡的病房中的那张病床上，沉默着，神色似乎变得更加苦闷了。 第二十二章 小川公寓 准备好的棋子有三枚。 ——依存死亡而浮游的双重身体者。 ——接触死亡而愉悦的存在不适者。 ——逃避死亡而拥有自我的起源觉醒者。 而自己则只要在交互缠绕且相克的螺旋中等待着，这样就可以了，理论上来说也的确是这样的，荒耶宗莲对自己的计划有着充足的信心。 但是，从两仪式莫名其妙的比预计之中更早醒来，苍崎橙子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征兆的介入这件事开始，他就逐渐感觉到了事情的发展有些失控。 如果说浅上藤乃没有走上预定的道路而崩坏，这个还算是正常，毕竟他也只能够计算而不是操纵命运，所以这个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 但是在随后的巫条雾绘，以及白纯里绪两人都是直接失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这件事来看，他才明白过来。 情况不是有些失控，而是已经完全失控了。 这明显是有人在搞事啊，要说巧合到这个程度，都不算是有人在针对自己的话，荒耶宗莲觉得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不过，他也没有指望过这个世界会公平的对待自己，给自己什么机会—— 荒耶宗莲是了解到永远无法拯救每个人的这个事实，于是转而开始收集死亡，解读人类的起源和追寻根源之涡的魔术师。 他曾经多次试图打开通行根源的通道，只不过都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这一次的计划也是他的一次全新尝试，他想要通过夺取两仪式的身体来直接通行根源，因为后者的肉体本身就是那样的可能性的产物。 做法也很简单，除了结界制作的造诣，他在制作人偶方面的技术也十分高超。虽然比不上苍崎橙子，但是也达到了能制作肉体的替代品的程度。 他的想法是将自己的脑髓移植到新的肉体内——确切地说，是将自己的脑髓移植到两仪式体内，通过给自己换身体的方法来到达根源。 为了这个计划，他一直都在准备，从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就连两仪式遭遇车祸都是他救回来的。 而巫条雾绘、浅上藤乃、白纯里绪则分别是他计划之中的重要一环，也许缺失了其中一环还没有关系，但要是环环都缺失了的话，问题就大了。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荒耶宗莲对出现的漏洞做补救了，如此有针对性的破坏行动，不管对方是谁，都总能够快过自己一步…… 在这样的前提下，「补救」的行为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破坏计划总要比制定计划、修改计划容易得多，自己再怎么修修补补的也不会能够占到上风。 那个人不知是谁，但是总比自己快上一步，也许是因为抑止力，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反正荒耶宗莲确信自己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以及最应该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开始行动，绝对不能够继续拖下去直至全盘崩溃，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再这么下去的话，计划之中最重要的核心，两仪式恐怕也会出问题。他本来想要慢慢的对那个少女进行补完，得到完整的两仪式之后，再夺取她的肉体的。 因为如果少女没有能够察觉到自身的起源的话，那么她的身体就不能够算是有价值。 ——他需要的是能够直通根源的身体。 但是，如果再不动手的话，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虽然手段粗暴了一点儿，但是目前让你直接被唤醒起源是唯一的方法了……” 满脸阴沉的男人，如此喃喃自语着。 虽然习得了唤醒起源的技术，但是这种手段有很大可能会失败，所以他才想要通过安排棋子，一步一步的刺激两仪式内心的空虚，让她自己觉醒自己的起源。 只不过这样稳妥的方式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哪怕是失败，他也要最后拼一把。 况且就算是他不动手，对方也已经找上门来了。 …… …… “什么嘛，不是说有地下停车场的吗。” 在驾驶席上发着牢骚，苍崎橙子将车停在了路边。 “算了，就是这里。话说回来，关于这个地方的情报——其实你们早一点儿向我打探消息不就好了吗？” 在不远处的夜空下，在月下矗立着一幢圆形的建筑，与周围正方形的公寓排列成了一条直线。 那个奇怪的建筑建造得很不寻常，东楼和西楼相分离。而且亮起的灯光比较少，似乎是由于住户很少而一半以上的公寓房间都处于闲置状态那样。 “这里是小川公寓……建设期间是从九六年到九七年。工程是由三家公司共同承包的，我和你们说过的吧，我也偶尔兼职一下建筑师的职业，所以曾经主管过东楼的大厅。” 街灯微弱的光线照在陌生的住宅区的路面上，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淡淡地耸耸肩，苍崎橙子好似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即使是戴着眼镜，她也还是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的那栋建筑物，不知道是缅怀还是怎么的，语气之中多少带上了一丝异样。 “但是这个我们又怎么知道……？” 两仪式下了车，听到苍崎橙子的话语，然后忍不住的微微叹了口气。 她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围有水泥墙的宅地，比起某些低质量的小学还要大一些。由于建筑本身是圆形的，所以占地并不算很大，周围的庭院则显得相当宽广。 ——如同将庭院一分为二似的，一条铺就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公寓的正门前。 这就是炸弹魔通过「测定」的未来视所看见的那个地方，从得到确切的情报开始，她就一直在追寻，搜索着这样的地方。 也幸亏有着黑桐谷歌这样的人才的存在，仅仅只是通过描述一些特征，他竟然还真的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找到了位于茅见浜这个区域里建的这座小川公寓。 只不过，让大家没想到的却是，苍崎橙子居然还是这栋公寓曾经的建筑师之一，要是能够早知道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浪费两天时间的。 “没错呢，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因为你们没问我，所以我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你们在找这个地方。” 橙色的魔术师有些恶趣味的调侃着道，然后回过身去从还没有关上车门的车内，扯出来一个包裹，直接扔给了两仪式。 “这个是……？” 伸出细白的手指，两仪式有些疑惑。 “啊啊，那是秋隆先生给你的东西，你昨天晚上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你的那位管家来过事务所……这东西就是他交给你的，说是没有铭记，还是真伪未定的兼定什么的。” 苍崎橙子打了个哈欠，避重就轻的说道，她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兼定？是刻有九字的兼定吗！？” 少女微微一愣，然后众人都看到她少有的双眼放光。 “是的，刻有九字的五百年前的古刀，积蓄着历史的武器变成了对抗魔术的神秘……不过秋隆先生送来的时候是没有刀柄的，所以我自作主张的给你装好了，正好今天晚上可能会用得着。” 人偶师轻轻点头，顺带着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那座公寓楼，她的脸色愈发凝重，眉毛都皱了起来。 “那个，橙子小姐，你难道对这座公寓的情况很了解吗？” 黑桐干也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开口问道。 “也不是很了解，毕竟我只负责过一部分的设计，到现在就要接近一年的时间了，业主装修整顿成怎么样都不出奇……” 苍崎橙子叹了口气：“话说回来，黑桐你不是调查过吗，难道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抱歉，调查的状况有些棘手。大体上，除了具体的地址之外，之前所说的小川公寓的住户清单以及大体情况也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但是也只有这一方面的……” 黑桐干也苦笑起来，然后从自己手里提着的挎包里拿出了早就整理好的资料文件。 “据说希望迁入的人多得像山一样，但是公寓的所有人不知是怕生还是怎么回事，只允许不到一半的住户入住。” “……果然啊，这样罕见的姓名，不会有第二个。”人偶师只是接过清单来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有些好奇的浅上藤乃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身旁，向清单望去。 “……” “……” 先是一阵莫名的沉默，然后苍崎橙子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那样，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摘下自己的眼镜。 “给你们透个底吧，这座公寓里的敌人应该是我认识的某个家伙，脸已经想不起来了呢，看到名字时才有点印象。” 摘下眼镜的橙子小姐，语气骤然改变了。 “在伦敦的时候，只见过一次的家伙……那是个如同地狱一般的男人，以坚强的意志，锻造出的自己的外壳，近似于向着一个方向燃烧过去的业火。” “地狱一般？”浅上藤乃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的蹙眉，这是什么形容词？ “嗯，如果存在着名为「地狱」这个概念的意志，却拥有人类的形态这种假定。那样的家伙不会接受别人，只会不断地吸收痛苦。” 仿佛在盯着自己所说的那个人一样，人偶师眯起眼睛。 “虽然作为魔术师的能力还有很多破绽，但那个家伙自身的强悍凌驾在任何人之上……式，听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靠近那个男人，这是我唯一的建议。” “……” “……” “知道了。”两仪式淡淡的说道，然后将手中的九字兼定举起来对着月光端详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我要进去了。” 黑桐干也：“……” 浅上藤乃：“……” 苍崎橙子摇了摇头，似乎早就知道肯定是这样的发展，她回过头来看着剩下的两人：“你们两个在外面候着，里面太过危险，你们就不要进去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公寓的内部应该被布置成为那位老同学的领域了，以他那样出神入化的结界术，这一行也不知道有多危险。 明显没有自保能力的黑桐干也和浅上藤乃两人自然不应该一同进去。 “但是，式她……”黑桐干也有些纠结与担忧，他一直在看向在银色的月光下径直走向公寓正门的和服少女。 “我们都有自保的能力，而且……反正不会有问题的。”苍崎橙子淡淡的说道，“况且根据那个小鬼头的「测定」，这一次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 “……” 黑桐干也定了定神，然后苦笑：“式……她到底想要抓住谁？” “谁知道呢，也许是黑桐你也认识的人也说不定。” 耸了耸肩，人偶师转身追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来者不善 即使是在围海造地的茅见浜这个地方，在附近的公寓区之中，小川公寓也是相当高级的建筑。 这幢公寓其实是由两幢相邻的公寓相合而成的，两幢相当齐整的半月形十层建筑物，相向地建在一起。 如果能够从高空之中俯瞰的话，那么结果一定很令人惊异——因为它真的是一个圆形。 看着公寓如同违逆着某种法则一般在前方矗立着，两仪式虽然脚步不停，但是还是忍不住轻轻的呼了口气。 圆形的公寓，在周围用水泥砌起了高大的围墙。从正门延伸进公寓的路仅有一条，像泰姬玛哈陵前的步道一样。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向着公寓的大厅延伸过去。 “唔——！！” 在刚刚踏入公寓的围墙之内时，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尽管只有非常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她的确是捕捉到了那种突然出现的、相当不协调的莫名晕眩感觉……没错了，这个地方果然是大有问题。 “刚刚是不是感觉好像要吐出来似的？一般人恐怕早就已经真的吐出来了，在穿过外围结界的那一瞬间……” 趁着少女脚步放慢的时候，苍崎橙子衔上一支香烟走了过来，她完全就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轻松得仿佛是在点评晚间电视台的节目那样。 “不过你的反应很轻微，这样也好，这才只是外围结界。如果你就觉得难受的话，我的建议就是最好你直接转头回去比较好。” “……这里还真是个让人厌恶的地方呢。”两仪式轻轻蹙眉，撇了撇嘴，然而却没有任何要折返回去的打算。 “那么，走吧。” 轻轻地笑了起来，苍崎橙子率先打开了公寓的正门，走了进去。 在进入公寓的一瞬间，两仪式觉得有种奇异的恶寒感。外面的空气明明是带着夜间的凉意，但是公寓之中的空气却显得非常闷热。 在这个初夏的时节，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暖气开得太强了，而且她对此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生物正在呼吸一样。 没错，那种闷热如同围绕在肌肤周围的空气，不知为什么……仿佛自己正身处什么巨大生物的体内一般。 “……！！” 这样的联想让少女背上忍不住流窜着恶寒，这已经近于嫌恶了，厌恶到要起鸡皮疙瘩了。 “像鬼屋一样，空气中充斥着掩藏不住的不祥气息。不过这样的建筑也不罕见，因为想建造一幢让人发疯的建筑是很容易的。” 人偶师仿佛毫无所觉，又仿佛是对这样的感觉不以为然，她径直走向了电梯的方向，声音在空旷的公寓大厅中回荡着。 “譬如说墙壁的颜色，或者阶梯位置的改变，就会使人产生不协调感。只不过说起来，要是每天都住在这里的话，还真是相当厉害呢。” 两仪式并没有回应这个不属于自己常识中一部分的问题，她只是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内部的墙壁似乎是统一漆成了乳白色，看上去极端的清洁。 这个公寓是将一个圆从正中分成两个半月形，然后再拼合在一起一般建成的建筑。 大厅是维系着两幢建筑的中央的空间，二层以上就无法从东楼直接去到西楼了。必定要先返回中央的空间，再通过大厅才可以。 这里没有管理人员的管理室或者治安室，因为据说这栋建筑原本是为了用作职员宿舍什么的，同时一层及二层用作办公的设施。 不过现在则已经不再使用了，大概是由于不景气，所以只能够改作出租的用途，因此无法再这么浪费电力了吧。 在一楼的这个圆形大厅的空间中心，只有一根巨大的像是公寓的脊椎一般的立柱—— 这是在一层到十层之间移动用的电梯，同时立柱的侧面也有着像是阶梯的东西。电梯和阶梯靠着墙围起一个像是柱形的东西，这种立柱让人感觉非常的毛骨悚然。 “几层比较好呢，式？” 电梯门徐徐打开，两人走了进去，然后苍崎橙子一边察看着电梯层数按键，一边向身后的女孩子询问道。 “都可以吧，时间太紧张，黑桐只查到了一些表面上的情报……我们除了一层一层的找上去，还有什么选择吗？”两仪式微微皱眉，如此说道。 “那样的话，不就陷入对方的节奏了吗？”苍崎橙子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已经按下了按键。 一二层曾经是办公设施的设计，所以都没有人居住，想要搜索的话就要从三层开始。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从进入公寓的那一刻开始，这里就已经是人造的异界了……” 然后人偶师转过身来，对着少女说道。 “以那人的结界术造诣来说，只要下定决心付出代价，那么的确是能够造成这种异界的神秘的，这已经不是属于魔术的领域了。” 没错，这是——以现在的世界常识来说不可能的神秘领域。 要行使人所不及的禁忌力量，才能称作魔法。 两仪式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嗡嗡”声，脚下的电梯开始运作了，大得不自然的机械声音也随之响起。 同时有着一阵怪异的感觉传来，身体明明是在上升，却有一种向地底落去的感觉。 “……” “……”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女性都是皱起了眉头，她们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打量着这座电梯的设计。 电梯之中，墙壁的四角微微地弯曲着，像是扭曲的柱子一般。 “这样的设计有什么意义吗？” “我怎么知道，这明显就和我之前负责建筑的时候完全不同好吗？”苍崎橙子轻飘飘的说道，然后她迟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黑桐说过，电梯从一开始就有故障。住户们对此相当地抱怨，到五月的时候就连电梯也没有人使用了……我怀疑这可能是想要让住户习惯，造成某种错觉。” 毕竟也是兼职建筑设计师的，怎么说都好，这方面的知识技能都理所当然的点到了一定的程度。 所以苍崎橙子似乎隐约有了一些想法，只是现在看到的东西还太少，没有能够证实。 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从电梯出来以后眼前便是通向东楼的走廊。由于公寓的入口是面向南方的，走廊向六点钟的方向延伸着。 这条走廊是通向外面的，外壁的尽头向着三点钟的方向转过，就是西楼的外壁。公寓的各个房间的入口，是在外侧。 阶梯是呈直角形弯曲的类型，如同缠绕着电梯一般向上方和下方延伸。是螺旋阶梯。对应着各层，在阶梯的中途开着门，像是通向各层的大厅。 两仪式和苍崎橙子从其中走了出来，就这么的站在电梯门前打量着眼前的景物。 “从这边过去，应该就是301到305吧，然后就到头了……如果想要去西楼，似乎需要从电梯背面绕行。”苍崎橙子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具体的布局。 “直接连接起来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那就太没有情趣了吧，正是作成了这样，才能将黑与白清楚地分别开来……” 人偶师若有所思的说道，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东楼住人，西楼却空置着……恐怕不是只有一半的住客，而是那家伙刻意想要保持的状态吧。” “——这根本就是一个两仪啊，太极的具象化。” …… …… “黑桐学长，我们真的要在这外面等着吗？” 苍崎橙子的汽车里，浅上藤乃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概是吧……毕竟我们跟进去也没有办法，可能还会拖累她们。”黑桐干也思索了一下，会回答道，“至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还能够向外界求助吧。” “也是呢……”浅上家的大小姐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仿佛是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她的魔眼不如两仪式的高级，但是在很多时候要比两仪式的更加有用，然而在关键时刻，魔眼的等级划分的区别却的确是体现了出来。 她只能够进行物理性的破坏，两仪式却可以“杀死”概念，不管是歪曲的螺旋还是测定的未来，手起刀落，就能够干脆利落的将其“杀死”。 就像是某个空间里充满了毒气一样，对于浅上藤乃来说就是没辙的事情，但是两仪式却能够将毒气本身直接“杀死”。 因此，浅上藤乃也只能够一起留在外面作为留守人员，毕竟如果跟进去的话，有太多的突发的可能性是她所不能应付的。她的能力只在于进攻，不在于防守。 “话说回来，黑桐学长你和两仪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似乎是因为车内的氛围太过沉闷了，坐在后座的浅上藤乃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口了。她状若随意的找个了话题，暗中却是竖起了耳朵。 坐在副驾驶上的黑桐干也微微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犹豫了一下后道：“是同学……高中时候认识的友人。” “友人？这样就是还没有明确下来吧，这样可不行，黑桐学长你应该更加努力一点儿……”少女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的样子。 不过就在她准备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黑桐干也却已经转移话题了，他看着后视镜问道：“话说回来，藤乃，舍妹不久之前也转学去了礼园那边呢，你认识她吗？” “黑桐学长的妹妹吗？我的确是认识呢，鲜花可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哟……”浅上藤乃下意识的回答道，“不过两个月之前我就退学了，现在也只是电话……”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黑桐干也正通过后视镜给自己使眼色。 就在少女转过头向着一边看过去的时候，大得夸张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毫无停顿的直线向着他们这辆车过来了。 道路尽头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 那是一个有着暗金色的头发与碧蓝的眼睛，面容深得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的男人，有着高雅的气质。从年龄来看，像是二十余岁的德国人。 身穿红色的外套，如同绘画般的美男子来到车辆前，很开朗地举起手来仿佛打招呼一样—— “晚上好啊，你们就是橙子那一边的人吧。” “橙子小姐？”微微皱起眉头来，黑桐干也看着站在车门外的那个男人，他察觉到了某种不加掩饰的敌意。 “是啊，她就算是知道了荒耶，大概也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位老同学也在这里吧……” 男人脸上满是亲切的笑容，如同蛇一般满是恶意。 “不过没关系，杀掉你们给她送个见面礼，当作是打招呼好了。” 第二十四章 鹿死谁手 “虽然公寓的东楼和西楼是相分离的，不过一层的大厅是共用的，电梯也只有一架。” 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地板反射着电灯的光芒，苍崎橙子的声音在这乳白色的大厅里回响，她似乎是在嘲讽什么的样子。 “虽然很气派但毕竟还是一幢偷工减料的建筑，比起机能性来还是外观比较突出。” “……” 两仪式很好的充当了一个聆听者的身份，并没有轻易开口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等待着苍崎橙子应该有的下文。 她已经察觉到了，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虽然说敌人什么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主动出现，但是从进入公寓直到现在，都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不，没有那么简单，应该说是就连人的气息也没有。 虽然说这幢公寓里只有东楼住了人，西楼一直都处于闲置着的状态，有住户入住也是今年开始的。虽然到三月之前一直在募集住户，不过现在入住的人仅仅是规模的半数。 但是，哪怕是只有半数住户都好，也不应该全部都悄无声息的吧？ 下意识的，两仪式想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例如说“窃贼一进门就看到全家人的尸体”这种事情。 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她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那些紧闭的房门的里面并不是那些住户的尸体，或者说并不只是尸体。 毕竟这里可是一个可怕的魔术师的“领域”，哪有这么单纯的好事情。 “式，刚才坐电梯的时候，你想到的是什么？”苍崎橙子转身走回到电梯的门前，伸手按开了电梯门。 “……我以为橙子你按错了，直接去了第四层。”和服少女平淡的回答道。 “是啊，我当时也有这样的错觉，想登上一层却登上了两层，作为公寓电梯来说这很奇怪吧。确认自己所住楼层的手段，只有大厅里的那么小的一个文字。” 苍崎橙子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一样，伸手指了指打开的电梯间。 “愈是去向高层，在电梯内的感觉就愈模糊。这样一来只要在电梯内的开关上作一点手脚，没有住惯的人就不可能分辨出四层和五层来了。” “还有，二层停用了。”两仪式言简意赅的补充了一句。 人偶师赞许的点点头：“没错，二楼停用了，这也是一个关键……因为要在让乘坐的人发觉不到的情形下回转半圈，最低限度也要预留出一层左右的距离吧。” 从电梯中出来后所面对的道路是通向东楼的，从设计图上来看这是理所当然毋庸置疑的事实。 但是，恐怕住在这里的住户都从来没有人能够注意到电梯回转半圈的这个真相，从电梯出来走向面前的道路就是他们的日常。 如果电梯真的在无法察觉到的情况下回转的话，那么电梯出口并非向南而是向北的，这幢公寓里的住户们包括她们两个人在内，都是走进了西楼而并非东楼。 因为公寓里的南侧与北侧的构造完全相同，而且无论是哪一层楼的走廊都是直角形地折向左侧，所以进入其中的人们根本就察觉不到异常。 “这没有什么意义，我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和服少女不甚在意的说道。 苍崎橙子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她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不过只有非常短促的一声。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了一声嗤笑：“嗯，看来科尔奈利乌斯·阿鲁巴那蠢货也如期登场了，我现在要下去看看……式，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 “……” “按照计划来吧，我只有那一瞬间的机会……如果你肯直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激进了。” 两仪式无所谓的说道，她的决定依然不准备改变。 “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也不能够确定啊，这个需要你自去求证。不过那家伙也肯定是在纠结什么……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给你机会的。” 苍崎橙子走进电梯，洒脱地笑了笑，然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提醒道：“接下来如果不是底层的话，还是走楼梯比较好……” 电梯被人修改过了，三四层楼之内还好说，越到高层就越危险，譬如说对方直接让电梯从十楼坠落下来什么的，电梯内的人只要还是人就不可能不死的。 虽然说苍崎橙子不认为荒耶宗莲会使用这样的手段，他既然想要得到两仪式的身体，自然不希望是一堆马赛克。 ——但是，保守一点儿，能够降低一些风险系数总还是好的。 “放心吧，我又不是你，随时都能够换一个身体复活……”和服少女简简单单地回答着，然后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来，“那个叫阿鲁巴的魔术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有事的，那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蠢货……” 人偶师在电梯门徐徐关上的最后一瞬间，很是不屑的这么说道。 她虽然不清楚那家伙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帮助荒耶宗莲，但是却知道那家伙立志要杀掉自己，不过她从来就不将对方放在心上。 因为那家伙真的就只是一个蠢货而已，也许能够带来麻烦，但是如果要认真的将其视为对手的话，苍崎橙子觉得自己整个人的逼格都会被拉低……和智障认真的人本身也不怎么正常，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看着电梯门合拢，那种大到不自然的机械声音再次响起，两仪式歪了歪头，若有所思。 但是她很快的就转身离开，在有些暗淡、泛红的电灯的照耀下，开始登上楼梯。 空气依然沉重，乳白色的墙壁在泛红的灯光下，看起来好像了中世纪的城堡中的阶梯。电灯的灯光，给人一种摇曳的火焰一般的感觉。 灯光很暗，照不到阶梯的角落，让人觉得每登上一阶心情就禁不住的阴郁一分。因为曲折的阶梯前，墙壁的一侧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伫立着一样。 这种恐怖错觉在后世的很多第一人称视角的恐怖游戏里面都有运用，谁也不知道前面拐角看不到的视线死角处，到底隐藏了怎么样的恐怖，自然就会提心吊胆的。 只不过少女却像是毫无顾忌一般，脚步轻盈，也不停顿。 …… …… 阿鲁巴停止了高笑，也不再悠闲，因为眼睛所无法看见的冲击，均匀的蹂躏了男人的整个身体。 就在那辆汽车的副驾驶的车门之前，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的那个地方，他从之前的胸有成竹的站在那里，变成了无力的跪了下来。 鲜血从他身上断裂的各处喷涌而出，但是因为他身上的那红色外套的原因，所以也看不出到底伤势如何，开放性伤口有多少。 “可、可恶……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要举例的话，应该就跟一个人冲出到马路上，然后被迎面而来的重型车辆撞飞，然后全身还被碾了过去一样，无形的螺旋力产生了一种几乎将空间都搅碎了的错觉。 阿鲁巴没有能够领悟到刚才的冲击是什么，就像是他不明白自己浑身的骨头断了多少根那样，所以他直到现在脑子都还是一片浆糊的。 这剧本不对啊！ 不应该是自己好好的装一波，在那两个菜鸟的眼中刷一波时髦值，然后再冷酷无情的施展出属于魔术师的手段，杀死他们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呢？ 来之前自己明明做足了功课了的，不管是那个年轻人还是那个女孩子，加入苍崎橙子的伽蓝之堂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个月的样子。 不管他们是不是苍崎橙子的弟子都好，直接按照魔术师的常识来进行推断，两个月的时间，最基本的魔术修行都还没有结束呢，一般人需要记住的魔术知识课程恐怕都还没有完成。 理论上来说，是没有任何的威胁的，荒耶也说过那个女孩子根本就没有崩坏，因此也没有觉醒，所以也应该是没有什么战斗力…… 但是现在，阿鲁巴真的想将自己的鲜血甩到荒耶宗莲的脸上去！ 这特么的叫做没有任何的威胁？！ “哎呀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嘲讽的笑声传来，因为根本就抬不起头的缘故，阿鲁巴看不到这个笑声的主人是谁。 但是，他能够听得出来，那正是几分钟之前他立志要杀死的苍崎橙子……顿时，男人的心凉了半截。 来到自己停车的路边，有些厌恶的避开了地上的那些血迹，苍崎橙子看也不看在那里无力的跪着的男人，只是皱起了眉头—— “老实说，我不认为你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我本来的预想是靠着提前预设在这里的术式拖延住他的……接下来由我来解决就可以了。” “也都是多亏了橙子小姐你的结界啊，不然的话我可抓不住那样的时机。” 浅上藤乃十分含蓄的笑着，她非常的坦然，完全没有刚刚将一个人差点儿扭成麻花的伤害了人的觉悟。 “果然……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阿鲁巴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他想起了，在遭到攻击的那一瞬间，自己因为太过惊讶，脑中确实出现了一段奇怪的空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但没有反击，甚至没有能够挣扎一下。 然后浑身的骨头就都被碾碎了。 现在看来，恐怕是在自己大意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中了苍崎橙子针对性的结界了吧？可恶，她根本就不是不知道自己来了，而是早就知道并且针对性的设下了陷阱。 “那也很不错了，虽然这家伙是个蠢货，但是他的能力却多少还有点的，藤乃你的战绩已经很好了。” 苍崎橙子微微皱眉，深深地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浅上藤乃，但是却没有责怪什么。 只有黑桐干也心生不忍的样子，毕竟一个男人就这么在自己旁边差点被绞断的情形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几分钟之前那清晰的骨骼碎裂声让他觉得这简直是个噩梦。 “好了，阿鲁巴，还有几分钟的时间，要不要交代一下遗言什么的……” 转过身来，人偶师冷漠地说道。 “……我失败了。”红衣魔术师悔恨地呻吟着，但是却充满了不甘心，“但是你阻止不了我们的，从你被吸引下来的时候开始，我们就赢了。” “别说蠢话了，世界或灵长，哪一方会动转是无法预测的。”苍崎橙子不屑的冷笑一声，“任何人想要到达根源，都会被阻止。” “抑止力？啊啊，那个碍事的东西不会运转的……因为我们这一次并不是自行去开辟道路，而是来到了原本就存在的道路上而已。” 阿鲁巴嘴里咽着血，但是无论他怎么吞咽，也还是止不住的有鲜血滴出来。 在最后，他也笑得很得意。 然而，人偶师对此唯一的回应却是—— “蠢货，如果它不会运转的话，为什么你们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第二十五章 明明是我先的！ 苍崎橙子的言辞一针见血，阿鲁巴的得意顿时戛然而止。 由于事物总是连带有许多阻碍，所以这世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事物。纵然其本身是完美的，外界却总存在着无法预测的阻碍。 “我不知道荒耶那家伙的具体计划怎么样，只是那家伙的目的是抵达根源之涡，那么恐怕需要打开式的身体——” 苍崎橙子将香烟碾熄，似乎毫不在意的说道。 “抑止力会这样拼命阻止人前往那条道路，是因为那是人所不能取得的、属于造物主的力量，这种行为也是造成回归虚无的原因。” 要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吗？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因为这是所有正统的魔术师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这个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成功？ 理论上可以达到根源的方法并非是没有，事实上还不少，不管是冬木市御三家捣鼓出来的圣杯战争，还是观布子市荒耶宗莲折腾出来的太极珈蓝。 理论上来说，都是有可能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的方案，然而实际上却从来就不可能成功，至少苍崎橙子不觉得这有任何的可能成功。 阿鲁巴愤怒的低声吼道：“那里是个相当完美的地方！有了这样的异界，便可切断外界的物质法则。为了准备打开那条通道，我们老早就开始调查了啊，苍崎。” “……” “……” “呵，那又怎么样呢？这栋建筑物的确可以打开道路，因为这是太极图的体现，所以道路一定会开启，这是理所当然的……” 人偶师眯起了双眼，琥珀色的眼眸里带上了明显的讥讽情绪。 “但首先从那道路之中出现的东西，只会是灵长的守护者。我们既然以自我的身份存在，就绝对不可能胜过那玩意。” 没错，要知道魔术师首先是人类，其次才是魔术师。前者是种族，后者才是职业。 而人类毋庸置疑就是以此世灵长的身份，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因为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所以在面对那个东西绝对是毫无胜算的。 这不是什么热血王道漫画，大家咬咬牙爆爆种，回忆杀来上几次增加爱与羁绊。 然后，真爱的回响就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悔恨的力量就能够战胜所有的强敌。 残酷的事实就是——没有人能够在不惊动抑止力的情况下开启道路，谁都不可能骗过那个东西。就算是找出方法去打倒了抑止力，那个东西还是会带着更强的力量出现。 魔术师们并不是幼稚，只是大家都这么悲剧而已，毕竟魔术本身的追求就是为了将「不可能」变成现实。 现在苍崎橙子与荒耶宗莲一方之所以出现分歧，只不过是因为前者承认了现实，而后者却不承认，就只是这种微小却具有决定性的差别而已。 “而且太极图的具现化肯定不会是你的点子吧？你器量根本不足，这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苍崎橙子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然后转过头去重新打量着四周，不再在意红衣的魔术师，或者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所以—— “你总是这样！” 她给出来的评价却仿佛是刺进心中的话语，让红衣魔术师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竭尽全力的抬起了脑袋，用仿佛要哭出来般，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她。 “没错，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给我过低的评价。”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是失血过多神志不清了吗？”苍崎橙子有些不明所以的回过头来，同时觉得男人的眼神有些恶心。 “伦文字是我先专攻的，人偶师的名声也是我先得到的，明明都是如此，你的态度却骗过那些低能的家伙。你那贬低我的态度，让那些家伙也跟着认为我的能力低劣。” 好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了，自己的仇恨对方竟然搞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于是阿鲁巴开始愤怒的高声叫道—— “仔细想想就知道吧！我可是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下任院长啊！我学习魔术已经超过四十年，这样的我，为什么一定被排在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后面……” 也不知道垂死的身体哪里来的力气，以撕裂般的尖锐声音，他的话语激昂到响透四周的空气。 在协会时的研究目标和苍崎橙子重叠，但橙子在这两方面都后来居上。对相当注重名声的阿鲁巴来说，橙子高出他的能力和对他低评价的态度是无法忍受的事。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杀死对方的原因。 没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我先的，明明是我先的，不管是研究北欧古文字也好，还是研究人体仿造的魔术概念也好……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说的没头没尾的，不是太理解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现在莫名的有种想要打死你的冲动。” 人偶师叹了口气，平静的给出了自己最后的评价：“学问和年龄无关，阿鲁巴。虽然你外表看起来很年轻，但你总是只注意外表，所以内在才会追不上啊。” 橙色的魔术师边浮现邪恶无比的微笑，边这么说着，没有比这更为挑拨的侮辱了。 年过五十的青年听完，美貌的面庞顿时充满憎恶地扭曲。 但是他已经没有一丝活力了，生命力与力量迅速的从他残破的躯体之中流逝，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愤怒与怨恨让他执着的多在世上停留了一阵子。 但是意志力并不是万能的，怒火与仇恨明显不能够让他死不断气，毕竟又没有人给他加「战续」的buff。 包括苍崎橙子在内，就连一直不出声的浅上藤乃和黑桐干也，也只是默默的看着男人的脑袋无力的垂下去，便再没有声息了。 “走吧——” 苍崎橙子叹了口气，转身就重新往公寓楼走去。“希望还能够赶得上。” …… …… 就在同一时间，小川公寓之内—— 粘稠的黑暗，如同墨水瓶因为不慎被打翻了一般。 密密麻麻的人影从打开的各个房门之中涌出，全部挤到了走廊上，向着两仪式蜂拥而来。如此拥挤的人潮，似乎将光线都给吸收掉了似的。 遮掩光明，划开希望，让人觉得看不到任何的曙光。 从大厅那边流出电灯的光线，在这里只能够勉强看到一丝丝，其他的完全被在走廊上密密麻麻不住晃动的人影所遮挡住了。 只有黑暗的深处，不间断的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震动着鼓膜让人觉得有些恶心感。 涌过来的那些人群之中可以说是男女老少都有，年龄性别似乎对他们没有影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麻木—— 没错，麻木。因为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空虚的视线中反而带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一个个的都如同被丝线操纵的木偶一般，行动起来没有任何前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简直就如同是无穷无尽的行尸走肉一般，从房间里不断涌入走廊的公寓的住户们，如在僵硬的舞蹈一般杀了过来。 然后，被和服少女手持的古刀轻而易举地一一杀死了。 很快的，走廊上就堆满了尸体，但是那些住户们却还是神情空洞的不住涌入，密密麻麻的蜂拥而来，两仪式也只能够皱着眉头且战且退。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这幢公寓里没有人的气息，因为……活着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这些家伙并不是人，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种东西既不是人也不是死人，不过是人偶罢了。每个家伙都想要去死，真让人恶心。 罕见的露出满是憎恶的表情，和服少女快速的后撤。 体力消耗比预计之中来的快，因为敌人似乎根本就是无穷无尽一样。 两仪式尽可能的控制着呼吸节奏，手中的九字兼定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只是无论斩杀多少，敌人却是连血液都没有溅出来一点儿，所以才说他们不是人类。 因为之前借助仓密目琉夏的未来视，提前看到了“攻略”的缘故，两仪式非常清楚每一个房间内的住户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的鬼样子—— 都变成了尸体，有些死的时间比较长的，基本上就是一具污秽的人骨，以及微微附着其上的肉一般的东西。 那泥一般腐烂的肉流到房间的地板上，堆积着变成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垃圾堆。 那种场景别说是r18了，r21都没有办法过审，除非使用圣光或者马赛克等技术。只不过人眼本身无法同步打码，两仪式也没有想要亲眼看看的想法。 只不过，荒耶宗莲明显不这么想，他只想要尽可能的消耗掉少女的所有体力，降低自身失败的任何风险。 所以就在少女独自一人向着顶楼探索的时候，每一层的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其中的黑暗流淌出来。 于是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毕竟这些本来就是荒耶宗莲所准备的手段之一，就算是放在那里不用也不会计算利息的。 况且哪怕是他觉得自己很有优势，然而对上两仪式的直死之魔眼，就没有哪个魔术师是敢说自己完全有把握的。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 除非真的是无生无死，没有了自然消亡的概念，绝对不可被凡人理解的存在。否则的话，就算是魔法使来了，也是一刀一个小朋友的下场。 要么强到不可被理解，要么就绝对不能够被砍中。 遗憾的是荒耶宗莲对于前者而言暂时没有希望，对于后者虽然有把握，但是却没有绝对的把握。 否则的话，这个公寓本来就相当于他通过人工方式建造出来的固有结界，为什么有这样的主场优势，他还是需要让阿鲁巴去引开苍崎橙子呢？ 这个活了两百多年的僧侣，有着绝对坚定的意志，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干扰，也绝对不会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情绪化想法。 简单的来说，他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然而面对的是追求了两百年的目标，他也依然会“理智”的选择更加稳妥一点儿的做法。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他不会浪起来，反而会更加注重敌人。 很多人都是觉得自己这一波稳了，于是就开始各种浪，结果在即将成功的关键时刻或者是自己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就是这么硬生生的阴沟翻船了。 但是荒耶宗莲却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事实上越是接近自己的目标，他就只会越是谨慎重视，这是必然的。 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的尝试了。之前的手段虽然统统失败，但是他可以说自己已经将能够做的都做了，失败的原因不在自己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 螳螂捕蝉…… 要知道，在过去的岁月里，名为荒耶宗莲的这个男人，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为此将各种方法与手段都尝试过了。 但是，他所选择的道路却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因为每当他接近答案，都总会理所当然一般的遇到数不尽的阻碍，无数不是巧合的「巧合」出现，给他造成挫折与困难，并且总是恰到好处的破坏掉他的计划。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视抑止力为生平大敌的缘故，然而讽刺的是他的姓氏“荒耶”，与灵长类的抑止力“阿赖耶”在这个国家的语言之中是同音的。 这简直就是命运所开的玩笑。 只不过，他无比坚定的相信着，这一次将是自己最接近目标，也最有可能成功甚至是必定成功的一次—— 在通向中央大厅的路上，这个身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在西楼走廊的入口处那里伫立着，如同静静的惨祸，恶魔一般的黑影。 公寓里的住户们以异于常人的速度不断袭过来，尽管如此，两仪式却是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便将之解决。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她不但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迫向着相应的方向移动了起来。 等到她发现走廊上堆满了尸体，那些人偶不再拼命涌现出来的时候，同样也才发现了那个几乎让人误以为是黑色的石碑的影子。 “……！！” ——直到如此靠近才发觉到那个男人，距离不过五米。 直到这种距离才感觉到敌人，哪怕是在进来公寓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就连她本人也不敢相信。 那个男人，就在前方的黑暗回廊下等待着，似乎是为了把守住通向中央大厅的，狭窄且唯一的路一般，恍如是一个比夜还要深邃的影子。 他毫无感觉地看着斩倒公寓住户们的和服少女，眼神平静，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也许正是因为感觉到了这种眼神，在将阻路的最后一个住户杀死，两仪式才能够在撞上他之前提前察觉到他的存在。 “荒耶宗莲？”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尽量让自己靠着墙壁，两仪式举起九字兼定并且相当警惕的问道。 苍崎橙子已经告诉她了，在这建筑物内，荒耶宗莲要比任何人都占有优势。这栋建筑就是咒文，是为了让他的意识更为坚固的祭坛。 高度的魔力，还得加上牺牲生命和土地本身的力量才行。这个男人相当于借由盖起神殿，打算使用更高程度的神秘。 至今名为荒耶宗莲这个肉体所执行的记录，现在已经交由这栋建筑物继承了。 ——所以这里是他的化身，也是荒耶宗莲的意识。 如果她不靠着墙把意识集中在前方的话，大概会被对方发现很大的破绽。即使是对方为了达成目的，肯定不会伤害她的身体也好……但是这终究是对方的“领域”。 “正是。” 魔术师上前一步，脸上苦闷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他并不惊讶于两仪式知道自己。 “——还记得我吧，你。像这样见面，确实是相隔两年了。” 和服少女皱起眉头，对方似乎认识自己？但是遗憾的是，现在的她回想不起来遥远的记忆，尤其是在两年前的雨夜所发生的事情的残片。 “……原来不是你自己记起来的吗？那看样子应该是苍崎告诉你的了。”荒耶宗莲缓缓地伸手触摸自己的鬓角。他脑袋的侧面从前额向左，有一条笔直的伤痕。 “……真是讽刺啊，原本是要在完成我以后才应该去做的事情，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 “……” “……”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幢公寓有什么意义？”对于魔术师似乎满是破绽的举动，两仪式没有掉以轻心。 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男人的身影却丝毫感觉不到其气息这一事实，还是因为之前在毫不介意的情形下都能看到的人的“死”，这个男人却没有。 在她的眼中，人类的身体上有着只要去划过便能够将之杀死的线。那是生命的破绽，还是分子结合点间最弱的部分，她并不知道，只是能够看到而已。 至今为止的任何人，无一例外的有着象征“死”的线。 但是，荒耶宗莲的身上，那种线却是宛若不存在那样，或者应该说是极其的微弱。只有最大限度的集中注意力，才能够隐约看见胸前的线条如同涂鸦一般变动着。 “这幢公寓？在普遍上没有意义。完全是我个人的意志。” 荒耶宗莲脸色依然沉闷，似乎是在思索着永远都解不开的谜题一般，他向着四周环顾了一圈。 “我制造了一个在一日内终结的世界，但是那只不过是生与死相邻相合的两仪而已。如果没有同样的人们的生存与死去，便不足以用来祭祀你的存在。”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实验，因为他想尝试一下，看看人类能否迎来与终结不同的死。 并不是他安排了住户们的死亡，而是住户们本身就注定会死亡，死于火灾的人无论何种形式都不过是死于火灾，被家人所杀的人无论何种形式都不过是为家人所杀。 他只是将这个结局提前了，并且让它们不断地重复最后的那一天。 他认为只要不断重复命运，或许会在无数次的轮回中产生意外的变化。同样的结末重复数千次的话，其螺旋也会出现误差的吧？ “尽管如此，现在的结果还是相同的。不间断的重复，只是让我看到了人的命运无法改变这一事实而已。”仿佛很是无聊似的，魔术师毫无感情地说道。 “真是恶趣味的家伙……而且为什么要祭祀我？”两仪式露出了发自心底的厌恶表情。 “……” “……” “两年前我失败过一次，那家伙过于相反了。” 荒耶宗莲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如同强抑住笑声一般高扬起来。只是表情却分毫未动，一如既往的满是苦闷的哲学家的容貌。 “「虚无」正是你的混沌冲动，即起源——看看那黑暗，然后忆起自身之名吧。” 说着，荒耶宗莲在斗篷之下伸出一只手，如同要抓住在一定距离外的两仪式的脑袋一般，缓缓地咏唱起了含有魔性韵律的咒文。 “你这家伙——” 没来由感觉到一阵暴怒与强烈的杀意，就在心似乎被紧握住的感觉之下，式拼命地摇头。 “——元凶……！” 下一刻，白色的和服在黑暗中流淌，少女的身体伴随着如野兽般的速度与杀意，如同被绞至极限的弓所放射出的箭一般迅捷。 互相之间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只要一瞬间！她便足以将短刀插进那家伙的胸膛，宣泄自己心中暴烈的杀意。 然而—— “不惧！”魔术师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紧绷的空气正是在这座建筑之中与他为敌的后果的证明。 两仪式的身体，突然停止下来。 “金刚！蛇蝎！”随后的两重结界也一并被荒耶宗莲施展了出来，从他的脚下的地板上浮现出了线条，并且延伸出三个圆形的纹样，酷似描绘行星轨迹的图形。 三个细长的圆环相互重叠着一般浮现在地面和空气之间，在魔术师的身周，一切流动都渐渐中断了，大气流动的种种现象密闭起来。 两仪式身体的动力被剥夺了，如同被蛛网缠住，脆弱的白色蝴蝶一般。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我的意志干涉之外，竟然还自行来到这个地方的，但是我不会放弃这最后的机会的……” 男人沉闷的声音，如同捏住听到的人的大脑一般。 “毕竟只是普通人的体力，刚刚的战斗已经耗掉你大部分的力气了吧……那么这个身体，我荒耶宗莲便收下了。” “别……过来……！” 对于魔术师毫无预兆的接近，少女连反应都来不及。明明看到了那个男人向自己走来，却无法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荒耶宗莲伸出左手，仿佛带有千钧之力的张开的手掌，像是要捏碎少女的脑袋一般伸了过去。 刀光一闪，绮丽的魔眼绽放光芒，随着一声钝响，短刀将魔术师的左手切断了。 “戴天。”男人淡淡的声音响起，刀刃如同切萝卜一般干脆地穿了过去，但他的手连一点伤都没有。 紧接着，他单手一把抓住了少女的脸，用力将对方吊在空中……这种强悍的身体素质，对于一般的魔术师而言简直就是怪物了。 “唔——！！” 和服少女的喉咙颤抖着，在如同喘息的声音中，她的意识淡薄下去。从男人的手掌中所感觉到的，只有压倒性的绝望。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确信自己会就此被杀掉。 “这只左手之中埋有舍利子，即使是使用直死之魔眼，也看不到易死的部分。”荒耶宗莲毫无感情的说道，“何况我的起源是静止，对于已然静止下来的人，你要怎样去杀他呢。” 两仪式没有能够回答，她只是拼命的挣扎着，竭尽全力想要找出对方身上的破绽。 只不过，计划被破坏，只能够仓促跳到最后一步的荒耶宗莲不打算给她机会了：“——是吗，头可以不要的啊。” 伴随着毫无感情的声音，他冷酷的运用上了真正的力气。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唔——！！” 魔术师闷哼一声，微微地后退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场中莫名出现的另外一人。 “真是太冒险了啊，为什么要做到这个程度呢……”仿佛是无奈而又头疼的感叹一般，那个同样溶入夜的黑暗中的身影苦恼的说道。 “你——！！” 荒耶宗莲皱起眉头来，似乎是有些焦急，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巧合」？ 然而，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整个人就突然没了声息，站在原地垂下了脑袋，一动也不动的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甚至不能够确定是遭受了攻击与否，他就被干脆利落的杀死了。 穆修歪了歪头，微微挑眉：“居然也是人偶啊，这些魔术师真是麻烦……难怪在以往的抑止力抹杀下都还能够活着。” 恐怕就是做出自己身体的预备品，每次被破坏了就交换吧。 “站住！不许跑！” “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穆修下意识的转过身来。 在被吊起的姿势下跌下来跳着退了几步，单膝跪倒在地上的两仪式，也许是因为那几乎将脸部捏碎的疼痛，也许是因为魔眼过度使用导致的大脑发晕。 但是她却竭力对抗着那种想要好好喘息一番的冲动，马上抬起头来，双眸点燃了某种敌意。下一刻，仿佛在走廊的黑暗中只残留下白色和服的影子般，她的行动如同亡灵一般迅捷。 “你这家伙——终于舍得露面了吗？！” 一只手用力的按住穆修的肩膀，用膝盖顶着对方的胸口，将对方扑倒的两仪式居高临下的咬牙切齿。她举起了另一只手中的九字兼定，仿佛是在威胁着让对方不许动一般。 “应该来得及吧，我们再快一点儿……” 就在这个时候，苍崎橙子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有些急促地响起。 第二十七章 失散多年的兄妹？ 等、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回过身来的穆修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猛然扑倒在地了。 躺在地上的他疑惑地看向上方那个一手将自己肩膀按住，用膝盖顶着自己胸口，居高临下的和自己对视着的和服少女。 大概是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兀的缘故，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好几秒之后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忍不住的就是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不会跑的，所以……你能够先从我身上下来再说吗？” 两仪式沉默不语，脸庞上漠无表情，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穆修。她只是手脚并用压制住对方的身体，并且将手中的刀尖威胁似的对着他，因为她完全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好不容易抓住对方，要是这一松手对方直接就跑了，自己那个时候能够找谁说理去。 “……” “……” “然而就算你那么沉默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啊，至少……先把刀尖拿开吧？” 穆修很是有些无奈的退了一步放低要求，只是和服少女依然不为所动，他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那有节奏的脚步声一同响起的，是某个故作高深的说话声—— “哟，真是好久不见了呢，穆修君……嗯？” 迈着相当优雅的步伐走进乳白色的西楼大厅之中，苍崎橙子一边相当优雅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女士香烟，一边相当优雅的如此笑道。 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现在僵持着的那一幕，顿时就禁不住地笑喷了，准备好的台词自然也被打乱了。 “噗哈哈哈哈……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浅上藤乃和黑桐干也也都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越过走廊上遍地的人偶尸体，也一同走进了光线昏暗的大厅之中。 然后，两人也是同时看到了那一幕，反应也几乎是完全相同——他们都是首先瞳孔猛地收缩，然后便都沉默不语了起来。 “是啊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当初选择委托你这样的手续都不合法的事务所，真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失误……” 被两仪式压在身下，躺在地上的穆修偏过头去瞥了苍崎橙子一眼，面无表情的这么说道。 “话说回来，橙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赔偿我违约金？” “唔——！！在这方面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差劲了，先说好，我可从来没有正面泄露过你的相关信息……所以别指望我赔钱！” 苍崎橙子叼着香烟，走到他的旁边，瞪着眼睛态度恶劣居高临下的拒绝了穆修的要求。 而她这理所当然的说法，顿时就让后者额头上青筋绽起。 ——所以说这家伙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失格的吗？这样恶劣的态度，她那三流事务所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算了，我就知道，那你至少让她给我起来吧……” 与这个恶劣的女人对视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穆修终于是有些不情愿的让步了，他低声叹息道。 …… …… 荒耶宗莲失去了所有生机的身体就在走廊到大厅的入口处靠墙摆放，静静的站着。 乍一眼看上去，简直如同一尊毫无生气却又栩栩如生的蜡像，明明外伤只不过是断掉了一只手而已，但是却已经彻底没了生命气息。 这让人偶专家橙子大师在简单检查了一遍之后，也是禁不住的啧啧称奇。 ——因为她居然完全看不出，这家伙的一条命是怎么被杀掉的。 简直就好像是什么征兆都没有，连是否遭受到了攻击都不能够确定，荒耶宗莲突然就无声无息的遭遇了“死亡”。仿佛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走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偶的尸体，看上去栩栩如生，但是伤口都是一刀毙命，而且没有任何的血液。 只是在黑暗的阴影之中，这么多人偶的身体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看上去那个场景还是禁不住的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两仪式终于从穆修身上离开，后者默默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他一边硬着头皮无视掉和服少女的冰冷视线，一边思虑着等会儿要怎么解释这件事的时候，就听到了旁边传来这么一句—— “穆修先生……晚上好。” 双手交替着放在身前，脸上挂着大小姐一般的微笑，在旁边的浅上藤乃微微弯腰鞠躬，礼仪方面无可挑剔。 “是藤乃啊……晚上好。” 穆修回过头去看了看穿着欧式女仆风格的黑色服装，和以往的礼园学院的制服很相似的少女，从之前面无表情换上了有些无力的笑容，如此回应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浅上藤乃的行为举止都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才对，但是他总觉得少女那完美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瘆人……是错觉吗？ 紧接着，现场的气氛就理所当然的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之中了—— “……” “……” 两仪式一直在冷冷的注视着穆修，那种打量一般的视线简直如同刀子一般锋利，面对任何人的任何视线，绝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够泰然处之的穆修感觉到非常不自在。 因为这不是来自敌人的冰冷目光，但是要说是陌生人的失礼视线也相差甚远。 事实上，他对于这样的视线并不陌生，虽然也不至于如何熟悉，但是的确是有着相当充分的经验了的，因为那多数只能够在雏菊同学身上出现。 而且一般来说，那都是出现在自己理亏的时候。 现在情况其实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穆修觉得似乎自己有些理亏，但是偏偏两仪式和自己不熟……呃，应该算是不熟吧？ 他略有些不确定的这么想着。 至于黑桐干也同学则是连招呼都不打，不过这并不是他没有礼貌，而是他明显就已经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神游天外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是被刚刚两仪式骑在穆修身上的那一幕冲击到了，还是因为—— “那个，穆修前辈……你和两仪小姐，是兄妹关系吗？” 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两人眉目之间的相似度之后，浅上藤乃表情甚是怪异，在犹豫再三之后，她还是将这个早就怀疑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起来……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的容貌真的很相似呢，而且应该不是只有我这么觉得。” 大约是因为她开口打破了沉默，并且发起了话题，大家都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向了穆修和两仪式两个人的脸上。 苍崎橙子相当严肃认真的点头：“附议，我也这么觉得。” “……” “……” 两仪式顿时就是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毛，她的眉宇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丝怪异的排斥情绪，只是嘴唇微张却没有说些什么。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他果断摇头道：“不是……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啊，稍微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吧……我不姓两仪的。” 没错，光是姓氏不同这件事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区别了吧。 一个是「两仪」，一个是「穆」，这其中差别也太大了一点儿，至少完全不是浅上藤乃的「浅上」与「浅神」的区别了啊！ “姓氏真的能够说明什么吗？”苍崎橙子很是有些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抽了口烟，仿佛有意无意的补了一刀，“况且话说回来，谁知道你的名字是真是假的啊。” 严格的来说，她还是拥有「苍崎」这个著名姓氏的魔术师呢！那可是整个十一区都首屈一指的魔导名门。然而现在她不也照样和家族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甚至在被魔术协会进行封印指定的那些年里，她也是主要靠自己，最多就是有苍崎青子暗中帮忙，苍崎家可没有在这件事上出过一分力。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大概是最不相信姓氏有什么作用的那种人了。 因为魔术师们相互重叠血液，是为了“把研究留给子孙”、“增大自己的魔力”、“延续家族的追求”，是将这些事情作为目的的. 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所以理所当然的就不是一个亲情至上的世界。 ——先天决定的血缘关系本身在很多时候都毫无意义，对于魔术师来说只是冰冷的筹码而已，那么后天所赋予的姓氏稍微改动一下，真的很困难吗？ “……” 穆修的嘴角顿时再次扯了扯，所以说这家伙是一定要拆自己的台吗？ “关我什么事，明明就是你自己这么纠结，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我才仗义出手的好不好？”人偶师撇了撇嘴，“你如果不跳出来的话，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穆修忍不住扶住额头，有些无力的呻吟道：“开什么玩笑，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吗？如果我刚才不出来的话，她就已经……”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话语声戛然而止。 穆修有些莫名的向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仿佛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样子，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缓缓的走到了大厅的一角。 紧接着，在所有人不解的视线之中，他伸出双手按住墙壁，晃动身体让墙壁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自己的额头。 “所以说啊，如果你真的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跳出来呢？” 苍崎橙子看见这副场景，禁不住的笑得很是开心。 “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明明就这么在意她……所以说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不好吗？” “……” “……” “所以说，所以说，所以说橙子大人你就请给我闭嘴吧。” 穆修回过头来，很是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还是在别人家的地盘里面呢，等那个家伙交换了新的身体……你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对对付他比较好。” 不管怎么说，首先转移话题总是没错的。 “不用担心，荒耶的人偶制作技术虽然不错，但是还远远不及我……这个过程没有这么快的，也不可能说旧的身体死亡，他立刻就能够在新的身体复苏，即使这里是他的异界。” 苍崎橙子丝毫不以为意摆摆手，她只是兴致勃勃双眼放光问道—— “而且这不是还有你这家伙在吗，直接秒杀他就可以了……继续说之前的那个问题，之前我只是设想，现在的话应该算是证实了吧？你和式肯定有关系……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穆修表情冷漠的说道，准确的说是他已经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用什么表情了。 第二十八章 黑与白的螺旋 等、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回过身来的穆修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猛然扑倒在地了。 躺在地上的他疑惑地看向上方那个一手将自己肩膀按住，用膝盖顶着自己胸口，居高临下的和自己对视着的和服少女。 大概是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兀的缘故，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好几秒之后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忍不住的就是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不会跑的，所以……你能够先从我身上下来再说吗？” 两仪式沉默不语，脸庞上漠无表情，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穆修。她只是手脚并用压制住对方的身体，并且将手中的刀尖威胁似的对着他，因为她完全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好不容易抓住对方，要是这一松手对方直接就跑了，自己那个时候能够找谁说理去。 “……” “……” “然而就算你那么沉默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啊，至少……先把刀尖拿开吧？” 穆修很是有些无奈的退了一步放低要求，只是和服少女依然不为所动，他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那有节奏的脚步声一同响起的，是某个故作高深的说话声—— “哟，真是好久不见了呢，穆修君……嗯？” 迈着相当优雅的步伐走进乳白色的西楼大厅之中，苍崎橙子一边相当优雅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女士香烟，一边相当优雅的如此笑道。 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现在僵持着的那一幕，顿时就禁不住地笑喷了，准备好的台词自然也被打乱了。 “噗哈哈哈哈……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浅上藤乃和黑桐干也也都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越过走廊上遍地的人偶尸体，也一同走进了光线昏暗的大厅之中。 然后，两人也是同时看到了那一幕，反应也几乎是完全相同——他们都是首先瞳孔猛地收缩，然后便都沉默不语了起来。 “是啊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当初选择委托你这样的手续都不合法的事务所，真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失误……” 被两仪式压在身下，躺在地上的穆修偏过头去瞥了苍崎橙子一眼，面无表情的这么说道。 “话说回来，橙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赔偿我违约金？” “唔——！！在这方面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差劲了，先说好，我可从来没有正面泄露过你的相关信息……所以别指望我赔钱！” 苍崎橙子叼着香烟，走到他的旁边，瞪着眼睛态度恶劣居高临下的拒绝了穆修的要求。 而她这理所当然的说法，顿时就让后者额头上青筋绽起。 ——所以说这家伙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失格的吗？这样恶劣的态度，她那三流事务所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算了，我就知道，那你至少让她给我起来吧……” 与这个恶劣的女人对视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穆修终于是有些不情愿的让步了，他低声叹息道。 …… …… 荒耶宗莲失去了所有生机的身体就在走廊到大厅的入口处靠墙摆放，静静的站着。 乍一眼看上去，简直如同一尊毫无生气却又栩栩如生的蜡像，明明外伤只不过是断掉了一只手而已，但是却已经彻底没了生命气息。 这让人偶专家橙子大师在简单检查了一遍之后，也是禁不住的啧啧称奇。 ——因为她居然完全看不出，这家伙的一条命是怎么被杀掉的。 简直就好像是什么征兆都没有，连是否遭受到了攻击都不能够确定，荒耶宗莲突然就无声无息的遭遇了“死亡”。仿佛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走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偶的尸体，看上去栩栩如生，但是伤口都是一刀毙命，而且没有任何的血液。 只是在黑暗的阴影之中，这么多人偶的身体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看上去那个场景还是禁不住的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两仪式终于从穆修身上离开，后者默默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他一边硬着头皮无视掉和服少女的冰冷视线，一边思虑着等会儿要怎么解释这件事的时候，就听到了旁边传来这么一句—— “穆修先生……晚上好。” 双手交替着放在身前，脸上挂着大小姐一般的微笑，在旁边的浅上藤乃微微弯腰鞠躬，礼仪方面无可挑剔。 “是藤乃啊……晚上好。” 穆修回过头去看了看穿着欧式女仆风格的黑色服装，和以往的礼园学院的制服很相似的少女，从之前面无表情换上了有些无力的笑容，如此回应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浅上藤乃的行为举止都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才对，但是他总觉得少女那完美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瘆人……是错觉吗？ 紧接着，现场的气氛就理所当然的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之中了—— “……” “……” 两仪式一直在冷冷的注视着穆修，那种打量一般的视线简直如同刀子一般锋利，面对任何人的任何视线，绝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够泰然处之的穆修感觉到非常不自在。 因为这不是来自敌人的冰冷目光，但是要说是陌生人的失礼视线也相差甚远。 事实上，他对于这样的视线并不陌生，虽然也不至于如何熟悉，但是的确是有着相当充分的经验了的，因为那多数只能够在雏菊同学身上出现。 而且一般来说，那都是出现在自己理亏的时候。 现在情况其实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穆修觉得似乎自己有些理亏，但是偏偏两仪式和自己不熟……呃，应该算是不熟吧？ 他略有些不确定的这么想着。 至于黑桐干也同学则是连招呼都不打，不过这并不是他没有礼貌，而是他明显就已经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神游天外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是被刚刚两仪式骑在穆修身上的那一幕冲击到了，还是因为—— “那个，穆修前辈……你和两仪小姐，是兄妹关系吗？” 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两人眉目之间的相似度之后，浅上藤乃表情甚是怪异，在犹豫再三之后，她还是将这个早就怀疑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起来……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的容貌真的很相似呢，而且应该不是只有我这么觉得。” 大约是因为她开口打破了沉默，并且发起了话题，大家都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向了穆修和两仪式两个人的脸上。 苍崎橙子相当严肃认真的点头：“附议，我也这么觉得。” “……” “……” 两仪式顿时就是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毛，她的眉宇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丝怪异的排斥情绪，只是嘴唇微张却没有说些什么。 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他果断摇头道：“不是……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啊，稍微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吧……我不姓两仪的。” 没错，光是姓氏不同这件事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区别了吧。 一个是「两仪」，一个是「穆」，这其中差别也太大了一点儿，至少完全不是浅上藤乃的「浅上」与「浅神」的区别了啊！ “姓氏真的能够说明什么吗？”苍崎橙子很是有些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抽了口烟，仿佛有意无意的补了一刀，“况且话说回来，谁知道你的名字是真是假的啊。” 严格的来说，她还是拥有「苍崎」这个著名姓氏的魔术师呢！那可是整个十一区都首屈一指的魔导名门。然而现在她不也照样和家族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甚至在被魔术协会进行封印指定的那些年里，她也是主要靠自己，最多就是有苍崎青子暗中帮忙，苍崎家可没有在这件事上出过一分力。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大概是最不相信姓氏有什么作用的那种人了。 因为魔术师们相互重叠血液，是为了“把研究留给子孙”、“增大自己的魔力”、“延续家族的追求”，是将这些事情作为目的的. 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所以理所当然的就不是一个亲情至上的世界。 ——先天决定的血缘关系本身在很多时候都毫无意义，对于魔术师来说只是冰冷的筹码而已，那么后天所赋予的姓氏稍微改动一下，真的很困难吗？ “……” 穆修的嘴角顿时再次扯了扯，所以说这家伙是一定要拆自己的台吗？ “关我什么事，明明就是你自己这么纠结，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我才仗义出手的好不好？”人偶师撇了撇嘴，“你如果不跳出来的话，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穆修忍不住扶住额头，有些无力的呻吟道：“开什么玩笑，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吗？如果我刚才不出来的话，她就已经……”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话语声戛然而止。 穆修有些莫名的向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仿佛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样子，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缓缓的走到了大厅的一角。 紧接着，在所有人不解的视线之中，他伸出双手按住墙壁，晃动身体让墙壁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自己的额头。 “所以说啊，如果你真的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跳出来呢？” 苍崎橙子看见这副场景，禁不住的笑得很是开心。 “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明明就这么在意她……所以说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不好吗？” “……” “……” “所以说，所以说，所以说橙子大人你就请给我闭嘴吧。” 穆修回过头来，很是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还是在别人家的地盘里面呢，等那个家伙交换了新的身体……你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对对付他比较好。” 不管怎么说，首先转移话题总是没错的。 “不用担心，荒耶的人偶制作技术虽然不错，但是还远远不及我……这个过程没有这么快的，也不可能说旧的身体死亡，他立刻就能够在新的身体复苏，即使这里是他的异界。” 苍崎橙子丝毫不以为意摆摆手，她只是兴致勃勃双眼放光问道—— “而且这不是还有你这家伙在吗，直接秒杀他就可以了……继续说之前的那个问题，之前我只是设想，现在的话应该算是证实了吧？你和式肯定有关系……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穆修表情冷漠的说道，准确的说是他已经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用什么表情了。 第二十九章 生者无法抵达第一因 “……” “……” 就这样，两人在这种似乎越来越僵硬的沉默气氛之中，一前一后的一路来到了公寓十楼，也就是顶层。 他们穿过两边的门，离开了大厅。眼前是通过东栋的走廊，成为死角的电梯后方则是通往西栋的走廊。两人绕到电梯后侧，来到绕着公寓的走廊上。 ——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这个时候，穆修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伸手拉住了低着头默默走路，在前方领先一个身位的和服少女。 然后他转过头去从走廊上看出去，看到的城市夜景很安静，也很寂寞，似乎是有些忍不住的感叹了这么一句。 “话说回来，这里真是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呢……” 在这幢公寓周围的很大一片空旷地附近，只存有旁边那栋形状相同的公寓，而且公寓之间铺着柏油道路，还有绿色的庭院。 这样的一副光景，与其说是城市夜景的一部分，还不如说是在城市偏僻地带的角落里，被绿意所包围的墓碑。 “……” 突然被毫无征兆的拉住，在听到穆修的声音之后，两仪式的身体禁不住的微微一颤，她纤细的手指也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所以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然而当她抬起头来之后，才恍然发现前方的椭圆形的走廊上，正在充斥着没有光明的黑暗，连月光都显得相当微弱。 最为重要的就是，在离自己当前所在的位置约两个房间的距离那里，站着一个黑色外套的静静身影。 毫无疑问，穆修刚刚打破沉默不是为了向她开口搭话，而是为了给已经出现在前方的荒耶宗莲发挥的机会，拉住她也是不让她继续毫无察觉的向前走去—— “切！” 看到那个枯瘦并且高挑的骨架，光看影子就能判断的家伙的出现，少女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凛冽了起来，握住九字兼定的纤细手指也更加用力了。 “……” 穆修禁不住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到了两仪式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极具针对性的锋锐气息…… 只是，她应该只是想要砍荒耶宗莲吧，之所以会觉得她突然针对自己，那肯定是因为自己产生了什么微妙的错觉。 没错，肯定是错觉。 前方的椭圆形的走廊上，魔术师荒耶宗莲，此刻就站在那里。那刻画在他脸上的苦恼，应该永远都不会消失吧。 属于这个前台密僧侣的起源，「静止」的属性与力量已经完全觉醒，因此光是站在对面就会让对峙者感受到要呕吐般的重压，一般人在跟这个魔术师对峙的瞬间，估计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 因为那是一种结束般的平静，几乎连意识都要冻结，让人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什么都做不到。 就连两仪式其实也不例外，毕竟她的身体说到底也是普通人的身体。 只是她的认知与精神却不能够算是普通人，多少对此有着足够的抗性，她能够感觉到那种压力，却不会被那种压力影响到自身的实际行动。 就如同每一个人都会恐惧，这是人的天性，战士之所以能够上战场奋勇搏杀，不是因为他们不知恐惧，只是他们能够克服恐惧而已。 就在不经意之间，男人那苦闷到让人觉得听到就脑部隐隐作痛，似乎被无形的手捏住一般的声音传来—— “死气沉沉吗？……你说的很对，在这不断重复名为日常的螺旋建筑物之中，本质上不过是人类体验一切死之原型的漩涡。” 荒耶宗莲像是从一开始就待在那里，完全看不到他现身的形迹。他神色苦闷的直视着穆修，脸上充满无法忍受的苦恼，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里的确就是个死气聚集的地方，不管是概念上还是实际上。” 在这栋建筑物里被杀害的人的怨恨，一天又一天的重复，不断让它增加。每天都在重复，每天都更加确定结局。 ——所以了，这里聚集着的是理所当然越来越浓厚的，死。 “但是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对于身为人的你来说，这里只是个不断吸收死亡的地狱罢了。” 穆修饶有兴趣的问道，之前因为情况紧急的缘故，他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但是现在却是不同。 即使是在穆修的眼里，荒耶宗莲这个人也非常的有意思，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哲学家。只不过无论是他的思想，还是他的追求，都是过于沉重了。 “当然，因为我总是追寻着死亡的数量，我相信体验过几万个不同人类的相异死法后，在那之中会有通往根源的灵魂扩散。” 荒耶宗莲上前一步，他的话中毫无迷惑。 “不过，那还是无法到达万物的大元。用那个方法所能到达的，只有人类的「起源」而已，无法走到灵长类总体的起源。而且重要的不是死的数量，而是死的质。” “要追溯本源的话，死亡的种类也有相当大的差别。我将可能的死途大致分过类，结果总共接近六十四种。” “在这里所集中的人们，便是背负各种种类的死……真要说的话，这里是世界的缩图，终究会从「八卦」单纯化为「四象」，而最终是为了到达「两仪」。” “灵长类过于复杂了，现在的人类过于分化，已经成为了几乎无法测定的属性与系统。只有达到了仅次于原初的「一」的第一次分化的「两仪」这样的条件，才能祭祀两仪式的存在。” 魔术师将视线从黑衣少年的身上，移回到穿着纯白和服的少女身上，毫无感情地说道。 “……”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虽然不至于达到「天才般的想法」的高度，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你这个人还真的是脱于俗流……” 穆修自言自语般的轻喃着，然后深有感悟般的点点头。 然而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和服少女却是已经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来了：“你这家伙……居然赞同他的想法？” 不知为何，她似乎显得隐隐有些怒气。 “赞同？这个倒是没有，但是我的确觉得他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已经是比一般人看得更远了……”穆修轻轻地摇摇头，这么说道。 “那你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两仪式挑了挑眉，她现在只想要尽快解决掉眼前的这件事情再说。 “……我觉得吧，就算是死刑犯，也应该有交代一下遗言的权利吧。”穆修的脸上依旧带着笑。 只不过说来也真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因为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竟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的。 摇了摇头，避开了两仪式的锋锐视线，穆修看向了浑身裹在黑暗之中的荒耶宗莲： “为了这个理由才将相同的死法……最后的一日不断重复吗，但是你即使准备了再多，也不可能成功的，这件事你应该能够理解吧，「生者无法抵达第一因」的必然。” 第一因是神学哲学名词，被认为是整个因果链的最初原因。任何事物都不会是它自己的效因，所以起因必然是另一物，但是这种关系不可能推至无穷。 因为没有初始的效因，也就没有终极的效果，也就不会存在中间的效因。所以必定有一个初始的效因，也就是所谓的「神」。 ——以神秘学来说，在这世界的外侧有个站在次元论顶点的“力”。 那个被称为“根源之涡”，是所有事情的开端之座标。既是万物之始、也是一切之终，记录着这个世界的全部，是所有的原因卷动的场所，是做出了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的座位。 任何的修行体系、进化路线，其最终极的目的无一例外的都是为了更加接近那个地方，只要能够到达那里的话，就能够拥有可以比肩造物主的权能。 然而，人在死亡后，原本属于自己的魄便失去了本来的躯壳，而投影出的魂则返回了根源。 仅仅只是知识的魂本身不具有理解根源的能力，魄虽然接近根源却也缺乏足以理解根源的知性。 所以必须要人在同时具有魂魄的时候，才有可能真正的认识到根源。而同时具有魂魄的人是活的，却又没有接触到根源的机会。 由于这样的矛盾存在，生者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根源。 若是想要用某种方式绕开这一矛盾也同样不行，只要有携带知性的生命想接触根源，被称为「抑止力」的方向上的修正力就会发动。 “是啊，人类的个体若是完成，生存的意义就会消失，但各种人类却只为了生存下去的意欲，而无意识的拒绝它，明明为了完成而生存，却为了生存而拒绝完成。” 荒耶宗莲再次上前一步，走出了黑暗之中，他的声音变得高了起来。 “抑止力已经发动了，我明明已经将自己的行动压抑到这种程度，抑止力却还是发动了。结论只有一个——就是我没有才能。” 第一次，他发出了带有情绪的声音。 “所以呢，就这样放弃如何？”穆修歪了歪头，神色不变的说道，“我觉得你这个人其实还算有价值，完全可以留下有用之身……噗——” 和服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用手肘给他用力的来了一下。 “咳咳，好吧，看来她不同意。” “……” “……” “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 魔术师用力摇头，带着毫无变化的敌对眼神以及坚定的意志开口道：“为了把直接从根源中诞生的无色灵魂找出来，我花费了十年的岁月。” “但我还是失败了……只不过你也是拥有那样的灵魂吧？而且你明显已经接触到了世界的本源与真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解答我的疑问的吧？” “……” “……” 面对这个问题，穆修一时间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回答。 荒耶宗莲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沉闷的神色，他从黑色大衣下举起了一只手，缓缓的将左手举到与肩同高。其手掌无力地张开，姿势就像在召唤远方的某个人一样。 不惧、金刚、蛇蝎、戴天、顶经、王显。 六道结界悄无声息的显现，那是在地面与空间，平面与立体间架起来的魔术师蜘蛛丝，三个细长的圆环相互重叠着一般，浮现在地面和空气之间。 似乎是话就说到这里的意思，两仪式向持刀的双手贯注力量。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紧绷，甚至可以说是凝固了，带有一种被什么力量给扭曲、危险的压迫感。 第三十章 无价值的追求 “真是有意思……难怪会有传言说，你是因为受到学院的封印指定而逃离学院的，看来这个说法还真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穆修的眉头终于舒展，然后他就像是和友人打招呼一样淡淡的微笑着，只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心中突然的就泛起了一阵战栗。 “我只以为你是能够看透人类的起源，并且将其唤醒……但是就连我的起源，你也能够看清楚吗？” “……” “……” “虽然灵长已经太复杂、种类太多，距离根源也已经非常遥远，但是终究还是会有直接从根源中诞生的例外，那就是唯一能够到达根本的存在。” 既没有自夸也没有叹息，脸上经常带着苦恼的表情的魔术师淡淡地说着。 “起源为「虚无」，本身就已经达到了万象尽头的因果终点……那是绝对无色的灵魂，想要辨别你们的起源，反而要比其他人容易许多。” 很简单的道理。 从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一大滩颜色涂料之中，想要精准的分辨出其中的每一种色彩的类型，事实上并不见得会有多么简单。 因为颜色有着三种基本属性，分别是色相、纯度以及明度。哪怕是同一种基本颜色，因为这些要素的不同，它们也会交错复合——直至无法计量地交错复合。 就像是绿色，也能够分成土绿、橄榄绿、咸菜绿、墨绿……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 如果将这些因为深浅明亮而划分出区别的色彩，看作是万物的起源的话，那么就很是形象了。因为灵长类过于复杂了，现在的人类过于分化，已经成为了几乎无法测定的属性与系统。 但是起源为「虚无」的灵魂，却没有任何的颜色，所泛着的只不过是无色的透明而已。 对比起其他各种形形式式、无比复杂的起源，这绝对纯粹的无之属性，荒耶宗莲想要将其分辨出来，反而要容易太多了。 “那也相当了不起了……” 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亮的眼眸透出淡淡的笑意，他有些认真起来了，然后对明显越来越不耐烦的和服少女发送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尽管我还没有从本质上彻底晋升，那份力量与神秘也没有恒定的铭刻在我的身、心、魂之上，但是……” 但是，一般人还真的没有可能看清楚他的「真实」，哪怕只是一部分的。 也许在没有察觉到危险预兆的时候，不是面对敌人的警惕或者临战状态的时候，穆修的表现与一般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尤其是在面对某些特定对象的时候，因为连戒心都不会有，所以“猝不及防”这个概念就会重新出现在他们的身上，就如同不久之前穆修能够被两仪式直接扑倒那样。 事实上，绝大部分的非凡者其实都是这样的，就算是身经百战的传奇战士，也不会在面对自己的亲人、爱人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强烈的戒心与警惕性的。 毕竟那样也太折磨自己的精神了。 但是即使如此，哪怕是表现不同，他们的本质却不会因此而改变。例如说之前要是扑过来的不是身边的和服少女，其他人早就被穆修一击打爆了—— 就像是戳破一个泡泡那样，或者更加轻松也说不定。 现在他面对的是荒耶宗莲，其实也是一样，尽管也不如何认真，但是刻意优待却是没有可能的。然而那个魔术师，却能够一眼看出来穆修的起源。 这只能够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真的已经完全拥有了看透别人起源的能力了，也许唤醒起源会失败，但是仅仅只是确认起源的话……却绝对不会失手。 “……” 两仪式倒是有些诧异的看了穆修一眼，但是旋即，她的眼神就变得释然了起来。 对方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起源，并不能够说明什么，或者应该说更加能够说明什么……只不过这是她之前就已经心里有谱的事情了，所以就算是再知道这么一件事，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觉得世界变成单一的，真的好吗？两仪不是因为对立而被划分出来的，是因为它们包含最多事物的属性才被分开，你只是无法容许这一点罢了。” “——那样就够了，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接近真实的事还是不会变。”荒耶宗莲回答着，话中依然是毫无感情，毫无迷惑。 “结论是「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吗？——如此过度强烈的意志虽然值得赞许，但是只会让你走向自灭。” 穆修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苦行僧有着难以想象的潜力，如果追求的是能够达到的目标的话，也许会获得难以想象的成就也说不定。 只可惜，他似乎铁定了心思要挂死在这棵树上了。——通过夺取拥有「虚无」起源的人的肉体，从而到达根源。 生者无法抵达第一因，但是起源为「虚无」的人却是例外。 为什么会有“到达根源”这样的概念呢？ 答案很简单，不是有可以到达的方法，只是有已到达之「人」，或者是本来就存在在那里的「人」。 无论学习再多的智慧，魔术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毕竟是后天才能得到的知识。才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差别就在诞生时有或没有、被选上或没被选上罢了。 摆出了战斗姿势的魔术师毫无困惑，朗声说道：“通往根源之路的方法，我已经已经得到了。再有几步我的愿望就能实现，来妨碍的人，我全部将其视作抑止力。” “……” “……” “……真是无法反驳，但是这样的话，你会死的哦？” 穆修叹了口气。 “那就请在这里，给予我这个存在最终的答案吧……”苦闷的求道者再次上前一步，六道结界扩散，“魔术师，荒耶宗莲，请指教！” 之前被杀死的只是他的人偶，现在出现的就是荒耶宗莲这个存在的正体。 但是人偶与正体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差距，性能差异属于虽然存在但是很少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一部分。 所以，之前被直接秒杀的经历告诉他，眼前的那个表情温和的少年是绝对无法对抗的怪物。 就算是重来一次，他也依然没有任何的机会，也许就会被莫名的力量夺走所有的生命力。 只不过，他还是选择了面对自己的命运。 “荒耶宗莲，所求何物？”穆修注视着对面的男人，轻声的问道。 “真正的睿智。” “荒耶宗莲，所求何处？” “只在自己的内心。”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明白了……那就请给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吧。” 穆修再次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变了，不但充满了赞许和钦佩，而且确切的将对方当做了与自己拥有对等身份的存在。 荒耶宗莲在此刻，明显以跟他对等存在的身份站在那里。 然而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的发展，因为穆修如果尊敬对手，那么就将会全力以赴。 “——肃！” 魔术师将张开的手掌一下合了起来，那个动作仿佛在捏碎什么东西。 眼睛所无法看见的冲击，从所有方向均衡地打向了穆修以及两仪式两人，在这座化为了荒耶宗莲的领域的公寓异界之中，他直接将整片空间捏碎了。 然而，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管是荒耶宗莲还是两仪式，都愕然的察觉到自己视界之内的空间，歪斜了。 在荒耶宗莲果断的发动攻击的那个瞬间，静静站着的穆修改变了世界。 仿佛是很突然的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一瞬。沸腾的金色火焰四处奔走，耳边有什么风呼啸而过。 意识突然被白色浸满了，周围都被纯白的世界吞没了。 从上到下，从大地的一端到另一端，都是纯白色的一望无际的平坦。这是个纯白的世界，是个非常干净，人造的纯白的世界。 温暖、安详、看不到尽头的强光，庞大的神圣十字仿若是贯穿了天空一般的屹立在上方，神圣的辉光晕轮无穷无尽的铺陈开来。 它在空中缓慢的回旋着。 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穆修庄重的举起了自己最熟悉的黄金之剑。 在这之前，魔术师维持满脸苦恼的样子往前走了一步，这是已经知道结果的缓慢动作。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给自己的身体注入了力量，把全身的气魄灌进接下来的行动之中。 荒耶宗莲不像某个人偶师准备了跟自己完全一样的东西才死，他还没有体验过死亡。 虽然身体在漫长岁月中数次腐朽，但每次他都保留意识，预先准备好了交换的身体，因而活到现在。 但是这一次，已经是真正的无路可逃了。 就这样在这里就结束，因为自己只不过是无价值的存在，不管是自己这个人，还是二百年来的追求，都是如此！ “不惧、金刚、蛇蝎、戴天、顶经、王显！” 声音化成了力量，六道结界爆发开来！ 但是，也就仅仅如此了。 正面斩落下来的璀璨金光，预兆着那柄神明之剑确切地被挥动了，只是一瞬间，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输了吗？” 没有惊讶，也不带有感情，只是保持一脸苦恼的样子发问了。魔术师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他闭上了眼睛，犹如要潜入海底一般。 荒耶宗莲让自己沉睡过去。 身体变得粉碎，连头也没有留下。构成了荒耶宗莲这个人的躯体，随着这一挥而完全消失。 变成无价值的灰烬，消失在虚无之中。 收回了剑刃，穆修把视线从那化作千风的灰烬移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伸出一根手指仿佛接引一般，将一团柔和的光芒从虚空之中拽出，摄入掌指之中。 “……这是什么？” 两仪式很无聊似地开了口问道，她往前走了一步，那步伐太过自然，让穆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居然一点儿都不对这个地方发表意见？ 穆修挑了挑眉，然后看向了手中的那团光芒：“荒耶宗莲的灵魂……在这里的话，我能够更好的将他的灵魂完整的剥离出来。” 这是他的神国的外围空间，精神的优先性高于物质。 “你这家伙……居然还玩弄灵魂？”和服少女皱起眉头，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别用那样目光看我，我又不是恶魔……只不过，也许在我手里，他能够重新找到生存的意义也说不定，以另外一个身份。” 穆修耸了耸肩，顺手将手中的灵魂填充到了自己架构起来的主神游戏之中去了。 然后他没有离开这个异常空间的想法，只是转过身来对着两仪式，正色说道：“现在，让我们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关于你的事情，关于我的事情。” 最重要的，还是两人之间的事情。 和服少女凝视他良久，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看向四周的这片平坦无垠的纯白空间，又看向了天空中的庞大神圣十字—— “正好，我也的确想要听听关于你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 交换人生 “这里是什么地方？”穿着纯白和服的少女毫不客气的问道。 “这个啊……理论上来说是我的心象风景的体现吧，就像是固有结界那样，不过却不是最深处的风景，而是我的神国的外围。” 穆修略一思忖，然后非常诚恳的回答道。 “……” “……” “等、等等，你说什么？……你的神国？” 两仪式看着他的表情顿时略微的有些不对劲了，她认真的盯着对方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属于开玩笑的成分。 所谓“神国”，顾名思义就是神的国，为神的所在地。这不是魔术知识，而是宗教常识。 因此不需要什么魔术师素养，只要是对宗教多少有些了解的，或者干脆完全没有了解的人，听到这个词语，也能够从字面意思上理解。 ——神的国在地上，神的国在人的心里。 “是的，就是我的神国，不用怀疑……我现在的确就是真正的神灵。” 穆修对此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声音依然平静毫无抑扬。不过他并不是在故作淡然，而是真的只是在简单的进行说明而已。 “是这样啊，算了，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不过看样子……你这家伙大概经历了一段无法想象的旅程？” 和服少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她相信了对方的说法，就像是对于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她都很平静的接受下来一般。 “而且，为什么要说是「理论上」的？你的地盘的性质连自己都不能够确定吗？” 但是同样的，她对于穆修的态度看法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管这里是不是对方的神国，不管对方现在是不是已经高高在上的神灵，两人之间的关系与立场都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外在因素而被改变。 只不过遗憾的是，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与立场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这件事，就连他们自己都没能够搞明白。 “……” “……” “也许的确是这样，不过你可能误解了什么，我不是两仪织。”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平静地回答道。 “至于为什么说是「理论上」，那就是因为我的心象风景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它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这个东西……” 这么说着，他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在天空中旋转着的那个庞大的神圣十字，温暖、安详、看不到尽头的强光正在无穷无尽的铺陈开来。 十字架与太阳崇拜有一定的联系，但是却并非是象征他这位神祇的圣徽。 确切地说，如果这玩意儿真的与神道有什么联系的话，穆修就只能够联想到某一位的象征了。 那一位正是犹太教、天主教、新教、东正教、***教等数个教派，所统一信奉的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主宰…… 只不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受到了祂的影响？说到这个问题，穆修也是忍不住的沉思了起来。 是因为祂太过强大了，在神道体系真正意义上的登峰造极，所以迈上神道的存在越是前进，就越是会受到祂的影响？ 还是因为自身过于深入的涉足了关于“生命树阵图”、“天使”等等属于祂的领域，所以导致因果缠身了？ 这个时候，少女的声音再次有些冷淡的传来—— “是真的不是，还是认为自己不是，绝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并不知道穆修此刻正在思维发散的想些什么，两仪式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理解般地点头道，然后将苍崎橙子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重新说了一遍。 “……” “……”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而且话说回来，你觉得你自己是两仪式吗？” 穆修回过神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的确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是谁，对这个认知绝对不会动摇就是了。 ——即使，前身的羁绊没有办法否认。 大约也可以看作是轮回转生的例子吧，哪怕是知道了自己的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办法否定也好，但是至少今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眼神瞬间从锐利变成了迷惘，她低下头去似乎是有些苦恼的低声自语着，然后又抬起头来直视着穆修。 “——我现在就是想要得到那个答案。” “但是遗憾的是，我只是我，我不能够给你答案……”穆修轻描淡写的说道。 两人之间现在的氛围非常古怪，尴尬绝对说不上，熟悉却也是没有的事情。就如同多年不见的故友，交情依然在，但是时间所带来的隔阂也无法否认。 他们对于对方，互相之间不可否认都存在着某种曾经的情感，但是却又都不愿意轻易的首先承认这个事实。 原因很简单，因为对方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他们都不能够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了。 接下来，两人似乎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 “……” 也许是过去了十几分钟那么漫长的时间，又仿若是仅仅一个世纪般的短暂，穆修一直都在沉吟着，直到他的眸光终于变得坚定下来： “要不，我们来交换记忆吧？！” “什么？”两仪式一下子有些不明白。 “互相交换记忆……就算大家都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但是你应该保留有关于以前的记忆吧？”穆修淡淡的解释着说道，“我没有那段记忆，不过作为交换，我会将我的……” “等等，为什么需要这么做？” “因为这迟早都要解决的啊，不是么？”穆修沉默了一下，这么回答道，“我明明都不记得，但是却还是要承担那份因果……” “但是你似乎对此很不乐意？”两仪式面无表情地说，打断了他的话。 也许是有没有关于以前的记忆的区别吧，就算是大家现在都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然而思维想法还是不同的。 两仪式对于以前的事情也没有实感，但是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两仪式的这个事实，也正在尝试找回过去的感觉，因此那些记忆也可以认为是她的。 因此，她现在莫名的感觉到一种不满的情绪。为什么要不乐意，为什么要讨厌承担过去的因果？对方这是打算完全否认过去的事情？ “不是不乐意，我现在已经看透这件事了，就算是承认下来也不会对我现在有什么影响。只不过你想要让我承认，也总得让我首先知道那些事情吧……” 穆修低声叹息，感觉有些无力。 “……” “……” 和服少女凝视着他的双眼，直到良久之后她才点了点头：“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吧？不用怎么做，我现在将我们的心灵链接起来，只要你心中不刻意抵抗就可以了……啧，算了，只要你沉下心神就可以了。” 穆修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精神触角化作心灵锁链，直接延伸过去纠缠在对方的精神上，却愕然的发现对方对自己同样没有任何的防备。 正在下意识的交代着的他停了下来，然后莫名无奈的一笑，改口说道。 考虑到一般人大脑可以接受的情报量上限，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互相之间的记忆情感的传输交流，这是一种从心灵层面上直接实现的经历共享。 然后，在穆修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那段逝去的往昔之中了。 …… …… 夜深起来，黑暗也随之愈发的浓郁。 “式大小姐，今晚也请尽早归来。”一个无意义、且没有抑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以旁观者的身份，他看到了「自己」正在玄关口穿鞋，旁边负责照顾「自己」起居生活的秋隆先生如此规劝道。 只是「自己」无视了他的规劝，穿好鞋之后便直接走了出去。 轻车熟路的出了玄关，越过宅邸的庭院，走到大门之外。 宅邸前面没有灯光，周围是黑暗，既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的深夜。微风吹过，宅邸外围的竹林沙沙地响起来。 然后，「自己」就开始在这种会唤起极度不安的寂静中散步，心中翻涌起一种可厌的感觉。 穆修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直接从这里开始，理论上来说，自己看到的记忆镜像应该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开始的。 什么是一开始的时候？ 自然就是从人的出生的那一瞬间开始计算的了，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的记忆镜像是直接从这一个时间段开始的。 …… …… 同样的，两仪式也正在以同样的方式，经历着穆修曾经的经历。 ——后者并没有刻意修改自己的记忆镜像或者隐瞒什么事情，唯独除了关于「主神」光球和「两仪式」的那部分需要稍作修正。 不过并不是为了单纯的欺骗隐瞒，所以影响不大。 两仪式全神贯注的浏览体验着对方的人生经历。 日常的世界平凡的故事，不平凡的世界可怕的敌人……温馨的，轻松的，愉快的，麻烦的……危险的，可怕的，恐怖的，未知的…… 在各种各样的世界，许许多多的故事。 每一幅画面，每一种声音，每一个念头，这些资讯的流量恰到好处的可以让她完美地接受，并且身临其境一般的体验着某人当时的感受。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是对于过往的世界观的整体意义上的颠覆—— 一个无限多元的巨大舞台缓缓揭开帷幕，就此呈现在她的眼前。 虽然只是通过旁观者的角度来体验，但是这一切对于两仪式来说都是非常的新奇，她情不自禁的沉浸入其中，一点一点体会着对方的感觉以及经历变化。 就这样，看着对方从那无忧无虑的人类少年，一步一步地变成那连星球也粉碎的，支配了超越想象的非人力量的人形生物…… 那是一段不算漫长，但是也绝对不短暂的时光，当她从其中脱离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是忍不住的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恍然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和服少女眨了眨眼睛，那个纯白的世界重新映入她的眼帘之中。 两人背对背，坐在这个纯白的空间之中，置身于温暖的光芒之下。——安静到不可思议。 “……” “……” 两仪式在思考着，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呢？答案似乎也很简单，一定是因为坐在自己背后的那个家伙，也一样静静在等待的缘故吧？ ——因为有人跟自己一样在等待，所以感到安心。 第三十二章 此处应有…… 即使是此刻，她也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对方那里传来的种种情感，那是用心灵而非语言建立的联系…… 嗯？ 似乎突然才反应过来一样，少女顿时就是挑了挑眉毛，然后她尽力驱散那种恍惚梦幻的感觉，站起身来，淡然地说道—— “现在已经可以了……解开那什么心灵链接吧。” “……” “……” 听到这句话之后，穆修不知为什么，很是沉默了相当的一会儿，然后也才有些动作缓慢的站起身来。 “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一边习惯性的伸手拍去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一边用一种相当不淡定的声音，说着明显是属于推卸责任的话语的惯用开头。 “但是现在，我的确是已经解除了心灵锁链的链接了……” “……” “……” “那就——等等……你、你说什么？现在已经解除了？” 两仪式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顿时也变得有些不淡定起来了。 心灵锁链现在已经解除了？那现在的心灵感应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为什么还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心绪情感？ “准确的说是我尝试解除了，但是没有能够成功。真是的，无意间忽略了啊，我们两个之间的相性似乎有些好得过头了——” 穆修抬起头来，仰望天空，似乎沉思了片刻的样子，才摇了摇头。他伸手指了指两仪式，又指了指自己。 “相同的起源，相同的心灵，相同的过往……就算是分开变成了两个独立的存在，但是也终将到达一个终点。” 本来就是被分割的两仪，哪怕是现在已经独立了出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互相之间，都是能够与对方互补的那一半。 虽然说现在已经都是独立存在的人了，所以再想如同以前那样，融合成为一个身体两个人格的完整太极的状态，是没有多少可能的事情。 但是，被分割的两仪之间重新恢复不可舍弃的羁绊与联系，却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所以呢？”两仪式以锐利的目光看着穆修，语气冷淡。 “这么说吧……我没有得到你完整的过去，只是看了两年前的一段时期所发生的事情。”穆修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只要当我完全获取了那部分的完整记录之后……现在的心灵感应状态应该就能够断掉了，所以——请忍耐一段时间吧。” “毕竟这只是记忆情感的共享，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 那么多多少少，应该还是能够忍受的吧？ 穆修尽可能这么乐观的想着，然后就听到了鞘里的刀“刷”地被拔了出来的声音。 身穿白色和服的少女往前走了一步，那是有如散步般自然的步伐。她一边走着，一边缓缓的把刀举到前方……大约到腰部的位置。 …… ……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抬头可以看到无垠的青空。 天空干净到没有一朵云彩，太阳也不会过于毒辣。如梦一般、白色耀眼的阳光，让街道有如海市蜃楼般的朦胧，看惯的路也变得像沙漠一样舒服。 挎着包的文弱年轻人轻轻的呼了口气，然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如既往的走进了外表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半成品商业大楼。 一楼不做处理，地下室是仓储用途，二楼和三楼都是魔术工房，四楼才是事务所的主体部分。 “早上好啊……大家。” 黑桐干也如同往常那样走进了四楼的事务所里面，然后不出所料的看见了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到场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他住的地方距离事务所比较远，不像是其他人那样方便。 “黑桐学长，早上好。” “干也君啊，来得正好呢，要吃早餐吗？今天有人请客，意大利面。” “哥哥，早上好。” 众人也是纷纷打着招呼回应，只不过其中似乎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那样。 “这个就不用了，橙子小姐……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早餐了。” 黑桐干也苦笑着，委婉的拒绝了苍崎橙子的好意，然后看向了在离自己最远的办公桌前不知做着些什么，穿着黑色制服的女生—— “给我等等，鲜花，你怎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事务所显得有些过于宽广了，仅仅是办公桌就准备了足够十个人使用的，接待来客的沙发也是。虽说地板仍然裸露着混凝土，墙壁上连墙纸也没有贴。 不过就现在来看，只要有着相当的人数的话，至少看起来也还像是个工作场所。 一如既往的这么想着，黑桐干也等待着自己妹妹的回答，老实说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一推门进来就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黑桐鲜花。 姓氏相同这一点大概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她和黑桐干也互为血亲的这个事实，作为妹妹的鲜花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 对于黑桐干也来说，这个亲妹妹的身体似乎有些弱，据说由于都市的空气对身体不好，因此在十岁左右的时候被寄养到亲戚家里去了，自那之后就很少再见面了。 但是，不直接见面并不代表黑桐干也就不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样的了，以他那种情报搜集能力来说，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上的关注才是正常的。 所以即使是在这个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妹妹来了。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说在这个事务所里面有什么人是最不想看见的话，黑桐鲜花无疑就是在黑桐干也心中位列第一顺位的，或者可以说是唯一的那个人。 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太过特别的原因，纯粹就是因为这个事务所的本质而已。 珈蓝堂表面上是正常向的事务所，而且除了建筑设计之外，也经常接受其他性质的事务委托。但是黑桐干也可没有忘记，这里其实是某个魔术师的大本营。 聚集在这里的，除了他自己之外，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老实说，黑桐干也完全不想自己的妹妹掺和进这些非正常人类的世界之中，那样真的是太过危险了。 然而—— “哥哥，我、成为橙子小姐的弟子了。”黑桐鲜花正在苍崎橙子的办公桌上安静地书写着什么，桌子上堆叠着不知道多少本比广辞苑还要厚的书。 听到兄长的问话，她抬起头来，黑发摇动着，好强却文静的双瞳像在问着有什么事情一般，很有礼貌地这么宣告着。 “唔——！！” 黑桐干也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眼前一黑，这种感觉真心不好受，他黑着脸看向了应该是始作俑者的那个人：“橙子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吗，我和鲜花是认识的哦。” 橙色的魔术师专心致志的对付着自己桌子上的早餐，头也不抬的这么说道。 “完全没有好不好！” “这样啊，可能是我忘记说了……在一年前的旅行途中，我被卷进了一件猎奇事件时，不小心被她看到了真面目。” 苍崎橙子抬起头来想了想，然后很是坦率的这么说道。 “这种重要的事情，就拜托给我提前说明白啊！” “切，不要在意细节，斤斤计较的男生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哦，对不起。”人偶师捋了捋长发，毫不在意地说道。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起身将刚刚惯例一般的捧着清茶从身边走过的浅上藤乃拦了下来，紧接着自己拿了那杯茶走了过去，将其轻轻的放到黑桐干也的面前。 “？”黑桐干也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对不起呢，干也君，是我太过份了，戳到了你的痛处。”苍崎橙子非常温柔的轻声说道： “……” “……” 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眼镜，黑桐干也的脸色更加黑了：“请问一下，橙子小姐，你这个真的是道歉吗？”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鲜花和我在一年前就认识了……她也是最近这段时间听说你和父母闹翻了，所以找了过来，然后才决定留下来在这里帮忙的，也就是我的第二个弟子了。” 苍崎橙子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理所当然的说道。 “给我等等，鲜花可是很纯真的，不要教她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啊。那家伙本来就到了不安定的年龄了……” 黑桐干也下意识的抗议道。 “哥哥，请不要考虑多余的事情。”听到这句话，黑桐鲜花并没有感动，只是很冷淡地回答道。 “鲜花的纯真……吗？噗哈哈哈，算了算了，你说那个是纯真就是纯真吧，和妹妹不合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苍崎橙子先是挑了挑眉毛，然后一下子笑到停不下来。 不过很快的，她恢复了正常，并且将黑桐鲜花的「刚刚橙子小姐用很敷衍的语气说了对我很失礼的话吧？！」的声音抛诸脑后，想了想之后说道—— “反正这件事是你妹妹自己的决定，你找我也没用的，如果你能够说服你妹妹让她改变主意的话，我也没意见就是了。” 让鲜花自己改变主意？黑桐干也张了张口，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这是和哥哥没有关系的事情。”似乎早就猜到我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黑桐鲜花以锐利的目光直接回绝了。 “有关系的啊，亲生妹妹以魔法使为目标什么的，要我怎么向父亲说明呢？” “啊呀，要为了我而回到家里去吗？” “……” 之前才与双亲爆发矛盾，互相吵架后正处于相互绝缘的状态的黑桐干也理所当然地被击沉了。他相当苦恼摇摇头，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旁边的沙发。 顽固的妹妹根本就不可能听自己的话，自己大清早的为什么要为这件事烦恼？ “式，早上好。” 穿着纯白和服，留着齐耳短发的少女，不管是动作也好举止也好，完完全全是个女孩子那样坐在那里。听到友人的问候，她只是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下意识的，黑桐干也又看向了窗户那边的方向，不出意料的看见了某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少年正坐在那边，安静的就着窗外柔和的阳光在看书。 刚刚的热闹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一样。 在他的周围的环境就仿佛是被消音了一般，似乎连空气都会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变得悠闲安然。 黑桐干也忽然觉得不能呼吸。 尽管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式什么都没有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透露。但是从两人之后的怪异相处方式来看，似乎事情已经很明确了。 对方也许真的是……织？ 第三十三章 事后处理很麻烦 黑桐干也是知道两仪织的存在的，而且非常清楚其具体的详细情况。 他在两年之前的那段高中岁月里，真正与之产生交集的人除了两仪式之外，就是两仪织了—— 具体的来说，就是在三年前进入高中的时候，他与两仪式成为同班同学，然后被两仪式的独特所吸引，主动与之提出交友请求，并逐渐地加深互相之间的关系。 同年年底，他便收到了来自两仪织的邀请，然后共同去参加了新年参拜。 接下来就是从周围不断地得到“两仪式是杀人魔”的相关信息，甚至在两年前的年初亲眼撞见于凶杀现场浑身沾满鲜血的两仪式。 然后他同时收到来自式与织的警告，但却也仍然信任对方。 在那之后，再也无法按捺杀意的两仪式袭击了黑桐干也，但却无法将其杀死。 ——因为在荒耶宗莲的干涉下，黑桐干也未受大碍，但两仪式却选择了主动遭遇车祸，而陷入长达两年的昏迷。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所以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当作是无事发生的，不管怎么样他都必然非常的在意这件事。 只可惜的就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两仪式完全就是守口如瓶，就连苍崎橙子也没有办法从她口中听到任何相关消息。 穆修本人对此更是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闭口不谈。 而黑桐干也本人虽然有着超越侦探级别的情报搜集能力，但是也不可能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抽丝剥茧的还原事实真相。 所以他也只能够单纯的猜测而已，不管是两仪式还是穆修都不会对此进行说明的。 只不过在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就算是没有当事人出来说明也好，其他人其实也会根据自己所掌握到的消息线索，自行脑补出各种各样的所谓“真相”来的。 在黑桐干也还有苍崎橙子两人的心中，其实都已经有了结论。 …… …… 同样的坐到了沙发上，叹着气的黑桐干也举起茶杯来啜了一口，然后又轻轻放下。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依然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样，先是看了看端正的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仪式，然后又忍不住的看向了坐在远处窗边上的穆修，神色相当复杂。 “黑桐，你……很在意吗？” 这个时候，非常唐突地从沙发的对面传来了声音。 在那里是默坐至今的两仪式，她有着对于不感兴趣的对话完全不参与的性格，明明在刚才还只是在看着窗外的风景。 但是现在，她却轻轻的歪了歪头，对着黑桐干也如此发问。大约是因为她的感知太过敏锐，刚刚对方看她的那一眼被察觉到了吧。 乒！ 刚刚放下的茶杯还没有放稳，那只手掌就很好地表现出了所谓的“手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黑桐干也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扯了几张纸巾，麻利的擦拭掉那洒出来的水痕。 “这个……我，不是……”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对面挑了挑眉毛的和服少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 “……” “我明白了……”静静的注视着他好一会儿之后，两仪式低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但是黑桐干也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对方必然是误会了什么，然而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因此只能够苦笑着叹着气，他下意识的再次往远处的窗边看了过去，不过又觉得这样子不妥，于是连忙收回视线。 边上的浅上藤乃明显是对此有些好奇，但是她也只是含蓄的笑了笑，没有开口询问。 倒是在远处办公桌上书写着什么的黑桐鲜花，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抬起头来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兄长，她那好看的眉毛浅浅蹙起。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苍崎橙子那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话说回来啊，关于荒耶那家伙的那幢公寓楼，你们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优雅的扯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放下了手中餐具，橙色的魔术师摘下了眼镜，微微侧过头去衔起了一支香烟。 “阿鲁巴那家伙虽然是个废柴，但是也终究是个有来历的家伙呢，别以为他这么窝囊的死在这个地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啊。” “……” “……” “也就是说——他是个有后台的废柴，是这个意思吧？” 在窗边静静的阅读着书本的穆修终于抬起头来，很是随意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他伸手将书本合上，仿佛不以为意的说道。 “嗯，概括得很准确，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那家伙是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下任院长。” 苍崎橙子点点头，她的脸上似乎显出了一丝苦笑，不过不是害怕担忧，而是为接下来的事情感到麻烦，所以有些苦恼而已。 “你会觉得这样的人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哪怕是一头猪有了这样的身份，也不可避免的会成为诸多人脉关系的纽带组成的。” “嗯，如果他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被预定为下任院长的话，能力方面就应该相当强了。听上去就像是某些「精英中层」，有资源，有人脉，有关系……” 穆修随手将手中的书本放到了一旁，不过他所使用的却依然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两仪式似乎也是有点儿感兴趣的样子，她点点头附和道：“也就是什么都有，就是没能力吧……橙子你是觉得，那个什么阿鲁巴的死亡会吸引一堆麻烦过来吗？” “这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怎么样。他来到我的地盘，然后就死了，这件事至少是可以被证实的吧。” 苍崎橙子淡淡地说着这些话，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琥珀色的眼瞳之中，有什么如同点燃了的火焰一般摇曳着。 “当然，直接打击报复是不会有的，但是明里暗地给我制造的麻烦肯定怎么的都不会少……而且按道理来说，接下来魔术协会会派人过来处理本次的事件。” “魔术协会？”浅上藤乃轻声问道。 “对，魔术师所组成的自卫管理团体，负责魔术的管理、隐蔽与发展——” 罕见的露出了非常露骨的厌恶表情，苍崎橙子打从心底里恶心一般的说道。 “当然只是名义如此，就算是他们和阿鲁巴那个蠢材没有关系也好，也别想指望那群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家伙会和你讲道理。” 魔术协会是具有对抗外敌的武力、发展魔术的研究机构，并且拥有防范魔术犯罪的法律的组织。 他们会处理魔术造成的事件，但是却并不是因为正义与道德，而是为了防止神秘的泄漏，因此绝对不要以为他们是什么爱与正义的守护者。 其组织内部完全就是是权威主义的温床，极度重视血统，轻视历史浅的魔术家族。 魔术协会对于所属的魔术师有阶级划分，而对于特异人士则会授予以颜色命名的位阶。只要是伟大的魔术师、拥有特异才能的人，就会被慷慨地授予颜色阶位。 苍崎橙子本来是幻之阶位「冠位」的获得者，但是却因为受到封印指定而逃亡，也难怪她会如此厌恶魔术协会这个组织。 所谓的“封印指定”，是只有一代的，达到了「学术上不可能达到」的领域的魔术师，才会受到的待遇，这对于魔术师来说是最高的荣誉，但也是极大的麻烦。 因为它的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和研究，但是被封印者会被永远幽禁在时钟塔最底部被称为「桥底」的特别区域。行动自由当然不用说，魔术的研究也会很不自由。 因此受到封印指定者大多会逃亡，而为了捕获受到封印指定的魔术师，魔术协会则是会派遣「执行者」进行抓捕。 “说到这里，你们应该也了解了吧，所谓的「封印指定」，名义上才是荣誉而已，实际上只不过是魔术协会对于特定对象光明正大的加以迫害罢了……” 人偶师不屑地冷笑一声，如此嘲讽着说道。 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和研究，但是实际上是为了将在某个领域上达到一定高度的魔术师做成标本。只要达到了「学术上不可能达到」的领域的魔术师，基本上都会受到这样的迫害。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它真的只是单纯的一项名誉奖项的话，为什么受到封印指定的魔术师都会逃亡？ 而魔术协会也会派出人来逮捕？ 如果这么举例的话——诺贝尔奖的获得者都会开始逃亡，而负责评选的瑞典皇家科学院之类的组织也会派出特遣队去追捕猎杀奖项获得者…… 那么不管是谁，大概就都能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话说回来，橙子你现在的封印指定已经解除了吧？”穆修点了点头，然后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到底是怎么被解除的？” “……这个不关你的事吧。”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实在不想讨论的缘故，苍崎橙子没好气的硬邦邦回答道。 只不过穆修却像是确定了什么的样子，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就不说什么了。 他记得在苍崎橙子受到封印指定之后，苍崎青子好像是找了个由头，去时钟塔大闹了一场来着的……虽然也许不是主要原因，但是看样子这部分的因素也占了相当大的比例程度。 毕竟苍崎家说得好听就是魔导名门，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在魔术师世界里被视为麻烦的代名词，被魔术协会冠以异端之名的姓氏。 就算是苍崎青子以个人名义去砸场子也好，但是对于一个掌握了第五魔法的「人间火箭发射器」来说，正是因为其进行的个人名义的行为，才对于时钟塔具有更大的破坏性。 只不过话说回来，苍崎橙子和苍崎青子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微妙呢，表面上看是因为家族继承问题而反目成仇的姐妹，明争暗斗什么的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在以前，苍崎橙子还因为斗争失败的缘故，被下了一个诅咒，变成了除非解开诅咒否则再也无法回到三咲市的体质。 后来虽然她通过新制作的肉体摆脱了诅咒，但是从她现在落户到观布子市的情况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揭开了诅咒也没有再回去了。 这么看来的话，两姐妹还真的是针锋相对的塑料姐妹花。但是实际上，如果另一方真的受到威胁的话，恐怕就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对了，好像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苍崎橙子会在没钱的时候，用自己妹妹的名义去借钱。而苍崎青子同样也会做这样的事情，用自己姐姐的名义去赊账什么的。 第三十四章 勉为其难 黑桐干也是知道两仪织的存在的，而且非常清楚其具体的详细情况。 他在两年之前的那段高中岁月里，真正与之产生交集的人除了两仪式之外，就是两仪织了—— 具体的来说，就是在三年前进入高中的时候，他与两仪式成为同班同学，然后被两仪式的独特所吸引，主动与之提出交友请求，并逐渐地加深互相之间的关系。 同年年底，他便收到了来自两仪织的邀请，然后共同去参加了新年参拜。 接下来就是从周围不断地得到“两仪式是杀人魔”的相关信息，甚至在两年前的年初亲眼撞见于凶杀现场浑身沾满鲜血的两仪式。 然后他同时收到来自式与织的警告，但却也仍然信任对方。 在那之后，再也无法按捺杀意的两仪式袭击了黑桐干也，但却无法将其杀死。 ——因为在荒耶宗莲的干涉下，黑桐干也未受大碍，但两仪式却选择了主动遭遇车祸，而陷入长达两年的昏迷。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所以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当作是无事发生的，不管怎么样他都必然非常的在意这件事。 只可惜的就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两仪式完全就是守口如瓶，就连苍崎橙子也没有办法从她口中听到任何相关消息。 穆修本人对此更是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闭口不谈。 而黑桐干也本人虽然有着超越侦探级别的情报搜集能力，但是也不可能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抽丝剥茧的还原事实真相。 所以他也只能够单纯的猜测而已，不管是两仪式还是穆修都不会对此进行说明的。 只不过在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就算是没有当事人出来说明也好，其他人其实也会根据自己所掌握到的消息线索，自行脑补出各种各样的所谓“真相”来的。 在黑桐干也还有苍崎橙子两人的心中，其实都已经有了结论。 …… …… 同样的坐到了沙发上，叹着气的黑桐干也举起茶杯来啜了一口，然后又轻轻放下。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依然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样，先是看了看端正的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仪式，然后又忍不住的看向了坐在远处窗边上的穆修，神色相当复杂。 “黑桐，你……很在意吗？” 这个时候，非常唐突地从沙发的对面传来了声音。 在那里是默坐至今的两仪式，她有着对于不感兴趣的对话完全不参与的性格，明明在刚才还只是在看着窗外的风景。 但是现在，她却轻轻的歪了歪头，对着黑桐干也如此发问。大约是因为她的感知太过敏锐，刚刚对方看她的那一眼被察觉到了吧。 乒！ 刚刚放下的茶杯还没有放稳，那只手掌就很好地表现出了所谓的“手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黑桐干也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扯了几张纸巾，麻利的擦拭掉那洒出来的水痕。 “这个……我，不是……”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对面挑了挑眉毛的和服少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 “……” “我明白了……”静静的注视着他好一会儿之后，两仪式低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但是黑桐干也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对方必然是误会了什么，然而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因此只能够苦笑着叹着气，他下意识的再次往远处的窗边看了过去，不过又觉得这样子不妥，于是连忙收回视线。 边上的浅上藤乃明显是对此有些好奇，但是她也只是含蓄的笑了笑，没有开口询问。 倒是在远处办公桌上书写着什么的黑桐鲜花，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抬起头来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兄长，她那好看的眉毛浅浅蹙起。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苍崎橙子那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话说回来啊，关于荒耶那家伙的那幢公寓楼，你们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优雅的扯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放下了手中餐具，橙色的魔术师摘下了眼镜，微微侧过头去衔起了一支香烟。 “阿鲁巴那家伙虽然是个废柴，但是也终究是个有来历的家伙呢，别以为他这么窝囊的死在这个地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啊。” “……” “……” “也就是说——他是个有后台的废柴，是这个意思吧？” 在窗边静静的阅读着书本的穆修终于抬起头来，很是随意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他伸手将书本合上，仿佛不以为意的说道。 “嗯，概括得很准确，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那家伙是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下任院长。” 苍崎橙子点点头，她的脸上似乎显出了一丝苦笑，不过不是害怕担忧，而是为接下来的事情感到麻烦，所以有些苦恼而已。 “你会觉得这样的人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哪怕是一头猪有了这样的身份，也不可避免的会成为诸多人脉关系的纽带组成的。” “嗯，如果他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被预定为下任院长的话，能力方面就应该相当强了。听上去就像是某些「精英中层」，有资源，有人脉，有关系……” 穆修随手将手中的书本放到了一旁，不过他所使用的却依然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两仪式似乎也是有点儿感兴趣的样子，她点点头附和道：“也就是什么都有，就是没能力吧……橙子你是觉得，那个什么阿鲁巴的死亡会吸引一堆麻烦过来吗？” “这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怎么样。他来到我的地盘，然后就死了，这件事至少是可以被证实的吧。” 苍崎橙子淡淡地说着这些话，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琥珀色的眼瞳之中，有什么如同点燃了的火焰一般摇曳着。 “当然，直接打击报复是不会有的，但是明里暗地给我制造的麻烦肯定怎么的都不会少……而且按道理来说，接下来魔术协会会派人过来处理本次的事件。” “魔术协会？”浅上藤乃轻声问道。 “对，魔术师所组成的自卫管理团体，负责魔术的管理、隐蔽与发展——” 罕见的露出了非常露骨的厌恶表情，苍崎橙子打从心底里恶心一般的说道。 “当然只是名义如此，就算是他们和阿鲁巴那个蠢材没有关系也好，也别想指望那群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家伙会和你讲道理。” 魔术协会是具有对抗外敌的武力、发展魔术的研究机构，并且拥有防范魔术犯罪的法律的组织。 他们会处理魔术造成的事件，但是却并不是因为正义与道德，而是为了防止神秘的泄漏，因此绝对不要以为他们是什么爱与正义的守护者。 其组织内部完全就是是权威主义的温床，极度重视血统，轻视历史浅的魔术家族。 魔术协会对于所属的魔术师有阶级划分，而对于特异人士则会授予以颜色命名的位阶。只要是伟大的魔术师、拥有特异才能的人，就会被慷慨地授予颜色阶位。 苍崎橙子本来是幻之阶位「冠位」的获得者，但是却因为受到封印指定而逃亡，也难怪她会如此厌恶魔术协会这个组织。 所谓的“封印指定”，是只有一代的，达到了「学术上不可能达到」的领域的魔术师，才会受到的待遇，这对于魔术师来说是最高的荣誉，但也是极大的麻烦。 因为它的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和研究，但是被封印者会被永远幽禁在时钟塔最底部被称为「桥底」的特别区域。行动自由当然不用说，魔术的研究也会很不自由。 因此受到封印指定者大多会逃亡，而为了捕获受到封印指定的魔术师，魔术协会则是会派遣「执行者」进行抓捕。 “说到这里，你们应该也了解了吧，所谓的「封印指定」，名义上才是荣誉而已，实际上只不过是魔术协会对于特定对象光明正大的加以迫害罢了……” 人偶师不屑地冷笑一声，如此嘲讽着说道。 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和研究，但是实际上是为了将在某个领域上达到一定高度的魔术师做成标本。只要达到了「学术上不可能达到」的领域的魔术师，基本上都会受到这样的迫害。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它真的只是单纯的一项名誉奖项的话，为什么受到封印指定的魔术师都会逃亡？ 而魔术协会也会派出人来逮捕？ 如果这么举例的话——诺贝尔奖的获得者都会开始逃亡，而负责评选的瑞典皇家科学院之类的组织也会派出特遣队去追捕猎杀奖项获得者…… 那么不管是谁，大概就都能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话说回来，橙子你现在的封印指定已经解除了吧？”穆修点了点头，然后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到底是怎么被解除的？” “……这个不关你的事吧。”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实在不想讨论的缘故，苍崎橙子没好气的硬邦邦回答道。 只不过穆修却像是确定了什么的样子，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就不说什么了。 他记得在苍崎橙子受到封印指定之后，苍崎青子好像是找了个由头，去时钟塔大闹了一场来着的……虽然也许不是主要原因，但是看样子这部分的因素也占了相当大的比例程度。 毕竟苍崎家说得好听就是魔导名门，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在魔术师世界里被视为麻烦的代名词，被魔术协会冠以异端之名的姓氏。 就算是苍崎青子以个人名义去砸场子也好，但是对于一个掌握了第五魔法的「人间火箭发射器」来说，正是因为其进行的个人名义的行为，才对于时钟塔具有更大的破坏性。 只不过话说回来，苍崎橙子和苍崎青子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微妙呢，表面上看是因为家族继承问题而反目成仇的姐妹，明争暗斗什么的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在以前，苍崎橙子还因为斗争失败的缘故，被下了一个诅咒，变成了除非解开诅咒否则再也无法回到三咲市的体质。 后来虽然她通过新制作的肉体摆脱了诅咒，但是从她现在落户到观布子市的情况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揭开了诅咒也没有再回去了。 这么看来的话，两姐妹还真的是针锋相对的塑料姐妹花。但是实际上，如果另一方真的受到威胁的话，恐怕就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对了，好像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苍崎橙子会在没钱的时候，用自己妹妹的名义去借钱。而苍崎青子同样也会做这样的事情，用自己姐姐的名义去赊账什么的。 第三十五章 送脸下乡 灵魂是主宰人的思想、行为、精神、感情等潜意识的一种未知的非物质因素，每一个生物都有着属于自身的灵魂，并能伴随着其成长发生变化。 ——灵魂，随着生命的诞生而成型，随着个体的死亡消失。 如果要创造生命的话，那么灵魂大概就是属于最为重要的那一环，哪怕是硅基生物也不例外。一般的智能技术就算是可以模拟出意识活动来，也只是一种类思维现象而已。 穆修现在就是这样，他能够将构建在量子空间之中的轮回世界模拟到趋近于真实，使得里面的生命都「活化」过来。 也就是说，轮回世界当中的每一个生命体都拥有自我的意识，能够思考，拥有感情，懂得喜怒哀乐，恐惧生老病死…… 完全就与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什么问题，都认为自己是真实世界之中的人。 然而事实上，他们的世界是一个抽象的「盒子」，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宇宙，也没有从宇宙开始延续到世界终结的确切记录。 在那个“现实世界”中生活着的人们，都以为自己活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 他们知道地球之外还有无限宽广的宇宙空间，浩渺的星辰尘埃和瑰丽的银河存在其中，而地球上人类文明本身的历史可以向前追溯到近万年前…… 而如果是计算人类种族的生命史，则是能够抵达数百万年前，而这一切相比起存在了四十六亿年之久的地球来说，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但是，实际上呢？ 那个“现实世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地球，除了月球、火星等人类有技术抵达的天体也是确切存在的之外，其他的包括整个太阳系本身，都只是精致的全息投影而已。 而人类的历史、生命的历史甚至地球的历史，也没有亿万年的古老悠久。 事实上，它们都是在世界成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是直接就被位于上层次元之中的存在，塑造出了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并且给他们灌输进去的“设定”而已。 所谓的过去历史，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人为捏造出来的东西，只不过那个世界的人类并没有技术和能力观测到那个真相。 因此，理所当然的，其中生活着的人类以及其他的生物，也并不是真正的生命。 只是穆修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计算力时刻运算，从而维持出来的一种类思维现象罢了。只要他停止计算，不再维持，那么那个世界之中的所有人或物都会瞬间消亡。 不只是“现实世界”，就连“任务场景”中的那些剧情人物也是如此。 仿若是传说中的梵天一梦，只要上层次元的存在不再维持那个梦境，人世间的一切也会随之消失。又好像是超级计算机模拟出来的虚拟世界，只要拔掉插头……整个世界就都黑屏了。 唯一的例外只有那些拥有灵魂，是真正拥有自我存在的意识基础的轮回者。 只不过，当存身的世界本身都直接破灭了，时间空间等一切都直接归于虚无的时候，他们就算是真实存在的也好，除了一并被湮灭消失之外，还能够有什么好下场呢？ 而且穆修现在需要填充的不是轮回者的缺额，而是整个轮回世界的真实背景以及存在根基。 虽然说因为轮回世界是构建在量子空间之中的，所以存在层级与穆修所在的现实世界并不等价。 就像是一只猫一头狗的灵魂的质量，需要数十上百万的蚂蚁所拥有的微弱精神意识全部加起来，才能够互相比拟那样。 所以，只要穆修在现实之中获取一个完整的人类灵魂，那么将其分化之后便是无数微弱的心灵之光，这完全足以为「盒子」里的十几万人类注入真正的独立灵魂。 只可惜，考虑到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就有超过六十亿人类数量，动物什么的就不提了，再加上各种任务场景之中的那些剧情人物的存在—— 就算是有着一比十几万的兑换比例，穆修也是突然发现，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兼职一下恶魔、魔鬼什么的的活计了。 他急缺大量的灵魂，用于填充轮回世界的真实性，否则的话他的计算力将会有相当的一部分会被锁定在这个无意义的消耗上，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将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毕竟想要等轮回世界自行发展完善，让其中所有生物都拥有灵魂，虽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却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而且要是到了那个阶段，「盒子」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真实世界了。 穆修倒是有想过要加速时间发展，毕竟他的圣人模式可以初步掌握时空的法则。但是如果用于自身或者常规目标对象的话，并不专精的时间操控还有把握。 然而对于一个构建在量子空间之中的、抽象的整体世界概念，将其作为目标对象却就多少有些问题了，所以他不想冒风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需要找个由头去获取真正的灵魂。 而且魔术师的灵魂肯定要比普通人的灵魂更强大，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对方能够主动上门，送脸下乡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从这个思路出发的话，貌似举行圣杯战争的话，会更加好的吧？ servant的灵魂力量才是真正的大头呢，只要凑够了六个，甚至能够打穿通往世界外侧的“孔”……这样的质量，只要多举办几届的圣杯战争—— 估计自己的轮回世界就能够直接成型了，而且无论收割多少次servant的灵魂，对于存在于英灵座上的英灵的情报本身都没有影响。 这根本就是可以重复多次利用的可再生资源啊！ …… …… 事务所里面一片安静，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的角度逐渐的因为时间推移而改变。 期间两仪式的茶水又添了好几次，穆修也同样的不说话，只是像坐在那里发呆的样子，实际上心神却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他的「盒子」玩具之中去了。 他在根据之前的运营，来细微的调整相关的轮回空间规则，顺便给自己准备好的那些任务场景打补丁，不只是完善背景设定，甚至是经历过了一场轮回，正在准备重启剧情世界—— 为另一个队伍的进入做准备。 虽然他准备的剧情世界只有十几二十个，但是目前已经完全足够了，就算是运营情况最良好的一个小队，累积经历的任务场景数量也才五六个的样子。 而穆修准备的都是比较出名的恐怖片场景，类似于《生化危机》那样，不过为了更好的设计剧情逻辑，他重置了游戏版本的剧情世界，将其转换成为了电影版本的。 而且大概是因为投入的资源足够，资讯完整的原因——他的确拥有关于太阳阶梯的完整资料——所以那个世界是目前发展得最为完善齐备的。 在一次次的轮回以及世界的自行推演发展之中，穆修收获了一系列关于t病毒强化、g病毒强化、舔食者、追踪者、暴君……等等等等，这样的全新的能力技术情报。 因为这是建立在现实层面的真实资料基础上，推演发展出来的东西，所以哪怕是离开了那个构建世界，这些东西也是可以使用的。 以此类推，其他剧情世界也有这样的潜力。 只不过在穆修没有投入相关的基础知识，任由它从无到有自行发展完善的情况下，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触摸到真实的层面，而且需要推演的规则越高级，需要的时间就越久。 ——想要推演出生化技术的难度，当然是远远低于想要推演出魔法修真的规则的难度的。 也许是因为全身心投入模拟经营的游戏之中去了，所以穆修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听到外面响起的脚步声。 没错，有人来了。 在这个建到一半便放弃的半成品大楼的水泥地板上，响起了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来客毫无停顿的直线来到这间作为事务所的房间前。 “……” 一直安安静静的两仪式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连敲门都没有，就直接打开了门，出现在门口处的那个人。 只不过在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个似乎依然在发呆，神游太虚的家伙之后，她也完全不动声色，只是举起茶杯来啜饮了一口。 同样的，来人也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在扫视了一眼整个显得有些空旷的安静事务所之后，更是如此。 “苍崎橙子呢？根据魔术协会的保护要求，我是本次前来处理之前的魔术事件的魔术协会成员之一，那件事全权归我们管辖……希望你们能够乖乖合作。”他毫不客气的如此喝问道。 “……” “……” 两仪式淡定的再次喝了一口茶，似乎丝毫不感兴趣的看向了窗外的风景，对方比手臂里埋进了舍利子的荒耶宗莲差得远了，她能够轻易地看到对方身上的死线。 这说明，只要愿意，就算是她自己也能够解决这个一点儿都不懂得客气为何物的家伙。 至于旁边坐着发呆的穆修，就更加不用说了，来人在他眼中只怕不比蚂蚁要强大多少。 两仪式没有兴趣说话，而穆修却又根本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回来，因此那个来人的问话像是在自己背诵台词一样，根本就没有回应。 大约过去了十秒钟的时间，魔术师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态度，也察觉到了自己受到了的待遇，目光变得冰冷了起来。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冷意，压低了声音冷笑了几声，带着毫无情感的冰冷语气：“我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想要对抗时钟塔吗！” 这么说着，他用力的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 穆修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的样子，抬头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家伙。 对方看上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表情阴郁，眼神中带着冰冷的意味，而且容貌看上去与柯尼勒斯·阿鲁巴似乎有些相似。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也许是阿鲁巴的亲戚？这么想着，穆修轻轻歪了歪头，如此问道。 “……” “……” “呵，这下子你不装作听不见了？给我老实点交代吧，苍崎橙子她现在在哪里？我们现在要向她问话！” 面容阴冷的青年的眼神依然很冷漠，而且他的声调如同威严的老人般提高了，任谁都能够听得出来其中那种装腔作势的感觉。 第三十六章 珈蓝 阴冷青年当然能够看得出来，留守在事务所里的两个少年少女应该都不是魔术师，身上连魔力的气息都不存在，应该只是普通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既然他们会出现在苍崎橙子的地方，那就肯定不可能是完全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就算是没有魔术能力，也必然知道魔术师的事情。 也许是苍崎橙子的弟子，也许是……反正怎么样都好，他们肯定是相关人员，甚至有可能知道之前的那件事也说不定！ “橙子？她早上的时候带着事务所的员工出去吃饭了，具体的聚餐地点我也不清楚。” 这个时候，穆修表现得相当合作，诚恳的回答道。只不过，这样的说法是不会让一位魔术师相信的，因为听上去更加像是一种敷衍。 来客仿佛嘲弄一般的冷笑一声，说道：“这样的说法是没用的，你也不想吃苦头吧，嗯？” 都已经能够直呼其名，叫那个女人作「橙子」了，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没关系的无关人员吧！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摊了摊手：“她是真的和其他员工去聚餐了，我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在边上的两仪式表情很是古怪地看着这家伙的应对，这种表现根本就是钓鱼执法吧，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 “……” “……” “我认为你还是知道比较好……或者说你希望吃点苦头？” 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魔术师并没有注意到边上的少女那古怪怜悯的表情，他只是相当不耐烦的敲击了几下桌子，语带威胁的说道。 “诶，什么意思？”穆修似乎很是不解的样子。 “意思就是，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在对待我的态度这方面应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用我说更多了吧？” 魔术师的声音之中带着冰冷而且不容置疑的意味。 “不认真起来，继续这么敷衍的话，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 “……” 穆修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也是呢，你说的对，是我错了。这种没脑子的话我其实听着也烦……”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阴冷青年顿时就是微微一愣，然而下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要让自己窒息的恐怖气息扩散开来。 穆修果然不再敷衍他，而是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了！ 该死！ 换作平时，自己一句话就能够让别人这么老老实实的照做，他肯定能够自满半天了，但是现在他的反应却是异常的激烈。 不过没有当场被吓到动弹不得，而是瞬间做出了全力击杀对方的决定——老实说，仅此一项，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的确是当得起“青年才俊”这四个字了。 大气都在微微震动，下一刻便燃烧起来，仿佛从地面摇晃升起的海市蜃楼般，青色的火海将事务所吞噬殆尽。 火焰从地板冲起，直窜到天花板之上。 这是温度超过了摄氏千度以上的火焰，而且还是魔力之炎的性质，时间稍长就足以将钢铁焚烧成汁水，因此想要将人体融化掉就更加简单了。 如奶油般从固体转化成气体，中间变为液体的过程，连千分之一秒都不到。 …… …… 苍崎橙子的事务所是一座仿佛位于废墟之中的半成品商业大楼。 平时这里就与废墟无异，僻静而且荒无人烟，在都市传说之中应该也是各种怪谈出没的主要地点之一，只不过从来没有普通人知道这里。 不但是来到了附近之后发现不了，同样的也因为结界暗示的原因，在地图上也不会出现这个地方。 不过就在这个临近中午的时间点，这座大楼前迎来了一群不合时宜的怪人。 带着理所当然的傲然，以及仿佛从中世纪走出来的古老气息，哪怕是穿着现代化的各种西装革履也好，也无法掩饰他们与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似的。 这数名沉默的客人站在大楼前静静的等待着，也不知道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 轰！ 仿佛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就连空气也骤然崩裂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而震源，正是前方的那座大楼。 “亚德里恩……他难道直接和苍崎橙子交手了吗？”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人疑惑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不清楚，不过苍崎橙子据说没有习得直接破坏物质界的魔术，这样的动静大概是亚德里恩制造的吧？” “这个我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说，那栋大楼里面都是她的地盘啊，亚德里恩能够占据上风吗？” 他们之所以不一起进去，不就是因为里面是属于另外一个陌生魔术师的「城堡」吗？ 贸然前往魔术师的「城堡」，很有可能就意味着战斗。 对于魔术师来说虽然名称是「城堡」，但是却并不是用来防御的东西。准确说来是用来进行攻击的东西，是用来将来犯的外敌确实处刑的东西。 “完全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下马威而已。那个女人的封印指定才解除了没几年的时间，如果不想和我们撕破脸的话，就不会真的将亚德里恩怎么样的。” 为首的魔术师冷静的说道，还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气，他从毡帽下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废弃大楼，如此断言道。 “我们可是代表魔术协会的，是时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被一声很沉闷的声音打断了，那是重物坠地一样的声音，妖异的血红在大楼外的地上迸溅开来，而且正好就在他们的正前方，鲜血随意的流淌了一地。 脆弱的手足如同瓷器一般，之后是已无容貌，破碎的脸。这样的场景画面很容易让人想到被挟入古老的书本，化为其中一页的压花。 “……” “……” 死一般的沉默，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个人是谁，或者说那滩东西是什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为首的魔术师似乎是相当艰难的从唇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带上亚德里恩的尸体，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魔术协会虽然自大，但是并不鲁莽，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有在事情不对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继续拼命的胆色的话，估计早就将死对头圣堂教会打成终日惶惶的丧家之犬了。 当然，也更加有可能是他们自己首先因为这么无脑的行为而自己把自己打残了。 一行人惊怒交加，但是更多的却是恐惧，他们既因为魔术协会的权威被冒犯而觉得勃然大怒，但是也因为对方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魔术协会的名头，而感觉到惊惧。 因为对方都已经直接杀了一个了，那么就算是把他们全杀了又有什么分别？ 无论他们再怎么愤怒，觉得自己被羞辱了都好，现在也只能够忍气吞声，先确保自己能够活下来再说。毕竟魔术协会就算是事后报复，也是事后的事情了—— 他们如果不想连自己的性命都搭在这里的话。 不过万幸的是，大楼里面没有再传出什么动静来，他们小心翼翼的退去也没有遭到阻拦和后续攻击。 “……我还以为你会将他们全部留下来。” 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那群人匆匆退去，两仪式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的某人，蹙起眉头这么说道。 “总要让他们回去报信的吧，要是连消息都传不回去的话，魔术协会也不知道应该找谁啊……放长线才能够钓大鱼。” 穆修丝毫不以为然的说道，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般。 他之所以将那家伙的尸体都扔下去，就是为了给对方能够找到相关信息的机会。毕竟对于神秘侧来说，死人是会说话，哪怕灵魂消失了，只要还有尸体就能够获得很多有用信息。 如果他不将身体扔下去，而那家伙的灵魂又已经进入了轮回世界，那么魔术协会不会知道任何的情况，只能够从表面来揣测—— 那个青年魔术师进入了苍崎橙子的地盘，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可见凶手就是苍崎橙子。这样一来的话，估计还是要给人偶师的名下多添一笔…… 诶，等等，这样不是更好吗？ 穆修眼神微动，然后恍然大悟的一锤手掌：“失策了，早知道借这个机会将事情推到橙子头上就好了。” “这样子互坑真的有意思吗？”不屑地瞥了穆修一眼，两仪式转过身来看向经历了刚才的火海洗礼，却依然毫发无损的事务所。 “当然了，超级有趣的啊！”穆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 少女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看着对方那直爽阳光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觉得一阵烦闷。 刚刚穆修轻描淡写的杀掉那家伙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她的打算，现在同样的也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他曾经以自身的力量杀光过一整个星球上的生命。 但是，同样的也是在记忆镜像里面看到过的，两仪式知道他一般来说，似乎总会刻意避免在自己的朋友、同学等亲近之人的面前，双手染血的。 ——之所以根本就不避开自己，是不是因为他觉得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想到这里，两仪式顿时又是一阵烦闷，因为不管对方是不在意自己的看法，还是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这个似乎都是自己的错…… 当然不是说她有多么圣母，事实上她的性格更加偏向于冷酷，像是刚才那个家伙更是一点儿也不同情。 那家伙之所以会死，完全就是因为选择了错误的态度和错误的方法，面对了错误的敌人……就算是穆修本来没有想法都好，得不到答案又不相信别人说法的那个魔术师—— 在当时的情况下肯定还是会选择暴力手段的，然后不外乎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误差不超过半分钟。 两仪式真正觉得烦闷的，是因为她想起了某件事。 由于处在内侧，织仅能接受式压抑的愿望，也被限定只能朝否定、伤害他人的方向发展，所以也能说是“两仪式”嗜杀的一面，但织本人其实是不喜欢杀人的。 在式原先的想法中，“杀害”是织对所有事物产生的第一个情感，为了让“两仪式”能勉强存在于道德之中，因此式一次次在内心杀害他，以此来控制织的非道德行为。 但实际上，织的情感成因并非他嗜好杀人，而是因为他只懂得杀人。 都是因为自己，都是自己的错。 “好像忽略了什么……” 再次看了一眼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两仪式有些忧郁的重新转过身去。她看向窗外的天空，有种不自禁的要去撕扯胸口般的不安与焦躁。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似乎胸口真的开了一个大洞似的。 因为失去了另一半的两仪，她的心中出现了一个珈蓝之洞，那么对方呢……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影响吗？还是说，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快速浮动着的云层的一端，露出了湛蓝的天空。 好像穿透了一切的，深沉的蓝色。 第三十七章 失望 首先察觉到异常的，理所当然的是观布子市的警方。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吧。 因为观布子市其实不是一座受到神秘侧重视的城市，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灵脉地，管理当地的魔术世家、圣堂教会等势力一个都不存在。 苍崎橙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这座城市定居下来的。但是作为这座城市里仅有的魔术师，她同样也不是负责管理城市神秘侧的负责人。 因此如果出了什么刑事案件的话，自然是最先是警方得到消息的。 再说了，在这个年头，只要不是完全不在意国际影响的国家，那么都会非常注意外交问题，外国友人的人身安全当然是非常值得重视的。 但是，这两个月来，却有很多的外国友人前赴后继的来到观布子市这个鬼地方，乐此不疲的送人头……不，是旅游观光。 这让人相当不解，毕竟观布子市本来就不是什么旅游胜地，甚至还因为去年的亚洲金融风暴席卷肆虐过一遍，经济相当不景气的原因，城市发展呈现了衰退的趋势。 ——暮气沉沉，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财富的流动停滞了下来。 不客气的说，这座城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日暮西山。再加上又没有什么旅游资源、名胜古迹，那些外国人却专门往这里跑…… 这实在是让人费解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随着进入这座城市的外国友人的数量越来越多，对应的就是失踪案件的数量激增，几乎呈现完全对等的正比关系。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人头疼不已，否则的话，谁管你去哪里观光旅游啊，能够拖动经济发展就是值得鼓励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观布子市变成了一个专门坑杀外国友人的无底洞—— 那些德国人、英国人，反正什么的都好，都是一股脑的往那里扎堆跑，然后就都一个个的神秘失踪、人间蒸发了。 不但再也没有回去，甚至没有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的事情简直让政府部门头皮发麻，同时也让当地城市的警视厅压力大幅度增加。 之前的杀人碎尸案的风波好不容易才过去，现在反而爆出来一个更加猛烈的？是不是那个杀人鬼升级了，开始专门刷外国友人了？ 最该死的就是，那些外国人还一个个的都非常有来头的样子，有权有势。随便失踪一个都会引发大问题，更加别说是成群结队的玩消失。 因此上头的大人物们下了死命令，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将观布子市的警力堆到了要什么有什么的程度。只要求他们往死里追查，挖地三尺也要失踪的那些人找出来。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好，警察们几乎跑断了腿，也还是仿佛在做大海捞针一般的事情，进展让人觉得绝望。 毕竟这个世界是不会因为你的想法、执念有多强烈，就会为你而改变的。 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下了死命令也好，客观事实依然还是客观事实，不会因为老爷们搞出了限期破案的那一套就会有所改变。 他们要是真的能够做到这种言出法随的程度，直接下命令要求“三天之内研究出星际殖民技术”、“五天之内制霸太阳系”、“一个星期内点亮银河战争科技”…… ——这样的话，不更加好？ 失踪事件不断地增加，但是警官们的破案进度却没有任何的起色。 除了清理掉了城市的死角，清扫掉了那些老鼠之外，没有更多的实质性进展。而且偶尔发现的线索也根本就不是线索，只能够当作是无稽之谈的灵异档案封存起来。 例如说有些地方爆发出了激烈冲突，甚至是有人互相交火的那种程度，然后一个外国友人就消失了，这种情况不管怎么看都是有联系的吧？ 只可惜，赶到现场取证的警员们很快就会发现，现场那种痕迹根本就不能够用常识道理来解释说明，除非将制造现场的加害者和受害者都默认是怪物。 没错，就是那种空手拆机甲的，或者是徒手搓火球的只有可能出现在幻想小说、游戏或者动漫里面的类型。 反正就是毫无进展，问题却越来越严重，就在警员们开始胡思乱想，上面的大人物也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禁止外国人进入观布子市的时候，情况终于出现了变化。 大约是因为失踪的人口数量太多了，他们也终于开始害怕了一样，慢慢的就不再有什么外国友人准备到那座城市观光旅游了。 …… …… 亚宁艾尔贝，这是一间充满欧式风格的咖啡店。 现在虽然说是正午，店内客人却很少。而且不知是如何设计的，店内的光线显得很暗，只有面对外侧的桌子很亮，柜台所处的内侧则相当暗。 墙上有四个方形的窗，店内的照明只有从那里射入的阳光。窗边的桌子上，有着四方形的光斑。也许是由于夏天的强光，这种明暗的对比非但不阴森反而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 “真是让人失望，他们居然就这么退缩了？说好了的魔术协会的权威呢？” 穆修坐在最里面的桌子前，仿佛是百无聊赖一般的叹着气抱怨道，语气仿佛是对着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少女穿着黑色的类欧式女仆风格的服装，留着直到背后的黑色长发，姿态凛凛的难以亲近，但总让人感觉到似乎就要被折断般的纤弱。 听到对面的抱怨，浅上藤乃好像是有些好笑的附和道：“穆修前辈，就算是魔术协会再怎么看重权威，也经不起前辈你这样的折腾吧，这两个月来他们都已经赔进去五六十个人了……” “哪有，其中有超过三分之一是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人好吗？时钟塔的潜力远远不止这样的啊，再来个一两百人都是可以的吧……” 少年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感叹着，似乎是很不满意的样子，他顺便向自己的轮回世界看了一眼，然后又唉声叹气了起来。 魔术师的灵魂的确足够强大，质量远超普通人，但是距离servant的灵魂质量还有相当大的差距，数量少了的话也依然不足以满足穆修对于灵魂的需求。 也许将时钟塔和修本海姆修道院上上下下屠一遍，估计轮回世界当中的现实世界区域就能够接近完善了？ 只可惜的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两个月的时间之后，时钟塔和修本海姆修道院似乎都怂了，从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咬定了不肯松口的想要报复，维护他们的权威。 到了现在，根本就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死了的那些人就死了呗，反正影响不大，只要不动摇他们的根基就行，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好了。 穆修今天和浅上藤乃也是如同往常那样，出来等待那些魔术师前来打击报复的，但是今天也是和之前的好几天那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在前赴后继的送了数十个人头数之后，对面的人似乎也开始觉得胆寒了。 本来只是想要维护自身组织的权威，好好的杀鸡儆猴一番，结果却是不管什么等级的魔术师过去了，都没有回来，莫名其妙的就赔进去了一大群组织的中坚力量。 再这么下去的话，能不能够成功的维护自身权威不知道，但是时钟塔肯定就要衰落下去了。 “我听橙子小姐说过，魔术协会也是分成了三大组织的，时钟塔只是其中之一……虽然不是敌对关系，不过三者的想法都不相同，考虑成它们有着相当大的隔阂也没关系吧。” 浅上藤乃很是认真的这么说道，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现在的时钟塔可以看作是协会本部，有着整体领先的趋势，但是其他组织的规模也是相当……如果他们继续在这件事上无意义的消耗自身实力的话，估计就保持不了领先地位了。” 就算是再怎么死板僵化的古老组织都好，能够传承至今，依靠的肯定不是鲁莽行事的风格。 懂得怂才是他们能够传承到现在的重要素质，要是打不过别人，明知道目标不能够招惹了，还是要头铁，那么早就被人灭绝八辈子了。 穆修当然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所以才无力地叹气。 “不过话说回来，暂时停一下也好……藤乃你最近的实战能力越来越强了呢，只是心理上没有压力的吗？” 黑发少女露出了标准的大小姐一般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十分含蓄的说道：“没有啊，能够帮得上穆修前辈你的忙，我就很高兴了。” 因为她的魔眼特性的缘故，所以对付那些前来找麻烦的魔术师的时候，穆修都是带上她的，一来方便，二来能够锻炼她的实战能力。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积累了五六十个真正的魔术师的人头数，她现在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杀手了。 ——甚至已经成功的觉醒了「透视」的魔眼特性。 只不过，能力虽然飞速增长，但是心理压力却有可能会积重难返的吧？一个娇弱的大小姐，每天跟着自己到处跑，找到目标就将人直接扭成麻花什么的…… 嗯，反正穆修总觉得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可能不是太好，不过偏偏浅上藤乃却又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不会的啊，我没有什么心理压力。而且穆修前辈你不是说过，他们就是冲着橙子小姐、你还有我们来的吗？” 对于穆修的问题，浅上藤乃似乎是有些不解的回答道。 “……” “……” “嗯，没问题就好，不过也还是先暂停一段时间吧。”得到这样理所当然的答复，穆修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少女之后，还是这么说道。 “好的。” 大小姐一般的少女轻轻颔首，下意识的答应下来，但是很快的她又好像是有些不安的样子，抬起头来问道。 “也就是说，穆修前辈，接下来我……我们不用再像是这样子出来了吗？” “啊，的确是不用了，反正那些家伙也不继续刷新了，出来也没用……”穆修随口的回答道。 然后，他就看见了浅上藤乃略微流露出来的失望神色，顿时忍不住微微蹙眉。 为什么要感到失望？ 就算是能够没有心理压力的接受这种事情，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很失望啊！她难道真的是开始为伤害他人而感到愉悦，有些欲罢不能了？ 等等，这样可不妙啊，自己只是想要让她正视那个无法避免的问题，而不是想让她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啊！ 第三十八章 朱月 不过眼下这么快就做出判定，似乎未免有些过于武断了…… 或者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她不再动手，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话，应该就是自己猜错了或者是问题并不严重。 如此的想了想，然后将眼底的担忧完美的掩饰起来，穆修从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坐了起来，他伸手拿过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顺便翻开了自己身前的笔记本。 毕竟他也不是每天就出来坐着，然后等人上门的。 ——万一那些家伙没有按时找过来的话，岂不是浪费自己一整天的时间？ 浅上藤乃有些好奇的探了探身子，只见那本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自己看不懂的文字，还有各种古怪的符号和玄奥的图形，看上去就很有一种魔幻风的气息。 光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由衷的觉得这是什么关于魔法、神秘、禁断知识的手稿，充满了未知与迷惑性。 只可惜，这份所谓的“神秘手稿”未免有些太过崭新了一点儿，而且作为文字的载体，它本身也只是一本量产印刷的硬皮笔记本而已。 浅上藤乃记得附近的百元店似乎就有卖。 收回了发散的思维，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看不懂那上面的文字和图形，也不知道穆修是想要做些什么。 唯一能够辨认出来的，那就是其中的一页有着一轮描画得无比清晰真实的赤月。 朱红之月。 只是，浅上藤乃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因此自然也不知道就在她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即将要做出怎么样的、让世界为之疯狂的事情来。 不管是圣堂教会还是死徒吸血鬼什么的，都会被这件事逼疯的吧。 当然了，穆修和他们互相之间又不熟，他们疯不疯又关他什么事情呢？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神明的本质是恐惧。 …… …… 太阳西沉之后，街道正慢慢的迎接夜晚。 穆修独自一人在夜晚的街道上走着，看似是漫无目的一样，但是实际上却是在检查着城市之中的各处主要地点，复验自己布置下来的阵图是否有偏差或者被破坏。 接下来的事情可不能够马虎，否则的话也不需要用到一整座城市那样巨大的占地面积，从而布置下魔术节点—— 虽然说能量完全能够由他自己来供应，对于地脉灵力的要求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但是一个本身就如此巨大的魔法阵已经完全足以说明问题了。 如果本地唯一的魔术师苍崎橙子，能够从一个足够宏观的角度俯瞰的话，大概就能够发现，这是一个无比宏大的降灵仪式。 至于面对的对象，恐怕也是出人意料……毕竟召唤英灵都不可能需要这么浩大的工程。 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潇洒的来回摆动着，沿着城市走了一圈，最终穆修进入了城市中央公园之中，这里是最后的一个节点，也是魔法阵的核心所在。 现在是夜晚七点左右。 不过公园里面有些怪异的寂静，罕见的没有其他的任何人，‘闲人驱散’的术式笼罩了这个地方，正在悄无声息的发挥作用。 在路灯的照耀下，寂静无人的公园里面不算黑暗，甚至也不能够算昏暗。 因为，金色的光芒正在闪耀着，刺破了黑夜的帷幕。 那是魔术世界之中能够实现人们渴求的奇迹的万能之釜，连接着世界外侧的‘孔’的容器——圣杯。 当然了，对于穆修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提供魔力的“放大器”而已，甚至不只是圣杯，就连这覆盖城市的魔法阵本身，也只不过是起到“放大”作用的效果。 因为面对的对象早就已经消亡，而且穆修本身也不是真的专门为了复活那个东西，所以祭祀时间、仪式流程什么的都可以直接忽略过去。 因此，现在已经算是万事俱备，只等穆修开始了。 “今天晚上的月亮不够圆啊……” 随口的嘟囔了一句，不过穆修明显也没有专门等上几天，到了望月的月相再动手的想法。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的嘛。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要发个全服通知，宣告世界boss活动开始，这种事情就用不着酝酿了，就是要突兀一点儿才足够惊喜的啊！ 他的脸上一片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闪耀着金光的仪式之器。然后，看向了天空。 黑暗的夜空。 像在描画螺旋般的云，只是闪耀着白色光辉的月。令人窒息般酷热的白昼已然落下，带有些许寂寞的傍晚也静静流过。 低下头来，穆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变得冷静或者说冷淡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了身前的空气之中。 金色的涟漪如同湖面上泛起的波纹，向着四周的虚空扩散开来，而那金色的圣杯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强烈共鸣一般。 从当前的这个魔术节点开始，魔力的涌动在空气中、在地面下，以科技仪器无法捕捉侦测的形式传动，仿若是海面一般的波涛汹涌起来。 就像是串联在一起的灯泡通上电了一样，分布在城市各处的主要地点上的魔术节点，按照远近顺序，也在迅速的被魔力激活点亮，运转了起来。 巨大的结界同样在这个时候升起，恰到好处的笼罩住整座城市，在那么一刹那的功夫里，它连带着其中生活的无数居民们一起，消失在了这个宇宙的因果之中。 下一刻，仿佛是带着开天辟地的神威，一道巨大的光芒爆发出来，冲天而起。 光绽放的瞬间，这个世界似乎迎来了终焉。 一直笼罩着天空的黑色夜幕就此裂开了，仿佛是夜空骤然破碎，又好似是覆盖世界的混沌被开天辟地一般的光芒劈开了裂痕！ 看也不看天空中的异象一眼，明亮的眼眸之中甚至没有任何的神采，身上泛着无色的透明，降临到世间的神祇好像是毫无感情那样。 祂只是很无聊似的，在按照预先确定下来的计划进行着。 ——神明主持的降灵仪式，正式开始！ …… …… 在夜空里，只有那如同玻璃般的月。 十四五岁的少女在树下静静的抱着膝盖坐着，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夜空中那遥远的，好像轻轻触及就会坏掉的苍色月亮。 这是寂静的野外环境，她就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精灵一样，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但是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与她的外表年龄相当不符合。 容貌非常漂亮，是个不得了的小美人，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却仿若是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最后所沉淀下来的那样，哪怕是在走神的时候也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丝威严和高贵。 在她的旁边，有一头白色的大型犬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摇晃着尾巴，蹭着她的小腿，偶尔还发出讨好一般的声音。 少女似乎回过神来，然后她低下头去，有些漫不经心的伸出白嫩的小手，抚摸了一下白色大狗的脑袋，没有说些什么。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么巧合的一个动作，让她恰好错开了那道恐怕半个地球都能够看见的，粉碎夜空的巨大光芒闪过的一瞬间！ 炽白的光芒陡然亮的耀眼，黑夜刹那间就变成了白昼一般。 “咦？” 少女有些惊愕的抬起头看过去，下一刻，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限！ 天空仿佛一瞬间就被盛大的红莲之火渲染通透了一般，变得通红起来。夜色本来如同覆盖天穹的巨大幕布，但是此刻，在那凝固的黑暗中，无声地撕开了一条缝。 一颗如同鲜血浸染的瞳仁浮现在那缝中，静谧而且诡异地注视着下方的大地，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诡秘红芒。 ——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 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永远，已经停止的时间。 燃烧般的赤色正在扩大着，沉没在让人窒息的深空之中的，是红透了的朱红之月。 这一刻，人们仅仅凭着肉眼就可观察到悬挂于深邃夜空中的那颗血色满月，就连夜空也被那种光芒染红了一般。 只不过，还有更加震撼的一幕，只是普通人的肉眼就没有能够触及到了，只有那些拥有强大语言能力、魔眼的人，或者是非人的强大死徒吸血鬼什么的，才能够看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放着血色月华的朱红之月，突然就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便黯淡了下去，明明夜空之中根本就没有云层遮掩。 但是它的光线却的确是莫名的黯淡了下来，似乎是大气层之外的宇宙空间之中，出现了莫名的干扰物一般。 很快的，深红的空气已经消失了，天空重新染上了黑暗的气息，绽放的血月也变成了只有微微发红的黯淡月亮。 而在那些非人所能够企及的强大视界之中，所看见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真的有东西，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的存在！只是因为太过巨大了，根本就无法窥见全貌，只能够依稀根据其轮廓来揣测。 他们只感觉到头皮发麻，全身一阵颤栗，完全无法保持冷静。 内心无比的震撼，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强大到这种地步？ 因为那似乎根本就是在宇宙空间之中盘踞着一尊巨大无比的魔神一样，那是日月星辰都可以玩弄于掌指之间的存在，现在祂正朝月亮伸出了手。 并不需要任何的说明，就只是理所当然的轻轻一指点在上面。 好似是有着无形的冲击如同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般，向着虚空的尽头扩散……但是万幸的是月球没有被干脆利落的弹飞出去。 只不过，所有的吸血种都清晰的感觉到了，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那个距离地面三十多万公里之外的天体，那个月球的表面上，有着沉睡的意志正在缓缓苏醒过来。 确切的说是，它被唤醒了。 …… …… 同一时间，某座距离观布子市最近的城市，宏伟壮观的巨大教堂之中，设下无数重防御的地下大厅里，正发生一起手忙脚乱的抢救事件。 被众人围在中心的，是一位穿着教会服饰，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此刻正紧紧的闭着眼睛，触目惊心的血泪从他脸颊流淌下来。 无论怎么施救，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好，似乎都无力回天，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貌似是因为在刚才施展的预言术成功奏效了，他也遭到了无比激烈的反噬，连结果都来不及吐露就支撑不住了。 不过就在这个老头子气息奄奄，即将断绝呼吸之前的那一瞬间，却好似是回光返照了一般。 他突然瞪大那双可怖的血目，疯狂的大叫出声—— “朱红之月，即将降临！” 第三十九章 颠覆 时间：血月奇观的天象异变之后十三分钟。 地点：五角大楼，国防部的所在。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中气十足而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办公室当中响彻，已经有些上了年纪的部长在看完了传来的天象异常事件的最新进展简报之后，禁不住的紧紧的用手指摁住了额头。 他双眼通红的抓住头发，将刚才还不是特别上心的简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顺便打开桌子上的电脑，配合轨道卫星拍摄到的影像一并食用。 而效果也的确更加好。 ——从他越来越用力地敲击鼠标的行为，以及越来越通红的双眼，还有越来越凸出的青筋血管之中，就能够看得出来。 最终国防部部长站起身来，重重的将手中的文件摔到办公桌上。而同一时间，围在办公室之中的人群都预感到了不祥的气息，有些新来的家伙禁不住瑟瑟发抖。 他们的预感是正确的。 “砰”！！ 伴随着强劲有力而且青筋暴露的手臂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这样的行为似乎也终于彻底引爆了部长的愤怒，他怒吼着将桌面上的文件、笔筒、电话、名片夹等等东西，全部扫落地上！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如同办公室之中刮起了可怕的风暴。 十几秒钟之后，这个中年人强烈的喘息着，然后仿佛是在压抑着情绪那样：“这东西确认真伪了吗？” 事实上，在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能够传到这个地方，来到他的手上的文件影像，怎么可能会是简单的谣言或者特效视频？ 但是，他还是这么问了，只想要得到一个哪怕是再渺茫的希望。 “是、是的……已经反复确认过了……”面对眼前这个一向作风温和的政治生物的突然暴怒，首当其冲的那个人冷汗津津，说话也不是太利索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他在看到那则信息的时候，也以为是黑客攻陷了五角大楼的网络系统，或者是同事开的愚人节玩笑。 不过现在不是愚人节，而且他更加宁愿是黑客的问题。 ——因为那是对于整个世界格局的一次颠覆。 国防部部长沉默了下来，他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抬起头来，如同雄鹰盯住了猎物一般。 “这么荒谬的事情……你们是想要告诉我，这个世界！这颗星球！从来就不属于我们人类！从来就不属于我们美利坚吗？！” “……” “……”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不敢轻易的在这个问题上发声。 毕竟只要看过之前的血月奇观，再看过轨道卫星拍摄到的那个画面。那么不管是谁，再怎么坚定的唯物主义都好，也会对自己过去的世界观感到崩溃的。 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同样也发生在全球多个国家的安全部门之中。 因为他们在恐惧，在怀疑，在否定，但是最终却又不得不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有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在肆意的玩弄着这整颗星球，操纵着他们这些蝼蚁的命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魔术是对于「神秘」本身的运用，知道的人越多效果就越弱，所以魔术师的世界是不可能公开的。 就算面对的是国家意志，也是如此，不会说单纯的为了赢取特权、便宜行事，就让统治者阶层知道关于神秘世界的事情。 因为那意味着将会有数量庞大的一个普通人的阶层整体，分享「神秘」的概念，他们什么贡献都没有，只会削弱魔术的效果。 所以，魔术师的世界与正常的人类社会是近乎彻底分离的，哪怕是国家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即使其中有人也属于这个圈子，他们也不可能公开这个秘密。 而对于人类整体来说，那就是人类到如今已经繁衍了近百万年，但是只有最近的几千年才是有意义的。 所以，他们在那之前的历史之中到底在干什么？他们躲在山洞中，围坐在小小的篝火边，畏惧那些他们不懂得的事物—— 那些关于太阳如何升起的解释，那些人头鸟身的怪物，那些有生命的石头…… 因为人们知道，恐惧才是神明的本质。所以人类们对自己施以毒手，甚至对想要夺取自己生命的东西合掌祈祷，双膝跪地。 但是所谓的灾厄，现在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无法逃避，也不能理解。 因此造成这样的现象也算是正常，只不过他们都非常明智的选择了封锁消息，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既然以前没有出现，那么以后也不要让它们出现。 反正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用肉眼看到外太空的景象，只要他们不宣布本次事件，那么就是“一切正常”。 至于血月奇观……随便找几个专家教授来造谣、不，辟谣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首先维持局势稳定，再说其他的事情。 …… …… 依然是那偏僻的野外。 十四五岁的小女孩非常冷静的看着天空的月亮逐渐的恢复正常，她伸出小手拍了拍身上草屑，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公主裙的裙摆，然后站起身来。 那头白色的大狗也同样跟着站了起来，还用力的甩了甩身子。 “斯图卢特卿，你留在这里等布拉德卿回来吧，我便不等了……你们二人稍后跟上来。”头也不回的，女孩如此说道，然后便迈开了优雅的步伐。 白色大狗紧随其后，真的像是一头普普通通的大型犬那样，屁颠屁颠的跟上了小主人的身后。 在她的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骑士单膝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抚胸说道：“是的，姬君殿下，遵从您的意志。” 黑骑士完全没有进一步追问缘由的打算，仅仅只是在听到少女的嘱咐之后，直截了当的答应了下来。 他不需要询问原因，事实上他也非常清楚原因，毕竟他又不是瞎子，之前的天象异变自然也是看见了。 因此黑骑士非常清楚，现在姬君殿下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前去准备的，她必须要赶在那些吸血种和圣堂教会等势力反应过来之前。 当公主般威严高贵的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之后，黑骑士才重新站起来，他抬起头去看向了夜空之中，禁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月之姬君，竟然也要降临了吗……到底是什么人，有那样可怕的力量？” 只不过，那样的存在距离他还是太过遥远，因此黑骑士更加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月之王的再次降临需要达成什么样的条件？ 到底是需要现在应该还在千年城中沉睡的那一位的牺牲，还是需要…… 自家的姬君殿下？ …… …… 观布子市。 虚幻的城市仿佛是不真实的镜花水月，或者说是海市蜃楼一般，所有的街道、车辆、路灯、建筑物什么的都好似是一个幻影。 不过与之前相比，超大型的「封绝」结界将其排斥出这个世界之外，不受影响的情况相比，现在这座城市很明显正在重新出现，回到这个世界上。 不是「封绝」本身出了问题，而是世界的修正力太过强大了—— 一整座城市以及其中数十上百万的居民在一瞬间就同时消失不见，这种“异常”已经能够让修正力发动了。 因为这不是有着前因后果的现象，例如说要是发动了世界大战级别的战争或者是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天灾。那么别说是一座城市了，就算是一个国家就这么灭亡了都不会引发修正力的行动。 但是经由「封绝」直接将整座城市的存在隔绝，因果被孤立了起来，那么就是绝对的、需要被修正的“异常”了。 “需要经过三次月相变化，才能够彻底复苏过来……” 处身于其中的穆修同样在非常冷静的看着天空的月亮恢复正常，褪去赤红的血光，然后做出了这样具体的判断。 朱月之布伦史塔德。最初的真祖，死徒二十七祖之中的第三位。 ultimate-one。type:moon。 地球为了恢复成“真世界”而呼唤来的存在，也就是月球的意识体，被身为魔法使的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所打败，而且那是在距离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诞生之前约六个世纪。 不是因为其实力比宝石翁弱，而是对魔法的认知不足。由于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朱月在后继者完成之前就被消灭了。 只不过，世界上还残留着会诞生出真祖的固有结界。所有真祖的内部都有用来收容朱月的地方，这是朱月所创造出的法则。 穆修所主持的降灵仪式就是利用这样的概念，因为朱月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彻底消亡，只是失去了身体，只要得到那个契机就能够重新出现在世界上。 之前一直都没有动静，是因为他的转生候补只有两人，一位是有着真组与死徒双重身份的爱尔特璐琪·布伦史塔德，另一位是之后出自其他真祖之手所诞生的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 前者的状况尚未安定到能迎接朱月的程度，而足以寄予厚望的后者，只有在放弃自己的名字时，那成为空壳的躯体才会变成朱月的东西。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神明主持的降灵仪式，足以绕过这些毫无意义的限制，让朱红之月直接降临。 而这个魔法阵的核心，是名为圣杯的奇迹之物，作为仪式之器的同时，也能够让朱月借此重塑出最完美的躯体。 金色的圣杯闪耀着，其中盛放着的是一缕清色的光辉，如同月华的结晶一般，没有实际的形体。这是穆修手上的那丝月之神性，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刚刚被穆修点在了月球的表面，还有剩下的一部分于圣杯之中呼应着月面上的意志。 穆修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眼眸之中异常的清澈明亮，但偏偏的就是没有任何的神采。 那是看破了一切的澄澈，却唯独没有自己的意愿。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倒映在祂的眸子之中的虚妄影子，毫无意义，毫无价值。就如同一面明镜，什么都能够映照出来，但唯独映照不出自身。 所以祂没有任何的想法，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只是在模仿扮演着之前的“自己”而已，所有的行动都是按照预先确定下来的计划实施的。 祂对此感到非常无聊，但是却又没有想要改变这一切、按照自己想法来行动的动力，那样更加无聊，因此只是在按照有情状态下的“自己”的想法来行动。 那样就好，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就可以了。 第四十章 开幕 又是傍晚时分，夜幕即将完全降临。 阴暗的小巷子里。 “该死的，你们这些吸血种的势力范围现在已经这么膨胀了吗，连这种魔术师都没有几个的城市也要来搞事？” 女人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这么抱怨着说道，顺便取下了自己嘴里叼着的香烟。 高跟鞋踢踏地面的清脆节奏响起，她在向前逼近。 “不！不……不要过来啊！不要靠近我！” 在她对面的不远处，是一个满身血迹衣衫褴褛，而且身上有多处焦黑的烧灼痕迹的外国青年。他恐惧的盯着对方，发出了崩溃一样的尖叫。 甚至拼命的坐在地上双手并用的后退，似乎眼前的成熟女性是什么可怕的魔鬼一样，他疯狂的想要远离对方。 然而，这并不能够改变他的命运—— “出来吧——”那是不容许拒绝、充满威严的命令。 将手中提着的包包放到了地上，苍崎橙子用脚尖用力地踹了它一下。作为回应，那个包包“吧嗒”的一声打开了，只是内部空无一物。 同一时间，某个黑色的物体，环绕在名为苍崎橙子的魔术师周围。 那仿佛是是拥有身体的台风，以女人为台风眼呼呼地高速回转着。疯狂般的气势不出数秒间，就让小巷里变得空无一物。 那个青年也是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不留踪迹地消失殆尽了。 只剩下橙色的魔术师，魔术师脚边的包包，以及坐在魔术师身前的那只猫而已……如果那怪物真的能够被分类为猫的话。 它比橙子的身形还大，身体全黑，而且并没有所谓的厚度，简直是一只用影子构成的平面黑猫。像是猫的影子，只有在头的部分有状似埃及象形文字的眼睛。 用力的吸了一口烟，橙色的魔术师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刚刚战斗过留下的痕迹，最终决定还是不管这些事情了。 “真是麻烦的东西，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她完全不能够理解，观布子市这样的地方居然也会有吸血种出没，而且从几天之前就越来越多，怎么杀都杀不完的样子。 再联系到圣堂教会据说也要在当地开设分教堂的消息，苍崎橙子敏锐的察觉到，也许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与观布子市脱不开关系？ 然而皱着眉头，她思前想后了好大一会儿，却愣是没有能够想到最近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可能会与圣堂教会和吸血种都有关联的事情。 除了两个多月前阿鲁巴引发的那些事件的后遗症之外，但是那些事情都被那家伙直接处理掉了，根本没有对自己还有事务所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 虽然说魔术协会和修本海姆修道院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损失了这么多的成员，要是他们真的对此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么距离他们自行内部瓦解也就不远了。 现在他们之所以停止行动，只不过是因为重新评估风险，制定新的计划，不想再无意义的消耗掉有生力量而已。 这个过程可能很短暂，但是也可能很漫长，反正就是他们只要觉得有机会，就会像是鬣狗一样恶狠狠的扑上来……眼下的沉寂绝对不代表不计较了，只是情况未明之前他们不打算再送人头而已。 也就是说，阿鲁巴那个废物怎么看都不可能影响圣堂教会还有吸血种的局势，所以这应该和魔术协会还有修本海姆修道院都没有关系才对——虽然说他们可能会趁此机会浑水摸鱼。 “算了，回去再问问……” 苍崎橙子也不纠结，她刚才之所以不逼问对方关于具体的情报，就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而且也不确定那个杂种会不会骗自己。 …… …… “吸血种？也就是吸血鬼吗？” 浅上藤乃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是有些惊讶于听到的这个词语。 “对，不过用我们的话来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死徒……” 刚刚回到事务所的苍崎橙子随口地说道，一边伸手关上门，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挂到门后的挂钩上。 “吸血种是吸食生物血液为生的物类的总称，「死徒」和「真祖」也被分于此类。吸血鬼的大部分都是死徒，基本上是人类经过某些过程变化而成的。” “死徒？”大小姐一般的少女咀嚼着这个词，似乎在努力的理解的样子。 而坐在她旁边的两仪式今天倒是穿上了一件红色夹克，显得英气逼人，闻言也是有些感兴趣的样子：“橙子你这几天晚上出去，都是为了处理吸血鬼的问题吗？” “算是吧，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些天突然很多那些东西都来到了这座城市……就连圣堂教会也被吸引过来了。” 将手中的包包放在沙发上，人偶师似乎是有些疲倦的感叹着，伸出修长的食指揉着自己的眉心与太阳穴。 “吸血种最麻烦的就是其中很多家伙都只是活尸体罢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如果任由他们扩散开来的话，一座城市不消两个月可能就要沦陷成为他们的巢穴了。” “我刚刚解决的那个是人类转成的吸血鬼的，跟传说中的形象基本一样的，要吸人血，被吸过血的人类变成由他役使的下仆，他就这样子不断扩大地盘——” “……” “……” “这样的人……不，我是说，这样的吸血鬼还很多吗？”黑桐干也皱起了眉头，“说起来，最近的连续杀人事件会不会也有关系，今早的新闻报道说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 “多，非常多，我都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神经，一股脑的往这座城市跑，除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大肆扩大地盘的家伙之外，还有更多真正的死徒蛰伏了起来。” 苍崎橙子也不掩饰隐瞒，直接将自己的看法全盘托出。 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什么都不知道不代表就能够置身于事外，除非她能够时时刻刻的跟在每一个人的身边，为他们提供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 但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所以还不如直接将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好歹有个判断比较好。老实说，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隐瞒情况，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独自面对的，怕不是蠢到一定的地步了。 既没有能力直接解决所有的问题，又希望让亲近的人不用烦恼，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们—— 这样的结果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毕竟大街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危险的非人类！吸血种！ 让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够掩耳盗铃，提高安全系数了吗？ “我怀疑圣堂教会的埋葬机关都已经行动了，所以除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杂种之外，恐怕祖级别的死徒也来了不少……哎呀，真是有够热闹的呢，嫌这个夏天不够热闹吗？” 苍崎橙子看向了穆修的方向，眼神之中大有深意。 “祖级别？真祖吗？”黑桐鲜花似乎也有了兴趣的样子，从苍崎橙子布置下来的课题之中抬起头来，兴致勃勃的问道。 “不，虽然有些真祖也被计算入死徒二十七祖的行列之中，但是死徒和真祖还是不同的……不过他们实力更强，但也相对的更加克制自己，或者说更加有智慧。” 人偶师耸了耸肩。 “也许在其他地方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会肆无忌惮，但是至少在这座城市里面，不是他们的地盘，而且还有其他的祖和敌对阵营的人存在，他们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 至少，在他们的目标出现之前，那些祖级别的死徒都会隐藏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要遵纪守法。 这样的想法在苍崎橙子的心中出现，不过她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之后，转头看向了某个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家伙。 “我的建议是，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不管是回家还是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都好，都首先找这个小鬼头看一眼，确认不会出问题——” “我不是小鬼头！” 仓密目琉夏有些恼火的反驳道。 不过苍崎橙子没有理会小鬼头，只是自顾自的又看向了某个人：“不过这样还不够保险，毕竟有些时候你们不一定会按照原来的想法行动，而且那些家伙也不是常识能够束缚的……” “……” “……” “别这么看我了，我在三楼的工房那里做了两个护身符，让黑桐他们兄妹俩一人拿一个吧。”穆修扯了扯嘴角，“话说回来，你就不能够直接说明自己的要求吗，总要这么旁敲侧击的。” “护身符啊，真没诚意……它能够保佑持有者逢凶化吉吗？”人偶师根本就不在意对方说什么，只是明显的表现出了嫌弃的神色来。 “可以，老实说你拿着它去买彩票，中奖概率都会提升。”穆修有些无奈的说道，然后就看见苍崎橙子眼睛一亮。 他赶紧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之前提前说明：“我只抽空做了两个，你别想着拿去买烟了。” “什么嘛，真是小气的家伙……为什么只做两个？”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事务所里面就是他们兄妹俩目前都没有自保的能力吧……”穆修理直气壮的说道。 就算是仓密目琉夏那个小鬼头都好，也绝对不可能被轻易的卷进危险之中，而除此之外，就只有完全是普通人的黑桐干也以及刚刚修行魔术不久的黑桐鲜花有需要了。 虽然说黑桐鲜花也依靠某些特殊方法，迅速完成了魔术修行的基础积累，但是她终究不是浅上藤乃，发火现象也不如歪曲之魔眼，无法速成堪称恐怖的战斗力。 “算了……”有些不满的挥了挥手，苍崎橙子不再纠结护身符的问题，只是大有深意的看向穆修—— “不过这一次你居然会这么好心的提前做好准备，是不是说这次的事情其实和你有关？” “……” “……” 穆修睁大眼睛：“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 …… 没有灯的街道上，洒满天上透下的月光，微微发亮。 三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这个公园，居然没有人过来的吗？” 看着前方的市中心公园，看着寂静无人的内部，以及那在其中隐约闪耀的金光，外表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公主一般的少女，似乎是相当疑惑的这么问道。 面对她的疑问，身后两个高大挺拔的骑士一般的男子同时单膝跪地，其中一人似乎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实不相瞒，姬君殿下……如果不是您感受到某种呼应来到这里的话，我们、我们在这之前都完全忽略了这个公园的存在。” “完全……忽略了？” 黑姬爱尔特璐琪·布伦史塔德微微颔首，若有所悟。 第四十一章 我看你就是在针对我的身高！ 爱尔特璐琪·布伦史塔德，黑之姬君。 她是真祖与死徒的混血，位列二十七祖之一，是灵长类杀手的主人。死徒侧的吸血姬，与白色吸血姬的爱尔奎特为相对的黑色吸血姬，血与契约的支配者。 其外表平常为十四岁的样子，但好像可以变身成大人…… 嗯，换句话来说，简单点概括那就是可萝可御。 只不过，与这样让人兴奋的萌点比起来，她本身的实力却是非常的可怕。 尽管平时多数以十四岁少女的姿态出现，但是也可以像魔法少女一样二段变身——从她位列二十七祖之中的第九席位这件事上，就足以说明她的危险性了。 而且不光是她自身的实力，在她麾下还有着作为第六祖的黑骑士瑞佐沃尔·斯图卢特，作为第八祖的白骑士费纳·布拉德·斯菲尔丁等一众死徒，实际上她就是死徒之王。 最为重要的就是，就连第一祖灵长类杀手，白之兽，这头盖亚的怪物也是这位公主的魔犬。 这样的实力加起来完全足以直接撼动世上任何的一个顶级势力，不管是圣堂教会还是魔术协会都好，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是这位黑姬殿下让人无比重视的原因。 而这一刻，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姬殿下却是来到了名不见经传的观布子市，而且还在夜间寥寂的街道上，站在了一座寂静无人的公园的大门前。 这可真是让人费解的一件事。 …… …… 事实上，距离之前的血月事件过去了已经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了。 虽然官方压下了事情的真相，将那件事粉饰成为了什么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的罕见天文奇观，直接将其定性成为了纯粹的自然现象。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全世界所有的吸血种都知道了同一件事，真祖和死徒的起源——那最初、也是最强的究极真祖，朱红之月即将再次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不能够确定是因为什么原因。 不能够确定是通过什么途径。 不能够确定具体的时间地点。 唯一只能够知道就是明确的对象以及要发生的事情，“朱红之月”“即将降临”。 但是谁知道那个“即将”是什么时候啊，可能是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也可能是一个星期后、一个月后或者一年后……甚至十年八年的都很正常吧？ 对于长生种来说，就算是再过一百年的时间，朱红之月才会真正降临，那也是“即将”啊！ 难不成他们就要一直生活在那水深火热、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时刻担心着那位月之王什么时候复生过来，与他们进行清算？要知道，现在的死徒吸血鬼是从最初的真祖的支配下逃离的。 因此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不愿意看到真祖之王的降临，想要阻止那个过程。 ——朱月重临？ 开什么玩笑，想都不要想！既然他是「即将」降临，而不是「已经」降临，那就代表着还有很多的操作空间和迂回的余地， 根本就不用说，那些死徒吸血种们瞬间就行动了起来，目标明确的想要破坏那个过程，阻止那位最初的真祖回到这个世界上。 圣堂教会同样也是如此，他们的敌人本来就是吸血鬼，因此对于“月之王降临”这样的全新资料片开启的说法，是没有理由不重视的。 他们同样也要阻止朱红之月回到这个世界上……当然了，如果能够顺手铲除掉一大批吸血种的话，那就更加好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圣堂教会这一次和死徒侧有着共同的目标。 死徒们多数都是想着阻止月之王重临的可能性，圣堂教会同样如此，只不过他们还将前者也一同视为了猎物而已。 大约是因为实在是事关重大的缘故，在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不计代价的付出了很多专精预言系法术的人的生命之后，仅仅只在血月事件之后的第三天，他们就确定了主要地点的所在—— 观布子市。 紧接着，一点儿都不耽搁时间，教会侧与死徒侧几乎是同时闻风而动，向着那个位于远东岛国的偏僻地方涌了过去。 并且理所当然的造成了今时今日这样的局面。 …… …… “这座城市，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注视着前方公园内的黑暗，感受着自己内心深处受到的莫名呼唤，爱尔特璐琪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露出了美到令人惊艳的笑容。 如果是一个大人那样的女性露出这样的表情的话，那应该就是风情万种。但是现在这个笑容出现在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脸上，那就是纯真可爱了。 “算了，直接进去看看就一清二楚了……布拉德卿，斯图卢特卿。” 这位公主殿下果断的做出了决定，然后叫出了自己两个扈从的名字，紧接着就直接向着前方优雅的迈步。 她在听说了观布子市这个地点之后，也在教会以及其他死徒之后紧随其后的跟了过来，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来简单的看看热闹的。 现在似乎她后来者居上，发现就在这个城市最中央地带的位置的区域，隐藏着什么特殊的关键，然而其他人却似乎压根就不能够意识到这个关键。 那么她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了。 “姬君殿下，您的意志。” 在这个看上还有些稚嫩的小女孩的身后，黑白骑士都没有任何的劝告，只是表情坚决的紧跟在主人的身后，一同护卫着她向前走去。 就如同那头白色的大狗抖擞精神，跟了上去一般。 哒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间公园里回荡，只不过，在走进公园的大门之后，黑姬仅仅只是向前走出几步，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 “……” 少女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发现身后的大门之外，是寂静空旷的街道马路，自己忠诚的魔犬与刚刚还在那里的守护骑士，这个时候却是同时消失不见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有意思。”她倒是没有怎么的惊慌，反而是嘴角含笑仿佛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 在原地站着停留下来，静静的思索了片刻之后，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紧接着，这位公主殿下重新转过头去，毫不犹豫的向着公园深处的昏暗走去。 即使突然变成了孤身一人，她的脚步依然坚定。 公园内部并没有什么故弄玄虚的地方，完全就是相当正常的路灯、小路、绿化带、花坛、小广场以及喷泉的设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危险与阻碍。 没有结界，没有幻境，没有敌人，什么都没有，似乎只要能够进入公园之内，就已经算是过关了 只不过考虑到外围的那道暗示结界，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屏蔽掉祖级的强者的感知力，只要不被提醒，那么就算是从公园旁边走过都无法注意到公园的情况…… 貌似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管缔造出这个情况的人本身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恐怕就算是死徒二十七祖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真正的「强者」。 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存在的特性的话，恐怕也被一并排除在外了……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呢，自己竟然也被小看了吗？ 就在公园最中央的喷泉广场上，黑姬抱着这样微妙的心情，看到了那吸引自己的事物。 闪耀着的金色，散发出来的光芒并不耀眼，但是却刺破了四周的夜幕，金色的光芒如同实质一般的，在那个悬空的杯子旁边一圈一圈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脉动着。 杯子之中散发着的是纯粹的能量反应，爱尔特璐琪冷静的走到圣杯的跟前，只看见内部是完全实质化的金色能量，仿佛在翻滚着一般。 不是认知之中的魔力，而且有着某种可怕的纯粹神性气息。 来自爱尔特璐琪灵魂深处的本能在清晰的悸动着，打自心底的浮现了一阵无比强烈的不安。 她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在黄金圣杯周围一定限度内的空间之中，都充斥着一股莫名的“饱胀感”，这预兆着附近的空间的某种「容量」达到了绝对的饱和。 只要被外力稍微激发，就有可能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将那如同温暖的水流一般的金色能量引发出来。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不过，与内部那沸腾翻滚的金色恐怖能量相比，能够安稳承载其的金色圣杯似乎就是一个相当良好的载体以及稳定装置？ 黑姬并不知道圣杯战争，也不知道圣杯这样的魔术造物，但是她终究是黑之姬君，哪怕是不专门修研魔术，千百年来的见识积累也让她要超越世界上九成以上的魔术师。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她不知道圣杯，但是却知道眼前的装置有着什么样的效果。 只要这个稳定装置继续存在，那么内部的那些恐怖的金色能量就不会轻易的被引发出来——看似慌得一笔，实际稳如老狗。 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定周遭的确没有人之外，她优雅淡定的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去，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在她身前悬浮着的那个金色圣杯…… 呃，没碰着。 正好还差个两公分左右的距离，所以—— “……可、可恶！！” 伸出去的手指僵在半空中，然后白皙的脸上顿时飞起羞恼的红晕，她似乎又气又急的向着四周不存在的窥伺者愤恨的瞪了一眼，然后不甘的咬着牙，踮起了脚尖。 少女修长纤细的指尖浮现的魔力相当微弱，但是却已经足够了。 在触碰到那个冰冷的圣杯表面之前，黑姬都都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也没有预感到任何的危险。 然后，光绽放了…… 有着莫名的资讯流进她的脑海之中，好像快到一闪即逝的画面出现，影像还伴随着声音。只不过爱尔特璐琪相当谨慎，很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心灵。 直到确认那莫名涌入自己脑海中的情报没有任何的侵略性质之后，她才开始确认那部分情报本身传递的信息—— 仪式启动。 神性注入。 能量满溢。 满盈之后便是破损，仪式之器将彻底崩坏，但是却会在创生与破灭交织的混沌中，创造出最终的价值来，那就是重塑月之王的形体。 月面上沉睡的意志，也将在月相三次盈亏之后达到最高涨的峰值，其灵魂将经由神性呼应，而创造出光辉之信标，打开朱红之月再次降临的「路径」…… 届时，世界上最强最古老的原初真祖便将出现。 第四十二章 逐渐泾渭分明的阵营 身高只有一米四左右的十四岁少女收回了纤细的手指，也不再踮起脚尖。 然后她便微微闭上眼睛，消化着这得到的情报。 ——真实无误，不会有伪。 毕竟她可以相当肯定，自己应该是在那个身份不明的缔造者之后，第一个来到这个仪式现场的人，除非就是那位缔造者在刻意传导错误情报，否则的话…… 但是，那个人会在这方面上给自己传导错误情报吗？ 爱尔特璐琪不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并非是她信任对方——毕竟她连对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都搞不明白——而是知道这压根就没有必要罢了。 能够一手缔造一个星期之前的那惊人震撼的一幕的存在，那么反手扫灭星球上的生态文明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管是圣堂教会还是死徒吸血鬼都好，都因为那个存在制造出来的动静闻风而动，纷纷行动了起来，为的就是要阻止那个存在的意图。 他们难道就是不知死活，或者说是觉得那个存在是自己等人可以对抗的吗？ 事实并非如此，而是他们知道正是因为那个存在太过强大了，强大到了超出了想象，所以才不需要处处顾忌。 这个时代的抑止力强大到了过分的程度，就连往昔的神灵都被迫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其他次元向着这个世界隔世相望。 而那种即使是在当日的惊鸿一瞥之下，也明显要比他们认知之中的神灵都更加不可理喻的存在—— 又怎么可能一直存在于这世上？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祂能够一直存在都好，那种位格也更加接近于自然现象了。就算是计划什么的被破坏了，恐怕他们那些小虾米也根本就激不起对方的打击报复的心思。 或者应该说，他们没有那个资格拥有那样的荣幸。 至少平心而论，爱尔特璐琪并不觉得这是个有什么错误的思路想法，就像是如果她自己在计划着什么事情，要是被白翼公那样的家伙破坏了的话，那她当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但是，如果只是不小心被她的计划所牵连进去的一个普通的人类，不甘心被操纵命运而挣扎反抗，破坏了她的计划的话…… 那么这位公主也许会很诧异，也会很恼火，但是却绝对不可能专门为此去对那个普通人类进行什么打击报复的事情。 越是高等强大的存在，表现得就越是绅士。 并不是说他们随着强大，身心情操都得到陶冶升华这么狗屁的说法，而是因为越来越强大，眼界自然也越来越高。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狮虎不可能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狩猎虫子那样，任何针对性的举动都只不过是浪费能量。 “朱月……” 低声念着这个名字，黑姬微微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前方悬浮着的圣杯。 金色材质的圣杯闪耀着神圣的光彩，内部的神性力量更是如同实质化了的力场一般，在不断地翻滚折叠着，至神至圣。 但是在少女的眼中，这个杯子却仿若是一个人形的、蜷缩在母体胎盘中的胎儿那样，正在静静的等待着孕育出完整的形体，迎接月之王的降临。 没有任何的防护，就这么暴露在她的眼皮底下。 只要她那看似柔弱无骨的小手用力发劲，就能够瞬间撕裂那个杯子，破坏掉那个稳定装置。虽然随后的爆发的能量冲击波可能超乎寻常的恐怖，但是在她有了警惕的情况下威胁不大。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也并非是这位姬君殿下没有把握，而是转而思考到了更多的事情。 朱月是最初最强的究极真祖，现有的吸血鬼真祖不过是以他作为蓝本创造出来的退化拷贝，虽然本质一样，但是属于弱化版本。 而且最为重要的就是，现有的死徒真祖们并不见得是和朱月站在同一阵营的，绝大部分都天然的与那位月之王处于对立面。 老实说，爱尔特璐琪也不是那么愿意看见那位月之王重临，哪怕在名义上，那是她的父亲。 很简单的道理，现有的真祖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因为朱月而被创造出来的，但是朱月创造这个种族的目的可不单纯—— 他原本是为了回应盖亚发出的信号而出现在地球的，其真实目的是掌握地球。 但是在来到地球之后，发现自己不属于灵长也不属于盖亚，迟早会被其中一方修正，因而才产生了要生出继任的想法。 而真祖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被创造出来的，但是那些都只是退化的拷贝，他为了创造出与自己能力同阶段的真祖以进行转生，而不断尝试，不断失败。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真祖的内在都设有用来接纳朱月的地方，都是朱月的分身，都具有作为朱月的一面的缘故。这是朱月创造出的法则。 一直到最后，成功诞生的转生候补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两位。 ——那就是黑白两位姬君殿下，爱尔特璐琪以及爱尔奎特两姐妹。前者因为不是纯粹的真祖，所以状态还不够稳定，后者只有在放弃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身体才会变成朱月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黑色公主爱尔特璐琪也想要看看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却不想用自己的存在来成就对方的降临。 但是理论上来说，只要朱月没有彻底消亡的话，他迟早还是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上的。 而转生的抉择就在黑白公主两人的身上，二选一的概率，很公平。 只不过在现在，爱尔特璐琪似乎发现了第三条道路，不需要赌自己会不会牺牲还是自己的那位妹妹牺牲的可能性……尽管说她对于自己那位妹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还剪掉了对方的头发。 但是，如果选择权不在自己手中的话，那么到底是谁遭殃，根本就说不准。 “不能够让这个降临过程被破坏……否则的话，朱月也只是被打断了这一次的降临，以后还有可能降临，但是以后可能我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注视着黄金圣杯，这位黑色公主很快的就做出了决定。 她缓缓的后退，然后想了想，果断的转过身去，向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 一路上同样没有遭遇任何阻碍，只是这一次有了注意之后，少女察觉到自己在跨过公园的大门前的那一瞬间，似乎穿过了什么无形的屏障那样。 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结界遮蔽，更加像是某种概念存在的直接分割那样，如果不是她将自身的感知能力提升到极致的话，根本就洞察不到这一闪而逝的近乎错觉的预感。 “姬君殿下！”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您直接就消失了……” 下一刻，黑白两位骑士还有白之兽的气息同时从远处升起，似乎是丢失了自家大人的行踪之后，他们急不可耐的前去满城翻找了。 如果爱尔特璐琪再迟一点儿现身的话，恐怕他们就要和城市之中隐藏着的其他死徒打起来了。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 形式上的死徒之王，白翼公。 …… …… “那两个家伙……真是神经病啊！” 看到黑骑士和白骑士突然停下攻击，然后和那头凶残的白色大狗同时转身就跑，顷刻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某个被砸得稀巴烂的庭院之中，站在自己的追随者身前，看着被肆虐过的四周环境，以及好几个差点儿被打烂狗头，正倒在地上无力的呻吟吐血的追随者。 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简直要气得浑身发抖。 就因为那位黑色公主莫名消失不见了，就因为自己和她关系最不好，所以你们就直接打上门来？这特么的是什么狗屁逻辑？！ 看着那两个人一条狗根本就不理自己，迅速就跑开了，道歉赔偿都没个说法，白翼公差点儿气炸了肺。只不过他接连大喘气了好几下之后，还是忍了下来。 尽管自己与那位黑之姬君势成水火，但是现在实在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不但是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且在这个时候打起来，还容易让其他敌人有机可乘……他太过理智了，只能够忍下这一次的怒火。 …… …… “斯图卢特卿，布拉德卿，不用担心，我没有问题。” 轻描淡写的这么说道，爱尔特璐琪伸手搓了搓飞扑过来的白色大狗的狗头，她并没有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这是很显而易见的。 不管是刚刚自己与他们失散，还是他们急得跑去砸了白翼公的场子都好……都没有确认的意义。 只不过黑骑士和白骑士却不可能这么大大咧咧的，他们还是非常担忧的询问了刚才的事情，不过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主君，当然是非常委婉的问法。 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公园，一米四的黑色公主轻轻摇头，只是避重就轻的说道：“这一次我们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只是，我们现在的力量稍显不足。” “如果是这样的话，姬君殿下，我们可以召唤茨比亚·艾尔特纳姆·奥贝隆，而且有很多死徒也会听从你的号召。”白骑士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够，这样还不够……”黑姬摇头道，她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猩红，“也许需要找我那位亲爱的妹妹商量一下了。” 白之姬君？ 两位骑士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由白骑士来发言：“但是，姬君殿下，那位大人如今应该还在沉睡吧，只有罗阿出现的时候，她才会为了处决他而醒来，但是现在罗阿……” “没关系，直接去叫醒她吧。” 爱尔特璐琪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因为是朱月的转生候补的缘故，所以能够进入那个仪式现场。但是也正因为她的进入，仪式现场的机制被触发了，判断是朱月已经成功降临。 因此那个结界不再必要了，所以就会开始逐渐解体。 黑姬非常清楚，自己做出的决定几乎是与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死徒吸血种为敌，还要加上一个圣堂教会，因此目前她们的力量还比较勉强，不足以完全应付接下来的局势。 所以，自己的那位好妹妹于情于理也应该出一份力才对，毕竟这件事她也有关系。 同样是关联到大家存在本身的事情，怎么有自己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她在千年城之中睡大觉的道理。 “直接、直接叫醒那位大人？” 黑白骑士互相对视了一眼。 黑姬却是不为所动，只是相当冷淡的点头：“没错，告诉她如果不想死的话。” 黑白骑士再次对视了一眼，有些冷汗津津的—— 这根本就是挑衅了吧。 第四十三章 创世与对比 一望无际的蓝天广阔无比。 远处地平线的群山朦胧连绵，整齐的街道干净整洁，大型的购物商场，恰到好处的车站数量……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往日的那座城市，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这一次，不仅仅是警方，而是整个观布子市的人们最近都产生了某种错觉。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本来暮气沉沉的城市，居然变得这么热闹了的呢？ ——基本上可以说是每天都有大新闻，人们茶前饭后总是都不缺吹牛打屁的谈资。 而且这可不是以什么大妈大爷为主角，以鸡毛蒜皮为主题的街巷传闻，都是实打实的那种刺激性的大新闻，要战地记者才能够掌握第一手资料的那种。 没错，最近这段时间，每一天的晚上似乎都有帮派火拼。 也不知道是到底是为了争夺地盘，还是为了垄断买卖，反正双方似乎都要将对方的狗脑子打出来了。 就好譬如说昨天晚上，那个程度简直像是中东战场上交火一样的动静，就连晚间巡逻的警察都不敢轻易靠近，非要等到大部队过来了才敢冲进现场制止暴行动乱的发生。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人家早就已经打完收工了。 而且虽然现场连血迹都没有留下来一点儿，但是看那仿佛被重型武器密集轰炸过的建筑区域，就知道不出人命的可能性委实是不怎么高。 基本上就是这样，现在观布子市的居民们不再像是以往那样，每天都这么暮气沉沉，麻木而且毫无生趣了。 准确的说是，他们现在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指不定就会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的火拼给波及到了。 但是这里明明是远东的偏僻岛国啊，怎么总觉得自己等人其实生活在中东国家那样？ 而且不管警察部门怎么疯狂出击，也根本就制止不了那些法外之徒的暴行，他们每天都像是在日常签到做任务一样，到了晚上就在城市的随便哪个黑暗角落里狂欢。 不过就连重武器都能够有所储备，恐怕那也不是一般的帮派能够做到的事情吧？ 那些条子们也真是废物，就在他们的眼皮底子下，居然任由这么可怕的黑恶势力成长发展，甚至壮大到了这么一个地步？ 于是就这样，观布子市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危急。 当地城市的警视厅疲于奔命，四处充当救火队员，却愣是没有能够起到一丁点儿的作用。最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们只能够层层上报。 结果，官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神速以及激烈—— 而且不只是自己的国家，就连其他的很多国家据说都要来一次联合军演什么的。 这一时间让观布子市的人们怀疑人生，这座城市真的是白日见鬼了，需要用到那种级别的镇压力度？ …… …… 清新的空气中，温暖的日照下。 “一个合格的死徒，灵魂质量就要比一个强大的魔术师还要强上数倍，人类种与非人种真是质的差别。” 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好晴空的早上，穆修懒洋洋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摊开的手掌之中浮现出一朵金色的莲花。 “从这种情况来看，如果是死徒二十七祖级别的存在，那么灵魂的质量估计真的比得上英灵了……” 于莲花之中的是一个类似于克莱因瓶那样构造的四维层面封闭空间，在那之中被安置着的是一颗正在缓缓旋转着的蔚蓝色行星，至少从表面上来看的确就是地球。 除了那颗地球之外，还有着月球与火星的存在，不过也就仅仅到此为止了。 “一花一世界”，这句包含浓厚的哲学意味的诗句，本来是凡人俗世中所悟出世界中，最高境界的一句名句。 《华严经》上曾经如此记载：「一尘中有尘数刹，一一刹有难思佛。」 《梵网经》卷上谓：「卢舍那佛坐千叶大莲花中，化出千尊释迦佛，各居千叶世界中，其中每一叶世界的释迦佛，又化出百亿释迦佛，坐菩提树。」 还有便是，佛告文殊师利—— 「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 但是，抛开这些传说与典故的说法，就只说现实。 在这一刻，所谓的“一花一世界”这样的说法，却在穆修那掌指之间尽显无疑。不是什么修辞说法，不是什么经文传说，而就是确切无疑的真实。 在经过魔术协会和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五六十个魔术师的人头数填充之后，这段时间又不断的有超越人类生命的吸血种死亡，灵魂被他薅羊毛一般的收割。 至此为止，穆修已经将自己构建出来的那个轮回世界之中的现实区域，彻底演变推进到可以触摸真实层面的法则的程度了。 简而言之，就是虽然那个星球以及其上的一切都是他构建出来的，但是现在也已经是真实存在的了。 除了对应量级的物质能量之外，现在就连灵性都已经积累足够，星球上所有活着的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植物，甚至是包括微小的细菌和病毒在内—— 所有的生命存在都已经变成了真实的，不再是穆修那强悍的计算力维持运转，从而演算出来的东西。 而除了生命之外，其他的无机物则只要塑造成形、定下规则，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毕竟与星球上那纷繁复杂的生命树系统相比，只是简单的塑造出天体并且让它依照规定好的轨道运行，这样的事情，哪里又算得上什么麻烦艰难的工程？ 宇宙之中的类地行星数以万亿计算，但是又有多少颗是能够真正拥有生态系统的？ “接下来，就一鼓作气，彻底完善现实区域吧。” 在果断地作出了决定之后，穆修手中的那朵金色莲花似乎微微舒展得更加绽放了。 其内部的时间与空间也正在拉伸，地球的时间被定格，一些本来也只是精致的全息投影的东西，也正在高位法则的力量下配合物质能量的重组变成现实。 仿佛是太阳系的形成与演化这段历史被重现一般—— 一片巨大分子云中一小块的引力坍缩，坍缩的质量集中在中心。 在引力、气体压力、磁场力和转动惯量的相互竞争下，收缩的星云扁平化成了一个原行星盘，并在中心形成原恒星。 紧接着，时间开始加速演化，原恒星核心的温度和压力变得无比巨大，氢元素开始聚变，产生内部能源抗拒引力收缩的力直到达至静力平衡。 这意味着太阳成为了主序星，形成了一颗真正在熊熊燃烧、散发出万丈光焰的宏大深沉的恒星。 原行星盘的其余部分则是摊平，并且继而形成了行星、卫星、陨星和其他小型的太阳系天体系统。 例如说四颗像地球的内行星，由许多小岩石组成的小行星带，四颗充满气体的巨大外形星，以及充满冰冻小岩石被称为科伊伯带的第二颗小天体区…… 这些天文区域也在时间加速演化之中，迅速的成型。 最终—— 当大的天体行经小天体群时，小天体受到大天体的引力吸引，在大天体的路径形成了一个高密度区。上层次元的存在一个“引力唤醒”下去，便降低了行星运转的巨大能量。 也理所当然的平滑化了它们的轨道，将其调整到接近完美圆形的运行轨迹。 相比起之前孤零零的只有一颗地球和月球、火星的寒酸状态，直至现今，整个太阳系的广域区域终于彻底成型。 至于更外围的宇宙空间，就没有必要继续塑造下去了，依然还是四维层面封闭空间，只要向地球上的观测者发射宇宙星图投影就可以了，他们照样不会发现问题的。 毕竟穆修对于太阳系还有清晰明确的具体认知，但是对于整个宇宙却没有，再加上人类的技术根本就已经不可能触及太阳系之外的区域，所以继续塑造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了。 而且这样已经足够了，那个世界在非现实层面上，已经自成一个独立的真实世界了。 “大功告成。” 穆修满意的点点头，端详着在自己手掌之中的太阳系，确认星系运转正常，没有任何的问题，然后就撤开了对于时间的操控。 接下来，就连剧情世界的区域他都能够偷懒了，不再需要时刻把关。 只要那个现实世界之中的人们知道相关的作品，潜意识之中有那个印象，那么轮回空间可以直接链接人类的潜意识之海，获取相关的记忆镜像。 而且这么多人同时对一部作品进行脑补，基本上能够从多角度补完各种不合理的细节，将任务场景的世界塑造得越发真实完善，具体到方方面面的规则。 最重要的就是，已经不用穆修自己来想象、计算，具象维持那些任务场景了。 现实世界区域的完善，就相当于是筑好了整个轮回世界的基石。从此刻开始，这个「盒子」完全可以脱离开他的时刻监控把握，独自运转起来，并且会不断的自行发展完善。 就算是那些任务场景都好，也会在不断地轮回之中，触碰到真实的法则，演变成真实的世界。 虽然这个时间会相当长久，但是目前至少是已经真正起步了。 “……” 静静的注视着手中的「盒子」运行，最终在打了个哈欠之后，穆修五指缓缓合拢，将其隐藏了起来。 任何事情都怕比较，虽然他刚刚的确是生出了一丝自满的心态，但是在回想起某个天照箱庭之后，顿时就发现自己实际上还差得远。 在量子空间之中构建出一个太阳系来，仅仅只有一颗星球上有着生命，而且那些生命的灵魂还需要他从现实之中获取灵魂去填充……这样的事情，真的算得上是什么成就吗？ 至少对比起在现实的层次之中，开辟一个完整的宇宙或者将一个完整的宇宙放置进一个箱庭这样的事情来说，到底差了多远？ “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啊……” 穆修忍不住捂脸感叹着。 “什么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个时候，如往常一样随随便便地穿着和服，两仪式从道路尽头走了过来，并且一点儿也不客气的问道。 第四十四章 改变与魔法使 “没什么……” 穆修摇了摇头，不过在想了想之后，还是稍微透露了一点儿：“你也知道的，我是说神鸣泽世界……” “神鸣泽世界？” 对于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两仪式没有能够马上反应过来，毕竟那终究只是她通过穆修的记忆镜像获得的信息，而并非真正属于自己的亲身经历。 “等等，是那个——神？” 不过在穆修的记忆镜像之中，那一位的短暂出场却无疑也是相当震撼，所以仅仅只是思索了一两秒的功夫，和服少女便马上将其对号入座了。 “神？也是呢，的确只有这个概念能够形容她了。” 穆修叹了口气，靠在公园长椅的靠背上，仰着头看着天空的蓝天白云，微微眯起了眼睛。 “难怪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两仪式轻描淡写的补刀，然后直接就在椅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不过你真的不认识她吗？” “不认识，找不到对应的线索形象，毕竟不是所有神话都在世间留下传说的，选择将自己的痕迹抹去的也有不少……而且谁知道她那个形象是不是真面目？” 说句老实话，穆修也为这件事感到困惑。 “是吗？” 两仪式很干脆地丢下这句话，然后就不说话了。 “……” “……”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感应到了她的情绪的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那个，我觉得吧，如果你真的很困的话，这个时候还是回去补觉比较好……你昨天晚上应该也出去散步了吧。”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还是随手拉开一道隙间，从对面不知道哪台自动贩卖机或者商场的冰柜里，取出了一瓶冰冻的茶饮。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橙子说如果我以前喜欢夜间散步，现在同样有这样的兴趣的话，坚持下去说不准就能够找回过去的自己。” 两仪式的确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她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接过茶饮。 “橙子，还是算了吧……她这个人，摘下眼镜的时候真的是要多坏就能够有多坏，虽然不是恶意的性质。” 穆修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而且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昨天晚上就没睡觉，现在就应该回去补觉啊……” 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他补充了一句：“而且你也听说过了，这次的那些家伙主要是吸血种，白天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行动的。” 大多的吸血种受不了日光，虽然说其中也存在能够或者是只能在日光中活动的这样稀有的吸血种，但是既然是「稀有」，就代表数量极少。 从这段时间以来，让观布子市居民们提心吊胆，让观布子市警视厅抓狂的那些“火拼事件”都是在入夜之后发生的，就能够看得出来了。 所以说，他实在不是太明白，少女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出来。 “这个我知道，不过说到这件事……今天晚上估计就是你的计划真正开始的时间了吧？” 两仪式挑了挑眉毛，然后转过头来，锐利的眼光直盯着穆修。 “……” “……” “诶，我没有什么计划啊，他们今天晚上打不打起来关我什么事？”穆修似乎显得很无辜的样子。 “别装傻了，橙子都在怀疑你，说是之前我们整座城市有一个晚上莫名的丢失了……而且你觉得你能够骗得过我吗？” 和服少女切换到鄙视模式，然后轻轻仰起洁白的脖子来，喝了一口茶饮。 她和穆修现在的心灵感应还是保持互同关系的，正如同穆修能够感应到她的情绪那样，反过来这个道理同样也是成立的。 具体的想法和心理活动也许不清楚，但是情绪的波动却能够感应得到。 “不是啊，我是真的没有什么计划好吧。” 穆修扯了扯嘴角，还是相当诚恳的坚持这样的说法。他可没有什么想要达到的目标，纯粹就是在复苏朱红之月而已，在此之外没有操纵过任何的事情了。 毕竟他要的只是灵魂，所以不管死徒侧还是教会侧都好，哪一方战死了更多的人，哪一方夺取了最终的胜利，都与他无关，反正他是通吃一切的。 ——反正不管是谁死亡了，灵魂最终还是要被铭刻在这座城市的那个巨大魔法阵直接收割，始终都是他的东西。 说透了，就是朱月的复苏只是一个契机，穆修只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来引发动乱，从混乱之中收割灵魂的，一切都只是源于魔术协会和修本海姆修道院怂了，让他失去了稳定的收入来源。 在“节流”是不可能的前提下，唯一剩下的方法就是“开源”了。 他和死徒侧没有任何的关系，对于教会那群疯子也不是太感冒，事实上就连朱月能不能够成功复活他都不关心。 他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这个过程之中死去的灵魂与生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不管是盖亚还是阿赖耶，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只能够说穆修的做法利弊互相抵消，因此不会被抑止力修正也不会被加成增幅。 对于盖亚来说，朱月本来就是它呼唤而来的存在，真祖则是无法对人类采取直接自卫的它创造出的物种，因此可以说是自然触觉般的存在。 而对于阿赖耶来说，朱月会对人类产生危害，但是那是无法避免的以后的钢之大地的结局。而现在就存在的那些吸血种和过于偏激的圣堂教会，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都是定时炸弹。 穆修现在的做法就是在呼唤朱月，坑杀吸血种与圣堂教会。 对于灵长和星球来说，他的做法都是同时存在利弊两个方面的，既不完全是好的也不完全是坏的，但是总体来说还不足以达到引发修正的程度。 “真的与你没有关系？那你布置这么多的东西是为了什么？” 两仪式半信半疑，好似是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毕竟都是非人类啊，一般水平的祖可能比一些英灵都还略有不如，但是其中也有些强到变态的啊。朱月不是号称拥有消灭星球的毁灭力吗，再不济就是爱尔奎特一个月落——” 穆修摊了摊手，解释着说道。 “那个时候整座城市就都被毁掉了，你们肯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吧？” “……” “……” 两仪式像是无法接受般皱起眉来。 “反正想多也没有意义啦，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先回去比较好，你需要补充睡眠……”穆修从长椅上站起身来，用力的伸了个懒腰，这么说道。 然后，他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似乎是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因为他听到了久远的声音，像是某种旋律，但是内心中的某处隐隐作痛，而且徘徊着一股驱之不去的惆怅感。 脑海里出现了什么画面，图像伴随着复杂的感知一并展开。 那是一段已经逝去了的时光，仿佛某个人或者干脆就是曾经的自己，在孤独中死去，依依不舍但也无可奈何……记忆碎片刺的更深，却也更加闪亮。 穆修对此并不陌生，他微微闭上眼睛，等待着这阵熟悉的晕眩感过去。 心灵感应的联结在这一瞬间似乎更加的紧密，他清楚的知道关于过去的那段前身的记忆，过去的两仪式或者说两仪织的记忆，他再次补完了一段。 “你没……问题吧？” 和服少女轻轻挑了挑眉，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她也知道对方这是因为什么缘故出现的异常状况，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没有问题……回去吧，式。” 穆修伸手按住了额头，好像是有些疲劳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摇了摇头这么说道。 “……” “……” 和服少女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揶揄般地吊起了嘴角，“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之前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不上不下的区间，明明互相之间应该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但是却远远谈不上什么亲密无间。 更加像是本来很亲近的、无话不谈的朋友，或者是兄弟姐妹互相之间闹了矛盾，出现了隔阂的那种。 最直接的一个事实，那就是两人彼此之间都没有怎么说过话，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叫过一次。像是刚才那样，还真的是第一次。 “……” “……” 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自己刚刚自然而然的叫出了少女名字的穆修嘴角微微抽搐着，然后避重就轻的转移了话题：“话说起来，橙子的妹妹好像也来到这座城市了呢……” “橙子的妹妹？” 和服少女理所当然地来了兴趣，“我好像没有听她提起过的样子，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橙子不说也很正常，毕竟她妹妹是她唯一没办法的人吧，或许还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也说不定……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 穆修伸手往前方随意的指了指：“我刚刚看到的。” 刚刚看到的？ 两仪式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光是看见就让人觉得充满活力的女孩子，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从那边走了过来。 面容隐约间可以看出与苍崎橙子的相似之处，但是却并不十分明显。 而且大约是穆修伸手指直接指过去，正好也被那个女孩看到了的样子，她顿时就是明显的眼睛发亮，然后似乎有些不便的拖着那累赘的行李箱往这边过来了。 “真是太好了，拜托啊，能不能够麻烦你们一件事……我想要请问一下，附近有什么地方是比较适合外来者暂时落脚的吗？” 把旅行箱放在地上，女孩叉起胳膊自信满满的说道，然后她想了想之后，又伸出手来—— “能够在这里碰见也是缘分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苍崎青子，你们呢？” “……” “……” 看到她简直就像对一直相识的老朋友一样随便的行为，两仪式有些诧异的皱起眉头，并且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的回应，显得非常的冷淡。 穆修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早就知道了。 他瞥了一下对方伸出的手掌，礼貌性的轻轻一握即放：“我叫穆修……至于你的那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毕竟我也不是本地人，而且你来这里之前难道就没有做好准备功课的吗？” “没办法啊，也不是我想来，是个老头子说他抽不开身，而且也担心来到这里会被人打死，所以拜托我来帮他处理一下事务……” 苍崎青子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这么说着，一点儿都没有警惕的心态。 第四十五章 真是遗憾呢 老头子？ 穆修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来，他看着眼前的这个活力四射的女孩子，冷不防的突然问道：“宝石老头？”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糟老头……”苍崎青子不知怎么就高兴起来，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那样，“超级麻烦的家伙！” “……” “……” 然后，接下来的理所当然就是一阵有些怪异的沉默与寂静了。 眨了眨大眼睛，女孩似乎反射弧有些过慢了，她有些不能够确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犹豫了一下后问道：“刚刚是你在对我说话？” “是的。”穆修诚恳的说道。 “你刚刚是说了——「宝石老头」这句话？”苍崎青子似乎还是不能够完全确定那样，再次追问道。 “没错。”穆修诚恳的说道。 似乎是相当苦恼的样子，女孩毫无形象地挠着自己那头柔顺光洁的长发，然后无奈的吐槽了一句：“我的眼力好像越来越不行了呢，明明看上去你们不是魔术师……” “我的确不是魔术师。”两仪式淡淡的说道。 “我的确是魔术师。”同一时间，穆修如此说道。 “……” “……” “你们两个人……一定很合得来，是兄妹吗？”表情有些怪异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苍崎青子有些好笑的说道。 然后她看向了穆修，眼神有些发亮的样子：“不过你真的是魔术师？为什么我之前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等等，该不会是刚刚入门的那种吧？” 完全不等穆修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而且还自己给自己的问题脑补了答案，目光也顿时变得狐疑了起来。 “嗯，说实话，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你和她应该也很合得来……” 穆修叹了口气，他刚刚还以为自己碰见第二个藤堂莉莉西亚了，然后他举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的额头。 “至于我的魔术师等级嘛，虽然不是太熟练，但应该是最高级的那种吧，尽管魔术协会肯定不会给我颁发冠位证书就是了。” 魔术师会被赋予与自已的实力相应的“位阶”，虽然最上位被认为是「王冠(grand)」，但其详细不明。 魔术协会时钟塔的魔术师阶位主要有「冠位（grand）」、「色位（brand）」、「典位（pride）」、「祭位（fes）」、「开位（cause）」、「长子（count）」、「末子（frame）」—— 总共如此七个位阶，而与通常的位阶不同，成为特别存在的人会被赋予冠有“颜色”的称号。 最高位是按照颜色三原色的红、蓝、黄。然后，接着是作为合成色的橙、紫、绿、黑。越后者，等级越低。另外称号并没有规定每个颜色只能有一名。 穆修大概是两种魔术师位阶都适用的那类人，他既可以是纯粹的魔术师，也可以是特异人士。而且他所能够获得的阶位，肯定也是最高级的那种。 只不过，如果这是一个游戏的话，收割了时钟塔三四十个魔术师的人头的他，与对方势力关系肯定已经是跌到“仇恨”的那一个等级了。 穆修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给自己授予最高位阶的荣誉称号，除非时钟塔的高层脑子同时进水了。 “冠位……原来是达到了最深处的那群人之中的一员吗？”苍崎青子微微一愣，然后她的表情似乎变得略有兴趣起来。 她知道那个幻之位阶，因为她的那位姐姐也得到了这样的荣誉——当然了，也就仅止于此，至少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就在这座城市里，否则的话肯定就不会过来了。 “难怪能够掩饰到我都看不出来的地步，真是了不起呢……不过我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你也是为了这一次的朱月降临的事件而来的吗？” 苍崎青子好像是来了谈话的兴致那样，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冠位魔术师。 虽然说时钟塔的魔术师位阶最高位是冠位，最低位是末子。但是，人们一般都是将色位视为事实上的最高位，大部分的时钟塔君主也都止步于此。 而得到冠位评价的魔术师平时在时钟塔几乎看不到，且这群抵达了最深处的人也不怎么和其他魔术师来往。 但是，“其他魔术师”应该并不包括苍崎青子在内。 然而她不管怎么回想，都不记得有谁这么年轻就达到了这样的成就的，没见过还能够理解，连听都没听说过就有些古怪了，对方看上去也应该不是那种利用什么秘术维持青春的老家伙。 “为什么一定要听说过？” 像是已经忍耐不住似的，式插口说道，说起来谈话似乎的确已经偏离了主题的样子。 “因为能够达到这种高度成就的魔术师，就算是没有见过面，我应该都听说过才对。”苍崎青子双手抱胸理所当然的说道，“就像是他知道宝石老头那样，应该也知道我吧？” “的确是知道，传说中的人间火……咳咳，第五魔法使嘛……”穆修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没错没错，你真有眼光啊！” 女孩子双手叉腰，似乎是非常得意的在炫耀的样子，那神气兮兮的模样让人觉得看了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却肯定不会讨厌。 “不过你还没有说原因呢，为什么我之前都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啊？” “这个，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成就吧，所以不被人知道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穆修想了想之后，一锤手掌，似乎是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诶？是这样的解释吗？”苍崎青子略微愣了一下，“没有做出惊人的成就？” 这完全不应该啊，而且也有些答非所问了吧？ “对啊，宝石老头不是说怕被打死所以就不过来了吗？所以在这方面真是遗憾呢。” 穆修一本正经的这么说道，而且还仿佛是无限惋惜一般的扼腕叹气。然后他摇了摇头，不等苍崎青子反应过来便已经转过身去，伸手直接指向了某个方向。 “话说回来，苍崎小姐你如果是要找个地方落脚的话，可以向那边过去看看，那边是个围海造陆的地带，虽然还在开发中，但是主体区域就是公寓区，应该会有你适合的下榻处的。” 和服少女已经用不高兴的表情看着他了，所以现在应该要做的就是尽快和她一起离开。 至于穆修所指的方向，其实就是茅见浜附近的公寓区，也就是曾经荒耶宗莲为了融进太极而造的太极的具象化——小川公寓所在的那个地区。 茅见浜那个地方很宽阔，而且也许是因为土地过分剩余，在广大的平面上零零落落地矗立起的高层建筑，是一片公寓林立的地域。 在周围只有同样规模的巨大建筑存在，虽然如同圆形高塔的公寓历然可见。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因为还属于开发区，没有繁荣起来，地处偏僻的缘故，有不少的死徒吸血种在来到了观布子市之后，都选择了在那片区域找了个地方盘踞了下来。 穆修这一手完全就可以说是祸水东引，既帮助苍崎青子解决了容身之所的问题，同时也帮这座城市大大缓解了突然涌入一堆吸血种的巨大压力—— 只怕这位人间火箭发射器一过去，肯定很快的就能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那个时候理所当然的就是火星撞地球的下场。 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吸血种要被她当场锤爆，哭爹喊娘的怀疑人生。 “呃，哦，好的，谢谢啊……” 苍崎青子还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听到穆修这么说，只是下意识的道谢了一句。然后就看着对面的疑似兄妹两人转身离开，慢慢的走远了。 她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来。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宝石老头怕被人打死，所以没有过来这件事，与这家伙“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成就”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是因为根本就没想过某个「不可能的可能性」的原因，所以她一时间有些捋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再加上低下头去看到地上的大大行李箱，她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吃力的将其拖起来，向着那人说明的方向走去。 顺便在一路上，继续琢磨一下那句话的意思。 …… …… “……我总觉得你是在坑她。” 在转身离开，拉开距离，确认身后的苍崎青子不可能听到之后，两仪式将冷冷的视线投向了身旁的那家伙，淡淡的说道。 “这个绝对没有，我是在促进她们的家庭关系、姐妹关系的和谐发展好吗？”穆修将目光移开，仰望天空，这么解释着说道。 “你想想啊，橙子和她的关系相当不好呢，至少在表面上是非常恶劣的那种……万一她要是找到了珈蓝堂去的话，恐怕当场就要打起来，你也不想见到那种场景吧？” “珈蓝堂的位置那么偏僻，而且还设下了结界，她什么都不知道，真的能够找到吗？” 两仪式对此不置可否。 “这个说不准，魔术师与神秘一般都是互相吸引的，而且那结界对她有什么用？” 穆修摇摇头，然后他用一种历经沧桑的老成语气说道：“反正我从来都不指望「巧合」能够在关键时刻给你面子……又不是谁都是香克斯。” “香克斯？是谁？” 两仪式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然后不等穆修回答她就首先失去了兴趣。 “算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看见橙子和她妹妹在事务所打起来，才刻意给她指路的？” “……” “……” “这个倒不是，老实说我其实还真想看看她们打起来是怎么样子的呢……”穆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想做什么和要做什么，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你这家伙……” 两仪式也马上明白了过来，她顿时觉得有些无力，抿了抿嘴唇，然后加快了脚步，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了。 不过穆修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他看了看和服少女踩在脚下的木屐，漆器般黑红色的鞋带，衬得洁白的赤脚更为显眼。 稍微想了想之后，他问道：“式，我记得你租住的房子就在附近吧……” 少女昨天晚上也一如既往的出去散步了，一宿没有睡觉，他看着对方现在这么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由衷的觉得还是让她去补觉才是最正确的选项。 只不过—— “话说回来，你也不是住在橙子的事务所的，你平时住在哪里？” 似乎被穆修这么一说，得到了提醒的两仪式陡然转过身来，打断了他的话语并且这么直截了当的问道。 第四十六章 突变！ 夏末的空气中透着凉意。 远处的最后一班电车也已经过去，街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宛若死了一般的平静。 安静。 寒冷。 荒凉。 所有的一切，没有灯光的人家也好，有灯光的便利店也好，如同陌生的死街一般。既没有行人也没有温度的这种光景，如同一张相片般做作。 在那之中，青蓝色的月光将夜色如浮雕般凸现出来。 在这个仿佛一切都已经麻木了的世界上，只有遥远夜空之中的月亮似乎依然活着一般。 ——所以说，所谓的「异常」就是指这件事情。 优雅的迈步在夜晚的街道上，仿佛只有十四岁的少女宛若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般，带着公主一般的威严与高贵，在她身边跟着一头白色的大狗。 那是比任何的大型犬都还要庞大的身形，事实上就算是野外的虎豹豺狼，其实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体型，只是很多人都是狼和狗傻傻的分不清而已。 ——例如说只要二哈的表情稍微严肃一点儿，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有把握判断它是狼还是狗？ 不过是狼是狗，在这么庞大的体型面前其实都没有区别了。 而且白之兽的本质是盖亚创造出来的怪物，可以说是专门用来保护星球、戮杀人类的机制，被赋予了对于灵长类的绝对杀伐权利。 基本上可以说任何灵长在它面前都无法反抗，哪怕是它一点儿敌意和杀意都没有也好，但是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人类在它面前都会被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只怕连思考的机能都会停止，最多就是有如实验室的青蛙，引颈受戮，只求速死。 因此，现在这条街道上的那些“人”到底还是不是人，就值得商榷了—— 明明是走在深夜的街道上，爱尔特璐琪也能接二连三的遇到晚上出来闲逛的行人，这就真的很有意思了。 低着头匆匆向前走着的人。 在自动贩卖机前发呆的人。 聚集在便利店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人。 看上去真的很寻常也很普通，只不过是在晚间出来逛街的行人而已，并没有深究的价值。但是在这座晚上已经变成正在交火中的中东战场的城市，晚上到底会有什么人不怕死的出来闲逛？ 黑姬并没有试着去考虑他们在那边做着些什么，有什么意义。毕竟归根到底，这一切其实都已经摆在了台面，只剩下最后的脸皮没有撕破而已。 她的眼神扫过之处，那些看似正常的行人，在她带着灵长类杀手走近、经过的时候，都只是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就若无其事的恢复了正常。 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特别的被吓住的表现。 毫无疑问，这些所谓的“人”都不是真正的灵长，或者说不是人类。虽然也有一些在她出现的瞬间，就吓得脸色煞白，直接坐倒在地，甚至是失禁了的家伙。 但是那些人就更加不值得在意了，其中要么是一些不入流的魔术师，要么就是人类社会的军警人员——后者的出现其实也不足为奇。 毕竟接连闹了这么多个晚上，虽然因为还没有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大家都有所克制。然而终究一个个的都是非人类，再怎么克制也肯定惊动国家机器了。 不过，爱尔特璐琪也并不在意，圣堂教会和那些不是和自己一条心的死徒还有威胁，但如果只是人类军队的话，来多少都没用。 别的不说，只要魔术师们狠下心来付出足够的代价，或者是那些恐怖的祖竭尽全力的话，那么自己的魔犬也会有危险。 稍有不慎，也会有陨落的可能，那个时候就要再等几十年的时间转生了。 但是人类军队再多又有什么用，只要灵长类杀手扑杀过去，多少人都只是排着队在领死而已。这不是说什么军人的坚定意志，有着为国为民牺牲的崇高信念就能够改变的事实。 只要是人，在看见盖亚的怪物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了，根本就是毫无区别。 所以说，除非人类方能够狠下心来，在自己的地盘上用那些天灾一般的武器洗地，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能够重创甚至杀死今天晚上登场的那些重要角色…… 否则的话，人类方其实是最没有希望的，来得再多都没有意义，甚至只可能会成为死徒侧们的血库储备，支撑他们近乎无限制的战斗下去…… “呵，只怕对于人类方的到来，最头疼的就是圣堂教会了吧。” 想到这里，这位黑色公主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圣堂教会本来就是依靠死徒侧内部分裂、不齐心，才有一定的胜算，但是按照今天晚上的情况来看，只怕到时会有大量的人类军队冲进来镇压暴动，并且想着搞清楚暗世界的事情—— 然后，不出意料的他们都会成为血袋子，变成死徒侧一方的无限动力。 只不过，这对于她自己来说也有好处，局势可谓是越乱越好，因此又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呢……掌握了先机的她，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赢得最后胜利的肯定是她这一方的。 四周的风不知不觉的已经死寂了下来。 在这个夜晚刮起的寒冷的空气，就夏天来说绝对是异常，哪怕现在已经是夏末了。 前方的黑暗之中寂静无人，只有闪烁着白光的路灯照耀着公园里的道路，在灯光的照耀下，从大门处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公园的深处。 爱尔特璐琪毫不迟疑地走过公园的大门，进入其中，而白之兽似乎早就已经明白，静静的端坐在公园大门前的街道上，注视着自己的主人进入其中的黑暗。 然后，一下子的恍惚，它失去了一段记忆的样子，忍不住睁大眼睛，露出饥饿凶残的眼神。 不过即使如此，它还是铭记着早就已经下达的命令——在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时候，原地守候，等待最新的指令。 所以这头白色的魔犬很快的安静了下来，虽然困惑于自己的主人为何突然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它还是像是一头训练有素的乖巧大狗那样静静等待着。 “果然，已经到极限了……” 而在再一次的感受到那种穿过什么屏障的感觉，这位黑色公主下意识的做出了最新的判断，然后忍不住的也有些抱怨。 笼罩公园的结界已经就要达到极限了，估计撑不到今天晚上的凌晨，就会告破。她在这方面的造诣不深，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修补结界的可能。 也就是说，距离她们这一方与其他死徒以及圣堂教会彻底对立，成为众矢之的，最多也就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黑姬之所以抱怨，也是因为如此，在她看来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走进公园里面，没有触发那个机制的话，这道结界足以支撑到朱红之月降临为止。 不过现在事后自怨自艾也没有意义了。 她轻车熟路的一路走到仪式现场，金色的圣杯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稳稳的悬浮在一定程度的高空之中，内部的恐怖能量宛若实质化的金色力场，澎拜激荡。 而在现场的，还多出了一个少女。 金色的发，赤色的瞳，白色就像是她自己的标签那样的，一身纯白的女孩子。 爱尔特璐琪恍若不觉的样子，她只是静静的走到了另一边，端详了好一会儿金色的圣杯，似乎是在考究良久那样，然后才突然的说道： “等会儿就要开始了，这个仪式现场的结界支撑不了太久的。” 纯白的身影转过头去，以傲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姐姐：“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只是通知你一下……你应该也得到其中蕴藏着的情报了吧，按照正常的速度来说，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朱月才能够得以降临，但是现在连第一个月相盈亏都还需要大半个月时间才能够到来。” 黑姬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虽然说爱尔奎特表面上来看才是姐姐。 “唯一的方法就是那些死徒死的够多，他们的血汇聚起来也能够加速这个进程……” 朱月是最初最强的究极真祖，可以说现有的真祖死徒都是从同一个源头衍生出来的。 最初的源头能够衍生出吸血种的生命树系统，反过来说也代表现有吸血种的生命树系统可以追溯到最初的源头。同源之血如果汇聚足够，同样也能够加速朱月的身体塑造的过程。 “你们怎么样的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罗阿在哪里？” “……” “……” 爱尔特璐琪简直觉得要气死，她强忍着火气说道：“罗阿的转生还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但是你明明是用这个借口叫我过来的。”爱尔奎特似乎愣了愣，然后马上便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愤怒与敌意。 “那是因为除了这个理由，你都不肯从那座城里走出来。” 知道这个时候与对方内斗没有任何的好处，黑姬也只能够强忍怒气—— “你就算是什么都不关心，只想杀掉罗阿也好，也得要能够活着啊！这么多年来你什么时候真正杀死过他了？他会一直转生下去，而你要是被……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最后真祖漠然以对，陷入沉默，直到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唯独只有欺骗了她的罗阿必须要杀死，无论对方转生多少次都是如此。但是对方是无限转生之蛇，她也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对方。 如果朱月降临，她失去了“自我”的话，那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对方算账了。 爱尔特璐琪小心翼翼的注视着爱尔奎特的表情变化，然后松了一口气。虽然大家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现在的确是同一条船上的了，她同样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 可是如果没有她的帮忙，船翻了的话，谁都落不到好处。 尽管已经尽自己最大可能的聚集了自己能够动用的所有力量，但是爱尔特璐琪并不认为自己有着明显的胜算。 而爱尔奎特就是绝对的底牌王牌，可以翻盘的那种，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她任性胡来。 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了。 纵然是在小半个月之前，就已经锁定了观布子市，但是蜂拥而来的死徒和魔术师们几乎在这段时间里将整座城市翻了一遍，却愣是找不到有什么与朱月降临有关的线索。 似乎，今天晚上也就这样过去了。 就在大家都是这样想着的时候，接近凌晨时分的某个时刻点，仪式现场的结界破碎—— 圣杯的金光刺破夜幕。 “那是什么……？” “等等，那个家伙是……黑翼公！” 几乎就在同一刻，无数有心人同时看到，夜空中漆黑的阴云骤然破碎。 无数不祥的乌鸦汇聚成遮天蔽日的浪潮，从云层之后扑击而下，瞬间就笼罩住了整座暴露出来的中央公园。 时机衔接得如此精准巧妙，似乎是早有预谋！ 第四十七章 战场开启 “有动静了，准备行动！” “全体都有，进入观布子市！” 在浓重夜色下的阴影之中，位于观布子市的郊外，整装待发的军队们接到了命令，默默的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这不是一支的军队，明显是来自多个国家的联军，而且都是各国军队之中最为精锐的那一拔人。可谓是人员精干、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强。 不管是不是那些队伍，不管在不在今天晚上的编成部队之中—— 他们都是能够与英国特种空勤团sas、美国三角洲部队、美国海豹突击队、华夏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大队……等等等等，那些传说中的精锐特种部队比拟的精锐士兵！ 而他们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已经磨合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且也已经等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直到今天晚上，他们才真正的得到了行动的机会！ 所有的士兵们都快速而且动作整齐划一的背上自己的武器装备，以井然有序的顺序排着队一一就近登上了战争运输工具的上面。 在一辆辆战车启动出发之后，数十架武装直升机也伴随着螺旋桨的急速旋转和激起的宏大气流，快速升空，并且打亮了炽白的灯光向着下方照明。 指挥本次行动的联合军官们明显也是兴奋到不能自拔，那种情绪已经远远不是简单的“心情激动”四个字就能够形容的了。 之前一直都没有命令，现在却能够直接进发，不就代表机会来了吗？ 他们都知道内幕，知道这一次的行动主要是为了什么。 他们是国家的利刃，人类的希望，这一次将要进入那座黑暗的城市之中，歼灭那些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邪恶东西！ 他们坚信自己将赢得胜利！ …… …… “葛兰索格·布拉克莫亚！” 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毫不掩饰自己身形，他飞到了高空之中，隔着整座城市看着中央公园那里发生的事情，气得浑身发抖。 吐露出来的话语之中，也裹挟上了无比强烈而且暴烈的杀机。 无穷无尽的漆黑乌鸦仿佛是实质性的不祥所具象化，洒落的无穷黑羽也被暴风席卷形成了巨大的黑色阴云，笼罩着方圆数里的面积范围。 而在那报丧乌鸦组成的漆黑阴云之中的，是以巨鸟之型出现在这里的死徒二十七祖之一，黑翼公葛兰索格·布拉克莫亚。 黑翼公，顾名思义自然就是与白翼公相提并论的，但是这个头衔其实源于讽刺，而不是赞美，与最初而且高贵的白翼之君似是实非的黑羽之兽使——这就是黑翼公在死徒世界中的待遇。 拥有众多的眷属，从不缺席大型仪式的喜欢社交的大吸血鬼……尽管如此，却总被其他祖们刻意疏远。 不但是因为被他吸血的生物会成为有着鸟头和翅膀的怪物，无法保持身为人类之姿态的他，以及他的那些鸟人合体的眷属们，因此被其他祖们所蔑视。 还有就是因为，黑翼公是朱月的死徒，或者说使魔。 生前的他是个把鸟类视为神圣之存在的魔术师，溺爱鸟类的体态和内部结构，歌颂着只有它们才是这个星球之王，为了构筑使它们更易生存的世界而活着。 朱月也许是对他这份偏执一见倾心了，于是便游戏般地向他挑战，最后将之击倒。 无论是魔术还是持有的血液都无任何特别之处的葛兰索格就此被轻易消灭，但最后的最后他却因为某个偶然而得救了。 对这个偶然表示承认的朱月放过了葛兰索格，虽然作为血袋没有什么大用，但他被朱月任命为随行的魔术师。 在那之后，注重礼节的葛兰索格全身心地向朱月发誓效忠，自己走上了死徒化的道路。 直至如今，也是如此—— 他在二十七祖叛离真祖们之后依然侍奉着朱月。 就好似是现在这样，哪怕是第一时间黑翼公就驾驭着无穷的报丧之鸦，封锁了因为结界告破而暴露出来的观布子市中央公园，但是从他出现的这个瞬间开始，所有人都明白了。 毕竟虽然被讽刺为黑翼公，可是葛兰索格也的确是一位无论是实力还是历史都与白翼公不相伯仲的死徒，在二十七祖之中也是极其上位的存在。 能够让他来到这里，并且为之行动的目标……只有朱红之月降临的可能性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的死徒们都行动了起来，或是自己孤身前进，或是命令眷属行动。他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的阴影之中走出，双眼化作猩红，将吸血种的恐惧开始散播至整座城市。 同一时间，圣堂教会的埋葬机关也是闻风而动。 白翼公发出了愤怒的低吟，以最快的速度横空而过，接近着那片无数报丧之鸦尖叫着扑击而下，从而演化出来的「异界」。 途中有教会的修士在城市下方的街道看见他的身影，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然后也在下一刻被毫不留情的撕成碎片，血肉横飞。 但是即使如此，也并非是能够轻易靠近那片黑羽风暴。 因为特梵姆·奥腾罗榭刚刚接近中央公园的范围之内，甚至来不及发动攻击，就已经有人对他率先发动攻击了！ “什么？该死——！！” 伴随着一声慑人心魄的尖啸，白色的大狗在对月长啸之后，那本来就不是太科学的身形便不受控制的膨胀了起来。 所谓盖亚的魔犬，可是星球意志所制造出来的怪物，其真身当然不可能太小。 紧接着，这头位列死徒二十七祖之中第一席位的灵长类杀手，以难以想象的敏捷在附近的楼层之间腾挪跳跃，在高楼间踩出了几个巨大的破洞，借此高高跃起。 然后，露出血盆大口将刚刚冲到，猝不及防的白翼公干脆利落的撕扯成粉碎。 血雨自空中溅射而出，洒落了一地，在月光之下充满了妖异感。 但是白翼公很快的就在远处重新凝聚出了身形，满脸的愤怒与冰寒的杀意，只不过依然是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要面对一柄漆黑的魔剑当头斩落！ “瑞佐沃尔·斯图卢特！” 愤怒的咆哮出声，白翼公掀起恐怖的真空浪潮，肉眼可见的气刃将四周的地面、建筑都给剜出了可怕的深深沟壑！ “原来是你们！我就说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找到线索，黑之姬君……真是好手段啊！” 明明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通过预言之类的手段，提前锁定了这座城市，然而不管是教会一方还是死徒一方，都一直没有找到朱红之月降临的线索。 但是现在，黑翼公的到来，还是黑姬的魔犬以及侍奉她的黑骑士的行动，都无疑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那位黑色公主早就已经找到了相关的线索，掌握了朱月降临的关键，但是最该死的就是她将此隐瞒了下来，并且在暗中谋划，制造了今天晚上的这一幕。 这是白翼公以及其他死徒都从来就没有想过的事情，因为在他们原先的认知之中，那位黑之姬君应该是最没有可能帮助朱月的存在才对。 毕竟她自身就是那位月之王的转生候补之一，只要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怎么可能会去主动帮助朱月降临？ 所以这才是白翼公等人完全没有在这段时间里，察觉到黑姬的细微异常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那位公主殿下掩饰得很好，更是因为他们都先入为主了，觉得那位公主殿下是最不可能站在对立面的人。 毕竟都是有情感有智慧的生物，产生思维定式并不奇怪。 “姬君殿下一定会感谢你的赞美的，特梵姆。” 黑骑士面不改色，手中的漆黑魔剑撕裂真空之潮，砍向白翼公的头颅，“现在，就请为了姬君殿下的计划，在这里死去吧！” 白翼公面色冰寒，但是却不再说话了，之前只不过是事发突然而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也不得不冷静，对面的黑骑士虽然是黑姬的追随者，然而实际上却是和自己一样的最古老的三位死徒之一，甚至在二十七祖之中的排名席位还在自己与黑姬之上。 虽然说名次不等同于实力，譬如说朱月那么凶的存在也只能够排第三，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实体的传说，所谓的暗色六王权却能够排在第二。 而黑姬的那头灵长类杀手，因为是盖亚制造的怪物，位列死徒侧的第一席位。然而它本身甚至根本就不是吸血种，与死徒和真祖都没有关系，只是模仿主人吸血而已。 但是，黑骑士的确是最上位的死徒之一。 哪怕是白翼公这样表面上的死徒之王，也只是与他在伯仲之间。 两个最古老的死徒完全没有留情，完全没有迂回的余地，在承受对方攻击的同时施以最强最致命的反击，都是那种以伤换命的打法。 交战的余波摧枯拉朽一般的碾压了四周的战场，城市之中，两人就像是神话中的泰坦交锋一样，分明只是白刃战，但是所过之处都是满目疮痍，千疮百孔。 无论是死徒还是教会修士，都不会轻易接近势均力敌的两人的战场。 弱者走进就死，强者则是自有战场，而教会的修士们虽然下定决心要猎杀死徒，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人类与非人种的差别实在相差悬殊，除了少数天才与特殊人员之外—— 基本上魔术师都绝对不可能与死徒这种生物拼正面战，那样的话只会在咒语都来不及念出来之前，就被撕碎了。 魔术并非是无中生有，也是需要事先做好各种准备的。 他们注定了只是这个夜里宏大的战场之中的阴影，只能够窥伺着，等待机会一击必杀，而不可能走到正面战场上。 祖级别的死徒自然不多，毕竟全部加上了也只有二十七个，有不少是根本来不了的。 但是，他们所控制的眷顾，所能够召唤、驱使的下位吸血种，却是数量庞大。 此刻，这些有着人类外形的恶魔纷纷从各个方向出现在城市之中，同样的也是完全不掩饰自己，在上位者的命令下向中央公园前赴后继的冲去。 然后…… 通通死在了外围区域。 第四十八章 斗兽场 黑翼公驱使的无穷报丧之鸦疯狂地向下方扑击，宛若是漆黑的钢铁洪流，那不祥的羽毛伴随着死亡的惨烈场景纷纷洒落。 基本上没有任何死徒能够在这可怕惊人的杀戮乌鸦的风暴下幸免，都是干脆利落的就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 但是诡异的是，没有血肉横飞这样的老少咸宜的景象。 ——那覆盖天空的死羽之天幕，是将月光与繁星也吞食殆尽，绝对的、毫无一丝光明的“死之世界”。 其本质为固有结界，其名为「永不复返」。 虽然黑翼公是死徒，但是他所持有的固有结界就是专门针对死徒的最凶厉的类型，曾经的他在侍奉朱月时，与其说是死徒还不如说是使魔，常为朱月四处奔走。 在二十七祖叛离真祖们之后依然侍奉着朱月，在朱月因为对魔法不了解，大意被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消灭肉身后，他便作为死徒自立了起来。 当时的葛兰索格是直接堂堂正正地攻入顶着“第十六位”之名的祖的居城，并把其一族完全毁灭，随后以布拉克莫亚之名继承了该席位，得到了与其真正实力相称的头衔。 而在那一次的袭击之中，他所使用的就是固有结界「永不复返」。 没有任何的流血，在城墙上、庭园中、窗帘上没有留下一道伤痕，将原来的第十六祖以及其派系，加起来数量总共超过百位的吸血鬼们悉数诛杀。 这无穷的黑色鸦潮，只要能够继续坚持释放，笼罩住整座公园，那么就是绝对意义上的对死徒的终极防御机制，只要是吸血种就不可能攻进去其中。 在驱使下位的吸血种以及无数的魔物向着那里冲去的高位死徒们，并不是不清楚这件事。 而且就算是他们之前不清楚，在现在亲眼看见不管多少的吸血种和魔物冲过去都是被绞杀的下场，就已经能够明白了。 那里根本就是个恐怖的超级绞肉机，只要进入了那个范围，就算是他们自己都难逃一死。 就算是白翼公这位死徒之王，刚才也不是准备直接冲进去的，他即使是再怎么暴怒都好，也还没有白痴到这样的程度。 “继续上！你们这些废物！” “胆敢后退就死！” 面对那实质化的不祥，纵使是上下尊卑的等级制度相当严格的吸血鬼们，也不仅胆寒，下意识的就想违背上位者下达的命令。 然而为首的几个刚刚才表现出退缩不前的趋势，就被上位的吸血鬼五指带起的真空之刃当场撕碎了。 他们驱赶着自己的眷属，只为送死而送死，就这样将不计其数的低级吸血鬼和魔物送到了黑翼公的固有结界的杀戮范围之内。 “尼禄那家伙呢？该死的，快点让他过来，再这么下去，还不等消耗完黑翼公的魔力，我们的人就要死光了！” 黑翼公的固有结界针对性太过强大，任何死徒都无法冲过鸦潮进入其中的仪式现场，想要解决他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击杀他的本体，那是隐藏在笼罩了方圆数里的群鸦阴云之中的巨鸟。 据说真面相为一只长达数公里的巨大乌鸦。 但是这有些不现实，面对黑翼公的时候，没有多少死徒是敢说自己单打独斗会有胜算，对方持有着专门针对死徒并且具有超乎寻常的恐怖效果的固有结界。 因此，也许有些人有两个办法对付黑翼公，但是对于吸血种来说就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尽可能的消耗他的魔力，毕竟固有结界的维持也不是没有条件的，需要巨大的能量与成本。除了真祖那种自然的“精灵”之外，任何人制造出固有结界都要面对自然的“消除”。 在世界修正力的作用下，一般来说，如果是人类的魔术师的话，能够维持数分钟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但是黑翼公是死徒，这样的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他能够坚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他毕竟不是真祖，同样也要面对世界的修正，因此也不可能一直支撑下去。 ——只有朱月那种级别的真祖，才能够在数千年前创造出千年城并且一直维持到现在，老实说那已经不是「固有结界」，而是「空想具现化」了。 只不过，如果真的想要消耗掉黑翼公的魔力，破除他的固有结界的话，似乎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然而，在这混乱的战场上，除了提前小半个月就已经开始谋划的黑姬的那一方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只能够在局部范围内影响局势。 而没有办法决定整个战场的走向。 所以即使他们知道尼禄·卡奥斯的固有结界正好能够对付黑翼公也好，却也没有办法马上让他来到这里，毕竟谁知道他被什么敌人就缠住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然后得到消息说那位混沌之群被黑之姬君的白骑士缠上了。 面对黑翼公的无穷黑色鸦潮，死徒们决定驱使整座城市的人类去消耗对方的魔力。反正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不管愿意不愿意，这座城市都必将于今夜覆灭于战火之中。 与其让那数十万的人类毫无价值的死于这场战争的余波之中，还不如让他们发挥出更多的价值来！ 然而，在冷漠的做出了决定之后，他们迅速的四处散开，搜索附近建筑物之中隐藏的人类。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察觉到不对劲的吸血鬼们，将自身对于鲜血与生者的特殊感知领域悉数全开，然后才发现在自己等人能够感应得到的范围内，基本上都是一片灰蒙蒙的。 除了大量的“同类”之外，虽然偶尔也有人类的气息，但是那基本上都属于圣堂教会的修士，不是普通的人类。 这样的情况相当不正常，简直好似是整座观布子市的居民们在谁也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全部迁徙了一般。 或者应该说，这里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座城市？ 也许在战火开始燃起，动乱与屠杀的狂欢之夜开始的时候，不可视的境界线就已经替换了世界，割裂了“现实”的概念？ 开什么玩笑，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可是死徒二十七祖之中的大部分存在啊，都是居于这颗星球上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就算是朱月真正降临了，对他们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也好，那也是能够明明白白的看得到的差距，至少反抗的机会还是有的—— 那位真祖之王也许能够杀光他们，但是绝对不可能在他们都没有察觉的情形下将他们扔到另一片空间。 而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的……难道是缔造了朱月降临这件事的起因，之前的那一位无可名状的伟大存在？祂正在观看着斗兽场中的表演那样，注视着他们这些蝼蚁？ 下意识的，这些高位死徒们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精神恍惚的抬头看向了夏末的夜空。 黑暗的夜空。 像在描画螺旋般的云，只是闪耀着白色光辉的月。 不过他们却觉得在那之外，应该还有着尘世的一切都无法触及的更高处的存在，那不是大气层所能够代表的「天空」，而是俯视着这颗星球，看着蝼蚁们的一举一动的…… 支配者所在的更高次元。 不过就在他们感觉到心底有些发凉的时候，却同时通过大片大片的鲜红色与热成像，观测到了同一件事—— 就在这个时候，竟然有数以万计的人类正在进入战场？ “人类的军队……正好，这一批血袋子我们必须要拿下来。” “等等，那是谁？” “茨比亚·艾尔特纳姆·奥贝隆！该死的，快阻止他，那是我们的猎物！” 然而来不及了，在失去了先机的情况下直接陷入乱战之中，很多计划根本就没有提前准备，甚至连情报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是准备万全的黑姬的对手？ 于是，在他们愤怒癫狂的尖叫与视线之中，沉闷的雷鸣从夜空中传来，紧随其后的便是无数猩红色的鲜血如密集的雨幕一般从天穹中滴落。 模糊的混乱呢喃伴随着这样的现象一同出现，人们不安的具现化，瓦勒契亚之夜于此刻降临战场。 …… …… 城市之中的建筑物成群结队的倒蹋下来，溅起的烟尘弥漫到了百米高空之上。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巨大的傀儡，刚刚正在白骑士费纳·布拉德·斯菲尔丁剑下直接报废，扭曲成了奇怪的模样，宏伟如同城池的身躯上有着斜斜斩击线笔直将其切割。 完全无视了远处大楼上的男人要杀人的目光，白骑士剑锋一转就向旁边冲杀了过去。 在那边，名为尼禄·卡奥斯的死徒似乎正被灵长类杀手逼入绝境，从他体内钻出来的兽群，不管如何凶恶，不管如何巨大，在盖亚的怪物面前都毫无意义。 白色的魔犬尽情的展开杀戮，咆哮着将混沌的兽群一一杀死，杀出一条血路，直取兽群的真正主人而去。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只能够靠数量周旋，苦苦支撑。 尼禄·卡奥斯，通过研究而使自己成为吸血种的魔术师。死徒之中的混沌之群，六百六十六匹野兽的基因与生命的集合。 通常存在时间极久的死徒，其肉体的修补速度会赶不上劣化的速度。除了借由吸人血来取入遗传情报并巩固自身肉体外，也可利用将野兽捕捉进自己肉体的方式修补肉体。 他就是这样的极端，使六百六十六匹兽的因子在体内形成涡旋，他可以用内部的六百六十六只野兽因子造出野兽，仅仅是自身之内便足以形成生物链和完整捕食圈。 可利用放出的野兽进行侦查、攻击，或是吞食人类。 由于他自己已和野兽因子融合为一，所以放出的野兽也算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使魔。因为结界范围是自身和影子，所以逃脱了世界的修正。 被冠以混沌之名，他拥有六百六十六头兽作为使魔，也拥有了六百六十六条「命」。想要杀死他，除非把这六百六十六条「命」全部消灭。 否则的话，只要还有一头存活他就能再回收其它部分，以「混沌」的形态苏生。 只不过，这样的力量并不足以让他在面对灵长类杀手的时候拥有什么优势，尤其是在白骑士再次击落梵·斐姆的「城」级傀儡，赶过来和白之兽共同攻击他的时候。 毫无疑问，名为尼禄的祖现在已经被逼入绝境。 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这么沉默的，毕竟他的外号可是“教授”，因为他太喜欢说教了，面对敌人的时候也会喋喋不休的对其进行解释教导。 现在却是一声不吭，不就代表他已经没有说话的闲暇了吗？ 第四十九章 瓦拉契亚之夜 站在大楼上的苍老男人脸色冰冷，眼眸里透着愤怒与杀意，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战场，确切的说是盯住了白骑士布拉德的身影。 之所以如此在意，自然是因为白骑士布拉德是个基佬…… 咳咳，不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然，费纳·布拉德·斯菲尔丁也的确是个基佬就是了，因为偏爱美少年，他甚至只会吸食男性的血液。 苍老的男人名叫梵·斐姆，同样也是最古老的死徒之一，他的本名为瓦勒里·费尔南多·梵迪尔修塔姆。 而且他在人类社会里也是拥有着相当高的地位，可以说是世界屈指可数的巨大财阀的首脑，被说成君临金融界而非黑暗世界的魔王。 在近数百年来他非常热衷于生态学，会为地球环境而忧心，是个表里如一的、爱好琐碎事的俗人。 最为古怪的就是他相当关心人类社会，而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便开始尝试不使用吸血手段来增加自己的势力范围，哪怕是在死徒二十七祖之中，也当得起“怪人”的称谓。 所以说实话，他对于朱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可以说是保持着比较中立的态度的，也许从保护地球环境的角度来出发考虑，他还是支持朱月降临的那一拔人才对。 至于一直想要自立门户，让所有死徒包括其他的祖都被其统治，成为真正的吸血鬼之王的白翼公，梵·斐姆倒是没有任何的兴趣，也觉得那家伙的野心过于巨大了。 ——白翼公的确是有能力的，但是他的能力不足以匹配这个野心。 别的不说，今天夜里，同为二十七祖之一，在以前消灭了最初真祖朱月的宝石翁就没有出现，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什么吗？ 朱月曾经败于宝石翁手上，被消灭了肉体，这可不是说宝石翁要强于朱月，纯粹只是因为朱月过于轻敌大意，并且不了解魔法的领域而已。 而即使如此，宝石翁也付出了死徒化的代价，最终被列入了二十七祖的第四席位。 现在朱月有可能再次降临，那么以前的战斗再次重演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所以说梵·斐姆不看好白翼公的行为，就是这么一个原因。 朱月是杀不死的，他是月球的意识体，最多就是被消灭肉身，只要有机会就能够再次出现于世界上。 白翼公只有一直打断朱月降临的可能性，才能够实现自己的野心。换句话来说就是白翼公需要一直赢，无论赢了多少次，下一次也必须要赢。 而朱月只要成功一次，白翼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是在这样的长跑之中，又有谁能够保证自己是永远都能够成为赢家的？ 梵·斐姆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一次的战场上，纯粹只是因为白骑士而来的，他当然不是想要找对方讨论一下哲学，尝试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而是为了报复而已。 因为梵·斐姆是至高的人偶师，虽然缺乏精巧性，但是在制造巨大物体的方面他与苍崎橙子无疑是同级别的。他创造出七大魔像“城”，俗称“魔城之梵·斐姆”。 但是在以前与白骑士布拉德进行战争时，他所拥有的第五城“马特里”被对方的固有结界幽灵军势攻陷，自此之后他就一直很厌恶爱尔特璐琪这一个派系。 而就在刚刚，他的又一座“城”级傀儡，再次被白骑士击落打碎，可谓是损失惨重。 也难怪这个男人会如此的愤怒。 梵·斐姆现在甚至有着想要不顾一切的将其他的巨型傀儡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击杀白骑士的想法，但是在注视着对方与那头白之兽联手猎杀尼禄的场景良久之后，他还是没有动手。 不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而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按捺下了心中的怒火与杀意。 “还是有些失策了……” 缓缓地叹了口气，这个苍老的男人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反过来帮助黑姬的一方了。 在愤怒的情绪冷却之后，他现在开始“理智”的思考，然后想要补救刚才的不明智行为。 如果是在平时，他直接找上门去要求算账的话，那么就算是当着黑姬的面杀死了白骑士，只要是公平的一对一，那么谁都不会说什么。 可是现在涉及到朱月降临的问题，自己刚刚出手针对了一下为了那位月之王的降临而奋战的白骑士，如果他不打算补救这个行为的话……那么最好就祈祷白翼公每一次都能够赢下去。 毕竟梵·斐姆刚刚那样的行为要说不是站队，不是选择了白翼公而出手阻挡朱月的降临，谁都不会相信。 ——这个男人不愿意站队，但更加不愿意被误认为站错队，在最后被清算。 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真的那样做了的话，以后月之王降临的时候，自己绝对是要被诛杀的那一批叛逆之徒。 “真是该死的东西！” 愤恨地骂了一句，苍老的死徒有些怀疑白骑士刚才没有反击，就是想到了这样的原因，自己如果不出手补救或者是直接离开的话，下场都和选择帮助白翼公没有什么区别。 白骑士布兰德应该就是想到了这个原因，所以选择了放弃反击，以进为退，将梵·斐姆这个最古老的死徒逼到必须做出选择站队的窘迫境地。 与其在今天晚上这个战场上树立更多的强敌，还不如因势利导，考虑一下将敌人转化为自己这一方的战斗力。 毕竟不管怎么说都好，他们这一方严格意义上都是处于劣势的。只要不能够迅速的解决掉其他的祖，那么随着时间推移下去，他们就会被集中火力打击。 而偏偏祖级的强者是不可能被简单秒杀的，虽然不是谁都像是无限转生之蛇罗阿那样，被杀死了还能够复活，但是光是杀死一名祖就已经相当麻烦。 这不像是当初黑翼公击杀原来的第十六祖，对方被他堵在了老巢，打不过也逃不了。 现在的情况倒不如说是正好反过来了，因为仪式现场的存在，是他们这一方被拖住在一定的范围内了，只有敌人和他们周旋的可能性。 白骑士和白之兽之所以专门来针对猎杀尼禄，就是因为对方的固有结界恰好能够克制黑翼公的固有结界，针对性未免太强了。 只有在大家都反应不过来之前解决掉尼禄，黑翼公的鸦潮才能够维持得更久。 哪怕是被局限在公园附近，无法主动出击也好，那也将是绝对的防御。 …… …… 名为尼禄的祖穿着的黑色大衣披风一样的甩起，无数的生物从他胸前背后一同钻了出来，仿佛他的体内有着一个凶手之巢那样，数不清的魔兽和怪物从其中狂奔而出。 那是无比巨型，恶魔般闪着剪影样飞扑而过的豹子。 它们展露出不可思议的急速，将群体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也正是因为如此，尼禄才能够在白之兽的猎杀下支撑到现在，他本来就并非纯粹的单位，而是一大堆异质物的单纯合集。 ——当然，这与他不是真正的灵长也有很大的关系，白之兽对于灵长类的绝对杀戮权利不能够发挥出来，无形之中被削弱了很多。 只不过在白骑士布兰德加入战场之后，混沌之群的末日似乎还是到来了。 只一瞬间，剑光一闪！ 三头豹形的魔物刚刚飞扑起来，就被白骑士整齐的拦腰劈成六片，肉片在地面上乱滚。它们的身体马上又化成了黑色的液体，浇到了地上。 白骑士得势不饶人，向前重重踏出一步，手中的大剑顺着惯性劈砍，划过一个优美而致命的圆弧，将中年人的身躯当空劈成左右两个部分。 一旁的灵长类杀手左冲右突，将兽潮杀了个七零八落，然后冲过来一口咬住尼禄被劈开的身体，疯狂的将对方撕成粉碎。 尽管可以回收死去的魔物，以「混沌」的形态于自身体内的创世之土再度复生，但是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白之兽和白骑士都不打算给尼禄这个时间—— 六百六十六匹使魔，六百六十六条「命」，正在一人一兽的疯狂杀戮下迅速的减少，这位教授能够继续支撑下去的机会不多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最多再持续个五六分钟的时间，他就要彻底的消亡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混乱战场上传来了怪异模糊的呢喃声。 数十架武装直升机，不计其数的战争运输工具以及其中数以万计的精锐士兵，在这一刻冲进了战场，成为了多个国家意志联合的最强兵刃，准备镇压异类们的狂欢之夜。 包括每一个指挥官在内，他们都坚信自己是准备齐全，必将取得胜利的一方。 那些野蛮的异类种族，怎么会明白现代战场上，那些真正的热武器的杀戮艺术是多么的可怕，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就绝对不可能挡得住子弹炮火的轰击！ 带着这样的信心，他们一头撞上了等待多时的死徒第十三祖。 祟。恶梦的魔术师。瓦拉契亚之夜。 被认为存在而被列入二十七祖之中，占据了一个席位的死徒。 其本质是人们不安的具现化，属于固有结界的一种，这位祖是算尽世界的流动、将谣言具现化从而「发生」的奇妙死徒。 瓦拉契亚之夜的现象「发生」，就代表着他的降临，他没有所谓的真身，只是如同风、雨、台风这些自然现象一样。而且即使被消灭了也好，只要条件成熟就会再次「发生」。 尽管每次「发生」的现象都不一样，瓦勒契亚之夜都会以不一样的姿态显现，但是这一次，他无疑是有意识的在进行屠杀，重现过去他曾经做出的事迹—— 一夜之间，将整座城市的人口吞噬殆尽的恐怖吸血鬼，此刻这个正是他的本质。 没有任何的预兆。 没有任何的理由。 无数赤色的鲜血如同雨滴一样从高空之中落下，数十架武装直升机迅速被腐蚀，失去控制摇摇晃晃的一头倒栽下来，燃起爆炸的冲天火光。 而在同一瞬间。 数以万计的精锐士兵都只是觉得自己心脏的搏动在加速，在顷刻间就突破了医学极限，全身的鲜血在加速奔流，高压的血液冲刷着鼓胀的血管…… 第五十章 未来福音 身体突然出现这样的异样，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在这无比关键的几秒钟时间里，他们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也没有来得及确认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因此结局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啊——！！” 在第一声的惨叫声响彻之后，就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士兵们接二连三的好似比赛一般，疯狂的惨嚎出声。 他们一个个的都跳了起来，用力拍打抓挠着自己的全身，撕扯自己的头发与皮肤，面色扭曲到了极致，手舞足蹈的宛若是发羊癫疯了一样。 紧接着—— 伴随着那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皮肤崩裂和肌肉碎裂的声音，他们整个人都一瞬间就成为了一个个血人。 在超强的压力下，他们心脏瞬间破碎，但是也是在这最后一瞬间，它迫使了大量的血液冲破了动脉静脉、毛细血管，从人体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之中迸射了出来！ 一时间，鲜血汇聚成河，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但是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反应，生机从他们破碎的躯体中飞快的流逝，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内，数以万计的强壮人类的鲜血和灵魂被直接抽离，汇聚成为一团恐怖的猩红雾气，被卷入天空中。 而且因为密集的血雨不间断的落下的缘故，很好的混淆了这团浓郁的红色雾气的存在，其他的死徒们根本就来不及截住。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瓦拉契亚之夜降临，瞬间收割掉数万人的生命，将他们的鲜血送向了远处的群鸦风暴。 黑翼公亲自到来，以好几公里身长的庞大乌鸦真身，投影下了一片漆黑的“死之世界”，无穷无尽的鸦潮覆盖住了整座公园。 至今没有任何死徒能够突进其中，因为「永不复返」的固有结界对于吸血种的针对性真的是太强了，直面黑翼公的死徒不管是谁，都没有胜算。 直接面对就只有死路一条，不拉开距离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他的固有结界耗光魔力，支撑不下去。毕竟巨大的能量与成本，就注定了这种能力不可能长久。 除了尼禄那种因为类型特殊，逃过了世界的修正的固有结界之外，即使是瓦拉契亚之夜这样变成了自然现象一般的固有结界概念，最多也就是一夜时间就会自行消散。 黑翼公自然不可能支撑一个晚上，能够正常维持一个小时的固有结界能力，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但是现在，数万人的鲜血被汇聚，无数的魔力被提炼出来——得到这样的支持，黑翼公的续航能力会强到什么样的程度？ 一个晚上？ 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吧！ 天上的月光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了，多少出现了一些虚幻的感觉。而且明亮的月轮的边缘已经开始微微染成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泽。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在场所有的死徒们都感觉到身体有些冰寒，仿佛看见一轮红月高悬长空，冷漠的俯视大地上的万物生灵的景象了。 那个预言，很有可能将会在这个长夜终结之前，成为现实。 ——“朱红之月，即将降临！” …… …… 有着天蓝色的瞳孔的女人给人一种冷酷、机械的印象。 她在两侧建筑物倒塌下来，成为一片废墟的巷子里爬起来，身下压着的死徒尸体真正的成为了尸体，没有了复苏的可能。 抽出了「第七圣典」，希耶尔剧烈的喘息着，恢复着过度损耗的体能，她是圣堂教会埋葬机关中排名第七位的代行者，持有第七圣典这样的武器并不奇怪。 不过虽然她是圣堂教会的人，也加入了猎杀死徒的战场，可是她本身并不是人类，或者说已经不是人类了。 曾经作为无限转生之蛇罗阿的转生体，她因祸得福一般的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资质—— 不但包括具有特化于对吸血鬼的战斗能力，但本人的潜力也凌驾人类的领域。拥有卓越的运动神经，甚至可以和平均宝具从者打防御战。 最为重要的就是，她也获得了不死之身，被杀死后马上就会复活。 似乎是因为曾经作为罗阿的转生体，在解脱出来之后从而获得的特性，只要罗阿不死，她同样也不会死亡，除非被直死魔眼这一类直指本质一击必杀的能力针对了。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现在依然还在转生的罗阿，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希耶尔的命匣，像是某些研究死灵法术达到极致的巫妖那样。 只不过她所拥有的这样的特性，并非是自己处心积虑谋划的传奇特征，完全就是因为一系列巧合造成的古怪现象而已。 “真是一群麻烦的东西……” 希耶尔看着眼前燃烧的城市，这似乎放眼望去，四周都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她找不到同队的教会修士，而且也不打算去找，因为他们能够继续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她本身的实力已经接近祖了，但是在这样的战场上也依然是危险频繁…… 可以说，如果不是那比任何死徒都要强大的不死体质发挥作用的话，希耶尔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身上的伤势正在快速的恢复，但是这个女人却没有贸贸然的杀出去。 距离最近的战场虽然只是大群的怪物、魔兽的使魔对抗的场景，但是黑骑士和白翼公的战场同样也在附近徘徊，两个最古死徒是制造了这附近大片大片城市废墟的罪魁祸首。 白翼公是活了四千年的死徒之王，但是黑骑士的席位可是第六祖，同为最古老的死徒的他丝毫不逊色于白翼公。 两人舍生忘死的战斗，必定会以一个人彻底倒下败亡而宣告终结，或许是两个人也说不定。 但是在那之前，希耶尔如果胆敢靠近的话，她肯定是陪葬品之一。 纵然是可以复活过来都好，但只要有的选择的话，谁会傻傻的去给别人杀死？那并不是什么美妙的旅程，什么「像是做了一个梦」之类的说法简直就是狗屁。 死亡比一切都要来的痛苦！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过联络器准备联系一下教会的其他修士，但是希耶尔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几步，就发现前方多出了一个人影。 她下意识的向后急速倒退，拿起第七圣典对着对方，准备再次进入搏命的流程。 然后就看见那个女孩子好像是有些无奈的叹着气那样，放下手中提着的大大旅行箱子，然后看向了远处的漆黑之云、群鸦风暴。 苍崎青子此刻的心情非常恼火，或者应该说是崩溃的。 之前想要找个地方下榻，先看看情况再说，但是却而没有想到去到的那片公寓区竟然是吸血种的大本营，她当场就和那些东西打了起来，痛痛快快的闹了一场。 然后在杀死了数十个吸血鬼之后，面对赶来的那些祖的联手，她也只能够有些狼狈的选择后撤。 虽然是第五魔法使，虽然在破坏方面的魔术特别有天赋，但是苍崎青子始终还是一个年轻的人类，想要纯粹正面战杀死二十七祖，有些异想天开了。 而且魔术也是需要事先准备好的，不是说心想事成，想到什么就能够做到什么。 所以她直到现在，都还拖着自己的旅行箱在城市中游荡，并且在现在才终于真正的做好准备。不过即使如此，她挑选的还是黑翼公。 属性相克是很重要的事情，像是白翼公和黑骑士这样完完全全就是硬实力正面碰撞，势均力敌的事情在战场上太少了。 很多时候都讲究属性能力的互相克制，譬如说黑翼公专门针对死徒，白之兽专门针对灵长。 苍崎青子没有信心和白翼公这样的死徒之王正面碰撞，因为对方没有弱点，但是黑翼公的固有结界是他最强也最弱的地方，因为只针对吸血种才有最大的威力。 所以面对能够压制白翼公的黑翼公，苍崎青子反而有把握完成击杀。 因为她不是吸血种，所以不会被对方的固有结界专门克制——这就是挑好对手的好处，就像是她绝对不会去找白之兽的晦气那样。 魔法使，魔术师，再强也还是人，清楚知道灵长类杀手代表什么的苍崎青子，一点儿都不想对上那头怪物。 别看那头大狗现在和白骑士联手，面对区区一个尼禄都还打得有声有色的，这纯粹是因为这战场上根本就没有多少真正的灵长被它猎杀。 只要是作为人类，那么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那头魔犬面前比较好。 否则的话，魔法使的称号可没有任何的属性加成，也无法豁免针对灵长的绝对杀戮权利，任何人都会被直接撕成碎片吞下去的。 …… …… 在这个战场上，谁都无法触及的、支配者所在的次元。 也就是现实世界。 这个时候已经迎来了第一场的大雪，降雪冷得如同要将季节冻结。即使入夜，这白色的结晶仍然在降个不停，观布子市的街道上如同进入冰河期一般地死寂。 并非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异常情况，毕竟夏末的时候战场正式开启，然后从现实的概念之中割裂出去，形成了独立的异空间半位面。 距离那个时候，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了。 毕竟穆修从一开始设定的就是只有经过三次月相盈亏的变化，月之王才能够降临，所谓的汇聚无数的鲜血与魔力可以加速降临的设定—— 只不过是他为了使得矛盾冲突爆发的更加激烈而后来添加上去的。 不管死徒们死伤多少都好，也没有办法加速朱月的降临过程，因为他帮对方重塑的身体根本就不是真祖的体质，而是神灵的躯体。 神性的赋予并非是毫无意义的。 只不过，为了给他们希望与动力，穆修根据死去的吸血种的数量累积，控制了时间的变化而已。 换言之，也就是说，尽管战场上打得如火如荼，似乎长夜漫漫只是过去了不到一半，但是实际上时间已经被加速了。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不但朱月即将就要降临，而且外界的现实世界已经从夏末进入了凛冽寒冬的时节。 深夜零时。 路上见不到人影，唯有路灯发出的光在与雪的帷幕作着抵抗。 穆修正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或者说是无意识的向着某个方向走去。在这段时间里，他补回的记忆碎片已经趋近于完整，那是无比美好也因之而刺痛无比的记忆。 也理所当然的，开始直面它带来的痛苦。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距离拥有神之眼的占卜师做出的最后预言实现的时间…… ——已经到来了。 序章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 夜幕中的城市里，一个人也没有。 在没有光亮，看不到月亮的夜幕中，只有一片黑暗——席卷而来的热风，将地面撕裂开了，天空也变成了赤黑的颜色，城市也被摧毁了。 暴风雨毫无征兆的降临，还有那史无前例的巨大破坏性，迫使见泷原的居民纷纷离开家中前去附近的集合点避难了。 城市也变成了地狱般的光景。 崩坏的大楼倒塌了，变成了一堆瓦砾，有的还在熊熊燃烧着。车辆被吹翻，电线杆被刮倒，断掉的电线闪着火光。 窗户碎了玻璃飞散，倾斜大楼的窗户里只有窗帘的残骸在舞动着。 然而，普通人根本就无法看见的庞然巨物，这场正在破坏城市的暴风雨的「本质」，此刻正在见泷原的空中缓慢的回旋着。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好像要把天空搅成一团一样扭动着，时而发出惊天动地的嗤笑声。 那个怪物的身体大到遮住了整个天空，发出着尖锐的笑声。周围的建筑物随着它身体的旋转，像纸一样燃烧起来，崩塌下去。 ——它简直像是憎恨着一切人类所筑之物一样，使劲把它们破坏殆尽。 魔女之夜。最强大的魔女，最可怕的灾难。地狱中的地狱。 只要一出现，就会把人类的文明如尘芥般吹散消弭、暴虐殆尽，最凶恶的魔女。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平地里吹起了一阵绝望，但是却有着抽抽搭搭的哭泣声在着暴烈的狂风中微弱的传出来。 “……打了多少次……都战胜不了那家伙……” 那是倾斜的巨大车站大楼的残骸，从断裂的钢筋的缝隙里传出来的声音。 是被瓦砾埋没，倒在血泊中遍体鳞伤的少女被绝望所打垮的声音。 “焰酱。” “……” “……” 使尽浑身的力气，晓美焰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来，只见那个带着感染人心的微笑的少女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像平常一样明亮的头发，稚气的脸蛋，无条件相信着别人的清澈眼睛。 晓美焰看着少女那温柔的眼神，眼泪夺眶而出。她美丽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她的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了，却还竭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再次站起来。 “已经够了……已经足够了哦，焰酱。” “小圆，难道——” 晓美焰的动作僵住了，她这才看到了在瓦砾之中的丘比，顿时哽咽不成声的低语道。 “焰酱，对不起呢。” 鹿目圆微笑的看着流泪不止的少女，轻声地道歉了，然后在道歉之后—— “我，要成为魔法少女。” 她转过头去，看向了横亘在天空中的巨大黑影，如此说道。 “小圆，怎么……” “我啊，终于明白了。找到了想要实现的愿望。所以为了这个愿望——我要拼上自己的性命了。” “不要！”黑长直发的少女直接叫了起来。 “到现在为止都一直，一直一直被焰酱保护着，守望着，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我吧。这样的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但是就算是这样，鹿目圆的内心也毫无动摇，她平静的回答道。 “所以——请你相信我吧。我绝对不会让焰酱迄今为止的努力白费掉的。”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丘比。 那只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白色生物，它正坐在瓦砾上，摇着长长的尾巴。 虽然它还是平时那个悠哉可爱的口吻—— “如果是聚焦着无数平行世界的命运，成为了因果特异点的你，不管怎样骇人听闻的愿望都是可以实现的吧。” 但是这番话听起来却总有种冷彻心底的感觉。 “……这是真的吗？”仿佛是在做着最后确认一样，少女如此问道。 “那么，鹿目圆。以你的灵魂为代价，你所期望之物为何？”丘比马上点了点头。 “我——” 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准备将自己的愿望一口气说出来。 但是，她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旁边传来的一个新的声音打断了：“抱歉，能否容我插个队。谢谢。” 恍然间，一切静止了下来。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大衣，那个人就仿佛是悄然抵达，又好像是从头到尾都一直在现场，没有离开过一样。 那个惊天动地的嗤笑声突兀地停止了下来，魔女之夜巨大的身躯不再旋转，而是在颤抖着、在恐惧着。它在无可救药的恐惧着，然后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 恐惧变成了龙卷风和闪电，破坏了见泷原的城市。 但是—— “叮”的一声，仿佛是硬币被弹起然后落下来的动静那样，天空卷起了急促的漩涡，笼罩见泷原的厚厚的云层被橙红色的巨大光束蛮横的一分为二。 好像贯穿了天空一般，尤其是在这个绝望的时刻，光是看到就给予了所有生物活下去的勇气的无限光芒。 魔女之夜的巨大身躯四分五裂，只是这样的一击，魔女之夜就粉身碎骨，周围肆虐的热风也被连根拔起了。 周围又回归了寂静，在化作一片瓦砾的城市里，大雨倾盆而降。 在名为魔女之夜的巨大怪物消失之后，大量的空气注入进了真空的空间里。好像想把云朵唤来给城市疗伤一样，下起了温柔的雨。 穆修轻轻的耸了耸肩，然后回过头来伸手一抓，趁着刚才的机会仓皇离开的白色生物便被他抓了回来。 “看样子我来得真是正好呢，差点儿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他这么感概着说道，然后旁边两个少女呆滞的目光中，仔细的打量着被自己像是提着兔子耳朵那样提起来的奇妙生物。 全身上下都白得耀眼，从耳朵里面又长出一对耳朵，摇着长长的轻飘飘的尾巴。 对于人类来说是一只外表可爱的神秘生物，原名为「孵化者（incubator）」。 经常鼓动他人与自己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在契约签订时可以实现少女一个愿望，魔法少女的能力可能是根据签订契约时许下的愿望而定。 本质上是外星智能生物，目的是为了满足整个宇宙的能量消耗、避免整个宇宙的热寂而选择牺牲人类。 “听说，你们开发出了将「感情」变换为「能量」的技术？” 似乎是略感兴趣的样子，穆修摸着下巴问道。 “没错呢，只不过在我们的文明里，感情这一现象只是极为罕见的精神疾病罢了。” 被他提在手里的丘比轻轻的耸了耸肩，似乎是因为逃不掉所以就不打算逃了，然后它用悠哉的、可爱得让人感觉到恶意的声音说道。 “所以发现你们人类的时候大吃一惊，所有的个体都有着自己的感情并生活在一起，这样的世界我们连想也没有想过。” “是这样啊，不过你们的方式也太激进了一点儿，为什么一定要让魔法少女经历从希望到绝望这样的巨大反转呢？” 穆修似乎是有些不能够理解的问道。 丘比好像有些困扰的耸着肩膀说道：“我还以为你应该不是人类，毕竟从来没有发现你这样的生命体的记录……但是就连你都不能够理解吗？” “不，我不是说你们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毕竟宇宙想要避免热寂的结局，采取这样的行动无可厚非……”穆修却是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么极端呢？” “将「情感」化作「能量」的领域我也接触过，不过用我习惯的说法就是信仰之力。而且就算是最凶恶的邪神，都不会尝试彻底压榨干净自己的信徒，一次性获取最大限度的能量的。” 极端的反转也许可以带来巨大的收益，但是那无疑是杀鸡取卵的行为。 只要魔法少女的数量足够的话，那么就算是不崩坏成为魔女，不需要极端的反转，平时正常的感情波动转化的能量细水长流，也应该足够了吧。 “信仰之力？什么意思？” 白色的生物似乎更加难以理解了，然后它用力地晃动身子，似乎是想要挣脱穆修的控制那样。 “未知的生命体啊，我完全无意与你为敌。至今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宇宙从热寂的命运中解救出来而已……” “我知道。” “正因为我们长久以来的干涉，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才会这样的繁荣昌盛哦。” “我理解。” 丘比抬起头来，那可以称得上是天真无邪的，闪闪发亮的红色眼睛直视着眼前的人：“那你能够放了我吗？” “不可以！”旁边遍体鳞伤的黑长直少女站起来，情绪激动的说道，“你们毫无疑问就是人类的敌人。” “当然可以。”但是穆修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并且真的将那个白色生物放了下来。 “你——！！” 这一瞬间，晓美焰感觉到了极端的无力。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想起了丘比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正常的情感，自己再怎么愤怒它也不会理解。 而另外刚刚出现的这个人，听丘比的说法似乎也只是有着人的外表，却同样是未知的生命体。 “你们的整个族群等于是只有你一个个体吧，因为你们的思维都是互通的，个体即是整体，个体思维上的每一个变化都会为整体所接纳。” 穆修弯下腰，看着静静的端坐在前方的丘比，突然露出了微笑。 “整体也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整体的每一个变化都会反映在所有的丘比身上，等于一个「你」拥有无数个备用替身，所以你才这么有底气吧？”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没有，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找你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年的。”穆修直起了身子。 “……” “……”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他皱起了眉头：“怎么了，难道不行吗？还是说必须要少女才可以？” “不，只是之前没有过先例而已，我们之所以选择人类少女，是因为她们在遭遇剧变的时候，感情波动会最为激烈。” 丘比红色的眼睛闪着光，低声说道。 “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因果和资质就能做到，但是最低限度的标准，是绝大部分人类都能够满足的……你肯定也可以。” “嗯，这么说来，我能够许下一个愿望了吧？”穆修满意的点点头。 “没错，那么——以你的灵魂为代价，你所期望之物为何？”丘比连连点头，这么问道。 这个问题的问出，意味着接下来就是许愿的时间。 “我的愿望啊……”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他轻轻的伸出手来轻轻点落，指尖触到的空间，就仿佛波动的水面一般泛起了涟漪。 光芒迸发，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那是无数的光丝，悬浮在他的身后，变得仿佛十数对翅膀一般，直接就以他为中心向着周围扩散了开来。 与此同时，地面上浮现的阵图随着光芒的越来越强变得了立体与巨大，在短短的数秒之后就化作了一个有着繁复无比的符文与图形的巨大阵图。 “——让你们「孵化者（incubator）」一族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第一章 失去开始与终结 刚刚还悠哉游哉的摆了摆身后白色的长尾，丘比此刻的动作直接定格了。 巨大阵图从形状上看仿佛是树根一般，下端是许多分岔处，每一个分岔处的极限则是眼睛，而每一个分岔处向上则组成主干，主干的中心就是那个大圆圈—— 简直像是一个平地升起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巨大祭坛那样，祭台中心的祭品，就是那个白得闪耀的奇妙生物。 身在阵图中央的穆修冷漠的主持着这个仪式的进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以前这么多次的机会没有进行过的人类补完—— 不管补完的对象是对于人类、精灵，还是对于“天使”都好，他都放弃了。 结果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启动，而且补完的对象还是「孵化者（incubator）」一族。 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光丝已经直接的缠绕上了没法行动也没法说话，甚至连眼珠子都控制不了的奇妙白色生物了。 丘比的全身冒出了汹涌的实质光芒，也许是因为体型太过娇小的缘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它就仿佛液体一般化为了泡沫。 已经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只有地上的液体泡沫显示着这个奇妙的白色生物曾经的存在。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丘比其实是不死的，之前就说了，它们的种族相当奇特，没有感情，所谓思维也是共享的。 它们的确是一个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的外星种族，是一个整体，但是也可以说是一个个体，拥有无数备用的替身，宛若蚁群升华出来的意志那样。 它们共享着思想，只要宇宙中存在着一只，那「孵化者（incubator）」一族就依然存在着，所以即使杀掉一只两只或者更多只，也无济于事。 个体即是整体，个体思维上的每一个变化都会为整体所接纳。整体也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整体的每一个变化都会反映在所有的丘比身上。 想像一下万花筒大概就能明白了，丘比们完全相同，都是些没有什么实感的、无机质的存在。 这样的特性的存在，使得这一个种族的延续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它们也能够高效地推进文明的进程，不会轻易的遭受到致命的打击。 但是那是正常情况下，而现在发生的就是非正常的情况。 生命树阵图的光丝穿透了虚空，没入了空间之中，无法以科技手段捕捉的怪异波纹以最快的速度扫过了空间，扫过了整个宏大的宇宙。 位于遥远空间之外的，不知道在星空之中哪个角落的「孵化者（incubator）」一族，整体都被虚空之中延伸出来的光丝纠缠住了，纷纷化作泡沫。 没有一只能够逃脱，也没有一只可以挣脱。 这种情况不难理解，因为交换已经开始了，在许下愿望的那个瞬间，穆修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被痛楚般的冲击所贯穿。 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各处奔腾穿越、慢慢变大，变成力量涌了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种新的力量，毕竟很快的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他只是知道，这样的变化代表着丘比的能力生效了，正如预想之中的一样，只要开始了许愿的过程，那么丘比就没有将其终止的能力。 它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判断愿望能否成立，只要能够生效的话就一定会实现。 也就是说，只要满足条件，因果法则就会开始不可逆的生效。丘比只能够开启这个过程，但是只要过程发生了并且顺利的推进下去，它无法将其终止。 毕竟它不是无所不能的，否则的话直接要求人许下愿望避免宇宙热寂的命运就可以了。 ——因此可以得出结论，对于许愿者许下的愿望本身，它无法干涉。 而且本来连死人复活这样只是「超越了熵」的愿望一般都实现不了，但是晓美焰和鹿目圆的愿望，却明显完全凌驾了熵甚至是因果法则本身。 再配合它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是聚焦着无数平行世界的命运，成为了因果特异点的你，不管怎样骇人听闻的愿望都是可以实现的吧。” 那么大概就可以理解了。 以灵魂作为代价，是开启许愿仪式的钥匙，但是灵魂并非是唯一的代价。一般人的灵魂只能够满足最低的要求，也就是能够成为魔法少女，却连死人复活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但是，如果背负因果的数量越庞大，那么能够实现的愿望就越发的没有上限。 例如说晓美焰为了改变过去的可能性，穿越了许多个平行世界，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不断的重来。 在她因为相同的理由和目的不停回溯时间的过程中，把许多个平行世界绞成了螺旋状，而鹿目圆的存在就是中心轴。 轮回的所有因果全部都，循环往复循环往复循环往复的，最后连接在了鹿目圆的身上。 结果就是，成为了因果特异点的鹿目圆，拥有了连宇宙法则都可以否定、从根源处“重启”整个宇宙以及无限的平行世界的愿望上限。 ——也是成就了单体宇宙重组的圆环之理的基础。 穆修现在只不过是要求丘比一族全部变成自己补完的祭品而已，甚至不需要计算背负的因果数量，他本身的灵魂质量就足以完成等价交换。 因此这个过程已经开启了，丘比也没有办法终止，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亲手将它们自己整个种族送上了祭台。 …… …… 越来越亮的无数光丝无比精确的追上了分布在宇宙各处的丘比们，被吞没的白色生物越多，阵图扩散的速度就越快。 而且不是被杀死，只是被同化，只不过不是和谁同化，而是被谁同化的问题。连锁的反应编织出了因果线的联系，被吞没的丘比们沿着联系成为了某个合一的存在的一份子。 而穆修所需要的，也不是「孵化者（incubator）」一族的文明技术，而是它们掌握的那种「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特性，以及关于那种涉及因果法则本身的契约能力。 能够实现人的愿望，但是充当代价的却是在现在的世界没有发生的未来因果。 而且只要背负的因果数量足够庞大，那么无论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愿望都能够实现，这种级别的力量…… 穆修需要补完的正是这种「本质」。 「虚无」是与「根源」互为表里的东西，根源是一切原因卷动的场所，是一切开始的开端之座标，那么虚无就是绝对的无，是万象尽头的因果终点。 尽管也被归入根源之中，但是它可以说是根源之中象征着否定的一面——根源是万有全无的概念本身，它就是全无的那个部分。 拥有这样起源的穆修，不管愿意不愿意，他本身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因果特异点。 但是，他并不打算利用这个可能性借助丘比实现什么愿望，他是要自己解析掌握丘比的那种利用因果编织契约的能力的本质。 平静，安静，寂静。 光影轮转也只是纯粹的特效效果，并没有因此爆发出第二次冲击什么的事情，只是在鹿目圆和晓美焰两人呆滞的眼神之中，那溢满的光芒里出现的却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怪异现象。 她们清楚的看到，那个黑衣的少年身上有着莫名的波动传荡开来，隐约间似乎让她们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纯白和服，倦态而又温和的少女。 但是她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 下一刻，黑与白泾渭分明的交替出现，化作了阴阳鱼般螺旋交织着的起始与终结，如太极图般展示着相生相灭的循环过程。 白色代表的是开辟世界的光芒，黑色象征的是终结宇宙的黑暗。 仿若是创世的光与暗，彼此交融，打碎旧有的世界，开辟出来全新的法则。天地无垠，生死轮回，世间气象生生流转。 在那相生相灭的两仪太极之中，是无数的宇宙与生命在诞生之后又随即消失，无限可能的世界如同爆发的洪流一般，疯狂的从那最初的原点「流出」。 恍惚间，少女们回过神来，然后发现一切的动静都已经平息，她们不能够理解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刚刚那是幻觉吗？ 生命树阵图在补完结束之后，已经隐没到了虚空之中，那个奇妙的白色生物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穿着黑色的大衣，对比之前似乎全然没有任何变化的穆修。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明白了生而为我，度我之命，所喜，所悲的全部涵义。 身体里狂涌的力量，满涨的能量，在此刻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感受不到丝毫。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在失去一切的同时，穆修已经得到了一切。 轻轻的闭上眼睛，好像听到哪里响起了清脆的钟声，再也感觉不到酷热严寒，温度似乎消失了——从此他的人生将……失去开始与终结。 在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瞬间，穆修的感知似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超拔了出去，在天空、在大地、在遥远的时之彼方无限扩散开来。 上千、上万、上亿、上兆、上京、上垓——乃至无量大数的无数时间里。 他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的一切，不管是尚未诞生的宇宙，或者是早已消亡的世界，全部都能看见，无数时间从他心里流过。 一片昏暗的见泷原，在遥远的地平线那边，有什么东西时不时的发着光。也许是黎明就要到来了吧，那个是，升起的希望。 赤黑色的天空慢慢的变白，城市被摧毁，建筑物被无情的火焰吞没，变成了废墟。 四周是一片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的瓦砾。 “……” “……” 穆修重新睁开了双眼，抬起头来平静的看向了眼前的两个少女，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紧接着转身就要离去。 正如来时一般，都是如此的突兀。 “等……等一等！” 身后传来了下意识的呼喊声。 穆修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鹿目圆微微咬住下唇，鼓足勇气的问道：“请问，是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吗？” “这个啊，大概就要看你们自己对于「到此为止」的定义了。” 穆修饶有兴趣的回答道，“如果只是魔女与魔法少女的轮回的话，那么的确是已经终结了……” 鹿目圆踏上前来一步，双手放在胸前，似乎在祈祷一样：“那么过去的那些悲惨的事情呢？就一定无法挽回吗？”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来：“这个，倒不一定。” 第二章 YHWH 假日的河岸和平无比。 初夏的积雨云在远处的地平线层层叠叠，偶尔有凉爽的风吹过，撩起了黑长直少女的头发。见泷原市崭新街道整齐的排列着，今天也这么和平、安宁、温馨—— 凉爽的河风迎面扑来，她一个人坐在青草迎风招展的河堤上，不知厌倦的看着某个家族。 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一个年幼的男孩子。 小男孩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的涂鸦着什么，而他的父母则是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 就这么的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平淡冷静的声音：“你不打算过去看看吗？或者至少对他们说些什么吧？” “……” “……”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完全就是多管闲事……”晓美焰咬着嘴唇反驳道，她下意识的伸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身上制服的裙裾。 少女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那个是谁。 “真是奇怪，我们现在这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吧？但是你好像很讨厌我？”穆修站在少女身后的河堤上，用分外清澈的声音说道。“还是说，你是因为那个女孩许下的那个愿望的原因？” “……这个关你什么事？” 听了这话，黑长直发少女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对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长发随风舞动着—— “能够做出这样残酷的事情的你，对于人类的价值观根本就不会认同的吧。你甚至根本不觉得这是残酷的事情。” 自那个噩梦般的灾难以来，已经过去很久了—— 对于曾经遭受毁灭性打击的见泷原市，今天也只不过是曾有的繁华开始复苏的一天。 然而少女却依然觉得一切都历历在目，关于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就是眼前的这家伙，掌管着所有的因果，并且答应了小圆许下的那个愿望。 那是对于她来说最为沉重的打击，是刻骨铭心的痛楚。对方与丘比的不同之处，似乎就只在于他没有目的，也不需要报酬，而且什么都做得到。 然而，人类的价值观终究还是不可能在对方身上通用的。 他能够交换奇迹，但是却并非没有代价，而且他不会觉得那种事情是残酷的。 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这样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晓美焰感到深沉的绝望灌满了自己的心胸和灵魂宝石。 “奇迹啊，就是本来是用生命也无法抵偿的东西，所以才能够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穆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而且这不是那个女孩自己想要这么做的吗？” “但是这完全不值得啊！” 黑长直少女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承载了那些悲惨的因果，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概念，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将连同记忆一起，从所有的地方消失得什么也不剩……” “这就是小圆的期望的结局？这样的结果对得起她吗？”她用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别开玩笑了！这样不是比死还惨吗……” “……” “……” 穆修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愿望，还有为此而做的努力，都是非常重要的——绝对是有它的价值的。” 然后，他转头看向在远处的地平线层层叠叠的积雨云，眯起了眼睛。 “这的确是她自己的愿望，是基于她自己的思考、意愿，最终作出的决定，他人不应干涉……而且那些来自平行世界的因果，可是你给她系上的。” “……但是，明明可以不用她来牺牲的……所以说，我才更加的讨厌我自己啊！” 晓美焰好像变得更加悲伤了，她把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好像看着远处的某个地方。 穆修看着她戴在中指上，变成戒指了的灵魂宝石，想了想之后再次说道：“我已经准备要离开了，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这是你准备作为新一代的丘比的开始吗？”少女嘲讽的说道，“那你能够将小圆还给我吗？” “可以啊。”穆修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只不过没等少女说话，他就继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只不过，这就像是你家里来了客人，她回去的时候，你一直送她回到她的家里，你回来的时候，她也一直送你回到你家里……” 这是奇迹应有的代价，鹿目圆为了成就圆环之理，付出了自己的存在，只有晓美焰在这个时候许下愿望才能够救回她。 但是，那样的话，付出代价的肯定就变成晓美焰自己了，被救回来的鹿目圆也必然会重复这样的轮回……这么一来的话，一切都失去意义了。 “如果这样的话，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奇迹需要代价的话，那还叫什么奇迹？” 晓美焰冷冷的说道。 穆修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现在的我还达不到不需要代价就能够实现那种级别的愿望的程度，如果我真的什么都做得到，那么我倒不介意帮一下你们。” “现在的我，还不是完整的。贸然跨出最后一步，只会完全失去自我，即使是全知全能，那个时候也不可能会再有帮助你们的想法了。” 想了想之后，他一脸遗憾地补充了一句，这么解释着说道。 晓美焰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却清楚了，这个人能够交换奇迹，但是没有办法不支付代价或者代为支付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 “……小圆，小圆。” 不远处的那个家族，那个年幼的小男孩似乎完成了涂鸦绘画一般，放下了画笔，指着画上的图案叫了起来。 那是个生活在幸福、温暖的世界里的，普通的小孩子。 对自己是怎样被保护在这个世界里，一无所知，毫无察觉——只是每天被悠闲的烦恼包围，平静的生活着。 “……” “……” 少女在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不再和身后的人说一句话，她拍了拍制服的裙子，拿着书包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穆修自己一个人停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然后似乎是有些哑然失笑的样子。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目光变得深邃悠远。 快速浮动着的云层的一端，露出了湛蓝的天空。 好像穿透了一切的，深沉的蓝色。 没有任何烦恼的世界。 遥望着远方的那个愉悦的世界，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思绪却不知不觉的飞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个白色的雪夜里。 …… …… 万籁俱寂的雪之日。 观布子市的街道上见不到人影，唯有路灯发出的光在与雪的帷幕作着抵抗。 即使入夜了，这白色的结晶仍然在降个不停，街道上如同进入冰河期一般地死寂，降雪冷得如同要将季节冻结。 “我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找过来呢。” 名字叫做「两仪式」的少女，用仿佛有些冷淡的标志性语气，一如往常的跟穆修打着招呼。 “式睡着了吗？”一直在注视着长夜的穆修叹了口气，然后这么轻声地问道。 “是啊，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她嫣然一笑，“都是因为你呢，如果不是你说的那番话让她的心情变得这么糟糕的话，我也不会醒过来。” 她将手放在胸口，闭起了眼睛。 “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够糊弄过去的，迟早需要面对。”穆修揉着自己的眉心，再次叹了口气。 “蔷薇不论怎么种，还是会长出蔷薇。即使孕育的土壤与水份改变，也不会长成其他花朵。” 她轻轻的笑出声来。 “无论再怎么对自己缺乏自觉，即使是如同重生一般的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人，拥有的本质也不会改变。” “……也许吧。”穆修表现得有些不置可否。 “别表现得这么轻松，你难道真的能够这么洒脱放弃一切吗？” 「两仪式」语气温柔的说道，然后看着对方歪着脑袋思考的模样，她不禁笑了出来。 就这样，两人在这个雪夜里很是漫无边际地谈着一些小事情。 他一如往常地说着，她就很高兴的样子听他说，两人间的关系和一直以来的关系，似乎没有一点儿的改变。 少女是真的很高兴，因为她知道，再一次的见面代表着什么。 不同于上一次自己找上门去，对方却拒绝了自己，这一次对方反过来找了过来，就说明……说明什么呢？ 哪怕是不刻意的去读取未来，她也能够猜得出来那将会是怎么样的展开。 所以对于穆修询问的问题，她也在一一地进行着解答，非常的有耐心。 “感觉很不解吗？但是这才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成圣了的话，那么你就再也来不到这个世界了，过去的一切联系也将会都被斩断。” 穿着纯白和服的少女瞳孔透明，内中有着无尽的深邃，似乎能够看到人心深处的瞳孔中缺乏人性这种东西。 “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结局吧，只要你如她所愿那样，通过补完达到了圆满境界，再向她许愿获取圣位，那么一切就如她所愿了。” 「两仪式」口中所说的“她”，穆修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他只是在想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略有疑惑的问道：“这有什么不同的吗？” “很简单的道理，按照你习惯的说法来说明，生命禁区解放的第一阶段是战斗本能，第二阶段是野兽身躯，第三阶段是思维殿堂，第四阶段是毁灭之光……” 少女稍加思索，然后点了点头。 “到第五阶段就是真正的禁忌领域，从这个阶段开始，你们都会被迫离开一般的物质世界，前往神话的次元……因为你们的存在会和抑止力产生角力，最终的结局往往都是宇宙毁灭。” “正如同你进入她所居住的乐园那样，那个世界是独立于诸时空的外侧的，隔绝了其他所有世界的因果，只有通过设定在物质位面上的道标才能够进入……” “同理而言，我所在的这个世界也是如此。只要通过特定的因果才能够顺着联系抵达，如果你在到来之前就已经成为真正的禁忌了的话，那么也就基本失去了来到这里的可能性了。” 穆修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当然是为了抵达真正的原初了……”「两仪式」无邪的眼神中显露出笑意，“比禁忌领域更高一层的，从相对意义转变成绝对意义的最上境界……” “第六阶段，也就是——彼岸天意？”穆修皱起了眉头来，“能够追求那种层次的存在，她到底是谁？” “不是很明显的吗？”她注视着他，用不安定的声音继续说着，吐出了一个名字。 “——yhwh。” 第三章 创世的光与暗 “怎么了，觉得很震惊吗？还是无法接受？” 穆修歪头思考的那副模样也许的确很奇怪，让和服少女不禁笑了出来。 “不，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毕竟我之前其实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穆修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如果不了解他们在讨论什么问题的话，别人看到他这样的表现大概会觉得一头雾水。 “……” “……” “也是呢，仅仅只是近距离接触过一次，你的神国就被扭曲方向性了，那种神圣十字的特征估计也很容易辨认。” 「两仪式」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然后注视着远处的长夜尽头，视线没入了那白色的黑暗中。 “就算是只采用排除法，也能够锁定到祂的身上，你会事先就有所怀疑并不出奇，大概只是没有能够确定吧。” “没错，的确是有所怀疑，只是……怎么说呢……”穆修似乎是有些纠结的样子，抬头望天琢磨了好半晌，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其实大可不用这么在意，你应该知道，性别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更何况只是一个用于交互的形象？甚至可能连化身都不算。” 少女摇了摇头，这么说道。 “就像是我，我之所以会以这样的形态出现，也只不过是因为我就是与这个肉体共生，并培育出知性的那个人格。” “这个我知道的啦，毕竟北欧神王都可能是欧提努斯，倒吊男亚雷斯塔也据说有着近乎无限的可能性，其中同样有着女性的形象……” 穆修摆了摆手，他似乎是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所以说性别形象什么的啊，本来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东西。”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他在强自镇定，而是因为真的就是如此，甚至他本身都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毕竟如果当一个存在的生命形式达到了能量化、法则化的程度，甚至是更加不可理喻不可名状的程度之后，所谓的性别与形象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别的不说，本来就已经能够千变万化的生命体，随着环境变化甚至能够自行调整演化出最佳生命形式的状态，很多时候维持固定的形态其实只是一种习惯了。 而且高次元的生命体，可能根本就不在意性别这种倾向，与形象这种外在固定下来，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祂们纯粹只是需要一个形象来和低层次的对象交流互动而已，没有人规定过祂们一定要是男性或者女性，甚至是不是人形，毕竟那只是一种表现出来的形象。 有些更加典型极端的生命形式，拥有的外在甚至完全就是量子不确定态的—— 对于这种类型的生命体，也就是说每个观测者所观测到的关于它的形象其实都不相同，就像是在不同的角度观测到的不规则物体的一面那样，只是在观测到它的一瞬间才确定下来的形态。 “就是这么一回事，就如同我现在这样，现在在这里和你说着话的我，也是因为持有shiki的人格才能这样和你说话。” 她点头，什么都知道的她，并不对穆修举的那些例子感到奇怪。 “毕竟我的本身其实是没有意义的，甚至只是一个单纯的概念而已，如果没有这个人格的话，我理解不了你，你也理解不了我。” 如果说两仪式本身是如同沙条爱歌那样，身体连接着「根源」的话，那么「两仪式」就是根源流出后诞生的原初人格。 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作为人诞生，只是身体依然连接着「根源」，后者却根本就是没有知性的「根源」本身模拟出了人格，从而获得了主观行动力。 根源本身没有任何的倾向性，也没有人性人格什么的，但是作为容器被降临的身体却是属于两仪式的，所以它以两仪式的记忆、情感作为模板，产生了现在的这个人格形象。 就如同水本身是没有固定形态的，但是在被装入容器里面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被塑造出了固定的形态。 “那个……” 穆修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口就要说出来，不过他看了看眼前穿着纯白和服的少女，不知为何却突然停顿了下来。 等等，自己应该怎样称呼她好呢？也叫式吗？ “不，两仪式是我的名称。但你若叫我shiki我会很高兴，这样一来，我等待你就有意义了。” 她那比外表看上去要成熟好几倍的瞳孔，此刻正在注视着他。 “好吧，shiki……” 穆修稍加思索，然后直视着她，用眼神去回应她。 “你的意思是，世界的情况也是和你一样的？” 尽管已经知道了神鸣泽世界的真正面貌，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沿用世界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当初对方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 他认识的是神鸣泽世界，不是雅威。 况且，「两仪式」能够毫不在意的诵念出“yhwh”这个名字，不代表他也能够这么做，也许会直接引来关注也说不定。 “并不一样，但是也可以说是大同小异吧……”shiki淡淡的说道，“你看见的我与祂，都只是一部分而并非全部。当然，因为本来就是整体的一部分，也可以看作是一样的。” 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他已经能够确认了某件事—— 神鸣泽世界是神鸣泽世界，神鸣泽世界是雅威。 就如同自己眼前的少女那样，本质是根源之涡，但是却的确持有着「两仪式」的人格与知性，并且作为她而现界，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与她对话。 因为根源本身是没有知性的，也不能够思考，如果没有模拟出人格来的话，它只是个没有意义的终极概念。而且穆修是没有办法直接对话根源的，同样也没有办法理解没有人格的终极概念。 神鸣泽世界恐怕也是如此，如果她的真正身份是全知全能的神的话，那么理论上也是到达了根源之涡的存在，不管是本来就存在于那里的，还是后来抵达那里的。 反正与「两仪式」的情况应该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自己见到过的那个形象也应该是祂模拟出来的人格与知性，或者干脆就像是亚雷斯塔的女性形象那样，只是无限的可能性之一。 “说到底，只是一个单纯用于交互的形象吗？”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着说道。 这样的情况让他下意识的想到了某个例子，也许应该就是那样——长门有希与资讯统合思念体的关系，前者是后者创造出来的「对有机生命体接触用人型介面」。 在他消化着那些信息的时候，shiki略一思索，然后补充了一句说道： “而且我是内在的流出，她是外在的全能……「世界」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起的，从某方面来说祂的确是世界的意志，神明则世界。” “内在流出？外在全能？”穆修眨了眨眼睛，“那个，能够详细解释一下吗？” “……你应该知道的吧，根源之涡是至高之座，是一切齐备、万有全无的地方，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的座位。” 和服少女的表情如同机械般没有感情。 “那就是真正的我，因为我是从其中流出的原初人格，那就是说我与那里也是一样的存在，所以我什么都做得到……” 根源之涡，是所有的原因卷动的场所，造物主所在的至高之座。 所以她什么都做得到，像是重组连眼睛都看不见的微小物质法则，或是回到过去让生物这个系统树整个改变，要重新安排现在这个世界的秩序也很简单。 不是重新创造这个世界，而是用新的世界来破坏旧的世界。 “但是yhwh不同，祂不是根源意志的另一面，而是依靠自身达成的外在的全能，从而触摸到了根源的层面……祂创造的法则笼罩覆盖整个世界。” shiki轻声说道。 穆修听明白，一瞬间，他的脸色的变得相当之古怪—— “你是因为是造物主，所以全知全能。她是因为全知全能，所以成为了造物主？” “……” “……” “可以这么理解，你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吗？不管是风、雷电、能量、时空还是因果的法则，无数种种细分的形态与力量，都能够被创造世界的权能覆盖。” shiki低声说道，凝视着穆修的双眼—— “到达根源就是拥有了造物主的权能，那是创造、破坏、重置世界的力量，但是反过来不就是说，拥有这样的权能的「人」……” 她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足够惊人。 “……” “……” 本来只想问世界是不是模拟了人格的穆修沉默了一下，然后好像是有些烦恼的说道：“我还以为她是真正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 毕竟是《圣经》上记载的神，多个宗教互相之间纠纷摩擦不断，却统一信奉的独一无二的主宰。 穆修掌握的神话学知识之中，也清楚的记得旧约全书的第一篇，就是《创世纪》。那不是什么虚言，而是他清楚的从生命树阵图之中获得的关于神的秘密：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 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只是忤逆了因果法则的顺序问题而已，如果你什么都能够做得到，同样能够回溯到诸生尚未被创造之前的那个时候……所以说，祂也的确是创造了世界的神。” shiki对此表现得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也许在她看来—— 似乎“造物主创造了这整个世界”与“造物主是在这整个世界之中诞生出来的”，这两件本应该逻辑矛盾的事情其实并不冲突？ 诸生尚未被创造之前……咀嚼着这句话，穆修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像是询问明天的天气，单纯的提问： “我不明白，她既然已经是那个层次的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很简单呀，因为你被许以了「新神」的地位——” 她蓦然一笑。 第四章 神曲 “之前我就说过了吧，我也是「那里」的一个部分。那就是说我与「那里」也是一样的存在，不是吗？” shiki静静地走上前一步，伸手触摸穆修的脸，白色的手指轻轻掠动了他的额发。 “式和织分别代表着两仪，但是他们既然是两仪，那么当然还存在一个太极，象征太极的圆那个轮廓就是我了。” 穆修静静的看着她，只是皱起了眉头，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蔷薇不论怎么种，还是会长出蔷薇。即使孕育的土壤与水份改变，也不会长成其他花朵。 无论再怎么对自己缺乏自觉，即使是如同重生一般的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人，所拥有的本质也不会改变。 所以，她是根源之涡的一部分，自己是她的两仪之一，也是她的一部分—— 因此，情况不就是相当明朗了的吗？ 穆修同样也是「那里」的一个部分，他与「那里」也是一样的存在。 “看样子是明白了呢……” 她用一种类似羡慕的眼神注视着他，用不安定的声音继续说着，似乎在诉说着谁也无法了解、哀伤的感情。 “我说到底，也终究只是持有shiki的人格，需要这个身体才能够行动。” “但是你不同，你通过补完，成为了独立出去的存在……只是还有着那样的本质，所以你被许以了「新神」的地位。” 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 「道」就是根源之涡、至高之座，拥有着无所不能的力量。而「神」就是支配着座的那个人，掌握着座的力量。 就能力来说，两者都是一样的，但是终究存在着某种无法说明的区别。 “……” “……” “听上去好像好厉害的样子，但是我这个新神也太弱了吧？”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好似是有些不满的挥了挥手臂。 “只是被许以那样的地位，并不代表你能够直接获得和造物主相匹敌的……神的力量。”她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这么说道。 不过看上去，她的心情明显变得好了起来。 “好吧，那这个先不说，但是世界……她应该能够直接对我出手的吧，用不着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的啊！” 穆修伸出手去，接过一片从天上飘落下来的晶莹雪花。 “我虽然一直都在沉睡，也没有刻意的读取未来，但是如果你出了问题的话，我会不知道的吗？” shiki有点恶作剧般地微微一笑：“你之前问过祂的吧，关于祂是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够给你实现这件事。” “对，但是她说不是什么都做得到……而且只是对于我？” 说到这个，穆修也下意识的蹙起眉头，不是说好了全知全能的吗？怎么可能会有做不到的事情，还是说另有原因？ 例如说世界并不是神的全部，只是一个分身形象，所以能力有限？ “祂的确什么都做得到，如果不是我的存在的话，如果祂的修正太过份了的话，同样只会让我察觉到，毕竟你与我的关系……” 和服少女再次笑了笑，然后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轻声问道—— “你所理解的神的力量，什么都做得到，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个……”穆修沉吟了一下，“能够真正的逆转时间，能够真正的颠覆命运，甚至回到过去改变整个因果，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不是重新创造这个世界，而是用新的世界破坏旧的世界？” “这样啊，的确也可以这么说，那你知道时间机器为什么不可能被发明出来吗？”shiki点点头，用小而柔和的声音说道，“排除掉那些悖论产生的平行世界的可能性，就是在唯一的时间轴上移动的时间机器。” “好像是因为，世界如果具有唯一性的话，那么时间机器是不可能发生的吧。” 穆修想了想，然后很快的就找到了其中的关键。只要时间机器存在，并且能够改变真实的历史，那么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对过去的历史不满意的。 今天有人改变了过去的历史，世界线从a变动到b。 明天又有人改变了已经改变过一次的历史，世界线又从b变动到c。 如此循环往复，世界线就会不断地处于变动之中，只要时间机器还存在，就绝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除非时间机器都被销毁了。 “没错，就如你所见，现在有两个掌握了时间机器的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shiki淡然说道。 “祂只能够引导你成为圣人，彻底斩断你与我的联系，而不能够直接动手……否则的话，不管祂改变了多少次世界，我都会修正回来，最多就是大家永远角力下去……” “既然是全能者，那么不能够直接否定对方的存在吗？”穆修突然问道。 “当然可以啊，但是与你想象的不同，只是大家互相远离，对方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而已……这和消灭了对方，让对方永远消失了没有什么区别。” shiki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 “只是你的存在是我们之间共同的联系与干扰，况且祂之所以想要排除你这位新神，不就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抵达那个领域吗？……全知全能的至高之座同时坐上去了两个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但是我一点儿都没有我坐在那张椅子上的自觉，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像是神一样，什么都做得到……” 穆修低声嘀咕着，然后努力的尝试着将自己的aim扩散力场辐射出去，瞬间笼罩了整个星球，然后他认真的想要做到意念修改现实这样的事情。 和服少女顿时一下子噗赫的笑出声来： “你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凑够了创造、破坏、重置世界的因素了，观测者效应的aim力场，原初卢恩文字能够启发现象，魔眼可以链接阿卡夏记录，干涉过去未来的因果……” “只不过，你还不能够将它们全部统合起来，化作意念修改现实的、真正的神之力量，你现在还差了很多关键的步骤……” 她慢慢地将视线回到了灰白宽广的夜的尽头，微微停顿了一小会儿，然后又说道—— “只不过，你已经来到我面前了，想必是做好准备了吧？怎么样，打算如何选择？” “……” “……” “那个，我想要问一下，如果式心中的空洞填补上了的话，shiki你会消失吗？”穆修稍加思索，这么问道。 “所以呢，如果我会消失的话，你会怎么选择呢？” shiki轻笑着，在这一刻，她的身上有着类似神灵般的气质。看着他的流动目光中，充满着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冰冷的杀意。 然而，穆修的回答是：“我全都要！” “……” “……” 她一下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闭上眼，吁了一口气，“是吗。” 听上去非常遗憾，但是却似乎带着放心般的怜爱。 穆修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他同样恢复了淡然的模样，然后伸出手来按在自己的胸前：“既然同样是虚无的起源，那么理论上来说，我应该和式是一样的吧。” 事实上，这应该很简单，就算是没有相同的起源也没有关系。 毕竟她什么都能够做得到。 shiki似乎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真的做好了决定？一点儿都不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如果有心的话直接占据了式的身体，或者直接给自己创造一具身体都是简单到极点的事情吧？” 穆修很是淡然说道，“你之所以对我感兴趣，只是因为你觉得有意思而已，不是吗？退一步来说，我已经就在你的面前了，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也反抗不了。” “说得好像我对你有很多不好的想法算计的样子……”shiki蹙起了眉头，多少有些不满。 虽然是极其女性化的人物，但其本质却是个女孩子。她可以当成小孩，也可以当作成人。 “真的没有算计过我哪怕是一次吗？”穆修凝视着她的侧脸。 “……” “……”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轻轻的转过头去，像一只躲避阳光照射的蝴蝶般移开了目光，小声的说道： “只是，在很久之前稍微干扰了那个约定的结局而已，否则的话你察觉不到那个轨迹的存在……而且因为你的本质是我存在的一部分的缘故，我更加有优势，就连yhwh当时也没有察觉到。” “这样啊……”穆修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主神」的事情……” 他一直很纠结那个主神空间的平台的来历，而且在这段时间里模拟出来的轮回世界越发完善之后，他更是察觉到了某种古怪的法则存在。 但是和服少女只是轻轻摇头： “那个啊，我当时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某个最初的神创造出来的话，那么它应该是独立于根源之外的神之系统。” “……” “……” 好一会儿的安静之后，她微微歪了歪头，柔声说道：“你没有什么想问了的吧？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 “好的……呃，喂？” 正沉思着的穆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和服少女脑袋一歪，整个人的身体向着自己倾斜下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揽住失去意识的少女，但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有些古怪地伸出一只手臂去挥舞了几下，穆修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实质性的不同。 只是他的确是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shiki，从根源流出的原初人格已经从式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不过，就像是式平时表现得没有什么区别那样，只有当人格替换之后，才能够化身成为掌握世界万事万物的根本因果与法则的根源意识。 如果想要以自己的意志来行使那份神一样的力量的话，他现在作为容器还缺少了某种融会贯通的特性。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抱住似乎是熟睡过去了的和服少女，穆修只是在雪地中注视着夜空。 雪不停，白色的碎片埋藏着黑暗。 飘飘摇摇，如羽毛，落下。 这纷纷降下的雪就这样被埋葬，静静地溶入了黑暗之中。 第五章 未竟的战场！月之王降临 城市整齐的建筑已经化做废墟，夜幕下燃起的大火直冲天际，将天空渲染得一片通红—— 事实上，即使没有这熊熊燃烧的大火也好，天空之上也因为大气层外透下来的月光，将大气都给染成了某种血一般通透的颜色。 各种爆炸与响动已经很少传来了，因为该死的都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 圣堂教会的修士，这次到来的埋葬机关上下所有人基本上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怎么也死不掉的希耶尔依然在痛苦的挣扎。 混沌之群尼禄最终逃过一劫，在最后关头被梵·斐姆救了下来。 后者在纠结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了干脆一点儿，他始终都是最古老的死徒之一，气魄什么的根本就不缺，只是在人类社会里混迹了这么久，还成为了世界上最大财阀的首脑。 因此思维方式多多少少的都有些偏向于利弊得失方面的计较了。 总考虑如果朱月降临应该怎么办，总考虑怎么站队的问题，却忽略了自身的感受。明明自己就与白骑士有嫌隙，也很讨厌爱尔特璐琪的派系，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呢？ 所以当他明悟过来之后，却直接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打算，痛痛快快的召唤出了自己的魔城，出其不意的重创了白骑士布兰德之后，救下了混沌之群尼禄。 另一边的黑翼公却是命丧苍崎青子的手中，「永不复返」的固有结界被破。 恢复过来的尼禄教授裹挟着无数的魔兽与怪物，带着诸多吸血种们杀进仪式现场，却最终被黑姬爱尔特璐琪冷酷斩杀。 白翼公最终在与黑骑士斯图卢特的死战之中赢得胜利，活了下来。 瓦拉契亚之夜虽然是黑姬一方的吸血鬼，但是转化为了「现象」的他，在很多时候已经身不由己，面对其他切实存在的祖的时候，直接战斗力发挥不出多少来。 本来一面倒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倾斜，似乎这一次朱月的降临还是失败了。 因为黑骑士战死，白骑士重伤，对死徒威胁最大的黑翼公死亡，瓦拉契亚之夜的现象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已经即将自行消散…… 除了灵长类杀手之外，黑姬爱尔特璐琪还剩下什么呢？ 但是看看另一方还活下来的祖吧： 死徒之王白翼公，冥界之鸟奥西里斯之砂，艺术家莉塔·萝洁安，魔城之梵·斐姆……尽管并不是都来了，或者有些已经死掉了，但是剩下来的这些家伙。 绝对不是一个黑之姬君和一头盖亚的怪物能够对付的。 白之兽名列死徒二十七祖的第一席位，但是并不代表它强到无敌，毕竟是星球意志盖亚针对人类创造出来的灵长类杀手，也只有在猎杀人类那样的灵长的时候才是最强的。 遗憾的是，死徒吸血种与纯粹的人类没有什么关系，也不属于真正的灵长。 因此，白之兽的绝对杀戮权利在他们身上发挥不出什么效果，反而容易被反过来杀掉。因此看样子，胜利的天平倾向于哪一方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与黑骑士殊死厮杀之后，而变得浑身血迹斑驳衣衫褴褛的白翼公，拖着黑骑士的漆黑魔剑，带着那让人心底发寒的古老死徒的优雅—— 与其他的祖们一起，从城市废墟的各个角落之中向着那唯一保存完好的中央公园迈步。 那是朱月降临的仪式现场，只要将其破坏掉，那么一切都会就此结束。 而天上的皎洁月轮，基本上已经化作了一轮赤红色的血月了，长悬于高空之上，冷漠的俯视着大地，散发着慑人心魄的红光。 但是……还差一点点，月亮没有完全浸透血色。 “姬君殿下，很遗憾，一切已经到此为止了……” 白翼公冷漠的盯着前方的少女，露出了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意，“能够将死徒侧积累千百年的底蕴一次性毁去，不愧是黑色公主。” “特梵姆，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以为你这么称赞我，我就会放过你吗？” 爱尔特璐琪傲慢的说道，同样的注视着白翼公手中拖曳着的那柄名为真性恶魔的漆黑魔剑，她的眼神之中也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愤恨与冰寒的杀意—— “斯图卢特卿的生命，你必将用你那卑贱的血来偿还！” “……” “……” 白翼公的脸色也骤然阴沉了下来，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冷笑着以一种相当阴狠的语调低语着说道：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姬君殿下。只要你死在这里，我们再去狩猎掉最后的真祖，那么月之姬君也不可能再度降临……” 他的话音未落，半空中就传来了另外一个陌生空灵的声音—— “不用劳烦你们来狩猎了，特梵姆，我就在这里……” 伴随着这个出其不意的声音一道出现的，是某种恐怖的、甚至扭曲了规则的剧烈能量波动！ “……！！” 以白翼公为首的死徒们顿时都是脸色微微变化，他们下意识的抬头看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在赤红色的月光下冷漠的漂浮于夜空之中的最后真祖。 那头金发似乎因为反射月华所以有着鲜血的色泽在流转，磅礴的魔力波动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散发了开来。 这明显是准备多时、蓄谋已久的一击，就等他们送上门去而已。 下一刻，赤红色的月光撕裂大气，出现在天空之中是一轮血红的月轮，带着碎天覆地的无可匹敌之气势，向着大地坠落而下！ 这是空想具象化的能力解放到了极限之后，突破了规则的枷锁具现出来的、近乎疯狂的末日风景。 月落！ 也许即使是白色吸血姬不顾吸血冲动全力解放都好，也远远不及真正的月球坠落的威力，但是一击下来，摧毁一整座城市还是能够做到的，此刻所有人都正暴露在这一击之下！ 所有的死徒们都是脸色大变，但是身经百战的他们完全不用说，就能够做出最好的反应。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他们瞬间行动了起来，纷纷向着前方爱尔特璐琪的方向冲去，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空气的呼啸声。 那里是仪式现场，爱尔奎特绝对不可能将那里一起破坏掉，因此躲到那里去就是最好的方法。 仿佛是因为引力平衡被打破而向着大地坠落的月球，在出现之后便瞬间加速到了远超第一宇宙速度的程度，以天地大冲撞一般的恐怖气势，崩天裂地的最强一击直接落下！ 大地顷刻之间就已经粉碎崩裂，地面出现了大规模的塌陷，城市在顷刻间被毁灭。 瞬间破碎的大气在这无可比拟的最强破灭之威下，生出了无数大小不一的龙卷，那些坠落的与扬起的碎块全部都被卷入其中，再度撕扯着，重复搅碎的过程。 然后，就是长久的死寂。 早就察觉到了危险，退到了城市之外的极远处，苍崎青子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剧烈动荡，天崩地裂翻江倒海，如同特大级别的地震那样，一瞬间让她头晕目眩。 “这群家伙，真是变态……” 好不容易重新站稳，感觉到失去平衡头晕眼花，似乎受到什么莫大冲击的她，咬牙切齿的这么说道，然后勉强的眯起眼睛—— 注视着远处弥漫的烟尘笼罩住的整座城市废墟。 这一击惊天动地，苍崎青子绝对没有从其中活下来的把握，但是那些死徒估计却都死不了，最多就是重伤。本来就已经重伤的白翼公什么的，倒是有生命危险，但是也不尽然。 这些非人种的生命力真的是太过强悍了。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的烟尘还没有散去，只是弥漫了过来，但是苍崎青子敏锐的察觉到了脚下的大地有种摇摇欲坠即将破裂的感觉，好似是如履薄冰那样。 没错，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站在某片结冰冻结了的湖面上的样子，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脚下的冰面正在一点一点的碎裂，细微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无底的深渊即将露出巨口，将自己吞噬。 但是，这不应该啊！ 脚下的可是地面，又不是冰面，可不是有薄薄一层的啊，难道说观布子市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建造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之上吗？ 现在被白之姬君的一个月落，砸穿了那仅有的一层土层，撕裂了地面？ 看着那开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几乎深不见底的裂缝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蛛网般的裂纹逐渐增大增多，苍崎青子打从心底深处泛起了一种无力感。 不过她没有来得及想太多，紧接着，就感到了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顺着脊椎骨窜上了全身。 下一刻，染红了大气的月光突然红芒大盛，在那之后又迅速地褪去赤红，月光之中的血色似乎被什么直接吸收掉了一般，一种让人觉得压抑无比的感觉确切的降临了。 “爱尔奎特——！！” 在地形地势都被改变了的废墟尘土下，刚刚灰头土脸的爬出来的白翼公的怒吼声响彻，这家伙果然不愧是死徒之王，没有这么简单的被补刀成功。 只不过，他刚刚只来得及看到一脸淡漠的爱尔特璐琪位于那个金色圣杯的前方，操纵着庞大的血之结界保护了下来仪式现场，暴怒疯狂的眼神刚刚上移便瞬间变得呆滞。 因为他看到了悬浮在上空中的那个人。 背对着那自神代起就孕育着魔术、女性与死亡的皎洁明月，有一个人影在漂浮着。 金发如同一根根梳理开来的绢丝般柔滑，在月华下闪耀着，虹之魔眼带着某种漠然的冷淡，如礼服般华美的白色衣裳，更显示出这位女性的优雅。 那个身影充满了幽玄之美，只是那种美带着魔性，已经不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虽然还是之前的爱尔奎特，但是已经不是之前的爱尔奎特……在认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白翼公只觉得手足一片冰凉，刚刚站立起来的身体仿佛失去力气一般向前跌出一步。 这个时候，从上空而来的视线笼聚起杀意。白色的装束飘动起来，女性的手轻轻举起，纤细的指尖指向了下方的死徒之王。 “特梵姆，身为死徒，见王不拜……该当何罪？！” 在这个风都已经死绝的夜，声音远远地在空中回响了许久。 第六章 被否定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特梵姆·奥腾罗榭，最古老的死徒之一，遍体鳞伤的白翼公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似乎是遇到了什么荒谬滑稽的事情一样，这一笑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广阔的夜空之下，巨大的废墟之中，只有他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就在其他人认为他是不是疯了的时候，他好似是心神俱疲那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血迹，慢慢的重新站直了身体。 爱尔特璐琪微微皱起眉头，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尽管衣衫褴褛血迹斑驳，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白翼公，此刻的身上竟然再次显出翩翩的风度和饱满的自信。 还有一种莫名的傲然感。 “原来如此，是我等输了啊，朱月大人……”白翼公往前走了两步，朗声说道，没有丝毫的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反倒是落落大方自然而然。 在看到爱尔特璐琪身后的仪式现场，看到那个金色圣杯逐渐瓦解剥离，恐怖的能量与无数的鲜血汇聚成形，正在孕育出一具全新的人体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爱尔奎特的确是爱尔特璐琪准备好的最后的撒手锏，而且还是绝对能够改变格局，反败为胜的那种类型。 但不是让她作为战斗力，而是要让她在最后关头放弃自己的名字，使得朱红之月提前降临。 刚刚的那全力一击，并不是白色公主真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杀死这些祖们，而是为了全力解放自身的力量，然后毫无抵抗的被吸血冲动所支配—— 这样的话，爱尔奎特的身体暂时就变成了朱月的东西，那压倒性的力量绝对足以改变扭转整个战场的形势，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而且因为本来就已经是最后的关头了，朱月本身的形体也即将就要重新凝聚成形，因此他完全不需要夺取自己后代的身体，不过只是短暂的借用一下白姬的身体来行动而已。 “哦，你们输了啊……”借用爱尔奎特的身体而提前降临了的朱月·布伦史塔德轻轻颔首，嘴角微微翘起，“所以呢，准备向我求饶吗？” “不，并非如此。” 白翼公下意识的高声说道，不过他很快就再次深深呼吸，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皱起了眉头—— “我一直厌恶身为上古君临者的真祖，但是作为朱月大人您最初的随从，我也一直对您心怀敬意。” “对我……心怀敬意……？”空中的女性似乎听到了什么相当好笑的事情那样，然后她花费了整整好几秒的时间，将白翼公从头到脚，从下到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然后她好整以暇，不急不躁的说道：“特梵姆，你对我的敬意，就是在我失利之后自立门户，并且不断的阻挠破坏我降临的可能性，甚至是……想要杀死我创造出来的真祖？” “我并不否认这些，但是我也的确是对唯一而且绝对的真祖，对朱月大人您心怀敬意。” 白翼公的声音略有低沉，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直视着上方居高临下的原初真祖。 “因为我曾经是您的随从，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您的随从。” “我是死徒之王，是特梵姆·奥腾罗榭！是年龄超过四千年的神代联盟的祖！” “……” “……” “原来如此，倒是我小觑了你呢，特梵姆。”朱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下方那个男人的目光变得越发的赞赏起来，同样的也越发的充满了杀意。 “那么——就赐予你荣耀的落幕吧！可惜了，时间不是太足够，否则的话这些家伙倒是不配与特梵姆你葬在一起。” 满溢的冰寒杀意，杀机暴起意味着短暂的最后谈话似乎到此结束。 朱月冷漠的扫过其他的祖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嘲弄与不屑，然后在他们同时骇变的视线之中，她伸出去的指尖上早就已经凝聚起来了的那种实质化一般的杀意。 ——轰然爆发！ …… …… 在极远处之外的苍崎青子也是一瞬间感觉到了浑身遍体生寒，每一寸的皮肤似乎都被神经刺痛了一般。 那是一闪即逝的赤红色的月光，只是一瞬间便撕裂了大气，伴随着飓风的声声轰鸣，让人仿佛间以为之前的月落重演了似的。 朱月之布伦史塔德，最初也是最强的真祖，据说拥有消灭星球的毁灭力。 而在这一刻，这份力量似乎稍显端倪，尽管只是暂时的借助爱尔奎特的身体降临，但是毕竟爱尔奎特本身就拥有接近朱月的强大力量，在抛弃对吸血冲动的压抑，全力解放之后—— 更是如此。 “等、等等，真的要碎了……” 尽管没有首当其冲，但是苍崎青子却在再一次的剧烈的大地震动之中，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那种动静，仿佛是地壳变动的重量与力度互相摩擦着、旋转着。 天空在绝叫，大地在咆哮。 龟裂从地平面一直扩伸到了虚空，使空间扭曲，大气上流，伴着逆卷的狂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吹向了虚无的尽头。在那一击之下，大地的确是崩裂了，出现了无底的深渊。 就算是苍崎青子，也被眼前这副光景惊得无言以对。 不管是魔法还是魔术，一切的术式都有取巧的嫌疑，唯有最纯粹的力量本身才是无法欺骗别人的。 而朱月刚刚轻描淡写发动的那一击，所刺穿的不仅是大地，而是包含天际在内的整个世界。天空坠落、大地崩裂，一切归于虚无。 以被斩断的空间为凭依的一切一切，都如同即将流尽的砂石般流向虚无的深渊那样，被卷入了通往虚无的漩涡之中，就此消失殆尽。 之后，就像从梦中醒来一般，置身于战场之外的魔法使没有像是首当其冲的白翼公等人一样，干脆利落的死在了那一击之下，而是率先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不对劲。 一切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在这无与伦比的力量下分崩离析，超过限度的破坏力瞬间就让这个天地暴露出了本来的真实面目。 准确的说，是某种奇迹无法再继续支撑下去，受到扭曲的宇宙法则回到了应有的姿态。 深不见底的裂缝不断地延伸蔓延，如同雪崩般无助地向地狱深渊直落了下去，地上的裂缝愈发扩大。 四下龟裂、土崩瓦解，然后，在整个世界彻底消失之前，刚刚站立不稳，失足跌落深渊之中的苍崎青子明悟了，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自己重新脚踏实地。 所以—— “这是……观布子市？” 出现在夜幕下的街灯照明范围之下，苍崎青子甚至顾不上同样突然的出现在不远处的朱月等人，她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四周。 街道上飘舞着大雪，路上见不到人影，似乎正是深夜时分。 “下雪了……” 不可思议的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接住了一片从天上落下的晶莹，感受着那种冰凉的触感，苍崎青子的脸色相当之古怪。 这下子已经毫无疑问了，刚刚的那座城市是虚构的世界，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固有结界一般的空间。 不但是空间，就连时间也应该被操纵了，恐怕她们只是在其中厮杀战斗了大半夜的时间，事实上外界的时间已经正常流逝了至少三个月的程度。 否则的话，断无可能出现眼前这样的现象。 观布子市下雪了，明明之前还是夏末……就算是现在直接进入了冬天，那也表明她们错过了整个秋季，不是吗？ 就在这个时候—— “闹得真够大的啊，我还以为至少那个场景能够撑到正常的寿终正寝呢……”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的感概，白色的雪夜里出现了不速之客。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长发，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纯白和服的、似乎正在熟睡之中的少女，来者正是这样的可疑人物。 “是你？等等，原来你才是幕后黑手？” 毕竟是“今天”才遇到过的人，而且是来到这座城市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和第二个人，印象怎么说都还算深刻，而且就算是不算深刻，苍崎青子的记忆力也还没有衰退到这样的程度。 她可是青春无敌活力四射的美少女，不是什么外表年轻貌美，实际上已经开始藐视人类文明史的老怪物。 “苍崎小姐，好久不见了……”穆修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不过他那句「好久不见」，却是马上就让苍崎青子反应了过来，从而恢复了警惕，以及脸色变得更加古怪。 穆修摇了摇头，这时机还真是刚刚好，自己这边才解决掉问题，她们这一边也终于将战场本身给破坏掉了。 不过，只怕朱月其实是早就发现了，也是刻意这么做的吧？毕竟她的身份特殊，能够能够把月球和地球的基本法则同时表现出来。 只怕早就察觉到了地球不是地球，月球不是月球的事实了吧。 这么想着，他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那里除了一个有着蓝色短发的女孩孤立的在警惕着四周的一切，除了这位埋葬机关仅存的代行者之外，还有成群结队的一帮人马。 金色齐耳发的白姬爱尔奎特，黑色长发的十四岁少女爱尔特璐琪，以及白骑士、白之兽…… 还有一个，和爱尔奎特基本上完全没有什么两样的少女，这一位明显就是在最后关头把握得刚刚好，完成了身体重塑的朱月·布伦史塔德了。 老实说，穆修也微微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朱月是男性来着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然……不过好像这也很正常，爱尔奎特和爱尔特璐琪两人都是她真正成功的转生候补。 如果朱月不是女性的话，为什么要专门给自己制作两个转生候补都是女性的身体？ 也许性别本身没有意义，影响也不大，但是这至少代表着一种习惯性以及自我认知上的下意识倾向，如果朱月本身不是女性，却偏偏专门给自己制造女性的身体作为转生候补…… 那么其中所代表的意义，恐怕就有些微妙了。 女装大佬？ “真是有意思呢，这样的猜想的确很有意义……但是阁下你不觉得，这样子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是种很失礼的行为吗？” 朱月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好几下，然后强忍着额头上暴露出来的青筋，微笑着这么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七章 第二顺位受害者 “咦？” 正沉思着的穆修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就反应过来，并且恢复了淡然：“不好意思，请忘了它吧。” 他的反应很快，应对很及时也很熟练，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 “……” 在不少人满头黑线之中，穆修似乎是在稍作思索的样子，然后他轻轻的歪了歪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这一次，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应该都没有意见吧？” 这句话一出，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朱月微微眯起眼睛，她用眼神对自己旁边的两个“女儿”示意了一下，然后率先上前一步来。对此爱尔特璐琪只是微微挑眉，爱尔奎特却是转头看向了一边。 黑白两位姬君殿下，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接受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同。 而在这个时候，朱月已经很是倨傲的开口发表意见了：“阁下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的看法，所以没有意见……” 咦？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微微的有些发愣。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变化了，居然是这样的发展吗，朱月也这么简单的就怂了？！ “切。” 苍崎青子似乎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小的切了一声，她刚刚还以为对方要直接怒怼那个古怪的家伙呢，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展开。 不是说朱月的性格孤僻、高傲、喜怒不定，且拥有一定的恶趣味的吗？据说无端滋事是家常便饭，由于其自身实力的强横，被她找上门的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现在看来，分明不是这么一回事吧？！或者应该说，对面的那家伙才是这样的人？ 穆修对此只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好，那么……咳咳，今天晚上已经很晚了，那就大家先各回各家吧，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 “不，你给我等等！不对，我的意思是……” 朱月皱起眉头来，刚刚正在琢磨着自己说了什么话，然后就看见对方抱着和服少女向着在场众人点头示意，就要转身离开，顿时有些急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穆修停下脚步，也略微蹙起眉头来了。 而他这样的表现，更是仿佛按下了朱月意识之中的什么开关一样，这位原初真祖顿时就是毫无征兆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回答道： “不是，没什么不对的，那我们就等到明天……” 她的回答至此戛然而止，似乎是一个普通人在被催眠的中途，因为被触动了什么警觉机制，从而猛然间惊醒过来了一般。 “……” “……” 现场的气氛一片沉默安静，这下子不管是谁都好，都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没错！你对我做了什么？！” 也正是这么一瞬间，朱月回想了刚刚自己的两次回答，顿时变得无比警惕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关键。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的精神进行了干涉，植入了暗示……” 因此她瞳孔猛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表情也变得僵硬了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紧接着就是理所当然的一片寂静，因为穆修没有回答。 而且能够理解朱月的这句话的意思的，是在场的所有人。只不过她们所做出来的应对措施，基本上也是相当一致、不约而同的。 没错，她们全部都感觉到心中猛然一窒，同时不由自主地身体后仰重心后移。 在同时向后本能一般的退了一步之后，神色仿佛惊疑不定的看着穆修。 没有莫名震撼的力量，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压，有的只是一片平静自然，温和到好似是四周正在飘落下来的雪花那样。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的确只是好像而已。 朱月刚刚的举动已经能够解释清楚了，但是那代表着什么呢？ 最初也是最强的唯一绝对的真祖，传说之中的月之王，竟然在悄无声息的对话之中，就被这家伙两次影响了思维想法…… 那么如果是面对着其他人呢？ 恐怕完全就是任由宰割，全无反抗能力了吧？只要这家伙有想要针对她们的念头，那么她们的生命，以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里。 理所当然的，她们此刻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变得惊疑不定起来，而且发自心底的有种彷徨无助的感觉。 “有想法是好事情，不过我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但是，穆修对此只是干脆直接的摇了摇头，果断的选择了否认：“我只是用我的力量帮助你重塑了身体，仅此而已，并没有刻意给你植入什么的精神暗示。” “你觉得这样的解释我会相信吗？”朱月冷笑了起来，在她那微微眯起的瑰丽双眼之中，明显是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毕竟这样的解释根本说不过去，而且就像是犯罪者都会否认自己是凶手那样，对方不承认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不相信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除了我的力量之外，还有月之神性作用于其中……再加上你还是月球的分身——” 穆修不以为然，继续冷静的解释说明。 “所以你的思想还是自由的，至少能够产生一些不利于我的、忤逆一般的想法念头。” 而且其中也有着朱月本身的实力层次相当强大的缘故，要是奥尔加玛丽那样的弱质女流，根本就是被烙下了思想钢印一样。 后者就是最直观的例子，那位傲娇的少女所长不但没有办法做出不利于穆修的行为，甚至就连不利于穆修的念头都无法产生。 ——没错，就连想都不能想。 也许可以因为生气或者怨念，而无意义的抱怨咒骂几句，但如果真的带上了某种恶意的思维想法的话，那么她的大脑是不会允许的。 朱月因为利用穆修的神力重塑身体的缘故，尽管也多少受到影响，但是在“思想”的方面却不是绝对的，不过她似乎也不太相信这样的想法。 “真是荒谬的说法，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够做出对你不利的行动，只是能够对你产生杀意……所以在没有做出行动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 月之王的虹之魔眼发出了璀璨的光芒，那是毫不掩饰的敌意：“那就——让我来验证一下这种荒谬的事情吧！” 下一刻，她锋利无比的五指猛然探出，瞬息之间便已经撕裂真空，掀起了恐怖的毁灭浪潮！ …… 好吧，以上其实只是朱月的想象。 事实上，大家看见的却是她在发出了攻击宣言之后，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脸色慢慢的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的确想要出手攻击，但是怎么的也无法付诸行动。 就好似是一个正常的人，在思考着一件疯狂的事情，但是无论他怎么想、怎么下定决心，也只是「想」而不是「做」。 只要理智还存在，那么那件事情就根本无法变成事实。所以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精神分裂了一般。 “……” “……” “你看，就是这样。”穆修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那么，到此为止吧，大家……天气太冷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呆在户外比较好。” “况且，母女重逢，你们肯定有不少话想要说的吧——”他意味深长的补充了这么一句，眸光从朱月身上，移动到爱尔特璐琪与爱尔奎特的身上。 只要搞定了朱月，其他人就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而且不管他的解释对方相信不相信都好，在朱月这样的表现之后，基本上都不会有人想要试探一番了。毕竟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代表着他有着百无禁忌足以镇压一切的实力。 也正因为如此，朱月只能够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其他人都是脸色古怪。 黑姬倒是相当平静，最为了解前因后果，掌握了最多线索的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在面对这个幕后黑手的时候能够有什么占到便宜的可能。 那是将日月星辰玩弄于掌指之间的存在，披着那种人畜无害的外表，实际上却是不可名状的本质。 朱月只是因为在那之前一直都在沉睡而已，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不知道对方有多恐怖也是很正常的。 苍崎青子倒是想明白了什么，那个老头子之所以不过来，除了忌惮重生的月之王的缘故，应该还是怕被这家伙打死吧？这两人肯定有什么嫌隙。 只不过为什么，要让自己过来？ 宝石翁都会被打死的话，凭什么自己会有优待？自己应该与他从来不曾认识也没有交情才对，那么应该是因为其他人的缘故吧。 到底是谁？是自己那位曾经的魔法使祖父，还是……自己的那位姐姐？ …… …… 在飘摇的雪之海洋之中，穆修抱着怀里的纯白和服少女，脚不停歇走在回去的路上，走在没有终点，连起点也没有的黑暗。 雪不停，当世界为一片灰色所包围时，她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 话语低声从她的唇间漏出，式微微闭上眼睛，浅浅的蹙起眉头，好似是在思索着自己睡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没什么，只是你出来之后，我也追了出来而已。”穆修注视着夜空。 “然后呢？”式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不过似乎对方没有放开她，让她自己走回去的意思。 “然后啊，然后在shiki接受我的「表白」之后，你就睡着了……不过看样子，现在估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吧……”穆修低声说道，有点恶作剧般地微微一笑。 “喂，等等，我说你这家伙——”式顿时挑了挑眉，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过来，“不要擅自给我添加设定啊！” “不，我说的是真的……” 穆修微微一笑，他一直没有低下头来，只是注视着远方的夜。好像那是非常重要的、以后再也没机会再见的东西。 “话说回来啊，我准备要离开了。” “所以呢？”少女的声音顿时低沉了下来。 “所以——我要把这个世界也一起打包带走。”也不知道到底是带了几分认真，他露出了很淡然的笑容。 毕竟接下来，也许就要和世界站在对立面了，他不能够留下任何可能的弱点。 从一开始就拒绝了一切，因此自己也不会受伤。 不会去夺取任何东西，因此什么也得不到。 只要有着想要守护、想要珍惜的事物，那么就出现了弱点。除非是从一开始就拒绝了一切，那样才是绝对的无懈可击。 第八章 麻烦总在遗忘时到来 一望无际的蓝天广阔无比。 穆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思绪回到了现实。他往平缓的坡道下方的车站方向望去，那边是见泷原气派的大街，远处地平线的群山朦胧连绵。 簇新的建筑和古老的风景，是如此融洽的结合在了一起—— 在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之后，他直接就转身离去，因为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没有继续在这个位面逗留的必要。 他之所以会选择进入这个位面，既不是为了“魔法少女”而来的，也不是为了“圆环之理”而来的。 毕竟前者于他而言只是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并不是多么的有价值。后者尽管达到足以改写宇宙法则的级别，但是同样作用不大。 因为穆修又不打算舍弃一切、失去自我，被固定在宇宙之中成为一个概念，谁也不能够感觉到自己，自己也不能够干涉到谁……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将连同记忆一起，从所有的地方消失得什么也不剩。 因此，理所当然的，他只是为了「孵化者（incubator）」一族而来的。只是为了借助同化丘比的生命本质，获得「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以及掌管因果的特性，从而融会贯通…… ——掌握自身之内的属于另一个原初人格的力量。 shiki并非是在沉睡，只是在内部注视着外界发生的事情，但是如果想要她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就必须要让她上浮到“表面”，而不是作为潜在的人格。 也许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穆修总觉得如果不是绝对必要的话，他绝对不想要使用这样的「变身」技能。 天神下凡、恶魔变身就不说了，甚至是德鲁伊的猎豹形态、巨熊形态什么的都可圈可点，弗利萨的三段变身什么的虽然都不怎么符合人类审美观，但至少霸气方面丝毫不缺。 但是，变身美少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穆修并不介意在平时的时候，让shiki出来控制身体什么的，但是他却绝对不愿意依靠这样的方式来解决战斗之类的问题。 当然这并不是说，就像是所谓的什么女装定律那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慢慢的就会习惯甚至把这种事情当作是正常的…… 没错，这是属于原则问题，绝对不能让步。 …… …… 世界线的跃迁变得异常的轻松，甚至如同呼吸的本能一般自然，正如同之前说过的那样，穆修能够看见所有想要看见的东西。 哪怕是尚未诞生的宇宙，或者是早已消亡的世界，而且能够观测得到就能够干涉，能够干涉得到就能够支配。 因此，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够抵达任何的地方，就能够完成任何的事情。 理论上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冥冥之中却总有一种古怪的凝滞了一般的阻力存在。或者应该说是大圆太极一般的“领域”之中，存在着某种并不属于自身的异力。 就像是有着两个圆，互相之间存在着部分重叠的区域，那既是shiki的“领域”，也是另一个人的“领域”。因为不是完全的独属于哪一方，因此双方都受到了影响。 穆修现在借助「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特性，消除了体内两个存在之间的隔阂—— 因为shiki的人格就存在于他自身之内，所以他同样的也能够知道这样的事情，而且有若是亲眼所见、亲身感受一般。 毕竟就如同丘比们一样，整体即是个体，个体等同整体。 因此，shiki的人格的每一个变化都会反映在穆修的人格上，而穆修所思所想的事情也会被shiki的人格所接纳。 正是借助了这样的特性，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才能够如此融洽的共处，并且组成近乎完美的太极。 ——之所以是近乎完美，而不是真正的完美。 也是因为原因并不是内在因素，而是外在因素，毕竟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大圆太极，大家在互相干扰而已。 “回来了呢……啧，感觉真是恍若隔世的样子。” 穆修忍不住这样的感概着说道，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感知之中的那股异力干扰的滞涩感上面，而是转而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景色。 苍茫的天与浩瀚的海—— 月光像是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笼罩在烟波的海面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海似乎也睡着了，海浪涌到岸边，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冲刷着，划出一条条的银边。 风平浪静的爱琴海的海面在夜色下荡漾着，泛散开来的波纹一片静寂，又是如此的沧桑。 回过头来，看着在自己身后的米克诺斯镇，穆修悠悠的长吁，似乎是在感概着命运曾经的钦定。 因为就在自己离开这里之前，犹自记得接近一年前的那个晚上——或者应该说是现在的这个晚上——霞爱歌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就是： “这片大海……一定是这个星球上的神诞生的地方。” 穆修现在回想一下自己的遭遇，以及自己现在重新以什么样的姿态再次出现在这个海边的这件事，忍不住觉得这种命运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他摇摇头，想了想之后，然后挥了挥手，两个少女瞬间出现在身前。 “……” “……” “等、等等，穆修君，我们这是……回来了吗？” 桂雏菊侧着头，还保持着用干毛巾拭擦湿漉漉的长发的的姿势，似乎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但是眼前瞬间变化的景色，却让她下意识手一抖。 然后在看清楚四周的环境之后，她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粉发少女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四周，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的样子，只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能够确定。 “是啊，真是不容易……都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呢，雏菊同学……” 穆修挠了挠脸，然后有些心虚的叹了口气说道，他上前一步夺过少女手中的毛巾，动作娴熟的帮她拭擦头发。 少女有些心不在焉的，呆呆的看着黑暗的爱琴海在走神，也没有反抗。 “不过这个世界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太多，就相当于我们离开后一两个小时的样子吧……所以不用担心，只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穆修说道。 “等等，做好什么心理准备？” 另外一边的银发赤瞳的少女从神国之中突然被拉出来，本来一言不发，只是半眯着眼睛，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在听到穆修这样的说法之后，她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下意识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已经是你熟悉的地球上了，准确位置是希腊爱琴海的米克诺斯岛。不过你之前是直接通过gate在东京那里回到安特·伊苏拉的，不是从这里出发，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穆修看了一眼因为各种阴差阳错，而同样被自己一并绑架走了的勇者少女艾米莉亚，如此解释说道。 “做好心理准备，是因为你们已经离开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了，但是这个世界却只过去了数个小时而已……嗯，就当作是倒时差吧，而且也需要想一想该怎么应付别人的问题。” 明明只是消失了数个小时，但是实际上却已经在异界时空渡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了。 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带来的不仅仅是不习惯的时空错乱的感觉，同样的就连记忆也会发生紊乱的现象。 毕竟一年前的事情了，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如果不处理好的话，虽然不至于会让熟悉的人怀疑什么，但是各种错乱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 就好似是任何人都会觉得奇怪的吧： 你的一个朋友陪你一起熬夜看世界杯，途中说他要到楼下的便利店买几罐啤酒，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等他回来之后你发现他的言行举止变得有些陌生了。 而且不管是买啤酒的事情，还是世界杯的事情，他都已经忘记了。 这样的情况怎么看都不正常的吧，说的好听一点儿就是记忆力衰退，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可能就是下楼被车撞了或者被鬼上身了…… “感觉脑子好乱……” 桂雏菊似乎是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顿时变得很差，她摇着脑袋避开穆修的动作，将毛巾抢了回来：“老实说啊，我都已经有些习惯那样的生活了……” 面对低声的少女，穆修感觉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似乎的确就是自己的问题。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斟酌着语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眼前的粉发少女就已经用力摇头，然后振奋精神起来了： “算了，能够回来就好……话说回来啊，这个黄金周也真是太过漫长了！” 她好像是抱怨般的这么说道，然后看向了一旁似乎在皱眉苦苦思索着的银发少女：“艾米莉亚，走吧，我带你去我那里住下来。” “呃，什、什么？” 勇者少女有些茫然失措，但是却已经被桂雏菊一把拉住了手腕了。 后者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的说道：“你在岛上没有住的地方吧，那么去我那里吧——毕竟都这么晚了，你难道还想着这个时候回东京吗？” 真是有够果决的呢，会长大人。 穆修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自己刚刚组织好的语言、想好的说辞完全派不上用场，她根本就不需要人安慰。 至于桂雏菊与艾米莉亚的关系变得友好起来，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惊讶。 毕竟人在他乡，只有几个熟悉的人，还都是女孩子……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两人还曾经互相交换过身体，这种事情天然就具备某种决定意义。 穆修也并不是一直都任由两人在自己的神国之内自行生活了一年的时间，他的分身也一直都在其中活动，基本上是从头到尾的见证了两人成为好姬友的过程。 所以，他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那么，就这样吧，毕竟这个时候也是深夜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熟人察觉到自己等人身上的违和之处。 而等到明天，她们两个估计都已经调整到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错误的。 …… ……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 在回去的途中，穆修等人在海边看见了一具“浮尸”：穿着管家服、身上有血迹的娃娃脸少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在海滩上趴着…… “那个，绫崎同学……你没事吧？” 对此早就心知肚明的穆修，很是好心的上前问道。 “穆修同学，是你们啊，你们比我们还要更早出来吗？……不过真是奇怪，我们刚才好像进入了不同的地方……” 绫崎飒抬起头来，然后无力地说道，“只是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 第九章 永远在一起 一个小时之后。 所有去探险的人都成功归来，等待的人们也放下心来，似乎一切都是顺顺利利，只是这“数个小时”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话说回来，今天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倚着三千院家的别墅的阳台栏杆，看着下方不远处的海滩上，大小姐与花菱美希等人正在举行的烟火大会。 听着那些嘻嘻哈哈的声音顺着传来，绫崎飒叹了口气。他本来想要继续遵守一名一流管家的本分，陪在大小姐的身边的。 但是—— 从倒塌的地下遗迹之中险死还生的逃出来，而且在开放性伤口遍布全身的时候，还要顺着暗道潜水逃出到海边，开放性伤口接触到海水而撕裂般的疼痛…… 就算是铁打的，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欠债管家也略微感觉到有些不支了。 再加上帮他包扎伤口的玛丽亚小姐非常生气的严令禁止，让他好好休息，在今天晚上绝对不能够再四处走动了。 所以，他出现在了这里。 就算是不能够继续陪着三千院凪她们打闹，也要在这里一直注视着，时刻能够看到自己的大小姐，才能够确保可以放心。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感叹没有得到回应吧，绫崎飒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了旁边。 然后就看到了穆修以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怎么说呢，大概就是那种“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的感觉。 咦，等等，常威是谁？ “绫崎同学，你的体质真是值得称道呢，刚才还要死不活的，一般人送到医院里至少也要躺上三四个月的时间……” 同样斜倚在阳台栏杆上，穆修仰望星空打着哈欠说道。 “你倒好，现在就已经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了……果然呢，刚刚我说的没错啊，你看上去就像是没事的样子……” “……” “……” “等等，穆修同学，你就想说这些吗？”欠债管家顿时满头黑线。 “嗯？”穆修头都没低一下，只是象征性地哼了一下：“不然你以为呢？如果不是玛丽亚小姐摆脱我看着你的话，我才不想留下来啊，雏菊同学她们都已经去休息了……” 紧接着，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楼下不远处的海边的烟火大会—— “对了，话说回来，那几个笨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们就不会觉得累的吗？” 不是指肉体上的透支，便是精神上也应该会疲劳的啊。 毕竟她们也是掺和进了这一次的「探险」的人员之一，哪怕是没有受伤都好，那种运动量也不比从头到尾参加完一次校运会要轻松多少。 所以说，这三货到底是怎么的还有精力在这个时候搞什么烟火大会的？！ “……不，虽然我也很好奇，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话题。”欠债管家努力的想要将话题纠正过来。 “这样啊，那按照绫崎同学的日常遭遇来说——”穆修回过头来，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样能够尽量在平时，不被卷入各种危机之中吧。” “我的日常遭遇在你看来究竟有多悲剧啊！虽然无法反驳，但是我想说的是更有意义的话题！” “更有意义的话题？那就来说一下……” 穆修沉默了一下，然后好像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嗯，关于量子隐形传态、量子非局域性、狭义相对论与超光速疑难之类的？” “喂，这个有意义过头了吧！” 忍不住的苦笑了一下，欠债管家也有些无奈了起来，对方转移话题这么明显，分明就是不想和自己谈论那个话题。 但是这也证明了一件事，自己刚刚开口还没有说些什么，穆修同学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只能够说明他对于那件事的确是相当之了解。 只是，他貌似不想和自己说明的样子——不管是那座庭城的事情，小雅的事情，还是自己的哥哥的事情。 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不过如果对方不想说的话，自己应该也问不出来。欠债管家再次叹了口气，然后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脖颈上戴着的那条项链。 这是他成为三千院家的管家，跟随三千院凪回到家主三千院帝的居所的时候，三千院帝所赠送的东西，在那之后他就一直随身携带，没有离身。 但是，就在刚才玛丽亚小姐帮他包扎的时候，却发现了这条项链。 并且她指出这是所谓的“王玉”，而且据说是三千院家的财产继承权的证明……这么一来，情况就变得有些微妙了，三千院家的财产继承权的证明为什么会送给他？ 最为重要的就是，经过这一次的奇妙旅行，绫崎飒稍微记起来了以前的记忆： 这种名为“王玉”东西貌似不止一颗，似乎与那座庭城也有联系，在以前他就见过另外一颗王玉……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都几乎已经忘掉那段记忆了。 犯下错误的人，真的有机会赎罪吗？ 那一天，停止了的时间，有机会再次转动吗？ “这真是——” 看到身边的欠债管家将项链取出来，对着夜色在仔细端详，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眼眸之中藏有的一丝忧郁哀伤的情感，穆修禁不住的撇了撇嘴。 他给出来这么一个评价：“麻烦。” 只不过，这是欠债管家与天王洲雅典娜的情感纠纷，所以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和言论，这应该是对方的事情。 不管是欠债管家想要知道天王洲雅典娜的事情，还是天王洲雅典娜不想要欠债管家知道自己的事情……嗯，怎么这么拗口？ 反正就是这样，欠债管家的问题就在于，他以弱势的“管家”的身份，同时面对了两个绝对意义上的“大小姐”。 绫崎飒的想法没有错误，那就是穆修的确是什么都知道。就算是以前不清楚详情、只知道个大概都好，但是至少现在他什么都知道。 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做些什么，仅仅只是因为下意识的想到了这样的一个念头，穆修马上就在下一个刹那清楚的看到了—— 时间在他心里流过，那段相关的记录就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了意识之中，从头到尾的来龙去脉全部都伴随着复杂的感知一并展现出来。 于是理所当然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为想要观测，所以看到了真实。 也许会有人对于这样的“全知”感觉到无比的羡慕，但是在《魔法少女小圆》的位面滞留的时间里，穆修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所以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了。 他不但习惯了这样的感知方式，还习惯了它带来的弊端的方面。 所以他知道了为什么shiki会说之前的她很累很无聊，只想要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做一个连梦都不做的梦。 因为他也尝试过了那种滋味。 不能够放开这种绝对意义上的超拔感知，否则的话……一切都会变得相当的无聊。 多么无聊的现实，多么无聊的——我 因为会知道当前世界线的未来走向以及一切变化的可能性，不管是固定好的道路，还是被改变后的偏移方向……所以到头来一切还是那样，事实上什么都没有改变。 在现在的穆修的眼里，“未来”已经不是什么无法观测的混沌，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摊开的一本书。 尽管每一页都代表了一种可能性，但是他每一页都能够翻阅，甚至是来回阅读、细细揣摩。不管有多少页都好，他也能够在无限的时间里反复观看。 ……直到将所有的内容都记下来，或者是失去了兴趣为止。 事实上，这不是穆修的问题，而是shiki的问题，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后者的能力在发挥作用。他只是因为利用同化丘比一族后获得的特性，消除了自身人格与shiki人格之间的隔阂。 所以shiki能够看到的，他也能够看到。 而他想要知道的事情，shiki在知道之后同样也会反映给他。尽管依然还是很无聊，但是终究有个同伴可以分担。 …… …… 穆修微微闭上眼睛，好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过了半晌，他突然对欠债管家说道： “话说啊，绫崎同学，你有考虑过以后不做管家了吗？” “呃，这个……” 欠债管家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项链，一脸的困惑与不解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问？” 穆修点了点头，看样子他是没有想过。 毕竟这也很正常，因为绫崎飒欠下的一亿五千万的债款，理论上这需要他为三千院家工作到四十岁的时候。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不可能在还清欠款之后再去追求什么人生了。 大概也就只能够继续做管家了吧，就像是管家总管克劳斯先生那样，一生都奉献给三千院家了。 穆修斟酌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指的说道：“或者你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可能性，这或许是个转机也说不定。” 说罢，也不等欠债管家反应过来，他摆了摆手转身就离开了阳台。 欠债管家似乎显得很是有些愕然的样子，他呆呆的注视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似乎是某种提示？ 即使是看上去没头没尾的，但是应该和自己之前想要问的事情有关联才对……只是，到底是指哪个方面？ 而且，不做管家了？ 说到这个，绫崎飒下意识的就觉得很迷茫与不可想象，倒不是说他只能够做管家，作为一个万能型的超级选手，他什么行业什么领域哪怕是灰色地带都能够混得开。 只是，他无法想象自己要离开大小姐的情形，而且也违背了上一年的那个平安夜的雪地里，自己许下的承诺…… 都已经背弃过一次了，难道这一次还要这样？ 他忍不住的转过头去，看向了不远处的海滩，看向了那个娇小的金发双马尾的熟悉身影，然后缓慢而且坚定的摇了摇头。 哪怕是到了现在，绫崎飒都依然记得那个夜里自己倒在雪地上的绝望，一如十年前的自己被迫离开那座城堡，迷失在滂沱大雨之中的时候。 那是彻彻底底的走投无路，疲惫到了想要一死了之的感觉。 所以不管是对于十年前的那个少女，还是十年后的大小姐，他都非常感激。只是前者现在已经不在了，他终究是违背了那个要永远在一起的约定。 因此，现在的后者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放手。 这是一个几年前，或者也可以说是今天的承诺。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保护你的……！” 第十章 今晚月色真美 穆修离开了三千院家的近海别墅，轻车熟路的回到了一年前或者说这几天的暂住处，在这座米克诺斯岛上。 “爱歌同学，晚上好……还没有休息吗？” 然后他发现紫色长发的病弱少女正以无可挑剔的大小姐姿态，端坐在一楼的大厅之中。 不过穆修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惊讶，毕竟这房子就是人家的，他和雏菊同学等人都只不过是以同学的身份，在这里暂住而已。 “穆修同学，晚上好……”少女淡然的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来，“地下探险还算有意思吗？”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穆修扯了扯嘴角，这么回答道：“还要多谢爱歌同学你帮我们周旋呢。” “不用客气，口头上的感谢就不必了。”霞爱歌微微眯起眼睛来，她突然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如果你想要感谢我的话，不如和我详细说说其中发生的事情？” “详细……说说？” 穆修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自己刚刚进门的那一瞬间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 “没错啊，小雏后来不是去找你了吗？”霞爱歌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我对于你们之间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很感兴趣呢——” 她仿佛是刻意的拉长声调，刻意营造出意味深长的语气一样，补充了一句： “刚刚小雏回来之后，我觉得她的心情好像有些奇怪呢，而且就连衣服也换掉了？” “……” “……” 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后用自己也不是太相信的语气说道：“也许是爱歌同学你看错了也说不定？” 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太过聪慧了，而且再加上性格之中多少带有一丝天然黑和恶趣味，所以一点儿都不好应付。 不过雏菊同学她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爱歌同学吗？ “是啊，而且小雏还带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可爱女孩子呢，说是她在高中以前认识的朋友……不过根据我刚刚让人调查的资料来看，她高中以前认识的同性朋友不是只有美希一个吗？” 霞爱歌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根据你刚刚让人调查的资料来看？……等等，爱歌同学，有什么情况是要求你要去调查同学的过去经历的吗？”穆修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他的目光移向紫色长发的少女的旁边，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刚刚好像的确是在自己回来的时候，刚好挂掉电话的样子。 行动力要不要这么强？！仅仅只是因为好奇就马上让人收集情报去了？ 你又不是莉莉西亚的人设，拜托自重一点儿啊！ “不要在意细节，斤斤计较的男生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少女摆了摆手，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对方。“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穆修同学。” 唔……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还能够表现得这么的理直气壮？！ “我觉得吧，这个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穆修眉头皱了皱。 “真的没有吗？一般来说，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发生些暧昧的事情的吧？” 霞爱歌明显不是怎么相信，她用左手摸了摸下巴，然后作出一副憧憬般的少女情怀。“譬如说在黑暗的环境里，在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诉说爱意，然后……” “然后你再说下去，404大魔就要降临了。”穆修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没有那样的事情好不好。” “那还真是遗憾呢，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霞爱歌点点头，似有所悟，她露出一副揶揄的表情：“那么具体的呢，如果不是这样，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很好奇呢。” “嗯，我觉得这个属于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如果雏菊同学愿意告诉你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她。”穆修干脆地堵死对方从自己这里突破的可能性。 “……” “……” “……难道，穆修同学你是在暗示我需要用东西来交换吗？唔——！！真是太不洁了。为了这种肤浅的事情，我可不会付出多大代价。” 霞爱歌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切换到了鄙视模式。 “……给我等等，为什么话题会突然变成这个！爱歌同学你对我的看法原来一直都这么神奇的吗？” 穆修只觉得胸口一闷，他深深呼吸了好几次，缓解了脑中的压力，然后有些纳闷的说道。。 “不是这样的吗，但是我听说青春期的少年都是会满脑子都是不好的东西的吧？”少女仿佛是相当不解的样子，如此反问道。 “不，你这地图炮开得太大了吧……至少我就不是那样的。”穆修一脸复杂。 “是吗？那穆修同学你好像不太正常呢，要是其他男生在你这样的年龄段，肯定是想着——” 霞爱歌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直接推断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 “开后宫、称霸网游、吞噬喰种、对抗寄生兽、推翻不列颠帝国、获得gaess能力、去火星打异种、驾驶高达、驱逐萨比星人、暗杀老师、和qb签订契约、当上提督、找绝对双刃、和jojo去探险、争夺圣杯、成为双马尾、在社团挥洒青春、去异次元、和精灵约会、打僵尸逃出生天、为人类种族奋斗……这样的事情的吧？” “……” “……” “真是可怕呢，爱歌同学，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去说相声？” “嗯？” “算了，刚刚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说啊，爱歌同学，你会一天到晚都幻想着「自己要去上学」这样的事情的吗？”穆修突然相当平静的这么反问了一句。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还着重在“幻想”这个词上咬字发音得很重。 “嗯？什么意思？”紫色长发的少女顿时就是歪了歪头，这次她是真的不明白。 穆修走到她身前，将双手放到她肩膀上，用温柔的语气说道：“爱歌同学，我是说啊，这些我都能够做到或者是已经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满脑子都想着呢？” 幻想，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 它往往超越现实，打破时间空间的界限，满足某些需要，可以推动人们追求某种目标。但是若是幻想代替了有意义的行动，就会成为逃避现实的手段。 说到底，幻想是一种想象，是人不满足于现实，而按自己的需要来虚构形象的一种想象。 ——对一件事情有强烈的期望，憧憬不存在的事物。 然而，对于什么都能够做得到的人来说，已经不再需要幻想这样的东西了。毕竟这是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事物，才需要的精神现象。 “……” “……” “诶，等等，喂——！你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解释？” 霞爱歌歪了歪头，一连串的问号缓缓的从她脑袋上方冒了出来。 不过穆修已经转过身去，向着楼上走去了，还挥了挥手，好似是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注视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的黑暗阴影之中，她这才捋清楚刚刚对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是中二入脑了？ 虽然这家伙也掌握了非凡的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属于幻想中的存在，如同动漫人物那样强到不科学。 但是自己刚刚举的例子可都是动漫作品什么的啊，现实与幻想的分界线很明显吧！ “这家伙有想法啊，不能让他放弃治疗！” …… …… 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前，穆修左右看了看，然后向着一侧的走廊继续走去，在旁边的房间停下脚步来。 他伸手扭开门把手，然后轻轻的推开了门，楼梯口处的灯光映射进黑暗的房间之中，呈现出一个三角形的昏暗光照区域。 走进其中的穆修轻轻掩上门，然后站在门前仔细倾听黑暗之中的动静，那是悠长宁静的呼吸声，紫似乎仍然在沉睡之中。 尽量放轻脚步的来到妖怪少女的床榻前，穆修轻轻的呼了口气，然后忍不住的有些想笑。 自己应该不算是在她一觉睡醒之后又彻底升级了吧？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还是生命禁区四阶高级，还是s级的神明境界，只是多了一个“圣人模式”的变身技能而已。 ——没错，甚至没有真正从四阶突破到五阶的层次。 眼下的这种状态也并非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源自shiki的人格、源自至高之座的力量。 感觉到体内空荡荡的，什么力量、权能似乎都已经消失不见，穆修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笑了笑。这是因为追溯到了最初的根源，一切细分的力量与形态都被还原统合了起来。 神力、权能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划分出来。 存在的仅仅只是意念修改现实的“过去、现在、未来”的—— ……空之境界。 除非shiki的人格彻底消失不见了，或者从穆修的身上离开了，这种原初的状态才会消失不见，那个时候他本身的力量大概才会重现浮现出来。 “明天再和她好好的说清楚吧……”低声自语着，穆修伸手帮八云紫调整了一下睡姿，然后有些好笑的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不过在熟睡之中的妖怪少女露出皱眉的表情之前，就赶紧放手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天上云层之中的白月光，开始认真地思索了起来。他能够感觉得到，无论怎么全力否定，另一个大圆太极的存在还是在不断的接近着自己。 世界已经开始找过来了，只不过他一直在远离对方，想要将对方否定掉而已，所以她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如果实在是避免不了冲突的话，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 首先，需要彻底封闭掉与庭城有关的道路，最好就是连带着过去的王的历史传说一并抹杀掉，这样子就能够阻止世界直接通过路径，出现在这个世界。 其次就是，需要找一个适合和对方角力的「战场」……或许，自己要回一次《魔法禁书目录》的世界了。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而且shiki也在内部传来了某种情感，仿佛从灵魂彼端涌现出了古怪的冲动感觉一样。 那么按照约定—— 穆修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下沉，仿佛开始睡去一般。 …… …… 午夜时分。 在昏暗的走廊上，桂雏菊皱着眉头慢吞吞的向前走去，身边的窗户不断地投下白色的月光。 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的确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所以她现在的心情很乱很乱，在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去找一下那个家伙说一下。 但是奇怪的是，对方不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难道是还没有回来？ 她皱着眉头这么想着，然后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见到了一个穿着纯白和服的少女，对方似乎刚刚从更高处的楼上走下来一般。 “晚上好。” 对方淡淡的打了个招呼，语气自然，好像两人是有着十年交情的朋友。 也许是因为今天晚上那美到极致的白月光的缘故吧，即便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不禁想要与之一起共同消遣。 第十一章 要考虑一下出题者的意图…… 水是蓝的，天也是蓝的，水天相接的地方重合成了一条线。 白色的沙滩上，珊瑚或珠贝的白被随意地丢弃着，细碎而且晃眼。高空中的艳阳热情地洒下金色的光芒，远处的天与海已完全融成一体。 穆修站在软软的沙滩上，抬眼望去，蔚蓝色的天空里悬浮着几朵绸缎般的白云。 爱琴海之旅已经进入后半段，考虑到黄金周本身的假期剩余时间，今天是大家在米克诺斯岛的最后一天，到了晚上就会前往最后一站的雅典。 想到这里，穆修就忍不住看向了某个方向，然后看到了一脸阳光的标准笑容的欠债管家，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大小姐，手里还托着一个盛放饮料托盘。 死到临头而不自知，这大概就是他此刻最好的真实写照。——穆修有些怜悯的摇了摇头，看样子自己昨天晚上的提示对方没有听进去，或者是听进去了却没有打算执行。 对于其他人来说，雅典只不过是国外旅行放松身心的一次度假的最后一站而已。 但是对于欠债管家来说，那个地方却是属于命运注定的必然。 因为等待着他的，是与十年前的那个少女梦寐以求的重逢，但是……这未必会带来什么好的结局。 那只会是一个二选一的狗血剧情，偏偏造成那个局面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而且他们所追求的不同结局也无可厚非。 ——说实话，只有各人所使用的手段的不同，本质上并不存在什么是非对错的事情。 只是难为了绫崎飒，以一个进退维艰、左右为难的身份，处在这直接碰撞的夹缝之中，艰难而且痛苦的拷问自身的灵魂。 十年前的初恋情人，约定好要永远在一起，但是却最终分道扬镳的天王洲雅典娜。 十年后重新给予了自己的希望，自己发誓要永远守护她的笑容的三千院凪。 绫崎飒手中的那颗王玉的存在以及重要性，决定了他只能够选择一个人。保护好王玉，就能够守护大小姐的继承权，但是他将会失去天王洲雅典娜。 但如果转而毁掉王玉，那么虽然能够救回天王洲雅典娜，可是三千院凪将会被剥夺三千院家的继承权，好几兆円的金钱，世界各地的房产，至今为止的一切，都会失去。 不管选择哪一方，另一方需要支付的代价，都太过沉重了。 “说起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媳妇和老妈同时掉进河里的难题变种吧……”发散思维的穆修忍不住这么喃喃自语着说道。 ——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没错，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纪难题。 有些女孩子的思维是很古怪的，其他人根本就无法理解，很多时候她们都会专门假设一个为难人的问题，然后向自己的男朋友问询。 不回答也不行，毕竟她们既然都这么为难你了，那么就肯定是想要得到一个回答的。但是问题就在于，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男方选择先救自己的母亲，那么就是不重视她，她当然有理由不高兴。男方选择先救她，那么就是不孝，这么一个不孝的人真的能够相信？她还是有理由不高兴。 而且就算是母亲会游泳，或者是准备谁距离比较近就先救谁都好，她们也不会认同这样的破题方式。 一定要继续假设一个“如果你妈妈不会游泳呢”、“大家都同样近呢”这样的情景出来。 所以说，这道题本身是没有答案的，也没有意义的，甚至就连「母亲」这个角色都可以不固定，可以随时换成男方另一个重要的女性人物。 做题的时候要分析一下出题者的意图，而不是单纯的思考答案的对错，所以当她在接连否定现实，一定要假设出绝对不可能两全其美的情景来，并且一定要让你选择的时候—— 你只要明白……其实她不是想听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满意答案，她只是想要让你死就行了。 欠债管家接下来，即将遭遇的就是这样的两难困境。虽然天王洲雅典娜和三千院凪都不是那种幼稚的人，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是各方面的压力以及局势丝丝入扣环环相联，却最终还是阴差阳错的造成了这样的一个两难局面。而且那已经不是什么口头上的刁难，或者是虚拟情节的假设模拟。 ——而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的、必须要二选一的命运。 对于欠债管家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选择，与之对比，他甚至更加宁愿让自己去死……所以说，这个难题的本身不是为了让他选择，而是为了让他死而已。 …… …… “等等，不会吧？我根本就不知道呢……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在穆修身后的桂雏菊似乎是相当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唇，她看向了不远处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绫崎飒，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绫崎同学和天王洲小姐，居然是有着这样的关系吗？” “唔——！！”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沉思中的穆修的身体顿时微微一僵。 然后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很自然而然那样转过身来： “的确如此，只不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已……对了，雏菊同学，我记得你和天王洲小姐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是的，上一年的时候她是那一届的理事长，不过在我升上高一之后，也没有怎么的在学校里见过她了……” 粉发少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的样子说道。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是从绫崎同学入学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学校了呢。” 紧接着，她好似是恍然大悟的反应了过来一般：“等等，穆修君，你是想要让我去告诉绫崎同学这件事吗？” “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去雅典了，就算是你不告诉他，他估计也会遇到那一位的吧……” 穆修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吧，最好还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呢，不然的话这也实在是太过悲剧了。” 虽然有些好奇欠债管家到底会遭遇到怎么样的命运，但是他还是觉得在这方面提醒一下比较好。 老实说穆修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正如同他不会刻意的去读取未来那样，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他在认真的根据欠债管家的意愿与选择，考虑着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行。 王族庭城与世界的城堡是互为表里的关系，这相当于是世界打入这个物质位面的一枚钉子或者说是定位的次元之锚。 穆修想要封闭路径，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摧毁王族庭城，连带着相关的历史传说都将其一并抹杀掉。但是过去的历史被改变，现在的事象也肯定会随之发生变动。 而偏偏，绫崎飒以及很多熟悉的人都是与这段历史有着莫大的关系牵连的。 他们不是那些毫无关系的人，穆修可以毫无愧疚甚至根本就不在意的随意改写人生，重新编织命运。 所以他决定要让对方自己做出选择。 “我明白了，那我这就看看有没有机会提醒他一下吧……” 桂雏菊点了点头，她挥挥手，转身就要离去，然后就被穆修一把拉住了手腕。 “等等，你干什么啊？还有什么问题吗？”她回过头来，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用这么急，雏菊同学——”穆修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他郑重其事的说道。“今天可是在米克诺斯岛上的最后一天了，这里还是海滩哎。” “……所以呢？”本来以为对方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的，这下子粉发少女黑着脸。 切，自己都已经表现的那么明白了，居然还是无法理会吗。算了，那就认真点解释吧。 “我的意思是说啊，雏菊同学。”穆修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做感叹状，“你没考虑过穿一下泳装什么的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要留下有意义的回忆啊！” 说着，他还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精准的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被笨蛋三人组缠上了的艾米莉亚。 似乎在来到了这海滩上的女孩子之中，只有这两个人是依然穿着一身休闲服装的，就连女仆长玛丽亚小姐在这个时候都不会这么严格的要求自己。 所以说，这真的是太没有诚意了啊！ “泳、泳装……”桂雏菊似乎听到了什么大受打击的词语一样，一下子露出了消沉的表情，“这种东西，有什么好考虑的，谁会想看……唔——！！” 然后她就看到了穆修用充斥着希翼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脸色微微涨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泳装什么的她一点儿都不想穿啊！真是的，明明都是高中生，为什么她们那些人的身材能够这么……下流？ 下意识的环视了四周一眼，桂雏菊脸上禁不住的出现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黑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 “……” 在一阵古怪的沉默之后，粉发少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抬起头来，本来紧绷的肩膀松弛了下来，脸上还带上了一点点红晕。 穆修顿时下意识的放心了下来，看会长大人的这个样子，应该是自己的交涉检定成功了吧？ 然而，理想往往是脱离实际的，所以他听到的是—— “穆修同学，这么说吧，如果你想要看我穿泳装的话，你首先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和……” “等等！雏菊同学！”穆修顿时就是脸色一黑，他神速一般的打断了少女的话语，“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从刚才开始，他就在担心这件事，现在只是听少女起了个开头，他就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了。 “……” “……” “嗯哼？一个问题都不能够回答？”桂雏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穆修的双眼，高傲的用鼻子象征性的哼了一声，“真是太没有诚意了，我可不想和你做好朋友……” 穆修：“……” 不在这么小小的恶作剧一般的反击了一下之后，她冷哼一声然后直接便转身离去，粉色的长发在身后潇洒地来回摆动。 桂雏菊，脱离战场！ “真是太失败了……”看着少女似乎恼火离去的背影，穆修忍不住单手捂住脸。 第十二章 即使是「天意」，也有它达不到的地方 “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 在岛屿上的最高处，穆修找到了撑着阳伞在观赏着风景的紫。 这里有着极好的观赏视野，不但可以看见白色的沙滩和湛蓝的海水，欣赏到延绵不绝的海岸风光，感受金光闪闪的浪花在阳光照耀下欢快跳跃的旋律。 而且还能够看到镇上的房屋依山傍海而建，湛蓝的大海衬托着雪白动人的盒形屋宇，错综复杂的巷道和蛇一样盘旋扭曲。 洁白如羽毛的白墙和五彩鲜艳的门窗、阳台，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独具一番风味。 还有港口的渔船、豪华游艇，和负载着篮子缓步走在山坡道的驴子、一点都不怕生的鹄鸟…… 妖怪少女闻声回过身来，秀丽的金发如同金丝的绸缎一般在海风之中飘舞着，她撇了撇嘴：“睡不着，就出来看看了……不过你难道觉得我和她们那些……那些小女生玩得来吗？” 她蹙着眉头，似乎为了找一个恰当的形容词而颇费功夫。 “也是呢，不过如果多多了解的话，你会觉得她们其实都还很不错的。”穆修倒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紫和一般的人类还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管对方有多么的优秀，只要还是在人类的层面上的所谓优秀，那么就很难让她感兴趣。 她现在还没有遇到幽幽子，观念还不足以有所改变。 “一开始就提不起多少兴趣来，谈什么多多了解……” 妖怪少女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然后她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眼睛微微一亮，“话说回来，倒是那个叫做霞爱歌的女孩子让我很感兴趣……” “爱歌同学？为什么？”穆修扯了扯嘴角。 “总有那么一些人，虽然作为人类而诞生，但是却是天生就得不到人类的价值观的异常者。”紫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觉得你那位同学真的应该是作为普通人的命运吗？” 简而言之，也就是所谓的投错胎了吧。 “……” “……” “说实话，我觉得不应该，不是说妖怪啊什么的，我只是觉得爱歌同学……很有成为魔女的潜质呢。”穆修有些纠结的回答道。 “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吧，那看起来她可能真的很有资质……”八云紫若有所思点点头，他们两人都同样有这样的感觉，那估计就不是什么错觉了。 “这个还是之后再说吧，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主意来着的，如果有更加适合的人选的话……我肯定不想选择爱歌同学。” 穆修叹了口气，说实话，紫的观点看法和他还真是有些不谋而合来着的。 “之后再说？更加适合的人选？”妖怪少女微微眯起眼睛来，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否定这个可能性呢，难不成你真的有什么想法吗？” “emmmmm……”面对紫的问题，穆修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我还真的有种想要和她签订契约，让她成为魔法少女的想法来着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直截了当的选择性忽略掉了其中开玩笑的成分，八云紫似乎突然来了莫大兴趣一般，“还是说，你准备真正的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了吗？” “可以这么看吧，毕竟似乎这件事的确很有必要性……” 穆修思考了片刻之后，然后很是爽快干脆的承认了下来，不过他那平淡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说「今天的早餐味道重了点」一样。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据我所知，你一向都不是有着这种远大志向的人。”妖怪少女点点头，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 “……” 对于这个问题，穆修明显是犹豫了片刻之后，紧接着才轻声地说道—— “因为现实会依照座上之人的想法不同而被扭曲，但是当至高之座上同时出现了两个人的时候……即使是「天意」，也有它达不到的地方。” …… …… 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无限世界，绝对意义上的超次元多元宇宙一直都只有一个。 但是事实上，正因为它是真正意义上无限的，所以无限这种东西无论分割多少次都仍然是无限。 没错，被冠以全能者概念的「神」远远不止现在的世界和穆修两个人，他们只是这一个治世之中出现的彼岸天意而已，并不是囊括那些不存在的古往今来的全部。 而那些存在的岁月已不可考，甚至不能够确定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超脱了出去、不再属于这个多元宇宙的全能者。 祂们所完成的、所统治的历代无可匹敌之治世，也远远不止一个—— 这是个很简单就能够证明的现象，只要成为了真正的圣人，就能够根据法则的契合度，受到指引前往那些被分割出去了的“神话纪元”。 ——就如同修真者渡劫成仙飞升上界那样，所谓的上界就是传说中的仙界。 那等同于另外一个无限的世界，也可以看作是曾经的全能者从当前时空的多元宇宙之中分割出去的另一个多元宇宙。只是不是绝对隔绝，不是什么都没有在当前世界留下的另一个世界。 而且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无限这种东西无论分割多少次都仍然是无限。 因此，那每一个“神话纪元”尽管都不存在于当前时空的多元宇宙之中，甚至也不存在于过去与未来之中，然而它们都同样是真正意义上无限的世界。 分割“神话纪元”，完成自己的治世，对于全能者来说就是超脱—— 不过这个“超脱”应该不是一般意义上那种“消失”，例如说在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所有的记录都全部消失不见，谁都无法感知得到你，你也无法干涉得到谁…… 但是没有真正超脱的人也是无法知道其中的内情的，就穆修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所谓的超脱似乎就是将存在转换到超越根源的领域，变成一个单纯的概念。 譬如说三清，譬如说梵天，譬如说…… 这些至高的神话概念就是只有记录，而没有实体的典型例子。因为整个神话体系都已经脱离出去了，不存在于当前的这个治世之中，只有曾经的残响留存。 不过因为过去、现在、未来并不限定的缘故，并不是说雅威比祂们要迟。如果雅威在这之后成功超脱了的话，那么在三清、梵天祂们还没有超脱的那个治世…… ——也许雅威天主的传说，在那个时候也是只剩下一个神话概念的存在。 同理而言，穆修也是这样。 换言之就是，在这个矛盾的螺旋之中，并不存在什么先后之分，因果法则本身都已经无法束缚祂们这些全能者，顺序什么的更加没有意义。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即使是当前的座上，「神」似乎也是不止一位。 所以双方都没有达成绝对意义上的全知全能，所谓的「天意」依然有着达不到的地方，以及无法做到的事情。 之前就说过了，穆修可能与神鸣泽世界的冲突无法避免，最终还是要较量一番。 但如果只是互相之间的角力还好说，但最怕的就是她掀起全面战争，召唤总军——无穷无尽的天使军团，那才是最麻烦的。 毕竟穆修可没有发展出那样可怕的神话级势力来，在彼此都无法绝对占据优势的前提下，「天意」互相抵消，那么双方剩下的其他的实力也许才是关键。 当穆修被世界拖住了的话，那恐怖的天使军团谁能够挡得住？ 而天使的数量有多少呢？ 尽管众说纷纭，从数十名到数百名，说是守护七行星、四季、十二个月份、一周七日、一日之各时段等等的说法都有，但是穆修才知道那个确切的数量—— 理论上来说，一个被世界创造的法则所覆盖的宇宙之中，就存在着六千六百六十六个天使军团，每个军团共有六千六百六十六个天使。 也许不是每一个世界的天使的实力都是生命树阵图上记载的原典的程度，都是真正的天使，都有着近乎颠覆性的实力，但是绝对也是不可小觑。 除此之外，还有对应生命之树的七根七枝的十四名大天使。 而且这个层级的存在的正体，每一名真正的天使长，只怕都拥有着希腊神话、北欧神话这种不完美的神话体系之中的主神级别的力量。 穆修只是想一下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因为这也许不是什么决定性的力量，但是却绝对能够让自己陷入被动。 所以，他也只能够开始做准备了。 …… …… 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给妖怪少女进一步的解释说明，穆修只是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更加多了。 不过严格来说，其实步骤也很简单，只要自己拖住了世界的力量，制造出缓冲期来，然后在这段时间内发展出一个相当级别的神话势力就行了……的确是相当简单。 简单到了他头疼的程度，毕竟天使什么的还能够量产，但是天使长那种程度的存在为什么只有十四个？ 直接速成似乎有些不可能啊，或许需要更多的考虑一下坑蒙拐骗的事情了——所以说，自己回魔禁世界的打算要提上日程，魔神似乎比较符合要求。 仔细的感应了一下，穆修发现世界似乎更加接近了，看来的确是不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为他与世界的矛盾应该就在于，他想要好好的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世界却是想要超脱出去。但是他的存在形式，牵绊住了世界的脚步。 世界如果不消灭穆修，成为那真正唯一的全能者的话，那么就只能够让两人达成共识，例如说穆修也同意超脱的话，那么他的存在就不会是世界前进路上的阻碍了…… 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两个办法穆修都不怎么乐意接受，他更加希望世界和自己达成共识，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上。 毕竟将自己变成一个单纯的概念有什么意思，和鹿目圆根本就是走上了同样的道路，只不过后者是变成了固定在单体宇宙的、消灭魔女的概念。 而他们这些人是变成了固定在无限世界之中的神话概念。 虽然这不一定是真正的结局，但是穆修根本就不知道超脱了之后到底是怎么样的光景，所以他完全不考虑这件事情，只是目前以及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考虑超脱的可能性。 因此，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达成共识，就必须和对方较量一场，赢不了也不能输。 第十三章 太欺负人了 “「天意」？真是个意味深长的词语呢。”妖怪少女皱起眉头来，“你居然也会相信这样的说法吗？” 她并不理解穆修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以为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开始怀疑宿命论、报应论之类的命运什么的。 穆修只是摇了摇头，他转过头去挥了挥手：“当然相信了，在更高层次的次元，有人在编织命运，拨动概率不是很正常的吗？” “看上去真是烦恼呢，有话直说啊，难道我不能够帮你吗？” 八云紫似乎是有些不满的瞪了说话只说一半的穆修一眼，但是后者已经转过身去了，因此没有看见她的不满，而且他似乎是准备离开这个有些陡峭的海边悬崖了。 少女拉下脸来，不过紧接着她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于是，就在下一刻—— “欧尼酱……” 穆修发现一双白皙娇嫩的手臂从自己身后伸了过来，轻柔地围住自己的脖子，随后一个柔软而又温暖的物体贴到了自己的背上。 耳边感觉到了少女呼出的炙热气息，然后她用清脆甜美的声音说道。 “唔——！！” 正在沉思着什么并且自顾自的低头前行的穆修，顿时就是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完全回过神来了，差点儿就被完全击沉了。 那个称谓从紫的口中发出，杀伤力真的是太大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穆修只能够确认自己似乎都是没有多少的抵抗能力。 “不，不是说这个，说实话吧，紫……” 他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从身后伸出来的少女的双手，“你当然能够帮我了，但是……嗯，这么说吧，我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够这么做……” 果然，在猝不及防以及过于紧张之下，他连语言都没有能够很好的立刻组织起来。 “嗯？为什么不能够确定？”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说想做就去做的啊，如果不是只剩下一个选择或者一条路了的话，总要考虑一下后果的吧？”对此，穆修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妖怪少女的本质是「境界」，理论上来说是完全能够达到穆修现在的空之境界的层次的，而且穆修严格来说还是在借用不属于自身的、shiki的力量。 但是八云紫仅靠自己就能够做到，只不过如果真的做到那样的事情，她也就不是八云紫了。 而是一个占据了八云紫的存在本身的、不可名状之“异常”。 就像是「两仪式」于两仪式那样，前者是根源流出后诞生的原初人格，后者是承载原初人格，像是为了让无定形的水呈现出可以理解的形态来的容器。 八云紫也是如此，那个时候的她估计就变成「八云紫」了。 而且shiki只是共存的人格，式本身的人格依然留存着，可是她却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了，只会在全力解放出「境界」的力量之后，原来的人格被洗成虚无。 就算是达到了天意的层次，可以忤逆因果法则本身都好，然而在抵达那个层次之前，因果逻辑时间顺序都还是适用的！ ——要是失去了原来的“自我”，那么就算是变成了全知全能的「神」，那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理论上来说，既然全知全能，那么恢复原来的自我人格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问题就是那个状态下的「神」已经失去了自我，成为了方向上的修正力一般的存在。 那么，祂还有什么理由去恢复原来的人格呢？祂根本就不会想去做这样的事情。 穆修完全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够逆转回来的，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也许的确是会多出一个盟友，但是同样的也可能多出一个敌人来。 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应付过去。 “是吗？”八云紫明显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眼眸之中流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当然是了，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穆修视线游移不定的看向了其他地方，似乎是突然对四面环海的岛上怡人风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样。 “真的吗？话说回来，昨天晚上你没有自己去做些什么事情吧？说来也真是奇怪，我今天早上醒过来之后，嗜睡的感觉似乎就完全消失了——” 妖怪少女明显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眼眸之中却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状态简直好到不能够再好……哥哥大人，请问一下你是干了什么呢？不会是进入了什么更高层次的领域，从而得到的全新能力吧？” “唔——！！咳咳，这个应该不算是吧，我向你保证，我自己绝对没有在昨天晚上突然就升级了。” 穆修相当淡定的这么说道，虽然在听到那个称呼的瞬间，他的眼神剧烈的动摇了，只不过他说的也的确是没错就是了。 “真的？”八云紫却依然有些怀疑，但是对方似乎没有说谎？ 她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穆修，将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直看到对方心里发毛的时候，才似乎确定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眼眸，黑色的长发……好像的确是没有什么区别。 咦，等等，自己忽略了什么，为什么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么明显的不对劲之处？ “怎么只是一个晚上，你的头发就长了这么多？” 八云紫将手中的阳伞收起来，好整以暇的绕着穆修走了一圈，然后目光定格在对方身后那头垂至腰际的黑色长发上。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点，这完全就是一个最为明显的不同之处吧？ “哦，只是想要换个发型而已，所以就去剪了一下。” 只不过，穆修依然还是相当淡定的这么回答道，好似这真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分于两仪，轮转四象，收于八卦，直到铺满世界之理。一切皆自根源之中演化而出，而当达到了根源之后，细分的种种力量与属性自然也就都被统合还原了。 ——就像是式拥有直死之魔眼，但是shiki却没有，因为那对于后者来说完全就是不需要的技能。 只不过虽然魔眼消失了，可是长出的头发却没理由会原样的收回去吧，再加上穆修也没有专门针对它做出什么修改，只是自然而然的听之任之。 “等等，是想要换个发型而已，所以就去剪了一下？”妖怪少女却是一瞬间显得相当的惊愕，而且有种无言以对哭笑不得的感觉，“你的头发居然还能够剪长的？”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道理？ “咦，难道紫你的头发不能够剪长的吗？大家都可以的吧？”穆修眨了眨眼睛，一副显得很是惊奇的模样。 面对他的刻意装傻，妖怪少女隐蔽的发送了一个白眼，然后她点点头：“我还真是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你的那些朋友同学难道也觉得很正常吗？” “当然了，她们什么都没说。”穆修理直气壮的说道。 虽然是他自己让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变得”正常的，但是这样也的确是正常啊，大家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这难道还不能够证明问题吗？ …… …… 两人回到海滩的时候，似乎众人正在举办沙滩排球的活动，不过不是为了庆祝，而是有人上门找茬了—— 那个金毛仔叫什么名字来着的？好像是吉鲁巴多？ 反正就是三千院家的远房亲戚，但是却多少有些关系，而且因为三千院帝放出风声来说明的财产继承权的游戏规则，而也有机会获得三千院家财产的一员。 他一直都在觊觎三千院凪的继承权，现在找上门来，似乎是用相当卑劣或者应该说是低级的激将法手段，刺激到三千院凪和他儿戏一般的定下了一个约定： 他们要通过沙滩排球的胜负，来决定三千院家财产继承权的归属问题。 对于这么儿戏的做法，穆修完全就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毕竟和这些家伙绝对不能够认真起来，正常人的想法观念在他们身上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只不过似乎欠债管家这一方稍微有些形势不妙的样子，因为规则是二对二的双人排球。 吉鲁巴多虽然有些吐槽不能，但是战斗力还是有的，而且他的队友还是机器人——排球高手2000gt。 先不吐槽这个名字，以及那分明是机器人小8的量产型号，但至少这的确是打排球专用的机器人，一般人类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欠债管家这一方似乎找不到好的队友，因为会长大人和艾米莉亚似乎都不在场，而剩下来的那些女孩子之中，最弱的就是霞爱歌，其次就是三千院凪。 毕竟两人都是跑五十米就会有生命危险的那种，前者是因为天生的体质问题真的有生命危险，后者是觉得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除此之外，花菱美希等人也是属于情况稍微好一点儿，但还是普通人之中偏下的身体素质的，最强的也许就是女仆长玛丽亚小姐了。 但是作为女仆，虽然家务万能，但是不代表在其他领域也有全面制霸的统治力…… 因此欠债管家一方似乎相当危险。 穆修刚刚走到沙滩上，那个排球就弹跳着来到了他的脚下。 有些古怪的看了场内一眼，他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将球扔回去的样子，但是欠债管家却是眼前一亮，好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穆修同学！能不能够拜托你来帮一下忙！” “呃，这个……我上场的话不太好吧？”穆修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对面的那个嚣张的金毛仔，虽然这货太欺负人了，但是如果自己上场的话不就太欺负他了吗？ 吉鲁巴多却是得意洋洋的说道：“换谁都可以，最后一球定胜负吧，反正你们肯定输定了，换谁都不可能……” 轰隆！ 巨大的震响传来，折磨着听众们的听觉，紧随其后才是尖锐的呼啸声响彻。 排球高手2000gt直接散架了，身上的部位、零件散落了一地，还在冒着青烟。 一发排球直接将它从中间打爆开来，而且落到地面上还去势不减地推出一道数十米的深深沟壑—— 直到最后弹起来，打中一颗海边的椰树那粗壮的枝干，使得其不堪重负而断裂后，才堪堪停止下来。 “……” “……” “等、等等！使用音速球是违法的！” 第十四章 无限并存 在无垠的黑暗太空中，神在静静的俯视着下方的那颗闪耀着蓝色的光辉，熟悉的那个美丽的星球。 ——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 然后……时间、空间，以及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人类光是注视着就会崩坏自己认知的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完全的降临了。 将整个地球摄入掌指之间，并且直接抽离掉「时间」的法则概念。 在这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的这永远的一刹那之间，就在定格的世界里，他将曾经属于神话与诗歌的那个时代的碎片，通过观测轻轻的从时空的深层直接锁定—— 甚至已经不需要炼化，穆修直接就将其融合到了自己的心象风景之中，或者说是被他观测到的一瞬间，神代碎片就已经被他创造的法则支配了。 于是，一切就到此为止，简直轻松到不能够再轻松。 就如同“神力”、“权能”等细分的力量与属性那样，“神国”同样也是不复存在。但是这并不代表穆修曾经开辟出来的心象世界，就这样的消失不见了。 只能够说是他的心象风景依然一直很好的维系着，只是失去了原来的“神国”的特性而已，或者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国”之开端。 时空本身并不是独立存在，因为那并非是自最初就固有的事物，而是从根源之涡流出。 而所有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建立在境界存在的根基上的，没有水面，湖泊就无法存在。没有棱线的话，山脉和天空也无法存在。 还有时间与空间的境界，以及存在与不存在的界限，也即是有无之分…… 所以说，过去现在未来的整个无限世界，要么就是从那一切之因当中流出，要么就是伟大生命展开的世界。 但是追溯到最初的绝对意义上的源头，在时空出现之前到底是什么？在那诸生尚未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毫无疑问，就连时间都是从理论中的那个最初的「奇点」开始的。 那么，在那个最初的「奇点」更加以前的时候有什么？ ……还是什么都没有？ 简单而不负责任的推论就是：这给造物主的存在留下了位置，那是一个以人类的智慧永远无法理解的古老而伟大的存在。 神。 创造了一切、支配着一切，时间空间过去未来所有一切都能够彻底支配。 所以说，时空本身并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依附在座上之「人」的治世的那个空想之中，就犹如梦境不能脱离做梦者独立存在一样。 倘若做梦的「人」醒来了，时空本身亦会如同水泡般消逝无踪，宛若梵天一梦，就此宣告终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超脱，做着梦的那个「人」在现实之中醒来了。 而现在的这个世界，依然还是那个梦境？ 毕竟「人」醒过来了，那么所做的梦自然也会消失，因此全能者超脱了出去，连带着祂认知之中的过去未来的整个多元宇宙的时间空间，也会消失在当前的世界上。 尽管诸多神话纪元的存在证明了那不是彻底的消失了，只是转移到了对于当前时空来说并不存在的领域，隔绝了此世真理，但是治世之「人」到底去了哪里这才是问题所在。 穆修正是因为顾忌到这方面，所以才会与追求不同的世界发生冲突，他是无论怎么样都不愿意选择超脱的道路的。 他并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也不想知道。因为他还没有“醒”过一次，也不想“醒”来。 他只知道的就是，这世间本来就是空虚的。 他所认知到的世界都会变成他的心象风景的一部分，无限并存的时空也只会成为他治世之空想的一部分，也正是因为世界就存在于自己的心中，所以这才是空之境界的层次—— 能将创造的力量、自己的未来、甚至因果的法则都给创造出来，简单来说就是如同神一般的做到意念修改现实的程度，这是他目前所拥有的真正唯一的力量。 只是如果不靠自己自身的意志行动的话，就什么也不会改变。 …… …… “北欧神话的残响吗，不就和以前的那头黑龙一样吗？” 轻而易举的读取到了相关的讯息，是关于那位从异世界投影过来的北欧古神的位面投影的来历与根底的，穆修忍不住摇了摇头。 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忍不住沉思了起来。 诸时空之中的确还存在着各个古老的神话体系，例如说北欧神话、印度教、佛教、希腊神话、玛雅神话……等等等等，但是很多都是属于神话的残响，而不是神话本身的辉煌。 就目前来看，在当前的治世之中，只有天主教才是确切存在的神话体系，其他的只不过是来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话纪元——也就是各个神话体系所在的超魔洪荒世界——的投影创造。 简单的来说，就是当朝的统治与前朝以及过往的历史朝代的区别。 就好似是明朝年间—— 虽然大家都知道以前还存在过同样强盛的汉唐，可是也知道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强汉盛唐都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了历史传说，现在的王朝是朱明天下。 不过，不是所有的朝代都值得称赞的，也不是所有的神话体系都能够超脱的。 北欧神话就是其中的一个悲剧，它成为过去式不是因为神系顶端的主神成就了全能者，完成了治世之空想，携带着整个神话体系与无限并存的时空一同超越了这个世界。 没错，它不是超脱了出去，而是在诸神黄昏之中彻底的失败，整个宏大的神系就此彻底消亡了—— 祂们构建出来的天已经不存在，甚至就连最初的古神掌握的各种力量、创造的各种法则，都被返本归元的剥离出来归还给了这个世界，加固完善对应的真理。 例如说卢恩符文，本来只是北欧神话体系所掌握的独特的智慧与力量，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通用的法则了。 ——毕竟人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阻止其他活着的人分割遗产？ 现在穆修所知道的拥有北欧神话背景的时空，虽然还有着不可计数无以名状之多，但是那些都不是原初的位格，只能够说是最古老的神话概念衍生出来的分支。 也许通过不断的进化、追溯，迟早会有全新的北欧神系强大到足以站在往昔荣光的旧日遗骸之上，取代原本历史上的神话，踏上历史舞台。 但是，哪怕重新发展成为一个多元宇宙级别的神话势力也好，祂们和希腊神话很有可能也依然要在以后继续被淘汰。 因为这两个神话的缺陷都相当严重。 希腊神话与北欧神话之中的神明，老实来说都更加像是具有一定的威能与权力的人类，而不是永恒而且完美的高次元生命体。 神明与人类同形同性，既有人的体态美，也有人的七情六欲，懂得喜怒哀乐，参与人的活动……然而，这就是堕天的开始，万罪的源头。 甚至可以说，希腊神话与北欧神话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永生，无死亡期；后者生命有限，有生老病死。 穆修察觉到神代碎片之中出现的那位北欧古神的位面投影，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北欧神系，而且严格来说不是古神，因为其对应的位格是—— 环绕中庭之蛇，耶梦加得。 神话中能环绕人世的巨大海蛇，是恶作剧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第二个孩子，芬里尔与海拉是它的兄弟姐妹。 “看样子，那个世界的时间段远远还没有发展到诸神黄昏的程度呢……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穆修伸出的手掌上漂浮起了一条小蛇的虚幻身影，它似乎正在蜷缩着陷入沉睡之中。这是来自异世界的尘世巨蟒真身的规则、力量、气息以及本源演化出来的一道位面投影。 远远还没有真正成型，但是只要它成型了的话，那么就能够与位于遥远时空之外的本体构建起联系。 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很有意思了，那条大蛇大概会成为天命主角一样的存在，挣脱原来的命运，并且成为北欧神话重新崛起的标志也说不定。 因为原初的神话破灭了这么久，北欧神话都还没有能够重新恢复的气象，就是因为分布于诸多时空的各个版本的北欧神话，不管故事怎么演绎，基本上结局都是已经注定了的。 它们会被灭亡了原初神话的命运继续一次一次的覆灭，不管是哪一个世界的北欧神话，都会在诸神黄昏的命运之中不断轮回。 没错，最终是全灭结局，连活下来都做不到，更加别说超脱自己原来的世界，寻找到神话的真相了。 它们似乎是被限定了无法突破单体宇宙，无法打破那个名为“诸神黄昏”的魔咒一般。 不过现在，似乎穆修的行为给某个宇宙正在演化之中的悲剧神话，赋予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注视着手中的小蛇虚影，穆修的眼眸悠远深邃到好似是目光穿越了时间空间，直接看到了它的本体一样。 在那个宇宙之中，那条大蛇正在环绕着人间世界的无底深海之中沉睡。 它被自己的体重和海水的压力所困着，因为巨蛇的体型已经非常庞大，它把身子伸展，竟然刚好在深海的另一端碰见自己的尾巴。 无法挣脱的它，只能够通过沉睡来摆脱无情的时间流逝。 穆修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眸光，他合上手掌，小蛇的身影也像是投影仪被遮挡住了一般，就此消失不见。 然后，他向下方的星球看了一眼，确认另一个自己这个时候同样正在地球另一侧的夜晚，走在雅典的街道上之后。 他的身影便如同幻影一般模糊了起来。 ——至于到底哪一个是真身，哪一个是分身，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分辨的必要。 也许是在某个时代的某座城市，穆修正在其中悠然的漫步，欣赏着西欧中世纪的风情； 又或许是在另一个世界的荒野之中，穆修同样在篝火旁边兴致盎然的听着商队的人们讲述着各种奇异怪闻。 再或许是在观布子市的中央公园里面，穆修拿着哈根达斯和式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无奈的看着一如往日那样前来申诉闹事的朱红之月以及对方的两个女儿。 他的人生早在补完丘比一族，消除了自身与shiki的人格的隔阂之后……就已经失去了开始与终结。 而现在，他又出现在了—— 浓烟滚滚的烟囱、雾气弥漫的泰晤士河、若隐若现的伦敦大桥，人们纷纷戴着口罩，在街上摸索着前行。 这是二十世纪早期的工业之都。 这是……《魔法禁书目录》的世界。 第十五章 正确的法则 伦敦雾都的名声由来已久，从很多维多利亚时代的著名文学作品中开始，这座城市就早已与迷雾相伴。 而众所周知，文学艺术都是现实的投射—— 而现实就是从十八世纪开始，英国借助工业革命迅速发展。煤炭的广泛应用，导致了英国历史上最为严重的大气污染时期。 毕竟煤在燃烧时，肯定会释放出的含有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质的滚滚浓烟的，久而久之，密密麻麻的烟囱，不断排放着的黑烟，居然就成为了人们脑海中关于工业革命的第一象征。 说实话，这真是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现在是二十世纪早期，伦敦理所当然的是一座当之无愧的黑色工业之都，辉煌却又黯淡，或者说灰蒙蒙的。 因为由煤炭支撑的工业革命让城内遍布工厂，伦敦寒冷漫长的冬季也使得居民需要大量烧煤进行取暖，加之地理和气象因素，因此烟尘与雾混合变成黄黑色。 而且经常在城市上空笼罩，多天不散。 “环境污染有够严重的啊……” 此时此刻，穆修能够清楚的看见著名的巴特西发电厂的方向浓烟滚滚。 毕竟那里的高耸的大烟囱，在这个时候也是属于伦敦市的地标建筑之一，不管是在当前的时间段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间段，都可谓是相当之有名。 四周的城市在阴郁、暗沉的雾霭当中若隐若现，无论向哪个方向看去都是模模糊糊的，既看得见也看不清，只能够隐约辨别出一座工业城市的轮廓。 雾霾浓重而且阴沉，使得路上的行人眼睛刺痛，肺部郁闷，他们或是一手捂鼻，或是戴着口罩，几乎在这座城市里憋得透不过气来。 因此，当偶然和某个黑衣的少年擦肩而过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相当疑惑的停下脚步来，感受着那一瞬间的怪异清新感。 似乎莫名其妙的踏出一步的瞬间，他们就突然从污染重重的工业城市之中，来到了清新怡人的绿色森林里面一样。 重污染的工业环境变成了让人心旷神怡的原生态环境。 高浓度的二氧化硫和烟雾颗粒在那一瞬间，好像被直接一扫而空了…… 他们困惑着四下张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下意识的用力吸气。而随后涌现出来的刺鼻的味道，甚至让他们觉得眼睛和肺部都被刺痛了…… ——卧槽！果然是出现了幻觉！ 所有人都是脸色一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傻事。然后他们在辛辣的、呛人的伦敦雾霾之中低着头继续匆匆前行，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的样子。 穆修当然不会在意自己给路上擦肩而过的行人带来了什么样的困惑，他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设定好了身边一定范围内的环境参数： 滤去无意义的杂音和多余的光线，隔绝了高浓度的二氧化硫和烟雾颗粒的侵害，以及设定好的惬意微风在轻轻地吹拂。 这是只存在于理论之中的完美舒适的环境。 虽然别说是现在的雾都伦敦这种区区的雾霾污染环境了，就算是更为恶劣的火山内部、地壳之下甚至是外太空之中，穆修都不会受到任何的侵害与影响。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会喜欢忍耐这样的环境。 毕竟如果有得选择的话，谁会让自己一直承受恶劣的条件的？ 不着痕迹的走过浓雾笼罩下的伦敦街头，几乎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自身的不同寻常之处，甚至根本就没有被人察觉到自身的存在，穆修很快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停下脚步来，注视着前方那低垂的天空，缓慢地流动着的铅灰色云层下，被寂静和庄严包围着的大教堂，然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然后，他脚步不停的向着那肃穆神圣的建筑走了过去。 而就在几天之后，某个站在魔法师顶点，但是却又臭名昭著的魔法师，也来到了这座城市。 …… …… 一个死气沉沉、浓雾笼罩的世界。 黑色的服装，黑色的披风，黑色的皮鞋，银亮的长发却是披散在身后，当双脚再次踏上伦敦的土地的时候，亚雷斯塔·克劳利对这座城市的印象依然是一如既往。 他只身一人显得孤零零的他从桥上走过，似乎是有些迷惘的目光穿过栏杆，仿佛是要窥探浓雾朦胧的天空之上那样。 在这被迷雾包围着的桥上，他总觉得自己好似漂在湿漉漉的云雾中。 四周的人影隐隐约约地出现，又溶入浓雾之中。 他收回目光，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在这厚重阴冷的大雾中，他的身影简直如同鬼魅一样，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很快的，魔法师便已经穿过大雾弥漫的街道与房屋，看到了前方的大教堂。 然后似乎是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他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径直向着教堂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者是因为接连遭遇到的挫折，他突然有种想要去教堂里面看看的想法。 尽管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得到神的解答，但是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更有理由，他还是突然想要去试一下。 就好似是明知道告白不可能会得到回应，但很多人都还是想要去试一下才能够死心的，不单是抱着那万一的希望，同样也是为了个自己一个理由彻底斩断迷惘。 也许是因为已经接近夜晚时分了，街上的行人简直少的可怜。 而魔法师走进教堂的时候忍不住微微一愣，他发现里面的电气灯全都开着，但是一眼望去却看不到什么人。 那一排排的座位上，都是空荡荡的，但是没有任何人。 “……” “……” 这样的情景让亚雷斯塔·克劳利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他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正常不正常，但是首先变成防备模式是不会错的。 虽然他很有自信，确定自己的行踪应该并没有暴露，但是这里是英国的本土首都伦敦，还是英国清教的大本营。 即使英国清教的魔法师如同最灵敏的猎犬那样，一下子就咬住了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过在他警惕了好一会儿之后，却发现似乎是自己多心了，四周并没有闲人驱散之类的术式，也没有什么在远处或者周围埋伏的人，似乎教堂内的清冷就是自然而然的现象。 毕竟圣乔治大圣堂更加著名—— 但是他同样刻意避开了那里，选择了这座虽然同样规模宏大，但更多是为了布道传教、而不是用作英国清教的魔法师的大本营的教堂。 也许的确没有什么危险？ 眼神闪动之间，魔法师看见了说教堂的下方站着一个神父，只是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清理圣坛？还是在祈祷？ 不过这似乎都不关他的事，魔法师默默的走上前去，抬起头来注视着那个十字架的圣徽。 他并不是信徒，甚至可以说是专门反神学的那种人，因为当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居住的小镇，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 信仰神的父亲和母亲对他不闻不问，学校的老师又总是喜欢刁难他。可是，因为从表面上看做的都是好事，所以他们逐渐在小镇中拥有了一定的权势。 幼小的他住在这像垃圾堆一样的小镇里，渐渐地，他开始认为制造出这个有缺陷的世界的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因为神对于说谎的人不会给予任何的裁决，只是放任一般人受到欺骗。 他不明白，真正的神是什么样的。在加入了欧洲最大的魔法结社“黄金黎明”之后，他慢慢的成为了站在顶点的魔法师之一。 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也尝试召唤过神灵之类的存在，但是虽然成功了，可是结果却是让他相当失望。 ——因为那些所谓的神灵，与他认知之中的那个「神」绝对不是同样的概念。 只是每当他接近答案，都会遇到数不尽的阻碍。团结一心的结社发生了内讧、子女逝世、妻子离家、家族分裂。每当他受挫跌倒，都感觉有谁在某处讥笑。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努力，为了找出连神也没有得出的答案。 尽管他曾叹息、大叫、被击垮、感到绝望——然而，他接下来依然准备与神的法则进行斗争。 “就算是神，也不可能解答我的疑问……看着吧，我要代替那个没用的神，给你们看正确的法则。” 默默地收回了目光，魔法师眼神重新变得坚毅起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哦，这可真是……有勇气呢。”身后的那个神父的清脆声音传了出来，“不过既然你又不知道真正的神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有信心创造出更加正确的法则呢？” “……” “……” 愣了一下，魔法师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明明只是在自己心中完全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却被人一下道破了？ “你……是谁？”怔了一下的他咬了咬牙，然后问道。 之前大约是因为一直都在思考着以后的道路，心不在焉的缘故，他似乎忽略了那个穿着神父服的少年，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对方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我？如你所见，现在的我是个神父啊……嗯，临时兼职的。” 穿着一身黑色的神父服，意外的很有气场的穆修轻轻的笑了，他还记得自己以前面对亚雷斯塔的时候的那种忌惮，现在似乎情形完全调转了过来。 那漆黑的眸子好像一直看到了自己的内心的深处，魔法师顿时感到一阵寒意，好似心脏被打入一根冰柱，还感觉到有些窒息的战栗。 没错了，那种视线既不冰冷，也不可怕，但却令人毛骨悚然，宛若是如同神一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 亚雷斯塔·克劳利现在还远远不是以后那个拒绝成为魔法之神的人之王者，甚至在面对英国清教的魔法师的追杀的时候，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安然脱离险境。 而且即使是魔法之神，也不可能在面对眼前的这个存在的时候，还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或许是直觉，或许是命运。 总而言之，他就是知道，他就是这么判断的——眼前这个存在没有一丝的虚假，自己认知之中的「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只是一瞬间而已，幻觉就变成了真实？ 自己一直想要追寻的答案就已经出现了？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最后来教堂里面看上一眼，想要让自己死心的行为？！ 有些不敢相信的这么思考着，他的心中莫名的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要结束了。 第十六章 神的解答 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看上去这么简单，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人们将生命中的错误聚集在一起，创造出一个恶魔，名字叫做「命运」。 恐惧或者是逃避，命运也终将还是会降临，没有人知道结局是什么，谁也不会相信未来。尤其是亚雷斯塔，尽管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他更加不会接受未来。 子女逝世、妻子离家、家族分裂……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可以失去的了， 但是命运并非是能轻易被突破的东西，当你觉得你突破了命运的时候，命运只是换成另一种方式束缚着你，引导你去最终的地方。 ……这个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这个人命中注定要扼住命运的喉咙。 就是这样，一切都是如此的悲哀，如果真的存在命运，那你就是命中注定。你无法选择命运，从来都只是命运选择了你。 现在，他来了。 或者应该说—— “我，就是命运。” 淡淡的，说出不该知晓的真实，穆修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世界上日后最伟大的魔法师。 魔法名是beast666，亚雷斯塔·克劳利，又名爱德华·亚历山大，传说中全世界最强的魔法师，如果换个时代的话据说甚至有资格被记录在新约《圣经》中。 因为全世界的魔法师之中，约有两成可以说是他的弟子。而且有将近五成的魔法师，都或多或少受过他的魔法理论的影响。 有人说他是二十世纪最崇高的魔法师，也有人说他是二十世纪最下三滥的魔法师。因为他的言行举止太过异想天开而且超越常理。 据说在一九二零至一九三二年期间，也就是好几年之前，他曾于意大利的西西里岛活动，而且《法之书》就是在当时出现的，这个时候这部著作恐怕已经趋于真正的完整了。 针对克劳利的这本著作，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传说—— 有人认为克劳利召唤了守护天使艾华斯，经由天使的教导而学会了人类所无法使用的“天使术式”，并将它纪录在《法之书》之中。 也有人认为《法之书》一旦被翻开，十字教的时代将会结束，人类将迈入下一个崭新的时代。 还有的就是根据记载，亚雷斯塔·克劳利是个最恶劣的人渣。他在旅行的过程中，为了进行一场魔法实验，把跟他一起在世界各地旅行的妻子当成与守护天使艾华斯接触的媒介。 而且在女儿莉莉丝死亡时，他依然无动于衷地研究magick的魔法理论。甚至为了进行实验，还把年纪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的一群小女孩当成牺牲品…… 当然，记载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穆修对此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探寻。 因为对于当前世界线的一切发展都相当清楚的缘故，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引导“未来”的走向，想要调整因果律进入自己想要看见的那个世界线的进程，对方是最好的切入点。 棋子也好，合作对象也罢，反正需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不会改变什么。 也许穆修能够直接调整世界线，支配这个世界的命运。只要一个念头他就能够回到大宇宙初始的地方，那里将是无限的增殖即将开始，所有的银河即将组建的「奇点」之前。 只要在那个时候开辟出新的法则，整个宇宙后来的历史就会被重置——不是重新创造这个世界，而是以新的世界来破坏旧的世界。 然而，这样没有什么意义。毕竟可不要忘了，能够编织命运的人，可不仅仅只有穆修自己。 他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直接动手的话，肯定会瞬间就将世界的视线吸引到这个位面来的。 ——那样的话就反而是主动暴露自己的布局了。 在当前，穆修一点儿都不想和世界对上，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尽量拖延双方主观意义上的时间，制造出缓冲期来，让自己做好更多的准备。 但是他不能够直接动手，必须要将自己的行动压抑到极限，推动他人在不惊动抑止力的情况下调整因果律，使得世界线进入更加符合自己意愿的进程之中。 他的力量只能够用于遮蔽天机，让这个世界的“未来”变成一片混沌。 这当然不可能瞒得过去，尽管世界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全知全能，但也仅仅只是因为穆修的存在成为了她领域之中的最后一片空白而已，在其他地方她可完全不受约束。 所以说，想要让“未来”无法被造物主观测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只要祂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不过前提是祂想知道。 穆修只是让这里变成被忽视的状态，并且打算将世界的注意力吸引到其它地方去。只要她没有注意到这里，那么她就不会知道自己在这里进行的活动。 他已经明白了当初世界为什么不直接对自己动手的原因了。 正如同他现在这样，也必须选择绕圈子的方式。因此他刻意来到这个时代，找到了名为亚雷斯塔的魔法师。 这也是后者最后作为魔法师的时期。 …… …… 淡淡的声音，在昏暗的教堂之中，在十字教的圣徽之下响起—— “人不能如自己所愿的一般活着，所有的一切不是巧合的巧合，似乎都可以用「命运」来概括。而置身于命运之中的人，却并非是只有你……” 很简单的语句，很正常的语气，但是却令人不寒而栗，因为其中没有丝毫的感情与人的气息，仿佛只是神在回答人的问题而已。 但是魔法师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想法了，他已经不想听到神的解答了，叶公好龙也好，什么也好，那真的是太残酷了。 只不过那个声音根本就没有打算停下来，只是继续的说着残酷的真实。 “没错，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你以后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计划书早已写好，就像是巨大的机器开始运转，你们只是其中的齿轮。” 穆修，或者说那拥有人类外形的「怪异」静静的诉说着真相。 “也许你已经察觉到了，或者你还没有认清楚世界的真相，但是你迟早会知道……无论如何努力，你们的命运，只能是殊途同归，你想要的那个未来并不存在。” 通过不同的途径，抵达相同的目的地；采取不同的手段，得到相同的结果。过程可以不同，但是约定的结果却不会改变。 神的解答过分安静了。几乎就没有声音。 但是也许是这座教堂这个时候太过僻静了，又或者是那个声音直接在魔法师的心灵之中响了起来，他只能够忍受着那崩溃一般的痛苦，听完了那整段话。 毋庸置疑的，这就是天启—— 直接从心灵的深处、灵魂的本源，就此铭刻下残酷的世界真相。一旦接受了这份神谕，生命就不再自主了。 因为那既不是什么命令，也不是什么宣言，而是既定的事实与根本的因果法则。 在恍惚了一下的随即，魔法师脑海里似乎展开了一个宇宙，无数的图像侵入了进来。 他似乎看到了无限的轮回，无数重新来过的无数时间从他心里流过。也许是平行世界，也许是这个宇宙在不断的轮回……反正都无所谓了。 所有一切都是早已注定，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未来。 甚至比“生命一定会死亡”、“苹果一定会由上往下掉”、“一加一等于二”……等等等等，这样的事情都要更加绝对。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真是太残酷了啊……” 嘴唇没有血色，眼神空洞无力，魔法师的脸色惨白。 这不是到头来，根本就是一切都还在命运之中吗？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之前的努力还是以后的道路，那根本就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真是可悲。 这是一场难看而且微不足道的战斗，与英勇壮烈扯不上任何关系。既没能让谁屈服，也没能夺取到什么，甚至就连任何形式上的交锋都不存在。 只是一方解答了另一方一直以来的问题，用那蕴含着淡淡的、并不特殊人类却无法理解的怪异情感的平静语气。 但是，人赢不了神，神的任何形式都优先于人世间的所有。 所以，在人听到了神的回答，并且理解了那个答案之后，人的存在本身就崩坏了。 亚雷斯塔在这一刻，才清晰的明白了，尽管他一直没有放弃与神的法则作斗争。但是从一开始起，真正的神或者说是命运本身，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对手来看待过。 他的的眼神，虚无空洞，和幽暗深邃的枯井一样深不见底—— 只有一丝悲哀的微光。 这种事情真的是太残酷了，他甚至刚刚才做出决定，要在失去一切之后继续踏上那条道路，下一刻就被击溃了所有的信心。 只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存在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为自己进行了解答？到底是在冷漠地嘲讽自己一贯以来的不自量力，还是不自觉的怜悯？ 这很不同寻常，所以他无法理解。 “在这个时候，你很想知道吗？真是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会在得知这一切之后，会对世上的一切都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呢……” 依然像是准确的听到了魔法师的心声那样，穆修了然的点点头。 “不过这样也好，告诉你也无妨，你不是想要认为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刚刚还说要给我看看正确的法则，所以我对此很感兴趣……”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十字架形状的圣徽，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轻喃着，又似乎是在给魔法师解释自己的想法那样—— “你既然有那样的动机，我准备那个机会给你，如何？” “……” “……” “等、等等，你——不是这一位？” 魔法师似乎也是被这番话给惊讶到了，他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并且因为确认了什么而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忍不住声音干涩的问道。 “呵呵，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一位……”穆修有些神经质的干笑了两声，笑得极其不自然。 不过他在想了想之后，一本正经的转过身去，拿过一本似乎是《圣经》一般的书籍，放在魔法师的手中，并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他以一种「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的语气说道—— “我的信仰教派……叫做、叫做，咳咳，没错，就是飞天面条神教。” 第十七章 原来的轨迹 第一，希望你们，在传道的时候，别那么自以为是，如果有人不信，那也没关系，你们的神不是虚荣好妒的神。 第二，希望你们，不要以我的名义去镇压，征服，惩罚，残害别人，也不要与人为恶，我不要你们供奉。纯净度与水相关，与人无关。 第三，希望你们…… …… …… 在离开了教堂之后，亚雷斯塔回到自己在伦敦的暂住处，然后便翻阅起来了手中的那本古怪书籍。 或者应该说是—— 一本名为《飞拉福音》的、属于一位不在这世界上留下任何神话传说的神的……《圣经》？ 也许是因为刚刚的经历太过玄幻了的缘故，直到现在亚雷斯塔的脑子里都依然还是一片浑浑噩噩无比混乱的，所以他只能够想到这样的定义了。 看着自己住所，外面的雾霾，感受着潮湿的空气与刺鼻的煤烟味道。完全就是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生。 甚至就连刚才自己是怎么离开教堂的，怎么回到住所的，魔法师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之前的那不可思议的经历，那或许只是他的一个幻觉？都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可什么是梦境？ 什么又是现实？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他努力的对抗着脑子里的那种如梦似幻，好似刚刚一觉醒来的虚妄与不真实的感觉，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手中的书籍上。 只是这本书看上去实在是有些画风清奇，而且扉页上一开始就撰写着所谓的“八诫”。 魔法师还下意识的以为是像是“十诫”那样的戒律与规定，果然这世上的神都是一样的吗？ 神不贪，为何容不得一点儿对其不敬？神不恶，为何要将地上千万生灵命运，握于手中？ “这个……” 结果他在皱着眉头看完了之后，却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也许还是十诫那样的画风才比较正常一点儿，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吧。 这真的是一个一神教教派的教义？确定不是什么养生指南小窍门，或者是《莫生气》之类的打油诗？ 对比太过明显了啊！ 人家《圣经》十诫上记载的第一条，就是「除我之外，不可有别的神」。 而这本莫名其妙的《飞拉福音》上只有八诫，而且第一条就是「希望你们，在传道的时候，别那么自以为是，如果有人不信，那也没关系，你们的神不是虚荣好妒的神」。 这两相比较之下，那种侵略性与霸道行为体现的差别，未免也太过巨大了吧？ “这真是……” 无奈的苦笑着，并且继续翻阅着后面的书页，亚雷斯塔依然在不断的回想着刚刚的经历。一切都太过梦幻了，也实在是太缺乏实感了。 只不过慢慢的—— 他的眼神就不知不觉的完全盯在上面了，好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 …… 这个世界的十字教信仰有些怪异，不过穆修依然能够确定那个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主宰到底是指向谁的。 而且尽管出场的魔神之中，没有那一位的存在，可是从“天使坠落”之类的事件当中，就能够确认这个神话体系的正体。 或许也正是因为诸多魔神的存在，所以导致了信仰体系也被扭曲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个宇宙的上限都太高了，魔神的存在形式虽然还有某种缺陷，但是已经可以媲美真圣—— 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圣”，自身匹敌一整个宇宙，是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的一体化的存在，拥有多元宇宙的唯一性。 其他不同时空，不同时间线，不同宇宙位面所诞生的，不过是与之根本不相似的共振体。 这也是神之下的层次，毕竟不管怎么说，如果排除掉掌握根本因果法则、意念修改现实的神之力量之后，就算是神都好，只要存在于盒子之内，最多也就是达到这个力量层次。 也就是说，如果不动用根源级别的权能的话，那么造物主本身的力量最多也是这个阶段，因为这已经是“过去、现在、未来”的整个盒子所能够容纳的巅峰了。 没错，因为世界的构成是一个“盒子”—— 这里的世界，并非指我们所居住的地球，也不是太阳系、银河系乃至于整个宇宙，而是指一个极抽象的完整的世界结构。 而创造了一切、支配了一切的神是位于盒子外侧的生物，属于上层次元的存在。因此支配了至高之座的力量，时间空间过去未来所有一切都能够支配。 但是，如果位于盒子外侧的造物主想要进入盒子之中，或者是想要创造化身投入盒子之中，却肯定会受到盒子本身的极限阈值所限制住。 如果说世界本身是一个游戏的话，那么神就是玩游戏的人，而且拥有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使用作弊码、修改器，甚至是拥有随意改写程序代码以及相关数据的权限的人。 所以祂们不受因果法则的限制，就连各种「守恒」的定律祂们都不需要遵守，能够「凭空」刷出无数的装备道具、技能点出来。 但是，游戏本身的各方面数据一开始就有个极限值，例如说只能够显示出九位数的数值，不支持十位数的运算。 除非从根本的程序开始入手修改，调整数位长度，创造出新的法则来。否则的话，那个极限就是盒子之内所有事物的极限，就算是造物主进入其中，也只能够达到这个极限。 只要祂不打算改写程序代码以及相关数据的话。 魔神也是如此，已经达到了盒子之内的极限了，只是就如同真圣一样，并没有得到盒子外侧的「人」的权柄而已。 完全的魔神拥有无限的力量，可以颠覆一切法则，宇宙对于祂们而言也是一触即碎。创造与毁灭皆在一念之间，能够做到种种不可思议之事。 祂们是古往今来，乃至无数的世界——因位相生灭而更迭的不同世界——中出现的最强的生命体，不存在能够在纯粹的力量上胜过魔神的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位相可谓是扭曲摩擦得相当厉害。 就连世界创造的法则在这里都被扭曲了，十字教的历史与发展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在形式表现上变得有些微妙。 不过，这也正是穆修的机会所在。 因为魔神之中没有那一位的存在，这个世上却有十字教的信仰。这就表明神话的概念虽然出现了，但是没有对应的实体，至少目前祂的视线不会向这个宇宙位面投来。 所以穆修要趁这段时间，给自己营造出相对来说更加主动、更具优势的局面。 虽然他在这个世界毫无根基，而十字教的信仰却是已经发展到了极致，然而这毫无意义，更加不会给他带来丝毫的麻烦与阻碍。 就这样，穆修以一个纯粹的旁观者的身份，静静的注视着这个位面的世界线进程的发展。在现身与这个时候的亚雷斯塔见过一次面后，他就再也没有对历史进行过干涉了。 虽然后来，魔法师又来找过他一次，但是他已经离开了那座教堂，所以没有再出现。 在那之后，亚雷斯塔就此在伦敦隐藏了下来，很好地体现了“大隐隐于市”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两句话的具体含义。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敌人的大本营里蛰伏下来，并且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进行自己的研究。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没有白天，没有黑夜，仿佛也看不见尽头。 就这么的过了十来年左右的时间，直到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一日的这一天，穆修终于听到消息传来—— 说是亚雷斯塔最终行踪败露，仓皇逃离伦敦，结果却是在英国偏远的乡下，被英国清教的魔法师追上杀死。 据说就连坟墓都在那个乡下建好了，这个传言是如此的言之凿凿，恐怕任谁一听到这个消息，都会下意识的觉得是真的吧？ 只不过，穆修却知道，接下来的命运短暂的回归到了原来的轨迹之上了。 因为事实上亚雷斯塔并没有死亡，青蛙医生冥土追魂将当时遍体鳞伤、倒地不起的亚雷斯塔救了起来，并给予了他生命维持装置，还介绍了十一区那个地方给他。 接着，他们就离开了英国，前往远东的十一区，开始从无到有的在那个地方建立名为学园都市的巨大城市，创造出科学侧的大本营。 经过数十年的努力，亚雷斯塔如愿以偿的建立起了学园都市，并作为学园都市的统括理事长君临科学世界。 他官邸位于学园都市第七学区的“没有窗户的大楼”。 他身穿绿色手术衣，头下脚上地悬浮在直径四米、全长十米、以钢化玻璃制成的生命维持装置中的红色液体中。 亚雷斯塔将自己的所有生命活动，全都交给机器代为执行，根据计算大约拥有一千七百岁的寿命。包括头脑在内的全身皆处于冬眠状态，大部分的思考亦由机械从旁协助。 透过散布在学园都市中约五千万台纳米尺寸的机械“滞空回线”收集情报，他虽然一直都位于那个罐子里没有出来过，但是却能够知道这个城市中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面—— 他也将自身积累的各种魔法理论，与那本异神《圣经》中记载的禁断知识彻底融会贯通，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舍弃了魔法，然而实际上他却是在那条道路上走得更远了。 虽然没有因此成为魔法之神，然而这是因为他本身就拒绝这个结局，而且亚雷斯塔还在这个过程之中让自身的存在变成了某种相当古怪的「异常」。 他的身体里蕴含了无限的可能性，就如同把他的脸违和的各个部分单独拎出来拆分成不同的人一样。 但是一旦将他们全部释放，就连其本人也不敢保证他们能通力合作，甚至还可能自相冲突。 ——当他不得不从罐子里出来的时候，其分裂就开始了，他会无止境的分裂下去。 所以亚雷斯塔一直把自己所有的可能性限制在一个坐标上，如果说之前待在维生装置里是为了维持生命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为了约束自身的怪异现象扩散了。 而伴随着这个过程，并不仅仅只有学园都市从无到有的建立了起来，整体的人类文明也是从二十世纪过渡到了二十一世纪。 穆修依然是完完整整的旁观了整个过程，直到看到…… ——最初的那个自己，依然是作为人的轮回者穆修的到来。 第十八章 再次转动的时间 穆修以前就来过这个世界，不过这个所谓的“以前”是相对于他主观认知上的时间顺序来说的，确切的说是—— 曾经的他在以后来过这个世界，而且在那个时候，他……还很弱小，可以说是相当弱小。 虽然现在的穆修远远和「弱小」这个概念扯不上关系，但是并不代表“以前”的他，就会同样变得强大起来。 尽管理论上来说，只要达到一定的高度，这样荒谬的事情本来也应该是属于正常的法则现象才对，但是在穆修的身上，这个同样也是涉及到了一个关于顺序的问题。 因为说实话，如果穆修是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的升级上去的话。 那么只要他真正的成圣了，自然就会开始掌握时间、空间的领域，堪称全面的补完自身存在的弱点与短板。 毕竟能够掌握时间、干涉世界线，那么自然理所当然的就是会使得圣人的存在形式升华，达成过去未来如一的本质，展现出“已然存在于所有的时空中”这样的怪异现象来。 就算是有人利用时间旅行进行的时间悖论一类的攻击，也不可能会对这种“已然存在于所有的时空中”的法则怪物有效。 因为虽然说万物皆有曾经的弱小之时，没有人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强大的，正如同任何猛兽都有着孱弱的幼年期。 但是圣人却并没有这样的缺陷，因此就算是回到过去，对手也只会绝望的发现—— 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完全就是一样的，过去的阶段与未来的阶段，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在“现在”的时间段是这么强大，强大到让人绝望的存在，在“过去”的历史里同样也是这么的让人绝望，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穆修没有按部就班，也没有成圣。 他的过去依然是他的过去，曾经那么弱小，也的确是那么的弱小，没有什么改变。也许他只要愿意的话，也能够做出改变，不过他却觉得没有那样的必要。 因为那只不过是存在于诸时空的幻影而已，存在意义只不过是用来维持历史的进程的。 而且也不是什么弱点，不会说有人针对了那个曾经弱小的穆修，就会影响到现在的穆修，因为与造物主相匹敌的神之本性是完全超越了因果逻辑的。 所以—— 他只是抱着某种微妙的心态，冷静的旁观着曾经的自己的一举一动，以及在这个世界上造成的世界线偏移。 …… …… 亚雷斯塔无疑是也注意到了那个穆修的存在，不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相当配合的装作完全不知情，只是在有意无意的一边试探，一边大开绿灯。 他认为穆修应该不是在伪装或者演戏什么的，而是纯粹就是一个掌握了力量的人类，而且表现得还相当的稚嫩。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表面现象就打算去作死一下，甚至就连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 ——也许，这其实是神之触觉的某种表现形式？ 亚雷斯塔是这么猜测着的，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猜测倒也不能够算是完全错误的就是了。 那个神也许一直都处于某个孤独的王座上，冷眼看着这个这个宇宙这个世界的发展，但是谁都知道，在旁边看别人玩游戏而不是自己玩，其实是最无聊的。 如果开个小号，创造一个拥有“人”的意义的化身投影到这个世界上，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这样，一切都如同曾经发生过的那样，再次一成不变的上演了。 世间万物，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便一定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就像即使如何的努力也无法阻止宇宙变冷一样，只是按照“常理进行”不断积累而构筑出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物理法则的束缚。 所以，曾经发生的过去、这个世界的真实，也慢慢的走到了穆修曾经认知之中的那个终点—— 随着与穆修认知到的现实几乎无二的历史不断前进，他看到了上条当麻、御坂美琴等人，也看到了茵蒂克丝遭遇的命运降临。 神裂火织与史提尔带来的结局，最终以曾经的自己与圣乔治之龙同归于尽而结束。 至少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应该都是这样的吧。毕竟在那之后，名为穆修的存在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连组成那个存在的原子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似乎真的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退场方式，只不过—— 画面一张一张的过，穆修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秒内的回忆重演。尽管说不上是黑历史，但是看到过去的自己也有过热血的时候，他就觉得…… 怎么说呢，无论如何，反正这感觉实在是有些过于微妙了。 好像是一个人在成年之后，因为经历得越来越多，也已经越来越疲惫，心态观念早就沧桑到了完全不同于以前。 但是在一天整理收拾家里的卫生的时候，却在无意间翻出了自己在初中阶段，以一腔中二心态或者丰富情感，写下的中二小说或者青春悲伤文学那样。 只是随便翻阅一下，却觉得自己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因为越是清晰的阅读那曾经的一字一句，就越是觉得那些文字记忆都化作了尖锐的针芒，不断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这真的需要相当强大的定力，才能够让自己继续看下去。 反正表面上看来，曾经的穆修的确是和圣乔治之龙的魔法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大概只有亚雷斯塔对此抱以相当怀疑的态度，他不怎么相信穆修会以这样的方式退场。 而且都说了是玩游戏，死亡根本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恐怕既不会掉经验也不会掉装备，只要重新进入游戏就好了。 区别大概只在于对方选择下一次登录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吧，或许那个时候，游戏的下一个资料片也开启了？ 所以，亚雷斯塔虽然不相信穆修真的会这么简单的死掉，哪怕只是一个小号，但是他该办理的手续、该走的程序都没有缺少—— 通过一系列的方式运作，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排名重新恢复原来的排名，空降的第一名被删除资料，个人页面不再保持更新。 也就是说，学园都市官方确定了某位超能力者的资料没有继续更新的必要或者说可能了。 这就意味着，虽然没有公开宣布，但是那个消息似乎已经被学园都市官方默认了。 ——如同昙花一现的空降第一位莫名的陨落了？ 这个震撼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一般的传开，不管是相关还是不相关的人，都因为这个消息收到巨大的冲击，甚至整个学园都市都因此动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时间终究还是在不断地向前流动，从已知过去流向未知未来。 而且似乎是因为穆修的介入，蝴蝶翅膀卷动的风暴的影响开始扩散出去，连锁反应开始席卷全世界。所以有些事情改变了，但是有些事情却又没有改变。 例如说，御坂妹妹的事情没有被上条当麻遇到，因为穆修在那之前就已经介入了，所以理所当然，随后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但是上条当麻同样的也是遭遇了吸血杀手的事件，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史提尔来要求他帮忙，而是神裂也参与了进来，两个魔法师擅自将那条极度机密的信息告诉了他。 并没有失去记忆的上条当麻，非常果断的要求参与进去了这一次的行动。 ——金色大衍术……魔法史上的奇迹，能将一切所想变为现实的终极炼金术。 如果能够夺取到这份奇迹一般的成果，那么就应该能够用这据说能实现一切的「炼金术」来复活那个死去的人了吧？ 史提尔也许只是感激于对方救下茵蒂克丝的情分，但是上条当麻和神裂火织却都想要弥补犯下的「过错」，因此两人都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借助那种奇迹般的力量复活穆修。 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因为上条当麻的那只右手，暴走的不明力量彻底破坏了那座大楼，理所当然的也破坏了仪式现场，任何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化为现实的金色大衍术也不复存在。 一切都是注定，一切都是命运。 但穆修能做的，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在他看到的“未来”之中，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大事件就是波及全世界的“天使坠落”，而且这一次的影响将会相当的强力。 那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节点，而且天然的就会倾向于十字教信仰的那边。如果不想暴露的话，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但是穆修却不愿意放弃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毕竟神话级别的信仰神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拉起来，所以他不但要增强自己的势力，同样的也要抓住机会削弱世界的力量。 所以，到那个时候坠落到这个世界上的天使，也将会是真正的大天使——加百列。 不是原著之中的这个世界的「神之力」，拥有操纵月亮、毁灭星球的力量的天使。而是真真正正的随侍于神之左侧的双翼大天使，堪比魔神的正体。 ——机会来了。 就如同亚雷斯塔猜想之中的那样，新的资料片即将开启，神再次登陆了账号，不过这次的角色不是初心者，甚至也不是简单的满级大号。 而是比游戏管理者gm本身更加可怕的，等同于开发者与运营商的存在。 …… …… 八月二十八日，天气超晴朗。 上条少年今天也是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微微张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滑到身旁，皱成了一团。 映入他的眼中的，是一间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 地板上铺着陈旧的榻榻米，天花板上挂着一个看起来历史悠久，有四方形灯罩的日光灯。此外还有满是油亮污垢的壁橱拉门，以及附着简单的锁头，看起来跟厕所门没两样的木制房门。 没有冷气机，只有塑胶外壳已然变黄的电风扇。轻轻吸气，可以闻到海潮的味道。 是啊，这里已经不是学园都市了，是外部世界，神奈川县的某个海岸，海边民宿「海神」的二楼客房。 “……我都忘了，我已经来到「外面」啦——” 脑袋依然有些昏沉的上条在嘴里喃喃自语，他的嘴咧了咧，却没能笑出来。 这次的外出是个特例。一般来说都是学生填写申请书，哀求老师放他们外出。但这次却是上条被老师下令「给我出去晃晃，笨蛋！」 原因则是因为他在一个礼拜以前，破坏了三泽垫的整座大楼。 ——同样彻底粉碎了让某个人复活的希望。 “店长……” 低低地叹了口气，刺猬头少年有些无力的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第十九章 没有预兆的重逢 睡眼惺忪的刺猬头少年脱下睡衣，换上正常的衣服然后走出房间。 走廊是直线状的设计，而且距离很短，两边左右都是各自并排着三间客房的门，上下楼的楼梯就在走廊的尽头处。 乍看之下好像西洋风格的民宿，但不知道是受了海风影响或是太过老旧的关系，木条地板看起来跟历史悠久的寺庙地板一样黝黑。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响起。 不过夹在缝隙之中的细微沙粒吸收了湿气，即使是穿着拖鞋也好，但是踏在上面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好累，现在还是清晨吧，趁这个时候出去吹吹海风好了……” 上条少年大大打了一个呵欠，然后耷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向着楼梯口走去，不过正当他来到楼梯旁的时候，背后同时响起了开门声—— “早啊，当麻！嗯？喂喂，你后脑勺的头发好乱啊！” 这是他的父亲上条刀夜大大咧咧的声音，此刻正从身后传来。 刺猬头少年倒是没有觉得惊讶，因为学园都市的学生外出，保证人有义务要同行。而所谓的保证人，简单来说就是双亲。 只不过既然是来海边，如果是跟可爱的女生或美艳大姐姐在一起也就算了，年纪这么大了还跟父母一起来海边，实在让人很想哭。 “嗯……早安——咦？” 上条当麻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打着招呼，不出意料的看见了一个三十五岁左右，面貌跟自己有三分神似，但蓄着杂乱的胡渣的男人。 职业是某大型外商企业的业务员，每个月要到海外出差三次。为人精悍却又带着理性，正反映了他的生活方式。 不过在刺猬头少年看来，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而是站在父亲身旁的那个人。 一名银发碧眼的外国少女，茵蒂克丝。 不过她现在没穿着以往标志性的那套白色修道服，而是穿着下摆垂到脚踝的短袖连身薄洋装，肩上披着针织短外套，头上还戴着帽沿宽大的白色淑女帽。 明明天气这么炎热，但是看起来简直像个病弱美少女或是来到别墅度假的千金大小姐。 等、等等！话说回来，这一身打扮好熟悉啊！这时上条当麻突然想到了某个关键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母亲上条诗菜似乎很喜欢这种打扮。 只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的他也没有真的觉得这是什么关键的地方。 “喂，茵蒂克丝？你穿那个是什么衣服？”刺猬头少年有些疑惑的回过神来，细细打量着银发少女今天不同寻常的穿着打扮，“你去哪里弄来这些衣服的？” 不过没有等茵蒂克丝回答，他的父亲就已经皱起了眉头来，似乎是有些狐疑的问道： “当麻，你妈妈穿着她自己的衣服，有什么好奇怪的？” 哈？什么什么？ 上条当麻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望向了自己的父亲，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刚刚可能卖萌去了，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来着？ 老爸竟然把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茵蒂克丝称作……自己的「妈妈」？开什么玩笑，这差别也太大了吧，这家伙明明怎么看，都是个未满十四岁的诡异银发外国女孩啊！ ——有什么理由会搞错？还是说老爸也还没有睡醒，亦或者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维持了数秒钟哑然的沉默之后，上条当麻好不容易才将思绪拉回现实：“喂！给我等等啊，她看起来哪里像妈妈了？” “唔——！！哪、哪里不像吗？” 上条刀夜似乎也被刺猬头少年的异常举动吓住了，有些不敢确定的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妻子。 “等等……你给我等一下！这是替身术吗？要开玩笑也不该这样吧？你们这样子，我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开始吐槽啦！” 上条当麻用力的挠着自己那头乱糟糟的发型，一副相当混乱的样子。 “她和「妈妈」也相差太多了吧，怎么可能会认错的啊！” “……” “……” 被他伸起食指猛指的未满十四岁的银发少女，似乎是相当不高兴的嘟起嘴巴，轻轻拉着自己的衣服说道：“哎呀，哎呀呀，看来当麻不喜欢妈妈的品味啊。” “喂！当麻！你看，害妈妈这么难过！”上条刀夜顿时不满的向着自己的儿子抱怨道。 “不是衣服的问题啊，你不管怎么看都比我年轻吧……”当麻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混乱了，指手画脚的解释了起来。 “哎呀，哎呀呀，看来当麻觉得妈妈的外貌比实际年龄年轻呢。” “喂！当麻！你看，害妈妈这么开心！”上条刀夜顿时不满的向着自己的儿子抱怨道。 “……” “……” “啊——真是够了！”刺猬头少年双眼发直，抱着乱糟糟的发型哀嚎了起来。 父亲连忙伸手拉住他：“喂！大清早的不要这么大声啊，当麻……就算这里没有其他的客人都好，你也要想想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吧。” “所以说！她就站在你身边啦！你们到底把妈妈弄到哪里去了！” 正当上条的脑袋已经陷入混乱的时候，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了，那是茵蒂克丝的房间。 “怎么这么吵啊，当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粗犷沙哑的沉重嗓音，挤出连世界三大男高音都相形逊色的音调。 ——茵蒂克丝？不对，语气对了，声音不对。 刺猬头少年顿时不淡定了，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然后看见了自己的好友，蓝发耳环。 那是个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男人，但是此刻却正穿着茵蒂克丝的白色修道服，而且一点也不显得紧绷。因为他穿的是一套款式完全相同，但尺寸超大的修道服。 而且，这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做出揉眼睛的可爱动作。 所以理所当然的，上条当麻完全僵住了，他的脖子像是生锈了一般，“咯吱咯吱”地慢慢抬了起来。 而且因为大约是他没有反应的缘故，蓝发耳环走了过来，直直的看着上条的脸： “嗯？当麻你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反应？啊！当麻，你该不会在想像我穿泳装的模——” “啊啊啊啊啊——！！！” 这斗破苍穹的惨叫声，预兆着刺猬头少年的san值已经完全见底了。 同样的也是在预兆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天，从这个清晨正式开始！ …… …… 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 但是上条当麻还是在努力思考，冷静，我要冷静！这一定是一场大规模的恶作剧！ 海边民宿「海神」的一楼是个宽广的大厅，地板也是木质的。面对马路的入口侧跟面对海边的出口侧不但没有门，甚至连墙壁都没有，海风可以从中间直接穿越。 店内一角摆着相当老旧的大型电动游戏机台，而在面对道路侧的入口附近，原本应该有墙壁的地方却是设置了一座吧台。 大厅中央杂乱摆放着数张圆桌，自称是妹妹的神秘电击少女御坂美琴正坐在其中一张圆桌边，没劲地看着杂志。 旁边的电视的影像却是乱七八糟，不管转到哪一台，每一个人的打扮都怪到极点—— 被当作美艳新闻主播的老爷爷，以及正以某国大总统身分演说战争大义名分的染发黑脸妆女高中生等，而最奇怪的画面就属外景转播的新闻节目了。 在认真朗读新闻稿的播报员背后，幼稚园儿童正握着大巴士的方向盘，穿着迷你裙的老婆婆正把玩着手机，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总理大臣正在马路边弹吉他…… “……” “……” 刺猬头少年面无表情的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上的混乱影像，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要制造这么一场大型恶作剧，需要多少成本。 而且最重要的是，谁有这么大的人脉与能量的话，干脆去拯救世界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来恶搞自己？ “可以了吧，哥哥！人家想看「晨间快讯」啦！” 扮演着妹妹角色的御坂美琴在旁边，手脚并用的想要将上条当麻推开，争夺选台权力。 疲累到极点的上条少年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让出位置。他走在木条地板上，向着民宿外面的海滩走去。 由于巨大水母大量繁殖的关系，沙滩上完全没有其他游客。 沙滩上等间隔插着木头柱子，柱子上装设着喇叭，喇叭正播放着破音的流行歌曲，更添寂寞空虚。 一阵古怪的香味飘了过去。 刺猬头少年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见在距离出口稍微有点距离的沙滩上，有个穿着黑衣的长发「少女」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用木炭及铁网烧烤着不明所以的东西。 ——等等，真的是女孩子吗？ 应该是吧，毕竟体型并不高大，而且那头长发也很有说服力。所以上条当麻下意识的认定了对方的性别，却忽略了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某种直感一般的预兆。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确定这里似乎只有自己一家人，不只是指身后的那栋民宿，还是指整个海滩，都没有其他的客人存在。 所以，这个人应该就是民宿的老板了吧？ 不过昨天离开学园都市的手续太过繁琐，而且和双亲还有表妹汇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等来到这里的时候上条当麻早就已经累到倒在床上就能睡着的程度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没见过民宿的老板，交涉什么的也是由父亲上条刀夜负责的。 或许民宿的老板应该知道什么？不可能每个人都演技这么好吧，去问一问她好了。 尽管已经隐约觉得，现在的情况简直像是所有人的「内在」跟「外表」都被调换了，以理性、科学的思考模式来想这个问题，是件非常愚蠢的事。 但是上条少年终究是从学园都市这个科学侧的圣地出来的，根深蒂固的科学观念怎么可能会简单的发生变化？ 所以他还是下意识的从正常世界观下，尝试用合理的角度解释自己遭遇的这些怪异的事情。 没错，这一定是场大规模的恶作剧！虽然不知道蓝发耳环和哔哩哔哩为什么也可以来到「外面」，但如果我反应过度，就上了这些家伙的当了！ “老板，我有件事想要请问一下……” 上条当麻压抑心中的疑惑，走在木条地板上，朝外面沙滩上老板的方向踏步而去。 “哦，是上条啊！起得真早呢，不过这个时候海水还很冷……有什么事情吗？” ——“老板”自然而然的回过头来。 “……” “……” “……喔喔哇啊啊啊啊！！店店店店、店长？！” 第二十章 现实世界的平行世界 眼前的现实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毕竟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的话，那么要请这么多的临时演员，到底需要花多少钱啊？而且区区一个恶作剧，能够请得到总理大臣来帮忙？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就是，为什么就连电视台也这么配合，每个频道都专门播出不同的恶作剧影像？ 而且茵蒂克丝当自己是上条的妈妈，蓝发耳环主张自己是白衣修女，连店长都变成了海边民宿的老板—— 尤其是最后一个，这才是重点！ 所以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不管是不是恶作剧，这真的是太好了！如果这是恶作剧的话，上条当麻希望能够永远永远的持续下去。 因此，理所当然的，刚刚还在为古怪混乱的事态感觉到焦虑，还下意识的想要否认现实的他，马上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只要还活着，就比什么都要好了……” “这是天国吗？不不不，这一定是天国吧……” 激动不已的说道，上条当麻明显处于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之中，语无伦次指手画脚，他甚至还围着烧烤摊不断地转着圈圈，并且多次伸出手来去触碰一下穆修。 仿佛是下意识的想要通过这样莫名其妙的动作行为，确认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那样。 “……” “……” 与这只刺猬头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穆修终于像是受不了了一般叹了口气，他伸手连连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 “拜托，上条你能不能够安静一下，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重复这几句话足足五分钟了，果然人类的本质都是复读机吗？” “复读机什么的也太失礼了吧，店长。”虽然是被这么吐槽了，但是上条少年却没有不满，只是嘿嘿的傻乐着，“不过这真的是太好了，店长你能够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他忍不住再次念念叨叨起来了，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复读机。 “给我等等！从现在你再说一句重复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你……事先声明一下，我下手很重的。” 穆修扯了扯嘴角，顺手将一把串好的烧烤塞到对方的手中，“你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有这么多的精力，还不如烤一下玉米吧，这是你们今天的早餐。”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补充了一句：“这些玉米还没烤好，现在不能吃啊……如果不满意的话，去大厅的冰箱看看吧，随便弄点什么东西吃，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啊，这个我知道的啦……对了，店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刺猬头少年连连点头，然后似乎从收到了圣诞礼物的小孩子的那种亢奋劲头之中冷却了下来，终于能够正常的思考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穆修，似乎是在努力的思索着，组织着自己的说辞那样—— “自从上次你……我是说啊，我们还以为你死了……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想你死啊，而是……那个，我的意思是……” “……” “……” “我听不懂你后面在说什么，所以就回答你前面的那个问题吧。” 穆修满头黑线的伸手掏了掏耳朵，“这里的老板不是我，而是一对父子，不过我昨天晚上把这里买下来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刺猬头，好似是相当不以为然的追加了一句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就在你们住进来之后。” “呃，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不是太明白……店长，你应该可以直接回学园都市的吧？”上条少年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明白的迷糊样子。 “学园都市有什么好玩的，而且我之前的确是离开这个世界了啊……”穆修撇了撇嘴，然后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对方，“话说回来，上条你现在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虾米？” “我是说啊，你现在不应该更加关注另外一件事的吗？”穆修淡淡的说道，顺带着不动声色的让刺猬头少年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去。 这家伙似乎变成了祥林嫂一样，超级麻烦，需要让他看到其他的问题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样子应该能够有助于他冷静一下。 “呃呃，等等，店长你先让我捋一捋……嗯，我想想啊。” 很快的，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上条当麻忍不住一手捂着自己的脸蹲到旁边的角落里去了。 “好吧，好吧，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有些太过兴奋了……那个，店长，你知道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忍不住四下张望，然后发现似乎找不到有说服力的例子。 “我今天起来了之后，发现整个世界好像都不对劲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家人们的恶作剧，但是后来看电视的时候，发现不管转到哪一台，每一个人的打扮都怪到极点。” 所有的电视频道都这样，表示这个事件并不止局限于民宿周围区域，而是广泛涵盖整个十一区。 ——不对，说不定是整个世界都遭殃了。 如果这个不是恶作剧的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等等，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一觉睡醒，穿越到了另外一个平行空间了？ 很有可能啊，不然的话，那要怎么解释店长的问题啊？ 脑海里禁不住的灵光一闪，上条当麻下意识的看向了眼前的那个熟悉的少年，越是观察就越是觉得可能自己真的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平行空间了。 尽管店长的语气神态性格行为似乎都很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然而他本身在其他地方的改变也太大了吧？ 并不知道刺猬头少年正在脑补一种莫名其妙的事实“真相”，穆修很是冷静的说道： “知道啊，不要以为是你的问题，你看到的没有……等等，你那失礼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 “……” “啊？啊，咳咳，没有啊，店长你继续说吧，我在听呢。”上条当麻回过神来，连连摆手否认道，“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我继续说下去之前，我觉得你应该翻一翻手中的玉米……”穆修面无表情的说道，伸手指了指对方身前。 “啊！抱歉，等等，我……好吧好吧，我记得了。”刺猬头少年手忙脚乱的抢救着玉米，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手中的烧烤已经很成功了，成功到了不管是谁吃下那团焦炭，少不得都要幸福的被送进医院里去躺上好几天。 “原因其实很简单的，只不过……上条，你可能不会想要听到真相就是了，因为可能会让你觉得无法接受。” 穆修耸了耸肩，咳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确定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这个……” 上条当麻理所当然的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怎么样的真相，为什么会说让自己无法接受？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犹豫迟疑，所以错失了良机——穆修本来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但是却突然脸色微微变化，然后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只是抛下了一句话：“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上条吧。” “……” “……” 刺猬头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但是很快的，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以及说话声，告诉了他为什么对方突然避之不及的离开了这片沙滩了。 ——“当麻，当麻！对不起，我来晚了！当麻在等我吗？” 这是一个可怕到了极致的声音，属于妩媚娇柔的男人说话声。 今天早上，蓝发耳环不知为何穿着跟茵蒂克丝相同款式的白色修道服。这么说来，当蓝发耳环来到海滩上的时候，这个家伙的身上会穿着什么？ 想起了关于这个要命的事实的上条少年，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别回头！ 如果看见了身后蓝发耳环的模样，心中最重要的某样东西似乎就会彻底崩溃！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喊着的上条少年，无法克制自己慢慢地、慢慢地回头，面对眼前的可怕现实。 站在他眼前的，是只穿了白色连身泳装的恶魔—— “——咦！？” 等到上条当麻恢复神智的时候，太阳的位置已经比刚刚升高了一些。 他发现自己的手上握着沾满了海沙的玩具铲子，脚边的沙滩上长了一颗蓝发耳环失去意识的脑袋，看来是整个身体被埋在沙子里了。 他现在总算明白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了，果然不能回头，一但回头就会看到非常恶劣的东西，那是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之物。 虽然脑海里的记忆好像缺了一块，但是刺猬头少年一点儿都不想回忆起来。 而且为了保证自己的心智完整，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决定还是不要将自己的损友挖出来了，因为现在看见他的打扮，恐怕又会再度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握紧玩具铲子，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去奔向浅滩。 一边跑，一边在心中怀疑，因为好像还有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在等着自己去烦恼……刚才店长没有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全世界的人的「外表」和「内在」都互换了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老爸还有店长好像都不受影响？如果只有自己的话，应该是自己的右手的问题吧，但是如果加上了店长…… 不对，还有老爸，老爸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吧！ 所以说，共同点到底在哪里？难道是因为性别的问题，所以只有女孩子中招了……唔——！！不对，蓝发耳环刚刚才被自己埋进沙子里了呢，应该也不是性别的原因。 “呜喵——！阿上！终于找到你啦！” 正在奔跑着并且胡思乱想发散思维的上条少年，突然听到了一个怪怪的声音，简直像猫叫一样嗲声嗲气的，但是听嗓音却又是个男的。 这让他一瞬间想起来刚才的事情，顿时脸色发黑，不过这个声音的本体他倒也辨认出来了—— 土御门元春，自己在学生宿舍里的邻居，同时也是同班同学。 “土……土御门？”刺猬头停下脚步来，回头确认了目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跑到「外面」来的？等等，该不会连舞夏也来了吧？” “别随便叫我妹妹的名字，还叫得那么亲热……算了，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阿上，我问你，在你眼中我还是「土御门元春」吧？” “呃，是、是啊，怎么了？” 因为刚刚和穆修初步确认过情况了，上条当麻也隐约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看上去火急火燎的土御门元春的问题。 第二十一章 「天使坠落」 手臂特别长，垂下来几乎可以碰到膝盖。 身高也很高，而且留着像刺蚂一样的金色短发，身上穿着花衬衫及短裤，没穿内衣。脸上戴着淡蓝色的太阳眼镜，脖子上挂着金色锁链。 看起简直像个「落魄拳击手转行的黑道保镖」，正是上条当麻记忆之中熟悉的那个土御门元春，没有任何差别。 ——不管是外表，穿着打扮，还是说话的古怪语气。 只不过，虽然刺猬头少年很老实的配合着回答了问题，然而土御门元春却似乎不怎么相信这个答案，或者应该说他对这个答案感觉到了意外。 “这么看来……不，应该不可能啊……”土御门元春喃喃自语着，然后又用力的摇了摇头，“算了，阿上，总之你快逃吧！这里很危险！” “什么意思？”上条当麻相当不理解。 “因为怒气冲天的大姐头马上就要追杀过来了，而且你不知道这次的事件影响到底有多恶劣……”土御门元春激动得蓝色墨镜都歪掉了，“别问了，听你邻居的话准没错！” “哈，到底是什么啊，大姐头？”上条当麻完全被他的话弄糊涂了。 就在这时—— “终于找到你了，上条当麻！” 从旁边飞来一句充满了恨意的女子说话声。 上条当麻下意识的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只看见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至少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以上。 黑色长发绑成的马尾垂到腰际之间。身材姣好，皮肤白得像个公主，但却完全没有给人一种娇柔、软弱的感觉。 她的上半身穿着短袖的白色t恤，多余的下摆绑在腰间，露出了肚脐。下半身穿着破旧的牛仔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只裤管被齐根切除，露出整条雪白的大腿。 脚上穿着西部片中牛仔所穿的长统靴，腰间除了束紧裤子的皮带之外，另外还斜斜挂了一条极粗的皮带，就好像西部片中专门用来插手枪的那种皮带。 只不过插在皮带上的不是手枪，而是一把日本刀。 神裂火织—— 一个星期前还和自己在三泽垫大楼里面，并肩作战的英国清教魔法师。 “上条当麻……！” 明明在几天之前还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战友，但是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却变得怒气冲冲。 “我知道你就是这个角色替换魔法——「天使坠落」的始作俑者！在我数到三之前，立刻把魔法解除！” 带着日本刀的少女，以等不及数到三就想把上条砍成两半的气势冲到上条的眼前。 “喂，等、等等！等等啊！” 上条当麻理所当然的慌了起来，毕竟任谁看见一个满脸愤怒的人拿着刀子靠过来，估计都会感到恐惧的吧。 尤其是他这样弱点明显的普通人，有机会打败能力者和魔术师，但是如果面对的不是异能之力或者是魔法的神秘的时候，直接挨了一板砖或者一刀照样也得跪。 “哎呀呀，来不及了呢……” 土御门元春先是仰天长叹，然后连忙拦住了怒气冲冲的神裂火织，“等等……大姐头，冷静一下，先冷静一下，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确认，不是么？” 神裂火织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似乎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抱歉，是我太过焦急了，思绪不够周延。我应该先向你确认一件事情，在你的眼中——我是谁？” 她收起了那种二话不说就要砍人的吓人气势，向刺猬头少年确认道。 “……” “……” “神、神裂？你不是神裂么？” 听她这样的说法，好像是在别人眼里她会变成其他人的样子。被问了这么奇怪的问题，上条当麻犹豫着回答道。 他回答的是如此的没有底气，所以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老爸当时的心情了。 难道说这个女孩子其实不是神裂，同样是自己看错了？ “没错，虽然我们只有数面之缘，但是一个星期前才见过面，想来你也不会这么快就忘记。”神裂火织点点头，神色略微缓和，“看样子你的确能够看到真正的我。” 真正的你？ 上条当麻咧了咧嘴，然后求助一般的看向了旁边的土御门元春，想让他帮自己……咦，等等，话说回来，土御门元春是怎么认识神裂火织的？ 神裂火织不是魔法师吗，据说还是全世界只有不到二十人的「圣人」什么的。 可是土御门元春却叫她大姐头……难道说，他也是魔法师吗？ “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哦，阿上。学园都市可是教会世界的敌人，有一两个深入敌境的间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除了我之外，似乎另外还有好几个吧。” 也许是注意到了上条当麻充满惊讶的表情，土御门元春微微露出自嘲的笑容说道—— “没错，这就是土御门的真正身份。将学园都市的一举一动向英国清教通报的窃听器，简单说来就是间谍啦。” “土御门，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吧！你应该知道，就算是我能够冷静下来，不代表其他人……那些怪物也能够冷静下来……” 神裂火织皱起眉头，她完全不在意土御门元春说的什么间谍的事情，这个时候讲究轻重缓急，对方的间谍身份根本就不值一提。 “嗯，那就先不讨论这些。”土御门元春很干脆地改变话题，“现在的重点是如何处理角色替换的状况吧？阿上，你应该也察觉这个现象了？” “呃，没错，等等——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了解这件事？” 上条当麻突然觉得，也许不用去找穆修，就能够搞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倒也没有啦。目前我们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角色替换」不是这事件的「主要目的」，只不过是「副作用」罢了喵。” “副作用？主要目的？” “土御门，要一个没听过卡巴拉之树理论的人了解现在的状况，似乎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女「圣人」看见刺猬头少年满脸不解的表情，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个我知道，但如果是这样，那原本的推论不就错了喵？” 土御门笑着说道：“魔法门外汉上条当麻，怎么可能施展得出这种将「内在」与「外表」完全替换的大魔法「天使坠落」？” “喂，等等，这件事居然和我有关吗？”上条少年突然相当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头上好像被人扣了一口黑锅。 “……” “……” “……有这么一个少年，他的周遭不知为何经常发生事情。现在，以这个少年为中心，又发生事情了。” 土御门元春并没有来得及回答，神裂火织就已经眯起眼睛来，很是冷淡而且没有好气的开口说道—— “全世界的人都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而唯一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人，就是位于骚动中心点的这名少年。在这样的情况下，怀疑这个少年就是犯人，难道不合理吗？” “什么叫又发生事情了？而且照你这样的讲法，难道这些现象是人为的？” “你难道觉得这是什么自然灾害吗？”神裂火织反问道。 刺猬头少年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的确，这样的现象怎么看都不正常，也不像是什么台风、地震、火山爆发一样的自然灾害，能够被人理解。 土御门元春苦笑了起来：“喂，阿上，别保持沉默啊！要不然你就得背黑锅啦！” 女「圣人」有些不满的蹙眉：“土御门，你说谁要背黑锅了？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吧，现在全世界没有受到「天使坠落」影响的人只有——” “等等，不对啊，除了我之外，我老爸还有店长也没有受影响吧……而且你们，你们不是也没问题么？” 在这个时候，上条当麻突然觉得脑海里灵光一闪，觉得抓住了关键之处的他连忙喊道。 虽然终究还是听得一头雾水，但总之就是因为某人的关系，大家的「内在」都被换掉了……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但是就他现在看见的，却至少有四个人没有变化了啊！ “你老爸？还有店长？”神裂微微皱起眉头来。 “我跟神裂是运气好，我们当时刚好在伦敦的温莎堡里面，但就算是城塞等级的结界，也没有太大用处，就目前所知的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人逃脱这次的现象影响。” 这个时候，土御门元春解释了起来。 “只有在某些特定对象的眼里，我们才是原来的那个人，但是在其他人眼里……我们同样也是被替换了的。明白吗，阿上，不是谁都像你这样的。” “上条当麻，你刚才说你老爸还有那个什么店长，也没有受到影响？” 神裂火织却是脸露狐疑之色。 “呃，没错没错，但是事先说明，我老爸可是个普通人啊，而且店长……店长你也认识的啊，就是我们之前还想着复活的……”上条当麻连忙比划着解释道。 但是，女「圣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困惑不解，慢慢的在听明白之后直接变成一脸凝重了。 她直直的注视着上条当麻，慎重地问道：“你是说，他自己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的就——复活了？” “呃，是、是的。”咦？难不成我踩到地雷了？刺猬头少年不安地想着。 “……” “……” “那你最好首先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你老爸还是穆修，这两个人都有嫌疑。但就我个人认为，后者的嫌疑最大，或者应该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 神裂动也不动地看着上条的眼睛，语气有些难言的说道：“如果估计没错的话，恐怕他……已经不是人了。” “为、为什么？”上条当麻在一瞬间僵住了。 “上条当麻，你觉得死掉的人会自行复活吗？” 神裂火织好似是有些疲惫的样子，“这是不可能的，魔法也许有机会做到，但如果是自行复活的话，除非整个世界的法则都被扭曲了。” “我当初已经确定过了，他的存在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按照常理来说就是已经确认完全死亡，否则的话，我们也不至于寻求金色大衍术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你说他自己回来了……你觉得这种情况很正常吗？他之前一直都不在这个世界，但是现在……这么说吧，你听到「天使坠落」这个词语，是怎么理解的？” 神裂火织说到这里忍不住微微皱眉，露出一丝困扰的表情。 这时候，上条当麻才终于想到，这两个魔法师一直宣称的关于那个大魔法的名称。 ——「天使坠落」。 既然会叫这个名字，自然代表有某种东西坠落到这个世界了。 第二十二章 第二周目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理，只是有什么东西掉进这个世界，就让整个世界的人们的「外表」与「内在」都发生了变化。 但是这并不妨碍刺猬头少年因为神裂火织的这句话，马上就思维发散的联想到了什么有些微妙的事情。 难道说店长之所以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是因为……嗯，等等等等！一定不是这个原因！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说的是天使啊，这会不会太扯了一点儿？上条也不是不明白，跟这些身处于魔法世界的人们，是无法以科学常识来沟通的。 可是—— “啊哈哈哈……什么天使啊，实在挺难让人相信的。这年代太空梭都已经可以冲破大气层了，也没看见什么天国啊……” 刺猬头少年突然干笑了起来，打着哈哈说道，他在下意识的想要否认现实。 他现在有些后悔听神裂火织解释了，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的吧。反正店长复活了就好，为什么要纠结这么多呢？ “不要逃避现实，上条当麻，我对于那件事也很愧疚，否则的话之前也就不会和你一起行动了。” 神裂火织非常认真地回答—— “但是把愧疚和责任混为一谈是不行的，而且天国或地狱的「上」、「下」关系，并不是高度的问题。” “这个，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想要插科打诨的蒙混过去，但是面对这么认真的神裂火织，上条当麻显得有些狼狈。 “准确的说，是概念上的理解问题，或者说频率上的接收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土御门元春突然插话道。他之前一直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但是现在看出苗头不对，赶紧出来缓和气氛。 “举个例子来说好了，人类的眼睛无法看到红外线，人类的耳朵无法听到高频率的声音，这个你应该了解吧，阿上？” “呃，这个，知、知道。” 上条依然懵懵懂懂，但是他也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和神裂发生冲突的话，并没有什么益处。 土御门继续说道：“所谓的「高」、「低」指的就是这样的意思，人类「能够感觉到的范围」以上或以下。太高感觉不到，太低也感觉不到。” 与高频率相对的是低频率，也就是所谓的逆位向。两者虽然波长不同，但一样都是波动。 换句话说，就算恶魔的身边站着一个天使，一般来说它们也无法互相察觉到对方的存在，除非它们同时处于对于天堂或者地狱来说的中间地带。 但是当物体受到红外线照射的时候，就会会发热，玻璃受到高频率声音的影响时，也会开始震动，这就是所谓的天谴或奇迹。 所以乍看之下完全没有接触点的「天国」，有时也会对「人间」造成影响，当然也有可能发生相反的情况。 “土御门……”神裂的语气略带责备。 她似乎不怎么喜欢对方用什么“红外线”、“高频率声音”之类的比喻来解释说明这种情况。不过也只是不喜欢而已，并没有阻止对方说下去。 于是，刺猬头少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懵懵懂懂的听着土御门元春快速解释说明了“偶像崇拜”以及“卡巴拉理论”等莫名其妙的神秘学识。 心中虽然仍带着怀疑，但是好歹他也知道了关于「天使坠落」的具体原因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大风吹的游戏，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着一张椅子，本来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多出了一个人。 “可是，我不是太明白，店长为什么会变成天、天使？”上条也开始烦恼起来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心中倾向于这个说法了，因为之前店长就说过，可能事实的真相是自己无法接受的那种。 “严格来说不是天的使者，而是神的使者，不过我不是说他……” 神裂火织摇了摇头，她拧着眉毛，“这么说吧，我们只能够确定有天使坠落了，但是不能够确定有没有别的东西跟着天使一起坠落。” “什么意思？” “阿上，理论其实根本不重要，能够猜得到的理由大致上有两个，第一个是将掉到人界的天使抓起来当作奴仆，第二个是夺取天使原本在天上的地位。” 土御门元春轻描淡写地口出惊人之语。 “但不论是哪个理由，如果成功了，在卡巴拉的世界可都是不得了的大事。「黄金黎明」的人现在应该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神裂若无其事地补充说道：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如果是第一个理由的话，那么犯人的目的与实力都非同小可——我们要面对的犯人，很有可能本身就拥有远超天使阶的恐怖力量。”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种种迹象都指向第一种可能性。 简直是——没办法更糟糕的情况。 “怎么可能……”上条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 “至少目前来看，这次的事件是以你为中心发生的，所以犯人即使不是你，也很可能离你很近……不管到底是不是他，这次的事件都需要终止，这个你不能够否认吧。” 神裂的语气相当平和，好似刚刚说出了那种可怕的可能性的人其实不是她那样。 “我不会怪你逃避现实的想法，因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这样，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不尽快终止这件事……很可能会发生神话规模的灾难。” “神话……规模的灾难？” “是的，整个世界就此被终结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了吧，虽然我是伦敦排名前十名的魔法师，但比我厉害的人还多得是……” 女「圣人」以人偶般的冷淡表情说出了更加可怕的事实—— “之前就说过了，这次的现象整个世界都被影响到了，除了施术者之外应该不存在例外，你以为那些更加可怕的……那些怪物会不会在之后也找过来？” 怪物？ 总觉得似乎她在说这个词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就连旁边的土御门元春都只能够转头苦笑，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样。 不过刺猬头少年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茬，似乎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好结局。 他阴郁的点了点头，很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不管怎么样，至少「天使坠落」的事件是必须被终止的。 土御门元春愉快的笑了起来，他用力的一拍手：“好，那就达成共识了，不过我如果再使用一次魔法，就会冠状动脉爆裂而死，所以就请阿上来代替我吧？” “你这意见太不合理了，难道工人不够的时候，你会请客人帮你盖房子吗？” “还好吧？我们保护阿上不受「犯人」迫害，阿上帮我们摧毁仪式现场，这应该是各取所需的事。” 上条当麻没有回答。 他不觉得自己会受到「犯人」的迫害。 …… …… 过了八点，夏天的夜晚才真正来临。 上条一家人聚集在海边民宿的一楼，围着一张圆桌而坐，神裂火织以「上条当麻的朋友」的身分，很自然地加入这群奇怪角色之中。 上条当麻正在纠结于老爸送给自己的稀奇古怪的礼物，那是埃及圣甲虫的尸体，虽然说是轮回的象征，跟鹰头神之眼、安可生命之符同为埃及的代表性礼品。 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想收下来，而且他非常在意，自己多出来的那个妹妹是怎么一回事。 根据神裂的说法，那就是角色替换已经发生了，那就表明世界上必然存在那样的一个人，只是他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了而已。 而在上条刀夜给他解释的时候，另一边的神裂火织也被上条诗菜缠上了。 “哎呀哎呀，你的日语说得真好呢，阿姨真佩服你。”她把手放在脸颊上，笑眯眯的看着女「圣人」，这么说道。 虽然是上条当麻的母亲，但是可不要忘记了，现在她是顶着茵蒂克丝的外表的。因此对于神裂火织来说，是绝对意义上的弱点。 “咦？”突然被搭话的神裂，肩膀一瞬间抖了一下。“啊……没……没有啦，谢谢夸奖。” “哎呀呀，态度也很谦和有礼啊。阿姨本来还以为你这么高大，应该是个性粗犷的人呢。”顶着茵蒂克丝的外表，上条诗菜兴致勃勃的说道。 “……”神裂的肩膀顿时微微再次抖了一下。 她现在的外表是史提尔·马格努斯，在别人的眼里，是身高超过两公尺，有一头红色长发的高大男人。 “不过，你的遣词用字有点怪怪的，感觉有点女性化。” 不过上条诗菜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你身材那么高大，应该改成比较有男子气概的讲话方式比较好喔。还有，你的动作也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像女生。” “只……只有一点点？” 明明是比一般女性受过更多锻炼的神裂，脸颊肌肉都已经微微颤抖起来了，她在嘴里轻轻说道。 上条当麻这个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的父亲上条刀夜却又抢着圆场了，或者说是火上浇油—— “好了好了，你们别这么说。语言这种东西，只要能够正确传达意思就可以了吧？我相信他会这么说话，应该是因为当初教他日语的人是女性。而且看起来身材高不高大，并不重要吧？” “……” 神裂火织的全身都开始轻微颤动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海边方向的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抱歉抱歉，一直没空招呼你们，因为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稍微被拖住了……”消失了一个白天的穆修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然后挥了挥手向着众人打招呼。 “没有关系，请不要介意……”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过去，神裂火织冷静的说道。 然后她直接愣住了，因为看到了一大群稀奇古怪奇装异服的人，在那黑衣少年的身后一起涌进来，而且每一个都是脸色各异，她在其中还看见了某种意义上的「熟人」—— 白皙的肌肤、蓝色的眼眸、几乎是身高二点五倍的金色长发折成两折，并用银制发卡固定在脑后，外表看起来只是十八岁左右的少女。 萝拉·斯图亚特，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最高主教，英国清教的实际领导者。 但是……怎么会？ 就在神裂一脸茫然不解的时候，萝拉也看见了她这个现场唯一的熟人，苦笑着走了过来：“失败了喵……简直像是做了一场梦的样子咧，对了，土御门那家伙呢喵？” “……” 惘然的神裂火织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难道是在自己行动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咋啦？人家问你话的时候居然沉默喵……”萝拉歪着脑袋看向神裂火织，然后她想了想之后似乎才明白过来那样一锤手掌，“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喵……” “什么……意思？”神裂以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我是说一切都结束了咧……我如果说，刚刚其实整个宇宙都被毁灭了，现在只是被重置回到这个时间点，你会相信吗喵？” 萝拉叹了口气。 第二十三章 这世界疯了 事实上，即使是在第一周目的时候，神裂的计划也没有怎么成功—— 虽然那个时候，穆修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民宿里面，而且大家一见如故，很好的延续了以往的关系，但是神裂却没有主动问起过任何关于「天使坠落」的事情。 因为不管对方的回答是否都好，她也不可能只凭借对方的一面之词就下定结论，必然还是需要亲自检定才行。 如果不是自然就是最好，但如果是的话……反正就是提前向他询问，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 …… “所以说，就算是问店长那个问题没有意义都好，你也应该想想其他的办法吧，为什么要拉我来浴室这边啊？” 上条当麻对此完全就是满脸的不解，他呲牙咧嘴的揉着被神裂火织捏得有些发青的手腕，回头往刚刚来时的走廊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设施。 这里四下无人，旁边有着一个毛玻璃的拉门，里面就是民宿的浴室。 没错，海边民宿里面有浴室。就跟搭建在海边的简易浴室一样，目的是让游客将皮肤上的海水洗掉。 如果是平时的话，这里应该是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的。可以说是在正常情况下，上条当麻根本就不觉得浴室能够轮得上自己家人使用。 不过现在嘛，今年夏天虽然很热，但由于太平洋沿岸出现巨大水母大量繁殖的现象，因此海边几乎一个游客也没有。 沙滩上完全没有其他游客，只有等间隔插着木头柱子，柱子上装设着喇叭，喇叭正播放着破音的流行歌曲，更添寂寞空虚。 这样的景色让人觉得世界好像很和平的样子，最重要的就是，这相当于上条一家人就将整个海滩以及民宿周围区域包场了。 本来根本排不上队的浴室也能够随便用，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想用多长时间就用多长时间。 “这个就是我的办法，我想拜托你的事情很简单，只是想请你在这里看着而已。” 神裂火织轻轻摇头。 “呃，为、为什么啊？”上条少年换上了怀疑的视线，“你该不会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进去洗澡吧？” 这个浴室应该跟温泉或大众澡堂一样是共用的，这样一间小小的海边民宿，浴室当然不会分什么男女。 ——浴室只有一间，男生进去的时候就是男用浴室，女生进去的时候就是女用浴室。 毛玻璃虽然能够遮挡一下，但是在现在「天使坠落」的术式现象的影响之下，却不一定就能够有多么的保险，因为神裂在绝大部分人的眼中是「史提尔·马格努斯」。 所以就算隔着毛玻璃看到神裂的轮廓，其他男人还是很有可能认为“啊，现在是男生在洗澡”而大剌刺地走进去。 不过这么说来似乎有些失礼啊，上条当麻这么想着。毕竟他自己能够看见真实，土御门知道内情，还有店长同样能够看到原来的本质…… 使用简单的排除法逐一排除掉不可能的选项，那么似乎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就只有自己老爸了吧。 “不，我的想法不是这个——”神裂却是摇了摇头，“「天使坠落」的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危险，但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不能够浪费在这无意义的事情上。” “这个我也知道啊，要是解决不了的话，我就会被全世界逃过灾厄的魔法师们视为犯人，会被大家追杀的哎。” 刺猬头少年叹了口气，他有些想要直接去向穆修问个明白的冲动。 “所以说，你不让我去问店长我还能够理解啦，但是为什么要拉我来这边啊？……明明你就是在浪费时间好不好。” 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了，这个现象貌似是以自己为中心点扩散出去的，而且自己却没有受到影响，所以理所当然的被怀疑是犯人。 就好像在全世界散播电脑病毒的骇客，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的电脑中毒吧？ “不，你根本就不明白，你现在还什么亲身感受都没有呢。在旁人眼中，我现在是身高超过两公尺，有一头红色长发的高大男人。” 被指责是浪费时间的一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神裂火织以人偶般的冷淡表情说道。 “只要我走进洗手间或更衣室，就会有人打电话报警，坐电车也会被误以为是变态……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全世界都在对我挑衅。” “……” “……” 这女人好可怕。 上条当麻心想，原来人类的喜怒哀乐并不见得一定要靠表情及说话的语气来表达。如此平静的声音、如此不带感情的表情，竟然会这么可怕。 “还有刚才你妈妈对我说的话啊，你没听见吗！我早就受够了，我想立刻解决这件事。你知道被路人当成「娘娘腔的高大英国男人」是件多痛苦的事吗？” 神裂火织不带丝毫表情的继续说道，但是她似乎已经相当愤怒。 “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阻止「天使坠落」才行，不然难道我要一辈子以「日语说得很溜，但讲话像个女生的外国巨无霸」身份活下去吗……？” “所以说！我早就受够了啊！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机会根本就不多，而且贸然行动的话不但会浪费掉机会，还可能会有危险，你到底明不明白！” 听到她这么说，虽然这件事根本不是刺猬头少年的错，但是后者心中却涌起一股类似罪恶感的悲伤。 就好像看见平常总是很完美的邻家姐姐突然流下眼泪一样，跟茵蒂克丝那种从一开始就让人非常想保护的感觉可以说各有千秋。 “好、好吧，那你说到底要干什么吧，我会尽力配合你的。”他有些结结巴巴的举手投降了。 “……” “……” 神裂火织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旁边浴室的毛玻璃门—— “你刚才已经看过土御门身上的伤势了吧，也应该知道了，超能力者是无法使用魔法的，但这不是绝对的，只是需要有付出惨重代价的决心……” 之前就说过了，超能力者如果使用魔法，就会对自身造成伤害，轻则内出血，重则大量身体组织爆裂。 上条就曾经亲眼看到被炼金术师操纵的「三泽塾」学生在使用魔法后，身体产生排斥反应而爆炸，总而言之超能力者是不能使用魔法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倒是特别灵光—— “你的意思是，通过检查店长身上有没有使用过魔法留下来的伤势，从而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事情？” “不只是他，还有你老爸……以及你。”神裂不耐烦地回答，“你不会以为因为他的嫌疑最大，所以其他人就自动洗脱嫌疑，不用调查了吧？” “等、等一下！等一下！问题是我根本没有关于魔法的知识啊！” “没错，但你身边有禁书目录，不是吗？”神裂以怀疑的视线看着他，“你难道害怕被检查？如果你是清白的，应该不会介意任何方式的调查才对。” “呼——好、好吧，也就是说，只要确定我们没有外伤或内出血，应该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刺猬头咬牙道。 “放心吧，如果你是因为性别问题而觉得在意的话，我会请土御门过来的，而且现在还是穆修的嫌疑最大，我们先想办法确认他的情况……” “老实说，我不觉得店长那个样子，像是受了什么伤……”上条当麻低声嘀咕着说道。 “我也不觉得，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之前还会让我觉得危险，但是现在完全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那样，但这样更加古怪了，不是吗？” 神裂低声说道。 “好吧，那我等在这里……不过你怎么将店长骗过来？” “不，你先进去洗澡，不要在这里等着，免得显得太过刻意了……我现在就会过去，找个机会让他必须要过来浴室这边一次。” 女「圣人」慎重的安排着接下来的分工合作。 “土御门就在附近，他应该也会找机会确认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我和你父亲不熟悉，不能够太失礼，所以你要想办法让他也过来一遍。” 上条当麻脸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心情相当微妙。 这么说，接下来自己就要让在附近的土御门元春偷窥洗澡的过程了？ 偏偏自己还得配合他，甚至将自己的老爸上条刀夜也一起骗过来被别人偷窥。否则的话，就是心虚的表现，洗不掉犯罪嫌疑？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世界一定是疯了！！ …… …… 重新回到这边的海滩，神裂火织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很快的就找到了穆修。 后者一副相当悠闲的样子，正在民宿的入口边上，摆着烧烤摊，在烤着各种肉类、玉米之类的食物，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 神裂火织一边打量着他，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哪怕是一丝丝的蛛丝马迹，一边在对方身边的那些食品饮料上来回扫视，考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不过，她明显有些高估自己了，虽然看到了不少的“作案工具”。 但是却愣是提不起勇气过去拿起来，并且装作不经意间泼在对方身上。 无关其他，纯粹只是不习惯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而已。如果让她拿起刀去对战强者，不管是别的「圣人」，还是兽王什么的敌人，她大概都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吧。 但是专门拿起饮料去泼别人一身什么的，这样略有些下三滥的事情就很是有些微妙了。 “不行，不能够这么想，这可能是挽救世界的唯一方法，不能够就这么放弃……想想神话规模的灾难吧！” 神裂这样给自己打气，然后鼓足勇气气势十足的踏步上前。 她的表情相当冷静，已经不带任何情绪。 只不过大约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穆修回过头来，然后相当熟络的举起一只手来挥了挥：“是神裂啊……过来是要吃烧烤吗？嗯，只有玉米熟了，拿着吧。” 然后不等回答，他就已经将一串玉米递了过来。 “呃，啊，好、好的……谢谢……” 嘴角微微抽搐了好几下，神裂火织下意识的接过了烤玉米，然后感觉自己心中刚刚鼓起的勇气马上就被打散了。 ——怎么办呢，突然觉得刻意想要泼对方一身饮料这件事，好像心理压力更加大了。 看着手中的烤玉米，神裂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十四章 新约 海边民宿的风景相当不错，视野也是非常的开阔，远处的天边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橙色。 ——傍晚的时分也已经接近尾声，夜幕即将就要降临了。 远处海平线尽头的海水与云层被夕阳渲染成通红的颜色，在神裂的眼中又像鲜血又像火焰，让她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心中微微有些颤抖。 她站在这个位置已经至少就要半个小时了，而且她自己也非常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是在海边的地方，而且这个时候的节气也开始逐渐入秋了，不但清晨的海边寒冷，傍晚之后的海边同样如此。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神裂的双手已经自然而然地贴住了身体的两侧，偶尔还会因为一阵阵的寒意，生出一阵阵不自觉的微颤。 不过她似乎同样已经意识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点—— 毕竟她的体质理论上来说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了，能够以超音速移动的身体本身就有着难以想象的物理抗性。 哪怕是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之中，也很难让她感觉得到“寒冷”才对。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她现在还站在烧烤摊的边上，有着炉火的热量加成增幅。 不仅仅只是神裂，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了，只不过这种冷意并不是在物理层面上表现出来，所以并不明显。 而且上条一家子都窝在民宿的建筑里面，围着炉火一边煮东西吃一边在谈天说地。只有在浴室那边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的上条当麻对此的感觉最为明显。 他觉得自己好像就要冻僵了。 与刺猬头少年有着同样遭遇的，就是现在大概正躲在防波石的阴暗处玩海蟑螂的土御门元春了。 但是不说神裂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就算是意识到了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她完全找不到机会。 没错，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却完全找不到机会实施—— 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也许是单纯的巧合，也许是穆修有意为之，每当神裂下定决心的时候，他都会恰到好处的说出一句话或者做出某个举动。 然后，就仿佛烧红的刀子切过黄油一般轻而易举的样子，神裂刚刚才下定的决心、鼓足的勇气瞬间就消散掉了。 如果说一次两次的话，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是现在都已经半个小时了，这样频繁的「巧合」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碰巧了。 神裂火织只觉得越来越心惊，也觉得越来越无力，心中已经完全没了底。 甚至已经不需要通过那个办法去确认，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对方的问题了，因为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也要将对方拖走去确认一番。 然而……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因为让她心中的决意、勇气消失的，并不仅仅只是对方在关键时刻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而且某种更深层次的原因。 单纯的语言艺术与行为心理暗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的。 就好似是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身上有个按钮，按一下就会消除记忆，忘却那些痛苦或揪心的事，那么你会不会按？ 然而这个问题实际上却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一定会发展成为这样的情况—— “咦，这里有个按钮，按一下……” “咦，这里有个按钮，按一下……” “咦，这里有个按钮，按一下……” 神裂火织现在的情况就与这个笑话类似，虽然她不是被消除了记忆，但是却是被抹除下定的决心决意，让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相应的举动来。 每当下定了决心决意，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消除掉那种情感与想法，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在如此反复多次之后，或者说在终于反应过来之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咯噔”的凉了半截，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魔神。 并非指魔界之神，而是指魔法技术进入巅峰，达到神之领域的存在。所谓的魔法之神，指的是使用魔法操纵世上一切之人。 可谓是“一切都在我的支配下”。 只有魔神才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祂们可以自由支配人的生死，掌控世上所有元素，随意操纵时空次元……等等等等。 而且最为关键的就是，魔神可以抹除敌我意识与战斗理由，也能够做到其他类似的事情，这使得祂们很难遇见敌人。换句话说，魔神的敌人，可能只有同为魔神的存在才可以充当。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现在的情况。 虽然一直都对上条当麻说，自己只不过是伦敦排名前十强的魔法师，比自己厉害的人还多得是，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然而这种话也只能够骗骗上条当麻这种完全的门外汉。 全世界不到二十位的「圣人」，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少女，神裂火织。 在她的人生之中，于一对一的情况下败北的次数，少得用两只手的手指就可以数得出来。而且所谓的一对一不见得非得是“人对人”，有时是“人对兽王”，甚至是“人对兵器”。 但是在现在，她连对敌的资格都不曾拥有。 也只有这样的情况，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对方会制造出「天使坠落」这样可怕的大魔法来，也许一个天使的力量就足以摧毁整个梵蒂冈。 但是对于魔神级的存在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力量，祂们的确有这样的能力，以这样的方式来羞辱一位天使。 大概想明白了整件事，或者说自以为自己想明白了整件事，神裂沉默了下来。 她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接下来似乎只能够静观其变，等待着眼前的这家伙真正的敌人出现，才能够制止这一切。 她唯一不能够理解的就是，对方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直到现在再出现的这段时间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已经踏入那个可怕的神之领域了？ …… …… 在十一区已经入夜了的时候，太阳的光辉正在温柔的按摩着另一个半球的大地。 但是在低垂的天空，在缓慢地流动着的铅灰色云层下，大圣堂却依然被寂静和庄严包围着。 ——伦敦，圣乔治大圣堂。 在这肃穆神圣的建筑中，英国清教实质上的领导——最大主教萝拉·斯图亚特，在说教坛的上方静静的站着。 她华丽的容姿并不是依靠漂亮的服饰，她最大的特征是有身高二点五倍长的漂亮的金发。 不过萝拉平时都是把头发扎起来的，然而现在她并没有这么做。那被解下来的蓬松的秀发，越过肩头向前流动似的垂下，余下的部分就那样顺势铺在了地面上。 如此的失态，似乎是在暗示着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仪态，就来到了此处。 她有些愕然的看着那十字架上的耶稣雕像，高雅如同月光下女神般的身姿僵住了，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最终，这位最大主教似乎终于明悟了过来一般，低声的呢喃着： “新的「圣约」……吗？这可不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吗……天上的主，到底在准备和什么样的敌人开战？” 不提萝拉古怪的表现，大概也是从一刻开始—— 所有的十字教，都如同一台台庞大而且精密的机器那样，链条拉扯、齿轮咬合，然后便疯狂而且有条不紊的运转了起来。 他们都在准备着同一件事，一场前所未有的、史无前例的宏大战争。 …… …… 海边的夜晚就跟沙漠的夜晚一样，在带着淡淡海水腥味的夜风中，两个人的烧烤会还在持续着。 “还要吗？我觉得我又进步了不少……” 穆修似乎是在专心致志的学习烧烤技术那样，而且还时不时的招呼着神裂火织来品尝。 “……” 不过后者似乎已经完全没有这样的兴致了，她只是沉默了半晌，然后没有回答，只是抿住嘴唇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 “是这样啊，那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了呢……”穆修不无遗憾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天空中银色的满月，“不过也好，看样子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呢。” 神裂微微皱眉，然后也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天上。 然后——她的瞳孔紧缩。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月亮变得更白更亮了。 就好像以摄影镜头逼近太阳时一样，耀眼的月体周围产生一道光轮。 光轮以满月为中心点，瞬间向外扩张，最后消失在夜空边缘的水平线上。光轮的内侧出现各式各样的发光线条，宛如是各种复杂的记号。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的她，表情无比严肃，不过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情感想法没有再遭到抹除，似乎恢复了正常的运转过程。 换言之，也就是她现在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了。 不管是问出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还是离开这里，都已经恢复了自由选择的权利。 收回了视线，明白事情似乎在自己只能够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发展的到了最糟糕的状态的神裂握紧刀柄，语气毫不犹豫，毫不顾忌：“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穆修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咬了一口手中的烧烤，说道： “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啊，你看看我，弱小可怜又能吃——哦，不对，是弱小可怜又无助，总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来吧。” “而且啊，我这只不过是顺便利用了一下这个术式现象而已，一开始又不是我发起的……你们的怀疑对象从一开始就错了，仪式现场也一直都在附近。”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还摊了摊手—— “我一直都没有干涉过，如果上条或者是你直接来问我的话，我也会告诉你们的……不过看上去，你们好像没有抓住机会就是了。” “……” “……” 神裂沉默不语，既没有怎么生气，也没有作出任何回复，只是觉得心中满是无力感。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再次抬头看向了夜空中的巨大魔法阵，声音干涩的问道：“那现在呢，你就准备眼睁睁的看着天使施展出旧约神话中的灭世术式吗？” “旧约神话中的灭世术式？”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这可不是什么灭世术式，这只不过是她尽可能的想给自己营造主场优势而已。” 不等神裂说话，他又用那个悠哉的声音说了起来—— “从坠落到现在，她一直在躲着我。毕竟是这个层次的存在，如果一味的想要逃的话，还是很让人头疼的……” “直到刚刚，我才锁定了所有的「未来」，她躲不下去了才会出现。” 第二十五章 现在才刚刚开始 当所有的“未来”都不可能逃得过去的时候，唯一的一线生机就只存在于“现在”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在穆修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的却是淡淡的自嘲—— 完全的魔神级别，相当于真正意义上的“圣”。位于诸多神系顶端的主神，大天使的正体，毋庸置疑的都是属于这个级别的存在。 世界上存在着无论如何都抵抗不了的「命运」，那是将一切都给关联起来的法则，祂们就是触摸到了这个境界的层次。 ——然而，无论如何都好，祂们也绝对无法去挑战居于至高之座上的存在。 一切之因的根源处有着重新创造宇宙法则的神之权柄，但是这份关于创造、毁灭、重启世界的权能，世界本身自然也蕴藏着。 只不过—— 如果只是触摸到这份权能的门槛，那么与完全执掌了根本因果与法则的概念相比，却是完全不同的。 大天使的正体再强，终归也只是大天使。 然而此刻，她要面对的却是能够与造物主相匹敌的……神的力量。 …… …… 天穹如覆，已被点点星光般的数十亿魔法阵覆盖。 无数细小的魔法阵如同水滴般汇聚、流动，排列成新的更加庞大的线条，再次组成一个巨大无比、延伸到夜空边缘的地平线上的魔法阵图。 然而，在神裂火织惊骇异常的视线之中，穆修只是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夜空之中的巨大魔法阵，眼中倒映着璀璨星河的他似乎由衷惋惜的感叹了一下。 然后—— 他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就在下一刻，有着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神裂的耳边响起。 “咔嚓”！ “……” “……” 等、等等！这不可能！ 神裂火织先是猛地一惊，随即却下意识的直接予以了否认。但是她的否认，对于现实发生的既定因果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夜空中的星光看起来就好像遨游于海洋中的鱼群、爬行于陆地上的蚂蚁行列一般，几十亿个魔法阵整齐地排列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但是突如其来的，只是随着那声清脆的碎裂声，它们几乎是在瞬间破灭，然后在随后的短短数秒时间内便已经消散无形。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在那圆顶的天穹上，仿佛刻画在整个夜幕之下、苍穹之中的几十亿巨大的魔法阵就此碎裂，如同描绘在镜面上的瑰丽梦境一般被打得粉碎。 没错，就这样的化为了最纯粹的魔力结晶，在天穹勾勒出各自最后的璀璨轨迹，如星尘般静静洒落…… 有形归于无形，有质归于无质，起始与终结同在。支配时空与境界的神之权柄，已经不需要任何的外在显得“强大”的要素或者概念来衬托了。 因为从它们这本源之中引伸而出的，本身就是这整个世界存在的根基。 穆修曾经被称为力量的所有，现在都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意念修改现实的“过去、现在、未来”的境界。 ——于是就是现在这样，没有任何的悬念，甚至不需要任何形式上的交锋。 不仅仅只是天穹之上的几十亿巨大的魔法阵就此碎裂，就连坠落的大天使也终归是彻底的无处可逃，只是一瞬间就已经不知不觉的落入了穆修的手中。 夜晚海潮的味道，随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不停传来。 一个双翼残破的天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现场，并且跪坐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她的脸色苍白，像是一个真正普通而无力的少女一般，毫无反应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四周的环境一切如常，她似乎从一开始就跪坐在那里的样子，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也仅仅只是好似而已。 而且她也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败了。 “……” “……” 神裂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没有说话，因此四周的空气氛围理所当然的陷入了一片古怪的寂静之中。 过了好半晌之后，大约是发现似乎只要自己不说话，就不可能打破这种寂静，神裂火织咬了咬牙：“就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问题？” “解决问题？呵呵，不是的呢，这可不是解决问题……” 穆修先是莫名的沉默了一下，然后略微有些神经质一般的干笑了几声，“准确的说，是现在才真正开始啊！” 他那莫名其妙的干笑声，让神裂由衷的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预感到不妙的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应该就是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刚刚恢复了一小会儿的正常的夜空，突然就变得更白更亮了。 这是完全没有办法掩饰过去的现象，之前的魔法阵虽然宏大，但是普通人的肉眼却没有办法看清楚轻重的端倪。因为夜空中的星光看起来「脆弱」而「虚幻」，但其实都是一种错觉。 越远的东西看起来越小——关于这种远近法的道理，相信小学生也懂。 很多人应该见过战斗机在天空飞的景象吧？哪怕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只是每个人都看过飞机在天上飞所制造出来的飞机云，但有几个人看过喷射引擎所喷出来的火焰颜色？ 就是这么一回事。 战斗机喷射引擎所放出来的光，在拉开一定距离之后就看不见了。至于同温层中可见的人工光线，大概只剩下载着卫星的火箭喷射光而已。 那几十亿巨大的魔法阵，就是这样的概念，普通人不一定在夜晚仰望天空，仰望天空也不一定能够看见天空中有什么特殊的「异常」。 可是现在出现的，却是一个宛若奇迹般的现象。 首先出现的是一团团朦朦胧胧的白色光辉，似乎从天边的一角满溢了出来那样，无法看清形状。但是仅仅只是十数秒的时间过去，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 这是某个巨大的图像正在完全成型。 仿佛宇宙空间之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灯塔，正在不断的闪烁，发送着信号那样，最终整个太空都如同一个整体在同步闪烁，直到持续发亮。 而且亮的耀眼，属于那种前所未有的绚烂。 最后，一个玄奥的类似于树状的图形，终于在苍茫的宇宙空间之中缓缓成型。 虽然目力远超凡人，可以不借助任何器材清晰观测到六百米外的事物，但是神裂火织也没有办法窥见夜空之中的异象的全貌。 不过在她旁边的穆修在这个时候很好心或者说很不安好心的挥了挥手，刹那间，她眼中的整个世界都一下子就被颠覆了。 “……！！” 少女「圣人」感觉到自己一瞬间就看到了，似乎被突然赋予了超拔出时间长河之外的高等灵觉一般。 从极大到极小，从极远到极近，无论是时间的流动、还是宇宙间一切轨迹线，她都能够看到。 于是，瞬间以上帝视角一般的角度，她看见了闪耀着蓝色光辉，熟悉的那个美丽的星球。 ——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 紧接着，视界在无限的超拔、拉升，似乎是在去往无穷高处。 浩渺的宇宙，无尽的星海，庞大的恒星释放着光和热，古老的星云充满了秘密，静静旋转的银河在亿万年的岁月中螺旋着…… 在那黑暗的宇宙空间之中，白色的线条蕴含着无比强烈的能量，在无限拉伸着、在激荡之中成型，勾勒出一个恢弘巨大的图阵。 图腾般横亘在茫茫宇宙中，仿佛真正的神灵建造的奇迹之物。 卡巴拉——生命之树。 “话说回来，我和这个领域真是有缘呢，不过这一次，这里可是我的主场了……” 穆修感概了这么一句，然后他也没有刻意的做些什么，只是直接向着跪坐在前方沙滩上的天使少女走了过去。 第一天的掌控者，人形时外在表现为女性的大天使。 水的象征、青色的掌管者、月亮的守护者、后方的加护者。 ——随侍于神之左侧的双翼大天使，「加百列（gabriel）」。 跪坐在沙滩上的她有些无力的站了起来，看向了向着自己走过来的黑衣少年，抿起了嘴，站了起来：“异教神……你想做什么？” “我在招募社团成员，你有兴趣吗？”穆修并不介意她的敌视行为，只是随口的回应道。 “……抱歉，没有。” 面对这么一个不知道到底是带了几分认真的回答，天使少女似乎是有些无言以对，她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脸色苍白无力的说道。 “是吗，那真是遗憾……” 穆修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只是要委屈你配合一下了。” “……” 天使少女先是有些警觉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上的夜空中满溢出来的白色光辉，抿着嘴唇。 “嗯，都说了，我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而且说起来，当初还窃取过你的部分位格，真是不好意思呢。” 穆修抬起头同样看了看天上，然后爽朗的笑了起来。 不过与口头上说的完全不同，他的行动却是一点儿都没有任何的歉意以及不好意思的表现，只是话音刚落，便已经轻轻的伸出手指直接点落。 修长的指尖划过之处的空间，仿佛水面一般的泛起了涟漪，然后……光芒溢了出来。 柔和得简直像是轻轻拂过面庞的微风，温柔的好似是会融化一切。 时空与境界的支配超越一切意义，一切概念，或者说，这就是世界本身的意义。因此只要很小很小的一个念头，重新创造的法则就已经完成。 天使少女没有反抗，因为知道那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就这么静静的失去了形体，仿佛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消失的存在从来就不曾存在过那样。 不过事实上，天使少女并不是被消灭了，而是被穆修直接封印了起来。 “……” “……” 一旁有着御姐气质的干练少女感觉云里雾里，完全不明所以。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了穆修，伸手指向了夜空之中的巨大图阵： “那个，你就不打算阻止这件事吗？” “……我阻止过了啊！”穆修被拉住，然后停下脚步来，“重复了上百次了，就算是怎么修正她都会继续侵入，不可能完全隔绝的。” 他摊了摊手，“所以我还不如保持现在的相对优势吧——” 第二十六章 丘比少年不会受伤 重复了上百次？ 神裂火织感觉完全不能够理解对方在说些什么，这家伙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过吧？还是说，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是天使？ ——可是，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她刚刚所看到的景象并不虚假的话，那么宇宙之中出现的那个高能量造物、那个巨大的图阵，似乎是比「天使坠落」更加可怕的巨大灾难？ 或者说，正如自己之前所说过的那样，神话规模的灾难应验了？ 一想到这里，神裂火织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之前并没有看到大天使所布下的巨大魔法阵其实也是世界级的，而并非星球级的。 毕竟她之前没有看到那个魔法阵的全景，只是现在的卡巴拉生命之树反而看到了全貌。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在现在做出推断，毕竟生命之树是神的领域，「天使坠落」也仅仅只是这个神话理论的一部分实际应用而已。 而现在这样的异样，是不是代表着……十字教所信仰的那位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主宰被惊动了呢？ 看现在这样的情况，这分明就是降下天启了吧？！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穆修似乎对于天使少女的力量产生了某种想法，也有可能是从一开始他就在图谋这样的事情。不过在那之前，首先要让神裂火织离开现场才行。 “「天使坠落」的仪式现场，就在上条位于神奈川县的家中。这不是人为的现象，完全就是一个偶然，所以才能够得以成为现实的渺茫概率。” 穆修突然轻轻地说道，淡然的语气瞬间唤回了神裂有些迷惘与惶恐的思绪。 “你也知道「偶像崇拜」的理论，那个家里收藏着上条刀夜为了给自己儿子转运，而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很多护身符、民间工艺品跟地方信仰纪念品……” 虽然都是批量生产的“赝品”，所拥有的力量与神秘微乎其微。 但可别太过小看这些所谓的假货，因为只要将它们摆在风水与阴阳的正确位置上，就可以产生难以置信的相乘效果。 虽然每一件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那个家里面至少有超过三千件这样类似的护符道具。如此庞大的数量在相乘效果下，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那间房子化为一座神殿。 以偶然机率来说，那未免太完美了。 只不过，这种概率并不是什么幸运，而是绝对意义上的不幸。 所谓的奇迹，指的就是这么回事吧。上条家中有很多纪念品，那些纪念品当初会这么摆，并不是故意要引发「天使坠落」。 对纯粹的魔法门外汉上条刀夜来说，这只是一个偶然，只是随意摆设之下的结果。——「天使坠落」的魔法阵，只是被无数的纪念品在偶然间排列出来的。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没有目的，没有意义，没有价值，什么都没有。 “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穆修轻描淡写的下了结论，语气之中却似乎有种不被任何人理解的、淡淡的怜悯与悲伤。 上条刀夜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自己的孩子很「不幸」。 没有任何理由，没做任何坏事，但却从出生就过着「不幸」的日子，身为父亲的上条刀夜，为了解救孩子而到处去买一些“护身符”，如此而已。 不过他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但是就算「天使坠落」没有发动，也会触发其他种类的大魔法，我只是借助现在的术式状态强化了效果，并且选择了定向捕捉的对象而已。” “现在，你可以和土御门他一起，前去上条的家中解除那个仪式现场，到那个时候「天使坠落」造成的影响应该就能够消除了，不过速度最好要快……” “因为那个魔法阵本来应该正处于安定状态，绝对不能随意改变。不过现在，它很可能就被切换成其他种类的魔法阵，随便其中一样都可以轻易让一个国家从地图中消失……” “……” “……” “等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想要刻意的支开我？”神裂狐疑的打量着对方，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 “……但是你也必须要去做不是吗，「圣人」小姐。” 沉默了一下之后，穆修似笑非笑的说道，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什么都不能够做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当然你继续留在这里当个看客的话，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神裂咬了咬牙，然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我和土御门应该去哪里……呃？” 话音未落，她就突然觉得眼前一花。 四周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沙滩、海岸、民宿，以及海潮拍打礁石的声音同时消失不见，空间就像是一面镜子那样，被铁锤猛然砸中，碎片纷纷落下。 而当这如同玻璃般的世界粉碎过后，出现在她眼前的的是一条住宅街。 住宅街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偶而传来几声被遗留在家中的狗儿吠叫声，听起来好似半夜的狗吠声。此外，就是从极远处传来的电车声音。 写着「上条」的姓氏名牌，被贴在水泥围墙尽头的门口处——跟邮筒及门钤摆在一起。 旁边是一脸懵逼的土御门元春，他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唾沫，然后下意识的四下张望着，在看到神裂火织的时候，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大姐头？！你也在这里啊，那真是太好了，事情还不算特别糟糕……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毕竟根本就没有人提前和他说明一下情况，或者打一声招呼。 因此在突然被转移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遭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灵异事件，任谁都会觉得反应不过来的吧？！ 神裂火织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满溢白色光辉，微微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回答土御门元春的问题。 …… …… 送走神裂火织之后，穆修回过身去，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紧接着他挥了挥手，在空气之中划出一阵怪异的涟漪，仿佛时空被他随意的拨动了一般。而那刚刚似乎才抹去了一位大天使的存在的指尖，在此刻再次浮现出了光芒。 然后——光芒消散，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结果让他不自觉的微微皱眉，然后下意识的抬起视线注视着遥远太空之外的那个巨大图阵，忍不住又是叹了口气： “又被抵消了吗？我们公平一点儿下盘棋吧，你「车」、「马」、「士」、「象」什么的都是满编的，我就只有一个「帅」……不让我几个子说不过去吧？” “……” “……” 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只有海边低沉的夜风在轻轻吹过，发出某种如泣如诉的呜咽声音。 “那就来吧，你有卡巴拉王冠这样象征的造物主领域，我也拥有掌管所有因果的特性啊……” 不过穆修却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回应一般，无奈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不想用这样的形态……可惜的是这终究不是我的力量，「偶像崇拜」与「神话象征」的技能都没有点出来。” 好似是要对着谁解释一样，他伸手掏了掏耳朵，扯了扯嘴角。 然后，一个白色的东西出现了。 没有前兆，没有任何的突兀，仿佛只是一瞬间，置换就已经完成了一般，穆修原来站着的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生物。 看上去，这是个——纯白柔软的……不可思议的生物。 耳朵里好像又长出了一对白色的长耳朵，金色的耳环闪耀着，长长的轻飘飘的尾巴不住的摇摆着，不是猫也不是兔子，全身上下都白得耀眼、前所未见的奇妙生物。 然而就在下一刻。 一只女性苗条的手，如同要阻止它接下来的行任何动一般，一把抓住了它的长长耳朵将其提了起来。 到底这个人物是何时出现的，根本就让人无法理解。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拥有白色肌肤，敞开的毛皮大衣中，还包裹着黑色皮革的装束。但是比起这种打扮，更加惹人注意的是她还拥有着的两样东西。 第一，是如同魔女一般前端尖尖的宽大帽子。 第二，是覆盖住右眼的眼罩。 单眼的少女如同碎碎念般，细声细语地说道：“找到你了……永恒轮回之外的变数。” “……诶？” 被抓住耳朵提起来的白色生物似乎显得很是惊奇的样子，晃悠着身子回过头来，红色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楚是谁在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那样。 只不过，好像有风吹过，鲜血瞬间迸射而出，不只是脑袋，在一瞬之间，身体、四肢——它的全身上下在风过之后，变成了一团白色的什么东西…… 然后，当场应声而倒。 毫不犹豫地，少女的握力，将这只奇妙的白色生物直接当场杀死了。 另一方面，单眼的少女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白色生物一眼，只是好似是遇到了不能够理解的事态那样，轻轻的蹙着眉头。 “……只有这种程度？” 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女，稍稍迟疑了一下，简直好像是刚才那个果决而且随意的握碎了对方的存在，并非是她本人那样。 “算了，好不容易捡来的东西，至少起到点作用吧。” 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她缓缓地伸出满是血的手，准备抓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色生物的破碎身体，然后将那滩东西拿起来。 她的身后传来了轻微的、什么东西踩在沙滩上发出的细碎声音—— “虽然无论被消灭多少次都无所谓，但是毫无意义的被损坏，即便是我也会感到很困扰的，而且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打招呼……太没有礼貌了吧？” 猛然回过头来，单眼的少女看见了身后的那个东西的真面目。 白色的……魔物。 它的眼中闪耀着像是嘲笑一般的红色光辉，就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的扫过刚刚的凶杀现场，哪怕受害者一方其实是它自己。 突然哪里发出了一声钝响。 这简直就像，世界的底座破漏了一样的轰鸣声。 单眼的少女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觉得自己站着的地方突然失去了形态，自己好像坠向了无底的世界里。 好像在深泥里下沉一样，轻飘飘的世界—— 第二十七章 下意识的就动手了 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旁边呼啸而过。 好像听到哪里响起了清脆的钟声，再也感觉不到酷热严寒，温度似乎消失了—— 意识在一瞬间便仿佛脱离了躯体，在某种力量的扯动下向着无穷高处迅速超拔出去，她对于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这种好似整个宇宙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远离的感觉。 这在以往一般是因为某些原因暴露了，所以被世界的修正力排斥出去的表现，不过这一次的貌似又有所不同。 好似是渺小的自己正在去往无限宽广的世界……真的是相当新奇的体验，这种下意识的自以为渺小的感觉，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坠落在不知道上下的世界里，单眼的少女努力的回想起遥远的从前。 但是并不顺利，是因为隔着悠久的时间之墙吗？或者是记起引导出答案时的那种痛苦吗？因为无论身处何方，她都是散播死亡与暴虐的恐怖君主。 将胜者无限美化的历史书中，都依然被称为“战争之神”这般无可救药的情况。 …… …… “……这里是？” 单眼少女醒了过来，然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这里什么都没有，完全就只是——漆黑一片的空间。 分不清上下。 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根本就只是一个除了能够意识到自身的存在，能够意识到自己是以正体的形式出现在这里的情况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无法确定的世界。 “根据我创造的新的法则，宇宙被重置了。”略显陌生的声音在少女的脑海里响着，那个悠哉的声音如此说道，“这里是大宇宙初始的地方。”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黑暗之中出现了白色的物体。 金色的耳环闪耀着，全身上下都白得耀眼，前所未见的奇妙生物口吐人言，并且踩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它来到单眼少女的跟前端坐着，摇着长长的尾巴，好整以暇的开口说道—— “看着吧，无限的增殖即将开始，所有的银河即将组建。” 声音仿佛是在安心的宣告着即成的事实那样。 然后，少女看到几个光点开始浮现了出来。接着终于连成了一条，这就是摇曳着的最初的银河。 “……” “……” 她短暂沉默了一下，然后直视着白色生物那双仿佛是在闪耀着嘲笑般的红色光辉的眼睛，冷静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呵，这个问法可真是有够失礼的了。”白色的生物还是那副悠哉可爱的口吻，它摇着长长的尾巴蹲在少女的身前，“在询问别人的身份之前，首先自我介绍是最基本的吧？” “……欧提努斯。” 单眼的魔女先是思索了一下，然后以北欧神话传说之中的主神之名，如此自称—— “不过跟某个搞砸事情的家伙不同，我是到达纯粹魔神境界的人……不过，即使不仔细解释，你应该也能够理解才对。” “我理解，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过自我介绍可是基本礼仪，不是吗？” 不可思议的生物只是低语道。 欧提努斯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反问道：“那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可思议的生物目光炯炯的跳了起来，然后如同小猫一样在那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停了下来，理直气壮的看着魔神少女： “咳，这个是个人隐私，现在大家还不熟，所以暂时不方便透露……” “……” “……” 那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被风直接吹走了吗？ “……果然还是杀掉好了。”单眼少女低下头来，如同碎碎念般低声说道。 紧接着，在她与白色生物之间，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漆黑空间之中，突然爆发了凄厉的巨响，而且不只是一次。 而是成千上万次的爆音在短时间内接连爆裂，因而让人只觉得似乎是只听见了一声而已。 但是与那种爆音相反，到底发生了什幺却根本就无法观测得到，因为这本身就并非是能够用肉眼捕捉的什么现象。 “……别这样，没有意义的。” 奇妙的白色生物却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悠哉的口吻，但是却略微有些显得空虚、嘶哑，它如此低声地说道。 持续仅数秒的爆音后，一下子停止了。 “如果你只是来戏弄我的话，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欧提努斯如同吐露心声般地说道，声音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这个不是，我可没有刻意想要戏弄你的打算……” “……就是说，你是来被我杀掉的了？”单眼的少女的眼睛之中，满是冷淡的嘲弄神色。 “如果你能够做得到的话，不过虽然我有着无数备用的身体，无论被消灭多少次都没有关系，但是总是被损坏的话，还是那句话，我也会感到很困扰的啊！” 白色的生物轻飘飘的摆着尾巴，带着困扰的样子说道。 “而且你应该也非常清楚的吧，毕竟即使是神明，也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就算是魔神也不是完美的，但是你不同——你是拥有着正因为太完美而感到困扰的特点。” “……” 欧提努斯没有说话，她的表情有些阴郁。 “但是……但是呢。” 白色的生物平静的补充道。 “尽管完全的魔神都应该拥有无限的力量，可是即使是在其中，你也是非常特殊的例子，因为你是最强的魔神，但同时也是最弱的魔神……” 比起简单明了的武力，北欧主神更直截了当的展示着，“神的优越性”。 然而，尽管拥有一击之下席卷一切，无可比拟的“神的力量”，可是她却同样陷在某种窘境之中脱身不得。 欧提努斯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性质有些类似于亚雷斯塔的那种困境，但是却又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之处。 亚雷斯塔的身体里蕴含了无限的可能性，就如同把他的脸违和的各个部分单独拎出来拆分成不同的人一样。 但是一旦将他们全部释放，其本人也不敢保证他们能通力合作，甚至还可能自相冲突，所以亚雷斯塔一直把自己所有的可能性限制在一个坐标上。 他不得不从罐子里出来的时候，其分裂就开始了，他会无止境的分裂下去。根据树状图设计者的计算以及透特之书的探测—— “他”的可能性的数量至少在十亿八千三百零九万二千八百六十七种以上。 但是欧提努斯的无限可能性，却是体现在了另一个方面，这不是说她的可能性也会造反什么的，而是—— “虽然无限的可能性听起来挺不错，但是那种事情可是拥有成功与失败两种可能性的。”穆修化身的丘比精神的摆着长耳朵，摇着头说。 “面对一个事物，你拥有必然成功或失败的可能性，无论积蓄怎样的力量最终的结果也必然是只能够五五开的。” 用俄罗斯转盘来比喻的话，就是一柄装弹量本来有着六发子弹的左轮手枪里，只是装有三发子弹吧。她虽然可以不断的提升自身的力量，就像是往手枪里面装入更多的可用弹药一般。 但是，手枪本身的特性却决定了——无论如何，装弹量只能够达到上限的一半。 也就是说，她如果往手枪里再次装入一发子弹，将自己的可用弹药的数量提升到四发，那么弹闸本身的容量就会再度自动增加两发子弹，变成上限八发子弹的装弹量。 以此类推，无论怎么样都好，不管她装入多少发子弹，手枪的弹药容量上限本身也会不断的提升，她装入一百发子弹，手枪就会变成能够容纳两百发子弹。 因此无论如何，她每一次「开枪」，都只有一半的概率是能够成功的，另一半的概率是轮空了，根本就没有打出子弹。 “要我说实话吗？你在拥有毁灭世界力量的同时，却也拥有一半的可能性会在与小孩子猜拳的时候失败。” 白色生物像望着远处一样眯起眼说。 “所以呢？” 注视着眼前的白色魔物，欧提努斯平静的低语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表现出你什么都知道，所以才刻意对我说这些话的吧？你想要做什么？” 红色的眼睛发着光，轻柔的摆动着长长的尾巴，穆修化身的丘比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那不可思议的脸上古怪的露出了一个相当人性化的笑容，好似是在借此掩饰自己的失策那样。 它站了起来，再次轻快的开始在那里来回的兜着圈子，似乎在沉吟着什么的样子。 “这么说吧，要是你这样下去的话也无法肆意地使用自己的全力，不管怎样，都要找到控制可能性的方法吧——我能够帮你摆脱这样的窘境。” “虽然你自然是希望朝着胜利方向发展的，但是也肯定会在朝失败方向发展时进行一些准备性的对策吧，唯独现在这种半吊子的状况，才是最糟糕的了。” “你怎么帮我？”魔神带着冷淡的调子说。 “这要看你想要得到什么报酬了。”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你一直都在谋划，想要得到「主神之枪」的情报吧？” 单眼的少女转过头去，皱起眉头来。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长发，穆修手持着一柄「枪」从黑暗之中走出来。 其枪柄以世界树的枝干铸成，锐利的矛尖乃是黄金，黑侏儒亲手制作的手柄加上主神亲自刻下的卢恩符文，具有着绝大的破坏力。 “这是前期的报酬，不是「枪」的情报，我会直接将这柄「枪」……送给你。”他轻轻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北欧神话最大级别的灵装，轻声的说道。 “……” “……” 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端坐在自己身前的白色生物，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突然出现的穆修本人，单眼的少女若有所思。 不过她并没有轻率的立刻接受下来，而是保持了警惕：“我要付出什么东西？” 这次接话的又变回了那个白色的生物，它不知道为什么洋洋得意的挺起了胸—— “很简单的，只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 啪叽一声。 欧提努斯收回手掌，她有些困惑的看了看自己刚刚伸出去，将白色生物直接拍扁的纤细苗条的手臂，在歪着头想了想之后，语调冷淡的说道： “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动手了。” 第二十八章 神话的开端 依然还是那个漆黑一片的空间。 分不清上下。 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时间正在慢慢的流逝，或者说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我们都知道，时间与空间并非是自最初就固有的事物。 在创世纪的光辉，也就是宇宙大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之后，现有的真正宇宙才膨胀开来，世界就此展开，就连时间也是在这个最初的「奇点」之后，才开始真正的流动。 不过，对于无需凭依空间、也不必注视时间，仅仅只是因为存在就能够存在的魔神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欧提努斯与某个恶名昭彰的白色魔物的交谈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或者说，两人已经在各取所需的情况下，达成了某种共识。 …… …… “等、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眼前显露出来的宛若电脑操作平台一般的古怪页面，浏览着那一行行、一列列的宛若无穷尽的兑换界面，单眼的少女蹙起眉头。 她能够看得明白上面的描述，似乎那都是一项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古怪能力、生物天赋、种族血统，以及各种魔法灵装、科学道具还有各种详细的学识资料。 只是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自己所看见的这个界面……到底代表了什么？ “那只是某个系统的客户端而已，我给你也安装了一个……你应该能够发现根植于自己存在层面上的那道法则，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清除掉比较好。” 穆修抱着双手，很是悠闲的在一旁懒洋洋的说道。 “具体的用途可比你想象之中的大得多了，也许你比那个系统更强，但是它所拥有的广度与可能性，却正是你所欠缺的某种关键性的东西。” 魔神这种存在真的很怪异，明明堪比真正意义上的“圣”，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纯粹的力量上超越魔神，最多也就是并驾齐驱。 然而，祂们本身的其他方面却真的是非常欠缺，感觉就像是级别升满了，攻击、防御之类的基本属性也点满了，被动技能却根本就没有升级过。 仅仅只是普通的圣人，就能够达成神话级别的不死性，不是同时存在于过去未来的时间轴上，就是穿梭在多重次元之中，有着无限的平行存在。 位面的法则屏障早就无法阻碍祂们，尽管在纯粹力量上可能远远不如魔神，但是其他方面的可能性却要强上太多了。 至少不会像是这个世界的魔神那样，一个个的都拥有了超出世界所能够解释的概念，但是其本身却无法超越这个单体宇宙的局限性。 世界广袤无垠，但它仍是有限的。 世界只有一个，如何扭曲这个世界，抢夺这有限的资源，能够参加这种争夺的魔神，才能成为其他魔神的敌人。 众魔神还创立了一个议会组织来共同影响世界，这个议会被称为格雷姆林。 但是说白了，就是因为某种原因，或者确切的说，是魔神们本身的力量本质限制了祂们，让祂们变得无比强大的同时也成为了祂们自身的局限性—— “世界是被众多的位相重叠着的，这些位相在独立存在的同时，决定着「世界的面貌」。” 穆修摊了摊手，轻快的说道。 “通俗点来讲，这些位相就如同过滤膜一样，一层一层的覆盖在世界上，世界就是透过这些位相「观察」到的景色。” “你们的力量本质其实就是创造出新的位相令其附着在世界上，或将已经存在的位相抽出，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像捏粘土一样肆意的改变世界，是堪称万能般的强大力量。” 欧提努斯静静的听着他发表意见，没有轻率的插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们能够支配一切的法则，但是仅仅局限于当前的世界。” “明明可以做到让膨胀中的宇宙星河倒转而回，让一加一的结果变成等于三，令一米的长度发生伸缩，使一克的重量发生增减……等等等等的事情。” “但是，还是仅仅局限于当前的世界，你们甚至无法观测到其他次元的存在……” 慢慢的停了下来，穆修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指的表情：“我给你的那个兑换列表里面，就是来自于其他世界的可能性。” “……” 魔神少女微微挑了挑眉，然后她试着操作了一番，说道：“什么都换不了，这有什么意义？” “因为你没有主神承认的「货币」啊，奖励点数是通用的钱币，支线剧情则是硬通货……”穆修笑了笑，他打了个响指，旁边直接浮现出了他刚刚说的两种「主神」货币的字样。 这是欧提努斯现有的资本，所以两项的显示都不出意外的是“0”。 紧接着，仿佛是有着无形的手在拼命的按着看不见的键盘上的数字那样，两个选项上显示的数字都瞬间跳了一下，紧接着开始以指数型增长起来。 “我能够这样直接给你刷爆，但是估计你应该不会接受的吧？” “……不，如果不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的话，我也许会考虑接受也说不定。”单眼的少女以冷淡的语气，碎碎念般的说道。 也许是她习惯的说话方式吧，但是这样碎碎念般说出想说的话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所以说啊，光是让你接受我刚才的第一个提案，就花了不少时间协商呢……而且对于你来说，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是s级以上的了。” 穆修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对方手中的那柄「枪」—— “最重要的就是，那柄「枪」其实就是我从兑换物里面直接拿来的，还没给钱……只有真正的付款了，它的所有权才真正属于你，现在你拥有的是使用权。” 欧提努斯皱起眉头来，她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抬起视线来：“虽然知道你是在利用我，但是……我接受了。” 感受着手中的「枪」的握柄的特殊触感，以及因为握持着「主神之枪」而让自己摆脱的那种窘境的感觉，她很是“理智”的承认了自己的确需要这样的帮助。 “利用什么的也说得太难听了吧，互惠互利这样的说法不好吗？” 穆修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一时兴起或者临时起意，而是在仔细考虑之后，发现欧提努斯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尽管已经封印了大天使加百列，因为对方的正体存在就在自己这里，所以世界也无法直接通过意念修改现实的造物主的权能将其夺回去。 但是，神之御座之下，有着十四位大天使的存在，有些留下传说，有些毫无记载，分别代表生命之树的七枝七根。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每一位大天使都有着等同于真圣的层次，相当于很多神系顶端的、没有被冠以「全能者」概念的主神。 考虑到加百列被封印，路西法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堕天了，那么就是还剩下十二位大天使。 就目前来说，穆修的行动成效显著，可是却没有产生什么根本性的决定作用。 因为对方还有着十二个同等级别的手下，而自己还是一个这样的助力都没有，即使将大天使加百列的力量利用起来，也只不过是帮自己增加了一个助力。 十三比零，与十二比一，差别实在是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巨大，只能够说是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穆修不觉得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十二位真圣级别的存在来帮自己站队，就算是想要从零开始的培养出来，可是这种等级的存在也不是大白菜。 因此他思来想去之后，发现自己唯一可以采用的方式就是借势，这样子才能够最快速度的建设起来属于自己的神话势力，例如说北欧神话—— 只要这个神话重新踏上了舞台，以另外一种全新的面貌取代了昔日的荣光，重新展现曾经的巅峰水准，那么就完全足够为穆修所用了。 要知道，北欧神话的全盛时期，也是有着十二位主神，也许不是每一位都像是神王奥丁、雷神托尔这样的力量强大，但是毕竟也是主神级别，最多就是稍逊一筹。 再加上除了阿萨神族之外，还有华纳神族的重要力量，以及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吞天魔狼芬里尔甚至是原初巨人尤米尔，这样比主神还强的神话怪物。 ——只要能够完全利用起来，那么就足够弥补自己在这方面的劣势了。 这将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但是穆修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况且可以预见的是，他与世界的角力很有可能会持续到永恒岁月的尽头，永远都无法落幕。 那么，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完成这个计划呢？ 欧提努斯就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本身就拥有过于完美的特性而成为魔神之中的特殊例子的她，想要名正言顺的成为整个北欧神话的唯一主宰，距离本来就不甚遥远。 毕竟魔神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于神话理论以及历史传说的挑战。 谁也不知道，祂们是依照更早存在的神话体系接手了传说中的位置，还是祂们根本就是自己所走这条路的最初建立者。 漫溯历史长河，魔神存在的岁月已不可考究，一些魔神不知在何处，因何故早就已经被人类所尊敬。 祂们的事迹在无限变换位相的世界里被扭曲，最终成为了现今神话中所记载的神明。 …… …… 收回了发散的思绪，穆修叹了口气，然后好像是在说“再见”一样，挥了挥手。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如同朦胧不定的存在，变成了正在消散的混沌。 欧提努斯仅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发现对方彻底的消失了，仿若是从来就不曾出现过，甚至从来就不曾存在于这片漆黑的空间之中那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那个白色的生物一下子跳到了她的肩膀上，以穆修的口吻说着人言——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我要允许时间的流动了……「奇点」之后的时间，你的敌人是能够追溯到那里的哦，有足够的信心吗？” “……” 单眼的少女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仿佛是在考虑着要不要将这只擅自跑到自己肩膀上的可爱小生物打死那样。 不过，她的沉默似乎被当作是了默认。 一瞬间。 时间开始了流动，根本上的大方向被神划定，世界的概念开始展开。 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颗“流星”，很快的就来到了欧提努斯的眼前，这是最快速度赶来的第一个敌人，伟岸到无法一睹全容。 足以撕裂宇宙的，另外的魔神。 蹙起眉头的单眼少女似乎回过神来，然后她将手中的那柄「枪」高高举起，冰冷的视线如神一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 一击之下，席卷一切。 时空被粉碎，世界被整个吹飞，位相被全部扫平。 第二十九章 “神的力量” 在天空、在大地、在遥远的时之彼方—— 在时空的尽头，在那个久远的世界里，摇曳着的最初的银河已经被粉碎。在那破碎的时空缝隙之间，闪过的是一道扫平万物、贯穿一切、将旧有的世界打得粉碎的耀眼光芒。 只要一旦被投掷出去，就必定会击中目标，而且在途中不会被击落、更不会被破坏。 然后……就是宛若流星划过天际，带着仿若开天辟地一般的神威，一往无前的扫平挡在使用者前方的任何阻碍与敌人。 北欧神话之中最大级别的灵装之一，永恒之枪，「冈格尼尔（gungnir）」！ 时空被粉碎，世界被整个吹飞，位相被全部扫平。简直如同宇宙最初的大爆炸一般，无比震撼的威势只在那一刹那便已经全部轰然绽放。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感受到“神的力量”的特征了。 「枪」在贯穿目标之后后，再次回到了欧提努斯的手里，她的神色一直非常平静，毕竟不管怎么说都好，现在都已经不需要言语了。 本来魔神与魔神之间就不存在什么友谊，能够成为魔神的敌人的，只有同为魔神的存在。 ——反过来也就是说，只要是魔神，那就必然是其他魔神的敌人。 因为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有限了，如何扭曲这个世界，抢夺这有限的资源，这样的事情对魔神来说是家常便饭。 虽然现在，欧提努斯已经看到了摆脱这种周而复始的无尽轮回的希望，但是在那之前的大前提，就是首先镇压其他的魔神。 祂们的存在，祂们所创造的诸多位相，都是欧提努斯想要超越这个世界的桎梏之一。 “没错，就应该这么想，打趴下一个就是五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只要将祂们全部揍趴下，这柄「主神之枪」就是你的了……” 紧紧抓住单眼的少女头上那如同魔女一般前端尖尖的宽大帽子，白色的奇妙生物在这确切上演了开天辟地的耀眼光芒之中，絮絮叨叨的给欧提努斯重复讲解着每个敌人的价值。 而且似乎还担心单眼少女太过专注于眼前的战斗，没有听见那样，它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将每一句话都翻来覆去的说上十几遍。 “……从我头上下来！”魔神的语调冰冷，还带上了明显不耐烦的情绪。 “不要这么小气嘛，你挥枪的时候肩膀总会有动作的吧，那样多不方便……要是我挂在你身上其他地方，你肯定又嫌弃我占你便宜。” 白色生物依然还是那副悠哉可爱的语气。 “……” 欧提努斯强自忍耐着，毕竟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够太过分心，而且正在战斗中的她总不可能一枪敲向自己的脑袋吧？ 只能够等到事后再与对方算账了。 因为要从大宇宙初始的地方改变整个世界的秩序与格局，这样的事情自然惊动了其他的魔神，现在欧提努斯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 握持着「主神之枪」，她摆脱了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必然五五开的尴尬概率，可以肆意的发挥出属于自身的真正力量。 而且头顶上的那个家伙虽然烦人，但是本身是一个相当可怕的角色，哪怕是它什么都不做，只要在欧提努斯的身边，就相当于一个绝对安全的“稳定装置”。 能够让「主神之枪」不会离自己而去，也能够维持世界的安然存在，并且抵消掉世界的修正力，让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发挥全力。 因为魔神的力量无法被世界解释，从根本上就超出了世界容许的极限，祂们随便踏出隐世一步就会令世界像玻璃一样粉碎。 魔神想要从隐世降临到世界中，就必须无限分割自己无限大的力量，将分割成世界勉强容纳的存在无限重叠。 事实上，无限这种东西无论分割多少次都仍然是无限，不过魔神的这种行为是通过无限次的去分割无限，最后拿出一些摆在表面上，从而欺骗世界。 简单的来说可以理解成——从「无限」之中拿出「有限」的一部分，把除此之外的都藏起来，然后告诉世界说“我就这么点力量，让我进去吧”这样。 虽然分割的方式很奇葩，但魔神在分割力量后确实会被削弱。 然而，欧提努斯现在没有了这么一个限制，只要有那个白色生物存在，那么她就不需要分割自身的力量，不需要弱化自身的力量。 在此时此刻，对战其他的魔神的时候，是最重要的一个优势。 简而言之，就是世界的修正力会越来越强，可是这种「修正」只会体现在其他的魔神的身上，与欧提努斯无关。 就像是无论多么动荡，泛起如何巨大的波澜、涟漪，但是最终也必然会恢复平静的水面一般，来自世界本身的「修正」就是这样的本质。 要将一切不应该存在的存在，全部排斥出去这个宇宙之外。 其他魔神仿佛就是一个普通人陷入了一个特别恶心的泥沼之中，一举一动都需要消耗掉莫大的精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与一头在泥沼之中如鱼得水的巨鳄作斗争。 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而且即使是祂们想要掀桌子，完全降临将整个世界从根本上彻底粉碎也好，也没有办法做到。 这个世界似乎被某种强大的领域展开笼罩住了，可以被不断的破坏，可以被不断的毁灭，但是却没有办法从根本上直接粉碎整个世界。 因此，斗争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祂们完全没有任何的机会。 欧提努斯的力量并没有得到哪怕一丝的增长，但是握持着「主神之枪」的她能够发挥稳定，这就是最让人绝望的事情。 「枪」再次被掷出，宛若流星划过天际，一刹那照亮了整个宛若没有边际的漆黑冰冷的死寂宇宙。 虚空次元都在震颤着，这道贯穿一切的“流星”直接跨越百万光年的距离，在整个世界发出粉碎时空的剧响声之中，沿途之上的一切阻碍—— 即使是银河大小的星系，也是被一击扫灭，扭曲时空的冲击波让次元迸裂开来，无数的星球瞬间就已经走向了毁灭的终结。 毫不留情的一闪之后，「枪」再次回到了单眼的少女的手中。 极远处的遥远时空之中，在她的视界线的尽头之外，是数个银河系大小的螺旋星系正因为空间破碎，塌陷而开始疯狂的收缩，因为引力平衡被打破了。 巨大的星系在自身的恐怖质量下，开始自发的进行内向塌陷。 似乎被冈格尼尔正面击中，然后就在那片宇宙区域捅穿了一个虚无的破口那样。 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气球，无数的星系星云是被绘在气球表面的图案，而刚刚被「枪」击中的那里，正是气球被刺穿了的“口子”。 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开始被糅合、压缩、折叠，最终塌陷成了一个超巨型的暗黑天体—— 那是将世间的万事万物都给吸扯过去的超级黑洞，是将周围的一切都吹向虚无的尽头的暗黑天体。 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在这无与伦比的力量下分崩离析，以被斩断的空间为凭依的一切一切，都被卷入了通往虚无的漩涡之中，消失殆尽。 如同即将流尽的砂石般流向虚无的深渊。 被正面击中的敌人，另外的一位魔神奋力的在那个巨型黑洞之中挣扎，连光都无法逃脱的恐怖引力场似乎也无法束缚住这种超越常理的存在。 那黑暗无边无际，时间空间物质能量都在黑洞之中，被还原成为了一切都没有被划分出来的原初混沌，但是魔神的信念与力量却在其中呼唤着某种炽烈的辉耀、升腾！ 最终，达到了极限，达到了最闪耀的那一瞬间，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的在宇宙的终焉里突兀的亮起了新的光芒，在黑洞之中猛然的绽放了辉煌！ 那代表着祂在那强到无法想象的实质性的终末之中，开辟出了本应该不存在的生路，正要从时空的间隙闪现出来。 然后——即将就此逃脱！ 但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不可思议的光华。 「主神之枪」化作的流星再次席卷一切，宛若是万物流转的命运一般的，给这位魔神确切的赋予了最后的终结。 珍贵的时机一闪即逝，吞没一切希望的暗黑天体无情的将刚刚脱离了自己的恐怖引力场的唯一“猎物”再次吞没。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悬念，一位不知名的魔神彻底消失在了绝望的黑暗中。 不是被杀死了，但是却是被放逐出去，离开了这个宇宙。 差距是如此的明显，除非欧提努斯，其他的魔神只要是能够出现在这片战场上的，就必然是分割了自身的力量才能够被世界所容纳的存在。 以有限来面对无限，结果就是明明是同一等级的存在，但是欧提努斯却能够两「枪」就解决一个敌人。 第一「枪」掷出之后，敌人就一定会被击中，并且陷入被放逐的过程之中，世界的修正力足以拖住对方短暂的一瞬间。 第二「枪」掷出之后，就是成功补刀，将敌人直接放逐出这个宇宙之外。 任何敌人都只需要北欧主神使用冈格尼尔进行两次攻击，就能够解决掉。第一击将对方打成僵直状态，第二击才是限定必然的必杀。 再次收回了冈格尼尔，欧提努斯微微眯起眼睛，低声的如同碎碎念般的说道：“效率太低。” 然后，她取出了「弩」。 在北欧神话里，诸神的武器便是祂们的力量本身。正是因为拥有这些特殊的武器，诸神才能够发挥他们的力量。 作为这个神话体系的中心，欧提努斯有着各种各样的传承流传于世。她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打倒各种各样的敌人，很多这样的故事被世人记录了下来。 说起来只属于「欧提努斯」而不是「奥丁」的武器，就有这么一件。 以整个世界作为「弩」，同时射出十支箭，但击中目标有先后，因为是从世界各处射出来的。相传，箭矢一旦放出，任何大军都会被一举歼灭。 就像是现在这样—— 单眼的少女眼神冰冷，没有怜悯，没有叹息。 下一刻，整个世界发出“zazazazaza”和“吱吱嘎嘎”的声音，然后……就没了。 第三十章 宗教战争 在创世纪的光辉之前，森罗万象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无尽的灰色混沌—— 在创世纪的余温之后，新的法则便理所当然的分出了天、海和大地。 但是，世界本身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对于那些能够随意开辟宇宙、终结位面的一类的存在来说，诸生的「命运」只不过是祂们的意志碰撞下产生的结果。 只不过，一般来说们能够改变的也只是「现在」以及「未来」的世界线进程。 对于「过去」所发生的既定因果，如果不能够涉足成为悖论的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旅行，那么是绝对无法干涉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从大宇宙最初的开始，魔神们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在这种让人绝望的情况下，后世的时间线与历史进程是理所当然的会发生变化的，这等同于回到过去重新安排这个宇宙的秩序与格局，新的世界必然会破坏旧的世界。 毕竟只要回到过去，哪怕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虫子，后世的生态环境都有可能会发生相当剧烈的变动—— 连锁反应在蝴蝶效应的放大下，足以让一只史前昆虫的关键性，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后世，甚至是毁灭整个人类以及人类辛辛苦苦世世代代所创下的文明伟业。 因为过去的既定事象早就已经决定，例如说有一只蝴蝶不应该死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你的手中。 但是事实上还是遭遇了这个不应该的意外的它，会让它的诸多后代一起消失，再加上蝴蝶是给花朵授粉的，这成千上万的蝴蝶又影响多少植物。 最终就是这样，一只蝴蝶的非正常死亡，导致的影响不断扩散、发散辐射，呈指数型的增长。 结果便是后来的历史统统发生改变，甚至是星球本身的生态系统树都会被重新安排，演化出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全新形态来。 这还仅仅只是星球级别的微小情况，但是魔神们的斗争，可远远不只是“人类回到星球过去的年代世纪，改变了生态系统”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祂们的战场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是连星系也能够粉碎的，超越了想象的力量。 横跨几十亿光年的距离，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百个最小也有银河系那么大的星系星云，正在这些支配着非人力量的存在的手中被摧毁殆尽。 一切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在魔神们互相之间的意志碰撞下，就此分崩离析。 星球坠落、恒星坍塌，一切归于虚无。 不知道宇宙之中是否存在除了人类之外的其他文明世界，但是都没有意义了，因为即使是存在其他的智慧文明，但是在这个时候、在每一个瞬间—— 必然都有着无数的星球与生命走向毁灭的终曲，根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就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灭绝。 巨大的灾难从天而降，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灭顶之灾。 只不过，有人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毕竟他又不是为了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否则的话自己动手就可以了。 因此他行走在时光幻化的命运之河当中，不断地消弭着来自于宇宙大爆炸之后，原初的世界刚刚展开就被毁灭的影响。 …… …… 在这个维护历史的关键节点的过程之中，穆修看到了因为位相不断变换，世界的面貌也在不断地变化。 无限变换位相的世界，基本上完全可以等同于另外一个次元，因为每一次变化后的世界都是完全不同的，因位相生灭而更迭的不同世界简直无穷无尽。 毕竟相对而言。「现在」的时间节点是在学园都市建立后，人类文明整体跨进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时代。 那个时候，宇宙已经稳定了下来，距离创世纪的余温，足足有着一百多亿年的漫长跨度。 在这段历史之中，世界随着位相的变换而不断地扭曲改变，不管是谁都分辨不清楚到底出现了多少个截然不同面貌的世界。 在因为位相生灭而更迭的无数世界之中，穆修一一走过，不仅仅只是在浏览，同样的也是在亲自体验，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也还是忍不住的插手了。 因为有些世界相当有趣，有些世界也相当的有价值。 所以他也不只是在一味的进行观察，在某些时候，为了试验一下自己的某个想法，或者是想要得到某个结果的时候，他也还是会自己动手。 在这段历史之中，穆修多多少少的也留下了某些神话的残响。 只是因为他并没有刻意的创造传说，所以人们也只能够从那些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之中、从那些神话与诗歌之中，隐约窥见部分模糊不清的轮廓。 仿佛是隐藏在时光之后，岁月之中的某位幕后黑手，在流转的光的阴影中，不管这片世界如何变幻，都只是在一味的注视着。 ——不曾主动出现，也从未真正离开。 最终，他借助这样的机会，验证了自己的很多个想法，但是却并没有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想要尝试直接批量制造级别的存在，这个计划基本上算是宣告希望破灭了。 心灵之光的奇迹并不仅仅只是生命禁区解放体系的奇迹，任何的修行路线以及进化路线，在达到相同或者相近的程度的时候，都需要真正突破自我。 哲学一点儿的说法，就是“本我”、“超我”之类的区别与追求；神秘唯心一点儿的说法，就是道心坚定、“真我”归来。 其中的共同之处，就是绝对自我的意志与心灵才是关键。 也就是说，穆修遇到了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那就是他创造出来的生命如果是服从于自己的话，那么就不可能突破自我，拥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除非它们的意志不是属于任何人，只是属于它们自己的，那么才有可能达到更高层次的境界……可是这么一来的话，貌似就完全本末倒置了。 毕竟如果创造出来的生命存在，不能够成为自身的助力的话，那么创造出来又有什么用？ 专门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繁荣，要开创出更加繁花似锦的未来吗？ ——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在孕育后代啊！ 就目前来看，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神鸣泽世界消失，他自身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那么就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到了，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限制。 不过世界小姐大概也正在琢磨这件事，所以应该是没得商量。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譬如说「主神」空间的轮回系统，从轮回者的佼佼者之中挑选有潜力的人，其他的方式也是类似性质的行为。 就例如说穆修打算培养起来北欧神系，再拉拢对方那样。 就这样慢慢的，属于过去历史的时光正在接近尾声。 各种乱七八糟的宗教位相基本上被铲除了七七八八，除了十字教的信仰以及北欧神话的背景，其他的神话传说就真的只剩下传说了。 其他的魔神们也在这个过程之中慢慢的消失不见，尽管偶尔还能够出现在世界上，但是结局还是已经注定了。 没有人能够在削弱状态下，对抗握持着「主神之枪」的欧提努斯，一个不行，一群也不行。 于是，历史上的魔神慢慢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单眼的少女，还有那永远如影随形一般的奇妙白色生物在身边…… 不过这种魔法少女一般的画风，也的确是逐渐取代了曾经的传说形象。 当然了，欧提努斯并不喜欢这样的画风—— …… …… “走开，别擅自靠近我。” 在寂静的夜里，单眼的少女用鼻子哼了一声，抓起身边刚刚跑过的某个可爱的小东西，就往楼下扔了下去。 “喂喂喂，那种嫌弃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伙伴的吗？” 穆修出现在高楼的屋顶上，看着远处城市的摩天大楼，顺便注视着那个划过一道弧线就往下掉落夜间街道的黑暗之中的白色物体，那是自己的另一个幻化形象。 “真是太让人痛心了，从这个宇宙的开端直到现在，欧提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够改变一下吗？” “我可不认为你这样的形象会是我的伙伴……专门用丘比的形象，怎么也不肯改变一下，根本就是对我充满恶意吧？” 单眼的少女碎碎念般的说道，然后拍掉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高楼之上的夜风撩起了她的头发，让她的脸庞露了出来。 “……” “……” “因为同样是金发，所以对这方面很敏感吗？”穆修迟疑着，看着魔神少女身后随风飘扬的金色长发。 “才没有。”欧提努斯皱起眉头，然后冷淡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反正也是充当兑换机器的角色定位，丘比什么的形象不是很符合吗，你只要付出代价，我就给你实现愿望……”穆修打着哈哈说道，“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兑换动画资料来看的呢。” “如果不是恰好看见了，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竟然怀有这么深的恶意呢……”单眼的少女略显不耐烦的说道，她回过头来，“接下来怎么办，还有十字教的宗教位相，怎么都清除不了。” “当然清除不了，只要她的意志还存在——” 穆修摊了摊手，说起正事来，他也不再开玩笑了。 “就像是天上的那个生命树阵图，你能够将它抹消掉吗？” “……” 欧提努斯下意识的往天空之中看了一眼，恢复正常的夜空之外，是那个永远都无法破坏、已然存在于任何时空之中的巨大图阵。 不管怎么破坏都好，它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无论如何都永远存在。 目前能够做到的就是，制造虚假的星空取代夜幕，防止普通人看到星空之中的异常，然后—— “然后，就是宗教战争了……”穆修叹了口气，“我们能够做的都做了，在这接近于绝对公平的战场上，就只剩下宗教本身的行动了。” 只要十字教的信仰破灭，那么对应的宗教位相就会自然而然的被拔除。 不过欧提努斯却是挑了挑眉：“我没有宗教。” 北欧神话并非是宗教神话，欧提努斯也没有十字教那样的信众可以利用。 “……” “……” “放心吧，这个我有，虽然没有怎么发展起来，而且也只有一位不靠谱的大祭司……”穆修沉默了一会儿后，这么说道。 “——话说回来，她还欠我九十九个愿望呢。” 第三十一章 开新地图了 阴蒙蒙的天空正在飘雨，淅淅沥沥的雨幕笼罩了整个东京。 雪白的肌肤，像日本玩偶那样乌黑的秀发，戴着有色隐形眼镜的红色眼睛，百褶裙角飘扬的哥特萝莉单手托腮，忧郁的看着窗外朦胧雨幕中的街道。 这大概是秋末最后的一场雨了吧，她这么想着。 毕竟现在都已经就要接近学期末了，最近学校里面的同学们似乎都在忙着迎接即将到来的女儿节祭典…… 不，是忙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测定呢。 话说回来，白皇学院的规定也的确是太过严格了，平时的风气这么放松，校内甚至就连风纪委员都不存在，但是期末测定的又是这么的残酷。 只要不合格，就会被直接退学—— 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摊开在自己书桌上的课本，五更琉璃却是一点儿都看不进去，因为上面的内容她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毕竟每在当前世界过十天，就会被召唤到另一个世界去，一天到晚布道传教，但是除此之外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了。 所以说，她在闲暇时候除了看书，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为了打发时间，并且想着学业不能够荒废，还有就是想要看看现代化的常识能不能够在古代发挥作用，但是后来不知不觉的她就将所有课本都全部背诵下来了。 但是即使这样，她也还是只有课本和一些科普读物有胆量带过去看，某些对于时代来说太过超前的东西就不可能了。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例如说要是带几本r18小本子过去，却不小心暴露了出来的话，虽然以五更琉璃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审判她什么的。 可是，威望大跌、形象崩塌，好不容易苦心经营起来的最大主教的地位就此一落千丈，这样的事情却是肯定会发生的啊！ 而且只要想到那样的后果，黑猫就觉得……自己还不如是直接死了算了。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对比起来《犬夜叉》之中的日暮戈薇，她似乎除了在遭遇方面大体相同之外，细节与具体经历方面却是完全的不同。 前者的生活旅行简直丰富多彩，永远不嫌无聊，因此学业什么的根本跟不上，毕竟一天到晚的不是除妖退魔，就是收集四魂之玉，哪有时间看书，看了也记不住。 但是五更琉璃却能够将自己的所有课本都背诵下来，烂熟于心……仅此一项，就可想而知她平时到底有多空闲了。 而之所以会下意识的用日暮戈薇来做对比，是因为五更琉璃穿越的那个世界完全也是一样的时代背景设定，就是等同于当前世界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 只是没有妖怪的存在，而且历史方面的走向有些奇怪的样子，例如说闻所未闻的今川幕府的统治已经完成，不过那些耳熟能详的氏族世家们似乎也没有被赶尽杀绝。 ——那些最终失败的姬大名们，只是纷纷被迫离开了十一区转向海洋筹谋发展，结果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启了整个东洋的大航海时代。 在那诡异的力量体系以及世界观下——例如说各种莫名其妙的蒸汽动力技术、神术魔法、火药武器、生物炼金、魔像工艺，等等等等。 在诸如此类的这些古怪技术力的推动下，整个世界已经开始慢慢的进入了一个画风非常奇特的蒸汽朋克时代。 那是以往黑猫只在科幻小说或者动画杂志上，才能够看到的画风，充满想象力的机械世界。 “接下来应该……” 她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烟雨朦胧的视线，然后拿过旁边的笔记本，打开来开始在上面写下一行行的文字。 毕竟作为宗教人员，而且主要任务就是布道传教，五更琉璃一直都在根据自己观察的情况，制定发展战略。 说是制定战略也不怎么合适，她纯粹就是在写轻小说，一边写作，一边对比印证现实的情况，并且借助这样的行为理清自己的思路。 也许是因为的确是在描写另外一个真实世界的故事的原因吧，有了参照的模板，再加上她本身的润色加工创作出来的轻小说，目前已经顺利出了两卷，并且正在持续热销中。 业界对此的评价一般都是故事线目前相对平淡，但是世界观的设定却是相当真实，将蒸汽朋克精神表达得淋漓尽致，煞有其事地彰显出一种超越时代的科技。 而且字里行间的还都在流露出一种强烈的创造性和怀旧感，吸取了很多科幻和奇幻元素……反正就是丝毫不吝啬的奉献了各种赞美之词。 可以说五更琉璃以往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只不过现在的她却也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她只是在认真的思索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思索着那个世界的发展趋势以及未来走向，手中的笔却不停的在纸面上灵巧的跳跃着，留下一行行娟秀的字迹—— “结合炼金术以及巨型魔像工艺的蒸汽轮船的出现，让人们打开了遥远国度之外的航路，黄金、香料、丝绸，以及大海深处传说中的某种神异力量，还有那长生不老的传说……” “这些据说都是吸引人们发展航海科技，不断开辟新航线、探索新大陆的原动力。” “但是后来发现的巨大海兽的存在与威胁，却又迫使人们不断地对于航海业的科技树进行升级，甚至还开始努力研发能够跨越广袤海域的、更进一步的空中舰艇。” “炼金工艺的广泛应用，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于对于「变异鲸油」的应用。” …… 就像是历史上的工业时代，对于煤这种资源的充分利用那样，那个世界如今就是找到了属于自己对应时代的「煤」了。 也许是因为巨大海兽繁衍的基因重新安排了海中某些的生态树，人们发现变异后的鲸鱼的血肉与油脂，能够通过炼金术提炼出某种高质量燃料。 再通过点歪方向的蒸汽动力技术和炼金工艺结合制造出来的装置，就能够直接转化成为电力，只需要一加仑瓶的量，就能够维持整座城市的空轨运输系统半个月的满负荷运转。 正是以此为基础，获得了澎拜动力的整个时代依靠技术的革新和完善的工业，正在全方位的开拓全新疆域。 除了一座又一座浮空城市升上天空之外，甚至最近还有消息说人们打算建立海底城市了。 而且五更琉璃听说大洋彼岸的东方古国也已经燃起了工业之火，因为航线不断地被开辟的缘故，体形庞大的机械也开始出现在西方世界的视线中。 再加上魔法神术与科技共享一个世界观，科技可以成为一种高级魔法，魔法又成为一种新科技，两者互相影响、制衡甚至规范对方。 以魔法来驱动蒸汽机械，或用科学解释魔法原理都屡见不鲜……这一切又都给那个科技树点歪了的时代，增加了一层神秘主义的色彩。 也正是因为如此，黑猫已经慢慢的真正喜欢上了那个世界，从一开始叶公好龙一般的排斥，到现在习以为常的接受，完全就是因为那个世界正在变得既优雅又浪漫。 也正在变得越来越符合她的想象。 或者说她发现了，自己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参与改造那个世界的发展进程，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引导画风的偏移量。 那是一个优雅、奢华、浪漫和充满想象力的时代。 一个平行于十六世纪的世界，拥有当代甚至开始发展出未来一切信息时代的科技成果，各种古怪理论和发明层出不穷，想象力令人匪夷所思。 那已经逐渐成为了五更琉璃的精神乌托邦。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对布道传教的事情这么上心，毕竟她看的非常的清楚，自己的一切就建立在那个宗教的基础上，那是自己在那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并没有膨胀自大，也没有谨小慎微，她只是想到了很多关于神权与政权的斗争故事。 这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在人类历代的发展史上也从来就不新鲜，虽然说现在那位今川国主完全不在意这样的事情，甚至还在大力推行神权统治。 但是这完全就是因为她的身边就站着那位神明，五更琉璃甚至怀疑那座天守阁的上层能够直通到传说之中的神国。 因此，目前还没有暴露出来的问题，或者说是隐患其实也很直观。 那位国主大人迟早是要舍弃世俗的权利的，当她不再留在人间的时候，世俗政权与宗教的矛盾就有可能爆发出来。 而且因为时代在不断地发展的缘故，要是教义的理念与整个时代脱节的话，同样也会有被淘汰的危险。 这才是黑猫最为担心的，她必须时刻注意着，修改宗教的发展方向，不能够让教会与文明的发展趋势背道而驰。 ——毕竟一旦留下了黑历史，那么以后再想洗脱就难了。 就好似是因为信奉哥白尼的日心说，布鲁诺在罗马的百花场上，被教会活活烧死。这一类型的恶性事件，在后世的历史上永远都是黑点。 五更琉璃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吸取那样的教训，如果不能够建立起神权至上的世界，也要让自己带领下的宗教彻底融入整个世界，让信仰成为人们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 不仅仅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影响力，改造那个越来越美好的世界。 更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传教，早日偿还掉自己莫名其妙的欠下那个混账神明的一百个愿望……哦，不对，现在是还剩下九十九个愿望了。 …… …… 正在纸面上灵巧的跃动着的笔尖，突然停了下来—— 正在发散思维的小黑猫似乎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了。 就在刚刚，她接受了一道全新的「天启」，不但思绪被直接打断，而且那道神谕还很不讲道理的给她颁布了一个全新的任务。 理所当然的，五更琉璃首先感到的就是一阵咬牙切齿，差点儿气疯，自己好不容易在当前的地图经营起来，有了点儿起色。 结果现在马上就通知说要换地图了？ 不过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发现这似乎是一个重要的机会，貌似根据神谕的指示来看，这是个与那个混账神明一笔勾销九十九个愿望的绝好机会。 而且自己同样也是只需要负责教会事务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 ——唯一的问题就是，似乎那个混账神明留给自己的准备时间不多。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桌子上的闹钟，努力回想着自己之前和好友们约好的时间还有多久。 第三十二章 暴露 街景本身并无异常。 道路两旁并排着年纪超过三百年以上的石造公寓，拿着手机的上班族匆忙走在古老的街道上。 上了年纪的双层巴士缓慢向前行驶，路旁的作业员正忙着拆除同样上了年纪的红色电话亭。 新旧历史交错融合，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不过街景本身虽然并无异常，可是在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少女们的眼中，这完全就是无法理解的景象，仿佛眼前的这一幕有多么荒谬的样子—— “等、等等！这里是……什么地方？” 声线有些颤抖的说出这样的话的，是一个有着碧绿色的双眸的少女。 头发染成浅棕色，双耳带着耳环，再加上留长的指甲上涂抹着鲜艳的指甲油。就算素面朝天都够惹眼的端正面庞，经一番仔细的打扮，给人感觉很成熟。 看起来根本不像中学生，身材苗条而高挑，但是该突出的地方也毫不含糊。 对于她的问题，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并且回答了她的疑问—— “这里是英国首都伦敦，英国清教的势力范围，具体地说这里应该是兰伯斯区……至于具体是那条街道我也不是太了解，不过前面就是圣乔治大圣堂。” 在少女们的身前的，是一只不像是猫也不像是兔子，全身上下都白得耀眼的奇妙生物。 金色的耳环闪耀，长长的轻飘飘的尾巴不住的摇摆着，它摇了摇头，歪着脑袋的端坐在人行道上，用悠哉可爱的口吻这么说道。 但是，这情景实在是太过荒谬了，不光是因为这个白色的生物能够口吐人言，更是因为它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荒谬。 “……！！” 高坂桐乃似乎被回答自己问题的对象吓到了，不禁后退了一步。 而在这个下意识的行为动作完成了之后，她才真正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只觉得心底深处泛起一阵深深的寒意，手心都在冒汗。 “怎么可能……会说话啊——？这是什么高科技的玩偶吗？” 穿着一件全黑无袖背心加上半袖的白色外套，新垣绫濑有些僵硬地挤出了一个微笑，但她那无比动摇的语气却反映出了内心的恐慌，刚刚还无比冰冷的神情也维持不住了。 “……” “……” konata和戴着圆滚滚的眼镜的沙织·巴吉纳只是沉默不语，两人都是对着那个白色的生物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之后，前者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个——是丘比吧？” “但是这怎么可能啊……应该真的是什么高科技的玩偶吧，话说回来四周是不是有摄像机什么的，这应该是真人秀的节目吧？” 高坂桐乃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本身也在兼职模特的她，煞有介事的往四周看了看，想要从最有可能的角度找出隐藏的摄像机：“不过就这样任由这样的东西放在大街上，不会太显眼了么？” “我觉得你们这些小女生继续围在这里，才是最显眼的，去前面的圣乔治大圣堂吧——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 白色生物轻描淡写的低声说完这些之后，非常敏捷的来到一副有气无力仿佛燃烧殆尽的五更琉璃的脚边，伸出前足碰了碰少女。 这样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它毫不客气的一溜烟的跑到了小黑猫的左边肩膀上。 “……” “……” “……明白了。” 浑身灰白的五更琉璃整个人散发出某种用尽了力气一般的气息，有气无力地说道，然后转过身去摇摇晃晃的开始向前走去。 “你这样的状态可不行啊，还是说……你准备将自己的人设变成「白猫」了吗？” 白色的奇妙生物蜷着尾巴，在少女的肩膀上扭过头来，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重点是这个吗？你难道没有看见……没有看见她们也一起跟着来了吗？” 五更琉璃再次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用一副「世界怎么样都好，反正与我无关」的无所谓表情，用微弱的语气这么说道。 “看见了啊，但是这关我什么事情？”白色生物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语气，它红色的眼睛在闪闪发光，“我应该给了你足够的准备时间了。” “是啊是啊，真是糟糕透了啊……从接到你的谕令开始，我本来以为时间是足够了的，只要好好找个理由就能够避开沙织和konata她们。” 灰白色的黑猫淡然地解释道。 “但是我没有想到桐乃的……朋友会在今天过来找麻烦，她大概是真的很看不起我们御宅族吧，而且也觉得是我们带坏了桐乃，所以要趁着今天过来做个了断……” 听着五更琉璃在前面，向着那个奇妙的白色生物解释事情的起因经过，在身后下意识的亦步亦趋跟着的新垣绫濑脸色再次变得有些僵硬。 她下意识的藏了藏自己的身体，向着高坂桐乃那边靠近过去。 高坂桐乃面无表情，或者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毕竟刚刚两人才算是正式闹翻了，现在又怎么可能立刻就重归于好。 就算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再怎么无法理解都好，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结果就是时间一到，因为被波及到所以也被一起带过来了吗？这可真有意思。” 听完了五更琉璃的说明之后，白色生物还是这么淡淡的回答，总觉得有点不识气氛。 “我还想问你呢……我本来以为只是最多就是我失去意识，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事后还能够解释圆回去的……”黑猫一脸崩溃的转过头来，“为什么会是这样？” “……” “……” “因为是以前沿用的术式，所以并没有改良过，只是因为你以前一直都很小心，总是在睡觉的时候前往另一个世界。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所以这种事故非常少见……” “丘比”用红色的眼睛转过头来，看着身后跟上来的一众少女们，相当平静的说道—— “毕竟范围最多也就是方圆几米的距离，你平时在自己房间里睡觉的时候这个范围内肯定没有人的吧。但是一旦有其他人进入了这个距离，那么术式的力量会一视同仁的发动……” 老实说，这本来也是一种为了确保安全的防御手段。 毕竟黑猫在熟睡之中，灵魂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身体可是毫无防备的。万一她的特殊性暴露了，引来什么心怀恶意的家伙就不好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这已经是灵魂了？” 五更琉璃先是眨了眨眼睛，突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 “是啊，你们称为灵魂的本体，为了能更加高效的运用力量，帮你们压缩成了安全的形态。”白色生物微笑着说道。 “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人类就是对灵魂的存在方式这么的执着呢？” “等等啊，黑猫氏，你们不要在那边自顾自的说话好吗？”konata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兴致勃勃的提议道，“现在不应该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给我们表演一下变身的吗？” “……抱歉，我不是魔法少女。” 黑猫先是呆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蓝发的平胸萝莉，半晌之后，她才幽幽的说道。 话说回来，这个算得上是诅咒了吧！ “诶？不是魔法少女吗？”不知道为什么，konata看上去很失望的样子，“但是你肩膀上的那个分明就是丘比吧？” “它才不是丘比，你们别被这家伙的外表骗了，不过抛开形象来说……它和丘比的恶劣程度是完全一样的，甚至犹有过之也说不定。” 黑猫用像是闹别扭般的语气说着，顺手将自己肩膀上的白色生物抓起来扔了出去。 她一点儿都不怕对方，只是无法反抗而已。 “喂，你们……别这么一本正经的这么快就接受这样的设定好不好？不是开玩笑的吗？”高坂桐乃忍不住插口道，她干笑了几声，看向四周，“这里真的是伦敦吗，我们……” “这里的确是伦敦，不过不是你们认知之中的那个伦敦，所以目前是回不去的哦。” “丘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说出的这些话，“还有我的这个形象没有什么好吐槽的吧，只是为了让你们方便理解而已……不过真是奇怪，你们总是这样。” “只要看到这个形象，你们就一定是这样的反应。真是莫名其妙，如果你们真的想变成魔法少女的话，我也能够实现你们的愿望就是了。” “这个还是免了吧，你害我一个还不够吗？”黑猫冷淡的插话道。 “啊哈哈哈，怎么能够说是害你呢——你最近不是完全乐在其中吗？承认吧，小黑猫，你天生就是异类，这也是你所期望的结果之一，不是吗？” 闪亮着红眼睛的“丘比”说道。 “不用管它了，它的话绝对不能信……这件事我之后会和你们详细解释的，现在我还有个任务……你们能不能够先在这外面等一会儿？” 黑猫已经看见了前方的圣乔治大圣堂，脑海之中一直都记得自己的任务的她，非常快速的做出了决断。 现在不是与自己的好姬友们纠缠的时候，毕竟也是在某个世界兢兢业业的充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最大主教，她的心性早就成熟了不少，决断力也是丝毫不差。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对手是谁——当然了，表面上是不可能会吃亏的，但是暗中可能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只是穆修本来也不甚在意，这一次的会面只不过是正式开战之前的惯例谈判，不管谈成怎么样，对于结果都不会有影响的。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够与萝拉·斯图亚特较量的神职人员，黑猫也还的确是太稚嫩了。 不过，让她提前在对方手上吃点亏，对她以后的成长可能会更有好处。 …… …… “英国清教的最高主教……？” 当走进圣乔治大圣堂的时候，黑猫首先看见的就是一位穿着简单的米黄色修道服，看来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少女。 她有晶莹白皙的肌肤、清澈透明的蓝色眼珠、就算放在宝石店内贩卖也不奇怪的闪亮金黄秀发，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都与周遭人群格格不入。 她的头发长得令人惊讶。垂直的头发延伸到脚踝的高度后被往上折，又回到后脑勺的高度，然后以巨大的银色发夹固定住，接着又往下折，一直垂到腰际附近。 “嗯？来了吗……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特地选了如此朴素的装扮咧，请勿用如此高高在上的称号喵。” 萝拉以丝毫不带杂音的步伐往前走着，向黑猫迎来。 “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喵，我们到街上去吧……边走边谈，不也有一番情趣喵？” “……” “……” 五更琉璃皱起了眉头，她倒不是感觉到了对方的什么强烈威胁。 而是觉得——这个人的日语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三章 恶趣味 伦敦被称为雾都，容易变天的特色在夏天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断断续续的降雨让湿气上升，配上近年来越来越明显的焚风现象及夏天的热浪，可以创造出惊人的温度。 但是今天不同，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虽然说这个城市的天气每隔四个小时就会变化一次，因此路上行人中带着伞的也很多，但是至少就目前来看，现在的天气还相当的晴朗。 高坂桐乃，新垣绫濑，konata还有沙织四个女生，在距离圣乔治大圣堂附近不远处的商店街上。 她们在一家甜点店外面的桌子上，围坐成一圈，每个人都是沉默不语，只是目光诡异的注视着桌子中央。 那里有个全身上下都白得耀眼，红眼睛闪闪发亮的、前所未见的奇妙生物，正用两只前足捧着一杯圣代，在自顾自的享受着。 ——简直就好似是阳光下懒洋洋的小猫一样。 伦敦兰伯斯区的早晨，有着闻名世界的喧嚣嘈杂，但是在这四周，声音好像都被压低过滤了似的。 少女们都感觉到自己等人明明是置身于繁荣的商业街之中，却简直有如身处绝不容许噪音出现的肃穆神殿里一样。 不但是四周的一切纷扰都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键，就连清晨的阳光也纯粹的让人心颤，似乎空气中的灰尘也不自觉地安静下来，躁动的空气都因此变得悠闲安然。 这是绝对意义上的「异常」，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否认的现实。 就算是高坂桐乃，也不敢说这是什么真人秀的节目了，四周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节目后台，而且她不知道有什么技术能够制造出这样的舞台效果来。 这根本就是近乎不可思议的魔法一般的现象吧。 因此同样的，她们也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等人特殊，导致了这样的现象的出现，那么毫无疑问的就是桌子上的那个奇妙的白色生物了。 说是前所未见，但是也不尽然，因为她们只是没有在现实之中见过丘比这样的生物而已，但是却多少都看过《魔法少女小圆》这部作品。 即使是无比厌恶御宅族、对于宅文化有着极大偏见的新垣绫濑，也多少听说过丘比的鼎鼎大名，况且在这一路上别人也已经基本上给她解释说明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东西。 因此，她非常警惕以及有些神经质一般的盯着桌子上的白色生物。 看这个架势，似乎只要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可爱小东西，胆敢说出「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她马上就会情绪激动的暴起伤人也说不定。 譬如说她手中的那杯圣代似乎已经就要完全融化了，但是她都没有准备吃掉的打算。 看这个有着乌黑的长发、苗条的身材的美少女的样子，似乎她根本就是将手中的杯子当作了武器——也许是因为白色生物的娇小体型，给予了她某种莫名的错觉与自信心？ “……” “……” 沉默着，气氛似乎已经凝固了，四个女生都是目光古怪，而且明显是在思维发散的想着什么。 不光是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个世界，还有遇到的丘比这样恶名昭彰的存在，最重要的还是黑猫之前说的话——似乎自己那位好姬友有着很大的秘密啊。 她不但早就认识了丘比，而且对于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处变不惊，一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模样。 所以说，她真的不是魔法少女？平时用宅女的形象来伪装自己，但是在常人所看不见的黑暗世界里面，她却是在与那些毁灭与叹息作斗争？ 也许在这个世间，有着散布祸种的「魔女」的存在。 因此也诞生了，与「魔女」战斗的「魔法少女」的存在。 但是如果丘比都出现了的话，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吧，而且魔法少女也许真的是以愿望为代价——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守护着这个世界的存在。 为了实现梦想有时必须做出牺牲，这个她们也是知道的。 可是，决定去实现它之前就应该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牺牲。回头才发现作为梦想的代价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这种事情太过分了她们觉得不能接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魔女吃掉，在危险的地方——没有同伴孤单一人，每晚战斗着。 尽管是在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着，可是无可否认的是每当想到这些，高坂桐乃等人就觉得自己心脏，简直像跳不动了一样。 她们只能够像是坏掉的人偶一样，只是在一旁发愣，不断地胡思乱想，并且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是觉得担心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具体是过去了多久，太阳应该比刚才的位置升高了一点儿。 仿佛是终于忍受不住这漫长的缄默，高坂桐乃低声说道：“那个，我想问一下……” “嗯，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了。” 听到这平静的声音直接打断，有着棕色长发的少女忍不住的抬起头来——只见丘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自己的正前方。 好像是在高兴的咽下了最后一口冰淇淋的奇妙白色生物说道：“真是太好了，你们终于明白了……小黑猫的决意是何等执着。” “……” “……” 话说回来，它这样的话似乎就是在……承认了她们的猜想是正确的？ 黑猫一直瞒着她们的，就是这样残酷的事实？ “你这种反应真是没有道理。如果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残酷的话，是因为你完全没有看到本质。不管是怎样的希望，只要有与条理相违背的地方，必然会带来某种扭曲。” 白色生物摇着轻飘飘的长尾巴看着高坂桐乃，平静的继续说。 “那么在不久之后，产生出危害也是当然的道理。如果说这种理所当然的结局就叫做背叛的话，那么希望这种东西本身就是错误的。” “……” “……” 高坂桐乃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其他人同样也是，毕竟不管再怎么说，这也实在是太过超现实的画风了。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现实，她们的心理素质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当然不可能如同鹿目圆那样，在认知到残酷的事情之后，激动的想要与丘比争辩个是非对错出来。 “……这种事情，太残酷了……”只有高坂桐乃似乎是忍不住的低声说道。 “但是——我不会说这是愚蠢的。”白色生物回答道，夸张的叹了口气，“背叛她的，可不是我们。而是，她自己的愿望哦。”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忍不住紧紧的咬着牙。 这个是，因为被黑猫的决心所震撼了吗？还是说因为现在才知道世界的真相，并且胡乱猜测而有感于魔女的恐怖，所以觉得害怕？ 或者说，还是因为单纯的悲伤呢——就连高坂桐乃自己都觉得无从分辨了。 现实与幻想，不可视的境界线似乎就在这短短半个小时内一再被混淆，最终完全变得支离破碎，本来以为只是纯粹的幻想作品之中的事物真实地出现。 而根据那部幻想作品之中透露的设定来看，貌似眼前的白色可爱的小东西，完全就是象征着不祥与绝望的……魔物。 和它们进行契约，成为魔法少女的话，永远都不可能会有好下场的。 一旦成为了魔法少女，就再没有被救赎的希望……那个契约就是，以唯一的希望作为交换，放弃其他所有的东西。 ——也就是许下愿望，却以注定要陷入绝望的、这样的未来因果作为交换的代价。 虽然黑猫提前说过了，这家伙不是丘比，她也不是魔法少女，但是这样打下的预防针明显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少女们还是下意识的套用了《魔法少女小圆》里面的设定，以其中的规则来揣测着黑猫现在的处境。 这是一种固定的思维定式。 就像是人看到了丧尸，都会下意识的认定它们就「应该」是有着行动缓慢、身体腐烂、携带病毒传染性，嗜好活人的血肉……等等等等，这类的特点。 所以看到了丘比，就会下意识的想到魔法少女以及绝望的契约，这是同样的道理。 这样的事情让她们的心神大乱，根本就没有办法“理智”地思考。以至于没有任何人相信五更琉璃之前的简单解释说明，只觉得她是在安慰自己等人。 或许在这个时候，她们之中还有多少人能够记得刚刚黑猫的简单解释，都说不准。 也正是因为她们思绪混乱的缘故，否则的话，作为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她们可能就会发现，变成丘比模样的奇妙白色生物的言语谈吐会让她们多少有些既视感。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作为曾经的好姬友，她们敏锐的察觉到了五更琉璃似乎去到了和她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里了…… 这才是无可救药的寂寞。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白色的魔物却已经再次开口了，平静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某种魔力一般的蛊惑性： “想要帮助她吗，小黑猫最近过得越来越艰难了呢，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可能就要支撑不住了……只有她一个人在战斗是不行的。” “她需要能够并肩作战、分担压力与秘密的同伴，但是恰好，你们都有着这样的资质……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只要是愿望，我绝大多数都能够实现……” 黑猫冷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一针见血的说道—— “哦，是吗？您还能够实现愿望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以为您只能够让人帮您实现愿望呢。” 然后她转身看向了自己的朋友们，皱起眉头来：“都说了，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它不是丘比，我也不是魔法少女……” “切！怎么回来得这么快？难道都谈好了吗？” 被打断了兴致勃勃的恶作剧，“丘比”那不可思议的脸上非常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个不满的表情来。 它停止了蛊惑少女签订契约的恶劣行径，转过头去看向了不知何时回来的五更琉璃。 对方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女。 一个穿着简单的米黄色修道服，看来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少女，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某种亲和力简直max的笑容。 “……” “……” 听到白色生物的问话，黑猫回过头来，似乎突然就从刚才那种恼怒冷淡的状态，切换到了一种没有多少底气的心情。 第三十四章 信仰对抗 “谈、谈好了……” 穿着黑色的哥特萝莉装，百褶裙角飘扬的少女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声音不再冷淡，而是似乎毫无底气的低了下来。 “……” “……” 高坂桐乃等人完全就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明所以的她们只能够沉默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只是没有冒失的开口。 她们既对那个穿着一身简单的米黄色修道服的金发少女感兴趣，同样的也有一腔问题想要向黑猫问清楚，例如说对方刚刚去做什么了，所谓的任务又是什么，还有…… 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她们开口的时机，只能够沉默以对，顺便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竖起耳朵，准备好好倾听一下接下来这些稀奇古怪的家伙们的交谈。 反正只要她们不避开自己等人，那么多多少少也应该能够从交谈之中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吧。 不过“丘比”似乎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叹着气说道：“谈好了就行，那就这样吧。” “呃？诶，您、您就不打算过问一下吗？” 本来很是有些忐忑不安的黑猫，登时便是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向着白色生物的方向看过去。 尽管对于对方的态度一直都显得很是恶劣，但是从因为萝拉·斯图亚特在场的时候，她还是会自动自觉的改口，使用“您”的尊称来看就知道—— 她其实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也并不是真的厌恶憎恨近乎用强迫一般的手段，将她拖入那个非凡世界的某人。 说白了就是，虽然黑猫表面上一直都很排斥自己名义上侍奉的神祇，但是实际上的行动却的确是贯彻了神职者的义务，不管是用祭司还是用巫女的职责来要求，她都没有任何的失职。 当然，态度上也许有些逾越就是了，不过穆修却从来就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奇妙的白色生物似乎是在撇了撇嘴的样子：“有什么好过问的，都已经谈好了，就算是结果不符合我的心意，我也不可能再驳回的吧。” 它非常敏捷灵巧的直接跳上黑猫的肩膀上，直截了当，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这里终究还是人家的地盘，至少现在是这样。” “诶？”x4 这是旁边的少女们发出的声音。 等等，这就完事了？说好的准备在旁边静静倾听，多少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的发展呢？ 一旁的萝拉·斯图亚特的眸光微微一闪，但还是温柔宁静的保持着那副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亲近的笑容，她没有贸然开口。 “您如果真的要这么强硬要求的话……反正最后还是我去做，不就好了吗。” 黑猫撇过脸去仿佛闹别扭一般的样子，但是顿了顿之后，又用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歉：“……对不起。”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次是完全将事情搞砸了，不过对方居然一点儿也不在意，这确实让她多少有了一丝感激之意。 但是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够完全怪自己啊，谁知道旁边的这个修女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最多就比自己年长几岁，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却竟然、竟然…… 竟然狡诈如狐！ 那种心机与手段压根就不是一个十八岁少女应该能够掌握的，更加不是五更琉璃这样稚嫩的新人菜鸟初心者可以应付的，她根本就是在稀里糊涂之下，就完成了这次的谈判。 别说是没有占到便宜了，根本就是被人占尽了便宜还不自知，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里多少有股隐隐的怒气，却又没有能够发作出来，因为不知道应该对谁发作，还是对自己发作。 毕竟这完全就是自己能力不足，在互相竞争甚至是互相敌对的情况下，总不可能要求对手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刻意对自己让步，让自己反过来占据优势吧？ 哪怕再怎么恼怒都好，事后反应过来之后，她也知道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当然，五更琉璃也绝对不可能会因此就对萝拉推崇备至，觉得输得心服口服什么的。 因此在“丘比”提出要走的时候，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直接答应了下来，并且很是冷淡的完全礼节性地与萝拉告别了。 “诶？不准备多留下一段时间吗喵？要不就由我来充当导游咧，带你们游览一下伦敦怎么样喵？” 萝拉也是满脸笑容的告别，并且仿佛充满了真情实意的挽留，好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依依不舍，不想让自己的朋友这么快离开的样子。 当然了，刚刚见识过她的手腕的黑猫，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真的是什么天真无邪、纯真可爱的少女。 这个操着一口关西腔日语，显得腹黑而又天然的少女，本质上更多的只有腹黑，天然也许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伪装与掩饰。 也许萝拉·斯图亚特的外表的确是十八岁，但是也的确只有外表是美少女，其他方面嘛……那就呵呵了。 注视着一群青春貌美的少女们成群结队，像是逛街一般的走远了之后，萝拉此时愉快地笑了：“真是有意思，居然派出这样的对手……是代表那个异神一点儿都没有重视这件事吗？” “这倒不是，只是我没有什么可用之人而已……况且都已经说过了，这样的谈判没有什么意义，就像是战前的两个国家的互相谴责那样，该打还是要打。”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长发，穆修百无聊赖的趴在甜点店外面的桌子上，随口地回答了罗拉的问题。 “……” 少女脸上的表情顿时便停止了，她有些僵硬的回过头来。 穆修却是很自然而然的打了个招呼，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那样，热情的招待客人：“坐，请坐下来吧，萝拉小姐……大热天的，吃点冷饮休息一下，我请客。” “……那就却之不恭了喵，不过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呢……” 金发少女咬着牙笑着说道，努力的维持自己脸上的虚假表情。因为事发如此突然，让她觉得似乎自己的笑容都已经布满了裂纹。 “用我一个朋友的话来说，那就是神出鬼没是管家的基本设定，我觉得这个设定很不错，所以就拿来用了……” 穆修点点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 …… 至于另一边，走远了的黑猫等人。 正在清晨伦敦的街道上，一边心不在焉的向前走去，一边听着那只白色的奇妙生物评价这一次的行动—— “你其实不用道歉，这个真的很正常，我本来就不觉得你能够真正胜任这次的任务，只是汲取点经验对你以后的成长有好处，只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败得这么干脆利落而已……” “丘比”淡淡的说道。 黑猫发出了不甘的呜咽声，好似是狗咬住了敌人那样的声音，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而在这个时候，“丘比”的评价却还在继续： “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不是你原来的日常，也不是那个特别的世界……尤其是后者，你在那个世界的成长的确是有的，但是那样还不够。” “在那个世界，你是我的代言人，是能够解释至高无上的神权的圣者，而且义元也不会设置任何障碍，世俗政权也在全力配合。你只要想法没有错误，那么就能够做成任何事情……” 话说回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那个世界，只有穆修的一神教在疯狂的蔓延发展，不是什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森林大火。 巨大机械与动力推进下的蒸汽朋克世界，蒸汽轮船开始远洋航行，空中舰艇能够跨越国度疆域，大量的魔像傀儡促进了生产力的飞跃性发展…… 不仅仅是浮空城市一座一座的飞上天空，海底城市的蓝图正在变成现实，溯源东方、一衣带水的各种文化风俗，也正在充满了侵略性的入侵西方世界。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拥有那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神坐镇的教会，宗教入侵的幅度与进展只能够说是更加可怕。 再加上穆修之前就已经打击过一波西方世界，除了黑猫这位在东洋稳扎稳打的发展根本的大祭司之外，贞德·alter这位反转的圣女也一直都在肃清西方世界的宗教文化。 ——话说回来，「圣女」什么的头衔真的不适合那位龙之魔女呢，毕竟她太能打了。 对于任何一个宗教性质的组织来说，「圣女」什么的其实都应该是一种精神象征才对，特别能打的那种也许被封为「护教法王」更加合适， 言归正传，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五更琉璃没有真正遇到过任何挫折。 因为只要她不是在异想天开或者失心疯了，那么不管是进行宗教改革还是修订教义文本，都不会遇到任何的阻力，不会有任何人反对她。 毕竟她就是神的代言人，天然拥有对于宗教的最终解释权。 其他人别说是反对了，拥簇都来不及呢。况且在一个神权鼎盛的时代，到底有谁才会傻到去反对她或者更干脆一点儿的反对整个教会？ 甚至都不需要宗教裁判所出动，那样的人首先就被自己周遭的人打爆狗头了，情节严重一点儿的还会被送上火刑柱。 但是，现在萝拉就是好好的给她上了一课。 “拥有足以统帅巨大组织的实力，旧教三大宗派之一的英国清教的首领，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最高主教，英国清教的实际领导者……你不会觉得她真的是个天然角色吧？” 白色生物冷静的说道。 “好事和坏事她做的一样多，为了英国清教的利益不择手段，虽然本身的性格的确是这样，可是她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啊！” “……” “……” “这次是我轻敌大意了，她那一口日语这么蠢，我的注意力一开始就完全被带偏了……可恶，接下来我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得意下去的……” 黑猫仿佛是含着耻辱，不甘握紧了小拳头。 “勇气可嘉，那接下来就是要开始真正的信仰对抗了……”“丘比”点了点头，红色的眼睛之中满是赞许。 “等、等等，先说好了啊，如果真的是用什么飞天面条神教的名义的话，我可不会同意的。”五更琉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忙急匆匆的重申道。 “放心吧，我不会这么不知轻重的……” “那教会叫什么名字？对方是十字教的整体……”黑猫思索了起来。 “哦，那就叫宅神殿吧——”白色生物意味深长的回答道，“信仰不一定要靠常规的传教布道，接下来……你们成为偶像的时候到了。” 第三十五章 至高教皇的人选 英国清教这个组织，就像一具年代久远的弦乐器。 这具乐器除了「拥有者」之外，还有「管理者」。 以小提琴来比喻，就算是再优良的小提琴，只要一阵子没有使用，琴弦便会松弛，共鸣室也会老朽，使得声音不再优美。 而萝拉·斯图亚特的工作就是代替主人演奏，让小提琴维持完美状态。 但是，就像坎特伯里寺院与圣乔治大圣堂的关系一样，如今名义与实质上的立场已经逆转，直正的权力握在她手上。 ——没错，就像是圣乔治大圣堂的重要性变化过程的昭示那样。 虽然名为大圣堂，但是圣乔治大圣堂其实只是位于伦敦市中心的众多教堂之一。教堂建筑虽不算小，但跟西敏寺、圣保罗大教堂等世界知名观光景点比起来，可以说有天壤之别。 当然，跟身为英国清教创始之地的坎特伯里寺院比起来，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因为凝聚了魔女狩猎、宗教审判等残酷历史，甚至是曾将法国闻名的圣女贞德烧死的黑暗圣域，所以才真正的有些名头。 但是事实上，在伦敦，名称被冠上了「圣乔治」的建筑物可说是多如牛毛。除了教会之外，还有百货公司、餐厅、服饰店及学校等，光是闹区里恐怕就有几十处。 虽然比不上罗马，但伦敦的教堂也跟公园一样多。 不但如此，就连全名叫「圣乔治大教堂」的教堂可能都超过十间以上。「圣乔治」与英国人的关系之密切，即使从英国国旗上也可以看得出来。 所谓的圣乔治大圣堂，原本不过是「必要之恶教会」的根据地，只是教会外围组织。 在英国清教这个巨大组织之内，必要之恶教会的成员的地位相当低，扮演的角色也不怎么光彩。 但是后来，事情有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默默地贡献了无数的成果的教会外围组织，逐渐累积了信赖与实权，并且一步一步的反客为主。直到如今，英国清教在表面上的组织心脏虽然还是坎特伯里寺院。 但骨子里的决策权，却是已经完全转移到圣乔治大圣堂了。 这座距离伦敦市中央稍远的大教堂，现在已成了统驭英国清教这个巨大国家宗教的核心机构。而一手缔造了这样的局面的人，除了萝拉·斯图亚特之外。 ——难道还有其他嫌疑人吗？ …… …… “呵呵……真是小心眼啊，难道是准备给自己的信徒找回场子吗喵？以你的身份又何必拘泥于这琐碎小事咧？” 听着对面的那个少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要慢慢的将自己的秘密、不怎么光彩的过去，都给揭出来那样。 最大主教精致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再也挂不住了，她连忙出声打断道，而且似乎是表情有些不满的瞪着对面的那人。 “嘛，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说实话虽然是想要让小黑猫好好的成长起来，不过她的性格、经历就注定了，怎么都不可能达到你这样的程度。” 穆修收回了视线，然后拿起面前的冰淇淋挖了一勺，淡然说道。 他看着对面的少女的目光是某种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古怪情绪，赞许欣赏，但并不是属于占有欲的那种类型，而是见猎心喜一样的目光。 简单的来说，就是大导演见到了最好的演员，大歌星找到了最好的词作者……他也是像是一个刚刚创业的大老板那样，觉得自己见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人才。 毕竟像是萝拉·斯图亚特这样的人，在穆修现在的眼里，根本就是ssr品质的五星人物卡。 不过可惜的是，对方已经加入其他公司，而且还通过多年的努力，运用自己的心计与手腕，一步一步的掌控了整个英国清教的巨大组织。 当然，穆修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最多就是自己这一方在一开始的时候，对于对方来说没有那么巨大的吸引力就是了。 所以他也不客气，眨了眨眼睛之后，一脸理所当然的问道：“最近我的传教事业刚刚起步，不过稍微遇到了点儿阻碍……萝拉小姐有兴趣过来帮我一把吗？” “……” “……” “真是抱歉咧，承蒙你的厚爱喵……不过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咧——” 也许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为了说这样的话而来的，英国清教最高主教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被人发现衬衫钮扣扣错了，刚开始是愣了一下，然后动作完全停止。 接着她的整张脸都变得通红，移开视线低声说道，委婉的拒绝了对方提出的这么一个不但莫名其妙并且还异想天开的提议。 穆修了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吗？” 他在某个词上的咬字发音相当清晰，至于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潜意思，似乎不言自明。 “等、等等，那个，也许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打算……”萝拉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似乎是有些慌了的样子，连连摆手的补充了一句。 话说回来啊，这不应该是客套一点儿的说法吗，这个人难道不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艺术？ 正是因为明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许是神之触觉的化身，所以英国清教的最大主教才这么客客气气的。 对方即使是异神，也不是自己能够无礼对待的存在，而且十字教所信仰的神已经降下新的圣约，这件事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是神之外的神。 不管如何都好，其所拥有的威能是可以真正匹敌造物主的力量。至少能够让本应该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主也是无比重视。 老实说，萝拉对这样传说中的存在，也的确是感到相当的好奇，但是在现在见面了之后……她却感觉到似乎与自己想象之中的那种高高在上、漠视众生的主宰形象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这是神之触觉的化身的缘故？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好，至少萝拉觉得面对一位有人性的神的化身，也要比直面真正的神要来得容易多了，这也是她现在表现得丝毫没有之前的拘谨的缘故。 ——因为在察觉到对方的本质之后，她马上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这也正是穆修对她如此感兴趣的原因，因为黑猫真的永远都不可能达到萝拉这样的程度。 毕竟一个拥有足以统帅巨大组织的实力，为了组织的利益不择手段、冷酷无情，能够将人的感情、理性、利益、伦理等各种“价值观的天枰”操控在手掌心的人。 却居然同时拥有能自然融入周遭的亲和力，不会因为最高主教的身份而和他人产生疏离。无论跟任何人都可以吵架、恶言相向、暴动，有时还会声泪俱下…… 毋庸置疑的，穆修可以相当肯定地说，这绝对是作为至高教皇的绝佳人选。 所以，在听到拒绝的话语之后，他先是微微眯起眼睛，但是刚刚皱起的眉头马上便又舒展开来，语气轻松的说道： “萝拉小姐，不用这么快拒绝，我是相当有诚意的……作为英国清教的实际领导者，虽然在整个世界的地位都是至高无上的，但是仅仅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宛若十八岁少女的最大主教眨了眨眼睛，无奈地大大叹了口气，然后相当简洁有力地说道： “你说笑了喵，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主教咧，我所做的一切完全只是为了对于我主的信仰，而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对方那双澄澈的漆黑眼眸一直盯着自己，禁不住的越说越是小声，似乎是心虚了的表现。 穆修好整以暇的说道：“继续说下去啊，我很感兴趣。” “……” “……” “反正……就是这样咧……啊哈哈哈喵……”萝拉的声音微微颤抖，脸颊上流着汗水，眼神四处游移。 “你知道吗，我掌管着所有的因果，而世间一切事物都可以用直接或间接的因果关系来解释，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抽象的……” 穆修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地说道。 “并不是说一定非得要是「人被杀，就会死」这样直观的事象，例如说「因为」某种原因，「所以」加入某个宗教组织，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着完整的因果关系的……” 因为虔诚的信仰，所以加入英国清教，准备为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主奉献一生—— 很遗憾，穆修掌管着所有的因果，却没能够从其中找到这么一条记录。换言之，萝拉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信仰，也非常值得商榷。 “呜……你不要说了……” “好吧，关于你的信仰是否虔诚，甚至有没有信仰这件事我们先不说。”穆修点点头，然后好似是有些好奇的问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何必如此拘谨，说吧。” 大约是看到了摆脱那个尴尬处境的希望了，萝拉赶紧端正坐姿，气质高贵淡然地回答着说道，使用的还是如同贵妇人那样咏唱般的语调。 想了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穆修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为什么你的日语听起来那么蠢？” “啊……咦……？很……很奇怪吗喵？「日语」不正是如此这般咧？” 萝拉优雅端庄如同女神般的身姿顿时僵住了，这似乎是个更加要命的问题？ “对啊，老实说你的日本语很奇怪，或者说你把我们都当成了「小笨蛋」……”穆修理所当然的颔首点头：“虽然说这种充满独特性的口气只要是你喜欢就好，但是到底是哪种情况？” “啊……呜……我的日语乃是参考了文献与电视节目多方学习后之成果，尚且曾敦请真正的日本人指导过咧……” 尽管周围是清晨商店街，身穿西装匆匆而过的上班族应该都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但是萝拉却感觉周围的喧嚣，都变成了针对自己而来的窃笑声。 “呃，请问你所谓的「真正的日本人」是谁？” “那……那个名唤土御门元春的喵……” “抱歉，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吧，那只是个会带着色欲让干妹妹穿上女仆装的危险人物，是个普通的变态而已……亚洲没有奇妙到这样的地步。” 穆修故意用很遗憾地目光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做叹气状。 “竟……竟有此事！糟糕……那么我应该赶紧改正错误的日语咧！” 在整个世界地位都是无比高高在上的大主教，先是手足无措的解释着，但是越说语言便越是混乱。 “不，我才不会烦恼咧——为什么我要为了一个极东地区小国的不便利的语言而多费头脑喵！？” 最终她的眼角积蓄着晶莹的液体，自暴自弃般大叫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路上休憩的鸽子，全都吓得飞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稍显端倪 “这里是学园都市……范围可以涵盖东京的三分之一，外围有着专门防备巨人、不对，是防备外界间谍以及内部学生随意通过的高墙……” 注视着在夏季炎热的阳光下，发光的发电风车三枚叶片，五更琉璃肩膀上的白色生物轻声地说道。 “学园都市？范围可以涵盖东京的三分之一？” 高坂桐乃的表情有些发僵，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四周炎热的商店街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之前不是还说这里是伦敦吗，还是什么兰伯斯区——怎么一转眼的就变成学园都市了，而且还有东京三分之一大，太夸张了吧？” 她看到不远处是个四方形的广场，或许是拆掉了整齐排列的大楼中的其中一幢而形成的。总而言之，那里很适合拿来打三对三斗牛赛。 路上的行人似乎多数都是年轻的少年少女，而且多数都穿着学生一类的制服。四周随处可见发电风车的存在，而且不远处有个古怪的大铁桶，底部装有小小的滚轮。 就像大型清洁机一般，靠着底部的圆形抹布的转动来清洁地板…… 呃，不对啊！这根本就不是没有什么变化，而是有着很大的变化啊！ 完美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高坂桐乃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等等，我记得我们是从那边走过来的吧，我记得那边的那座教堂很明显的，就算是在街角尽头，这里应该都还能够看见——” 她的话语声到此便戛然而止。 “……” “……” 其他几个大大小小的少女或者萝莉，也都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的纷纷转过头回来，然后也是同时呆住了。 身后的商店街笔直宽敞，一览无余，人行道的红砖从众人的脚下向着两边延伸，身后的伦敦街道早就已经消失不见，远处倒是有一座人行天桥。 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她们完全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啊！ 刚刚明明就只是很自然而然的一路走过来的，也才走出了两三百米不到的样子，怎么可能身后的街景立刻就来了一个大变样？ 那座教堂已经看不见了，身后也没有之前的甜点店，而商店街之外就是单向三车道的大马路，对面似乎是像便利商店架上的饮料般整齐排列的大型百货公司。 ——而且还多出了一座根本没有印象的人行天桥。 “开玩笑的吧，我们才走出多远啊，还是说我们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另一个地方？”konata双手抱胸，挺起没有什么料的胸部，一脸惊叹的说道。 不过她的眼神却是一直若有所指的瞄向黑猫。 或者应该说是，若有所指的看向了五更琉璃肩膀上的那只白得耀眼的小东西。 毕竟现在的情况这么古怪，只是一转头走出去不到半分钟，整个场景似乎都天翻地覆了一般的，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吧。 那么除了这个家伙之外，还有什么人是值得怀疑的？ “很正常的啦，空间转移而已……你们以后少不得要多多接触，现在感觉到惊奇只是因为你们还没有入门而已。” “丘比”一副大惊小怪的语气说道，众人似乎还从它的语气之中听出了某种淡淡的鄙视之意。 五更琉璃却是隐蔽的翻了个白眼，什么空间转移，她才不相信呢。毕竟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积累了一年半载之后，她兑换的神术早就全部点满了技能树。 其中关于空间移动这样领域的神术也有部分，再加上平时钻研的神秘学知识也升了好几级，所以她非常清楚空间移动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更加突兀的才对。 毕竟转移到另外一个坐标，那就相当于从一个场景进入另一个场景，虽然现实不是游戏，不可能出个进度条出来显示“地图正在加载”之类的。 但是，四周的景色变换是非常突兀的，也绝对不可能忽略过去。 像是现在这样，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个地方，期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劲的情况，绝对不是什么空间转移，或者应该说不是什么一般的空间转移。 不过黑猫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很多事情她也只是一知半解。 况且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件事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好奇的看向四周：“学园都市，就是说学院组成的大城市吗，四周好像都是学生来着的……不过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的确都是学生，这座城市里面有着二百三十万的人口，其中超过八成的居民都是学生，从小学到高中……”白色生物悠哉的说道。“而且这里是科学的大本营，也是对抗魔法世界的重要阵地。” 就算是准备让少女们组成五色战队，为了在信仰战争之中赢得最后的胜利，所以要成为偶像都好，也总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出道的吧？ 没有人脉，没有资金，没有设备，没有渠道……总不可能首先去当地下歌手吧？ “丘比”眼神古怪的扫过五个少女，忍不住的联想到了她们一起组队，抱着个破吉他，在天桥上声嘶力竭的卖唱的场景……啧，那画面太美，不忍心看。 “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 黑猫狐疑的问道。 白色生物淡然地说道：“哦，我只是在想，「μ''s」的组合是九个人出道的，你们现在只有五个人，会不会战斗力方面太弱了一点儿……” “听这个语气，你难不成还打算再找四个……给我等等，你之前的说法不会是认真的吧？” 五更琉璃突然有些慌了，因为她反应了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事情：“我说啊，那什么偶像计划我打死都不会干的！” “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对团队名字不满吗？”白色生物有些不解的样子，“那换个名字也可以啊，神圣黑猫骑士团你看怎么样？” “谁要这么中二的团队名称啦！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吧！” 黑猫头上冒着白眼，一把抓住肩膀上的那个轻佻的口吐人言的小东西，直接扔出去并且大叫了起来—— “所以说你在那边自说自话个什么劲啊！我们从来没有答应过这个莫名其妙的计划吧！” “小黑猫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萝拉才离开没有几分钟呢，你连对我的敬称都不用了……这样子可是大不敬的行为哦！” 白色生物灵活的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调整方向如同优雅的灵猫一般，轻盈落地，回过身来很是有些不满的说道。 “而且神大人给你布置了任务，就应该感激万分的接受下来啊，不然会遭天谴的。” 五更琉璃不耐烦地向前走去，随口说道： “天谴就天谴吧，最好马上就从天上掉下一亿円将我砸死，反正我打死都不会按照你的说法……成、成为偶像什么的！” “为什么你能那么平静地对天谴的方式指手画脚啊……” 谁都没有注意到，某个真正应该被关注的关键之处，就这样被忽略过去了。 少女们以后肯定会接触到空间转移之类的领域的，不但如此，其他的也是同样。毕竟这可是宗教战争，信仰的对抗，虽然说真正的神互相之间没有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打算。 但是，信仰本身，信众本身，还有宗教本身却是不可能儿戏的。 历史上的信仰对抗，道统之争往往便是如此，真正的神明还远远没有到下场交锋的时候，但是麾下的信徒却已经打生打死，杀了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十字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同一概念，在其中还分为英国清教、罗马正教、俄罗斯成教等等不同的教派。 在这样的时代，虽然不大可能再发生十字军东征那样的疯狂暴虐的信仰战争，但是如果改头换面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话，却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肯定会有一些狂信徒铤而走险，选择最粗暴疯狂的做法，那些疯子是完全不可能讲道理的。 因此，少女们成为偶像什么的也许还不一定，但是从此之后面临各种愤恨的目光，聚焦无数的诋毁，随时都要准备应付数不清的刺杀……这样的发展却是绝对可以预见的。 不过现在她们还不知道，所以“丘比”也很好心的没有说明。 反正也不会真的有危险，就让她们的天真烂漫继续保持多一段的时间好了，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无忧无虑…… “就因为你的谈判不力，我好不容易夺取的天使之力根本就不能用，这样的条约还仅仅只是换来了她承认这盘棋局而已……现在让你们成为偶像都这么推三阻四的，太不讲道理了吧。” 不像是猫也不像是兔子的白色生物在前方脚步轻快的带路，一边还在忍不住地抱怨着。 黑猫撇过脸去，根本就不愿意回话。 不过她的心里却是在暗暗留意——她？她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 “哟，黑子黑子嘿，看这里看这里。” 前方的白色生物似乎遇见了熟人那样，高声叫了起来，打着招呼。 在前方街道上巡逻着，手臂上还别着风纪委员的袖章的粉色双马尾的小女孩，好像是有些奇怪地皱起了眉头来，她回过身来看向了身后。 她接着呆呆地望着身后，然后露出满脸的古怪表情，以惊人的速度往这边靠近。 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白井黑子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惊讶与震撼，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小手来，碰了碰对方，然后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你不是死了？” “哦，之前是这样的，现在回来了，复活花了不少时间。” “复、复活？” “对啊，渡河人都已经认识我了……” “啊哈哈哈……你的社交圈达到了这样的地步吗？”白井黑子干笑了几声，但是眼眸之中的震惊神色却是丝毫不减，似乎这家伙是真的回来了？ 自己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 而黑猫等人却是目光古怪地看着白色生物与那个粉色双马尾的少女娴熟的交谈着。 “等等啊，它……它能够被其他人看见？我一直以为它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是别人看不见它的……” 黑猫点点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应该是都能够看见，只是在不同的人眼里，它的形象完全不同就是了，也许那个女生看见的就是一个熟人呢……” 然后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一样，眼睛炯炯发光—— “哎，你们说啊，为什么它要用这么一个形象来面对我们，却用其他形象面对别人……是不是因为，这其实是一个伪装，它到底在担心什么？我们都认识……他？” 第三十七章 四大天王有五个人是常识 就在白井黑子微微有些失神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对了，最近的警备员活动支部在哪里？我准备带她们去登记一下身份……” “最近的警备员活动支部？”有些心不在焉的在想着某些事情的双马尾少女下意识的想了想，然后侧身指了一个方向，“应该是那边吧，警备员第七三活动支部……” 穆修顺着少女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了然的颔首：“那里吗？嗯，真是谢谢小黑子啦，太久没有回来，学区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呃，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也只知道这附近的学区，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也要问一下才行……慢着！给我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小黑子还是在下意识的回答道，紧接着才猛然间回过神来，表情变得相当之古怪。 “你刚才是说……要带她们去最近的警备员活动支部登记身份？” 她锐利的目光在穆修身后的五个少女身上来回打量着，那是某种狐疑的眼神。 “……” “……” “是啊，毕竟这城市里面又没有政府部门，你们风纪委员又是学生自治组织……能够做这样的事情的，也就只有警备员了吧？” 所以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听我说话吗？不知为何，在沉默了一下之后，穆修点了点头，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顺便回过头去一一打量着五更琉璃等人，仿佛是在考虑着要给少女们编排个怎么样的身份比较好。 “笨蛋，谁跟你说这个了，重点是她们居然是没有身份的吗？”小黑子又气又急的一把扯住这家伙的衣领，低声斥道，“连身份id都没有，你们到底是怎么样进来的啊！” 穆修眨了眨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进来的？就这么进来的啊，走着走着就进来了……” “你当我是白痴吗？” 双马尾少女没好气的松开手，“就算是你想要进入女生宿舍，都还有宿管拦路呢，外界的人没有对应的身份和出入许可，怎么可能通过啊！” 穆修扯了扯嘴角：“你用女生宿舍来举例，我怎么回答啊……我又没有进去过……” “哼，谁管你有没有进去过。”白井黑子轻轻的哼了一声，“现在你——不，你们这些家伙连来宾临时id都没有，可是嫌疑重大。” 学园都市是位于东京的西边的圆形城市，是一个由二十三个学区构成的巨大的教育机构的集合体，以发掘超能力而提供特殊的教育课程，主要靠从外部招收学生。 除了教育机构，还有面向学生研究设施，生产、商业设施，国际展示场，国际机场等等。在都市内生活的所需要的生活设施都齐备。 可以说本质上，这一整座巨大的城市都只不过是一个整体，是一个超能力开发机构。 为了保护机密情报不外泄，并且防范学生被来自各方的间谍绑架，学园都市基本上是采取排外政策的。 不仅被围墙所包围，而且还有专门阻挡入侵者的警卫部队严密看守。学园都市的内外周围随时有人造卫星在监视着，圆筒形的警卫机器人往来其中，这些外部警卫机器人拥有特殊线路。 只要警报一响，就会直接联动第二十三学区的管制，招来无人攻击直升机……没错，就是这么夸张，或者说一点儿也不夸张。 因此，理事会极力避免让学生离开学园都市—— 例如说如果想要获得外出许可，学生们除了要在三张申请书上签名之外，还得在血液里注射微小的纳米发信器，并且要有保证人。 里面的人想要出来都这么麻烦，外面的人想要进去自然更加不可能简单到哪里去。离开学园都市时一定得由闸门检查，要进入学园都市也要进行相同的程序。 通过学园都市的入口闸门时，除需要学园都市发行的通行许证外，还要检查在学园都市的资料库中登录的id。因为关卡闸门有热源感应装置及磁气透视装置，所以想尝试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 ——与闸门记录不一致的可疑人物，会由维持治安的警备员或风风纪委员逮捕。 通行许可证只有学生的亲属及运送商品及物资的业者才能拿得到，而且事先必须经过审核，登录id的时候必须输入指纹、声纹及视网膜情报。 虽然说声音及视网膜情报，可以靠超高解析度的摄影机来盗取，指纹也可以像警察在做指纹采集一样，以铝粉或碳粉轻易取得…… 至于伪造身份id就更加简单了，眼前的这家伙可是与姐姐大人相提并论的电磁系能力者，骇客能力绝对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么做，而且还打算大大咧咧的带着几个人一起去补上缺失的身份记录……警备员活动支部，应该也没有那样的服务吧。 至少白井黑子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打算偷渡到外国之后再去补办签证护照的。这样子不是走手续转换成合法身份，而根本就是将自己送上门去，方便让人逮捕指控。 “咦，等等，话说回来啊，你这家伙——好像也是没有身份了吧？” 似乎又是临时想到了什么，小黑子这下子变得更加怀疑了，所以说这群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学园都市内部的？ 眼前的这家伙之前被证实死亡的事情可是闹得整个都市都是纷纷扬扬的，而且相关的资料页面也被理事会在后来亲自加密处理过了，说明已经确认是死亡了…… 也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东西，明明是在炎炎夏日的阳光之下的街道上，双马尾少女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后面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 “应该不会，我只是想要主动的补上身份记录而已，但是如果不去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穆修不以为然的说道，他没有怎么注意小黑子的复杂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反正很快的就会有人将我需要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我的手上……” 可不是嘛，整座城市都处于亚雷斯塔的监控之下，他在大街上散布了至少五千万个看不见的机器来收集情报，监视学园都市的每一个角落。 滞空回线，利用纳米级机器人构成的借由空气传播而构成的微观情报网，学园都市内部亚雷斯塔的直属情报网的核心。 由最先进的纳米技术制造出来，母体只有七十纳米大小。形状类似于球体，而在球体的两侧伸出了每边三根，一共六根金属丝状的纤毛。 ——移动方法并不是在地上走，而是类似于在空气中漂浮。 这种极小的机器受到空气对流从而自行发电，半永久性的收集情报。同时把体内产生的量子信号通过直线电子射线在滞空回线之间转存，形成了一种特有的网络。 “滞空回线”既是与“没有窗户的大楼”之间唯一的情报大门，同时在这极小的体内又隐藏着足以撼动世界的“最暗部”的情报。 并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压根就没有想过掩饰的缘故，穆修等人现在估计早就已经被亚雷斯塔发现了。 只要后者不傻的话，也该知道应该怎么办。也许警备员活动支部没有“补办身份记录”这样的服务，但是只要穆修过去的话，那么这项服务肯定会出现。 事实上，他即使不过去也没有关系，很快的也会有人将一应相关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的手上。 只不过，白井黑子却是丝毫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她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家伙……该不会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了吧，为什么说的话这么的不知所云？ “算了，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免得麻烦而已，毕竟要是亚雷斯塔全部准备好了的话，她们后续的资料也还是要我修改，倒不如一开始就全部搞定。” 穆修当然注意到了白井黑子的眼神，不过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么一个小女孩的目光，所以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好吧，那这个先不说……她们又是谁？”双马尾少女撇了撇嘴，视线越过穆修身后，看向了那五个大大小小的女孩子。 这家伙莫名出现的确是很可疑，不过鉴于之前交情与印象，白井黑子倒也不觉得他真的是什么外界的间谍或者搞破坏的恐怖分子。 只是自己的id还没有恢复，就带着一群同样身份可疑的家伙闯进学园都市——这种操作，白井黑子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明白。 “哦，最近我转职成为职业经纪人了，这是我签下的五个好苗子，准备出道成为偶像的……黑子到时记得来捧场啊，团队名称就叫做「四大天王」。” 穆修面不改色的胡诌道。 “……” “……” 在他身后的黑猫等人一直都很安静，但是在听到这个又变了一次的偶像团体名字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四……四大天王？”白井黑子同学明显也想要吐槽这个名字，她皱了皱眉头之后，“你刚刚也说了吧，五个好苗子……分明就是五个人啊，哪来的四大天王？” “四大天王有五个人不应该是常识吗？”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这根本就是歪理吧！” 白井黑子挑了挑眉毛，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双马尾也跟着甩动起来，“算了，你们不是要去警备员支部的吗，我跟着你们一块去吧……” 免得还没有交代清楚，就首先发生了冲突。 考虑到自己姐姐大人经常弄出的事情，白井黑子可不想看到全城大停电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些高等级的电磁系能力者对于现代化的设施破坏力相当恐怖。 …… …… 谁都没有发现，就在街角尽头那边，有一个单眼的少女正在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可以了，进来吧，欧提——啊，话说回来，上条居然连门锁都没有换么？” 在她身后，穆修刚刚打开书店的门，他一边走进其中发出感概，一边回过头来向着身后的魔神少女招呼着。 “那个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小丫头片子而已，估计你也没有兴趣吧？” “不，我很有兴趣。”欧提努斯淡淡的说道，也转过身去走进了书店。 第三十八章 消失的「人」 就在白井黑子微微有些失神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对了，最近的警备员活动支部在哪里？我准备带她们去登记一下身份……” “最近的警备员活动支部？”有些心不在焉的在想着某些事情的双马尾少女下意识的想了想，然后侧身指了一个方向，“应该是那边吧，警备员第七三活动支部……” 穆修顺着少女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了然的颔首：“那里吗？嗯，真是谢谢小黑子啦，太久没有回来，学区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呃，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也只知道这附近的学区，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也要问一下才行……慢着！给我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小黑子还是在下意识的回答道，紧接着才猛然间回过神来，表情变得相当之古怪。 “你刚才是说……要带她们去最近的警备员活动支部登记身份？” 她锐利的目光在穆修身后的五个少女身上来回打量着，那是某种狐疑的眼神。 “……” “……” “是啊，毕竟这城市里面又没有政府部门，你们风纪委员又是学生自治组织……能够做这样的事情的，也就只有警备员了吧？” 所以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听我说话吗？不知为何，在沉默了一下之后，穆修点了点头，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顺便回过头去一一打量着五更琉璃等人，仿佛是在考虑着要给少女们编排个怎么样的身份比较好。 “笨蛋，谁跟你说这个了，重点是她们居然是没有身份的吗？”小黑子又气又急的一把扯住这家伙的衣领，低声斥道，“连身份id都没有，你们到底是怎么样进来的啊！” 穆修眨了眨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进来的？就这么进来的啊，走着走着就进来了……” “你当我是白痴吗？” 双马尾少女没好气的松开手，“就算是你想要进入女生宿舍，都还有宿管拦路呢，外界的人没有对应的身份和出入许可，怎么可能通过啊！” 穆修扯了扯嘴角：“你用女生宿舍来举例，我怎么回答啊……我又没有进去过……” “哼，谁管你有没有进去过。”白井黑子轻轻的哼了一声，“现在你——不，你们这些家伙连来宾临时id都没有，可是嫌疑重大。” 学园都市是位于东京的西边的圆形城市，是一个由二十三个学区构成的巨大的教育机构的集合体，以发掘超能力而提供特殊的教育课程，主要靠从外部招收学生。 除了教育机构，还有面向学生研究设施，生产、商业设施，国际展示场，国际机场等等。在都市内生活的所需要的生活设施都齐备。 可以说本质上，这一整座巨大的城市都只不过是一个整体，是一个超能力开发机构。 为了保护机密情报不外泄，并且防范学生被来自各方的间谍绑架，学园都市基本上是采取排外政策的。 不仅被围墙所包围，而且还有专门阻挡入侵者的警卫部队严密看守。学园都市的内外周围随时有人造卫星在监视着，圆筒形的警卫机器人往来其中，这些外部警卫机器人拥有特殊线路。 只要警报一响，就会直接联动第二十三学区的管制，招来无人攻击直升机……没错，就是这么夸张，或者说一点儿也不夸张。 因此，理事会极力避免让学生离开学园都市—— 例如说如果想要获得外出许可，学生们除了要在三张申请书上签名之外，还得在血液里注射微小的纳米发信器，并且要有保证人。 里面的人想要出来都这么麻烦，外面的人想要进去自然更加不可能简单到哪里去。离开学园都市时一定得由闸门检查，要进入学园都市也要进行相同的程序。 通过学园都市的入口闸门时，除需要学园都市发行的通行许证外，还要检查在学园都市的资料库中登录的id。因为关卡闸门有热源感应装置及磁气透视装置，所以想尝试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 ——与闸门记录不一致的可疑人物，会由维持治安的警备员或风风纪委员逮捕。 通行许可证只有学生的亲属及运送商品及物资的业者才能拿得到，而且事先必须经过审核，登录id的时候必须输入指纹、声纹及视网膜情报。 虽然说声音及视网膜情报，可以靠超高解析度的摄影机来盗取，指纹也可以像警察在做指纹采集一样，以铝粉或碳粉轻易取得…… 至于伪造身份id就更加简单了，眼前的这家伙可是与姐姐大人相提并论的电磁系能力者，骇客能力绝对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么做，而且还打算大大咧咧的带着几个人一起去补上缺失的身份记录……警备员活动支部，应该也没有那样的服务吧。 至少白井黑子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打算偷渡到外国之后再去补办签证护照的。这样子不是走手续转换成合法身份，而根本就是将自己送上门去，方便让人逮捕指控。 “咦，等等，话说回来啊，你这家伙——好像也是没有身份了吧？” 似乎又是临时想到了什么，小黑子这下子变得更加怀疑了，所以说这群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学园都市内部的？ 眼前的这家伙之前被证实死亡的事情可是闹得整个都市都是纷纷扬扬的，而且相关的资料页面也被理事会在后来亲自加密处理过了，说明已经确认是死亡了…… 也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东西，明明是在炎炎夏日的阳光之下的街道上，双马尾少女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后面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 “应该不会，我只是想要主动的补上身份记录而已，但是如果不去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穆修不以为然的说道，他没有怎么注意小黑子的复杂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反正很快的就会有人将我需要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我的手上……” 可不是嘛，整座城市都处于亚雷斯塔的监控之下，他在大街上散布了至少五千万个看不见的机器来收集情报，监视学园都市的每一个角落。 滞空回线，利用纳米级机器人构成的借由空气传播而构成的微观情报网，学园都市内部亚雷斯塔的直属情报网的核心。 由最先进的纳米技术制造出来，母体只有七十纳米大小。形状类似于球体，而在球体的两侧伸出了每边三根，一共六根金属丝状的纤毛。 ——移动方法并不是在地上走，而是类似于在空气中漂浮。 这种极小的机器受到空气对流从而自行发电，半永久性的收集情报。同时把体内产生的量子信号通过直线电子射线在滞空回线之间转存，形成了一种特有的网络。 “滞空回线”既是与“没有窗户的大楼”之间唯一的情报大门，同时在这极小的体内又隐藏着足以撼动世界的“最暗部”的情报。 并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压根就没有想过掩饰的缘故，穆修等人现在估计早就已经被亚雷斯塔发现了。 只要后者不傻的话，也该知道应该怎么办。也许警备员活动支部没有“补办身份记录”这样的服务，但是只要穆修过去的话，那么这项服务肯定会出现。 事实上，他即使不过去也没有关系，很快的也会有人将一应相关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的手上。 只不过，白井黑子却是丝毫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她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家伙……该不会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了吧，为什么说的话这么的不知所云？ “算了，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免得麻烦而已，毕竟要是亚雷斯塔全部准备好了的话，她们后续的资料也还是要我修改，倒不如一开始就全部搞定。” 穆修当然注意到了白井黑子的眼神，不过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么一个小女孩的目光，所以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好吧，那这个先不说……她们又是谁？”双马尾少女撇了撇嘴，视线越过穆修身后，看向了那五个大大小小的女孩子。 这家伙莫名出现的确是很可疑，不过鉴于之前交情与印象，白井黑子倒也不觉得他真的是什么外界的间谍或者搞破坏的恐怖分子。 只是自己的id还没有恢复，就带着一群同样身份可疑的家伙闯进学园都市——这种操作，白井黑子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明白。 “哦，最近我转职成为职业经纪人了，这是我签下的五个好苗子，准备出道成为偶像的……黑子到时记得来捧场啊，团队名称就叫做「四大天王」。” 穆修面不改色的胡诌道。 “……” “……” 在他身后的黑猫等人一直都很安静，但是在听到这个又变了一次的偶像团体名字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四……四大天王？”白井黑子同学明显也想要吐槽这个名字，她皱了皱眉头之后，“你刚刚也说了吧，五个好苗子……分明就是五个人啊，哪来的四大天王？” “四大天王有五个人不应该是常识吗？”穆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这根本就是歪理吧！” 白井黑子挑了挑眉毛，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双马尾也跟着甩动起来，“算了，你们不是要去警备员支部的吗，我跟着你们一块去吧……” 免得还没有交代清楚，就首先发生了冲突。 考虑到自己姐姐大人经常弄出的事情，白井黑子可不想看到全城大停电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些高等级的电磁系能力者对于现代化的设施破坏力相当恐怖。 …… …… 谁都没有发现，就在街角尽头那边，有一个单眼的少女正在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可以了，进来吧，欧提——啊，话说回来，上条居然连门锁都没有换么？” 在她身后，穆修刚刚打开书店的门，他一边走进其中发出感概，一边回过头来向着身后的魔神少女招呼着。 “那个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小丫头片子而已，估计你也没有兴趣吧？” “不，我很有兴趣。”欧提努斯淡淡的说道，也转过身去走进了书店。 第三十九章 乐园的篇章 “……” 想要说的事情直接让欧提努斯咽了回去，她的眼神也变得微微的有些警惕起来。 书店内的阴凉不减，而且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光线颇有几分昏暗。在以前不是这样的，不过最近这条街道也有整改，附近的建筑现在遮挡了太阳的偏斜光线—— 亚雷斯塔能够保留下来这间书店没有动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总没有理由在城市规划的方面，还要考虑到这间书店内部的采光条件。 而上条当麻虽然一直打扫这里，但是明显平时也没有多余的心情留下来，所以也没有管这件事。 不过，对于单眼的魔神少女来说，这些事情压根就不是事情。 别说店内只是阴凉昏暗了，就算是一片漆黑，完全没有光线的环境，对于她的观测也没有任何影响。 视觉、听觉、触觉等人之五感，她自然也是拥有的，但是她的感知力却并不仅仅只是依靠这样的感官知觉。 所以她非常确定，刚刚自己低头沉思再到抬头，那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内，什么动静都没有。 欧提努斯没有察觉到穆修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同样的也是没有察觉到那个穿着纯白和服的少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么——似乎理所当然的只有一种解释了。 终究是魔神，见多识广，无数世界生灭的无数时间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见过。 所以，她对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太感到惊讶，只是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旋即便恢复了正常，表面上压根就是不动声色。 因为她不能够确定，这是对方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形象的表现，还是干脆就是存在本身的另外一面。 这其中的差别相当巨大，毕竟如果只是前者的话，那么就如同神话传说之中，那些神圣仙佛化身千百亿，以不同的面貌形象行走于世间，但是这不过是「无貌道化」。 就如同“过去未来如一”、“无限时空并存”的表现那样，「无貌道化」也不过是一种神话特征。 即使是化身千百亿，分身各不同，但是也不会对本质有什么影响。就像是一棵参天巨木，有着无数枝桠以及树根，但是它不是扎根于普通的土层之中，而是盘踞在大千时空里。 而无数的枝桠树根，盘根错节，也是在伸向无数时空维度的方向，任何一个时空之中的人们所能够观测得到的，只是一根枝桠或者一道树根的一个时间上的横截面。 ——因此观测的结果往往各不相同，而且无穷无量，无处不在。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树根枝桠的横截面都是那棵时空之树的一部分躯体，不管怎么变换都好，这个本质都是铁打的事实，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只不过，如果是存在本身的另一面的话，那就稍微需要谨慎一点儿了。 因为说白了，这很有可能和普通人的双重人格有些相似，而双重人格虽然不见得都是有害的，但是无可否认的就是这方面的危险性的确更大一点儿。 所以欧提努斯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在皱着眉头观察着那个身穿纯白和服的少女—— 气息温和平静，没有任何的差别。 预感不到危险，但是不能够说明什么。 没有任何力量，但这恰恰是威能超越了「力量」这个概念的体现。 就在她皱着眉头这么想着的时候，纯白和服的少女已经停下了脚步，她伸出纤纤玉手将一本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轻轻的放在一边，然后将一本不知道什么的书籍转而放回了原位。 然后，似乎她之所以出现就只是为了做这件事的样子，转过身去径直往着门外走去。 “贵安。” 途中她还对坐在柜台里面的欧提努斯，轻声地这么说了一句。 “……贵安。” 微微眯起眼睛，单眼的少女低声的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看着穿着纯白和服的少女走进了店门，去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似乎，不是同样的……人格？ 欧提努斯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思索了起来，然后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之处。 紧接着，这个外表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跳下了椅子，跑到了刚刚和服少女站立的书架前。然后她踮起脚尖，举高双手，抓向了那本书籍。 就在指尖触碰到书脊的那一瞬间，单眼的少女微微一挑眉毛，因为她察觉到了某种异常的波动在一刹那扫过了自己这个存在的全部。 接下来，就是某种力量发动，要将自己吸扯过去的感觉。 四周的景物也如同加上了一层滤镜特效那样，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不仅仅是空间景物模糊起来，就连时间都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但是却足够魔神仔仔细细的端详、思考清楚了—— 因为她能够清晰的看见虚空之中编织成某种规则的符文，一环紧扣一环，而且她并不对此感到陌生，因为那是原初的卢恩文字，似乎被什么人烙印在了时空的间隙之中。 这是时空置换即将发生的前兆，这本书的本质似乎是一道被隐藏起来的传送门户，不知道通向哪里。 不过如果欧提努斯想要的话，那么她也可以随时终止这个过程……但是，她有什么理由要阻止呢？ 虽然不清楚这个传送点的对面是个什么样的目的地，但是对方莫名其妙的设置这么一个节点，总没有理由是纯粹闹着玩的，因此欧提努斯想要过去看看。 况且，不管对面是什么样的地方，她都有着百无禁忌、可以面对一切的自信。毕竟只要「主神之枪」握持在手，她就是完全的魔神，拥有无限的力量。 除非遇到真正意义上的神，否则的话，她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位已经遇到了，另一位正在与前者角力，双方在互相否定着对方。只要这种情况一日没有改变，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出现另一位神。 ——准确的说，是在穆修的「世界」里，没有其他神的存在。 现在欧提努斯已经遇见穆修了，那么她在谁认知之中的「世界」还不够明显吗？所以不管她跑到哪个宇宙、哪个时空里去，都不可能遇到另一位神的存在，对方想要针对性打击都没有可能。 因为除非穆修不再否定对方的存在了，又或者是……对方已经赢了这场对抗。但不管是这两种可能性之中的任意一种都好，都不是欧提努斯应该关心的。 因此，她完全不觉得对面会有什么危险，只是饶有兴趣的想要探索一番。 所以，她没有任何的抵抗，只是顺从的任由那股力量将自己拉扯过去——仿佛眼前一花，四周的场景时空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 …… 这里是东之国的渺无人烟的边境地区。 很久很久以前，流传着恐怖的传说：进入这里的人便会迷失方向，最后被妖怪们吃掉。人们把这里称作“幻想乡”，没有人敢靠近…… 人们畏惧妖怪，也时常出现些勇敢的人去消灭妖怪。在那些勇敢者中，一部分人为了监视妖怪使其不再来到人类居住的村庄，就在幻想乡中定居下来。 这段时间中，妖怪与人类的战斗日夜不息。这个传说在这个山国中是经常可以听到的，不是什么少见的传闻。 那个时代也认为那个地方是确实存在的。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经过了一千多年后，妖怪的时代终结，人类的时代到来——人类文明繁荣了起来。人类已经不再畏惧黑暗了， 因为人类已经能够制造出即使在夜里也能把周围照亮的东西了。 人类完全盲信唯物科学，把非科学的世界，也就是妖怪和鬼怪等的世界，被作为迷信而排除掉了。 幻想乡也被认为对人类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因此传说中的妖怪贤者，最像妖怪的妖怪，制造出无法再次解开的巨大结界把幻想乡封印起来。 从那时起，外界的人类和妖怪交集的历史便打上了中止符。 不久以后，外界便没有人知道幻想乡的存在了。 在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在幻想乡中，和那时一样，很多的妖怪和极少数的人类居住着。妖怪与神灵们，在这里发展了他们独自的文明。 就这样，人类和妖怪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乍一看去，仿佛鬼斧天成的自然环境以及全部由在这里生息的生物所构建的十分成熟的文明。从处在人类世界的人们看来，这里就仿佛是没有任何纷争的安详乐园。 ——这个乐园将一直存在下去，直到注视着这个乐园的神陨落的那一天为止。 …… …… 清晨的曙光洒向幻想乡的广袤大地，将晨间的景色染上了一层绚丽的金色光辉。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杈，点点斑斑的投影在山间略显陡峭的小路上，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着两位少女在山间的道路上前行。 看着已经出现在视线尽头的破败的古老木阶，还有长满了青苔苔藓的石砖表面，以及博丽神社的鸟居。 其中的一个银发少女忍不住好像有些不满的低声抱怨道：“慧音，我们这也来的太早了吧，宴会还没有开始……不，是还没有准备呢。” 她的上半身是白色的正式用衬衫，下半身是用背带吊着像工作服一样的裤子，上面都贴着很多古怪的符咒。头发上扎了很多个蝴蝶结，脑后是个大蝴蝶结。 “来得早有什么问题吗，可以帮忙准备啊——” 有着蓝白相间的头发，戴着便当盒一般的帽子，穿着蓝色的连身长裙的少女幽幽的说道：“另外，如果我刚才不抓住你的话，妹红你又打算去找辉夜公主打架了吧！” “才不会……咳，我可没有一天到晚惦记着那个贱人。” 藤原妹红脸色微微一僵，然后连忙轻咳一声，如此说道。 “真的吗？昨天才伤成这个样子……”有些疑惑的看了妹红一眼，慧音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说辞，毕竟这么多年来这样的话，自己可是听得多了。 “慧音你就不用担心啦，等等……你看前面，有人误闯到兽道了吗？” 意识到这个话题对自己不利的妹红，赶紧转移话题起来。她向前看去，然后眼睛一亮，因为看到了前方的山路上徘徊着一个明显陌生的人影。 叹了口气，似乎是对妹红的做法感到无奈的慧音摇了摇头，然后她也轻轻皱起了眉头。 第四十章 只要给钱，就连神也杀给你看 深幽的道路难以通行，四周又被浓密的枝条与草丛包围着，树林深处传来悦耳的鸟鸣声。继续上去就是长长的青石阶梯，一阶一阶沿着山脉的痕迹延伸，直到视线的尽头。 老旧而且脱漆的鸟居显得有些破落，同样的也在表明着山上是一座神社，空无一人的道路，在山林景色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寂寥。 如果是从外界到来，刚刚造访此地的人类，大概会觉得这样的环境清幽，自然而且亲切的吧。 但是实际上，在幻想乡之中，真正的人类是绝对不会轻易接近这里的。 ——因为这条山间的路径，真正的名称是“兽道”。 连接人类村落和博丽神社的道路，顾名思义有着会袭击人类的妖兽出没。另外也有流动摊贩夜雀烤鳗店在兽道上营业，不过那只小妖怪一般只有到晚上才会出来摆摊。 大概是害怕在白天的时候如果这么明目张胆的，会被博丽神社里的幻想乡城管找上门来砸掉摊子吧。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以那个贫穷的无节操红白巫女的财务情况来看，就连茶叶她都要重复泡浸好几次，才舍得倒掉，平时去香霖堂买东西也从来不给钱。 如果有个机会大赚一笔，不，是小小的赚一笔，怎么看她都不可能会有节操的选择矜持高冷，不去做那样的事情。 所以说，那只夜雀妖怪总是到晚上博丽巫女休息之后，再出来在神社附近的兽道摆摊真的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山下不远处则是人类村落，通称人间之里或人里，是幻想乡中的普通人类的聚居地，对于人类来说十分安全—— 村落可观测到的规模已相当大，人口数量众多，各类设施和建筑发展的也十分完善。 而山上坐落的则是幻想乡的绝对中心，博丽神社。神社坐落于境界之上，是幻想乡与外界的通路之一，守护幻想乡的博丽巫女在其中居住。 上白泽慧音和藤原妹红早早过来，是因为今天惯例的在博丽神社举办宴会，顺便想要约束住妹红，免得她又趁这个时候，跑去迷途竹林与那位公主殿下撕逼……打架。 不过现在，她们却是发现，似乎有人比自己两人更早的到来了？ 而且看上去，还是非常陌生的、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她们倒也不觉得对方是什么普通人，毕竟普通人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孤身一人在兽道附近徘徊，因为那些妖兽的存在可不是在说笑的，普通的人类不大可能孤身一人通过兽道。 也许有一定的概率能够成功，毕竟妖兽的智慧比普通野兽更高，虽然有更强的力量，但是却不会专门为了杀戮而杀戮—— 也就是说，它们捕食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取乐。 所以如果恰好在它们吃饱的时候，人类也是有机会走过兽道的，哪怕妖兽就在旁边的草丛里趴着，如果没有必要它们也不会随意活动。 妖兽与妖怪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当中的差别却相当巨大。 有追求的妖兽不但会克制自己，同样的也会抓紧每时每刻的宝贵时间，尝试修炼化形，成为真正的妖怪。 ——对于它们来说，如果不是为了生存果腹，那么任何不必要的猎杀行为都只是在浪费能量与时间。 况且，在上白泽慧音看来，那个用眼罩覆盖着右眼、皮肤白皙的少女，看上去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但是在前襟敞开的皮草大衣中，穿着黑色的皮衣，头上戴着仿佛女巫般前端突起、帽沿宽大的帽子。 光是这样的打扮就已经很是不同寻常了，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与那副惹人怜爱的外表相反，她身上的气息也很能够说明问题。 “……” “……” 微微与身旁的藤原妹红对视了一眼，慧音率先走了过去。 藤原妹红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总算是将刚才的话题蒙混过去了。然后她双手枕在脑后，若无其事地跟在慧音的身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倒不是说两人没有警惕性，只是在幻想乡这个地方……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 “早上好……请问，是刚刚来到这里的吗？” 上白泽慧音走近了之后，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个少女在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的举动，心念一动，然后微笑着上前很是友好的打着招呼。 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找到了事实真相了。 即使是在现在，外界偶尔也会有人突然失踪，然后在幻想乡里面迷路的。据说，外面的世界把这种现象叫做“神隐”。 而且大结界据说有着自我调控的功能，幻想乡与外界被结界分割，其中结界内是“幻想”的、“虚幻”的部分，而结界外是现实的部分。 这其中的虚幻与现实，是相对于外界人们的认知所定义出来的概念的，也就是被承认的以及不被承认的，也可以说是被继承的以及被遗忘的。 幻想乡始终承担吸收外界所遗忘或成为幻想的事物的责任，这其中不仅包括被科学否定的妖怪和神明，也包括在外界濒临灭绝的动物、植物以及其他不再被外界承认的事物。 哪怕是被遗忘在时光之中的传说，也会出现在幻想乡之中。 就好譬如说之前从外界迁入幻想乡的守矢神社，规模比博丽神社还要大，现人神东风谷早苗以及神明八坂神奈子、泄矢诹访子，就是因为在外界已经不能够再得到信仰了所以才选择进入这里。 在上白泽慧音看来，现在的这个单眼少女应该也是一样性质的事例，大概就是在外界属于被遗忘的事物，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对方也许不是有意识的选择进入的，所以还搞不清楚现实？ 欧提努斯有些疑惑的看了两个银发少女一眼，明显是在迟疑了一下之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并且眯起了眼睛，以一种毫不客气的姿态问道—— “……我的确是刚刚来到这里，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她向来不会察言观色，而且在与真正的神相处的时候，傲慢的态度也没有改变多少，所以此刻她的表现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尽管这种碎碎念一般的说话方式很好的削弱了那种意味。 “……”这家伙好像有点儿嚣张啊，藤原妹红顿时下意识的挑了挑眉。 不过上白泽慧音只是柔和的笑道：“这里是幻想乡……我是上白泽慧音，她是藤原妹红。”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非常关切的说道：“既然是初来乍到的话，那么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向你说明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 “用不着这么麻烦的啊，慧音。” 藤原妹红插口打断道，她最看不得对方这么滥好人了，况且要是现在带对方去稗田家查资料的话，要消耗多少时间？ “等会儿不是宴会吗，直接让她一起参加不就好了？” 慧音思考了一下，微微颔首：“也是呢，与其靠别人说明，倒不如首先融入环境，自己去慢慢的了解，这样更加直观……你看这样如何？” 宴会？ 单眼的少女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可以，带路吧。” “……” 藤原妹红顿时再次挑了挑眉毛，这家伙为什么能够这么理所当然的使用这样的态度啊！ “就在山上，一般来说，只要是那些家伙举办宴会，都会选择在博丽神社的。”慧音轻声笑道，不动声色的拉住了想要发作的某人，“不过现在有些早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 “我不介意，走吧。” 欧提努斯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听到「神社」这个关键词后，马上就做出了决定，直接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就走。 被打断了说话的上白泽慧音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虽然她不以为意，也能够看出单眼少女本身性格如此，并非是真的高高在上。 不过藤原妹红可没有那么好的养气功夫，或者说她不是上白泽慧音那种温柔的性格，根本就是炸药桶，一点就着的那种。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会被辉夜公主轻飘飘几句话，就激到三天两头过去与对方拼命了。 她狠狠地瞪了因为被自己拉住而没有能够成功发作，所以似乎相当不满的藤原妹红一眼，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许乱来，然后才急忙几步跟了上去。 “那个，请问一下……我们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我……我是个魔法师，你们称呼我为欧提努斯即可。”单眼的少女的回答停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欧提努斯？”慧音禁不住惊讶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可不简单啊。 “魔法使？”藤原妹红倒是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撇了撇嘴，“这么说来加上魔法森林和红魔馆里的那两个，现在又来了一个，不就是三个魔女了？” 单眼的少女没有回答，只是向着山上的道路继续攀登，她现在的注意力根本就全部都放在了山上的神社上了。 不过很快的，她就看见了神社的轮廓了，出乎意料的规模很小，只有一间主殿与后面的起居室，破破烂烂的木质房屋透着寒酸与贫穷的气息。 空置的场地倒是相当宽敞，但是—— 这与欧提努斯之前设想的完全不同。 “……” “……” 她直接在鸟居之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那头长长的波浪卷金发荡漾起优美的弧线，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眼眸看向了身后刚刚跟上来的两人。 魔神依然还是直接了当的问道：“这座……博丽神社？里面供奉的到底是什么人——是哪一尊神？” “诶，这个……是哪一尊神？” 上白泽慧音有些措手不及，她也停下脚步来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有些犯难的摇了摇头。 “抱歉，我也不清楚，这座神社在幻想乡建立的同时就已经存在了，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供奉着什么神明。” “也许根本就没有供奉神明也说不定，那个红白巫女……慧音你别这么瞪我啊，明明你也知道的。” 藤原妹红说着，看着慧音看过来的眼神后，声音变成了嘀咕。 “那个巫女根本就是只要给钱，就连神也杀给你看。看这神社这么穷困潦倒的样子，说不定就是那个巫女以下犯上把自家的神明干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神社后面的树林里，穿着红白巫女服的美妙巫女拿着扫帚，打着哈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走了出来。 紧接着，她马上就注意到了站在鸟居前的三人，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眼睛突然一亮。 懒散的巫女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匆匆飞奔过来，途中以相当娴熟的动作扔掉了扫帚，抱起了赛钱箱。 下一刻，她来到欧提努斯的面前，“咣”的一声将赛钱箱砸在少女面前—— “是没有见过面的香客呢，要塞钱吗？” 单眼的少女平静的看着对方，准确的说是看着巫女那渴望的眼神。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那「塞钱」两字中的气势却让人产生了不这么做的话，会被她好好收拾一顿的错觉……应该是错觉吧？ 第四十一章 神会惩罚那些漠视其威严与塞钱箱的人！ “抱歉，我没有钱。” 在这诡异的对峙的氛围之中，单眼的少女用很平淡的一句话就拒绝了博丽灵梦的要求。 不过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她倒不是在刻意推诿，而是真的从来就没有在身上带钱的习惯，况且初来乍到的，她也不清楚这个地方是用什么样的钱币的。 本来以为对方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那就是有希望，所以乐园的美妙巫女脸上一直都挂着传说中有「捐钱成功率增加百分之五十」属性的营业性笑容。 那平静之中又带着热切渴望的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惹人怜爱的单眼少女。 但是，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 “……” 于是，只在听到答案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就完全凝固、并且消失了。 在相视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后，确认过自己到底得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回答的博丽灵梦，没有任何掩饰、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恢复了以往的那副淡然的表情。 “那么，这么一大清早，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事先说明啊，宴会什么的我可没有准备，八云家的那个狐狸精和红魔馆的女仆长都还没有过来。” 她一副完全就是要撇清关系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表现，就差没有直接端茶送客了。 不过，端茶送客首先还得先准备好茶水才行，这么麻烦而且明显没好处的事情，红白巫女是断然不会去做的。 ——总而言之就是，端茶的行为就免了，送客的姿态倒是可以体现出来。 “灵梦，我们就是来帮忙准备的啊……”上白泽慧音温柔的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我来这里主要也是想要问一下，关于这座神社供奉的神的事情。告诉我，祂的真正真铭是什么？” 不过欧提努斯却是根本就不假以辞色，博丽巫女面无表情，她更加面无表情，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这么说道。 神社供奉的神？真正真铭？ 面对这么一个问题，思考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红白巫女才皱着眉头说道：“这个谁知道啊，反正我可不知道这些事情。” “等等，你也不知道？你这样子也能够做巫女吗？”欧提努斯有些惊愕，这个家伙也能够算是神职者？未免太过不称职了吧？ “还好了，习惯就没事了。”博丽灵梦明显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习、习惯了？”这下子不但是欧提努斯，面对这么一个答案，一行人都是脸色古怪。 “是啊，先代巫女也没有说过这件事啊……应该是没有说过吧。” 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博丽灵梦才慢悠悠的回答道，“我也忘记了先代巫女的事情了，好像以前小时候有很多东西都忘了，不过既然忘了肯定是小事啦。” 她用力的挠了挠头发，然后很快的又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了。 “……” “……” 上白泽慧音与藤原妹红脸色古怪的对视了一眼，欧提努斯却是浅浅的蹙起了眉头来，她低下头去认真的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又问道： “那关于这座神社，有什么戒律条例、神明谕令之类的流传下来吗？” 作为神职人员的巫女不靠谱，这座神社明显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巫女神官什么的，所以单眼的少女还是只能够从其他方面旁敲侧击。 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也许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因为那家伙说过，他不会刻意的读取未来，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一定的时间可以自由探索一下这个世界……以及他所创造的法则。 欧提努斯能够读取到「盒子」的讯息，规则、本源以及演化的趋势，这个世界的种种迹象无一例外的都在表明，这很有可能是那个家伙的治世之空想、理想之世界。 如果她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解读出这治世之理、不二之神法，那么也许真的能够窥见更进一步，触摸到至高之座的可能性。 那个流出一切的神之“座”，举例来说就像是古代皇帝的龙椅一般。 对于无数终其一生只能够在地里刨食的平民百姓来说，都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更加别说是去揣度、想象了。 但是对于堪比真正意义上的“圣”，同样已经触摸到了命运的层次的魔神来说，祂们就相当于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后面的人知道龙椅就在前方，前面的人甚至能够看见那张“座”。 只不过，能够看见不代表就能够坐上去。 但是同样的，都已经能够看见“座”，谁会真的没有自己也能够坐上去的想法，谁没有成为被冠以「全能者」概念的神的野心？ 也许会有这样的人，但是真的很少，因为如果真的持有这样想法的人，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求道者的。 求道者，所求的却各有不同，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各人心中所追寻着的“道”。 这是毋庸置疑的。 欧提努斯也是如此，因为得到随心所欲重组世界的强大力量而不愿回头，即使期望的东西不在眼前，也只顾创造“下一个世界”。 ——她用自己脑中的风景为蓝本，拼了命地照着它替世界整型。 欧提努斯只顾往前冲，但是到头来却完全忘记了原本住在怎样的世界。因为害怕自己的力量，她曾一度放弃过自己的力量。 但是，她也一直都渴望回归到“只有自己知晓的专属世界”。她担心理应设计得完美的世界并真的非完美，因此想替已经发表的作品加笔。 于是为了恢复成“魔神”，她从欧雷尔斯那里夺回曾亲手放弃的力量…… 但是她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期望的东西，因为她本来希望有个“理解者”，希望在这个有些差异的世界里，能够有人了解—— 无论身在何处，她总是个散播死亡与暴虐的恐怖暴君，孤单一人这种疏离感的伤痛，但是至今为止仍然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就算是那个真正身份是神的家伙，也不是她的“理解者”。 倒不如说，是她反过来理解不了对方。 但是也正是这样的存在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另外一种希望。魔神的缺陷太大，扭曲过头的世界并不一定能够恢复，但是真正的神就不同了，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吧？ 就像是这个古怪的世外桃源那样，也许就是那家伙的治世之空想的核心体现。 如果能够掌握到那种可能性，那么欧提努斯相信自己也必然能够真正创造出只有自己知晓的、绝对完美的治世，而不用再担心什么。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道”。 …… …… 关于这座神社，有没有什么戒律条例、神明谕令之类的流传下来？ “有！” 面对这么一个问题，这一次博丽灵梦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双眼一下子直钩钩地盯着眼前的单眼少女。 “诶？” 正在禁不住的沉思着的欧提努斯微微一愣，然后感觉自己的大脑也有些处理不过来了。 毕竟她其实也只是随口的问一句，本身并不抱什么希望，也没有想过能够真的从这个不靠谱的巫女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而且这么一副即将为信仰献身的语气与气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那家伙真的留下了什么「十诫」之类的戒律，就连这么一个贪财的巫女也必须认真对待？ 欧提努斯脑海之中无数念头一闪而过，但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无比平静的注视着博丽灵梦，等待着她的回答。 身后的上白泽慧音以及藤原妹红，也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眼神之中多多少少的都带有一种好奇或者是期待的成分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红白巫女再次将手中的塞钱箱高高举起，仿佛是在宣读着《圣经》、无比虔诚的信徒那样，高声说道—— “神会惩罚那些漠视其威严与塞钱箱的人！” “……” “……” 这根本就是在敲诈勒索吧，而且神真的会为了这样的小事情降下天罚？ 欧提努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她突然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行事风格与这个世界的画风可能……相性不合。 就像是热血王道战斗番的人物，突然到了搞笑番的世界里。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即使是空有一身毁灭太阳毁灭行星毁灭宇宙的力量，但是也毫无用武之地。因为高武力面对无节操和无厘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优势。 具体来说，就是你在认真，对方却不认真。 如果你满怀战意，气势如虹的正在发表关于自己的雄心壮志，胜利宣言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在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嫌弃你啰里啰唆的，要求你快点说完他好回家吃饭—— 那样的话，不管是再怎么强大的气势，再如何坚定的意志，都只会像是气球一样被直接戳破，就此完全泄气。 根本就认真不来。 “宴会什么时候开始，有什么人回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单眼的少女转过身来，没有再理会举着赛钱箱的红白巫女，只是看向了上白泽慧音如此问道。 虽然说这个巫女不靠谱，但是其他人应该总有靠谱的吧，总没有理由说诺大的一个幻想乡，个个都是没有节操的人。 “现在还没有开始准备呢，至少要到中午时分了吧……” 上白泽慧音微微思索了一下，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至于谁会来，这个就说不准了，有些人应该每次宴会都会来，有些人就不一定会来。” “……” 欧提努斯禁不住皱起眉头来了，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里的规则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某种名为“束手束脚”的感觉。 “你对于神社里供奉的神——对于这件事很有兴趣吗？还是说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 上白泽慧音见状，试探着问道。 “……也不是，事实上，我对于这个世界的来历更加感兴趣。”单眼的少女淡然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因为我怀疑这神社里供奉的神……我认识他。” “……” “……” “你认识博丽神社里供奉的神？”上白泽慧音也禁不住的扯了扯嘴角，温婉如她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扯淡。 不过她很明智的没有在这件事上一定要与对方争论一番，只是想了想之后说道：“如果你等不及，想要尽快了解整个幻想乡的话，那我们现在去一下村子里的稗田家吧。” “可以，走吧。”也没问稗田家是干什么的，欧提努斯点头回应。 三人很快的就转身下山去了。 只留下高高举起赛钱箱的博丽巫女，停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姿势，如同凝固了的石雕那样。 第四十二章 今天的幻想乡也是和平的一天 “今天的幻想乡，也是和平的一天呢……” 隐藏在迷途竹林深处的，一间古日本风格的神秘的大屋。这座被称为永远亭的古建筑与传统的日本建筑如出一辙，让人感觉到仿佛就是从古代流传至今，永远不会改变一般。 在那长长的回廊之外，坐在木质的地板上，黑衣黑发的少年捧着茶杯这么感叹着。 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似乎万物有灵，不管是清风还是竹林，都在附和着他的话语。 迷途竹林占据了幻想乡之中很大的一片地域，是一片常年被浓雾覆盖，可见度非常差的广阔竹林。 竹子因为生长的很快所以无法被人们当成路标，因此一旦在竹林中迷路就很难再到达目的地。 ——所以才得以被人们冠以「迷途竹林」之名。 从人类村落看，迷途竹林位于妖怪之山的反方向。竹林中没有标志加上竹子变化飞快，而且竹子又是斜向生长使人失去平衡感和方向感，极易迷路。 加之里面生存着数量极多的兔子妖怪，因此对于普通人类的常识来说，他们世世代代基本上都是想当然的认为这里是十分危险的地方。 只不过在永远亭在数年前，开始有选择、有限度的对外开放，开始无偿的为人间之里的村民们看病——并且顺便试验一下一些古古怪怪的药剂之后 反正就是在那之后，人们脑海之中关于「迷途竹林很危险」的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很快的就被完全打破了。 迷途竹林的确很危险，但是只是因为无法分辨方向、有可能迷路带来的危险，兔子妖怪又不会吃人，就算是其中的某只妖怪兔首领喜欢恶作剧也好，也仅此而已。 事实上，如果能够遇到兔子的话，反而还是一种幸运，因为就算是迷路了也代表能够找到带路的人。 基本上，已经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就算是迷路了，最多也就是的耽搁一点儿的时间。 所以很快的，人间之里的村民们都养成了有什么麻烦病症，就会理所当然的前往永远亭看病的习惯。 当然，也只是麻烦病症才会选择过去，毕竟那里终究不是人类应该涉足的世界，况且一般的小病小痛，人间之里的医者就能够解决。 最重要的就是，如果不是遇到了人力实在无法解决的病症的话，相信不会有任何人愿意品尝那位古怪的白发少女制造出来的奇怪药剂。 ——那些药剂导致的后果如果说会死人的话，当然是不可能的，甚至也不会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危害，有些时候还有一些不可多得好处。 但是那些奇奇怪怪层出不穷的副作用，就真的是让人无比蛋疼、欲仙欲死了。 具体来说，就是传说之中的「副作用大于药效」、「副作用其实才是主要效果」的那类药剂，也许一种据说可以治疗感冒的药物，副作用就是让人变成狼人。 所以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让人获得狼人血统的魔药，副作用是顺便治疗感冒就好了。 不过这样倒也好，至少免去了村民们贪小便宜的可能性，要是一个个的一天到晚都因为一些头晕发烧之类的小事情，就跑过来永远亭一遍。 那这里的清净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 …… “嗯，今天幻想乡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似乎是听到了穆修的感概，在他身后打开的和室内，有着过腰的黑色长直发，穿着有着荷叶边的粉色上衣和深红色质地裙子，有大和抚子之风的黑长直少女回过头来。 她看向外面穆修的身影，似乎是有些好奇地歪着脑袋问道。 “我刚刚说的……明明是在感叹今天的幻想乡也是和平的一天吧？”穆修眼睛微微挪动，但是也没有回头，“辉夜你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幻想乡哪一天不和平了，就算是发生异变，最多也就是局部地区冲突吧，在符卡规则下也根本打不起来……” 黑长直少女转头回去，她漆黑如玉的眸子关注着游戏的界面，纤细的手掌里面握着的游戏手柄正在娴熟的快速按动着操作按键—— “如果无缘无故的突然感叹这么一句，那反而是肯定有事情发生了……你又不是那个红白露腋巫女，虽然同样没节操，但是不至于连口头禅都相同吧。” “这个可说不定……辉夜你昨天和妹红不就打了个你死我活吗？说实话我实在是不能够理解，这样子到底有什么意思。” 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穆修扯了扯嘴角，低声吐槽道。 “当然有意思了，反正妾身觉得这样子很有趣……”蓬莱山辉夜也不在意穆修的态度，只是随意地回答道，头也不回。 “当初的那个分身果然是个问题，老实说你其实让我修正那段历史不就好了……只要改变一些关键的事件，你照样能够认识妹红，用不着像是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穆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想着一千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太过失策了。 而且现在明明有着改变这种糟糕的事态，重新安排对应的历史秩序的能力，偏偏公主殿下又死活不肯同意，说是觉得这样子更加有趣。 “那样才不好呢，如果所有的关系都是规规矩矩的，那有什么意思，你这家伙不也说过吗，生活就是要有未知的变化才有趣的啊。” “但是你和妹红那种关系也委实是……有趣过头了吧？那种打法，难道说你们难道真的是每次打完之后，都会一起喝杂碎汤恢复体力吗？” 穆修想了想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语气之中充满了狐疑。 “你脑袋坏掉了吗？不知道的话就自己去看一下啊，相信那个鸦天狗的新闻也太傻了吧？” 蓬莱山辉夜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看着屏幕上的死亡界面叹了口气，紧接着就切换到了鄙视模式。 “这个同样说不准啊，毕竟文文的新闻总是言之凿凿的，而且你们每次打完架回来……那种狼狈的样子也真的是太过有冲击性了。” 穆修再次叹了口气，低声地说道。 “嗯，你很嫌弃妾身打完架的样子？”黑长直少女微微皱起眉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出到回廊之外，沿着长廊边上在穆修身边直接坐了下来。 她凝视着穆修的双眼，仿佛只是在有些疑问想要得到解答那样问道。 只是那漆黑如玉的美眸里一闪而过、若有似无的危险光芒，却已经显示出了她的内心想法。 在这个世界已经悠哉渡过了千载时光的穆修，早就累积了无法想象的丰富经验了，当然也不会上当。他在眨了眨眼睛之后，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没有。” 不过即使是丝毫没有心虚的表现都好，蓬莱山辉夜也依然略微有些不高兴，只是不知道这种不高兴到底是因为她不相信，还是因为她没抓住对方的小把柄。 于是，黑长直少女冷哼一声，她举起了那显得有些长的袖子遮住了嘴巴，似乎是在认真的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抬起头来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穆修一番，明眸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名为恶意的光芒—— “杂碎汤什么的，好像也的确很有意思呢，妾身还从来没有试过……要不就从明天开始，试一试好了。” 然后，公主殿下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她好似是若无其事的补充了一句那样，说出了令人生畏的话—— “放心吧，妾身肯定不会忘记你的份的……到时候记得要好好品尝一下呢。” 穆修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点了点头，他直接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下来：“好的，真是多谢辉夜你的心意了。” 这个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就能够做出的决定那样。 “……” “……” 这下倒是轮到辉夜有些愣住了，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穆修，仔细辨别着对方脸上的细微表情，然后有点不开心地说：“你知道妾身在说什么吗？” 该不会是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这家伙就直接答应下来了吧。 “知道啊，不是说杂碎汤么。”穆修直接地回答道。 “那你知道杂碎汤是用什么原料的吗？”蓬莱山辉夜不满意地问。 “也知道啊，不就是辉夜你自己吗？我觉得你至少不会丧心病狂到拿妹红的来对付我吧……” 穆修依然还是点点头，并且用一种若有所思的古怪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下坐在自己旁边的黑长直少女全身。 “你这个变态！” 公主殿下才完全不顾自己的前言后语之间的矛盾，她的脸色顿时就是微微一变，毫不留情的指责道—— “知道你也要喝？！” “放心吧，我不会嫌弃辉夜你的啦……虽然说现在已经不流行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但如果是辉夜你的要求的话……” 穆修没有改口，反而调笑着说道。 “……你这家伙……”蓬莱山辉夜把脸往后移了移，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 “好吧，如果我刚刚其实是直接拒绝你，不同意的话，又会怎么样呢？”穆修干脆的看向前方，摇摇头说。 “这个……那不就明摆着你在嫌弃妾身了吗？” 蓬莱山辉夜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她撇了撇嘴，下意识的小声问道：“你很讨厌这样？” “不是，如果真的讨厌的话，就不会反过来和你开玩笑了。”穆修相当淡然的说道。 “那要是妾身刚刚不是开玩笑的呢？”蓬莱山辉夜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地问，如果不是开玩笑的呢，这家伙难道真的有胆量？ 这可不行，不能让他放弃治疗。 “哦？辉夜你刚刚不是开玩笑的吗？” 穆修并没有来得及回答，两人的身后就有幽幽的声音响起，明显的透着危险的意味。 “……” “……” 黑长直少女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她下意识地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衣服是一半蓝色一半红色，扎着长长的麻花辫的白发少女，说话方式、表情动作等都有着永生者特有的让人无法接近的气氛。 八意永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眯起眼睛看着自己—— “公主殿下，我可不知道你最近闹得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还打算拿自己的……我还以为让你通宵熬夜，经常去和那个小丫头打架就是底线了。” “不，永琳，我是开玩笑的……”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所以公主殿下你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我就先没收了。” “等、等等，永琳，你听我解释……” 穆修头也不回，听着身后的房间里传来的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举起茶杯抬头看向天空，发出感概： “今天的幻想乡，也是和平的一天呢……” 第四十三章 幻想乡缘起 迷途竹林常年被浓雾覆盖，可见度非常差。 而隐藏在迷途竹林深处的永远亭，自然也是不可思议的源头，是一座充满了古怪的谜团的古老建筑。 永远亭里面只有最少量必须的光线，所以一般来说显得非常幽暗，只能听见风擦过细竹的声音。让人无法分辨究竟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里面究竟是有人还是无人。 任何造访这里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古怪的错觉，那就是好似这里的时间和历史都被忘却了一般的错觉。 虽然幻想乡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但也有这种被竹林所守护的宁静场所。这里感觉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异变都不会有所变化。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这里从一开始就给人以这种非同寻常的、拒绝时间前进的名为「静止」概念本身的感觉。 众所周知，所谓「异变」，正是一种非同寻常的东西，就像是与寻常的分界线一样的东西。 ——而非寻常时指的就是时间停止前进。 所谓「历史」，就是在寻常的时候让时间前进，在非同寻常的时候将时间的前进状态记录下来的东西。 之所以能够将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描述出来，就是因为时间停止了前进。作为证据，没有人能说出那些寻常的事情都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的。 永远亭就是由那种非寻常时构建而成的。 不管是在屋子里居住的人，还是各种月的装饰物，一切都是非同寻常的东西，也因此而拒绝了时间的前进。 据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房屋的主人才将这座建筑物起名为“永远亭”。 因为是在迷途竹林中，就算想拜访也很难找到。而且这屋子为人所知，开始招待客人，也是最近的事。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迷途竹林里会有这么一间屋子。 里面的住客也相当之神秘，关于屋子什么时候建的，里面的人都在干些什么，这些问题都很难收集到相关的情报。 特别是没有和村庄联系过的不可思议的人类和妖怪兔的组合，闻所未闻。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永远亭里面有着名为「月都万象展」的博览会正在举办着，算是正在一点点地开放，但是对于外人来说，依然是充满神秘的区域。 …… …… “说白了就是里面的空间太大了吧，顺着长廊走，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内部的空间被辉夜那个贱女人拉成了无限……” 藤原妹红撇了撇嘴，似乎对此很是了解的说道。 “那里我也去过几次，但是也没有深入……不过里面应该只住了八意永琳和辉夜那个死女人，还有另外两个月之公主和一群兔子，除此之外我没有见过其他人。” 至少她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其他人的存在，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个人的话，那对方估计要比深居简出的neet姬更加可怕。 因为在藤原妹红的认知之中，即使是那个穿得像个布墩一样的贱人，也会偶尔出门和自己打架或者是参加一些宴会什么的。 但是，如果说永远亭里面还有人，比蓬莱山辉夜都更加要宅的话，这样的情况就显得很是有些微妙了。 “「永远」吗……？” 若有所思的咀嚼着这么一个很有味道的词语，欧提努斯微微眯起了眼睛，她手中捧着的有些古老泛黄的书籍还在无意识的翻动着。 「永远」就是没有历史，未来永劫不会降临的世界。在那世界就算有活动，也和停止时间一样。 这个世外桃源，恐怕并不仅仅只有永远亭那里才存在着「永远」之力。根据单眼少女的观测，很可能这整个世界都被破坏重构，被重新安排了「永远」的秩序与境界吧？ 这个名为幻想乡的地方，只怕永远不会出现在历史上。 狭义上的幻想乡是指包括当前这个地方在内的，经由大结界分隔开来的名为幻想乡的一片区域。广义的幻想乡则是包括了冥界、月之都、地底、彼岸、天界等等的区域。 这些地方都被连接了起来，成为了与幻想乡接壤的一部分。仿佛是被什么人重新安排秩序与格局，创造了一个抽象的世界模型。 不过对于任何宇宙、任何世界来说，这个整体的世界都是属于彼岸次元的“世外”之乡，是幻想侧的部分—— 它依托于外界而存在，但是却并不与特定的外界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 准确的说，是幻想乡的外界就是欧提努斯曾经的世界，或者说幻想乡的外界之一是她曾经所处的世界。 这么说是因为幻想乡很可能和不止一个外部世界接壤，魔禁只是其中之一。 消失在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无限世界的因果之中，除非触碰到特定的信标，否则的话就只有在当前世界被遗忘、被否认的事物与概念，才能够进入其中。 如此一来的话，永远亭就是非常关键的一个地方了。 而那位永远的公主也应该在这个治世之空想当中，占据着非常关键的地位。 不过这一切目前也只是欧提努斯自己的猜想而已，还没有能够得到证实。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将永远亭作为下一站，只不过…… 根据自己刚刚查询到的资料，永远亭和八云居应该都是重中之重，那家伙必然存在于其中之一，自己贸然找上门去，反而是有可能将自己送上门去吧。 虽然说这并不会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只有靠着自己的能力，解读出来这治世的神法，或者说至少是能够触碰到一部分的本质，她才会觉得对得起自己。 “怎么样，欧提努斯小姐，有找到能够帮得上你的忙的资料吗？” 穿着印有花图案的绿色上衣，袖子部分为黄色，而裙子则为红色的紫发少女轻声的问道。她是人类村落的名门稗田家的当家，第九代“御阿礼之子”。 为了编辑记录了幻想乡的妖怪的书籍《幻想乡缘起》，而已经反复转生了千年以上的……特殊的人类。 “关于永远亭的部分，我目前也还不是太过了解，如果你觉得还有什么疑问的话，的确可以询问一下妹红……” 稗田阿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向了藤原妹红。 虽然对方刚刚说的话，有些过于粗鲁了，对于女孩子来说不是太好，所以现在正在被上白泽慧音面无表情的抓住双肩，狠狠的来了一记头槌。 但是无可否认的就是，这位白发红眼，拥有不灭之身的不良少女，的确是幻想乡之中对于永远亭了解最多的几个人之一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本身也住在迷途竹林深处，经常会给在迷途竹林中迷路的人带路。 更是因为从千年以前开始，她就与那位月之公主结下了难分难解的孽缘。至于其中具体的缘由，外人也没有办法搞明白，只能够根据一些片面的消息来揣测—— 例如说，也许是涉及到了传说中的《竹取物语》的事情？ 毕竟那位公主殿下就是物语故事之中的辉夜姬嘛，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千岁」，或者存在过的岁月更加久远也说不准，而藤原妹红虽然没有在物语之中出场，但是她的姓氏，却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因为“藤原”这个姓氏，源自历史人物“藤原不比等”，此人被看做是《竹取物語》中，被辉夜姬要求拿来蓬莱之玉枝的车持皇子的原型。 虽然说现在的藤原氏一般都是当年藤原家族的部民的人，或者是藤原家旁支藤原秀乡的后裔，例如说秋名山车神，和正统的藤原氏关系不大。 正统的藤原氏的后代现在姓一条、二条、九条、近卫、鹰司，比较偏一点的姓三条、西园寺、德大寺、花山院、大炊御门、今出川、醍醐。 再偏一点就什么姓都有了，包括园田、四条、七条、结城等。 但是这个规律并不能够适用于藤原妹红，因为她不是什么偏门分支，历史上的藤原不比等就是藤原妹红的父亲。 ——顺带一提，据说西行法师就是藤原氏庶出将军藤原秀乡的第9……咳，第九代后代，所以那位冥界白玉楼的主人，华胥的亡灵西行寺幽幽子其实也与藤原妹红有关系？ 而且严格上来说，后者还是前者的祖先？ 撇开这些不相干的消息，最直接关键的就是，藤原妹红的父亲就是藤原不比等，据说也正是在《竹取物语》之中扮演了车持皇子的角色，考虑到五个求婚者的结局…… 所以藤原妹红也就和传说中的辉夜姬杠上了？ 只不过都已经千年时光过去了，双方还是这么难分难解，相爱相杀。不久之前，她与那位辉夜公主的互相残杀甚至导致了竹林火灾。 这种不共戴天之仇……看上去似乎还另有隐情啊！ 况且藤原妹红也是蓬莱人，众所周知，不死不灭的蓬莱人只有寥寥几个，八意永琳、蓬莱山辉夜，以及绵月丰姬和绵月依姬，一个月之贤者，三位月之公主。 明显都是月人，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藤原妹红—— 光是蓬莱之药的来历就解释不清楚，要说是她和蓬莱山辉夜之间没有其他隐情，那才说不过去。 …… …… “我明白了……谢谢。” 面对稗田阿求的提议，欧提努斯看了一眼不远处因为刚刚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发上白泽慧音的头槌，目前明显已经处于晕厥状态的白发少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必客气，不过——现在博丽神社那边的宴会虽然还没有开始，但是应该很多人赶过去了。如果你想要更多的了解幻想乡的话，这是个好机会。” 稗田阿求轻笑着摇摇头，然后这么提醒着对方。 “我明白了。” 单眼的少女淡然说道，并且顺手将手中的《幻想乡缘起》递了回去。 紫发的少女很是淑女地优雅一笑，伸手接过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编撰着书籍，回过身去整理，将刚刚取出来的文卷全部放了回去。 紧接着她回过头来，很是热情的邀请道：“欧提努斯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呃？” 她看见的是那个魔女一般打扮的单眼少女已经走出到门外的背影。 上白泽慧音一手托住双眼正在转着圈圈的藤原妹红，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态度很傲慢的一个人呢，不过本性应该很温柔，阿求你别见怪。” 稗田阿求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怎么在意。 第四十四章 师匠你不能这么坑爹啊 “兔子们真是勤快呢……” 穆修在永远亭外的回廊上，看着一大群妖怪兔在不远处的园子里忙来忙去的，忍不住这么感叹了一声。 那里是药园的方向，主要是种植各种八意永琳需要用到的药材或者特殊的植物，当然也有种植一些蔬果之类的，毕竟妖怪兔们即使不需要领工资，但也是需要吃饭的。 不过这样的情景穆修已经在幻想乡建立后的五百年间见得多了，所以也只是稍稍感概一下，并没有打算带领兔子们闹革命的想法。 它们也不需要，这样的生活就挺好的，况且最重要的就是—— 穆修自己可才真的是永远亭的主人啊，虽然说名义上是辉夜的，威严最盛当家作主的则是永琳，但是实际上这整个永远亭都是他建起来的啊！ 他总没有理由突然让妖怪兔们站起来振臂一呼，高举「天赋兔权」的大旗，来反对自己的吧？ 也许因幡帝那只腹黑兔子，倒是会有这样的恶作剧想法。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他拉开长廊上的拉门，走进了这个房间之中。 这里看上去像是什么生物实验室一样的地方—— 试验台上的各种手术器具，不远处的柜橱里面的各种试剂、烧瓶，还有让人泡在某种液体里面接受治疗的治疗舱，以及培养稀奇古怪的生物的培养槽…… 空气之中还充斥着某种淡淡的类似于消毒水一般的气味，不过穆修同样的也就已经见惯不怪了。 他只是向着不远处正在帮着自己的师匠记录着什么的淡紫色长发的单马尾少女，率先的打了个招呼：“依姬，早上好啊——” “嗯。” 绵月依姬相当淡定，只是抬起头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的发出一个叹词，权当作是回应了对方的招呼。 对于她这种略显冷淡的态度，穆修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要是哪一天依姬会像是丰姬那样，变得温柔起来的话，那才是有问题。 倒也不是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直到现在都还在记恨以前的嫌隙，所以没有给穆修好脸色看。只是因为这本身就是绵月依姬的性格，轻易改变不了。 ——相比起姐姐丰姬那种温婉柔和的性子，妹妹依姬一向都是英姿飒爽，直性子到不得了的。 就连面对八意永琳的时候，她都是一板一眼的保持着恭谨与尊敬的态度，怎么也不可能亲切起来，穆修自然更加不可能有什么优待了。 所以他也不甚在意，只是径直的向白色发辫少女走去。 “怎么了，永琳，这次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等等，事先说明啊，辉夜刚刚的确一直缠着我来着，不过我没有给她……” “不是说这个，只是我的材料用完了，准备让你给补充一批……”八意永琳高高举起手中的烧瓶，对着灯光在打量着，随口的说道，“而且你的话可信度不高。” “呃，什么叫做可信度不高？” “公主殿下啊，只要她一直缠着你，你迟早还是会顺着她的心意来的……” 白发少女看了看手中的瓶子，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 “我没收掉她的游戏机、漫画书什么的，少说都堆满几间屋子了，她却从来都是屡教不改，不就是因为你一直纵容她么？” “啊哈哈哈……”穆修干笑了几声，别过头去看向一边，“没办法啊，辉夜在这件事上太过执着了，有时候的确很让人头疼。” “是这样吗？”八意永琳不置可否。 “咳咳，不说这个了，永琳——你这次又需要什么新的素材？”穆修微不可查地一窒，然后叹气说道：“最近你做的试剂已经越来越奇怪了，铃仙都开始向我诉苦了。” “铃仙一直都在诉苦，这个很正常，顶多下次我将药的味道做得好一点儿就是了。” 月之贤者若无其事的将事情的关键点偷换概念，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至于我需要的新的素材，清单在依姬那里，等她写完之后就会给你了……不过这次我要的素材种类比较多，要等一下。” “那倒不用……” 穆修伸出手去，食指和拇指夹住什么东西直接轻轻一拉，然后从空气之中抽出了一份清单，上面用字迹娟秀的月面文字，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素材的名称以及对应分量。 他先是粗略的浏览了一遍，然后禁不住的挑了挑眉，并且目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八意永琳。 但是，穆修同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如既往的微微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就只有这些吗？那已经可以了。” “……” “……” 这就可以了？ 微微的侧过头，白色发辫少女打量了一下四周。 然后她走过去拉开了一个药柜，在其中的多个抽屉快速的拉开了一下，发现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药材，而且正是自己要求的那些东西。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了，但是至今为止，她依然觉得……很神奇。 因为不管如何，无论提前做好多少的准备，她也始终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样做到的。意念修改现实的神之权柄简直可以说是绝对无解，达不到那个层次的生物连原理都触碰不到。 这一次，同样也是这样，她依然搞不清楚其中的法则到底是什么。 八意永琳转过身来，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抬起视线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穆修，突然说道：“话说回来，我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什么？”穆修略微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手上的那份清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依姬现在正在写的那份吧？”八意永琳稍稍的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一旁的紫发单马尾少女。 大约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或者是一直都在专心的竖起耳朵听着师匠的说话，绵月依姬手上的笔微微一顿，灵巧跃动的笔尖停了下来。 “是的。” 穆修很老实的承认了这么一个事实，毕竟他又不愿意在这里傻傻的等着，所以直接将已经完成了的那一页“未来”之中，所记载的一段相关「记录」摘取了出来。 「记录」具现化之后，理所当然的就是他手中的那一份清单了，属于绵月依姬在之后完成的工作成果。 “所以说，我才觉得奇怪啊……依姬，不用写了。” 八意永琳随口向弟子吩咐道，然后走上前来抽过穆修手中的那份清单，快速的浏览了一下，紧接着得出了结论—— “没有改变的迹象，是因为依姬在之后会继续完成这一份清单，还是因为……在你的手里，这样的逻辑悖论并不能够成立的缘故？” “……” “……” “大概是因为后者吧。”穆修怔了一下，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的回答问题。 “……是吗。” 八意永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垂下眼帘，仿佛是无声的叹了口气的样子。 “今天博丽神社那边有宴会，带公主殿下过去看看吧……让她好歹有些事情可以做，免得太过无聊了。” “宴会？博丽神社？” 穆修微微蹙起眉头来，“怎么这么多宴会，她们一天到晚都是开宴会的吗？” “谁知道呢，大概就和异变一样吧，异变结束之后要开宴会，平时没有异变也要隔三岔五的举办一次宴会……异变的频率都这么高，宴会自然也就多了。” 八意永琳随口说道：“也许是因为符卡规则的制定，导致很多人的精力根本发泄不出来？” 闲的没事干，又没有一个能够发泄多余的精力的途径，就连哈士奇都会忍不住的开始撕家。 而幻想乡的妖怪和非人们，一个个的可要比二哈还要胡搞蛮缠多了。 “嗯，说的也许有道理……” 穆修对这个说法感觉到深以为然，因为风见幽香就是这样的例子，那个暴力女王总是隔三岔五的就会找他打架。 明明毫无胜算，却总是乐此不疲——大概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她享受的是战斗的乐趣，而不看重结果如何。 倒不如说，总是展露出压倒性的实力的穆修，才能够让她一直乐此不疲、孜孜不倦的进行挑战？ 幻想乡之中符卡规则也不是万能的，只要有心，并且对于规则有着足够的了解，那么总能够找到漏洞绕过去。 “不过宴会什么的感觉没有多少意思啊，要不还是回我那边吧？” 穆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觉得那种热闹的场面和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宴会也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 也正是如此，所以他其实是个比辉夜还要宅的家伙，平日里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出门，一直都是在八云居和永远亭之间，两点一线的来回。 ——即使是幻想乡之中，知道他的存在的人，也委实是不多。 “这个随便你们吧，反正不要让公主殿下一天到晚的都宅在家里就可以了。” 八意永琳也相当清楚这件事，不过她也无意改变对方的行为习惯，只是顺其自然的答应了下来。 “那我去叫她了……” 穆修只是耸耸肩，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八意永琳注视着手中的瓶子，看着其中的液体的颜色逐渐变成一种古怪的沥青般的状态色泽，突然高声叫道： “铃仙！” “是的！师匠！我这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立刻回应了。 很快的，伴随着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兔耳少女从门边探出头来，确认是八意永琳在叫她之后，连忙蹬蹬蹬的跑了进来。 “给你，这是今天我刚刚炼的药……”八意永琳淡淡的说道，顺手将手中的瓶子递了过去。 “……” 铃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着脸十分识趣地接了过来，露出一副悲壮而又习以为常的矛盾表情。 一直都保持安静的绵月依姬，对此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权当作是根本就看不见。 曾经她也可怜过铃仙，结果就是试药的那个人变成了她自己，当时就体会过了一次空间扭曲、灵魂分离的奇妙旅行…… 死道友不死贫道，所以铃仙还是自求多福比较好。 “记得将身体感受变化告诉我一下，如果味道很差的话，之后我也能够做成甜的……”八意永琳嘱咐道。 “之、之后？这种药是一系列的吗？师匠？”刚刚吞下整支药剂，只觉得喉咙有阵发烫感觉的兔耳少女苦着脸问道。 “不是，只是还没有完善而已……” “没有完善？师匠，我能够问一下这是什么效果的吗？”铃仙顿感不安。 “让人能够生孩子的药……主材是他刚刚交给我的子母河水，我主要是想要造出蓬莱人也能够生育的药剂，可能以后会用得上。” 八意永琳随口解释了这个问题，浑然没有察觉到听到回答的两个少女脸色瞬间发青。 第四十五章 做人要诚实 “真够热闹的呢，在这里就能够听到她们吵闹的声音了……” 走在山间的路径上，穆修听到了前面山上传来的喧闹声，禁不住的叹了口气。 “所以说，就是因为这样，妾身才和她们合不来啊……真的是太能够闹腾了，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能够这么欢乐。” 而与他并肩而行的黑长直少女，似乎是多少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在听到他说的话后，抿了抿嘴唇说道。 “也是呢，只不过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辉夜你还要选择过来呢？” 穆修笑了笑，明智的没有指出昨天她才和藤原妹红互相残杀，刚才还准备让自己喝杂碎汤的事情，只是好似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 “……” “因为如果不过来参加宴会的话，妾身也没有其它地方好去了啊……你那边虽然比较有意思，但是妾身可不想和八云紫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还是算了吧。” 蓬莱山辉夜的视线在山上的鸟居停留了片刻，随后望向若有所思的穆修，她的眼神有些狐疑，总觉得这家伙刚刚肯定是在想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至少来这里还能够逗逗妹红吧，而且你这家伙一直都不露面，趁这个机会和大家认识一下不好吗？” “……” “……” 后者好像完全不知情一样地反问：“和大家认识一下？这个没有什么意义吧，我觉得我都认识她们了啊——” “但是她们不认识你，总有人说妾身宅，明明你比我还宅……但是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结果就总是说妾身，这也太不公平了。” 面无表情的吐槽了一句，黑长直的公主殿下伸出一只手来顺了顺额前的头发。 “所以说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真的用不着她们也要认识我才行……” “迟早也是需要的，妾身记得在那边的那个世界，你也就要毕业了吧……”辉夜举起手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迟早还是要搬进幻想乡这里的。” “反正还有一段时间，不急……而且我最近有在认真考虑将那边的世界同样拉入「永远」之中的事情，等我作出决定再说。” 穆修先是扯了扯嘴角，然后他一边说着，一边远眺着山上的神社。虽然说这个距离还看不见神社，只能够看见破旧脱漆的鸟居。 在神道中，神社入口处都会设置宿木，这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那就是鸟居，顾名思义，就是鸟的居所。鸟居原本是让灵鸟，也就是神的使者休憩的地方。 只不过博丽神社前的鸟居已经这么破旧了，倒是穆修没有想过的。只是这座神社从被建立之日直到现在，他作为被供奉的神都没有怎么回去过，再加上还是代代单传的博丽巫女的传承—— 因此，慢慢的变得这么破落，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事实上，这也是涉及到一个「倒映」的关系。毕竟博丽神社也同样存在于某个外界，那是位于东北或者四国这样的偏远地区的深山当中。 只是有了想要看一下的念头，下一刻时间就已经清晰的在心里流过，穆修确切的观测到了自己想要观测的事物： 深幽的深山树林之中，有一座破败的建筑坐落在小片空旷的林地上，似乎是一座因为地理位置而无人参拜，最后被废弃的古老神社。 矮小又破旧的瓦片屋檐，腐朽破败的古老木阶，长满了青苔苔藓的石砖表面……甚至就连鸟居都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完全腐朽，变成浓密的草丛中的破碎木块了。 不过看那造替牌上的字迹都已经完全模糊，压根就无法看清的情况来看，这座神社的历史之久远，似乎还真的有这样的可能。 已经完全被废弃，甚至可能早就已经没有人知道在这深山之中，还存在着这么一座古老的神社了。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穆修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山上的神社，听着热闹的声音传来。 可以说，外界的博丽神社是破败不堪已无人造访的神社，这也和幻想乡内的博丽神社开始破败，是存在着极大关系的。 不过这种倒映的关系倒也没有达到绝对的程度，例如说幻想乡内的博丽神社破败，外界的博丽神社已经被彻底废弃，这明显是不等同的情况。 至少在幻想乡之内，博丽神社的传承是绝对不可能断绝的，穆修也不会允许它真正断绝。 …… ……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开始接近正午了。 不过博丽灵梦这个时候还是像早晨一样清闲，她正毫无女孩子的自觉，四仰八叉的舒展手脚，躺在屋顶上吹着风，双眼无神的看着天上飘过的形态各异的白云。 下面的空旷场地已经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了，该来的家伙也都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长长的桌子都已经摆好，红魔馆的女仆长和八云家的狐狸精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人们三三两两，三五成群的在树下聚集着，或者是交谈，或者是喝酒，或者是大声说笑、谈笑风生，也或者是…… 像是那些外表是萝莉，心态性格也像是小孩子的家伙那样，正在绕着桌子或者是神社周围的树木，追逐嬉戏，不断的打闹着。 一时间，神社附近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但是乐园的美妙巫女却是满脸的残念，双眼失神地看着天空，仿佛是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那样。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人赛钱，一个都没有，一个铜板都没有…… 可恶啊，这些家伙，把神社当做是什么地方了！在这里开宴会，却连一点儿赞助都不舍得出，何等漠视神的威严！ 没错，一定要把她们都赶走，让她们明白……等等，这样不行啊，如果把她们都赶走了的话，宴会就开不成了。 自己今天难道又要靠茶泡饭来度日吗？ 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两难境地，虔诚的巫女似乎十分不甘心的咬牙切齿了起来。这个时候，一阵食物和清酒的香气从下方顺着清风传来，她马上充满动力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食物已经逐渐摆上长桌，可以供人们取用了，至于酒的香气—— 博丽灵梦下意识的看了过去，顿时忍不住地撇了撇嘴，她看见了一个小个子的长角萝莉，举着个大大的酒葫芦，一边在分酒一边在自己偷喝。 一头浅茶色的长直发，在靠近发梢处扎成一束。有着深红色的瞳孔，头部左右侧生有与身高不相称的一对既长又弯曲的角，左角上扎着紫色丝带。 有着幼儿般的体型和外貌，身高矮小。 这是伊吹翠香，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幻想乡的鬼，由于地面上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出现过鬼，对于驱鬼的方法已经失传许久，没人会退治鬼，大家都感到为难。 因此她和其他的鬼才能定居下来。 当然了，这也是得到了地面的妖怪们默认的事实，毕竟地底妖怪与地面的非人们，互相之间的嫌隙可是在千年之前就已经结下来的。 只不过再怎么强烈的不满与嫌隙都好，只要不是刻骨铭心不共戴天的仇恨，那么千百年的岁月过去之后，逐渐的也就淡下去了。 妖怪们虽然是长生种，但是并不代表她们会觉得一千年、几百年的时间也是「短暂」的。 远离大地，一直居于地底世界的鬼族重新出现在幻想乡，也就代表了地底居民与地面妖怪们的关系开始变得缓和。 不过博丽灵梦从来就不关心这些事情，她只是知道伊吹翠香性格豪爽，喜欢酒与宴会，天真而且单纯，喜欢和人一较高下，像是小孩子的性格。 不久之前的春雪异变解决的时候，甚至因为樱花盛开的时间变得异常短。 所以她对宴会的次数减少感到不满，于是使用能力将人们聚集起来，造成了每三天开一次宴会的情况……这实在是让人相当困扰，最后理所当然的被当作又一次新的异变给讨伐了。 不过倒也不能够算是失败，话说回来，这一次的宴会就是解决了这次异变之后的庆祝宴会。 ——也正是应了那句话，幻想乡里的宴会真的是比异变还多。 …… …… “下去吃点东西吧。” 博丽灵梦振奋精神，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蛋，然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只不过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心中有种强烈的悸动感觉，仿佛是…… “哼哼，渣渣灵梦，本小姐亲自来参加你这破落神社举办的寒酸宴会了。” 高昂的幼女声音，带着某种凌然高傲的语气。 “……” 红白巫女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发现身后是一把名贵的红木椅子和一把撑开的大阳伞，鲜红的吸血鬼萝莉抱着双臂，高傲的站在椅子上，平平的直视着博丽灵梦。 头发是淡蓝色的短发，头上带着一顶淡粉色的苞帽，帽子的左边系着一个红色的大蝴蝶结。 眼睛是血红色，嘴角有一颗虎牙。身穿哥特萝莉装，衣服上面系着一块宝石，后面同样系着一个大蝴蝶结。 身后的巨大蝠翅在彰显着其拥有的显赫的血统，只可惜外貌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身高大约和妹妹芙兰朵露一样，只有十岁小孩那么高，也就是约一百四十厘米。 所以明明摆出了这高傲的姿态，露出了这挑衅的眼神，但是……反正如果不是因为身高外表都只有十岁幼女那样的程度的话，也许真的是威严满满呢。 “哦，是蕾咪啊……” 博丽灵梦淡淡的说道，然后随意的摆了摆手，好像是在赶苍蝇一样。紧接着她转过头去，继续在桌子上寻找自己想要吃的东西。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大约是蕾米莉亚恰到好处的冒头，结果正好打断了她的思绪的缘故，就连博丽灵梦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刚刚那一刹那的心悸到底代表了什么。 小小的吸血鬼幼女顿时为之气结—— “傻蛋灵梦，不要看不起人啊，你这是什么态度！” “哪有看不起人啊，你本来就这么矮，我总不能够高看你一眼吧，做人要诚实。” 博丽灵梦不以为然的说道，浑然没有发现身后的蕾米莉亚被自己这么一句话就直接击沉了。 没有理会身后瞬间石化的吸血鬼萝莉，红白巫女利用眼角的视线看到了神社入口处的鸟居前再次有客人到来了，忍不住看了过去。 “那位家里蹲公主也会离开自己的房间吗？咦，等等……那个人是谁？” 第四十六章 早苗？会做面包吗？ 从神社入口处的鸟居外慢慢走过来了一位少女。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黑长直的绝美少女，绝美的容貌不似人间能有，肤色也白的惹人怜爱。 她穿着华美的十二单，留着一头黑色的极具质感的顺滑长发，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雍容华贵，让人不由联想起了古时的帝王公主。 ——没错，少女就那么简简单单从那边缓步走过来，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了一种高贵优雅的公主气质。 而且同样也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走过来，华服少女的身上却似乎有着一种永劫的气息，仿佛要让她此刻成为了一幅绝美的画面，就此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个历史的节点上。 “……” “……” 即使同样是女性，一时间也有不少女孩子觉得突然间有些失神，似乎心脏都在不经意间目睹真容到对方的那一瞬间，心甘情愿的跳漏了一拍。 不过这并不重要，毕竟蓬莱山辉夜可是传说中《竹取物语》之中的辉夜姬，姿容气质哪怕是在幻想乡之中也的确是少有人及，目前也就只有爱丽丝·威震天…… 咳，是只有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那位魔界公主一个人，是可以媲美的，其他人都要稍逊一筹。 但是这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公主盛装出行了，虽然她能够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这一点，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然而，真正让幻想乡的女孩子们一开始就觉得很是在意的，却是在这位公主殿下的身后，微微落后了三两步，正低着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的那个人。 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年，而且是从来没有在幻想乡内见过的人…… 不对，真正的重点也不是这个，或者说不完全是这个啊！ 准确的说是，在幻想乡里面除了人间之里的村民，以及妖怪之山上的天狗族群之外，竟然还有还有男性的存在吗？而且感觉上也不是普通人。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新闻，也许那只鸦天狗会相当兴奋的吧？ 几乎是不约而同，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纷纷转头四下张望，想要找到那个每天都在幻想乡之中飞来飞去，造谣生事的鸦天狗少女的身影。 也许是射命丸文真的是从来不会缺席任何热闹场合的缘故，反正很快的众人就找到了她的身影。 然而，举着相机正在到处乱飞的黑翼少女，却是在看了一眼之后，只是扯了扯嘴角，什么动静都没有，似乎也没有任何凑上去强行采访的打算。 确切的说是，她似乎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并且立刻做出了想要远离的决定…… 这下子就更加有趣了，本来还以为是最近才进入幻想乡的特别存在，结果是这只鸦天狗的熟人吗？ …… …… 不提大家突然间来了兴趣，心思各异的在那里想着什么。 蓬莱山辉夜也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投来的视线，她四下环顾了一圈，紧接着找到了目标。 然后，这个黑长直的公主殿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把华扇，一边轻掩着美丽的容颜，一边轻笑着向着某个方向走去，那弯弯的双眼中满是挑衅的笑意。 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不可能是朋友，只能够是仇寇。 例如说藤原妹红与蓬莱山辉夜，互相残杀才是双方之间的正确相处方式，是此世之理，是主要旋律，是不变的音乐……咳，反正就像是现在这样。 辉夜仅仅只是往这边走了过来，察觉到了的妹红抬头看了一眼之后，脸上立刻便露出了相当露骨的厌恶。 不过她似乎还在顾忌着旁边的上白泽慧音，或者说顾忌着对方所掌握的全幻想乡最强钝器攻击技能——秘技·头槌！ 据说最大出力是每亩一千八百吨，虽然很大可能是谣传，但是作为主要受害者的妹红表示，那种力量只会超出而不会缩水。 例如说她每次和辉夜互相残杀之后，再重的伤都能够在当天就恢复如常，好似是从来没有受过伤那样，这就是蓬莱人的不灭之身的力量。 但是如果是挨了慧音的一记头槌，如果不被叫醒的话，基本上她都要一觉昏睡到明天甚至后天了，这怎么能够不叫人心胆俱裂？ 不久之前，就在阿求家里挨了一发头槌，现在都还感觉到脑门正在隐隐作痛的藤原妹红，很好的依靠这样的幻痛克制住了自己忍不住想要发火的冲动。 辉夜那个贱人居然会这么罕见的一个人出门来参加宴会，这倒的确是非常稀奇，但是自己现在犯不着和她斗气，真的要厮杀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不来找自己，自己也要去找她。 反正大家都住在竹林里面，天天见面都没有问题，用不着现在就急匆匆的上去和她分个你死我活的。 那样的话不但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会搞砸这一次的宴会，而且也会引起慧音的不快…… 虽然容颜不会变化，也永远都是少女模样，而且脾气火爆性格冲动，但是并不代表藤原妹红活过的漫长的千年岁月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要克制住怒气与冲动，她也能够理智思考问题。 只不过，她能够克制自己的冲动，理智的思考，是因为纯粹的觉得蓬莱山辉夜只是来一起参加宴会的，却没有想过—— 对方根本就是来挑衅的。 蓬莱山辉夜径直走到了白发少女的跟前，用华扇轻掩着美丽的容颜，居高临下的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也就十来息的功夫吧，即使是辉夜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都好，妹红的脑门上还是一下子就蹦出了好几道青筋。 “辉夜……你个死女人这样子看我是什么意思？” 她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硬木材质的矮桌瞬间就出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裂纹，紧接着四分五裂，乒乒乓乓的茶具茶水都摔满了一地。 不过同样就在下一个瞬间，这一切都一扫而空，被换上了一张全新的矮桌，茶具茶水也被重新整理好了。 “抱歉，请慢用。”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一旁的红魔馆女仆长，明显就是缔造了这样的奇迹的人，她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甚至连丝毫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露出。 只是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她轻轻鞠躬，礼仪方面也是无可挑剔。 尽管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再加上现场也的确是太过热闹了，这样的动静甚至没有能够引来什么人的注意。 不过这并不代表上白泽慧音就不会恼火了，如果不是见有这么多的外人在场，刚刚藤原妹红这样冒失、给人添麻烦的举动，她都已经又想要一发脑袋向后的碎天覆地式过去了。 “真是谢谢你了，咲夜小姐……给你添麻烦了，接下来我会好好看着妹红的。” 语气柔和的这么说道，上白泽慧音一边向红魔馆的女仆长道谢，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藤原妹红。 在她旁边的单眼少女相当淡定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眸光投向了刚刚展露出时间暂停能力的女仆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慧音，明明是辉夜她……” 藤原妹红感觉到有些委屈，想要分辨却被对方一眼就瞪了回来，顿时理屈，因为蓬莱山辉夜的确是什么都没说，自己就忍不住首先发作了。 这样的情况，责任到底在谁的头上不是很明显的吗？ “慧音老师，请问一下，妾身能够坐在你旁边吗？”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仿佛压根没看见藤原妹红那咬牙切齿的表情那样，只是自顾自地问道，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上白泽慧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当然欢迎了，公主殿下，请坐吧。” 她看上去倒是相当高兴，但是实际上同样也是相当高兴。因为在慧音老师的心中，辉夜和妹红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她最为头疼的事情。 最重要的就是，在她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这么恶劣才对的，完全有着可以化解的可能，只是需要一些契机，不能够像是妹红刚刚的表现那样。 完全就是炸药桶，一碰就炸，这样的话哪有化解嫌隙的可能呢？ 眼下看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上白泽慧音理所当然要抓住了，她每次看见妹红遍体鳞伤的回来，都心疼到不得了，就算是蓬莱人不会疼也会疼的吧。 想来辉夜公主同样也是，这样子互相残杀、互相伤害，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那真是谢谢了——” 得到了上白泽慧音的答复，蓬莱山辉夜轻笑着，提着华贵的十二单的衣袖优雅的行了一礼，然后顺势在旁边的席子上侧身坐了下来，黑绸般的发丝流水般绽开。 这种自然天成的高贵优雅，让另一边的妹红的火气一瞬间就腾的一下子上来了。 她觉得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这个贱女人就是想要压自己一头——偏偏自己还真的被压住了，莫名其妙的就觉得火大。 不过来不及发作，就被慧音抓住了手臂，她只能够冷哼一声，恨恨的转过头去。 “装腔作势！” 这句话声音压得很低，偏偏又正好能够给辉夜听到。 不过让白发少女失望的是，蓬莱山辉夜置若罔闻，只是略显好奇的打量着旁边的单眼少女—— “你是——欧提努斯？抵达魔神境界的存在？” 抵达魔神境界的存在？正准备与这位公主殿下搭话的上白泽慧音微微一愣。 单眼少女并不惊讶，毕竟刚刚看见对方与某人一起过来，她就预想过了这样的可能性，因此只是很平静的点点头，并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家伙给妾身看过相关的作品……咳咳，是资料，而且他收藏里还有你的手办呢。” 蓬莱山辉夜双眼发光，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手办？那是什么？”欧提努斯微微有些困惑。 …… …… 这个时候，另一边—— “你这家伙，终于舍得露面了？” 神奈子一手托着一只酒碗，一手用力的拍着穆修的肩膀，爽朗的笑着：“这可不行呢，小哥……有空就要出来和我们这些老朋友叙叙旧啊！” “一定一定，我这不是看着来日方长吗……” 穆修连连点头，然后就发现对方将酒碗推到了自己的眼前，只能够叹着气接过来一饮而尽。 “真是爽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早苗，东风谷早苗……现在我和诹访子都落魄了呢，守矢神社里面也只剩下这么一个风祝了。” 拥有一头绿色长发，左侧头发以蛇状物体扎起一束，垂在身前的少女似乎有些局促拘谨的弯腰行礼：“这个……你、你好。” “早苗？” 穆修眼睛一亮：“会做面包吗？” “会一点儿……不过没人吃而已。”东风谷早苗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回答道，而且显得有些失落。 第四十七章 月面的变化 “你想吃早苗做的面包吗？” 诹访子似乎也有些好奇的样子，抬起头来看着穆修问道。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单纯就以外表来说完全就是一只让人看到就想抱回家去养的小萝莉！ ——只是那顶帽子上忽闪忽闪的两只大眼睛，却多少让她多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个……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呢。” 穆修干笑了几声，连连摆手拒绝道：“只是下意识的想到了，所以打算问上一句而已，我可不准备吃早苗做的面包。” 这可是传说中的早苗面包啊，他喵的是能够让人吃的东西吗？ 虽然说东风谷早苗不是古河早苗，但是既然都是早苗，那么做出来的面包理所当然的也都是早苗面包吧？ “……” “……” 守矢神社的两位神明倒是对此表现得相当之淡定，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不过东风谷早苗却是因此显得更加失落了。 自己做的面包难道真的有这么差劲吗，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嫌弃……明明又吃不死人，这是验证过了的，神奈子大人她们真是的！ 浑然不在意来自四面八方的那些好奇、古怪、猜测的各种视线，在默契的跳过了关于早苗面包的危险话题之后，穆修依然在相当淡定的与神奈子等人交谈着。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神奈子和诹访子，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样子诹访子的情况不太理想，但是神奈子你的情况……你最终还是走回了老路？” 他似乎是有些不解的样子，毕竟记得很久之前神奈子就已经准备脱离信仰之力的桎梏了，这千百年间，就算是进步不大也不应该倒退吧？ “走回老路倒说不上，只是诹访子她……如果我不帮她多分担一点儿的话，她现在早就不在了。” 神奈子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举起酒碗喝了一口。 诹访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还兴致勃勃的指挥着风祝少女手忙脚乱的给她拿来旁边桌子上的零食小吃。 “也是呢，外界的信仰环境……基本上已经算得上是「断绝」了吧，们的视线也不可能顾及到每一个位面。” 穆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发表意见，毕竟对方互相之间的关系能够这样做就足够了。 自己以第三者的身份，对此发表任何的看法，都未免不是太好，在他人的眼里可能会有挑拨的嫌疑。 即使神奈子和诹访子都不是会这么想的人，但是很多时候，做好自己的本分要比寄希望于他人容易得多。 说来也的确是非常无奈的一件事，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神秘衰退的世界自然也是非常多的，但是却一般都是自然规律，是没有接近甚至达到圣人级别以上的禁忌存在的缘故。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哪怕是，在无穷无量的世界都有着投影化身，可是祂们能够注视到的位面就算是全部加起来，对于无限世界来说也依然是非常有限的。 因此没有被祂们注视、改造、影响的世界，就只能够按照自然的规律发展，毕竟世间万物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便一定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就像即使如何的努力也无法阻止宇宙变冷一样，只是按照「常理进行」不断积累而构筑出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物理法则的束缚。 所以元气大海的潮汐起起落落，能量宇宙的涨落属于正常现象，导致的结果就是周而复始的循环着神秘盛行、科学兴起、神秘衰退的轮回。 毕竟如果没有真正的各个体系的至尊级以上的力量，是没有可能搅动整个世界的元气大潮，将其循环不断的利用起来的，因此潮汐起起伏伏，有起有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对于那些只能够随波逐流、级别不够的非凡存在来说，影响就大了去了。 尤其是属于信仰体系的非凡存在，当玄学开始式微之后，神秘侧整体都会受到冲击，依靠信仰之力而存在的存在，更是特别的难以为继。 不过这也涉及到了一个很理所当然的现象—— 信仰体系需要依托于神秘侧整体的环境，当神秘盛行的时候，人们纷纷对于各种怪力乱神之说深信不疑，在整体的大环境下，神道的香火自然更加鼎盛，收集愿力也会变得容易。 因为这是整体的大环境的大势所趋，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会相信神秘主义，同样的也会敬畏神明，信仰心更加强大。 神道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并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就能够收集足够的信仰。因为多数人都对神秘深信不疑，偶尔展露神迹就能够收割大量的信仰心。 但是当神秘整体开始衰退之后，信仰体系受到的冲击同样最大，因为整体的大环境都已经开始否定神秘、破除迷信、相信科学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神灵想要证明自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而且还会被怀疑甚至是陷入一个不断轮回的恶性循环。 那样子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只会入不敷出，获得的信仰之力根本就不足够用来不断地施展神迹、证明自己…… ——在那样的环境下，神道就此衰退，甚至是就此陨落，几乎是成为必然的定局。 如果不是实在已经难以为继了的话，神奈子等人也就不会连带着整座神社一起搬进了幻想乡之中，也只有在这里，她们才能够获得足够的信仰，维持诹访子的神格与存在。 这样的情况也许会永远地持续下去，也许会等到外界再一次的轮回，周而复始的神秘主义再次兴盛起来，才会发生改变。 反正只要能够活着，继续存在下来，那么始终都会等到机会的。 …… …… “那个……穆修大人，是神奈子大人她们的朋友吗？” 东风谷早苗端着一杯茶水，放在了穆修眼前的桌子上，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啊，请慢用。” “谢谢……”穆修先是道谢了一句，然后思索了一下之后回答道，“的确是朋友，不久之前认识的，而且互相帮忙过几次。” “不久之前？” 东风谷早苗显得更加好奇了，她可不记得神奈子大人她们最近有过这样的际遇啊，在搬入幻想乡之前的最近几年，好像她们都没有出门过吧？ “是啊，你就当作是一千年前的事情吧，具体距离现在多久我也忘记了，当时主要是请她们帮我攻打月面……” 穆修随口说道，然后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 东风谷早苗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她掩饰性的也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努力维持着脸上那牵强的笑容，只是看上去多少有些僵硬。 果然啊，就算是自己是所谓的现人神都好，本质上也终究还只是一个人类女孩子啊，和这些非人别说是共同语言了，就连时间观念都有着相当巨大的差距。 不过等等，他说什么来着？请神奈子大人她们帮忙……攻打月面？ 这个时候，穆修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向神奈子问道：“对了，我都差点儿忘记了，月之都的事情……那里不是你们的第二信仰地吗？” 只要有月之民们作为后盾，那么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会出现信仰缺失、神徳湮灭的下场的，但是现在神奈子她们还是选择迁入了幻想乡，这就表明事情出了什么偏差了吧？ “小哥，你还真是……难道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月面的事情了吗？” 神奈子顿时禁不住的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因为……因为某些原因不想也不方便掺和呢。”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三个月之公主都被他拐跑了，月面贤者也跟着被拐带下来了……可以说整个月之都都被他打包带走了，现在的月面还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吗？” 金发萝莉一般的诹访子脆生生的开口了，用如同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般的语气，说着十分危险的话语。 东风谷早苗顿时眼睛一亮，这似乎……是个大新闻？ 附近的不少少女同样竖起了耳朵，在仔细倾听着这边的谈论，貌似根据谈话透露的信息来看，这个少年也是幻想乡的幕后黑手之一？ “抱歉，这段时间出了很多事情，的确是没有怎么关注过……”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样子的确是出问题了——好吧，至少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就好，不过还是量力而行比较好，月夜见她……已经是完整的神明了，我怀疑她只剩下了神性。” 神奈子摇摇头说道，“当然，你也肯定脱不开关系就是了。” “这个说不准，不过辉夜应该不会在意这件事……倒是丰姬和依姬她们，还有永琳大概会觉得不能够坐视不管吧。” 穆修叹了口气。 神奈子轻咳一声，然后饶有兴趣的上上下下扫视了穆修一番，最终摇了摇头：“话说回来啊，小哥你最近的进步巨大呢……表面上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了。” 听上去这完全不像是称赞，毕竟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普通人是什么意思？但是事实上，仿佛什么特殊都没有，这恰恰其实才是最不正常的。 因为太过像“人”了，所以反而才绝对不可能是“人”，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道成肉身，返璞归真，实在直接降入幻相，神便成为了人。实际上并不仅仅是人，而是遍及幻相直至造物界里的一切万物，并以各种各样的无数形式呈现自身。 “哪里哪里，稍有精进，上不得台面……” 穆修完全就是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典型，一副表现得很谦虚的样子，连连摆手说道。 这个时候，显得很是有些温婉的女性声音从旁边传来—— “穆修大人？” “哦，是蓝啊……”穆修回过头去，不出所料的看见了身后有着九条尾巴，头上带着的软帽上有两对尖尖的凸起的狐妖少女，对方手里捧着一碟油豆腐。 貌似是刚刚从神社后面的厨房出来的样子，看见了穆修之后，忙不迭的就跑过来了。 “我知道蓝你想问什么，不过最近应该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了，再等一个月吧……紫应该就会回来了。” 第四十八章 你的身体……对我过敏吗？ 咦？ 听他这样的说法，貌似是八云紫现在不在幻想乡？ 难怪她和幽幽子都没有过来参加宴会，而且似乎最近都没有怎么见过这个偷窥狂的出现，偏生最近的季节时气又不是冬天，她也不应该在冬眠…… 之前还一直都没有察觉到，现在等到穆修说出来之后，不少人才突然有些恍然，似乎的确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听说那一位的消息了。 只不过因为八云紫一向都是神出鬼没的，一般人平时也很难见到她，一年能够见两三次就已经是频率频繁了。 所以即使是她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幻想乡好长的一段时间，也没有人真正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再加上八云蓝同样也是守口如瓶，不必要的事情从来不说—— 因此，这样的情况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紫大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这么久呢……难道是嫌弃我了？” 不过狐妖少女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她只是有些焦躁着急，脸上的表情也明显的纠结了一下。 “我什么地方还做得不够好吗，穆修大人？” “……” “……” “怎么可能，别胡思乱想了……”穆修相当淡定的伸手拍了拍八云蓝的肩膀，“如果不放心的话，等会儿就过去看一下吧，我给你开「门」。” 倒也不能够怪八云蓝想太多，就像是如果红魔馆的女仆长，白玉楼的魂魄妖梦，如果她们同样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主人撇下自己一走了之什么的，当然下意识的就都会胡思乱想，认为是自己导致的错误什么的吧？ 简单的安慰了狐妖少女几句，然后目送着对方依然有些忧虑的走开，重新走回神社后面的厨房之中。 穆修打了个哈欠，回过身来，正准备继续之前的话题，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在扫过去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什么的样子，顿时嘴角就是微微一抽。 他举起手掌来，用手背贴住自己的额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之后。 “抱歉，失陪一下，我要过去看看……不然的话，辉夜恐怕就要和妹红打起来了。” 神奈子举起酒碗豪爽的一口饮尽，然后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这种事情也值得说么，这种礼节根本就不需要好不好……”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穆修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在向着东风谷早苗微微的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就向身后的方向走过去。 途中他还轻巧的一侧身，就直接避开了几只正在绕着长桌嬉笑打闹、你追我赶的小妖精。 事实上，并不是什么“恐怕”就要打起来了，而是真的已经打起来了。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刚才」，辉夜和妹红两人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打架那样，扭打在一起了。 没错，好似是两个小孩子抢玩具那样，但是一不小心就把玩具扯坏了，然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情况…… 那一幕简直让穆修哭笑不得。 公主殿下你好歹注重一下仪表吧，私底下和藤原妹红闹一下就好了，现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也这样闹…… ——这是想要在整个幻想乡之中丢人吗？虽然看上去双方都还有分寸，没有将场面变得血腥暴力起来。 毕竟现在的宴会准备好的食物酒水已经足够丰盛了，杂碎汤、烤焦炭什么的菜色，如果也摆上台面的话实在是有些大煞风景。 而且穆修当然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理所当然的选择了重来一遍—— 将刚刚的那一小段的历史变成了从来不曾存在过，也不曾发生过。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种“修正”的行为，哪怕是上白泽慧音，号称能够创造历史和吞噬历史的半兽，也没有能够察觉到丝毫的不正常。 毕竟这种情况的性质虽然相当古怪，但是没有达到那个境界的生物，是绝对无法理解其中的具体的。 既可以看作是穆修刚刚重新读档了一遍，也可以看作是他看见了“未来”，所以直接改变了过去，反正性质都是一样的。 毕竟是创造、毁灭、重置世界的权能，不管是神还是造物主都好，都代表着「座」上之人掌握了类似于「永劫回归」这样的最强存续之理。 …… …… “连妾身的话都听不明白，妹红你这样子挑衅有什么意义吗？而且妾身回击了，你也不知道妾身在说什么……” 蓬莱山辉夜面色平静，好像理所当然地说道。 “拜托了，妹红，还有辉夜公主，请停下来吧——” 一旁的上白泽慧音，已经在有气无力的在连连扼腕叹息了，顺便想要阻止两人之间的冲突升级。 她此刻正在感慨于自己之前的想法到底是何等的天真，以为只要解开误会了，两个人之间就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好吧，就算是不可能立刻握手言欢、化敌为友都好，至少也能给缓和一下那紧张到极点的关系吧？ 无可否认的是，上白泽慧音这样的想法本来是没有错误的，她只是低估了蓬莱山辉夜和藤原妹红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么恶劣这件事。 两人之间只要挨得近了，那么就绝对只会更进一步的激发矛盾，而绝对不可能会出现什么缓和关系的效果。 她现在就是在感叹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看样子以后要想法子各个击破才行……不过现在更加麻烦的是，怎么制止两人之间正在逐步升级的口头矛盾。 按照现在的趋势，恐怕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果不其然—— “辉夜，你能不能滚远一点儿，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和慧音？”藤原妹红对某位公主殿下怒目而视，似乎准备撸起袖子赶人了一样。 “妹红你是不是不会其他的台词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了，没什么事赶紧给我走人。” “妹红你是在心虚吗？”蓬莱山辉夜平静的问道，似乎她只是好奇的问出自己的疑惑那样。 “我只是觉得不需要和你花费过多的心思说话而已，你这样的家伙……我只要听到你开口说话，就觉得头疼恶心，不行吗！” 白发少女勃然大怒，但还勉强能够强自忍耐着。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是这样吗，不过智慧上的差距难以从后天弥补，妹红你也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了。” “……” “……” “辉夜你个死不要脸的家伙！”白发少女气急，抄起袖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和你没法谈了，还是打一架比较痛快！” “恼羞成怒不能够改变事实真相，妹红你应该表现得更加淑女一点儿，那样子的话，我觉得慧音老师也会很高兴的。” 蓬莱山辉夜淡定的说道，然后展开手中的华扇轻掩下半边脸，似乎是相当优雅而且含蓄的笑了起来。 “我赞同辉夜公主的说法！”上白泽慧音严肃的点点头，如此说道。 “慧音你！”藤原妹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起来，“慧音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 “呃，抱歉，职业病犯了，下意识的就回答了……” 上白泽慧音转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很快的她又摇了摇头，正色道，“但是说真的啊，妹红，你的确是要向辉夜公主好好学习一下，女孩子不能够这么大大咧咧的……” “谁要向她学习啊！”藤原妹红气的差点儿晕过去。 “真是热闹呢——不过提醒一下，现在可是宴会，如果你们打起来的话，我会很困扰的，而且其他人也会很困扰的。” 就在这个时候，穆修叹息着走了过来，他完全没有客气的就在辉夜的旁边坐了下来。 蓬莱山辉夜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不是还没有打起来吗？” “问题是这个吗？”穆修扯了扯嘴角，“都冷静冷静，何必要这个时候就分个高下呢，这个时候应该没有那么大的火气吧？” “因为妹红她嫌弃妾身，想要赶妾身走人。” 黑长直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 “是吗？” 穆修非常敷衍的随口回了一句，他可不会在这件事上听信蓬莱山辉夜的一面之词，只能够说一般两人发生了冲突，那么事情的起因双方都有责任。 而且以辉夜的恶趣味来看，也许她的责任还要更大一点儿。 “你不相信妾身？”公主殿下有些不满意了，举起一只长长的袖子半遮着秀脸。 “不是，只是没有听到当时的话，所以不能够做出判断而已。”穆修冷静的回应。 “大概是这样的，如果说只要你靠近，妾身的身上就起了红色疹子，所以妾身要求你立刻离开不能靠近……你会怎么想？” 公主殿下举例说明道。 “……” “……” “我会怎么想？嗯——”穆修皱起眉头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身体……对我过敏吗？” “……变态！不要说的这么色情啊！” 蓬莱山辉夜眉头跳动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瞪了穆修一眼。 后者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然后回过头来，对着上白泽慧音一礼，轻声说道：“慧音老师，真是抱歉了，刚刚多亏了你的居中调和……” “啊，没、没有啦，我没有做什么事情。” 上白泽慧音微微一呆，紧接着连忙摇头说道，而且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困惑，就像是旁边的藤原妹红那样有些惊疑不定。 刚刚对方和辉夜公主一前一后的走来，一句话没有说，就直接分开，这就给在场的众人的都造成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他们互相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什么认识的人，只是恰好在同一时间来到博丽神社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完全不是这样…… 而且—— “欧提，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给你一点儿时间？” 穆修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单眼少女，轻声地问道。不是嘲笑，也不是在开玩笑，纯粹就是在发问而已。 “再给我一段时间吧……实在想不明白，你再告诉我。” 欧提努斯碎碎念一般的说道，然后抬起视线来看了他一眼—— “话说回来，之前你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突然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很正常啊，你就当作是我拥有双重人格吧，她要出来随时都能够出来。”穆修摊手道，“只是恰好选择了当时与你相处的那个「我」作为载体而已。” 第四十九章 无题 也许是理解了，也许是没有理解，不过欧提努斯对于这个答案却接受了下来，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 “……” 倒是上白泽慧音和藤原妹红两人的脸色，却是不由得有些怪异，这个人不但和蓬莱山辉夜的关系要好，也和这个今天刚刚进入幻想乡的魔女认识吗？ 这还真是……交游广阔呢，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连稗田阿求都似乎来了兴趣，她凑上前来，兴致勃勃的问道：“请问一下，这位大人，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名讳呢……不知道你能否接受一下采访？” “采访？你和文文组队了吗？” 穆修挑了挑眉毛。 “不是，在下是稗田家当代家主，第九代御阿礼之子，专门负责编撰《幻想乡缘起》……” 稗田阿求细声细语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为了让人类能安全的过活，从一千二百年前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执笔《幻想乡缘起》，我希望能够写下幻想乡的每人每事……” 稗田阿求是当代的、同时也是第九代的“御阿礼之子”。 御阿礼之子每一百二十年到一百八十年之间转生一次，可以说每代都是转生的，同一个灵魂投胎到不同的身体，而每代转生后的记忆都会继承但不完整，必会保留下过目不忘的能力—— 这据说是「求闻持的能力」，本质乃是虚空藏菩萨所提供求闻持法，为增强记忆、见闻不忘之能力。 八世纪时，虚空藏信仰由华夏传入十一区，僧侣间颇盛行虚空藏求闻持法以增进记忆力，十一区的高僧空海即曾修此法。 稗田家的御阿礼之子每代都拥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相对于过目不忘和对先代的记忆能力，她们的体质则是相对很弱，甚至一般都活不过三十岁，所以经常待在自己家而很少外出。 毕竟她们的时间真的相当宝贵，而且必须在生前请求阎魔准备新的转生肉体，作为代价死后的百年，都必须在阎魔手下工作。 而且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同时她们还负担起了记录、编纂幻想乡的历史的工作。 “很了不起的坚持呢，阿求小姐。”穆修轻声的说道，只是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却摇了摇头，“不过现在还不行，大约还要等一个月吧，那个时候阿求小姐可以来找我。” “一、一个月后？” 稗田阿求明显是有些不解，对方答应得倒是很爽快，不过为什么要推迟一个月的时间？ “是啊，我一直居住在永远亭，也有一半的时间在八云居，不过八云居建立在境界线上，所以阿求小姐你到时候直接去迷途竹林的永远亭就可以了……呃，怎么了？” 穆修正在侃侃而谈，然后却发现对面几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了，不由得有些困惑地问道。 自己这是说错了什么吗？自己的言辞之中应该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那个，这位大人，你刚刚说自己一直都居住在永远亭，有一半的时间也在八云居？” 稗田阿求看了一眼沉默的上白泽慧音和藤原妹红两人，叹着气轻声问道。 “对啊，哦，我明白了，这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吧。”穆修心念一转，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永远亭当初就是我建起来的，我住在那里很正常吧？” “只是我现在一般都不怎么喜欢热闹了，平时也不出来，就连之前的那些异变的时候我也只是看着而已，你们不了解也很正常。” “至于有一半的时间在八云家，其实也很简单啊，我……”穆修顿了一下，迅速给自己选定了一个身份，“——我是紫的同类。” 他随意挥了挥手，身上泛起了某种无色的透明，境界之理的波动也在悄无声息的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划过空间无比迅速的蔓延向了远方的尽头。 随着他的指尖划下，一道漆黑的裂缝在空气之中被拉开了，内部的黑暗之中点缀着一个个暗红色的古怪眼瞳。 仿若是有着无数无可名状的生物在其中向外窥伺着这个世界，又好似是那片漆黑空间之中本身就有着这样无数的眼珠。 ——隙间。 不少人都是心中一凛，分明都认出了这是八云紫的招牌技能，但是此刻却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重现出来？ 这家伙居然又是一个境界妖怪？这可真是…… 不少女孩子顿时都是脸色古怪，毕竟某个人珠玉在前，仗着自己的能力完全就是一个没节操的偷窥狂来着的啊！ 只不过八云紫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终究是同性，所以大家平时也不觉得真的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 不少少女都想到了这件事，下意识的看向某人的目光变得隐隐警惕了起来。 啪！ 似乎对于各种不信任的目光恍若未觉的样子，穆修好整以暇再次打了个响指，然后空气之中被拉开的漆黑裂缝开始愈合，逐渐消失不见。 “就是这样，所以即使是我居住在八云居，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吧？” 稗田阿求惊讶的伸手捂住嘴巴，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但是，这位大人，其实这些基本的信息其实也是可以初步记载下来的，不一定要在一个月后的正式采访后才能够进行记录……” 她想要记录下幻想乡之中的每人每事，但是这并不是一次性成书的，否则的话也就不会从一千二百年前直到现在都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这其中不但遇到很多困难，以及各种不合作的人或非人，而且即使已经记录下来的资料，也会在后面进行多次修订。 她也并没有想过要一次性就将一个大妖怪的资料全部整理出来，只要初步记录一下简单的基本情报就可以了。 “也许吧，或许阿求小姐你可以试一试……” 穆修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起来。似乎是他不太看好稗田阿求的想法那样。 如果少女真的在现在就开始记录的话，就会发现，除非她撰写的是《圣经》之类的教典，否则的话根本就无法真正的记录下有关于穆修的一字一句。 只有等到穆修真正的定居于幻想乡，将这里变成神所居住的「天」之后…… 稗田阿求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然后转眸看向了旁边一直在皱眉沉思的欧提努斯，露出皓齿很是淑女的优雅一笑—— “那么，欧提努斯小姐呢，是否介意我将你的情报也编撰进幻想乡的历史之中？” “这个……” 单眼的少女抬起头来，明显的挑了挑眉毛，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的样子。 被记录进幻想乡的历史之中，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却知道其中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对方是负责记录、编纂幻想乡的历史的工作，想要记录下幻想乡之中的每人每事…… 换言之，也就是她只会记录下幻想乡之中的人或事，也许并不是狭义上的「幻想乡」，还包括了平行于幻想乡的其他地方，例如说冥界、地底、彼岸、有顶天、月面……等等等等的地方。 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暂时没有打算停留在这个世界。 如果就此答应了下来，就这样被记录了下来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欧提努斯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的少女们，似乎都掌握了非常罕见的概念性的能力，也许这种能力是她们自身的天赋，但是强度却未免有些不可思议了。 或许有少部分人本身就拥有那样的程度，但是绝大部分人的能力却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 毕竟能力需要时间成长，需要大量的练习。不是谁都能够在相当有限的时间里，将自身的灵魂研磨到极致的，这些少女明显也不像是苦行僧之类的角色定位。 所以，实在是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才对。 因此，这样的情况更加像是她们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赋予了对应的世界之力的法则权限，超幅度的强化了本身的概念性的能力的力量效果。 也许单独来看，这些能力很多都并不足以让欧提努斯动容，然而却没有办法改变其本质—— 这是属于神之权柄的伟力，哪怕是分散了、变成了无数份都好，每一份的本质都不会改变，集合起来就是彻底统合「世界」这个整体的力量。 ——甚至包括了无数种种的概念、属性与形态，时间、空间、历史、善恶……等等等等，一切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皆在其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单眼的少女也不能够确定，如果自己被眼前的“史官”记下了一笔的话，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太理想的变化。 不过没等她斟酌一下，给出答案，穆修就已经代她回答了—— “这个就不用了，阿求小姐，欧提的记录不需要，她不是幻想乡的住民……” “……” “……” 稗田阿求有些不明所以，欧提努斯却是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有种隐约的情绪在心底深处升了起来。 她自己不乐意是一回事，但是对方一副这么嫌弃自己的表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神居于天，天下太平……然而，这家伙设计的「天」当中，连一个位置都不舍得留给自己？ “不是这样的，这里可是最终归宿，你该不会想着刚刚脱离你的世界，就来这里悠闲度日吧？”穆修轻轻叹气，“现在还不行呢，欧提你可是要成为众神之王的命运。” “……听你的语气，你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单眼的少女淡然问道。 “也不是说安排啦，不过我的确有个大概的想法，而且欧提你也不见得愿意就此止步吧？”穆修不以为然的一笑，伸手拿过单眼少女身前桌子上的茶杯，然后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紧接着，他轻轻的将杯子推了回去。 “……” 欧提努斯皱着眉头，她一眼就看到了，杯中的茶水似乎瞬间化作了无尽的海洋，碧波万顷，深渊之下有着巨大的阴影环绕，包围着巨大的洲陆、岛屿。 中央的大陆似乎是城堡一般，四周边缘都建立起了巨大的世界之墙。高空之上还有着巨大的彩虹桥，隐约可见在北方世界的最高层，有用巨石砌成的仙宫。 宫殿的柱子似长矛，屋顶铺满了盾牌和胸甲。总共有五百四十个门，西门有狼把守，天空有鹰在盘旋…… 这似乎是…… 等等，她此刻正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俯瞰视角，观察着另外一个世界？ 第五十章 世界线·终点 时空中仿佛出现了无数的扰动与混乱，翻滚的混沌已失去了明确的边沿与轮廓。 在这里，仿佛一切的概念都已经不再具备任何的意义。因为这是超越所有世界的浩瀚无垠，是超越一切星球、超越一切宇宙、超越一切存在之外的最终虚空—— 这个地方甚至不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的整个无限世界之中，只能够说是超越时间之外的、“盒子”的外延。 因为所谓的无限，所具备的性质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虚无」。 毕竟首先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要让无限成为无限，就必须界定出有限才行。事物就是因为有尽头，所以才能观测到无限这件事。 ——但是这里，却是所有维度都消融在绝对存在里的深渊。 对比起由有限的因果联系与三维逻辑组成的狭隘、僵硬与客观的世界，这里是整个多元宇宙的「外侧」，是天意所在的「彼岸」。 那些无法脱离因果法则与物理规则的束缚的世界里，人们所认为的悖谬、矛盾与反常，在这里却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丝毫荒谬之处。 因为这里是一切事物齐备，所以什么都没有，既肯定一切，同时也否定一切，既是万物之始、也是一切之终的地方—— 万有全无的根源之涡，全知全能的至高之座。 是记录这个世界的全部，是所有的原因卷动的场所，是做出了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的座位。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开天辟地创造万物的、名为创世纪的开端。 第一天，神创造了世界。 在连虚无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创造出有与无。 第二天，神划分条理与混沌。 定义出自由与不自由，决定了根本的大方向，编织出了名为命运的因果之河。 第三天，神调整细微的数值。 精致而繁琐的作业带来了了不起的多样性。 第四天，神允许了时间的流动。 资讯爆炸性的扩张，诞生了原初之汤，生命得以开始自行繁衍。 第五天，神看尽世上每一个角落。 过了以亿万计的时光，世界开拓得十分理想，神深爱着这个世界。 第六天，神休息。 世界和光明一起度过百亿的时间。 然后，这是第七天。 神之外的神……降临了。 …… …… 超越在人们所熟知的空间与时间之外，在这万有全无的最终虚空当中编织而成的形体的外延，穆修的意识在就是绝对的存在。 是更加庞大的真实，不可言述、超越时空的真实。 这里一切事物齐备，所以什么都没有，可是他却能够体验到一系列不断变化的观感，并且为它们赋予各种变化与对应的意义。 他站立的位置也在不断发生变化，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有着一个不断变化的形态，但是这种不断变化着的感觉，只是源自于他那绝对完整的自我与知性，所产生的想象力的作用。 好像听到哪里响起了清脆的钟声，再也感觉不到酷热严寒，温度似乎消失了—— 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他旁边呼啸而过，可是却让他觉得舒适、温柔。 那些是他以前经历过的，难忘的事情。无数温馨的回忆，溶解、扩散，把他包围了。里面的无数繁星，正是无数珍贵的回忆。 在所有的时间轴，所有的平行世界，所有的宇宙，过去的和未来的一切，穆修全部都能够看见。他与所有时间共存，并且与所有空间相联。 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是无数个人，他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许多地方—— …… …… 在遥远的过去，在某个闪耀着蓝色光辉，熟悉的那个美丽的星球上的某处，那是2006年12月21日的事情。 一个名叫穆修的男生在沉寂的夜色中进入了白皇学院，走过阴影重重的树林，穿过校园内的道路，小心翼翼的避开少女的搜索进入了教职员办公室。 然而，在同一时刻，不知为何同时，一个同等于穆修的模糊阴影，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地球上，高举圣杯冷漠的召唤，红莲之火自苍穹落尽，神之力烧却了整颗星球的秩序。 而这里，则是有着第三个穆修的存在，正置身于所有的原因卷动的场所，造物主所在的至高之座。 还有的就是，在其他地方，在一个由无数世界线盘旋交织着，卷起的风暴中织成了超越命运的究极螺旋的混沌里，他还有着无数的存在—— 而且并不是一个，而是无限个。 …… …… 在各种各样的世界，许许多多的自己的故事，那无穷无尽的数目以及庞大可怖的多样性，就和这「座」上之人一般，都是他。 有无数个“穆修”分布在无数的时空中。 这些时空也许属于地球历史中每一段时期，不论是那些已知的年间，还是那些仅仅怀疑可能存在的时代。甚至还包括了那些超出了一切知识、怀疑乃至可信度之外的遥远时代。 但是有些时空，却是属于其他星球、其他星系、其他银河乃至其他宇宙连续体。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从一个宇宙到另一个宇宙。 不需要区分什么绝对自己的本身，这种聚合的状态本来就不存在逻辑的先后，区分不出哪些是原来的，而哪些又是后来添加进来的。 因为每一个“穆修”都是没有任何差异却又绝对不同的个体，因为都是完全一样的存在，所以早不存在所谓分辨的方法。 单独的个体存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他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意识到了无数个自我。 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终极概念，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所有一切皆在其之中，而其也存在于所有一切之中。 那并非仅仅只是存在于一个时空连续体里的一个东西，而是联合着为无穷无尽的存在赋予了概念和意义的终极本源。 最终，这是一个没有限制，既超越了想象也超越了数学逻辑的绝对浩瀚。 所以—— 所以现在。 这个叫做“穆修”的意识体，要去做该做的事情了。 在一瞬间，如同雷鸣般轰响着、燃烧着，随着仿佛永无止尽的伟力所爆发的冲击，永远是一片混沌的漆黑，被劈开了。 简直就像是位于不同次元不同时空中的无数个太阳、无数个世界、无数个宇宙，都同时聚集在一点上，它们似乎结合到了一起，伴随着无休止的狂怒一瞬间轰然爆发了一般。 以无可阻挡的气势摧毁阻挡在这股力量面前的一切，一切备齐的事物同样在这狂潮中支离破碎，分崩瓦解。 毁灭的狂舞席卷整个混沌，新神与造物主的对抗一如既往的在进行着。 即使是面对着这无可名状不可言喻的古怪现象，穆修却似乎依然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他只是轻声地问道： “世界，难道我们就不能够好好的谈一下吗？” 这平淡的询问声，纵是那汹涌澎湃的思潮也无法盖过。 只是回答穆修的却依然是汹涌的思潮沉重地袭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种超脱俗世的韵律，无比宏大，无比崇高，仿佛是启示来临时伴随着一种犹如神明般的庄严与肃穆。 “从之前到现在，从过去到未来，恐怕真的要纠缠到永远了……”穆修低语道，声音依然平静，“不过我有足够的耐心。” 他表示自己已准备好去编织这种永无休止的命运了。 很是突兀，那袭来的恐怖沉重的思潮却突然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段短暂的寂静，只是这寂静中充满了难以言明同时也令人畏惧的期待。 紧接着，那思潮再次汹涌而至，让穆修知道对方已收到了他的回应，并且也下定了决心。 从之前到现在，漫长的时间缓缓地流逝，那时间长到任何生物的大脑都无法想象。 但是在千百次或者是更多次的对抗之后，穆修依然并没有能够战胜对方，不过对方同样也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 在这无法观测的、久远的世界里，两个互相否定对方的至高存在，大概会在未来里永远没有尽头的—— 一如既往的这么纠缠下去。 不仅仅只在这个创造了世界的造物主的座位的战场之中，还在其其他他的无数世界里，无数时间轴上，都是如此。 不管他们之间各自在时间与空间上究竟相隔得有多远，反复对抗的次数大得多么令人惊讶，完全超越了可以记数的范围，但依然还是谁也没有能够让谁屈服。 …… …… 窗外的寒风呼呼刮过。 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但是依然还是冷得像是冬天一样，再加上学末检定已经结束了，原本就因为占地面积巨大而热闹不起来的白皇学院，也变得冷清起来。 大部分的学生要不就是窝在教室，要不就是窝在社团部室，反正都是开着暖气，龟缩在屋子里，不愿意到户外进行获得。 空荡荡的中庭，偶尔才有着一两个运动社团的学生从操场那里，或者是从附近的教学楼、宿舍楼里面跑进跑出。 尽管校园内栽种的都是常青树木，绿化草坪也有专门人员打理，再加上现在也已经是开春的时节了，不可能再下雪。 但是—— “还是觉得有种冰冷萧瑟的感觉的呢，校园好像越来越冷清了。” 桂雏菊戴着羊绒手套，扶着露台的栏杆，俯瞰着钟楼下方的风景，忍不住开口说道。似乎不是在对着任何人说话，只是在自言自语。 “最近每次看到窗外景色的变化时，就会对时间的流逝特别有实感。” “……” “……” “很舍不得吗，雏菊同学？” 穆修坐在沙发上，捧着春风千樱刚刚泡好的、略有点烫手的茶水，又看了会儿学生会大厅内熟悉的景象，然后转过脸看向露台。 “是啊，这几天总有种恍惚的感觉呢，好像是以前那样，即将就要放寒假了，我在钟楼上向着外面望出去，总是这么想着——” 回过头来，桂雏菊轻轻的笑了一下，尽管语气依然平静，可是她的声音中却明显的多了一丝惶急。 “等到来年开春，樱花绽放的时候，我就会又升一级了呢。” “……” 穆修有些无言，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大厅内也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寂静。 “毕业典礼就要开始了……” 带着一丝惆怅的语气，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非常安静，正在整理着各种文件资料的藤堂莉莉西亚，在旁边抬起头来轻声说道。 “……” “……” 又是一片沉寂，气氛也马上变得有些压抑。 终章 无法窥见的未来 白皇学院的巨大礼堂。 全校学生都在严肃的气氛中就座，而在他们正前方的方向，一位有着金发双马尾的漂亮女生，走向了设置有麦克风的舞台。 “现在！第十届白皇学院高等学校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在经过区区几秒钟的麦克风测试之后，她今天那略显沙哑的声音便通过扩音器，直接响彻了这一整个空旷而且巨大的会场。 “顺便一提，主持人由本人，校报社社长藤堂莉莉西亚担任哦！哦～呵呵呵呵呵呵！” “……” “……” 啪啪啪—— 在一阵明显的沉默之后，热烈的掌声很自然地在会场中响起，然后慢慢的沸腾了起来，宛若雷鸣经久不息。 这大概是藤堂莉莉西亚同学有史以来，第一次获得这样的待遇，毕竟在此之前的时候，大家都是对一天到晚造谣生事，甚至在校内架设了情报网的她唯恐避之不及的。 只是在这一片严肃热烈的气氛之中，刚刚才刻意的发出女王式三段笑的金发双马尾少女，不但没有如何高兴的表现，反而还轻轻的咬了咬下唇。 然后，她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额前头发的阴影之中，似乎是在叹息着一般说道。 “那么，下面有请学生代表——学生会会长，桂雏菊同学上台致辞。” 她的话音刚落，在毕业生的席位中，一位既高雅又才色兼备的粉发少女便已经站了起来。 桂雏菊先是低下头去仿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马上就摆正了姿态，向着四周的方向一一鞠躬，紧接着便以凛然并且无可挑剔的举止走上了舞台。 伸出纤细的手掌接过了由藤堂莉莉西亚递过来的话筒，粉发少女站在了舞台的中央，澄澈的眼眸扫过台下。 “我是学生会会长桂雏菊，将要代替学生会全体成员进行致辞，虽然我自己也身为毕业生，不过在此就请让我冒昧作为学生代表给大家讲几句……” 她那清澈明亮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静静的聆听着。 穆修也正端正的坐在毕业生席位之中，四周的同学都是学生会的成员或者是同班同学，都是些熟悉的友人们。 不过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即使是花菱美希等人，也是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紧紧的抿住嘴唇，没有丝毫不正经的表现。 因为，要结束了。 穆修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去轻轻的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感觉有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恍若隔世如梦似幻。 ——没错，要结束了……真的、像是在胡闹一般。 真是的，这到底是所什么样的学校啊，在这三年里总是发生着各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一直一直地打乱着所有人的步调。 所以，像今天这样和大家在学校里相遇，对她们来说也是最后的了。 以作为学生的身份，正常出现在这间学校的最后一天，在今天之后，这学校的一切都将与他们无关—— 不管是那热闹到让人头疼的教室，那平时欢声笑语不断的走廊，那总有问候声的各部室的正门…… 还是那同样不会严肃的老师们的办公室，那各个运动社团散发活力的操场，以及这个将全校学生聚集起来的巨大会场。 还有…… 那座能够俯瞰校园风景，附近城市最高的地标建筑——白皇学院的钟楼，那里是集结了最棒的朋友们的学生会大厅。 在这个学园之中，还有很多这样的或者那样的事实。 甚至就连穆修也总觉得，这里可以成为自己最好的支柱。 还想更多更多的……不是再待一年或者两年，而是永远永远地……待在这所学校里。 …… …… 啪啪啪—— 这个时候，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相对的就是会场里的沉默，这是一种诡异的、热烈而且严肃的气氛，是热烈的缄默。 掌声不断地响彻，如雷如潮，经久不息，但是掌声的背后却是难言的寂静。 所有人都只是在热切地鼓掌，但是自己却紧紧的抿住嘴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结果就是导致了这种热烈的缄默。 “毕业，并不是就此离别，而是新的旅程的开始……抱歉，我不会什么风趣的言谈。但这就是现在的我，毫无虚伪的真心。” 这个时候台上的桂雏菊似乎发言也接近了尾声。 “所以……最后，真心地祝贺各位毕业！我要说的，就是以上这些，谢谢大家。” 这个纤细的粉发少女在全校学生面前猛地一鞠躬，然后像是要将表情隐藏起来一般拼命低下头，就这么飞快的走下了舞台。 主持人藤堂莉莉西亚注视着她离去的步伐，然后叹了一口气，再度走到台前。 “以上……以上……就是学生会会长，桂雏菊同学的致辞，那么接下来发言的是，白皇学院的「姐姐大人」，宫小路瑞穗同学……” 对于一向能言善道的藤堂莉莉西亚来说，她今天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反常，不但没有了以往的吐槽习惯和活泼可爱的语气，而且言语之间还总是带着微微的滞涩。 好似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那样，又仿佛是总会不自觉地微微走神。 但是更多的，却像是将提前背好的台词丢了个七零八落，无法顺利的串联在一起。 按照接下来的流程，学生会会长之后，就是姐姐大人的发言，紧接着还有来宾代表，以及在校生代表向即将离开母校的毕业生致欢送词。 在藤堂莉莉西亚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之后，有个棕色长发的漂亮「女生」，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镇定自若的从毕业生席位上站起来。 她先向大家行了一礼之后，紧接着才从容地走到台上。 “那个，我是三年级生宫小路瑞穗，这次并不是以姐姐大人的身份，而是作为今年毕业的一名学生来致辞的……” 她消去了紧张的情绪，落落大方的开始演讲，麦克风之中传出柔和而又清晰的声音。 不过在所有人全神贯注的时候，穆修却是转过头去，看向了某个方向。因为桂雏菊没有回来他的旁边的空着的那个座位坐下，而是径直走出了会场。 在她出门的那一刹那，穆修也没有能够看清楚隐藏在她刘海下的阴影之中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够想象一下——那个也许是带着点悲伤的神情。 所以只是一瞬间，穆修就觉得自己的思维一片混乱，心里也很奇怪的突然有了种空荡荡的感觉。 于是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站起身来，然后追出去。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却是轻轻的搭上了他的右肩。 “等等，让我们去看看吧，小雏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性格，也许她真正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呢。” 花菱美希，这个银发少女面无表情的凑过头来低声说道，“而且很快就要轮到你了，穆修同学，你这个时候跑出去不是让人为难吗？” 然后，她不等穆修回答，便直接起身从对方的身前挤了过去，沿着有些狭窄的过道走出到外面，快步出了会场。 濑川泉和朝风理沙紧随其后，而且在经过的时候都拍了拍某人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 “……” 穆修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轻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宫小路瑞穗的回合也很快结束，接下来就是不认识的来宾代表，紧接着的就是在校生代表—— 最后用在校生送辞和与此相对的毕业生答辞，来为本次毕业典礼画上句点。 一位在校生略有些紧张的从二年级学生之中站了起来，僵硬的挺直后背走上了舞台，好像是很不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 “那个……三年级的前辈们，祝贺你们毕业……” 他明显是相当紧张，差点儿没有接过藤堂莉莉西亚的麦克风，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不过慢慢的说开了之后，也就自然变得流畅了。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他的回合也依然很快就结束了—— “总、总之！今天，我衷心地祝贺各位的毕业！以上，就是我的发言，谢谢大家。” 这个男生一口气说完最后的一段台词，然后连结束的敬礼都没做，就跑下台去了。而这样的展开，也带起了一阵善意的，欢乐的笑声。 这也多少缓解了一下会场之中的沉重气氛。 藤堂莉莉西亚也微微地笑了起来，她的双眼已经红润，但是却是毫不遮掩，仍然作为主持人堂堂正正地宣布下一项内容的进行—— “那么，接下来最后的毕业生答辞就拜托你了哦，穆修同学。” “……” “……” 一阵良久的沉默。 在全体学生真挚的目光的注视下，穆修似乎才回过神来，然后站起身。 虽然刚刚明显是在走神了，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还以比之前所有人都要自然的动作走上台，熟练而又端正地行礼过后，便来到话筒前。 穆修扫视了台下一眼，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辨认着每一个熟悉的或者是陌生的人的面貌。 “回想一下发现，这三年时间对自己来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呢。” 他从最初就没有拿出任何稿子，直接开始了致辞。“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这样严肃的场合，今天同样如此，想来你们其实也是一样，不会喜欢今天这个日子……” 虽然已经经历过，不过还是很讨厌这种感觉。 因为无论怎么去想，都只是更加的让人无力，就好像世界末日一般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变得讨厌起来。 很讨厌，想让时间就此停下，一心希望在这所学园里的日子能够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选择权一直都在他的手中。 明明只要选择自己喜欢的结局就好了，自己只要随自己喜欢就好，因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情。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穆修才烦恼着。并不是因为害怕失败，所以从一开始就放弃了选择权。 而是知道，尽管无可奈何，难尽人意的事情还是有很多。这个日常的世界并不是完全由自己来选择，更是由周围来决定的。 至少对于穆修来说，这白皇学院并不是一个能「让自己随心所欲的地方」。他不希望用自己的规则和意志来束缚这个世界，未来会去向何方，将由他们自己选择。 所以，现在一眼看下去，终究还是缺少了一部分熟悉的人—— 三千院凪和欠债管家已经退学了，据说是去读了一个公立的高中，因为前者为了后者用核桃夹子钳碎了王玉，从此失去了三千院家的财产继承权。 玛丽亚小姐和欠债管家他们一起搬出了三千院大宅，不过管家总管克劳斯先生因为年纪老迈已经退休，在临走前将三千院紫子曾经送给他的紫公馆再次转送回给三千院凪。 现在，他们据说在依靠出租房子的收入来维持生计，不过听说最近三千院凪也解雇了绫崎飒，说是要还给他自由。 也不知道两人未来的命运会走向何方。 还有就是，白皇学院的理事会的理事永久缺少一人，因为三千院凪为了绫崎飒放弃了整个三千院家，所以绫崎飒也下定决心要永远守护自己的大小姐。 在天王洲雅典娜与三千院凪之间，他终究是选择了现在，而不是十年前的那个美好而又已经支离破碎的梦。 因此天王洲雅典娜选择了离开，决定永远不会再回来。 还有就是校园不良传说的起源，羽濑川小鹰，准确的说是即使在整个白皇学院里面，也只有少数莫名其妙的社团能够媲美的邻人部，也已经不复往日。 大概是因为那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终于爆发了的缘故吧，虽然为了邻人部的关系不被破坏，而一直都在假装糊涂来蒙混过关。 但是就在之前的圣诞节，小鹰与楠幸村分手，向志熊理科告白被发卡，被三日月夜空告白后发卡……最终认为自己会妨碍邻人部各人之间的友情，而决定退社。 而并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很多人或事同样也是如此。 如果自己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插手的话，是不是就会改变了呢，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了呢？ “……” “……” 穆修微微垂下眼眸，没有说话，他只是有些恍惚的在回想着这三年间到底改变了多少，改变了什么。 在这所学校里渡过的时光，遇到的一个个人或一件件事情，印象之中的每一座教学楼、校舍、体育馆，一位位老师或者同学，还有女儿节祭典、马拉松大会等盛大活动…… ——不管是已经过去的，还是仍然存在的。 此刻它们都纷纷化为各种各样的影像，不停地在他的眼前一幕幕的流过，不断的纠缠、干扰着他的思维，挑动着他的情绪。 …… …… 大礼堂之外。 校园的道路上，四个女生正在漫无目的的走着，两边是常青树木和绿化草坪，不远处是有轨电车，郁郁葱葱的森林对面能够看见钟楼一如既往的伫立在那里。 “到头来，小凪和哈亚太都离开了呢，千樱也差点儿因为拖欠学费而退学，感觉这一年来发生了好多的事情。” 似乎是有些忍受不住外面寒冷的空气，濑川泉一边往自己的双手呵气，一边嘟囔着说道。 “现在的这个毕业典礼我也很讨厌，总觉得在会场里面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根本就想象不了以后的事情啊，抛弃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去迎接陌生的未来……” 朝风理沙若有所思的抱着双臂，在校道上走着，道：“听说小凪是去读公立的高中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也是毕业了吧？” “是的呢，未来会变成怎么样，真是无法预料啊……所以说，最重要的就是活在当下！” 花菱美希也叹了口气，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前方的少女的背影，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咬牙开口道。 “无论将来变好变坏，却无论怎样也不会改变的……唯一的一点，我希望以后我回首在这所学园中的一点一滴的时候，那一定是闪闪发光的、如同宝石一般的记忆。” “并不是说向前迈进，以后就一定比今天还要幸福，没有那种保证。因为对我来说，之前完全没有过这种事情。”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想象出比在这个学园来度过的时光，还要快乐的未来……可是呢，这就是……这……就真的已经是，十分快乐的……” “在这里度过的那些幸福时光，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而我们的骄傲，就是在这所学园的生活。” 非常罕见的一口气说了一堆的话，花菱美希微微喘息着，然后满怀希冀的看着前方的桂雏菊的身影。 不管另外两人的目光，她期期艾艾的说道：“所以，小雏……在今天的这个日子里，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好吗？” “……” “……” 桂雏菊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也许是一整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然后向着会场的方向看过去—— “抱歉，我明白了……那么我还有一些事情，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诶？喂、喂！” “你要干什么去啊！” 濑川泉和朝风理沙两人都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粉发少女回过头来，她的嘴角带着些许的弧度，明媚的眸子里充盈着从来不曾有过的觉悟。 “我要去……和喜欢的人告白。” 然后，她不再犹豫，转身就向礼堂的方向跑去。 …… …… 奔跑在隆冬的校园中，明明早就已经是超越人类的身体素质了，但是粉发少女还是不可抑制的开始喘息起来，并且有种跑步跑到极限的感觉。 好像身体越发的沉重了，每每向前跨出一步都需要难以想象的力气—— 是后悔自己居然做了这般傻事呢，还是应该夸奖自己做得好呢？ 许多东西都会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离我们而去，无论怎样的一种活法，有些夜里总难免悲上心头。无论遭遇多大的困难，总有一个早晨我们会微笑面对。 可是呢，即便如此，我还是深知一点。 那就是啊。 那就是…… 迅速的跑过寂静无人的空旷校园，重新回到了大礼堂的附近。 桂雏菊隐约听到了会场之中传来的那个熟悉的声音，正在通过麦克风，从分布在四周的数个扩音喇叭传来—— “勇敢前行就是正确这种说辞，绝对是骗人的。” “只是因为除了前进以外我们别无他法，所以只能昧心承认。” 这是最后的致辞了？ 她略微的喘息着，然后放慢了步伐，缓缓走到了礼堂的入口处，从门边看向了远处舞台的上方。 然后正好看见带着笑容挥手走下舞台的那个熟悉的少年，并且听到了他在交还麦克风之前的最后一段话——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故事了，作为毕业生的最后致辞，我只想说……欢迎来到白皇学院。” “虽然这里偶尔会发生一点乱七八糟的事，它们也许会带来欢笑，也许会带来泪水。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请大家牢记。不论遇到了什么样的事，也要好好享受在这里的每一天。” 毕业致辞 新书《矩阵游戏》已发布，emmmmm……好吧，名字就请不要吐槽了，本来想好的名字都被否决了（他们真没眼光，或者被抢占了…… 反正名字就是这样，多念叨几次就觉得顺口了——没错，我到现在，都还觉得《手残默示录》这名字相当不错口牙。 至于新书的灵感，则是来自于对于以前看过的某些理论的纠结，以及境界线的某些没有详细铺展开来的设定，例如说世界线融合什么的……大概。 …… …… 柏拉图说：真正的世界只是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 大概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疑问：或许这个世界是为我设计的；或许所有的一切在我所不能感知的时候都不曾存在；或许有一天我会“醒来”。 也许世界无穷嵌套，也许真实无法触及。我思故我在，但谁知道呢？也许世俗的幸福，正是来自无知—— 然而，正是因为是不确定的未知，所以才能够有着如此的魅力。 这是一个科学交汇传说，幻想变成现实的故事……大概。 序章 学生会的日常 时间：五月六号，按照公历计算，孟夏已经到来。 地点：白皇学院，钟楼的顶层，学生会大厅。 如果说学院里面有很多社团的话，那么学生会大概就是最有钱的那个官方社团了，就连作为活动场所的部室也是奢华得过分。 不过大厅布置得再如何奢华优雅都好，也无法阻止意义不明的对话正在发生着—— “五月了呢！” “是啊，五月了呢……” “诶？诶！这么快就到五月了吗？” 穆修刚刚推门进来，首先听到的就是这样无聊而且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话语，偏偏那三个笨蛋还在一惊一乍的，似乎对这个话题很关心的样子。 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来，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四方，然后眨了眨眼睛： “那个……请问一下，你们是在讨论什么深奥的问题吗？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是错过了什么环节吗？” 说着，他还向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是早上八点四十分左右。 “咦？不对啊，你们三只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学校有什么活动吗？” 对比起每天都是最早到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书记同学，穆修当然算是迟到了。但是对比起那边正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问题的三个笨蛋，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道德楷模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根本就不是重点啊！ 重点不应该是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她们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吗？这简直是反常，而大家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毕竟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是放在幻想乡里面的话，那么已经足够让人怀疑是不是「异变」的前兆的程度了。 学生会大厅里面并不是只有笨蛋三人组，恰恰相反的是—— 春风千樱正优雅的在办公桌那边撰写着什么笔记，霞爱歌正站在接近露台在巨大落地窗前看着风景。 这顿时让穆修觉得更加困惑了，今天人还挺齐的啊，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大约是听到穆修的疑问，紫色长发的少女回过头来，若有所指的回答道：“她们在讨论这个五月份啊。” “我知道是在讨论五月份啊，但是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穆修扯了扯嘴角，“黄金周开始放假，本来就是四月末了吧，我们前天才从雅典回来……” 十一区也有“黄金周”的说法，不过当然不是庆祝什么劳动节。 从四月末到五月。依次相邻的几个节日分别是四月二十九号的昭和之日，五月三号的宪法纪念日，五月四号的绿化节，和五月五号的儿童节—— 确切地说是男孩节，而那一天也是十一区的端午节。 在这期间，很多公司和学校都会连着放假，让员工和学生休足一周，所以就被称为“黄金周”。 穆修自然知道这件事，毕竟黄金周的时候大家都去希腊了，前天才刚刚回来，今天才正式开始上课，那么现在是五月份有什么好稀奇的吗？ “五月份本身当然没有什么好讨论的，穆修同学，但是在五月份的时候，对于我们学生会来说有什么是特别的呢？” 霞爱歌轻松的笑着，用完全不明所以的语气说道。 “……” “……” 穆修发现，当自己不刻意读取未来的时候，他有些抓不住这个女孩子到底想要说什么，他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拯救地球？” 霞爱歌的表情微微一僵：“……” 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不不，土黄色，拯救地球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少年ju○p》的主人公们吧。”这个时候，花菱美希已经站起身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 濑川泉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啊是啊，土黄色，你要明白，我们被托付的可是宇宙的未来。” “诶诶诶？你给我等等啊，居然还是上限修正吗？” 穆修显得很是惊奇，刚刚听到花菱美希说的时候，他还以为她们要正经起来了，现在才发现完全就是自己想多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对她们居然有这样的期待，真是失礼了。 至于那个「土黄色」什么的，他已经完全懒得吐槽了，还是什么找个机会安排她们与邻人部见面，然后…… 然后将这个头衔友情转让给小鹰大哥好了！ “话说回来啊，到底是谁会这么智……咳咳，我是说智勇双全，居然会将这个宇宙的未来托付在你们身上？”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打算随意地敷衍一下这三只，因此随口问道。 “……” “……” “等等，其实我也不是太想知道，你们可以不说的……” 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学生会大厅，穆修突然预感到了有些不妙，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但是已经迟了。 “哼哼，土黄色，你一定不知道吧……” 花菱美希，濑川泉，还有朝风理沙三人莫名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同时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空旷处，共同摆出一个「三剑客」的姿势。 “这是我们从这个世界的神的手里，所接受到的光荣使命！觉悟吧，土黄色！”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而且使用的还都是一副颇为了不起的语气，仿佛是在炫耀什么的样子。 似乎有着巨大的海浪声传来，伴随着这莫名的背景音，她们身后的背景也瞬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组成的“主角”这两个大字。 “……” “……” 在一阵令人难言的尴尬沉默，穆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 霞爱歌相当淡定的走回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优雅端庄的举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远处的春风千樱同学抬起头来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推了推眼镜，又将目光移到她的笔记上。 总而言之，这两人都好似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多简单的事情啊，只要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完完全全当作是没事发生过就是了。 “不好意思，人家来晚了。诸位，早安啊——”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的大门又被推开了，今天不知为何显得元气满满的藤堂莉莉西亚，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立刻开心地喊道。 她还兴高采烈的一手抱着怀里的文件，一手连连挥动打着招呼。 “……嗯，莉莉西亚同学，早安。” 穆修头也不回，轻声说道，他的视线依然定格在前方的笨蛋三人组的身上，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古怪。 “咦，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在即兴表演吗？” 金发双马尾的少女有些好奇的凑上来，看着笨蛋三人组摆出并且维持着那个古怪的组合姿势，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是，没这回事，只是她们的日常了而已……” “哦，这样啊，那穆修同学你是在配合她们吗？” 藤堂莉莉西亚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然后也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了下来，把自己怀抱着的文件放下，在膝盖上整理了起来。 “也不是，我只是被她们刚刚说的事情吓到了……” 穆修叹了口气，然后低声的嘀咕了起来—— “差点儿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脑子抽了，然后将这个世界的未来托付给了她们呢。” 不再理会三只令人残念的家伙，穆修看向了坐下来整理文件的藤堂莉莉西亚，然后歪了歪头：“话说，是错觉吗？总觉得莉莉西亚同学你今天……好像是在闪闪发光的样子。” “难得你还能感觉到，不算特别的迟钝啊，穆修同学。” 霞爱歌轻声说道，她放下了茶杯，若有所指的笑眯眯的说。 “比赛刚刚开始，就已经提前预定好了出线资格，藤堂同学的心情当然很好了……给人闪闪发光的感觉，也不出奇吧？” 比赛刚刚开始？预定了出线的资格？ 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终于想起了某件事情，恍然大悟的一锤手掌：“我好像记起来了，五月份，是学生会选举？” “不止呢，如果只是学生会选举的话，往年都有章程了，用不着这么紧张的。” 那边的春风千樱同学轻声说道。 金发双马尾少女抬起头来，然后接过话来，趾高气昂地说道：“没错，还有另外一件大事。” 这位高贵优雅的大小姐脑后的大蝴蝶结上下晃动着，看上去真的是非常得意。 “另一件大事……是指圣应的那边的「elder」选举吧？” 反应过来之后的穆修，倒是马上就明白了另一件事是什么，“本来就是六月份的活动，现在并校了，直接和学生会选举一起举行也不出奇。” “是的呢，都准备放在本月中旬举办，所以现在就需要开始准备了……” 霞爱歌轻笑着站了起来，双手捂住脸颊一副很羞涩的样子，装出了少女的憧憬表情。 “全校女生的姐姐大人呢，真是令人觉得羡慕啊……我要不要也去竞选一下呢？” “……” “……” “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不是怀疑爱歌同学你的能力啊。”穆修挑了挑眉毛，“只是听说，圣应更上一届的elder是十条紫苑同学，不过因为体弱多病，刚刚当选就住院了一个学期……” 因此那一届的elder几乎相当是空缺了。 现在霞爱歌的情况的可不比十条紫苑好多少，即使她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是其他人可不知道，也不应该会有人觉得她适合那个位子。 “也是呢，不过为了两校学生关系，其实这一届还是宫小路同学连任的吧？” 霞爱歌露出了很感兴趣但也很遗憾的表情，“等到大家发现她的好了，可能下届同样也是，或许她会成为白皇历史上唯一的elder也说不定呢——” 那样的话，就真的是绝大部分女生的悲剧了，竞争姐姐大人，结果却连个男孩子都比不过去。 穆修心中满怀恶意的这么想着。 “……” “……” “咳咳，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在一片静默之中，他有些奇怪地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表情怪异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安了起来。 惊讶的话语说出，可还是没有回音。 想了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然后藤堂莉莉西亚终于开口了，她同样看了四周一圈，紧接着表情相当怪异的问道： “那个，穆修同学，你刚刚……是在说什么来着？” 第一章 人类是有无限的可能性的！ “镝木家那位吗？哦，我好像想起来了——就是创立了圣应学院的旧镝木公爵家吧！据说是旧井佐藩主的那个。” 藤堂莉莉西亚微微皱眉，只是稍一思索，便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明治维新之后因为声名显赫而被赐予爵位的贵族，一直以来在政界和金融界广泛活跃，镝木财阀本身就很有名呢，宫小路同学居然是那样的来头吗？” 她的眼睛开始微微发亮，快速的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翻阅了几下，然后咬着笔头： “好像真的是呢，那个御门玛丽亚，出身就是御门家吧？镝木家与御门家有亲缘关系，在镝木财阀创立时期，御门家就曾在镝木家旗下效力……” “而那个御门玛丽亚，从圣应学院期间，宫小路同学转学进去的时候，就一直与她保持极好的关系，还宣称是青梅竹马……” “我当时还说呢，是不是搞错了，原来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这样子就完全说得通了。” 她似乎迅速的找到了某些情报，并且将其串联在了一起，很是有力的佐证了穆修刚刚透露出来的劲爆消息的真实性。 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她一口气的就说出一段又一段的话，压根就没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或者可以说是，其他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是怎么的一回事。 “……” “……” 学生会大厅之中一片寂静，笨蛋三人组若无其事的在沙发上往另一个方向挤去，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般，下意识的与她拉远了一点儿距离。 就连霞爱歌也有些不淡定了，本来好看的笑容有点儿牵强。 远处的春风千樱正在快速书写着的动作也突然停顿。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宫小路同学原名的确就是「镝木瑞穗」，只是为了进入圣应学院，所以换上了她母亲的姓氏而已……” 穆修扯了扯嘴角，他看着藤堂莉莉西亚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自己只是提示了一下，说了一个开头，这只金发双马尾立刻就将对方的出身以及家族交际关系都弄明白了，这到底是多么凶残的表现？ 总觉得自己所拥有着的“全知”，如果是给了眼前的这只金发双马尾的话，那才是物有所值啊！ 想要知道什么，就肯定能够知道什么，这对于莉莉西亚同学来说，应该就是天堂了吧？ “不要这么看我啦，你那种眼神很失礼哎！” 金发双马尾少女轻轻耸肩，脑后的大蝴蝶结上下微微晃动，“我的情报网只局限于学校范围内啦，也不会刻意的去查同学的家庭资料……” “……” “……” “话说你们那是什么目光啊！这真的不是我专门去查过的好吗，而且不是说了吗，镝木家其实就是创立了圣应学院的旧镝木公爵家啊！” 藤堂莉莉西亚微微挑眉，然后嘟着嘴很是有些不高兴的解释起来。 “现在圣应已经并入白皇了，自然理事会也就多出了镝木家的一个席位吧？我只是在查我们学校的理事会的资料的时候，顺便记下来的而已。” “……” “……” “这样啊，那还可以理解。” 霞爱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可以理解，她都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只是对于眼前这位藤堂同学多少有些敬而远之的想法。 于是她轻轻蹙起好看的秀气眉毛，若无其事的便转移了话题：“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忽略了真正的重点？” “……” “……” 顿时，所有的女生都同时将视线偏移向了同一个方向。 作为众人的目光焦点，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眉毛狠狠的跳了几下，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往四周看了一圈，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一锤手掌。 然后他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就要转身往外走： “对了，话说回来，雏菊同学现在是在为了学生会竞选和elder选举的事情在忙吧，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穆修同学，请你坐下，小雏现在应该在大会堂那边，她这个时候是护不住你的。” 花菱美希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掌来，和另一边的濑川泉一起，分别按住穆修的一个肩膀，将他按回到座位上。 “诶？！” 穆修的表情有些僵硬的被她们按着肩膀，在那大到有些不正常的力道下被按着坐回到座位上，然后他看着藤堂莉莉西亚满意的走到自己的前面。 金发双马尾的少女抱着双臂打量了穆修一会儿，紧接着哼哼了两声，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往门外走了出去。 就这样完事了？ 他目视着她推开大厅的门走出去，下意识的觉得有些疑惑。然后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就看见藤堂莉莉西亚抱着一大堆古古怪怪的东西回来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上前，很快的几下子就完全布置好了现场。 接下来，一脸平静的花菱美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教鞭，正在用力的敲击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的黑板，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而且黑板上还贴满了各种剪报、校刊的图片，全部都是关于某一段时期的某件大新闻的事情。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尽管刚刚清楚的看见了藤堂莉莉西亚抱来了一堆东西，也亲眼看到了她们将现场布置起来…… 可是穆修却还是觉得有些懵逼。 “哦，这是我刚刚回去校报社搬来的，这些剪报也是校报社内部的资料。” 在一旁拿着笔记本和写字笔准备记录什么的藤堂莉莉西亚，是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的。 “校、校报社……？原来是这样啊，但是你刚刚是回去了校报社？” 穆修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才比较好了，他挑了挑眉毛。 “我记得那个社团的部室设置，好像是在第三活动楼那边吧？和钟楼的距离，就算是计算直线距离也至少超过了三千米……” “准确的说是直线距离三千二百二十三米，走校道的话有四条路线……”金发双马尾少女语气轻快的回答道，头也不抬。 “所以呢？莉莉西亚同学你刚刚来回一趟加上找到这些东西的过程，到底用了多长的时间？这也太犯规了吧？” 穆修忍不住吐槽道。 “穆修同学，你要知道，人类是有无限的可能性的，而且本小姐是忠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的人！” 藤堂莉莉西亚故作高深的说道，并且露出了高贵的大小姐一般的优雅笑容。 “……” “……” 不不不，人类真的只是人类啊！ 无限的可能性根本就是你们这些家伙才拥有的吧，而且不要用这么自豪的语气说出对你的人生这么失礼的话啊！ “因为可以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所以我就不说什么了……请问一下，现在你们是打算……？” 穆修的眼皮狂跳了起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很是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很好，既然你这么问了，那么我们现在就直接开庭吧。”霞爱歌优雅的端起茶杯，小口的啜了一口。 “等等，什么叫做开庭？”穆修有些不妙的预感。 “当然是关于你和宫小路同学的绯闻了，你看啊，情人的巧克力，以及之后的回礼，也有人见过你们在校园内单独说话，还有游乐场的事件……” 藤堂莉莉西亚兴致勃勃的说道。 “闭……闭嘴啊，这都是你的错吧，莉莉西亚同学！这分明就是你捏造的虚假新闻，这些照片也分明是用了角度、错位拍摄的技巧吧！” 穆修有些听不下去了，据理力争起来。 顿时，学生会大厅之中变作了闹哄哄的一团。 在这个时候，依然坐在远处的办公桌对面的春风千樱虽然没有过来凑热闹，而且右手仍然在纸上奋笔疾书。 可是她却用左手推了推眼镜，抬起头来的时候，镜片上还闪过了一道亮光。 没有理会穆修的挣扎，检察官藤堂莉莉西亚就已经转过头去，自信满满地说道：“法官大人，被告的犯罪行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 “这样啊，本庭也认为已经没有继续审理的必要了，那么下面我对被告人穆修宣布判决……”担任法官角色的霞爱歌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点头，如同小恶魔一般的笑了起来。 “异议あり！”一直都在笑眯眯的濑川泉，这个时候却是突然站起身来举起手，并且气势十足的大喊了一声。 “……” “……” 一时间，就仿佛是日剧里面的经典场面那样，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诶诶？怎、怎么了，为什么都这样看我？”少女对于突如其来的同伴们的诡异视线聚焦，一下子显得有些慌乱，坐立不安的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虽然说她马上就慌慌张张的坐了回去。 “泉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要反对？你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吗？”花菱美希面无表情的问出了大家心中的问题。 “诶？这个、这个？” 濑川泉眨了眨眼睛，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双手捂脸，好似是有些羞涩而又陶醉的样子。 “对不起，忘记这件事了……我只是觉得这样子很有气势啊，特别是喊「我反对」的时候，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所以下意识的就……” “……” “……” 众人都是同时无语。 所以说啊，这群家伙到底是在干什么？总觉得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自己的智商都要被吸走一半了。 趁这个时候，穆修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后退，走到了门边。 然后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闹哄哄的学生会大厅，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对着那边的春风千樱挥了挥手，紧接着便开门闪身出去。 学生会书记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她只是收回视线，然后低下头去继续手中的工作，深藏功与名。 …… …… “这群家伙真是有够麻烦的，正经的工作就从来不见她们有这么大的热情……” 穆修捂住额头，走出了学生会的电梯。 然后，他停下了脚步，扯了扯嘴角，看着就在前方校道上的一个若有若无被周围的人避开的男生。 他低垂着脸，看不出到底什么样的表情，不过那一头应该是染发失败造成的土黄色头发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秃头……等等，那个应该是秃头假发吧？ 正当穆修犹豫着是不是要装作没看见的时候，羽濑川小鹰却反过来看见了他，顿时露出一种看到了救星的表情，快步的走上前来—— “穆修同学！那个，能请你帮一下忙吗？” “这个，关于生发剂我也不是太清楚，可能给不了你什么建议。”穆修相当遗憾的婉拒。 “不是说这个啊啊啊啊啊！我的头发很茂密，用不着那种东西！” 第二章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玩游戏输了？国王游戏吗？” 穆修看着戴着秃头假发，容貌显得更加凶恶的羽濑川小鹰，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手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怜悯起来。.. “真是可怜，所以她们就让你戴上秃头假发出来，然后在校园里面到处逛？” 这算什么，公开处刑吗？ “国王游戏……呃，就当是这样吧！不过穆修同学，能不能请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啊啊啊啊啊！” 羽濑川小鹰很是有些受不了的移开目光，避免对视，然后相当自暴自弃的这么说道。 而且看他的样子，貌似是只想尽快解决当前的窘境，而不是想要详细讨论一下关于他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情的过程和原因—— “拜托了，请快点帮我一下，让我尽快摆脱这个状态吧……我可不想一直保持这么一个样子，在校园里面行走啊！” “等等，这个对你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了的吧？大家看你的目光依然是充满了敬畏，而且都是对你敬而远之的啊，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穆修眨了眨眼睛，他觉得有些不解，于是便不甚在意的直接问了出来。 “……” “……” 小鹰顿时整个人都灰白化了。 但是，他还是竭力的挣扎着，想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不同的啊不同的啊，被人当做是不良，与被人当作是秃头不良——这两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啊！” “原来是这样啊，抱歉，因为我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不是太能理解你的感受……” 穆修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坦然承认了的确是自己想当然了。 原来被人当作是不良来看待的情况，还分为秃头与不秃头的啊，自己对于不良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呢。 他转头看向远方，仿佛是在感叹着什么一般的说道：“果然，我还是差得远啊！” “请给我适可而止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不良产生莫名其妙的敬意？！”羽濑川小鹰神色激动的挥舞着手里抓着的手机，“请先帮我解决眼前的问题啊！” “……” “……” “呃，我是很想帮你没错啦，但是这个应该怎么解决？” 对此，穆修似乎很是有些为难的看着他的秃头，“我真的对生发剂没有什么研究，没有什么好推荐给你的。” “都说了，我不是说这个……算了。穆修同学来合影一张吧，然后我要录音。” 羽濑川小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了手机挥了挥。他知道不能够和眼前这人这么纠缠下去，干脆直接利落的单方面切入了正题。 “你只要说一下对我现在这个样子的看法就可以了……真是谢天谢地，所有人看到我都远远避开，我以为我今天要这样子在学校里逛一整天了。” 穆修挑了挑眉毛，在想了想之后，突然一脸赞叹的说道：“原来如此，果然生活中处处是学问呢，学到了学到了……” 国王游戏输掉了，羽濑川小鹰被指派的任务就是戴上秃头假发，然后出去找人对他的假发作出评论吧？ 重点在于他没有什么朋友，一般的同学看到他一脸凶相的也只会远远的就避开，如果他不想赖账的话，很有可能要一整天都在学校里面顶着这么一个可笑的造型了。 “也就是说，是因为没有朋友吧。” “这个不用你多嘴。” “好吧好吧，那我就大慈大悲的帮你一次好了，记得之后要请我去吃饭啊！”穆修摸了摸下巴，还是决定不继续为难小鹰了。 在合影了一张之后，接下来就是录音了，要对小鹰的秃头假发作出评价。 羽濑川小鹰叹了口气，不抱希望的说道：“什么评价都可以，反正也没有要求，我只要将录音拿回去就可以了。” “这样啊……”穆修点了点头，他盯着对方那可笑的造型看了好半晌之后，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个……很合适？” “啊，谢谢，终于可以解脱了！我现在要马上回去邻人部，把录音给她们听了之后立刻把我头上的这东西扔掉……” 羽濑川小鹰一下子露出了由衷的解脱笑容，发自内心的那种，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不过很快的，他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给、给我等等！怎么可能很合适啊，这可是秃头假发！” “啊哈哈哈，就当作是提前适应一下秃头的状态了，小鹰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穆修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突然哈哈的干笑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什么叫做提前适应秃头的状态？！我的头发很好啊，你也看见了吧！你也见过的啊！我根本就不可能会秃头好不好！” “那只是现在……而且不是你说过的吗，什么评价都可以，你只是拿回去交差的吧？”少年移开视线。 “什么叫做只是现在？！这是诅咒吧！绝对是诅咒吧！” “怎么会，小鹰你绝对是多心了，我可绝对没有想过你四十岁后会秃头什么的事情……喂喂喂，冷静一下啊你这家伙，不要这么大喊大叫的。” 可惜这样的说法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少年那怜悯的目光让羽濑川小鹰感到更加的悲痛了： “都已经精确到四十岁这个年龄段了啊，这个绝对是诅咒了啊！” “咳咳，好吧，如果你不乐意那个「很合适」的评价的话，那要不我们换一个说法好了……” 穆修仿佛很是无奈的叹息道，然后他主动退了一步，举起食指晃了晃，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 “……” “……” “这个……还是算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好，穆修同学你肯定是在想着让情况进一步恶化，然后看我的笑话……” 不知为何，面对这么一个建议，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羽濑川小鹰却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眼前这家伙在关键时候可以非常靠谱，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却绝对不能够信任，纠缠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让人觉得想死。 “等等，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要相信我的节操啊！” 穆修很是有些不满的看着他，觉得自己高贵的灵魂受到了深深的污蔑。 “啊啊啊啊啊啊，就是因为你的节操，我才不敢相信你啊，和穆修同学你说话，我总是觉得特别头疼……” 小鹰根本就不听他的抗议，只是低下头去烦恼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检查着刚才的录音，他决定不要纠缠下去了。 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穆修叹了口气，也不打算继续为难他了，只是眨了眨眼睛之后，突然又轻描淡写的问道： “对了，小鹰，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你妹妹呢？其他人都避开你的话，直接去找你妹妹不就好了吗？” “小鸠？这个还是算了吧，这么可笑的造型，简直就是我人生之中最为耻辱的一天，我才不想要被小鸠看见……” 顶着秃头假发的羽濑川小鹰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样啊，那么你现在可能还是马上跑路比较好……”穆修眯起眼睛，他视线越过不良少年的身后，看向了某个方向，“我已经看见小鸠了，就在你的身后。” “……” “……” “等等，穆修同学你说什么？小、小鸠？就在我后面？” 秃头不良一下子抬起头来，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慌慌张张的。 在听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之后，他完全不敢回头，只是努力辨认眼前的少年脸上是否有开玩笑的成分，但是结果却让他觉得更加紧张起来了。 “对啊，就在你后面，她正往这边过来了……手里还抱着她那只恶魔兔，嗯，看来真的是小鸠，我没认错……” “等等，这个时候就不要给我做实况转播了啊，快、快帮我想个办法！” “这个还需要想办法？”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不暇思索的伸手指向后面：“你直接从这里走，绕路回邻人部不就好了，我帮你拖住小鸠。” 他一脸的怜悯，看样子这家伙似乎是真的很害怕被自己妹妹看到这么一个样子，以至于一时间脑子都转不过来，直接停摆了。 毕竟要是普通人的话，第一时间都肯定下意识的直接就跑路了啊！这家伙倒好，连跑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自己提醒。 “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也不能够将我这件事说给小鸠听啊……之后我一定请你吃饭，穆修同学……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到时候就来接你。” 羽濑川小鹰顿时一脸感激。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也不需要你来接我了，我认识路。” 穆修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立刻就给出了回答。 “呃，等等，穆修同学你认识路？那个我已经搬家了啊……而且我记得上次搬家的时候请你去吃饭，你好像也没去吧？” 羽濑川小鹰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家的地址。 “啊，这个没问题的，我后来问过你们社团里面的那个楠幸村了，她很高兴的就将小鹰你的新家的地址告诉我了呢。” “……” “……” 羽濑川小鹰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他倒忘记了，楠幸村是个超级跟踪狂来着的，也正是因为跟踪自己才有了加入邻人部的契机。 但是—— “等等啊，幸村他应该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泄露我的个人信息吧？”羽濑川同学还是有些不相信。 “当然不是随随便便的了，我可是送了她关于小鹰你的《男子汉肌肉写真集（上）》，然后她才同意告诉我的。” 穆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等等，我什么时候被拍了那种东西？话说难道还有（下）吗？！” “这个谁知道呢，如果这个系列大受好评的话，可能会出续集吧！”穆修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让开了身子，“不过你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哦！” “啊啊啊啊啊——！！之后记得给我说明白啊！” 反应过来的羽濑川小鹰惨叫着，带着多普勒效应的声音快速的远去了。 穆修心情愉快的收回视线，转过头去看向了另一边，那边其实根本就没有小鸠什么的，倒是有个粉发少女正抱着一沓文件走过来，粉色长发潇洒的在身后摆动。 “穆修君，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桂雏菊有些奇怪地问道，她的视线还看向了某个方向，“我刚刚好像看见有个……光头？” 学校里面有这样的人吗？ “咳，不用在意，雏菊同学，可能是来抢什么东西的吧。”穆修笑眯眯的说道，理所当然的伸出手去，将粉发少女怀里抱着的那沓文件拿了过来。 “哈？抢、抢东西？”桂雏菊明显不是太明白。 穆修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说道：“是啊，譬如说生发剂什么的。” 第三章 没有出场的都是火炬！ 这个时候应该是上课时间。 如果不是体育课或者社团活动之类的话，那么学生应该都在上课，因此白皇学院这么一个诺大的校园里，此刻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因为已经是孟夏时节了，所以即使是上午九点钟左右，阳光也开始变得有些燥热难耐。尽管校道两侧都是绿意盎然的，可是那些花花草草多少都有了一些怏怏的苗头。 道路两边栽种的常青树木虽然是为了绿化的，但是也并不足以形成可以遮蔽阳光的林荫小道，所以走在校道上享受太阳直射的感受—— 对于正常人来说，果然还是有些受不住。 “话说回来，雏菊同学，学生会竞选与elder竞选的日期都确定了吗？” 抱着文件，穆修在校道上与粉发少女并肩而行，并且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他看向不远处的教学楼，能够从窗户里可以看到教室里，学生们都正在上课。 偶尔才有着一两个运动社团的学生，或者是班干部什么的学生，从操场那里或是教学楼那里，跑进跑出跑上跑下的。 “这个还不确定呢，只能够说都是在这个月内举行……至于具体的日期和要不要一起举行，还要看看小樱和爱歌她们的意见。” 桂雏菊轻声回答道，她的语气声线一如往常的飒爽，好似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少女那精致的脸上的表情，却仿佛是显得很是有些烦恼的样子。 因为这种事情协调起来本来就很麻烦，牵涉到了方方面面的安排。甚至包括课程、考试、老师的授课计划，每个班级自主组织的什么活动以及社团安排等等。 平心而论，这个绝对不是什么一拍脑门就可以随便决定下来的事情。 以往的学生会选举都是固定好了的安排，就像是女儿节祭典那样，都是已经固定好了的章程，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今年不同。 因为没有以往的经验可以借鉴，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按部就班的章程计划。 毕竟今年多出了一个elder竞选的活动，为了安抚圣应那边过来的学生，这件事情同样不能够马虎，因此自然而然的就多出了许许多多的麻烦。 最麻烦的还是，这个学校的董事会完全就是摆设来着的，因此所有事务都是学生会全权处理。 “那样啊，反正也是在这个月内，只是确定具体日期应该不难……” 穆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话说回来，雏菊同学你觉得这次学生会能够有谁加入？好像绫崎同学他们都有点儿小麻烦了，或许不会参加竞选……” 他想起了某件很糟心的事情，本来欠债管家那种级别的万能型选手，进入学生会才是最佳选择，不过看上去对方似乎提前退出比赛了。 “……” “……” “我好像也多少听说了一点儿，从雅典回来的最后的那天晚上，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觉得你让我去告诉绫崎同学关于天王洲小姐的事情后，他就整个人都不对了……” 桂雏菊的脚步微微停顿下来，然后她转过身看向了穆修，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个不是和你说了吗？绫崎同学陷入了一个两难选择，如果他想救天王洲小姐，就需要带王玉过去，而要是没了王玉，三千院同学就会失去财产继承权……” 穆修眨了眨眼睛，好似是有些不解的样子，但是他还是非常有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他那天晚上一直在为了那件事而痛苦不已，最终还是三千院同学主动夹碎了王玉，解决了他的问题……但是同样的作为代价，他们现在都被赶出三千院家了。” “……” “……” 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 “这个我知道。” 粉发少女的眸光清亮，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视线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我的意思是——为什么穆修同学你不在这件事上帮一下忙？” “我？我为什么不帮忙？” “对，你不是什么都做得到吗？为什么不在这件事上稍微的帮一下忙？”桂雏菊好似是有些不满的瞪着他。“对你来说，解决这件事应该很简单的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个……我觉得，这件事我掺和进去好像不太好……” 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老实说啊，我是这么觉得的，这种事情我其实提醒一下就已经是极限了，过分插手不太好吧。” “这是什么道理，所以你就这么看着小凪和绫崎同学他们被赶出家门？”粉发少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且是你让我将天王洲小姐的事情告诉绫崎同学的吧？”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是他们自己的命运，而且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吧？整个三千院家，三千院同学都能够直接舍弃，那么作为外人的我们能够说些什么呢？” 穆修语气轻松的说道，似乎多少是有些不以为然。 “你觉得她是被赶出家门，但是事实上她还有一座母亲留下来的紫公馆，光是这么一项就不知道抵得上多少人奋斗几十年的积蓄了，而且玛丽亚小姐和绫崎同学都还在她身边……” 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 “而且天王洲小姐的家族，依然是可以比肩三千院家的超级财阀啊，她肯定不会视若无睹的……你不会觉得他们真的会因此而受什么苦吧？” “我、我……算了，希望他们真的没问题吧。” 张了张嘴，最终桂雏菊好像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真的不会有问题的啦，雏菊同学。” 穆修轻轻的笑了笑，快步追上去与她继续并肩而行，“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应有的命运才对，毕竟大小姐与管家这两个身份，其实始终是不怎么平等的……”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很是有些感触于自己所看见的“未来”。 也是两年之后的那个圣诞夜里——那是就连他都恍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好像只不过是短短的三年时光，便已经度过了宇宙轮回的一整个完整的量劫。 刹那与永恒在两年后的那个圣诞夜重叠，就在那万籁俱寂的飘雪之夜。 那两个人就在当初的那个公园重逢，并且互相告白希望能在一起，绫崎飒说希望在未来也继续守护三千院凪，两人十指相扣互通爱意牵手，并表示有很多话想要聊……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男女恋人的关系，而不是管家与主人的关系。 ——或许，这样就真的是最好的了。 “你说的轻巧，我过几天要去他们那边看看，不过紫公馆这个地方是在哪里……喂，你干嘛啊，别靠这么近。” 桂雏菊轻轻叹息着说道，然后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肩被碰撞了一下，她一下子就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忙不迭的就是脸色微红并且有些手忙脚乱的推开了对方。 “……这个，雏菊同学，用不着这么敏感吧，我们之前不一直都是这样走的吗？” 穆修扯了扯嘴角，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少女微妙的嫌弃了？ “哼。” 桂雏菊别过头去，用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但是却没有说话。 话说回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这家伙并肩而行的时候，都是这么接近了的呢？明明以前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隔着一个身位左右的。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我不是让你先将文件放回到钟楼上面去吗？”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桂雏菊用力地摇摇头，然后有些生硬的强行转移话题。 “这个，我刚刚才从钟楼脱身，马上就回去有些不合适……还是等等吧。”穆修低下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文件，然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合适？等等，你该不会是欺负爱歌她们了吧？”粉发少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紧接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狐疑了起来。 穆修叹了口气：“怎么看都是我才是弱势群体吧，从来都只有她们欺负我的份好不好？” “这个可说不定。”桂雏菊好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气闷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又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她们闹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这个也还说不上，你知道，我从来就不会生气的，是个和平主义者。” 穆修为自己辩解着，尝试说明一下自己的性格有多么温和，有多么的好说话。 然后不出所料的迎来了桂雏菊的鄙视眼神。 真是搞笑了，这家伙动起手来哪一次不是天崩地裂的？仅仅只是世界末日，就已经是他很克制的表现了，居然还敢说自己是和平主义者？ “咳，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啦，主要是她们突然来了兴趣，想要传播我的某些新闻……嗯，就是莉莉西亚同学的校报版本的那种。” 穆修思考了片刻，这么解释说到。 “哦，原来是她捏造的那些新闻吗？” 桂雏菊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她变成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行进。 看得出来，藤堂莉莉西亚的名声，在整个白皇学院都是有口皆碑的那种，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多么诚实可信的人，反正校报社的新闻，反过来听就好了。 “是的呢……”穆修也忍不住叹气，那家伙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名声变得好听一点儿，也是有够任性的了。 不过似乎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越是美少女，就越是残念系吗？ 又或者是说，大小姐占据的比例太多了，都是这样的性格？ “对了，穆修同学，说到莉莉西亚同学的校报，你知道这个黄金周期间关于她报道的我姐姐，还有熏京之介老师的事情吗？” 桂雏菊好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目光移了过来。 “这个啊，倒是听说过了，桂老师是被熏京之介老师约着一起到国外去度假了吧……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他想追求桂老师了。” 穆修想了想之后，这么回答道。 “嗯，你也这么觉得吗？”粉发少女好像是多少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那穆修同学，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她希望姐姐的确可以去拥抱自己的幸福，毕竟都已经奔三了，还是经常酗酒、大手大脚，完全就是个没用的大人，实在让人担心。 如果是熏京之介老师的话，或许对姐姐来说真的是个很好的归宿……只是这种事情，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向他人询问一下。 “我怎么认为？” 穆修摸了摸下巴，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话说回来，明明一个多星期之前都还经常看见他们，但是黄金周之后到现在，总觉得他们好久没有出场了呢……” “所以呢？” “所以——果然是存在之力被吞噬了吧。”穆修一锤手掌，这么说道。 “……” “……” “不要随便把人家的姐姐定义成火炬啊！”桂雏菊也叹了口气，“我明明是问你，关于你对他们在一起的看法。” 第四章 人艰不拆 噺8壹中文網.x8om 哽噺繓赽捌1小説蛧 东京，练马区。 三千院家的别墅宅院里面。 柔和的阳光洒满整个大地，澄澈的天穹中万里无云，但是这些都无法改变绫崎飒正在愁眉苦脸的坐在绿意盎然的庭院的长椅之上，低下头拿着两张怪异的宣传单的事实。 在他的膝盖上，旁边的椅子上，还有其他的一沓沓这样的五颜六色的宣传单。 上面的标语一般都是“新屋！超便宜！”、“价格下降，只需三亿円！”、“东京也能捡便宜！”这样的宣传标语。 看样子，貌似都是购房之类的宣传单。 “只有两千万円的资金啊……虽然是一笔巨款，不过要在东京买一栋房子，果然还是很困难的吧？” 绫崎飒仔细的一张一张宣传单的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嘴角的苦笑也越来越明显。 “总之先研究一下这些广告吧，不过看上去好像希望不大。” 希望当然不大，宣传单上的所有房子的售价，动辄就是两亿、三亿什么的，而且看样子这还是便宜价格来着的。想要依靠区区两千万円在东京买房，实在是想多了。 “好贵……！！” 他在浏览了好几分钟之后，终于忍不住义正词严的吐槽了起来。 “明明都是些看上去不怎么样的房子，价钱却贵得吓人，不愧是东京……不，其他国家的首都也是这样的吧？” “这么一想的话，平时看惯了的街景，似乎也大不相同了。这世上的父母们为了买房子，一定很努力……” “等等等等，这个时候不是佩服别人的时候啊，为了大小姐和玛丽亚小姐，我要尽快找到一栋最好的房子……” 欠债管家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振奋精神准备继续研究宣传单上的广告，看看有什么规则是可以利用的。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看见了某个白色的身影正在茂密的森林那边走出来，向着自己这边的方向靠近。 “嗯，球球？有什么事情吗？” 欠债管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一头三百公斤的白老虎，大小姐的宠物。 它会说人话，但为了维护凪与玛丽亚的少女情怀而没在她们面前说过话，而且莫名其妙的持有多种专业技能证书，例如说建房和锅炉的。 ——据说还是三千院大小姐小时候去旅行，从非洲带回来的…… 嗯，既然都已经会说人话，还能够自己考取专业技能证书了。那么至于非洲有没有老虎，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白色品种的老虎，这件事就不要在意了。 在开始时因为欠债管家长的一脸“穷酸”，所以球球很看不起他，但是到后来或者说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逐渐变得友好起来了。 所以，绫崎飒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球球现在似乎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它有什么事情是准备和自己说的吗？ “喂，我刚刚听大小姐她们说……我们很快就要从这里搬出去了，是吗？” 球球鬼鬼祟祟的看了四周的庭院一眼，确认没有人后，马上一溜烟小跑冲到欠债管家跟前。然后它人立而起，摇着尾巴，像是个人一般走到长椅的另一边坐下。 紧接着，它还伸出一只爪子搭上了绫崎飒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势说道。 “呃，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欠债管家下意识的问道，然后突然间变得表情僵硬起来，因为他想起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头该死的白老虎好像平常都只吃松阪牛肉和高级鲔鱼，而且一个礼拜有三天还得请专业人士来做一次详细检查和全身按摩，比人活得都还要舒服…… 和外面的一般宠物比起来，实在是太享受了，送去动物园都适应不过来，动物园也养不起。 说实话，如果是以前的话，它作为三千院大小姐的宠物，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三千院家毕竟家大业大，这点支出简直就是毛毛雨啦！别说是养这么一头娇贵的白老虎了，再来一百头一千头都没有任何的区别，完全不是问题。 可是现在不同了啊，大小姐放弃了遗产继承权，并且准备要搬出这座大宅了。 接下来就连白野威那只小猫，可能都要养不起了，这么一头三百公斤的大老虎……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总之，给我找一座有大院子的房子！听到没有，我要大院子！” 欠债管家回过神来，才发现球球已经喋喋不休的口吐人言，说了起来，并且理所当然的提出了如果要买新房子，它要有带大院子的那种类型。 “等、等等，为什么啊……”绫崎飒只觉得额头有些痒，一滴冷汗不知不觉的就下来了。 自己手头上现在只有两千万円可支配，这还是大小姐将她剩下的零花钱全部给了自己的原因，想要在东京买房子，还有至少两亿以上的缺额。 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瞒着大小姐她们，去向朋友同学们借钱了。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大小姐和玛丽亚她们，完全是因为她们肯定不会同意这件事的，所以欠债管家想要自己将责任扛下来再说。 可是即使如此，即使知道自己不管去借多少都好，那些人也肯定会什么都不说就一口答应下来的。但是，他也只打算借一笔能够买房的钱就可以了。 以后自己再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将这笔钱还上…… 但是现在，听听这头该死的白老虎在说些什么吧，它一开口就要附带大院子的房子啊——果然还是想办法在搬家之前，先将它处理掉比较好吗？ 否则的话，自己哪来的钱帮它购买带有大院子的房子？！ “居然还问为什么？！笨蛋！这难道还用问吗！” 老虎球球怒吼了起来，在绫崎飒的眼前拼命挥舞着它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锋利强壮的爪子，情绪激动的口吐人言，口沫横飞。 “要、要是没有大院子的话，也许搞不好大小姐她会……把我丢、丢掉也说不定啊！” “我才不要这样呢！我要跟着她一起搬去新家！如果无法负担我的伙食费的话，我会努力学习吃草……” “所以……所以……你一定要找一栋可以养我的房子啊！！” “……” “……”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头情绪激动，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的白色老虎，欠债管家禁不住的发呆了，恍然间，似乎很遥远又并不遥远之前的一段记忆被勾起。 那是当初他刚刚进入这栋别墅宅院，担任三千院家的管家，并且初次认识眼前的老虎球球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当时大小姐的任性，与管家总管克劳斯先生的排斥，自己被迫与这头三百公斤重的猛兽来了一场较量，结果却是两败俱伤……也是，人类怎么可能打赢这种猛兽呢。 而且因为战斗场地移到了后花园，结果还将玛丽亚小姐培育的鲜花都给糟蹋了。 然后当时不管是谁，就连大小姐和管家总管克劳斯先生，都没有逃过女仆长大人的愤怒。 而在当时，玛丽亚小姐为自己疗伤之后，专门介绍过了球球的来历，并且还意味深长的对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 “它是绝对不会伤害大小姐的……” “只要是为了大小姐，它一定会第一个挡在危险的前面……” 这样的记忆突然被回想起来，让绫崎飒多少有些触动，也让他禁不住的在这个时候有些出神，没有回答。 不过他不说话，却让球球误会了，它低下头去非常低沉的说道：“求求你，我是认真的……” “……” “……” “我知道了。” 欠债管家回过神来后顿时微微一笑，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他脸上的笑容阳光而且开朗。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所以……球球你的伙食和住的地方，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小飒……”球球一下子好像惊呆了，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似乎非常的激动，以至于不能自制—— “原来你就是那个害我们要搬出去的人！！” 欠债管家的表情顿时就凝固了，好像它其实是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变得暴怒不已，以至于不能自制。 “哇——！！你想干嘛！住、住手啊，出血了！” …… …… 远远的站在通往别墅的主干道上，接近喷泉中心的地方，穆修和桂雏菊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的闹剧上演。 “那个，雏菊同学，你觉得我们现在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穆修捏着下巴，一脸思索的表情。 “要不要等绫崎同学打倒了球球，或者等球球打倒了他，也就是等一方解决另一方了，我们再过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桂雏菊似乎是有些疑惑的蹙起眉头。 穆修啊哈哈的干笑了几声，然后理所当然一般的说道：“这不是他们现在正僵持不下吗，我怕这个时候过去，绫崎同学会觉得尴尬……” “我说，穆修同学你为什么总在这些奇怪的方面分散注意力？”桂雏菊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右手放到胸前说道：“别忘记了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知道，看看能不能够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是吗？不过我其实觉得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啊。” “怎么可能会是好事？小凪她可是失去了三千院家的所有财产啊！”粉发少女不满的说道，瞪了穆修一眼。 “那么这件事带来的改变是什么呢？没了财产，三千院同学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穆修笑眯眯的反问道。 “这个还用说吗，没了财产，小凪她就不能够像是过去那样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粉发少女叹了口气。 “她再也不能整天打游戏、看漫画、买东西……而且还不能够每天家里蹲，要每天努力打工，过着认真而且作息正常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说越小声，慢慢的到最后就没声音了。 “……” “……” “等等，怎么会这样？”桂雏菊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所以说啊，这么一来的话，三千院同学不就不能够继续自甘堕落下去，要认真的生活了吗？”穆修好整以暇的说道。 所以，这不就是好事情吗？ 这个时候，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的样子，看向了远处的那个方向：“话说回来，好像绫崎同学那边刚刚分出胜负了？” “嗯，好像是……那头老虎刚刚拍拍手走掉了。”桂雏菊无奈地补充道。 穆修看着阳光明媚的蓝天白云感叹道：“也就是说绫崎同学是被打死的那一方？真可惜，我还以为赢的会是他。” 佰度搜索 噺八壹中文網 m. 无广告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