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逢考必过》 第1章 旅ゆく魔女×ハンター試験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涅亚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小镇上只有必莉卡一家魔导士，邻居们听说必莉卡要外出历练，特地聚在一起为她送行。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嘿，我从没见你穿过这个。是魔法袍吧，附魔吗？” “嗯，附了一个防雨的小魔咒。”必莉卡掀开袖子展示给她看，那里用细细的银线绣着一串艰涩的咒语。 “谢谢。”埃姆婶婶接过泽拉递给她的银叉，转头问：“小必莉卡有心仪的城市了吗？” 必莉卡用力点头：“嗯，我打算先去萨邦，参加猎人资格考试。” “猎人？听说那个会死人的啊！”安娜惊得叉子一偏，插碎了一块马铃薯，担忧地问：“你真的要去吗？” “可是，我妈妈当初也顺利通过考核了啊。”必莉卡只犹豫了一秒钟，马上乐观地想：“我一定也没问题的。”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哦。”泽拉插着腰严肃地警告她：“不要太小瞧猎人执照了，正式考核之前的初选便是万中选一，第一年参加的新人就取得猎人执照的几率，更是三年中才有一人。”见必莉卡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笑起来：“不过凭你的本事大概连初选都过不去吧，那样的话，妈妈可就安心了。” “少瞧不起人了！”必莉卡气鼓了脸，赌气一样确立了自己的目标：“当初妈妈在旅行途中拿到了2份证书吧？我一定会超过妈妈的，3个，不，我要考出4个来！” 涅亚温和地望着她笑：“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如果觉得撑不住，随时可以回家的。” 才不呢。 如果历练不满一年，会失去所有魔力，那样就不能做魔女了。 “放心吧，爸爸，我没问题的。”必莉卡踮起脚尖在涅亚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搂住泽拉的脖子，也给了她一个吻：“我会想你的，妈妈。” 午夜来临，满月升至半空。 必莉卡与小镇上的人们一一挥手道别，意气风发地从母亲泽拉手中接过飞天扫帚。她提膝跨坐到扫帚杆上，整理了一下挎包的位置，手里拎着盖一方蓝白格子布的小篮子，里面装满了她喜欢的零食，最后把气死风灯挂到扫帚前端。 准备就绪之后，必莉卡在心中默念：1、2、3……风渐渐从脚下升起，一圈一圈盘旋而上，掀起她柔软的刘海。 必莉卡第一次带这么重的东西飞行，她小心地调整扫帚倾斜的角度，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稳稳地浮在离地3英尺的地方：“我出发了！再见，爸爸、妈妈、赫尔曼爷爷、爱姆婶婶、巴顿伯伯、黛西阿姨、安娜、贝蒂、约翰……再见！——走啦，奈奈！” 听到召唤的黑猫迈着猫步从后面追上来，借助低矮的灌木丛，熟练地跃上扫帚尾巴，再跳到必莉卡肩头。 飞天扫帚带着必莉卡拔地而起，乘风直上。前方，是浩瀚而璀璨的百万星河。 *** 离开家三天之后。 必莉卡顶着正午的太阳，骑在扫帚上绕来绕去，拿着地图仔细比对下方的山脉与河流：“啊咧，这里应该有个村庄的啊。” “应该是那里吧。”奈奈的猫爪指向东南方，隐隐能看到七八间破落的房舍茅屋，但十分安静，没有炊烟也没有鸡鸣狗吠，在林中鸟雀啁啾的映衬下，仿佛一潭死水。 总觉得不太对劲。 必莉卡谨慎地在空地上降落下来，沿着阡陌走进村中，发现有的院门上挂着锁，锁孔却已经锈蚀的不成样子。还有的干脆门户大开，里面只剩了些笨重的家具，有老鼠听到脚步声，嗖地一下从门后蹿进床底下。 “什么啊，这村子已经荒了嘛。”奈奈沿房檐绕村子走了半圈，重新跳回必莉卡肩上：“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十几年前的老地图了。” “这可怎么办，原本还打算在这里补给一下的。”必莉卡发愁地掀开盖在手提篮上的蓝白格子布看了看，小甜圆面包和咸牛肉三明治都吃完了，只有爱姆婶婶送的一大盒巧克力还没拆。 奈奈舔着爪子提议：“去小溪那边看看吧，如果能钓到鱼也不错。” 必莉卡慢吞吞地跨上扫帚，一边照奈奈的话往不远处的小溪飞去，一边抱怨：“我可不懂料理，又不能像奈奈你一样吃生的……” 很快，稀疏的林木和灌木丛后露出波光粼粼的溪面，同时传来的还有香气扑鼻的食物香气。 “哇，有人！”必莉卡扛着扫帚冲出小树林，溪边已经有车队在扎营休息了，是个很小的车队，只有一辆巴士。似乎不是商队，因为她看到的人数就足以装满整辆车厢，并没有放置货物的余裕。 围坐在火堆边的壮年男人听见声音，立刻警惕地拿起手边的兵器站起来：“什么人？！” 不过，在看到来人的瞬间，他们便放松了警惕，这些人眼中，只看到了一个脸庞如洋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小姑娘，偷穿了大人的长裙子，扛着大扫把从林子里钻出来。 威胁性等于零。 “呃，你们好。”必莉卡彬彬有礼地提裙欠身行礼，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架在火堆上的烤鱼和咕噜咕噜冒水花的奶白色蘑菇汤：“请问，可以卖给我一点食物吗？” “天哪，偷偷从家里逃出来的小姑娘问我们要吃的呢！” “喂，扫除做完了没有啊？哈哈哈。” “拿去玩吧，小不点儿，噗噜噜野猪尾巴上的毛哟。” 众人哄笑。 趴在她肩头的奈奈压低了身子，小声提醒：“这些人大概没见过魔女，你最好别解释，先看看情况再说。”当然，这番话传入其他人耳中，只是喵喵的叫声而已。 一个胖乎乎的憨厚相的大叔最先靠过来：“你好，小小姐。我是车队的领队唐恩，你迷路了吗？” 必莉卡仰头望向他，欢快地答道：“不，我没有迷路，大叔，只想换一点吃的。吃饱之后我要继续往萨邦市走哒！” “喂！”奈奈站起来，扭头瞪着她：“有点警惕心好不好？” “哦哦，萨邦市，萨邦市。”唐恩大叔低声念叨了两遍，重新打量起必莉卡：“难道你也要去参加猎人考核吗？” “大叔你怎么知道的？”必莉卡眼睛亮晶晶的，开心极了，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实话。 “实际上，这些人都是要去参加考试的。”唐恩大叔竖起拇指往身后指了指，小声补充了一句：“都是你的竞争对手哟。” 不过必莉卡显然没有在意后一句，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环视所有人：“哇，这么多人。” 仅仅坐在溪边的人就有32个，比她出生长大的小镇总人口加起来还多。 “这哪儿叫多啊，孩子。”唐恩大叔哈哈大笑：“每年参加猎人考试的总人数有几百万呢。” 他领着必莉卡走到最边上的一个火堆那里，努了努嘴：“喏，坐这儿吧，鱼一会儿就烤好了。要不要考虑跟车队一起走？直接送到国境线的车站哦。” “可以吗？”必莉卡双手从后腰滑到膝窝，从善如流地捋顺长袍，抱膝坐到地上，想想不用自己找路倒也不错，于是点点头，又问：“我需要缴纳多少戒尼呢？” “不急不急，到了之后再给也可以的。”唐恩大叔对于必莉卡的懂事十分满意，不过……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必莉卡的年纪。嗯，到国境线之后再付好了，加返程的车费一起。 目送唐恩大叔回到卡车旁擦拭前窗和后视镜后，必莉卡才顾得上打量火堆边的其他人，和其他火堆边热火朝天的氛围不同，这边只坐了一个银白短发、穿暗蓝色长袖高领单衣套v领短袖的男孩子，和一对身材纤细柔弱的双胞胎姐妹，都埋头吃鱼，对必莉卡的到来没什么反应。 必莉卡正考虑要不要跟他们打招呼，后面突然罩过来几个高大的人影。 唐恩大叔离开后，先前嘲笑必莉卡的几个壮年男人狞笑着围住必莉卡四人，握紧的拳头嘎嘎直响：“喂，你们几个，把猎人当什么了？告诉你们吧，猎人考试可不是你们这种小鬼头和女人能参加的。” 一个尖嘴猴腮、略微驼背的男人捏着尖细的嗓音“咯咯咯”笑起来，下流的目光在双胞胎姐妹饱满的胸脯前巡睃，附和道：“反正你们去了也只是浪费考官的时间而已，不如让我们先……审查审查，嘿嘿嘿。” 第2章 出会い×受験生×キルア 必莉卡与双胞胎姐妹一起戒备地站了起来。 但先开口的反而是坐在地上没动的那个少年：“我先说一句，这可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变了调的尖叫：“救、救命……救命啊！！！” 随着呼救声，一截圆柱形的东西从天而降，狠狠地抽在火堆上，溅起火星、泥土一片。必莉卡狼狈地侧滚避开，视线上抬几乎与地面垂直，才看清一人合抱那么粗的圆柱体居然只是一截尾巴，虎首蛇身的巨蟒拨开枝叶，缓缓地探出头来。 “虎蟒兽，是虎蟒兽！” “快逃啊！” 大概3分钟，或者更短，几个凶神恶煞来找茬的壮年男人抢了巴士，逃得一个不剩。好些人玩命似的跟在车后追赶，速度快的从侧面未关闭的车门跳上了巴士，其他没能跟上的人也涉水跑去了对岸，不惜相互推搡踩踏，也要尽快离开这里。 营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翻倒的锅碗、踩烂的烤鱼、扔下的兵器。 奈奈四爪扒着必莉卡的肩膀，迎风站起来抖了抖毛，低声嘀咕：“所以说嘛，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危险了，到处都是不安好心的家伙。” 混乱中，少年绕开连滚带爬的大人们，双手插在裤袋里，夹着滑板向必莉卡走过来，面前明明是体型巨大的虎蟒兽，仍悠闲地像在自己家后院散步，歪头打量了一下镇静地低着头左看右看、不知道在翻找什么的必莉卡，问道：“呐，你几岁？” “嗯？12岁。”必莉卡眨眨眼睛，抬头环视四周：“啊，都跑走了啊。” “胆小鬼。”少年不屑地“嘁”了一声，向她伸出手：“我叫奇犽。” “我叫必莉卡！” 抓着奇犽的手起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喂喂，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吧！”奈奈缩起尖爪，拿肉垫呼了必莉卡一巴掌：“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吗？！” “这只黑猫是你养的吗？”奇犽抓着奈奈的后颈将它从必莉卡肩头拎下来，必莉卡不顾奈奈呲牙咧嘴的抗议，笑眯眯地作介绍：“这是奈奈，是我的朋友。” 奇犽愣了一下：“……朋友？”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两人分别向两侧跳开，跳起的瞬间，必莉卡跨上扫帚，一飞而起，向奇犽的方向喊了一句：“帮我看好奈奈哦！” 但奇犽并没有躲藏起来，而是捡起串烤鱼的铁钎，投标枪似的对着虎蟒的颈部射去，恰好与必莉卡投出的熔岩烧瓶撞到一起。 只见铁钎破开虎蟒坚硬的鳞片，炙热滚烫的岩浆随之倒灌而入。那庞然大物哀嚎一声，向后倒去，压断树木无数。 “好帅！”必莉卡降低高度和奇犽击掌：“你力气好大哦，居然能抛那么高！” 奇犽看着必莉卡手里的扫帚眼馋：“你的扫帚才比较好玩，怎么飞起来的？让我也试试吧。” “只有魔女的孩子才能飞起来哦。”必莉卡笑嘻嘻地将扫帚递给奇犽，看着他抓着扫帚前端跨上去，跳了好几下，却没能飞起来。 “果然不行啊，为什么呢？”奇犽没有过于纠结，只是感慨了一句：“原来真的有魔女啊，我还以为只有故事中才存在呢。” “唔，这附近的确比较少见啦，不过听我妈妈说，西大陆的菲奥雷王国附近还有好多好多魔导士呢。” “咳咳，”唐恩大叔从灌木丛中钻出来：“你们没事吧，嗳唷，那么恐怖的魔兽真叫人害怕呢……你们、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别装蒜了老头子，所谓的魔兽，不就是你吗？”奇犽脸色一变，将必莉卡挡在身后，盯着唐恩的眼神异常凌厉。 身后的必莉卡轻轻地“咦”了一声，奇犽以为她要问唐恩为什么是魔兽，但她问的居然是：“奇犽怎么知道的？你没有闻到蘑菇汤的香味吗？” 因为香味很淡，她起初也没注意，直到虎蟒兽出现，才开始检视营地，最终在煮蘑菇汤的锅中发现了致幻类的疯人果。 疯人果煮熟后的香气能够令人产生幻觉，而唐恩则故意通过摇晃树冠和长鞭抽击，进一步营造出了虎蟒兽头部轻摆，蛇尾攻击的假象。 “普通的毒对我没效果。”奇犽也有些惊讶：“你也对这些东西免疫吗？” “不，我眼中看到的的确是虎蟒兽，不过奈奈的眼睛不受任何幻觉或假象干扰哦，是奈奈告诉我的。”她按照奈奈指示的方位攻击唐恩藏身的树杈，虽然在她眼中，那个位置恰好是虎蟒兽的七寸。 必莉卡夸奖似的摸摸黑猫的头，望着唐恩，半失落半不解地问道：“大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呀咧呀咧，今年过关的居然是两个小娃娃啊。”唐恩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疾风车队的领队唐恩，恭喜你们，第一阶段的初选，合格了。” “欸？” “还不明白吗？”唐恩摸出插在后腰的烟斗点上，望着一脸茫然的必莉卡和奇犽两人，笑呵呵地解释：“在这个世界上，想获得猎人资格的家伙多如牛毛，但却没有足够的考官与时间一一测试所有人，所以就雇佣了我们这种人来接触考生。” 必莉卡恍然大悟，难怪考试通知单上只写明了考试开始时间和大概地点，看来沿途会设置各种关卡，如何依靠尽有的线索摸索到会场地址，也是考核之一。 这样说来，猎人考试早就已经开始了。 唐恩鄙夷地冲先前四散逃开、如今见虎蟒兽消失又渐渐围拢回来的其他人啐了一口：“我已经向审查委员会报告，除了你们两人以外，其他人全部落选了，遇事只会逃的家伙，即便去参加猎人考试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你们的勇气与洞察力，令我相当满意。” 唐恩吹了声口哨，最先高喊着“虎蟒兽来了”逃走的光头男，牵着一根绳子从树林中钻出来，绳子另一头捆成一堆的正是刚才试图找茬，后来又抢了巴士逃走的几人。 光头指了指停在远处的粉色巴士，唐恩点点头，跟他说了几句话，冲必莉卡和奇犽一扬手，招呼道：“走啦，小朋友们，大叔带你们去车站！” *** “嗯？你在干什么？”奇犽挑了靠窗的座位坐下，疑惑地看着必莉卡左摸摸右看看。 必莉卡兴奋地回答：“哇，我第一次坐巴士呢！里面好大啊，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欸！” 奇犽又一次惊讶了，目光瞟向横放在前座的飞天扫帚：“没做过巴士……去哪儿都骑扫帚吗？” “唔，也不是啦，还有走路……”见奇犽的嘴角明显抽了一下，必莉卡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其实我是第一次离开家啦。” “啊，是么，你家在哪儿呢？” “真新镇。是个很小的小镇，但是很漂亮。”必莉卡把放在前座的小篮子提过来：“啊对了，这是隔壁的埃姆婶婶做的巧克力，很好吃哦，要不要尝尝看？” 奇犽……奇犽立刻变成猫猫脸了啦，看起来怪萌的。 “好吃！而且在这种温度下，居然一点都没化。” “我懂！那种半溶的软软的巧克力最讨厌了！所以我爸爸特意做了这个篮子，可以给食物保鲜哦。”从家里带出来的零食都吃光了，必莉卡想了想，把篮子推向奇犽：“奇犽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啦，保存巧克力很方便哒！” “欸，可以吗？”奇犽嘴角沾着巧克力屑，没有立刻接过去。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朋友嘛！啊不对，应该说——”必莉卡放下篮子，双手合十，面对奇犽歪头微笑：“可以和我做朋友吗，奇犽？” 可以吗？和我这种人。 得知真相后，大概会立刻吓得逃走吧。 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奇犽沉默片刻，咧嘴笑了起来：“嗯，好啊！” 日落之前，巴士突突突的尾气渐歇，迎着晚霞到达了巴托奇亚共和国边境线。 唐恩打开车门，用手里的烟斗指了指不远处的车站：“去吧，挑个好一点的包厢，到萨邦大概需要三天。知道怎么买票吧？” 呃…… 必莉卡摇了摇头，奇犽狐疑地望着唐恩：“飞船上不会又有什么测试吧？” “哎呀，这可说不准。”唐恩一脚一个将两个小孩踢下来，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顺风传来他愉悦的大笑和祝福：“好运啊，孩子们！” “走吧。”目送巴士离开，奇犽一耸肩，夹着滑板率先往车站走去。 第3章 金平糖×2択クイズ×カンニング “74、75、76……这里这里！”必莉卡找到两人的包厢，拿着车票向奇犽招手，然后趴在飞船窗玻璃前赞叹：“哇哦，像油画一样呢。” 透过窗口向下看，原野急速向后飞驰，起起伏伏，如一张巨大而柔软厚实的草绿色毛毯。 必莉卡点着玻璃对奇犽说：“今晚好像会下雨呢。”奇犽也看到了天边低垂的铅云，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那不是很好么，明天的空气会很清新吧。” 他们买的是双人包厢的票，下面是床铺，上面是行李架。奇犽挑了一张床坐下，外面有乘务员推着塞满零食的手推车经过：“打扰了，先生，小姐，需要买些吃的吗？” “要的要的，请等一下。”必莉卡从背包里翻出一只印猫咪图案的粉红色小钱包：“请给我海豚图案的橡皮糖和紫阳花颜色的金平糖！” 奇犽则抓了一大把巧克力球：“咦，你很了解飞船上提供的零食种类嘛。” 必莉卡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唐恩大叔推荐的啦。” 奇犽在巴士上闭目养神时，唐恩大叔神秘兮兮地招手让她过去，告诉她上车后务必尝尝这两样飞船特产。 乘务员小姐露出一个相当诧异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打量两人，而后递给必莉卡两张书签大小的兑换券，面带微笑鞠躬：“不好意思，小姐，海豚橡皮糖和紫阳花金平糖，只有餐厅提供，您可以在柜台凭券购买。餐厅方向在这边。”她平抬右手示意了一下飞船前方：“另外，我非常推荐两位去休息室看一看，那里有超级大的观景窗，今晚的话，也许会看到很漂亮的闪电表演呢。” “糖果也要去餐厅买啊。”必莉卡略有些遗憾，只好买了一些曲奇饼和鲜榨奇异果汁。 待乘务员小姐走远后，奇犽眼神闪了闪，悄悄对必莉卡说：“待会儿去飞船上探险怎么样？” “唔，嗯嗯！”必莉卡嘴巴里塞满曲奇饼，小松鼠似的鼓起两腮，连连点头。 *** 飞船驾驶室中。 身材高挑的乘务员小姐吁了口气，神色瞬间由恭敬转为高傲。 天蓝色制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摘下大沿帽，随手抛给候在一旁的服务生，一头波浪卷的金发从帽中掉出来披散到肩后。然后拿起小圆桌上的高脚杯，放松地坐进软皮沙发中，两条雪白笔直的大长腿交叉搁在桌沿上。 这艘飞船的与众不同之处，除了70%以上由透明玻璃覆盖的观景休息室，还有堪比豪华包厢的宽敞驾驶室。 随着红酒汩汩倒入高脚杯中，三四个穿衬衫打领结的服务生围上来，不是捏肩捶腿，而是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手腕粗的铁链叮铃当啷乱响，兴致勃勃地问到：“老大，您说吧，怎么招待他们？” 被尊称为“老大”的凯瑟琳抿了一口红酒，讳莫如深地笑起来：“加速。陪他们玩个刺激的。” 而此时，在餐厅柜台前凭兑换券买到一大包金平糖的必莉卡只顾着低头撕包装，没有注意到周围不怀好意的眼神。 柜台后的售货员情绪高亢地向他们推荐餐厅的优惠活动：“令人忐忑的特别活动！心动问答！thequizshow！只要猜谜胜利，就可以免费吃自助哦！” 奇犽刚要答应，必莉卡杞人忧天地担心起餐厅的成本问题来：“啊，我就不参加了吧，万一把你们吃到赔本……” 第一次见到这种客人的售货员嘴角抽搐，奇犽忍无可忍地敲了她一个暴栗：“你有信心答对吗？笨蛋！” “对哦，呵呵。”必莉卡含着甜丝丝的金平糖傻笑，奇犽眼睛一眯，视线扫过端托盘的几位服务生，宽大的制服也遮不住手臂上鼓胀的肌肉。他嘴角勾出无所谓的笑，心想，这明显是个测试，不参加怎么行。 必莉卡和奇犽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到与餐厅相连的休息室，这里的飞船壁由巨大的窗户代替，整个休息室几乎通体透明，看起来就像是一截玻璃管，座位更是面向外面的扶手式座椅，方便观景。 休息室内只开了几盏昏黄的壁灯，愈发衬得窗外夜色浓重。 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透明顶棚上，很快连成一片。眼前白光一闪，利剑般的闪电骤然划破夜空，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飞船暴露在倾盆大雨之中，仿佛正在穿越一泻千里的瀑布。 连奇犽也忍不住赞叹：“厉害！” 两人跳上扶手椅，保持一模一样的动作，双手扶窗，额头抵在窗玻璃前，圆瞪着眼睛朝外看。 整个飞船仿佛被包裹在电闪雷鸣之中，必莉卡被近距离观看到的场景震撼，好一会儿没说话，回过神来不禁遗憾扼腕：早知如此，该第二天一早再来的，白天的景致一定更棒吧，蓝天白云、金灿灿的阳光、近处起伏的原野、远处连绵的山丘。 忽然有庆祝用的拉炮声传来，必莉卡脖子后仰去看，只见两位带白手套的服务生单手背在身后，另一手缓缓掀开了休息室后部的红天鹅绒的帷幕，露出一张铺木地板的小舞台，舞台上装扮着五彩缤纷的彩带、拉花与三角旗，最顶上挂有“thequizshow”字样的大横幅。 『欢迎……今天的挑战者！！l！！！！！』 唰唰唰，三道雪白的光柱从追光灯打到坐席上，舞台正中央的气球同时爆开，彩带纷飞，裹在里面的演讲台露出整容，上面摆着一只玩偶形状的音响，震耳欲聋的开场白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休息室中的客人，除了必莉卡和奇犽，还有一位戴金丝框眼镜的男子，坐在休息室的另一侧，正在看文库本。 必莉卡悄悄跟奇犽咬耳朵：“他存在感好低哦，要不是光柱，我都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这种家伙通常比大吵大闹的对手更棘手呢。”话虽如此，奇犽却没有惧怕的样子，反而走到走廊中间，正对舞台，不冷不热地催促道：“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quiz。” 『哦呀，心急的挑战者。在开始之前，先让我们做个热身吧。如果你们面前有两只盒子，你会选择哪一个？1左边的，2右边的。』 哈？什么提示都没有就这样直接猜？那岂不是纯粹拼运气吗？ 必莉卡第一个回答：“1！”奇犽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说：“1。” “……2。”金丝眼镜男在最后一秒不甘心地做出选择，忿忿地想，不会吧，如果全是这种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good！请选择1的挑战者上台领取第一问的提示！』 “耶！”必莉卡小跳了一下，欢快地和奇犽击掌，然后从服务生手中接过写有提示的纸条。 “可恶！”金丝眼镜男攥紧拳头，嘴唇嗫嚅，但到底没说什么。 等三人分别选了一个位置落座，并拿到服务生送上的答题板和水笔，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那么，时间紧迫，让我们立即进入第一题！boom——！』 所有灯光突然同时熄灭，一道亮紫色的闪电恰好划过飞船上方，状况外的必莉卡抬头望着车顶，小声赞叹了一句：“好美啊。” 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男合上手中的书，不屑的眼神扫过两个小孩子，心中默念：呵，凭你们的知识储量，是赢不了我的。 锁舌咔哒一声轻响，奇犽偏头看了看休息室前后的门，注意到服务生已经悄然退了出去，如果没听错，两边的门应该都被锁死了。舞台上方亮起的红点，是监控摄像头。 也就是说，有人在幕后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先说规则，本次猜谜采取积分制，每题1分，共3题，获得2分即为胜利。当当当当——第一问：船长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三人手边各有一截短短的蜡烛，摇曳的微弱烛光下，必莉卡和奇犽抓起笔写得飞快，同时举起题板，内容和纸条上一字不差：煮黑眼鳄鱼肉配新鲜蜂蜜。 “这怎么可能猜得到啊，喂！”金丝眼镜男气得差点摔了题板，不满地指着两人大吼：“而且所谓的提示，未免过于详尽了吧！” “您不知道吗？”必莉卡疑惑极了，大大方方地将纸条展开：“那为什么不问我们呢？” 嘲笑，还是挑衅？金丝眼镜男不及细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开什么玩笑……” 『叮咚，奇犽先生计1分，必莉卡小姐计1分，肖恩先生计0分。』出题人完全没有理会这点小波澜，紧接着给出第二个问题：『第二问，肖恩先生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幸福来得太突然，肖恩目瞪口呆，愣了足有3秒才反应过来，当下哈哈大笑。 好机会，虽然不明白出题人的用意，但这1分是他的了！ “啊啊，完全没有头绪。”必莉卡苦恼地咬着笔杆，居然就这样大喇喇地问出了口：“肖恩先生，您的生日是什么时间？” 肖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根本不屑于同他们讲话。奇犽原本以手托腮，转笔玩，听完也愣了：“他怎么可能告诉你啊，笨蛋！” 必莉卡“哦”了一声，委委屈屈地低下头，眼角余光瞟到飞船壁，忽然就乐了，连忙对奇犽打了个手势。 『叮咚，奇犽先生计2分，必莉卡小姐计2分，肖恩先生计1分。』 “什、什么，怎么会？”听到结果的肖恩难以置信地转头看旁边两人的题板。 没有错，5月26日，是他的生日，和他一样的答案。猜的？猜得那么准？ 必莉卡无辜地一摊手，指了指肖恩那边的飞船壁：“玻璃上倒映出来的啦。” “卑鄙的家伙，你们居然敢作弊！”肖恩怒不可遏，奇犽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为什么？” “你怎么有脸问为什么……这可是猜谜，猜谜啊！” “规则并没有禁止交流吧，也就是说，情报是可以交换的。”奇犽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必莉卡点头表示赞同：“而且也不是只有一人能够胜利啊。”她不是很明白肖恩的想法，三人一起通过不是更好吗？ 『最后一问。』 三人立即停止争论，尤其是肖恩，他紧张地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声音，看到奇犽和必莉卡神色轻松，心中不免忿忿不平，呵，因为他们已经通过可耻的作弊拿到了2分，而他却只有1分。 ……可恶。 机械音停顿了一下，声音堪称愉悦：『船长今天的午餐是什么？请在5秒内作答，5……』 肖恩傻眼了：“等等！提示呢？这次没有提示吗？” 奇犽忍不住“嘁”了一声，提醒他：“拜托，第二问也没有提示啊，大叔。” 『……4,3,2……』 “我不服，这不公平！”肖恩完全没有向奇犽询问的意思，而是崩溃大喊：“他们作弊了啊！你没看到吗？这都是什么垃圾题目！”他站起身，把答题板和笔都扔到了地上：“够了，我退出，我还是选别的方法去萨邦市好了！” 『……1。遗憾！肖恩先生，out！！！！！』 肖恩身下的座椅两侧突然伸出数条的安全带，像捕捉猎物的蛛网一样缠住肖恩，将他死死绑在座椅上。 昏暗的监控室中，一根涂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悬在按钮上方，弯起的红唇凑到麦克风前：『祝您飞行愉快。弹射……』 “不，不，不……”面色惨白的肖恩死命挣扎，脖颈上青筋暴起仍动弹不得，他正上方的那块玻璃缓缓滑开，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滴从那里灌进来，吹得必莉卡几乎睁不开眼睛。 『start——！！』随着冰冷的机械音，整个座椅带着肖恩猛地从上方窗口弹出，瞬间被高速行驶的飞船甩在后面。很快，啊啊的尖叫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下一条闪电亮起时，空中已经不见了肖恩的踪影。 必莉卡呆呆地望着肖恩消失的方向，半响才回神，哭丧着脸望向奇犽：“猜谜活动好危险啊。” *** 休息室内的壁灯依次亮起，衣着整洁的服务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食物的香气很快充斥了整个休息室。 “哦哦，免费自助啊，说话算数，真不错！”奇犽左手拿盘，右手拿叉，在长条餐桌前穿梭：“龙虾冻不错，嗯，牛小排也烤得很嫩嘛。”兴奋劲儿平静下来后，他疑惑地走回来，捣捣必莉卡：“你怎么不吃？” 必莉卡咬着下唇：“我在想……刚才的谜题设置的确很不公平吧？如果答对热身题的不是我们，而是肖恩先生，结果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如果肖恩先生手边是普通的飞船壁，叫嚷不公平的会不会变成我们两人呢？”毕竟，第二问是完全偏向肖恩先生的啊。 奇犽一噎，居然认真思索起来。 唔，虽然对猎人考试没有多少执念，但如果因为这种可笑的猜谜落选，他大概会忍不住把出题人杀掉吧。 同一时间，独自坐在监控室中的凯瑟琳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对话微微一笑。没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公平可言，现实往往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骤然变得冷酷无情，不公正，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端看如何应对。 认识到这一点，才是这次测试的真意。 她望向虚空，擎着高脚杯率先举杯：“为unfair！” 第4章 ウソ×ホント？×ナビゲーター 奇犽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家里来了新的见习管家，是个和他同岁的小女孩，头上的红色蝴蝶结发带像立起的兔子耳朵，鼓着白嫩嫩的包子脸，扛着比她还高的大扫把在森林中扫落叶。 在他说出“和我做朋友”之后，雀跃极了，当场要表演骑扫帚飞行给他看。 他心不在焉地啃着苹果，心想怎么可能呢？ 但当小女孩果然如他所料，跨坐在扫帚上却怎么都飞不起来时，他又心软了。因为她都急哭了，抓着他的袖子抽抽噎噎：“我真的能飞的！奇犽，真的！” “好啦好啦，我信就是了，你不要哭啊。”女孩子好麻烦啊，奇犽苦恼地不行，那眼泪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净，指尖始终湿哒哒的、温热的、尖锐的…… 尖锐的？ 醒来时是凌晨四点，飞船还没降落，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 一道黑影嗖地一下从他床边蹿到对面的床上，圆溜溜的眼睛像两个大瓦数的灯泡。他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家里逃出来了，现在的他在开往萨邦市的飞船上，睡在对面的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必莉卡。 会骑着扫帚飞的必莉卡。 吃早餐时，必莉卡意识到奇犽一直在看奈奈，有些纳闷，不由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奇犽的表情有些奇怪：“你的猫……吃生肉吗？” “吃是可以吃啦，不过有熟食的话还是更喜欢吃熟的，对吧，奈奈？”必莉卡偏头跟奈奈说话，奈奈不慌不忙地舔着爪子，理都不理她。 “它昨晚趁我睡着，舔我手指头呢。”奇犽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向必莉卡告状，必莉卡反而很惊喜：“真哒？那说明奈奈很喜欢你呢！她很少同人类亲近的。” “喔，是吗？”奇犽手插裤袋从飞船上跳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必莉卡站在舷梯前伸了个懒腰：“啊，空气真好~” “喂，小鬼！接着！”奇犽反手接过冲着脑后砸过来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大桃子，他将桃子举高，说：“谢啦！” 必莉卡高举双手，接到了另一只，眉开眼笑地道谢：“谢谢您，乘务员小姐！” 金发蓝眼的凯瑟琳趴在打开的车窗前看着两人：“昨天告诉你们的向导的地址，记清楚了吗？” “嗯，记得一清二楚呢。”必莉卡点头。 “那就快去吧。”凯瑟琳冲他们挥挥手：“要加油啊，我有预感，你们今年都会通过的。” “那就承您吉言啦！拜拜！”必莉卡一面倒退着走，一面用力挥手，同凯瑟琳告别，直到走出去十多米，才转过身紧跑两步追上前面的奇犽，说：“不知道向导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呐？” “也许是向导小姐呢，卷发，戴小帽子，拿着麦克风喊‘跟我走——’的那种。”他是以自己家附近的导游小姐的形象为蓝本进行想象的，必莉卡哈哈大笑：“也不错欸，如果像乘务员小姐一样美丽就更好了。” 两人一路愉快地畅想着向导的样子，直到—— “……地址真的没问题吗？”必莉卡在某幢建筑前却步，满脸黑线，奇犽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克力街339号，嗯，就是这里没错。” “可是这里是酒吧啊！酒吧！”必莉卡指着不停闪烁的霓虹灯招牌和喧嚣的音响抓狂：“我虽然是乡下来的，但也知道这里是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地方啊喂！” “未成年禁入……噗！”奇犽克制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喂，你是认真的吗？”他上下打量必莉卡，像头一次见到她似的：“你未免太乖了吧？” 同时眼神一黯，连酒吧都难以接受，那么，杀人什么的…… “帅哥，进来喝一杯吧？” 旁边的人声打断了奇犽的思考，他抬起头，看到一个戴唇钉染黄头发的男人揽着一个穿热裤和露脐短吊带的女人进了酒吧，两张嘴像用胶水粘在了一起，走路的时候都没分开。 再看看旁边必莉卡紧紧闭着眼睛扒在电线杆上，一脸非礼勿视的神色，对比还真是鲜明。 奇犽的坏心眼冒出来，身后仿佛有猫尾巴一卷一舒：“唉，那怎么办呢？没有向导的协助，根本难以找到考试会场哟。” 根据凯瑟琳的说法，每年猎人考试的会场都不一样，且设在很难被发现的地方。为了减少应试者的数量，还会在路途中设置各式各样的陷阱。 应试者需要先找到向导，由他们认可了自己的才能，才可在向导的带领下到达考试会场。如果没有向导的协助，想要成功抵达考试会场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向导会在这种儿童不宜的地方啊？！ 必莉卡思想斗争了好久，终于屈服，苦着脸搂紧奇犽的胳膊小步挪进去。 呜呜呜呜……妈妈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真的是被迫的…… *** 现在是晚上十点，酒吧里正是热闹的时候。 里面的灯光暧昧柔和，不少穿制服的侍者穿梭往来，舞台上有驻唱的歌手自弹自唱。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水晶灯和三色魔球灯投下一片流光溢彩的灯影。 吧台周围要比其他地方亮一些，后面的酒架上陈列着从各个国家舶来的酒水，透明的高脚杯折射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第一次进入酒吧的必莉卡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水晶灯好漂亮，滤色玻璃窗好漂亮，端着托盘来来去去的大哥哥、大姐姐也好漂亮。真奇怪，这样漂亮的地方，为什么不许小孩子来呢？ “你好，我们找‘7号’！”奇犽拖着她挤到吧台前，吧椅对他们而言太高了，跳上去之后两脚悬空着，不仅碰不到地面，连脚踏都离得很远。 旁边的客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必莉卡尴尬的揪紧了长袍。 “嘿，吉姆，快来！”一位调酒师对着舞台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很快，一个皮肤黑黑的小个子从人群中脱出，矮下身子从吧台搁板处钻了进去：“嘿，你们好。”他拿出一个雪克壶，在必莉卡和奇犽面前各摆一只冰镇过的鸡尾酒杯：“喝点什么？莫吉托怎么样？或者你们愿意试试更烈的？” “不，我们不喝酒。我们是来找向导的。”必莉卡脸红红的，小声问：“您认识凯瑟琳小姐吗？” “什么？”酒吧里的音乐声太吵，吉姆没听清，奇犽不得不大声重复了一遍：“向导，我们想见猎人资格考试的向导！” “哦，天哪。”吉姆手一滑，险些将雪克壶掉到地上：“凯瑟琳一定疯了，告诉我，孩子们，你们多大？有十五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吉姆比了个稍等的手势，粗暴地拔掉了音响的电源，打开最亮的顶灯，高声道：“闭店了！停止营业！接下来的时间，小店被人包场了！” 吵吵闹闹的客人们被侍者恭敬地弯腰请出门去，必莉卡手足无措，试图上前阻止吉姆：“这样太影响您做生意了，吉姆先生。” 但她反而被吉姆捉住手腕径直推上舞台：“瞧瞧，我敢打赌，这孩子是本届年龄最小的一个！” 酒吧里侍女像发现新的洋娃娃玩具似的兴奋地围上来。 “小妹妹，这是谁给你买的衣服？黑压压的，一点也不好看。” “来，跟姐姐走，姐姐给你找一套漂亮裙子怎么样？” “来呀，快过来，我们这儿有好多适合你的小洋装。” “喂，等等！”奇犽追上去，原以为必莉卡那个傻乎乎的样子，会被人轻易哄走，没想到她总有出人意料之举。 她钉在原地不肯跟去更衣室，一本正经地向周围的人解释：“谢谢大姐姐！虽然这件袍子不是很好看，但很结实，还防雨，我打算穿着它参加猎人考试的！”顿了顿，疑惑道：“大姐姐们都是向导吗？人数好多哦，向导都这么漂亮吗？” “这孩子……好可爱！”离她最近的兔女郎打扮的侍女搂过她来了个埋胸杀，其他穿女仆装的侍女也上下其手，捏着她的包子脸，玩的不亦乐乎：“呐，你叫什么名字？” “吃糖果吗？” “试试这个兔耳发箍！” …… 必莉卡干笑了两声，求助的目光飘向奇犽。大姐姐们太热情了，她有些招架不住啊。 果然就有几个注意力被分散的，向着奇犽走过去：“这个小弟弟也好可爱呢！” 吉姆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竖起食指摇了摇：“既然有客人来，不好好招待一下可不行。” 必莉卡想说，我们也不算客人，只是应试者而已，但兔女郎一拍手，主动说：“我记得后厨还有面粉和糖，不如做蛋糕吃吧！”其他侍女纷纷响应，结伴往后厨走时招呼必莉卡和奇犽：“要不要来帮忙？” “好啊。”两人正要跟着去，吉姆伸手拦下了奇犽：“两个人，总得给我留一个吧。”说这话时，他似乎是不经意地舔了舔嘴角。 对于奇犽来说，在哪儿都无所谓。他满不在乎地跟在吉姆身后往吧台走，路过必莉卡的时候说了一句：“那我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必莉卡笑嘻嘻的：“好呀，待会儿见。”附耳在奇犽耳边小声说：“我给你留一块双份奶油的！” “好了好了，我们也走吧，快走。”几个侍女簇拥着必莉卡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路上，必莉卡仰头问：“大姐姐，蛋糕……” “嘘，别说话。”兔女郎突然一脸严肃，小幅度的摆头左右看看，趁人不备突然将她拉进女厕。 小心翼翼地确认每个隔间都没有人之后，她打开厕所后面的透气窗：“快逃！你刚才看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吉姆，而是能幻化成人形的魔兽奇力科，真正的吉姆已经被他吃掉了！” “吃、吃掉？”必莉卡脑子转不过来了。 几个侍女哀哀地哭了起来：“我们都被他标记过，一旦被他记住气息，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捉回来的，现在我们就是他的储备粮。我们是逃不掉了，但你还可以！” 必莉卡被推到透气窗底下，她还没有整理好几个侍女的话：“等一下！我们来找向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向导！”兔女郎急得跺脚：“向导只有一个人，就是吉姆！哦，可怜的吉姆，他已经被吃掉了！” 必莉卡的上半身已经被侍女强制性地推出了窗外，她死死扒着窗框，不肯跳出去：“大姐姐，不要推我嘛，我的朋友还……” 话没说完，又一次被打断。兔女郎悲伤地摇头：“没用的，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以我们的能力，只能救出你一个。奇力科会吃掉他，然后变成他的样子。” 轰地一声巨响，半边女厕的墙陡然倒塌，墙灰簌簌直落，尘土飞扬中，露出奇犽的身影，眼神冷得像冰，尖锐的指尖如猫爪般探出，透着浓浓的死亡威胁。 有血，沿着指尖砸在地上，一滴、两滴…… 第5章 かご×ステーキ×闇の世界 兔女郎站起来，怔愣地看着奇犽：“你……不会真的把……” “啊，啊——”女仆装的侍女从背后戳了戳兔女郎，一边给她使眼色一边尖叫：“奇力科！奇力科把那个男孩子吃掉了！” “哦，对，那是奇力科变的！”兔女郎回过神来，和其他人一起推搡必莉卡：“不要相信他，不要过去！快逃啊！” 必莉卡愣愣地看着奇犽一步一步，缓缓向她们走来，从指尖滴下的血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红莲。 她耸了一下鼻子，忽然冒出一句：“人类的血。” 尖叫着挤成一团的侍女们瞬间沉默了。 必莉卡趁机推开她们，担忧地跑到奇犽面前：“出什么事了，奇犽？” 沉默了一会儿，奇犽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露出一副微微伤心的样子，声音极轻地说：“……对不起。” *** 5分钟前，酒吧。 奇犽泰然自若地看着挥舞着流星锤虚张声势的吉姆，完全不把对方当一回事：“试炼吗？打败你就会给我带路了吗？” 只有一击。 奇犽甚至没有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就这样起跳，飞踹。 吉姆的身体划出一道弧线，撞进酒吧门口的旋转玻璃门，像滚筒洗衣机里的t恤似的，被转了两圈后甩出去。 幸好奇犽有留手，他几乎没怎么受伤，只是晕头晕脑的，一时爬不起来。吉姆在心里苦恼地叹了口气，哎呀哎呀，这可糟糕了。 奇犽猜的没错，这的确是个试炼，奇力科什么的也是谎话。 原本的测试，应当是由吉姆装作坏人的样子，故意同奇犽打一场，然后防水让他逃走，引诱他逃去找必莉卡。侍女们则向必莉卡灌输再次出现的奇犽一定不是真正的奇犽的观念，考察他们能否识破。 吉姆一直觉得这道考题有意思极了，尤其是那些临时组合到一起的“同伴”彼此忌惮、反目成仇的瞬间，尤其美妙。 但没想到，这次出现了一点小纰漏。 这个孩子似乎蛮强的嘛。 晕眩感过后，吉姆揉着手腕打算站起来，却不料身后突然被人踢了一脚，滴溜溜滚进门里，一个爆炸头的混混叼着烟蒂追进来，挑衅般贴近他的脸：“该死的，本大爷说你撞到人了，没听见吗？混蛋！” “对……对不起！”怒气冲冲的吉姆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就生了服软的念头。爆炸头迪安是这条街上的一霸，男女老少见了他都怕得绕路走。 跟过来的奇犽起初并没有插手的打算，但看到吉姆不断讨饶，而迪安揪着吉姆头顶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唾沫横飞，不依不饶，不禁有些不耐烦，插嘴道：“喂，等这家伙带完路回来，随便你收拾，但现在先把人让给我吧。” “呵。”迪安冷笑着丢开吉姆，朝奇犽走过去，两手关节掰得咔咔响：“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奇犽几乎不屑抬眼看，割开他的喉咙不会比杀死一只兔子更难。 所以当他目不斜视地从迪安身边擦过，走向吉姆时，向来无人敢违逆的迪安火冒三丈：“你这混蛋，竟敢无视本大爷……” 他随手拿过吧台上的酒瓶，好像碰掉了酒瓶旁的什么东西，但迪安并没有在意，只将手里的两只酒瓶像风火轮一样抡起来：“看招，呀啊啊——” 眼前一花，等迪安的酒瓶砸到时，奇犽已经没了人影。他疑惑地回头找，才发现奇犽跑到了吧台边，侧对着他蹲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 这小子，速度好快。 迪安咽了一下口水，他刚才竟然连这小子的动作都没看清。 “算了，算我倒霉！”迪安估量不出奇犽的水平，只好朝吉姆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出门：“别让我再看到你！” 这是迪安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吉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起来，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迪安喷血的喉管和奇犽陡然伸长的锐利指甲。 *** “对不起……”奇犽拿出背在身后的手，手里是一只被踩坏的小篮子。神色变化不大，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懊悔和歉疚。 这是离开家时，爸爸特意为必莉卡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坏了。 必莉卡接过小篮子，掰着边边角角试图修补，但显然小篮子坏得很彻底，被人一脚踩扁，连提手都断了。 连奈奈也说：“死心吧，除非用炼金术，否则不可能复原的。” “是吉姆踩坏的吗？”必莉卡问出口后，后面那群不知所措的侍女瞬间屏住了呼吸，见奇犽摇头，又长舒一口气。 侍女姐姐们的反应真是有趣。 必莉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虽然有些可惜，但这点小事也不需要太过纠结。 她丢掉篮子，拉着奇犽往洗手池那边走：“没关系啦。嗯，等我学好炼金术，再做一个新的送给奇犽好了。比起那个，还是先洗洗手吧，黏糊糊的，不难受吗？” 奇犽这才意识到指尖还沾着血，他用拇指轻轻搓了搓食指和中指，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必莉卡竟然不怕呢。 *** “来一串尝尝吧，萨邦特产，串烧熊猫青蛙——！！” “新鲜的柑橘！” “我看到了……通过水晶球看到了……你的真命天子就是……” “萨邦居然有这么多店铺，啊，还有翻跟斗的小猴子！宝石也好漂亮呢。”天光微熹，但很多店铺已经开始营业。必莉卡看的眼花缭乱，侧身避开对面走来的行人，蹦蹦跳跳地扛着大扫把跟在吉姆身后，穿过热闹繁华的商业街。奇犽百无聊赖地夹着滑板缀在最后，心想正式考试的时候千万要有意思些才好，初选实在太简单了。 “大婶，您有多余的水晶球可以卖我吗？”必莉卡停在一个露天占卜的摊位前，坐在后面的是个戴珍珠项链的胖女人。一开始大概以为必莉卡是来光顾她家生意的，笑得十分热情，但一听必莉卡说要买水晶球，她的脸立刻拉下来，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去去，小孩子别捣乱。” “咦，你这个，不是水晶球啊。”必莉卡伸手从天鹅绒软垫上将圆球拿下来，眯起一只眼对着光看了看：“就是普通的玻璃球而已啊，这要怎么占卜嘛。” “你——”胖女人慌乱地探身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看，趁无人注意，连忙夺下必莉卡手中的大玻璃球，将必莉卡推搡到一边：“敢来老娘这儿砸场子？滚！” “必莉卡！”落在后面的奇犽赶上来，必莉卡摔了个屁股墩，坐了一屁股灰，好在黑袍子不显脏，拍打拍打就看不出来了。 她拉住生气的奇犽，说：“没事的，我们走吧。”她倒没有动怒，只是有点遗憾，看来这片大陆上的魔导士的确十分稀少，魔法道具屋一个都没有，好不容易见到个占卜的摊位，竟还是招摇撞骗的假占卜师。 “早知道就不听妈妈的，把水晶球放下了，外面根本没得卖嘛，妈妈那个大骗子！”必莉卡赌气般嘟起嘴。 奈奈嫌弃地斜了她一眼，嘲讽道：“你好像忘了自己的占卜水平，唯一正确的一次是预见到了第二天下雨吧，呵呵呵。”顿了顿，又补了一刀：“占卜是最重天赋的一项，你还是放弃吧。” “吵、吵死了啦！只要勤加练习，早晚会成为厉害的占卜师的！！”必莉卡被奈奈戳中痛点，跳着脚跟它争论起来。 奇犽看着走在前面的必莉卡抱着喵喵叫的黑猫自言自语，还越说越激动，眉毛跳了两跳，向吉姆发问：“萨邦真的没有魔女吗？” 吉姆比初见时沉默了很多，他现在是真心怵头这个银发的小子。何况他对于必莉卡自称魔女什么的，本来就不信，闻言也只是勉强笑笑：“岂止萨邦，整片大陆都没有吧，就连我奶奶那一辈人也没见过真正的魔女啊。啊，到了。” 耸立在面前的建筑物，是个和风餐馆，正值早餐时间，厨房里传出铿锵的锅勺相碰声和炸肉饼的味道。 “欢迎光临——” 吉姆当先掀门帘进去点单：“牛排套餐，两份。” “什么啊，吃过早饭再去吗？”必莉卡深深嗅了一口空气中香喷喷的食物香气，她排在第二个，走进去时，头上戴高高的白色厨师帽的老板正拿着长木筷给油锅里的炸猪排翻面，轻轻“咦”了一声，抬头看向门口：“几分熟？” “文火慢烤。”吉姆低声对必莉卡和奇犽嘱咐：“跟上。” 最后一个进屋的奇犽打量起这间小店，不过几十平米的地方，挨挨挤挤地摆满了木桌和方凳，外表看来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餐饮店罢了。 这里装不下太多人，更别提考试了，会场应当别有乾坤。 进来前，他注意了一下，这间小店只有一层，那么……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板，机关应当在地下。 吉姆将两人领到最里面的房间，桌上已经架起了炭炉，旁边摆着两套杯碟。 “在这里等就可以了。”吉姆说完，讪讪地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来，似乎在为告别词犹豫，奇犽替他做了决定：“多谢啦，小哥，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必莉卡还没反应过来：“欸？吉姆先生不一起吃吗？吃完饭不是还要领我们去会场吗？” 同样是应试的考生，怎么一个强得可怕，另一个智商就那么捉急呢？吉姆满头黑线地瞟了她一眼，解释道：“这里，就是会场。” “说谎。”必莉卡居然还不信：“我妈妈说每年到达会场的考生有上百人呢，这里怎么装得下。” “嘛，总之，等等就到了，很快的。”吉姆没有多做解释，退出房门的同时，扭动门外的开关，咔哒咔哒的机关声响起，虽然外面的墙壁还是维持原样，但他知道，整间屋子正在飞速地沉入地底。 坦白说，那里已经不是他这样的向导能够接触的世界了。 离开快餐店后，吉姆向后回望了一眼。 无论如何，心里还是期盼着那两个孩子能够平安的，哪怕明年继续给他们带路也好。毕竟，他们可是他成为向导以来接触过的考生中，最特别的两个。 酒吧里的侍者和侍女们正在收拾昨晚闹出的一片狼藉，女厕的墙塌了半边，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吧台上昂贵的威士忌和高脚杯也碎了一片。 损失惨重。 原本有人打算向奇犽索赔的，但被吉姆恶狠狠地挡回去了。 等吉姆回到酒吧，兔女郎刚刚核完损失，合上账本，和身边的另一个女仆装侍女闲聊：“就当那个孩子为我们除害的报酬吧。真是的，我早就看不惯迪安那种混混了，既没靠山，又没同伙，就会凭一身蛮力横行霸道。”一抬头看到进门的吉姆，忍不住嘲笑他：“瞧瞧咱们老板，黑皮肤都吓白了，抖得跟筛子似的，真没出息。活这么大，难道没见过死人？” 吉姆疲惫地摇了摇头，直到把奇犽安全送到会场，一颗心才重新放回肚子里。 他从挡板底下钻进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苹果白兰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等侍女嘻嘻哈哈地走远，才低声自言自语道：“不是因为死人才怕的。那孩子，是活在黑暗世界中的一员啊。” 不会错的，从接触到他杀人时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吉姆就明白了。 奇犽绝非常人。 第100章 番×ジュース×新人つぶし 吉姆退出房间后，必莉卡咬着手指想了想，疑惑道：“奇犽，吉姆好像变得很怕你……”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陡然震颤了一下，奇犽看到房门上方的显示屏从0依次变为b1、b2、b3……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真正的会场果然就在这间餐饮店的地下。“看来整间房间都是由电梯布置成的。” 必莉卡又开始冒傻气：“原来这就是电梯啊，轿厢放桌椅，四面还贴壁纸，和画册上不太一样呢。” “你不会又是第一次见吧？”奇犽眉毛直跳，他现在终于能肯定，必莉卡说自己是乡下来的，绝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她对现代设施的全部了解仅限于儿童画册。 必莉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奇犽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电梯匀速下降，很快降到了地下十层，但仍然没有停下的迹象。必莉卡和奇犽一人一盘米饭，配上牛排、烤小土豆和芦笋大快朵颐。 不过，老实说，牛排的味道很一般啦，和飞船上的自助餐没法比，酱料更只有黑胡椒汁一种，必莉卡其实更喜欢带奶香的菌菇汁或者波米滋汁。 而且餐厅没有准备奈奈的份，必莉卡只好把自己的那一份匀出一半分给奈奈。 吃饭的闲暇，必莉卡和奇犽闲聊：“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呢，奇犽为什么要参加猎人考核呢？” 奇犽单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唔，其实我对猎人没什么特别的执念啦，只不过离开家以后，听说猎人考试挺难的，所以就来试试。哦对了，我们一开始遇到的那个车队里开巴士的老头，叫什么来着？” “唐恩大叔！” “嗯，就是他，暗示我如果想如期赶上考试，就跟车队一起走。”不过现在想想，沿途设置考题的都是一群笨蛋，早知如此，直接搭乘无人飞船飞到萨邦就好了嘛。 奇犽撇撇嘴，转而问必莉卡：“你呢？” 必莉卡比他目的性更强：“我和妈妈约定，一年内要拿到四种证书。唔，参加各类考试也是历练的一种嘛。而且，听说使用猎人执照可以自由进出各国，所有公共设施也能够免费使用，对于旅行者来说挺方便的。” “一年吗？”奇犽很意外：“那考试结束后你要去哪儿？” “大概继续往西走吧，一边旅行一边打听有什么有价值的证书。”必莉卡其实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规划，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魔导士升级考试和炼金术师资格考试是一定要参加的，其他的暂时还没想到。” 电梯房间重重一顿，停了下来，显示屏上的数字显示b100。 嗬，地下一百层！以一层3米计算，他们已经深入地下300米了，不知道通风设施怎么样，会不会憋闷压抑。 必莉卡放下叉子，拿餐巾擦擦嘴巴。电梯门自动打开，入目的是一条宽阔幽暗的地下通道，向前方延伸，看不到尽头，像是地下排水系统的巨型管道，脚下是混凝土地面，上面是五、六米高的拱顶。 通道中鸦雀无声，有近百人或坐或站，大多神情严肃紧张，望向两人的目光带着不善和警惕，并不像吉姆等人，一见两人的年龄，心底便升起轻视。 “你的号码牌。”站在门边的光头小个子大概是工作人员，从一只大大的编织篮中拿出两个标“99”和“100”的圆牌子分别递给奇犽和必莉卡，号码牌上有背胶，必莉卡按照小个子的指示将号码牌粘在左胸。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之后，才发现这个光头小个子长得很奇怪。 他比必莉卡还矮半头，面部上窄下宽，两腮突出，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没有鼻子和耳朵，绿色的皮肤像青蛙一样光滑，头顶也是一样，并没有附毛囊的头皮。 总而言之，就是不像人类。 “请恕我冒犯……”奇犽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必莉卡的眼睛还是一下一下往光头小个子身上瞟，最后实在压抑不住好奇心，跑回来磕磕巴巴地询问：“您、您是魔兽吗？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啊，没有关系的。”小个子和善极了，自我介绍道：“我是豆面宾兹，本次猎人考试的协助者。” 呃，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像绿豆的，无论是颜色，还是脸型。 “喂，必莉卡，怎么了？”奇犽停在前面等她，必莉卡回了一句“马上就来”，和豆面人用力握了握手，咧嘴笑道：“宾兹先生，您好，我叫必莉卡，请多关照。您和我家的妙蛙种子长得很像呢。” 说完转身跑去找奇犽，剩下豆面人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瞪着自己的右手，浮现出满头问号：“……妙蛙种子？” “参加考试的只有这么点人啊。”奇犽扫视所有人，暗暗估量其他人的实力，这时，有个矮墩墩的粗眉毛大叔凑过来搭讪：“哎呀，可不止这些，最少的一届也有二百五十人，多的时候近千人呢。当然了，能到达这里的，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出类拔萃？奇犽瞄了一眼他臃肿的体形，突出的啤酒肚，肉嘟嘟的四肢，第一时间没有说话，粗眉毛大叔接着说：“我叫冬帕，你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参加考试的新人吧？” “嗯，看得出来吗？”必莉卡摸摸自己的脸，是因为年纪太小吗？还是神色过于好奇的关系呢？ “那是因为我是老手中的老手。我从十岁开始应试，到今年已经是第三十五次了！”冬帕笑眯眯地指指自己的鼻子，神色十分自豪：“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啊，哈哈。” 等等，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吧？！奇犽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个冬帕果然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 “三十五次？！”必莉卡惊得咂舌，难怪妈妈叫她不要小瞧猎人考核，看来真的很难啊。 蜷起四肢趴在她头顶的奈奈不屑地“嘁”了一声：“自不量力，既然天赋不够，还不如明智一点，早早放弃。”它顺着必莉卡的背一路跳下去，抖抖毛钻进人群：“我随便逛一逛，你不要走远哦。” 必莉卡目送奈奈走远，诚心向冬帕请教：“冬帕先生，您知道等一下会考什么内容吗？” “啊，这个嘛，猎人考试每年都会更换考官，考试内容也是由当届考官自行决定的。”冬帕没有给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不过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三罐果汁，其中两罐分给奇犽和必莉卡，自己打开拉环，同他们碰杯：“为了庆祝我们在此相识，干一杯吧！” 必莉卡仔细盯着包装看，唔，好像是碳酸饮料啊，出来之后吃了不少垃圾食品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妈妈一直不许她吃太多零食的。 ……痛快地吃垃圾食品真开心啊！！ “怎、怎么不喝？”冬帕先生眼神闪烁，似乎有些紧张。必莉卡朝他笑笑：“谢谢，冬帕先生，您真热心！” 刚拉开拉环，小腿肚被软绵绵的肉垫拍了两下，必莉卡低头一看，是奈奈回来了。 “奈奈要喝吗？”必莉卡把易拉罐摆到奈奈面前，苦恼手边没有小碟子一类的东西将果汁倒出来，奈奈抬头看了一眼冬帕，面无表情地伸出爪子一扫，就把整罐果汁摔到了地上。 “奈奈！”必莉卡忙把易拉罐扶正，奈奈蹲坐在地上，提醒必莉卡：“里面有毒。” 必莉卡愣了一下，不及细问，先阻止奇犽：“等……” 来不及了，她看到奇犽喉结滚动，很快把一整罐灌进去，笑嘻嘻地说：“哈——味道真好，冬帕先生，还有果汁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口好干哦。”说完朝必莉卡眨了眨眼睛。 “当然有啦！”冬帕又拿出一罐递给他，同时不死心地劝必莉卡再拿一罐新的：“这黑猫真不老实，还好我带的够多，来，给你。” 哦，对了，奇犽说过，普通的毒对他无效来着。 必莉卡放下心来，拒绝了冬帕递过来的饮料，镇定地将地上的空易拉罐捡起来扔进垃圾箱，走回来抱起奈奈，一边给奈奈顺毛，一边听奈奈说它从人群中探听来的消息，惊讶道：“原来冬帕先生是‘新丁杀手’啊。” 冬帕的脸色立刻变了：“你怎么知……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别人说的，那几个看着这边偷笑，同时窃窃私语的人。”必莉卡指了指人群，平静地复述奈奈的话：“参加过以前的考试的考生都说，冬帕先生的饮料堪称专为新人准备的杀威棒，里面装了强力泻药，只要喝一口就会大泻三日不止，超过三罐就会脱水而亡，去年有五个人中招了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白瞎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 “啊，是么，我还以为是毒呢。”奇犽面不改色地勾住拉环，启开易拉罐，拉环与瓶身分开的轻响，宛如搁在冬帕神经上的一根小锯条发出的。 毒？ 冬帕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这小子早就知道果汁里面有东西，却连装的究竟是什么都没搞清，就敢若无其事地喝进去？还有这个女孩也是，这么远的距离，明明不可能听到其他人谈话的内容，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奇犽咕咚咕咚喝完了第二罐，长吐出一口气，望着冬帕笑了笑：“不用替我担心，我训练有素，普通人毒不死我的，更别说这点泻药了。” 他手腕一翻，两个易拉罐叮叮当当砸在冬帕脚边，招呼必莉卡：“我们去那边吧，这附近的空气太污浊了。” 第7章 忍者×マラソン×ゴン 豆面人只管给新到的考生发号码牌，并不知道考试什么时间开始。随着通过电梯进入地下的考生渐多，逐渐有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切闲谈。 百无聊赖的奇犽很快开始犯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双手环胸倚坐在角落里小憩。 在这样昏暗、憋闷、四周又都是陌生人的环境中，必莉卡可睡不着。奈奈倒是挺活跃的，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颗透亮的夜明珠，它向来习惯白天睡懒觉，晚上四下巡视地盘。 趁考官还没出现，必莉卡决定整理一下随身携带的道具。她从背包里掏出几样防身的小道具放进裙子口袋里，虽然背包容量大，但里面的东西太多太杂，临时要找什么东西出来，还是不太方便。 必莉卡手一滑，一枚镶小颗葡萄石的戒指不小心从指缝间漏下去，向外滚出一段距离，撞到一个打绑腿的人脚上才停下。 “啊，抱歉！”必莉卡连忙追上去将戒指捡起来，抬头往上看，是个穿黑衣带红色领巾的青年，胸前贴有“294”号的号码牌，光头，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眉峰尖锐。 “你……”光头冷脸看了必莉卡一会儿，突然俯下身子，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耳语：“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是个忍者的事情！” “……欸？” 光头忍者是个话唠，根本不需要必莉卡回应，自己就吧啦吧啦说开了：“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其实是为了‘梦幻卷轴’才决定当猎人的，因为有些地方是禁止普通人入内的，你知道吧？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所以我猜，‘梦幻卷轴’一定在某个限制人员进出的秘密场所，也只有猎人才能自由出入这些地方……啊对了，我叫半藏，小妹妹你叫什么？” 必莉卡愣了半天，突然以手敲掌：“我叫必莉卡，半藏先生，您是哪个忍者村的？” 半藏退后一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必莉卡：“你这个问题，问的很专业啊。” 必莉卡握着小拳头欢呼起来：“小的时候，我家的邻居巴顿伯伯给我讲过忍者的故事！他说忍者村有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蓝色的，每个村庄里还分上忍、中忍和下忍！我一直想亲眼看看真正的忍者呢！”她停了一下，盯着半藏黑色的衣服疑惑：“半藏先生的衣服为什么是黑色的呢？有黑忍者村吗？” 半藏目瞪口呆，上忍、中忍和下忍是没错了，但这个红色的、绿色的是什么鬼？ 不过离开村子以来，还是第一个人听他说这么久，还给予回应的。 半藏的嘴角高高翘起来，伸拇指比了比自己：“我是雨忍村的上忍，也就是精英忍者。” “哦——”必莉卡夸张地应了一声，投桃报李似的压低声音：“那我也告诉半藏先生一个秘密吧，其实……我是魔女哦。” …… 早在两人开始对话的时候，奇犽就留心注意这边的动静了，越听越无语。这个叫半藏的也是个怪人，真搞不懂必莉卡为什么会跟他说得那么投契。 铃铃铃铃铃铃铃—— 刺耳尖锐的铃声从前方传来，必莉卡吓了一跳，她个子矮，蹦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铃声很快就停了，同时响起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刚才的铃声，代表报到时间结束。现在我宣布，猎人考试正式开始，请跟我来。” 和豆面人一样的工作人员？ 必莉卡半蹲下身子插缝找了半天，才终于看清，通道最前面站着一个中分短发留两撇八字胡的西装男，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站在前排的人已经迈开步子跟他往前走了。 “走吧。”半藏热情地招呼必莉卡一起，必莉卡冲他摆摆手：“您先走吧，我还有东西没拿。” 她倒回去背上斜挎包，奈奈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扫帚旁等着她。奇犽单脚踩在滑板上问她：“要用飞的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心想大概很快就到了吧。 但是与她设想的相反，走了足有五百多米，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步子的迹象，队伍反而越来越快，听脚步声，最前排的已经跑了起来。 西装男的声音远远传来：“经过计算，404名考生全员参加考核。我是第一场考试的考官萨特次，我会带领大家前往第二场考试会场。” 发出质疑的人不少，嘴快的追问道：“第二场？那么第一场测试呢？” “已经开始了。‘跟随我到达第二场测试的会场’——这就是第一场测试的内容。只不过，我既不能透露第二场测试会场的地点，也不能透露到达时间。”萨特次先生的声音很平稳。 “心理战啊。”奈奈一眼识破萨特次先生的考题，分析道：“既然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为止，那么不仅对体力有要求，对心理也是极大的负担呢。慢慢跑吧，不会少于八十公里的。”奈奈拱开背包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进去，闷闷不乐地吐槽：“真没意思。” “啊，我不行了。”仅仅跑了五千米，必莉卡就累得直喘，终于放弃，精疲力竭地伏在扫帚上慢悠悠地往前飞，心底庆幸，还好考官说的是跟着他就好，如果说跟着他“跑”的话，那她真的要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这样飞就不累了吗？”奇犽踩着滑板也很省力，呼吸半点都不乱的。 必莉卡一手握着扫帚前端掌控方向和高度，另一只手抬袖子擦干净额角的汗珠，回答他：“嗯，虽然也会累，但和肌肉的酸痛感不同，怎么说呢，更像精神方面的疲惫吧。” 必莉卡对扫帚能飞起来的原理也一知半解，给不出更好的解释，不过这不影响她飞得又快又稳，也唯有这一项，她比妈妈做的更好。“如果是骑扫帚的话，我可以骑一天一夜呢。” 奇犽略微睁大了眼睛：“那要不要稍微提点速度？” “好呀！”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考生们闷头跑了四十多公里，终点依然遥遥无期。 如奈奈所料，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喘着粗气低咒：“畜生，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萨特次先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多跟不上的考生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落在了后面，奇犽和必莉卡反而在此时加速，超过一拨又一拨的人，赶到了中部的位置。 尤其是两人有说有笑、游刃有余的样子，更加让人眼红。 “啊！”必莉卡惊叫了一声，险些从扫帚上翻下去，回头一看，只见扫帚尾巴被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子狠狠攥在手里，他双眼充血，不满地对着必莉卡和奇犽尖叫：“卑鄙的家伙！你们竟敢犯规！” 必莉卡和奇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飞船上被弹射出去的金丝框眼镜男。必莉卡笑起来，对奇犽说：“奇犽先走吧，我很快就去追你。” “嗯，前面等你。”奇犽没有啰嗦更多，毫不犹豫地加速向前。 必莉卡对这种自己没本事，还妄想拖其他人下水的人半点好感都没有，瞪着他生气地呵斥道：“放手！” “哼，下来吧！”背带裤换上一副阴森的笑容，用力一拽—— “啊咧……？”右手突然没了知觉，仿佛骨头被抽掉，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扫帚苗里有一道细细的雪白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必莉卡不咸不淡地说：“不好意思啊，昨天特意插-进去的毒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不过，放心吧，只是肌肉松弛剂而已，明天就没事了。拜拜。” 扫帚轻轻一个摆尾甩开背带裤，必莉卡压低身子，飞速向前疾驰，很快追上了奇犽。 不过奇犽已经重新将滑板夹在肘间，正配合旁边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子的步伐匀速跑着。 “嘿，必莉卡，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奇犽给两人作介绍：“他和我们同岁，刚才那边的大叔说我作弊的时候，居然跳出来反驳呢。” “我叫小杰。你就是奇犽说的魔女啊，哇，太酷了。”小杰的肤色比奇犽略黑，粗硬的头发钢针般朝天竖起，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短裤和短夹克，乍一看像刚从丛林里钻出来似的，笑容爽朗极了。 “喂，你叫谁大叔呢？”旁边西装革履、鼻上架一副小框圆镜片眼睛的男人气的嗷嗷直叫，凶狠的表情活似外面的地痞流氓：“我和你们一样才十多岁而已啊！” “说谎！”奇犽和小杰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 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这个叫雷欧力的大叔，哦不，大哥，实在长得太着急了些，个子起码有190厘米，打扮也像上班族一样，脚上的皮鞋锃亮，手里还提着公文包似的菱格手提小皮箱。 看得出来的是，他的体力比小杰弱很多。 小杰应该是从起点一直跑到现在的，呼吸还是很规律，额上只有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而雷欧力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了。 必莉卡略微升起一些高度观察，后面的很多考生已经东倒西歪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出局，而最前方的萨特次先生仍像在起点时一样，不慌不忙地往前走。 没错，是走。 虽然步子奇大，姿势古怪，但他的确在走，且毫不费力。 前方的道路发生了变化，必莉卡降下高度提醒其他人：“前面要上楼梯了哦，而且萨特次先生又提速了。” 酷拉皮卡皱起眉头，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雷欧力。 他还记得在餐饮店下了一百层才到达地下，且按三百米计算，楼梯倾斜角度约25°，那么，如果这段楼梯是直通地表的，只要七百米就到了。 不过，先不说楼梯会不会始终维持这个坡度，且没有转弯，没有旋转上升，单单上台阶这一动作就会加倍消耗体力，对于已经跑了80千米的考生而言，还将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就算在台阶前弃权也不足为奇。 “呼——呼——楼梯？提速？”雷欧力的步伐渐渐慢下来，手提箱从他手中滑落，其他应试者一个接一个地从他两侧超越。 “我真是太小看猎人考试了，不，是太小看来应试的考生了。”向导的话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响起：‘一万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够来到这里’‘平均每三年才有一名新人合格’。 嘴里泛起铁锈味，雷欧力用力咽了一下口水，扶着膝盖停下来，心脏仿佛快要爆炸般剧烈收缩着，两条腿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停。 “每一个猎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连小杰这样的孩子也有过人之处，像我这样的普通人……” 第8章 詐欺師の塒×奇術師❤；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也有非成为猎人不可的理由啊！可恶！呜啊啊啊！”雷欧力大吼一声，如同被压到最低的弹簧，一把扯开西装扣子，骤然发力狂奔，呼啦一下从必莉卡旁边略过，带起一阵凉风。 看来雷欧力也是心性坚毅的人呢。必莉卡竖起一根手指，向奇犽“嘘”了一声，小声说：“我去稍微帮他一把。” 奇犽看到必莉卡追上雷欧力，悬在他头顶悄悄撒下一把亮晶晶的粉末，然后就放慢速度等他和小杰追上来。他好奇地问：“你做了什么？” 旁边一个金发的男孩子有些不满：“我不认为雷欧力需要靠他人帮助来通过这场测试。” “这是酷拉皮卡。”小杰介绍完他的名字，也跟着追问：“那个亮晶晶的粉末是什么？” “那种小玩意儿不算作弊啦。”必莉卡连忙向他们解释：“仅仅能够降低心率而已，你看，如果跑太急，脑供血不足，容易眼前发黑甚至昏厥的对吧？” 这就是作弊吧？！ 不过奇犽才不会为这种事指责必莉卡，酷拉皮卡沉吟了一下，妥协道：“好吧，只此一次。” “嗯嗯。”必莉卡猛点头，然后望着酷拉皮卡欲言又止。 这副神色落在奇犽眼中莫名地熟悉，稍微回想一下，不正是刚到会场见到豆面人时的眼神吗？ 酷拉皮卡显然也注意到了：“有话不妨直说。” “我、我就是想问啊……”必莉卡吞吞吐吐：“你知道皮卡丘吗？” 酷拉皮卡：“……” “和酷拉皮卡的名字很像啊，有两个字重合呢，是魔兽吗？”小杰兴奋地插嘴：“说起来，我们的向导也是魔兽呢！魔兽奇力科！” 必莉卡的思路马上被带跑了：“啊，这个我知道！我们的向导还假装自己是奇力科来骗我们两个呢！听说是能幻化成人形的魔兽！” “嗯，所以‘皮卡丘’到底是什么？”奇犽纳闷：“刚到会场时你也提过一个叫什么‘种子’之类的东西吧？” “妙蛙种子。我听说，外面把懂人话的动物称为‘魔兽’，而其他的称为‘野兽’对吧？不过，在我的家乡，它们被统称为‘口袋妖怪’，我爸爸就是专门研究口袋妖怪习性的。然后呢，除了奈奈，我最喜欢的就是皮卡丘啦！”必莉卡一说起家乡的事情就滔滔不绝，连比带划地给其他人讲述：“皮卡丘是电气系的小老鼠，耳朵尖尖的，皮毛是黄色的，和酷拉皮卡的发色一样！” 等等，所以必莉卡的意思是他像老鼠？！ 酷拉皮卡：【井字发怒符】 迟钝的必莉卡没意识到酷拉皮卡的情绪，继续兴致勃勃地介绍，鼓起两颊戳着自己的脸说：“然后呢，脸颊两侧有红色的电气袋，可以通过它储存或者释放电力，啊，就像酷拉皮卡的红宝石耳坠一样！” 酷拉皮卡：“我说啊……”【井字发怒符x2】 “这么说，黑猫也是口袋妖怪？”奇犽指的是奈奈，必莉卡向他竖起大拇指以示肯定：“奈奈是一种叫‘喵喵’的口袋妖怪，不过大部分喵喵的毛发都是乳白色的，奈奈大概变异了吧。” “真羡慕你，我也想带杰太来啊。”小杰一脸遗憾，必莉卡追问：“杰太是谁？” 小杰很高兴有人问到，解释道：“杰太是我的好朋友，是一只狐熊。” “啊，那难怪了，我记得狐熊成年后的体形很大呢。”奇犽做注脚。 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忘了酷拉皮卡，直到旁边有人高声叫道：“出口！” 终于要告别昏暗的地底了，地下一成不变的风景看得人烦死了。 三人一同加速，紧贴在萨特次先生身后冲出了地下通道。 前方是一片雾蒙蒙的平原，太阳被阴云挡在后面。必莉卡嘟着嘴抱怨：“在里面待得太久，都没有时间观念了，我以为已经天黑了呢。” “唔，我想你们会在吃午餐前到达第二场考试的会场的。”萨特次先生微笑着捋了捋他的八字胡。这话其实有些漏题的嫌疑，他意识到这一点，连忙住口，只暗示了这一句。 “什么啊，原来这里还不是吗？”小杰无奈地耸耸肩，没想到跑了六个多小时，才只到中场休息的时间而已啊。 *** 奴梅勒湿地，别名“欺诈师之巢”，是前往二次测试会场的必经之地。 萨特次先生从出口出来后30分钟，卷帘门缓缓关闭，后面的人即使攀上台阶，也没有机会继续后面的考试了。 余者，311名。 像奇犽一样气息平稳的考生数量极少，更多的人和雷欧力一样，全凭一股意气冲到这一步，一停下立刻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趁考生休息的时间，萨尔茨先生耐心地给剩余的考生普及“欺诈师之巢”中可能遇见的危险：“这片湿地中的动植物具有欺诈的本领，一旦被迷惑，就有可能成为它们的饵料，请各位务必当心。” 雷欧力满不在乎地松了松领带结，说：“既然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有可能被骗，谁还会上当啊！”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从灌木丛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大家别上当了，我才是真正的考官！” 啊？怎么回事？ 离萨特次先生比较近的几个考生立刻躲开，那名男子继续说道：“他是幻化成人形的魔兽——人面猿，喜食新鲜人肉，想把大家骗进湿地再一网打尽！” “什么？”雷欧力立刻信了这番说辞，轮着拳头打算对萨特次先生出手，但，有人比他速度更快。 萨特次先生扬手夹住四张纸牌，而那名突然出现的男子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看上去普通的纸牌宛如刀片，狠狠插-进他的颅骨当中。 干脆利落，瞬间毙命。 “啊——”人群中发出惊叫，接着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魔术师……西索……” “这样就很清楚了，那边才是真正的考官”高大帅气的魔术师笑吟吟地把玩着一摞扑克牌，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他在扑克牌挺括的声响中解释：“担任考官的都是真正的猎人，没理由避不开这种程度的攻击◆” 西索二十七、八岁年纪，一把酒红色的短发用摩丝固定向后梳，两侧颧骨上分别绘有泪滴和五星的图案。看似慵懒闲散，但裸-露在外的精壮手臂和眸中锐利的精光，无一不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我真蠢！’雷欧力心底给了自己一巴掌，尴尬地别开目光干笑。 就在这时，“啪啪啪”，单调的鼓掌声响起，所有人看烈士似的齐刷刷地看向必莉卡，奇犽一脸囧相，“啪”地打掉必莉卡的爪子：“你干什么啊？！” 必莉卡呆呆的眼神在西索和萨特次先生之间打转：“呃，刚才不是表演吗？为了让我们明白湿地的危险性。”她觉得自己有道理得不得了，画册上写的清清楚楚，魔术师就是为人们表演魔术节目的职业啊！ 酷拉皮卡捂住眼睛，不忍直视。真没想到，居然有比雷欧力智商还低的。 “哦呀，是个小姑娘”西索舔了一下嘴角，狭长的眼中兴味满溢。 ***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往二次测试的会场吧。”警告过西索之后，萨特次先生再次以那种奇怪的步伐在前面带路。 又是马拉松测试，但后半程的难度显然比地下通道中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一来湿地中的路面泥泞难行；二来没有既定的路线，雾气又浓，若不跟紧萨特次先生，很容易迷失方向；三来……就是那些危险的“欺诈师”了。 越往里走雾越浓，奇犽压低声音提醒必莉卡和小杰：“再往前跑一些吧，离西索远一点。” “唔？”小杰完全不明白，奇犽勾唇冷笑：“那家伙已经心痒难耐了，他会趁浓雾大开杀戒的。” 西索和他，是同一种人。 “奈奈，等等，别乱跑！”奈奈“嗷呜”一声，突然从背包里跳出去，必莉卡连忙掉头去追，奇犽拦住她：“雾这么浓，在这里和考官走散的话，就找不到会场了。” 奈奈是她重要的朋友，欺诈师之巢这样危险，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它丢在这里。 必莉卡只犹豫了一秒，便决定继续往后飞，像给自己打气似的喊道：“我肯定会找到的！会场见！” 浓雾弥漫，奈奈小小的身影如同滴入大海的水花，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必莉卡很清楚，奈奈平日虽然高冷，但其实和所有的喵喵一样，死性不改，喜欢捡拾别人遗落的硬币，一见到圆圆的、闪闪发亮的东西就两眼放光，非捡走不可。 这次不知道又看见了什么好东西。 而且没有奈奈，她根本分不清湿地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觉得四面都是渗人的惨叫声，战战兢兢地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人影，她小心翼翼地骑着扫帚靠近：“嗨，你们有见到我的猫吗？” 眼前的气氛，显然不是寻人的好时机。一圈考生将魔术师西索围在中央，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杀气腾腾，而西索只有一个人，一叠牌。 “呃，不好意思，打扰了。”必莉卡往后退了两步，想来想去又折回来，声音弱弱的：“那个，魔术师先生，您需要帮手吗？” 西索歪头看她，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亮，远远听到一声急切的大吼：“快逃，必莉卡！” 欸？是雷欧力！还有酷拉皮卡！ 状况外的必莉卡高兴地朝他们挥手：“嗨，雷欧力，酷拉皮卡丘！你们有看到我的猫吗？” “找你这只小猫咪吗？”西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地站在了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扫帚前端，而在他开口之前，必莉卡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西索微微俯下身子，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暗哑的声音带着异样的蛊惑魅力：“好孩子，告诉我，你的念是从哪里学到的，嗯？◆” “西索先生……”必莉卡怔在原地，根本没有留意他在说什么，只是失神地盯着他屏住了呼吸：“您的眼睛，是黄金的颜色呢，真漂亮。”奈奈见了一定很喜欢。 “呵呵……哈哈哈哈哈”西索先是低笑，而后克制不住地捧腹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呃，必莉卡一脸黑线，魔术师的笑点真令人捉摸不透。 一截尖锐的树杈带着破空声向西索飞来，西索伸出两指将它夹住，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掷出树杈的雷欧力站在远处冲必莉卡大喊：“过来这边！快！” “是你的朋友吗？◆”西索随手丢开树杈，微微眯起眼睛，垂涎地望着必莉卡。胸口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杀意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啊~那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玩具呢 “怎么办？”必莉卡迟迟没有过来，这样的距离也听不清她和西索在说些什么，雷欧力紧张地询问酷拉皮卡的意见。 酷拉皮卡握紧双刀。 刚才围在西索周围的人已经全部倒地，都是被扑克牌割断喉咙死的。西索杀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半刻犹豫，他的实战经验和他们的有着天壤之别。虽然这么说很不甘心，但，他和雷欧力决不是对手。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必莉卡……咦？必莉卡飞过来了？还是笑着的？？？ “你们先走吧。”必莉卡神色轻松：“西索先生说他有办法帮我找奈奈，等我找到奈奈就去会场跟你们汇合哦。” “等等……”雷欧力还要说些什么，被酷拉皮卡拉住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看样子，西索对必莉卡很感兴趣，应该不会对她下手。“我们就跟在你们后面，如果有危险，要大声喊，知道吗？” “嗯嗯嗯。”酷拉皮卡口中的危险，指的可不是湿地里的动植物，而是盯着必莉卡兴味盎然的西索。 虽然理解有些偏差，但必莉卡感动极了，她斜过扫帚杆，扑上去给了酷拉皮卡一个熊抱：“我就知道，和皮卡丘那么相似的人，一定也是外冷内热的典范！” “……” 酷拉皮卡额上青筋直冒【井字发怒符x3，怒气值99%】 *** “西索先生，您说有办法找到我的猫，要怎么做呢？”必莉卡毫不怀疑，对西索表现出极大的信任。在她的观念里，魔术师理应是无所不能的。 “当然是钓鱼啦，宝贝儿”西索的目光紧紧粘在必莉卡身上，鲜红的舌尖不时舔过唇珠，完全就是个大变态的样子。 戒备地跟在后面的酷拉皮卡恶心到牙酸，短短的15分钟，西索已经能叫出这么令人肉麻的昵称，这厚脸皮的程度也算无人能敌了。 “钓鱼啊……”必莉卡用食指轻轻点着下巴，第一个想到的是小杰的鱼竿。嗯，这里没有可用的鱼竿吧。 这对魔术师而言轻而易举。 西索抛出一把金币，奇怪的是，金币竟违反常理的浮在半空中。 “噢噢噢，好厉害！”必莉卡使劲鼓掌，不愧是魔术师！不需要鱼竿就能固定住鱼饵！不过，去哪里钓呢？ “这里◆”西索将她领到一颗空心树前：“我看到一只偷腥的小黑猫从这里钻进去了。嗯，然后，我们把饵料放进去◆” “上钩了”西索明明没有在金币上涂抹胶水，金币却像是自带黏性，牢牢粘住奈奈的爪子，将金币带奈奈一口气都提了上来。 奈奈起初还拼命扭动身子挣扎，但一见必莉卡就明白警报解除，来的人并非敌人。整只猫磕了药似的癫狂，瞳孔里仿佛飞舞着无数金币：“必莉卡！你来的正好！下面有个金库你知道吗？金库啊！挖出来！通通挖出来！！” 第9章 金貨×美食ハンター×豚の丸焼き “树根底下是中空的，下面有灯光。”酷拉皮卡探头看过之后，并没有下去查看的打算，对必莉卡道：“既然找到了，就快点回去吧。” 奈奈瞬间炸毛：“喂，等等，这个人类的脑子进水了吧？” “呃……”必莉卡为难地望着酷拉皮卡。 雷欧力听不懂奈奈的话，只是焦躁地向远处张望着，扯了扯歪到一边的领带，不耐烦地催促她：“快走吧。可恶，考官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啊。” 必莉卡攥着黑袍，小声说：“可是奈奈说下面有金币哦。”不将金币取出来，奈奈肯定不会走的。 “别耽误时间了，不管有什么都……嘎？”雷欧力的表情突然僵住，紧接着张大了嘴巴，双眼闪闪发亮，宛如翻版的奈奈：“金币？！” “快点！带着包跟我过来！”奈奈拼命咬着必莉卡的袍子角将她往树根处拖，嘴里不满地嘀嘀咕咕：“真是的，要是我能用空间魔法，早就把金币席卷一空了，哪儿还用得着你。” “奈奈，慢一点啦。”必莉卡跌跌撞撞地被奈奈拖着走，抱歉地冲其他人笑笑：“我很快就上来。” “等一下！”酷拉皮卡拦住她：“通过测试才是要紧事，金币什么的……” “金币什么的也不能放过啊！”雷欧力截断他的话，撺掇必莉卡：“走走走，我跟你一起下去。” 这个市侩的家伙！不对盘的两个人立刻吵了起来。 夹在中间的必莉卡冷汗直冒，不得不苦着脸向另一个人求助：“西索先生……”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马上停下争执。 西索靠在树身上，笑眯眯地指了指树洞。 啊，西索先生也同意下去看看！必莉卡开心地一拍手，招呼雷欧力：“走吧，我们动作快一点，应该赶得上的！” *** 从树根向下，有一条类似竖井的通道。 酷拉皮卡留在外面警戒，必莉卡和雷欧力则在腰间系上绳子，顺着树根溜了下去。 下面是一条人工造的宽阔走廊，地上铺陶瓷花砖，只是很多砖都裂开了，顽强的杂草从砖缝里探出头来，不引人注意的墙根下有一道干涸的暗红色血液。 墙上每隔几米便在对称的位置镶着两座银镴灯台，但只有左侧的灯台还亮着。 “这里肯定经常有人来，灯油还是满的。”必莉卡凑过去检查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会不会是陷阱啊？” 没有人回答。 必莉卡身边空空如也，正惊疑不定的时候，颈后吹来一丝凉气，伴随着幽幽的声音：“找什么呢？小猫咪” “啊！”必莉卡吓得尖叫，看清来人，不由气得鼓起了脸：“您吓到我了！西索先生！” 走廊深处传来雷欧力兴奋的欢呼：“哈哈！我发财了！发财了！金子！哈哈哈哈哈！” 看来还真的有不少金币啊。必莉卡刚往前迈出一小步，雷欧力的声音突然变调，成了惊恐的惊叫声：“啊啊啊啊——” 出事了！ 必莉卡脸色一肃，立刻往那边飞奔而去。 西索从容地跟在后面，同时眯起眼睛观察她。手，放进口袋了呢。里面有什么？是武器吗？ 走廊并不长，尽头有四道两两相对的古旧的实木门，右手边的两扇都已打开，雷欧力脸上带着三道细小的爪痕，就坐在第二扇门前的地板上，死死盯着屋里，好像那里有什么噬人的猛兽。 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明显的恶臭。必莉卡掩住鼻子跑过去，声音闷闷地问：“雷欧力，出什么事了？” “尸体。”奈奈轻巧地从第一道门里跳出来，对金币的狂热退下去后，它又恢复了那种隐隐厌世的样子：“这小子竟然打算抢我的金币，被我挠了一爪子，就跑去开其他房间的门了。没想到，里面……” 必莉卡惊讶：“怎么会……” 第一道门里并不全是金币，而更像杂货间，破洞的麻布袋和锈蚀的大箱子胡乱堆在里面，有值钱的金币和宝石，也有不值钱的斗篷、水囊，更多的则是武器，刀、剑、匕首、火铳…… “嗯，看来我们误入了墩松鼠的树洞里呢★”西索从墙缝中抽出一根约六十英尺长的棕色毛发。 必莉卡疑惑地重复：“墩松鼠？” “一种体形较大的啮齿魔兽，喜欢囤积食物◆”西索意外地博学。 之前一直愣在原地的雷欧力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指着第二个房间：“你、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魔兽的存粮？”这些残肢断臂，这些胡乱堆积着、从地板一直叠到天花板的死人？！ “bingo”西索打了个响指，微微侧脸示意第一个房间：“那些才是垃圾呢，对魔兽而言◆” 雷欧力忽然浑身发毛，他吞了一下口水：“我必须要确认一点，墩松鼠的习性是……” 尚未打开的两道门中传出轻轻的鼾声，时断时续。 西索笑容愈盛，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嗯，夜行性的呢◆” 西索指尖夹着一张扑克牌，心想是现在就将墩松鼠放出来陪小猫咪玩玩；还是把小猫咪关进“粮仓”，让她在绝望中等待死神醒来呢？ 哎呀，真令人为难。 “不可以哦，西索先生。”必莉卡一脸认真地抬头仰视着他：“再打架就来不及赶到二次测试的会场了。” 西索微微愕然，旋即对她生起更浓的兴趣：“哦呀，你是怎么猜到的呢？★” 必莉卡哼哧哼哧地从第一个房间拖出一只沉重的布袋，里面显然装满了金币。她没有看西索，脸上的神情既不害怕，也不厌恶，只是平静地陈述：“看表情就知道了。其实西索先生刚才并没有过瘾吧，杀人。” 啊啊~小必莉卡果然是个特别的孩子，这表情太棒了，好想现在就……不行，还不行。 舌尖在唇齿间难耐地抽伸，西索强行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欲-火。不能心急，从未见过的果实，必须细细品味才可以。 宽阔的走廊半明半暗，必莉卡沿着明暗交界的地方，径直向前，单薄的背影宛如不慎滴入水中的墨点，飘忽不定。 *** “哟！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轻声哼着歌的奇犽最先发现赶到二次测试会场的四个人，但他脸上的笑容在见到西索后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多亏西索先生带路！”必莉卡笑着回望身后，但西索不知何时已经隐入了人群。 小杰没有他那么谨慎，欢快地冲他们用力招手：“酷拉皮卡！雷欧力！必莉卡！你们怎么这么慢。” 雷欧力的脸色不太好看，酷拉皮卡只好代为解释：“嗯……稍微遇到了一点事情。” 奇犽的眼神很冷：“是西索吗？” 酷拉皮卡摇摇头：“不，不算是他。” “其实，我们找到了一个宝藏哦！”必莉卡从背包里掏出两只沉得坠手的束口袋：“这是奇犽和小杰的份！” “欸？” “别推辞了，快收下吧，酷拉皮卡也有。”雷欧力气咻咻地颠了颠皮箱，当然，里面也装满了金币，总重起码有三十磅：“该死的，接下来可千万别再跑马拉松了！” 虽然在树底下经历了惊魂一刻，但一想到收获了这么多金币，雷欧力还是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小杰和奇犽举着束口袋默默对视一眼，对又气又笑的雷欧力也是看不懂。 奈奈不甘地看着亮闪闪的金币被必莉卡一包接一包地送出去，虽然明白为了接下来的行程，减重是必须的，但仍然心疼得不行，梗着脖子嚎叫：“我要是能用空间魔法……”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嘛，奈奈，你不要生气了。”必莉卡安抚性地摸摸奈奈的头顶，手背上还带着被奈奈挠出来的鲜红的爪印，被奈奈气呼呼地甩开也不发怒：“等明年回家以后，拜托爸爸给你做个次元袋吧。” *** 二次测试的会场前耸立着一所临时搭建的坡顶木屋，大门紧闭，只有轰隆隆的声响从里面传来。 “就这样等着吗？” “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是的，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啊！” 在考生不耐烦的抱怨声中，太阳升到了最高处。正午十二点整，五米高的大门终于缓缓向两边张开。 里面的高台上坐着一个小山一样的大胖子，腹鸣如擂鼓。在他身前还有一个绑朝天辫的女孩子，穿清凉的渔网短袖衫和热裤，在大肚子同伴的对比下，愈发显得娇小玲珑。 名为濛琪和布哈拉的考官都是美食猎人，既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美食家又是超级名厨。濛琪翘着脚尖，开门见山地说到：“第二次测试的内容就是——烹饪！” 布哈拉摸着饥饿的肚皮，接着说：“首先，要做我指定的菜式。唔，就选我最喜欢的烤全猪好了。大家可以随意选用前面的森林公园当中所有种类的猪，只要我说好吃就可以通过。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你们。”他竖起一根手指：“当我吃饱时，测试就结束了。” 酷拉皮卡立刻明白了这条提醒的含义：“人的食量是有限的，而考生却有148人之多。这么说，不仅要追求色香味，更重要的，是速度。” “那还等什么！走啊！”雷欧力开足马力向森林公园冲去：“哼，只是烤全猪而已，太简单了！” 一头又一头野猪被架上烤架，然后鱼贯送到布哈拉面前。 大胃王布哈拉的食量对于常人而言已经算难以企及，然而在他吃饱之后，仍然有动作慢的考生或因未能捉到野猪，或因未来得及烤熟，而惨遭淘汰。 唯一值得庆幸的也许就是布哈拉对味道的要求极低，凡是吃进去的烤全猪，全部给出了“好吃”的评价。 “简单”的第二次测试上半场，刷掉了一半的人数。 余者，70人。 第10章 トリックタワー×72時間 次日是个好天气，阳光正好，瓦蓝瓦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 上午九点多，猎人考核审查委员会的专属飞船上的某个角落，必莉卡和奇犽、酷拉皮卡、雷欧力四人各自靠在舱壁上休息。 昨晚，通过濛琪最终测试的42名考生如数登上了飞船，由飞船带往第三次测试的地点。 经过一夜的行驶，睡醒的雷欧力精神饱满，闲不住地在船舱中转来转去，最后一屁股坐下，不耐烦地抖着腿：“昨晚明明说今天早晨八点到的，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到？” 奇犽托腮看窗外的风景：“恐怕是那个老头儿吩咐的吧。” “老头儿？”雷欧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尼特罗会长？” 艾萨克·尼特罗，猎人考核的最高负责人，同时也是猎人协会的会长。 外表看上去不过是个鹤发鸡皮的老人，但昨晚出现在二次测试会场时，却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直接从高空的飞船中跳下来的，轻松落地，毫发无伤。 单单这个出场，不知震惊了多少人。 奇犽望着窗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啊，昨天和小杰一起，跟老头儿玩了半晚抢球的游戏。我走之后，小杰还在继续玩，虽然不知道他们玩到多晚，不过小杰大概刚睡下不久。如果老头儿惜才，很可能命令机长降速行驶。” 也就是说，那个尼特罗会长为了小杰一个人，让包括其他考生和考官在内的所有人延迟考试吗？ 听起来不太合理，但大家对这一说法的接受度意外地高。酷拉皮卡想到与小杰相识以来发生的种种，甚至欣慰地笑说：“小杰的顽固，有时候的确很能打动人呢。”而且，如果这一推测是真的，看来尼特罗会长的性格也颇为我行我素呢。 九点半时，分针垂直向下，广播中终于传来机长的声音：“各位乘客，久等了，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是那里吧。”必莉卡趴在窗玻璃前，指着外面招呼其他人来看，外面耸立着一根近千米高的圆柱塔，截面直径五百米有余。 飞船降落在圆柱顶端，上面空无一物。也许是因为高度，风很大，必莉卡不得不双手前后按着袍子下摆，以免它飞起来。 豆面人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告知各位考生第三次测试的考核内容：“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陷阱塔的顶端。下面的话，是主考官要我转告各位考生的：限时72小时，希望大家能够活着到达地面。” 说完之后，豆面人便从舷梯返回飞船，搭乘飞船离开了。 五个足球场大的塔顶只剩了四十余名考生，稀少的人数同宽广的塔顶比起来，不过沧海一粟。 咦，好像不够42人？ 没等必莉卡细想，雷欧力哈哈大笑，他想得很简单：“哈，这个难不倒必莉卡吧，只要你带我们飞下去不就行了嘛！” 必莉卡为难地摇摇头：“先不说这里的风太大，连我也不好掌握平衡；即便能飞，载奇犽和小杰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雷欧力……你会把我的扫帚压断的啦！” “呃……”雷欧力一囧，远处突然传来惨叫声，是那个试图从外墙爬下去的攀岩高手，转瞬间就被塔周围飞来飞去的食人鸟啃了个精光。 “看样子，沿着外墙下去行不通啊。”酷拉皮卡的目光在塔顶四下巡视：“如果要从陷阱塔内部走的话，这里的某处应该有通往下方的暗门。你们注意到没有，塔顶的人数比刚才少了，这说明已经有人找到机关了。” 这时，小杰远远喊了他们一声，走过来说：“我在那边找到暗门了，正好五个。” “噢！干得好啊小杰！”雷欧力用力一握拳：“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酷拉皮卡没那么乐观：“如果离的很近的地方有那么多暗门，其中几个很可能是陷阱。” 奇犽补充：“其实，我正好看到其他地方有人下去，但他下去后，门似乎就锁上了，动都不动，所以我想暗门应当是一人选择一个，每个人都要按不同的路线走。” “那岂不是……啊！！”脚下突然一空，必莉卡猝不及防，整个人直直地坠了下去。 原来，所谓暗门是个长方形的翻板，中间有一根中轴，人踩到之后，一头重一头轻，像坐跷跷板似的，嗖地一下就漏下去了。 “必莉卡！”奇犽离得远了些，没来得及抓住她，翻板沿着中轴转了一圈，立刻卡死，等奇犽扑过去的时候，已经掀不开了。 “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一道暗门。”酷拉皮卡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期盼地面上再会了。” “嗯。”奇犽直起身来，脸色不大好看。 其实他也明白，即使一起走到他和小杰找到的地方，也要分开走的，但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啊。 *** 再说必莉卡，踩中机关后，仓促间慌乱地伸手去抓，翻板却很快重新合上，瞬间隔绝了光线与风声。 身子在黑暗中极速下落，她开始担心自己踩中的这一个是不是陷阱，下面会不会铺满了火炭，或者插遍尖刀？ 但很快，必莉卡就意识到首先应该担心的并非井底的布置，而是高度——她竟然还没有落地！ 冷汗涔涔而下，她下意识地握拳，而扫帚……早已脱手了。 万幸，也许是命不该绝，有人在下面接住了她。 心脏重重回落，必莉卡下意识地揪紧那人胸前的衣服，黑暗中目不能视，但能感觉到撑在她后背和膝弯的胳膊坚实有力，鼻端萦绕着好闻的松木香。香气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必莉卡抽着鼻子嗅了一口，又嗅了一口。 咦，好像还有……血腥气。 那人轻轻低笑，胸膛震动，下巴搁在她头顶蹭了两下，调笑道：“小猫儿，呵呵。” “……西索先生？”必莉卡僵了一瞬，急忙跳下地，先道谢，再四下摸索自己的扫帚。 西索的夜视能力比她强，唔，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先下来，所以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关系。总之，西索捡起掉下来的扫帚递给她，同时问：“你的小伙伴呢？◆” “啊，奈奈生气了，因为我把金币分给雷欧力他们的关系。”没办法，奈奈脾气大得很，只好暂时把它留在飞船上，豆面人答应会帮忙照看它。 必莉卡犹豫了一下，心虚地问：“第三次测试的内容是什么啊？需要和西索先生战斗吗？”刚才摸索扫帚的时候，她确信自己摸到了一截软绵绵的胳膊。 如果只是简单粗暴地动用武力决出一人过关的话，她现在就可以留遗言了。 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听觉往往会比平时敏锐。 必莉卡听到自己说完后，西索的声音明显变得急促沉重了很多，但最终慢慢平复下来。 这孩子虽然很有意思，但还太弱，不小心一点的话，会杀死她的。 西索伸出食指戳在她的右脸上，将她的脸掰向左边：“看那儿◆” 那边放着一辆双斗矿车，窄轨铁路通往看不到尽头的前方，旁边的墙上有一行小小的用荧光剂写的字，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绿光。 必莉卡走到跟前才看清，最上面写着双人之路，下面详细写明，由考生自由选择，有两个人现在就可以通过，而其他人则必须在原地等待30小时。之后再选出两人通过，而其他人则需要再等待30小时。 总时间仅仅72小时，可想而知，最后出发的两人几乎没有合格的希望了。 “我也很苦恼啊★”西索站在必莉卡背后，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委屈的语气像在求安慰似的：“他们都只想和自己相熟的人一起走，而我和谁都不认识呢◆” 如果换个人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咆哮：说谎！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自己一个人通过吧！ 但必莉卡毫不犹豫地信了他的说辞，拍拍西索的小臂，说：“那我和西索先生一起走吧！” 两人分别坐进矿车，轰隆隆的巨响从身后传来，石门从上至下关闭，石门后横插数根钢筋，将门洞完全封住，想来要等30小时后才会再次开启。 车轮上的锁扣“咔哒”一声解开，矿车开始慢慢向前滑动，下坡，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喂！为什么还没到！要晕车了啦！！ 不知过了多久，矿车的速度终于慢下来，停靠某一处类似站台的方台边。必莉卡手脚瘫软地从矿车里翻出来，扒着车缘，眼前金星直冒，恶心得直想吐。 半人高的铁制落地烛台上，晕黄色的火焰不停晃动，这是必莉卡掉入地底之后，见到的第一抹亮光。 而在亮光之中，却有三个戴手铐的人，脸笼在兜帽之中，桀桀怪笑：“嘿嘿嘿，等你们好久了……我的钥匙们啊！！” 哈？钥匙？ 必莉卡一头雾水，西索期待地眯起眼睛，唇角上勾，想的仅仅是，这几个人能不能给他带来一点乐趣呢？ 第11章 ダーツ×無限四刀流 “哼，即使这样说，你们也不明白吧。没关系，既然如此……”个子高的那人率先将兜帽拉下来，脸上布满烧伤的疤痕，粗壮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就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鲍勃。” “本杰明。”右边的矮个子跟着摘下兜帽，他看上去十分憔悴，两颊内凹，声音也虚弱无力。 鲍勃歪嘴邪笑：“我们两个都是受审查委员会特聘的考官，将你们阻挡在这里几个小时，就能缩短几个小时的刑期。”他双手交握，骨节咔咔作响：“不好意思，剩下的七十一小时，你们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等一下。”本杰明拦住鲍勃，浑浊的眼珠警惕地看着西索：“打架太没意思了，我们玩点技术性的游戏吧。” 西索微一挑眉，显得十分好说话：“嗯，好啊★” 本杰明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身上的杀气太强了，没抓进陷阱塔真是所长的失误。 “那么，第一关，飞镖比赛。”落地烛台边已经准备好了镖盘，下面并排摆着十六只飞镖，本杰明先拿过八只，分了一半给鲍勃，有气无力地陈述规则：“两队环数总和的差值，就是支付给对方的时间。比如说，如果我们投中七个10环，而你们只投中了两个一环，你们就要在这里等68个小时后再出发，而我们则可以减少68年的刑期。没问题吧？” 鲍勃鼻孔朝天，冷哼一声，指着本杰明说：“不怕告诉你们，他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飞刀魔！” 飞刀魔本杰明，精准度超绝，最喜欢躲在建筑物内凭飞刀刺入毫无防备的过路人的太阳穴或心脏。因故意伤人罪入狱，判刑173年。 必莉卡：“……哦。” 唉，没办法，谁让她是从乡下来的，飞刀魔什么的根本没听过嘛。 她拉了拉西索的衣角，小声问：“我没玩过这个欸，西索先生呢？” “杂戏团经常有飞镖表演呢★”他的手环过必莉卡的脖子，绕到她脑后，指尖弹出一张纸牌，摆在她的蝴蝶结发带上：“助手的头上顶着大大的红苹果，而表演者呢……” 有风声，嗖地一下从头顶略过。 “……就这样做★” 必莉卡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护住头顶，同时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发现发带还是完整的，而飞镖则带着一张红桃q的扑克牌深深扎进镖盘，正中十环。心脏仿佛停跳了一瞬，然后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啊啊啊啊——太刺激了！太帅了！不愧是魔术师先生！好厉害哦！” 必莉卡捧着脸尖叫，西索浑不在意地笑笑：“这可算不上魔术哟◆” 不，这怎么可能！ 本杰明咬紧牙根，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紧标靶。 不错，他投镖的精准度的确超高，但考虑到来人也可能是个飞镖高手，所以他特意提前在飞镖和镖盘上做了手脚。 镖盘内部装有磁铁，s极朝外，他手里这八支飞镖的镖针是铁制的，而给对方的飞镖中则装了条状磁铁，镖针为s极。根据同性相斥的原理，对方的镖针是绝不可能插入镖盘的！ 难道拿错了？ 本杰明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必莉卡已经跃跃欲试：“好像挺简单的嘛，我也试试！” 神色轻松的西索在旁边指导她：“手指松一点，镖针略微朝上，好” “嘿！”必莉卡手腕抖动，飞镖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呃，脱靶。 姿势倒是拿捏得很像样子，可惜力气不够，飞镖还没够到镖盘就掉到了地上。必莉卡吐吐小舌头，摊开掌心将剩下的飞镖展示在西索面前：“剩下的还是由西索先生来投好了。” 西索用大拇指抵在尖尖的下巴尖上，略一思索，突然说：“想看魔术表演吗？” “欸？” 西索掰过必莉卡的肩膀，使她背对自己，说：“不管往哪个方向投，都可以命中十环哦★” “任何方向都可以吗？” “嗯哼★” “那就……先正面。”第二支，必莉卡谨慎地面向镖盘投出，说也奇怪，空气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干扰飞镖的轨迹，使得飞镖直直地飞向镖盘，果然正中靶心！ “啊咧，好神奇，那后面呢？左边！右边！……”必莉卡兴奋地试遍各个方位，无论飞镖起初向哪个方向飞，最后总能被拉回镖盘。 必莉卡高兴极了，蹦蹦跳跳的：“这个是怎么做到的啊？西索先生，可以教教我吗？” “不是说过了吗？魔术师是无所不能的★”西索从她手中接过最后一支飞镖，擎在眼前，根本不看方向，突然扬手朝本杰明丢过去。 本杰明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慌乱后退，飞镖却在刺中他之前突然90°转向，以不合常理的轨迹刺入镖盘。 十环。 “……你们走吧。”本杰明走到镖盘前看了看，颓然地垂下头，手指松开，八支飞镖掉落一地。 鲍勃愤怒：“喂！开什么玩笑！他们也不过投中了七个十环，你的话，可以投出八个的吧！” 没用的。 他看得很清楚，实际上，镖针并没有刺入镖盘，而更像用胶水粘在镖盘上的。对方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法，即使继续比赛，胜败也在两可之间。 不得不说，本杰明很聪明。 实际上，西索是念能力者，他能操纵类似口香糖的念，有两种特性，一是黏着，二是收缩。 早在拿飞镖的时候，他就偷偷将拉长的念一头粘在靶心，另一头分别粘在八支飞镖的镖针上，然后，在必莉卡投出飞镖时，发动收缩的特性，便能轻易使飞镖命中十环。 鲍勃暗骂本杰明胆小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恶！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轻易放他们过去的！” “那随便你。”不过是同一间牢房中的狱友罢了，本杰明和他的关系说不上亲厚，犯不着力劝，自己戴上兜帽，找了个角落坐下，只管看戏。 鲍勃哼了一声，不管本杰明，自顾自地宣布第二关的内容：“接下来是台球……” 话没说完，突然发不出声音，他嘴唇嗡动几下，才感受到喉咙传来的疼痛感。 西索抬手接住回旋飞回来的扑克牌，伸舌舔了一下牌角粘上的血液，嘴角的弧度降了下去：“不好意思，说到台球，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呢。” 鲍勃壮硕的身体轰然倒地，西索对他仍在抽搐的身体毫无兴趣，尖头小丑鞋踩过他身下流淌出的鲜血，他走到瑟瑟发抖的本杰明面前，居高临下，脸上阴云缭绕。 “过关了！你们过关了！”本杰明在西索的杀气中惊恐地尖叫，跌跌撞撞地爬到墙边，掌根在某块墙砖上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旁边的大门豁然洞开。 扑克牌的边缘已经贴在他颈间，本杰明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脖子上，脸涨得通红，四肢都没了知觉，只剩下颈侧那一线薄薄的触感。 “唉……”他听到西索叹了口气，又把扑克牌收了回去：“我果然对碾死没有抵抗精神的虫子没什么兴趣呢◆” 必莉卡看出西索心情不好，一声不吭地提着裙角跨过地上的血泊，向本杰明欠身鞠躬，然后小跑着跟上西索。 *** 接下来的路程，西索都很寡言。 记不清走过多少段楼梯，多少条长廊，某间石室中，出现了一个盘膝而坐的男人的身影。 “我等你很久了，西索。”顶灯应声而亮，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男人空身套皮草马甲，火焰形的长疤从眉心一直划到宽大的下颌角，从后腰解下一柄弯刀，对必莉卡视若无睹，只盯着西索一个：“今年的我是以复仇者的身份，而非考官的身份面对你的。” 去年的考官啊…… 必莉卡听别人讨论过，今年是西索第二次参加猎人考核了，原本去年已经基本确定可以合格了，却因为看考官不顺眼而将考官打个半死，因此丧失了考试资格。 西索正愁无处发泄，蔑视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哼，我看你也没什么进步嘛◆” “好戏这才开始呢！”男人有从后腰摸出另一把弯刀，左右手同时转动，刀刃回旋，刀光瞬间连成一片。 唔，二刀流吗？不…… “无限四刀流！”男人显出狰狞，四柄弯刀顺序抛飞，紧接着全部向西索袭来：“没有人可以躲过我的无限攻击！哈哈哈，我偏要看你痛苦挣扎的样子！” 呃，这不就是马戏团的小丑抛接球吗？拿这种东西对付魔术师……自求多福吧。 必莉卡一头黑线，默默地往旁边站了站，等着欣赏西索的表演。 第12章 念×纏×ババ抜き 四柄弯刀从四面八方旋飞而来，必莉卡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躲得更远些了，因为她扛在肩上的扫帚尾巴被削掉了一块！这完全是殃及池鱼！元考官的准头到底是怎么练的啊？ “哇啊啊，怎么办，这样会影响平衡的啦！”必莉卡抱着扫帚尾巴抓狂的时候，西索已经给战斗画上了休止符，考官太弱了，甚至不值得他多费唇舌。 西索走过来蹲在她身边，肘部轻轻靠在双膝上，手腕放松自然下垂：“为什么不防御呢？◆” 他身上干干净净的，连一丝血都没有沾到。必莉卡抬起头莫名其妙地反问：“怎么防御？我的扫帚可是木头和棕榈毛做的欸。”用它去挡弯刀，一刀就被削断了吧。 “唔，是吗？◆”西索勾唇一笑，随手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弯刀，另一手接过必莉卡的扫帚，用力挥刀——“啊！”必莉卡吓得惊呼，然而扫帚并没有断。 “这也是魔术吗？”必莉卡仔仔细细的查看，甚至自己试着挥刀去砍，然而扫帚握在西索手中时，木杆上却连一丝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想学这个。”这和其他魔术不同，一旦学会，能够大大降低扫帚的损耗，遇到雷雨天也不必担心扫帚被狂风暴雨吹坏而影响平衡，甚至从空中坠落。 必莉卡想到这些，眼神异常坚定，语气也变得迫切：“超级超级超级想学！西索先生可以教我吗？” “只是一个小技巧罢了★”西索笑意盈盈，向必莉卡提问：“你平时是怎样飞起来的？◆” “欸？”必莉卡露出思索的神情，眼珠斜向左上角边回忆边说：“唔，就是跨上去，然后风呼——呼——地吹，然后……哎呀，就算要我说也说不清楚的呀。我从六岁就开始骑扫帚了，现在已经像走路一样习惯，走路的时候也不会想着如何调动肌肉、如何迈腿的对吧？” 六岁吗？惊人的资质。 西索微微错愕，不过，这样才有等待的价值嘛 西索忍不住舔了一下上唇，其实他看得很清楚，早在跑地下马拉松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 最初以为必莉卡是操控扫帚飞起来的，后来才发现不是，她操纵的竟然是风，风托起了扫帚，同时也托起了她。 但风的力道足以托起她的身体，甚至能支撑着她上升、下降、加速、减速，而丝毫不影响她身边其他地方的气流，可想而知，需要何等精确的掌控力。 “给你一个提示★”西索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她的手背上：“好好回忆一下你是如何飞行的，然后，把那股能量缠在扫帚上” *** 去年的考官之后，再无其他关卡。 西索从生人勿进的感觉中恢复过来，不时随手变个小魔术，引起必莉卡一次次惊叹。 两人顺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下，直至打开最后一扇石门。出现在眼前的是层高十米以上的圆形石室，面积同塔顶一般大小，中央燃着高高的落地烛台，跳动的火焰照亮整间石室。 除了两人走出的门以外，墙面上还等距分布着五十多扇一模一样的门，也不知道奇犽他们会从那一扇门中进来。 必莉卡这样想着，举步迈进石室，悬在高处的音箱中立刻传来高亢的广播声：“第一名44号西索，第二名100号必莉卡，通过第三次测试，所用时间6小时17分钟！” 必莉卡愣了一下，脸上火辣辣，挠着后脑朝西索嘿嘿干笑：“我都没做什么……” “嗯，不如利用这段时间，试试刚才所说的技巧吧★”西索对必莉卡摸鱼的行为没什么想法，反而催促她抓紧时间开始练习。 说的也是，毕竟离第三次测试结束还早，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做，未免太浪费了。 必莉卡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扫帚横放在膝盖上。 把风……缠在扫帚上……不行，扫帚会飞起来。哦对了，不是风，是能量。等等，能量指的是什么呢？ “你是如何飞行的？” “把那股能量缠在扫帚上。” “不管往哪个方向投，都可以命中十环。” “这可算不上魔术。” “你的念是从哪里学到的？” 必莉卡开始还担心西索一个人会无聊，但一旦开始调动身边的风，反而很快入定，不知不觉间全身心投入其中，连自己所处的位置都忘记了。 西索倚靠在墙壁上调息，像转笔一样把玩着一只小小的烧瓶，瓶口塞着木塞，里面金黄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一漾一漾的。 左手轻轻笼了一下肩头绽开的衣服，是刚才被元考官的无限四刀流割伤的，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不算浅，血肉翻卷，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点小伤他是半点都不在意的，所想的不过是，啊，有多久没享受过了呢？这种免费的治疗……不，从来都没有过吧。 他仰头灌下一整瓶「恢复药剂」，唔，味道还不错，甜的 隔着一道墙，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西索手腕一翻，赶在石门开启之前将烧瓶收了起来。 广播声适时响起，第三个通过第三次测试的人名为集塔喇苦，是个怪人，和西索差不多的身高，莫西干发型，脸上扎满圆头针，下巴像木偶一样上下开合，不断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集塔喇苦停在门口，看了西索一会儿，脚尖一转，竟朝必莉卡走去。 西索仿佛无意间舒展身体似的伸长一条腿，恰好拦在集塔喇苦脚下，漫不经心地同他对视一眼，顿了顿，拿出从不离身的扑克：“要玩抽鬼牌吗？” 到达塔底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意思的是，花费时间越长的考生看上去越是萎靡且伤痕累累，反而在30小时内通过的考生，无一重伤，精神也较为饱满。 聚众闲聊的考生当中，有几个人率先察觉到了空气中细微的波动：“喂，你有没有感觉凉飕飕的？” “奇怪，哪里漏风了吗？” “不，我反而觉得有些氧气不足……” 出于对西索的畏惧，考生们明智地同他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因此，西索、集塔喇苦和必莉卡所占据的这个角落像被人群刻意隔离出来的雷区。 必莉卡阖着双眼，盘膝坐在原地，她的位置刚好被西索挡在身后。身边的气流时快时慢，在经历了三十多个小时后，似乎终于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袖袍鼓胀，怀里像是揣着一只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束缚的凶兽。 亮光一闪，破空声紧随而来，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一张扑克牌带着一根圆头针深深插-进墙里。 “不要插手啊◆”西索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语含威胁：“那可是我的猎物哦” 集塔喇苦头也没有偏一下：“在这里练习‘念’好吗？很危险的哟。”他似乎不方便说话，声音很难听，又沙哑，一字一顿，像发报机敲出来的机械音。 “有什么关系嘛”西索举起手里的扑克牌示意集塔喇苦：“到你了。” 集塔喇苦面无表情地同西索对视了一会儿，伸手抽牌，却在碰到牌的一刹那睁大双眼。他停顿了一下，慢慢将牌抽出，扫了一眼，和自己手中的一张牌凑成一对，丢进牌堆：“lucky。” 西索笑眯眯的，意味深长地附和：“嗯，的确十分lucky呢” 就在刚才那一霎，以必莉卡为圆心，爆裂的能量陡然四射而出，除了西索和集塔喇苦，塔底的所有考生瑟瑟发抖地紧贴在墙上，颤抖的声音中是掩不住的震惊与后怕：“刚刚的……是什么？”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感觉到了强烈的冲击感。 不过是‘念’而已啊★。西索微笑。 所谓‘念’，指的是人体内的生命能量。理论上，所有人都能够操控它，但实际上，能够灵活使用‘念’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寥寥无几，人们通常将其称为‘念能力者’。 西索当初并不是按部就班学会‘念’的，但后来他也有特意了解过‘念’的常规系统，绝大多数人都是遵循缠、绝、练、发的四大行顺序进行修炼的。 缠，意为使全身流窜的能量稳定地包裹住身体，相当于增强防御力；绝，意为收缩能量和气息，适合隐蔽；练，意为将全身的能量透过精孔向外喷射而出，相当于攻击；发，意为对自己的能量进行自由的操纵和运用，因人而异，相当于必杀技。 西索向必莉卡展示的技巧，其实是‘缠’的变种，即用能量包裹手中的物品，增强物品的防御力。 不懂‘念’的概念，却能熟练运用‘发’；想学习‘缠’，最后反而先学会了‘练’吗？◆ 西索托腮望着必莉卡，心想这个小家伙的攻击性也许比想象中还要高呢 “我赢了。”集塔喇苦张开空空如也的双手。 “欸？”西索回过神来，唯一一张鬼牌果然躺在他自己的手心里。哎呀呀，只顾着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猫咪，连游戏都忘到脑后了呢◆ 第13章 獲物×ナンバープレート×ブーメラン “对，没错。第一个，和44号一起。好，好的，会长，我知道了。”管理陷阱塔监狱的所长理伯放下电话，转身对手下吩咐道：“开门。” 72小时已到，一个看上去有些憨的手下按下了开启陷阱塔底层大门的红色按钮，同时带着担忧的神色瓮声瓮气地问：“所长，真的不用管她吗？她这样胡来，很容易受伤的啊。” 他们都通过监视器看到了100号突然发动“练”的那一刻。然而，“念”的学习需要循序渐进，如果身边没有像样的老师指导，像100号那样摸索着练习，是很容易走上歧路的。 “哼，多管闲事。先管好自己吧，白长这么大个子，连‘缠’都学不会……”理伯把目光从显示屏上收回来，双手背在身后向门外踱去。 陷阱塔坐落于一座孤岛之上，四面海水环绕。岸边泊着一艘客船，高高的桅杆上已经升起白帆，只待起航。 “恭喜诸位平安踏出陷阱塔。”理伯个子很矮，轻微驼背，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打了个响指：“废话就不多说了，请各位考生上前抽签。” “抽签？”人群中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理伯一边监督考生依次排队上前，一边向众人介绍第四次测试的内容：“签筒里有24张卡片，上面的数字分别对应诸位的号码，抽到谁的号码，谁就是你的猎物。 自己的号码牌计3分，猎物的号码牌同样计3分，其他无关者的号码牌计1分，而通过测试则总共需要6分。至于考试的地点嘛——”他扬手指着海面，说：“就是那座岛，限时一周，一周后，在海岸边集合。好了，诸位可以上船了。” 猎人考核已经进行了四天，一关比一关所费时间更长。 靠坐在船舷边，必莉卡还在摆弄自己的扫帚。奇犽踩着滑板从另一头滑过来，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嗨。” “哦，奇犽。”必莉卡抓起背包抱在怀里，在身侧腾出一块空地，奇犽顺势坐下，奇怪地瞄了她一眼：“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唔，也不是不开心啦，就是有点事情没有弄懂。”必莉卡咬着大拇指思索。 奇犽挠了挠脸颊，岔开话题：“你抽到的几号？” “198号。”必莉卡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看：“奇犽呢？” “和我的只差一个号呢。”奇犽拿出自己抽到的卡片，上面写着199号。 “这样的话，我大概猜得到是谁了。”奇犽把卡片塞回口袋，开启分析模式：“结伴参加考核，并且仍未被刷掉的只有我和你，小杰和酷拉皮卡以及雷欧力，还有那边化眼妆的三兄弟。小杰他们的号码我知道，是400多号，那这个就很显然了。” “是那三兄弟？”必莉卡觉得很庆幸：“考官刚才说，待会儿下船的时候要按照到达陷阱塔一层的顺序来，前一个人下船2分钟后，后一个人才能下船。我应当是第二个，完全可以埋伏他们。不过……”说到这里，她微微皱起眉头：“我还是想先修好扫帚欸，不管怎么说，不能飞总令人不安心。” “那就不要埋伏好了。”奇犽两手交叉垫在脑后，一脸轻松的样子：“反正有一周的时间呢，慢慢玩嘛。” “说的也是。” 两小时后，客船靠岸。 “那我先走咯。”必莉卡嘴里叼着干巴巴的羊角可颂，特意朝奇犽眨眨眼睛：“回头见！” 排在最后的雷欧力肚子咕咕叫，暗骂可恶，当初从审查委员会的飞船上下来时，他怎么就没想到顺手拿点吃的呢？ 酷拉皮卡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闭了闭眼，说：“忍一忍吧，雷欧力，岛上应该有果子足以裹腹的。” *** “啊，柿子树！奈奈，你最喜……”必莉卡兴奋地指着前方，歪头不见奈奈，才想起来奈奈留在了审查委员会的飞船上。 “唉。”当时下船的时候可没想到会考这么久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小跑到树下，把单肩背包和扫帚都扔开，长袍也脱下来，只穿着白色小吊带和粉红色的南瓜裤顺着树干爬上去。 柿子还没有熟透，口感涩涩的，必莉卡啃了一口就丢掉了。 她像树懒似的趴在一根横斜出来的粗壮树枝上犯愁，挫败感始终环绕着她，明明手头还有一堆紧迫的事项在等她做，比如取得198号的号码牌，比如修复扫帚尾巴，可她仍然一门心思地扑在如何用能量包裹扫帚上，翻来覆去地琢磨，却始终不得解。 “啊，这样不行啊！快停下，快停下，不许再想了，当务之急是通过考试才对！”必莉卡撑起上半身，捶打自己的脑袋，就在这时，借着敏锐的直觉，她下意识的转头，只见树丛突然向两边分开，中间露出的一枚巨大的骨白色回旋镖飞速向她袭来。 紧急之下，只能勉强闪避。 必莉卡身子一偏，从树枝上坠下去，同时两手两脚-交叉环住树枝，像被绑了蹄子架在炭炉上的小羊羔似的。 回旋镖擦着她的手背飞过去，上方被碾碎的柿子汁滴滴答答砸进她眼睛里。 “唔……”眼睛疼得厉害，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泪液来稀释柿子汁，必莉卡难受地脚趾都蜷起来了，拼命揉眼睛时，风声又至。她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到回旋镖竟然又飞了回来，行进路线正对着树枝根部。 糟了，如果树枝被砸断，她也会跟着掉下去的。 千钧一发之际，必莉卡下意识地催动了“念”，西索的声音适时地在她脑中响起：……缠在……上…… “砰”地一声巨响，必莉卡跟着树枝左右摇晃，幸运的是，树枝不仅没有断，反而将回旋镖远远弹飞出去。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必莉卡兴奋地大喊，她已经猜到自己已经被当做猎物被藏在暗处的某个人盯上，趁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连忙顺着树干往下爬。 两脚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接近背包和扫帚，回旋镖挟着风声再次袭来，必莉卡接连两个后空翻避开，未能命中目标的回旋镖沿着一道弧线回到了主人手中，藏在暗处的猎手，终于露出了真容。 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大叔，中分的黑色头发垂到肩膀，屁股下巴，厚唇，眼袋很重。“小姑娘，把号码牌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 “不要。”必莉卡悄悄扫了一下背包的位置，不动声色地向那边移动，屁股下巴比她更快，回旋镖低低贴地飞来，勾起背包带子飞回屁股下巴手中。“哼，号码牌就在这里面吧。” 必莉卡瞬间慌了，不行！决不能让他翻包！里面还有她的小内内在呢！ 屁股下巴抓住包底用力一抖，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出来，映在必莉卡眼中，如同慢镜头一般：号码牌、吃了一半的黄油面包、折叠黄铜坩埚、粉色的三角形的内裤、盛满各色液体的玻璃烧瓶…… 必莉卡脑中嗡的一声，羞窘的红晕褪去，转而泛上惨白：那些烧瓶如果同时碎裂，这样的距离下，屁股下巴必死无疑，就连自己也难幸免。 来不及多想，她拨动戴在食指上的戒指，葡萄石戒面上光华一闪而没。而对屁股下巴而言，仅仅一眨眼的时间，手上就突然空了，必莉卡站在三步开外，抖落出来的东西安然无恙地装在背包里。 短距离瞬移。 必莉卡轻轻叹了口气，只也是爸爸为她做的，一天仅能使用一次，原本是保命用的，没想到会浪费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很生气啊，大叔，你太不谨慎了。”必莉卡垂着眼睛调动体内的能量，稍一屏息后猛地张大双眼。 霎时间，群鸟惊飞，走兽嘶鸣，屁股下巴惊惧地跪在地上，抖得像筛子一样，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口齿不清地卷着舌头说：“原来……是你……陷阱塔一层的时候……” 轻敌了。 他懊悔地闭上双眼。 然而必莉卡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她套上沾满草屑的黑色长袍，单肩背包斜跨在肩上，扛起扫帚打算离开这里。 屁股下巴喊住她，不解地问：“你、你不要我的号码牌吗？” “嗯？您希望我拿走吗？唔，也不是不可以。”必莉卡折返回来，屁股下巴忙说：“不不不，我……” “那我建议您以后不要再问类似的话了，很容易令人误解的。”必莉卡一开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后来觉得不太好，于是蹲下来，眼神中没有丝毫鄙夷或自满，冲他莞尔一笑，鼓励道：“还有八天，加油吧大叔，虽然我的不能给你，不过拿到其他三个人的号码牌也可以通过测试的。”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艳丽的火烧云，云层又厚又低，极目远眺，翻滚着细碎金光的海面像高脚杯中摇晃的甜蜜香槟。 必莉卡骑在扫帚上沿着海岸线慢悠悠地向前飞去，因为尾巴还没修复，所以时不时就会歪一下。 必莉卡拢了一下鬓边被海风吹乱的碎发，心想西索先生说的没错，学会“练”之后，对付普通人只靠气势就能胜了呢。又想，不能飞实在不方便，既然学会了“缠”，那么，下一步就要去找适合作扫帚尾巴的材料了。 第14章 新たなほうき×6点 “哟西，这样就行了吧。”必莉卡眯起一只眼睛打量她的新扫帚，最后一次紧了紧捆尾巴的铜线，跨上去打算试飞一下，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竹枝扎的好不好飞。” 这座岛上多是阔叶植物，适合扎扫帚的材料不多，她只好暂时用一半竹枝和一半棕榈毛的组合凑合一下。 必莉卡在风的托举下慢慢上升，新扫帚摇摇摆摆地颠簸了两下，突然头一歪，带着她朝茂密的树冠冲了过去。 “呜哇！讨厌啦！”枝杈上的布谷鸟被她惊飞，翅膀尖抽得她脸颊生疼，必莉卡拼命吹口哨才让它们冷静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竹枝虽然速度快，但稳定性不太好欸。”新扫帚差强人意，必莉卡骑在上面不太适应，气呼呼地鼓起脸使劲拍了扫帚一下。 越往高处飞，风越大，必莉卡浮在半空中睁大眼睛试图找出奇犽或三兄弟的踪迹，可惜岛的面积不算小，植被又茂密，一时很难找到。 迎面飞来一群燕子，必莉卡正打算让路，领头的那只瞟了她一眼，却突然带着同伴俯冲而下，远远避开，没有奈奈翻译，她也看得懂那一眼里满含嫌弃。 “什么嘛。”必莉卡敏感地抬起衣袖闻了闻，一股若有若无的馊臭味，自己都忍不住恶心了一下，算算日子，从进入陷阱塔那天算，足有五天没洗澡了。 “噫——”必莉卡嫌弃地偏过头去，正巧看到树林掩映间波光一闪：“哇，有湖欸！” 必莉卡握着扫帚杆一拨一压，磕磕绊绊地降落到了湖边，将长袍和背包一丢，迫不及待地往湖里跳。 走到没过膝盖的深度时，想起上次的教训，又退回湖边，咬着大拇指考虑：“请谁来帮忙警戒一下吧。” 首先用树枝在地上画下圆形的符阵，上面搭几根树枝，生火，在火烧得最旺的时候，浇一桶凉水上去。唔，虽然手边没有桶，不过离湖边很近，用宽树叶兜水也可以的。 “咳咳。”火堆被浇灭，乌黑的烟气轰地一下升腾而起，必莉卡离得太近，被呛了一下，咳嗽过后，连忙拔下一根头发丢进熄灭的火堆当中。 必莉卡抬头望向天空，很快，远远传来嘎嘎的叫声，几只乌鸦从不同的方向飞来，停在或远或近的树杈上。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小魔法，在战争中被雇佣的魔女通常用它召唤野生乌鸦，用以侦察敌情。即使用普通女孩子的头发也可以，只不过必须用黑色的头发，而且数量通常比魔女少很多，只有一两只。 “不过，这次的数量也太多了吧。魔力好像增强了不少，是因为修炼‘念’的关系吗？”几百只乌鸦乌压压一群，嘎嘎乱叫，旁人或许会觉得太过吵闹，不过对魔女而言，乌鸦的叫声反而很亲切。 必莉卡笑眯眯地朝乌鸦群招手：“我要下湖洗个澡，包包和扫帚先放在这里，帮我保管一下哦！” “嘎——嘎——” “还有警戒也拜托你们了，如果有人靠近一定要告诉我哦！” “嘎——嘎——” *** 不远处的树丛晃动了一下，露出一个锃明瓦亮的光头。 294号考生忍者半藏谨慎地蹲在树丛后，只露出一双眼睛上下左右转动。树枝上有，地面上也有，还有空中盘旋的，全部都是乌鸦、乌鸦、乌鸦。 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目的又是什么？ 这样一分神，头顶突然一凉，触电似的感觉从脚后跟直窜上天灵盖。半藏一边默念不是的、不是我想的那样、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样，一边怀着悲壮的心情伸手一抹——妈蛋！果然是鸟屎！ “该死的破鸟！”半藏火冒三丈，腾地一下站起来，几百只聒噪的乌鸦瞬间闭嘴，齐刷刷地一扭头，直勾勾地瞪着他。 两边对峙了一会儿，一只乌鸦先叫出声：“……嘎。” 其余的紧随其后：“嘎嘎嘎嘎嘎！！” “该死！走开！我让你们走开啊！”黑压压的乌鸦雨将半藏笼罩在内，半藏将套在手背上的伸缩短剑拉出来胡乱挥舞，乌鸦们却不恋战，如同排练过无数次一样，要么用爪子，要么用喙，要么用翅膀尖，扇一巴掌就走，就算前面的同伴被打掉了羽毛，后面乌鸦的行动也没有丝毫迟滞。 “嘘，不可以这样啦，喂，没问清楚就攻击，很不礼貌欸！” 顶着满身鸟毛鸟屎的半藏抬起头，透过渐渐散开的乌鸦群，看见气鼓鼓的必莉卡，身上套着柠檬黄的t恤和浅蓝牛仔背带裙，领口歪歪斜斜，头发还在滴水，左手一根长树枝，右手一把大扫帚。这一刻真是威风凛凛，宛如战神临世。 “哪有那么夸张啦，嘿嘿。”必莉卡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她跑回湖边，在仅剩余温的火堆上撒了几片带轻微辛辣气味的锯齿边树叶，冲拍打着翅膀四散离开的乌鸦高喊：“谢谢你们！” “嘘！不要出声！”半藏紧张地止住她：“刚才我在远处看到这里有人点燃了狼烟，有可能是为了向其他人某种信号，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它的意义。也有可能是哪个考生设下了陷阱，然后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把其他人吸引过来。还有刚才那么多乌鸦你也看见了吧，据说乌鸦昭示不祥……” “啊，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哦。黑烟是我点的，为了召唤乌鸦。” “……通常见到乌鸦都不会有好事发……呃？”喋喋不休的半藏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必莉卡：“……你？” “嗯，因为我是魔女嘛。”必莉卡坦然地回望着半藏，这会儿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有多么高调似的，以拳击掌：“糟糕了，这样一来，就暴露行踪了欸。” 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来不及洗，必莉卡慌里慌张地把湖边的东西收一收，一股脑地塞进背包。 脱线一号和脱线二号在逃离湖边的途中，很快达成一致，决定联手。 两人在林中穿梭，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上的半藏伸出拇指比了比自己的鼻子，说：“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我的猎物吧，197号，帽子三兄弟之一。” 必莉卡手一抖，扫帚险些扎进树冠里，啊，忍者先生起绰号的本领也不遑多让啊。 “好巧哦，我的猎物也是那三人之一。”必莉卡从背包里一阵翻找，掏出自己的卡片，半藏奇怪：“你怎么还没销毁？考官说过的吧，抽签时拿到的卡片已经没用了，只要保管好第一次测试时发的号码牌就可以了。” “唔，我第一次参加考试，想留个纪念嘛。”她曾经在家里见过妈妈年轻时写的手帐，除了类似日记的文字记录外，手帐本里还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票据、地图、剪报等等。 猎人考核期间认识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人，她也打算考试结束后好好记录一下呢。 黑烟和乌鸦群果然吸引了一部分人去往湖边打探，好在半藏的索敌本领很强，两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避则避，一心只找帽子三兄弟。 许是幸运女神眷顾，简单吃过午饭后，半藏听到了沙沙踏草声，脚步声不重，但也没有刻意放轻，步伐不紧不慢，透着一股肆无忌惮的意味。 两人小心翼翼地循声潜过去，那人踩着虬结的古树根一步步逼近灌木丛，自信到连手都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来：“好了，出来吧，从第四次测试开始就一直跟着我，我早就发现了，出来吧，陪我玩玩。” 那个声音是…… “奇犽！”必莉卡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完全不顾半藏的制止就冲出去：“终于见到你了！早知道这个岛这么大，应该提前约个地点集合才好嘛。” “哦，必莉卡！”奇犽朝她咧嘴笑：“原来那边的人是你啊。” “嗯，我在路上遇到了半藏先生。”她竖起手掌挡在嘴边，压低声音：“就是那位神秘的忍者哦！” 奇犽一脸无语，老实说，他可不觉得那个话唠的光头有哪里神秘。 既然必莉卡已经暴露，半藏只好从树丛后钻出来，清了清嗓子，说：“我听说你的目标也是那三兄弟，也好，我们可以联手。” “联手？”奇犽瞄了他一眼，转身往后走去：“不，我一个人就够了。” 邬穆、伊目礼、亚摩里三人摆出三角阵型，咬牙道：“可恶，三对三，胜算不大。” 虽然奇犽说不需要其他人插手，但半藏还是跟在后面走过去，他迈的步子大，很快超过奇犽，目标瞄准了亚摩里：“一人解决一个。” 奇犽停下步子，回头看必莉卡：“你呢？” “无所谓啊。”必莉卡看出来了，半藏有点不服气。如果一开始就不露面，藏在后面捡漏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当面由奇犽打败这三个人，再把号码牌送给他的话，就有点丢面子了。 不过，奇犽很强又很聪明，相对的，对于实力较弱的人，就不太放在心上。他刚才会戳破三人的跟踪，应该只是嫌这三个人跟在屁股后面磨磨蹭蹭又不出手，有些烦而已吧。 说一个人解决，也不是逞英雄或者乐于助人，仅仅是因为他一个人出手效率最高而已。 果然，奇犽速度奇快，必莉卡只看清了他屈膝蹬地的动作，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伊目礼身后，一脚踹在他膝弯正中，迫使他跪下，同时猫咪般尖锐的长指甲探出，横在伊目礼颈边，刺出一个小小的血孔：“不要动。” 必莉卡从伊目礼的口袋中搜出号码牌：“198号，这个是我的猎物。”她看向另一个人：“那你就是199号吧？” 邬穆左右转头看，见两个兄弟的命都捏在别人手心里，冷汗直下，勉强回答：“……没错。” “那，给我吧。”奇犽嘴角一翘，索性直接向他讨要。 虽然不甘心，但邬穆很清楚两边的实力差距，恨恨地咬了咬牙，只得认命：“给。” “万岁！凑齐六分啦！”必莉卡拿着号码牌原地蹦起来，同奇犽相视一笑：“接下来的几天怎么办？” “随便走走吧，也许会遇到小杰他们呢。” “嗯！” 第15章 最終試験×合格×失格？ 回到审查委员会的飞船时，差不多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豆面人兴致很高地立在门口欢迎通过第四次测试的考生登船。 每轮考试基本都会刷掉一半的考生，这一周，在岛上取得6分的仅仅十人，除了和必莉卡相熟的奇犽、小杰、酷拉皮卡、雷欧力、半藏和西索，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分别是脸上插满圆头针的怪人集塔喇苦、使弓箭的少年爆库儿以及年纪很大的武道家鲍得罗。 必莉卡刚踏上飞船，一团黑影箭一般冲进她怀里，必莉卡举着奈奈转了两圈，抱到脸边一阵猛蹭：“我好想你啊，奈奈！” 奈奈愤愤不平地拿肉垫呼了她一巴掌，泪汪汪地指责她：“你还知道回来啊！” “不是我想在外面待那么久的……”必莉卡才委屈了一句，奈奈突然扒开她的领口闻了闻，毛绒绒的圆脸上隐隐露出嫌恶的表情，严肃认真地质问她：“……你几天没洗澡了？” “五、五天……” 奈奈怪叫一声，后腿一蹬从她怀里跳出去，闪电般躲去了豆面人身后。 这十天里，奈奈似乎同豆面人混得很熟，豆面人忍着笑意蹲下来摸了摸奈奈的小脑袋，客气地朝必莉卡笑：“飞船上为各位准备了单独的房间，房内有热水，随时可以洗澡。” 必莉卡谢过豆面人，往客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停下来，可怜巴巴地扁着嘴回头看奈奈：“奈奈你跟我一块去呗？” 奈奈嫌弃极了的模样，尾巴一甩，只剩屁股对着她。 想不到猎人考核竟然这么花时间啊。 最终考核会是什么内容呢？ 必莉卡独自回到房间，摊成大字型懒懒地躺在床上，这十天都没在软软的床垫上睡过觉，到底还是累得不行，心里想着要先洗澡，眼皮子却越来越重，渐渐不受控制地粘在了一起。 必莉卡几乎瞬间沉入深眠，直到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才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爬起来，瞄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其实才睡了半小时不到。 豆面人一边拍门一边叫她：“必莉卡小姐，会长叫您去会客室呢，说是需要和您面谈。” 面谈？必莉卡几乎立刻清醒过来，赶紧冲到门口拉开门，紧张地询问：“是笔试吗？” 豆面人哈哈大笑：“您和奇犽先生、小杰先生问的问题一模一样呢！” *** 会客室里的布置很简洁，但颇具禅意，尼特罗会长坐在和式的榻榻米上，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裱起来的“心”字。 笑呵呵地招呼必莉卡：“来这儿，坐。” 必莉卡有些拘谨，加上之前没有洗澡，刚被奈奈嫌弃过，不敢坐太近，揉了揉裙角，微微屈膝行礼，怯生生地向尼特罗会长问好：“会长下午好。” 女孩子就是格外温柔软萌一些。 尼特罗会长满意地捋了捋长胡子：“别紧张，只是几个小问题罢了，唔，用作最终考核的参考。” “首先，你为什么想成为猎人？” “我并不是特别想成为猎人。”必莉卡一根肠子通到底，这会儿也想不到什么样的答案能够取悦会长，索性直率地回答说：“只是想要通过考试而已。” “嗯？”尼特罗会长挠了挠眉毛，没有深究，继续下一个问题：“另外9名考生中，哪一个最能引起你的注意？” “嗯……酷拉皮卡吧，404号。”因为和皮卡丘很像嘛。 尼特罗会长呵呵笑，并没有进一步追问原因，竖起食指，问：“最后一个问题，这9名考生中，你最不想和谁交手？” “奇犽、酷拉皮卡、小杰、雷欧力、西索先生、半藏先生……”必莉卡掰着数指头数，先把熟悉的人刨除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人：“也不想和301号先生交手，那位先生看起来怪可怕的。” *** 最终考核定于三天后，采用一对一淘汰赛制，共九个回合，胜者合格，输家则需要接受下一名考试的挑战。也就是说，最终只有一人不合格，十进九，算是相当宽松的测试呢。 战斗方法没有任何限制，然而，判定输赢的方法却与传统方式略有不同，无论对手昏迷还是受伤，都不算胜，只有对手说出“我输了”这句话，才算获胜。另外，若在比赛过程中杀死对手，则杀人方失去资格，剩余的考生自动获胜。 第三回合，必莉卡对战爆库儿。 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各自占据比赛场的一头，一左一右开始兜圈子。 爆库儿动作谨慎，语气却自信满满：“我记得你，你是能飞的吧，可惜这里是室内，场地所限，注定发挥不出你的所长。” “但是爆库儿先生是用弓箭的吧，弓箭是远程攻击的武器，在这里同样发挥不出它的最大威力。”她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爆库儿，倒不是有意放狠话，而是真心实意地这样想：“爆库儿先生凭什么认为您比我更强呢？” 爆库儿咬牙“啧”了一声，决定不再拖延，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拉满弓弦：“那就试试吧！是我射得快，还是你躲得快！” 爆库儿的箭不仅快，而且准，箭头上又涂有麻痹性毒素，只要沾到一点，立时就会全身无力，必莉卡几次险象环生，躲得十分艰难。 站在场外的雷欧力急得直跺脚：“必莉卡在搞什么啊！上啊！为什么光一个劲儿地躲？” “她是不得不躲。”酷拉皮卡冷静地分析说：“必莉卡是通过投掷各种烧瓶进行攻击的，以她的臂力来讲，基本算近程攻击，如果爆库儿持续压制她，令她无法近身，必莉卡就很难对他造成有效伤害。” “什么？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雷欧力指着场内大吼。 真是的，如果输在这一关，接下来可就要面对奇犽了。奇犽的实力他在陷阱塔中是亲眼见过的，连穷凶恶极的变态杀人犯都被他一击秒杀了，必莉卡怎么可能赢得过啊。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酷拉皮卡略一沉吟，提示雷欧力：“爆库儿的箭毕竟是有限的。” 就在此时，骑着扫帚的必莉卡从两人面前嗖地一下滑过，爆库儿的箭紧随而至，雷欧力和酷拉皮卡连忙趴下躲开流矢。 这一波攻击一过，雷欧力立刻抬头去看爆库儿背后的箭筒，里面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箭了。 原来必莉卡躲来躲去地拖延时间，是打的这个主意啊！他用力一握拳，高声叫好：“别输啊，必莉卡！” 听见酷拉皮卡的分析，头脑简单的半藏也跟着应援：“加油啊，必莉卡，他只剩半筒箭了！” “喂！别说出来啊，白痴！！” 别说雷欧力几个，连尼特罗会长都想喊加油了，不管是谁，快点赢就算了。他脖子一歪，避过一只羽箭，心疼地看着千疮百孔的墙壁和房顶，想着这得花多少钱维修啊。 可惜，对于自己的弱点，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 想要耗光我的箭吗？爆库儿在心里哼了一声，天真。 “糟了！”雷欧力的脸色变了。 爆库儿不愧是箭术天才，竟然横过长弓，同时将三支羽箭搭在上面。三支箭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袭向必莉卡，必莉卡躲过了其中两只，却不幸被最后一只划破了手腕。 已经不行了……不止雷欧力，场外观战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为的，然而，从空中直直坠落的必莉卡脸上的神情却毫无波动。 酷拉皮卡忍不住替她担心，一旦中了麻醉剂，相当于任人鱼肉。如果爆库儿用什么方法折磨她，逼她认输…… 局势的反转就在一瞬间，在旁观者眼中，必莉卡双手已经脱力，只剩双腿勉强勾住扫帚，就这样头下脚上地向地面跌落下来。当她的双手自然垂下，衣袖自动往上缩了缩，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不对，箭划破了衣袖，但并没有划破皮肤！ 原本已经将弓箭收起，胸有成竹地站在原地微笑的爆库儿注意到这一点的同时，立刻慌乱起来，没等他想明白必莉卡为什么要假装被箭射中，必莉卡的双手已经触到了地面。 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雷欧力扶着惊掉的下巴说不出话来。 赛场中央，大理石地板和下面至少三英尺厚的混凝土地基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坚固的方形牢笼，里面不断传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爆库儿气急败坏地吼声。 “这是……什么？”雷欧力几乎问出了场中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尼特罗会长也愣了一瞬，上唇的白胡子随即翘了起来，唔，萨邦这一带，真是有几年没见过了呢。 “炼金术。”酷拉皮卡趴在地板上打量过赛场，便明白过来，而后不厌其烦地开始科普：“你们注意看地面。” 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方形牢笼散布着一些亮晶晶的细粉，只有视线与地面平行时才看得出来。细粉不是无序挥洒，而是形成了一个非常完整的由六芒星、三角形、圆形等几何形状与不知名的咒文相掺杂的复杂符号。 “所谓炼金术，就是根据等价交换原则，对物质进行理解、分解和重构。我也只在书中看到过相关介绍，还从未见过有人使用它。”酷拉皮卡语气中透着欣慰和赞赏：“难怪必莉卡躲避的动作看起来笨拙生硬，原来是为了画成练成阵。爆库儿先入为主，以为必莉卡的攻击只会从空中落下，却忽略了脚下的地面。” 严格说起来，必莉卡只能算混血儿，虽然妈妈是魔女，但爸爸却是炼金术师呢。 她哼哧哼哧爬到牢笼顶上，手心、鞋底和扫帚尾巴上都沾满了亮晶晶的细粉，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一只烧瓶，拔掉木塞，将里面呈黄绿色的半浓稠液体顺着石缝倾倒其中，倒之前居然还提醒里面爆库儿：“小心躲开哦，这是腐蚀性的。” “……我、我认输。”滋滋啦啦的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和爆库儿的求饶声同时传出：“好疼啊！住手！溅到我脚上了！” 第16章 殺し屋×友達 必莉卡坐滑梯似的从方形牢笼上溜下来，张开手臂向奇犽等人跑去：“我赢了哦！奇犽奇犽，你看到了没有？刚才雷欧力……” “给我等一下！”在旁观战的考官濛琪忍无可忍地冲过来拦住她，火冒三丈地指着破烂不堪的考场大吼：“考试是让你表演拆房子吗？啊？修理的经费要怎么办啊？！” “嘁，小气。”奇犽朝她做了个鬼脸，转而对必莉卡笑：“从扫帚上倒立的动作帅呆了！” “真的？”必莉卡揪着裙角，微微红着脸小声把秘密告诉奇犽：“姿势不奇怪吗？我担心裙子会掀下来，一直悄悄用大腿夹着呢。” 被无视的濛琪怒不可遏，尼特罗会长老神在在地袖着手，说：“别担心，我想小必莉卡有办法修复的，对不对？” “嗯嗯。”必莉卡赶紧点头：“濛琪姐姐，对不起，我马上把它修好。”她从口袋里掏出半截粉笔，开始绕着会场绘制巨大的练成阵。 濛琪退回会长身边，嘟囔着“什么姐姐啊，我可是考官哎”。萨特次觑着尼特罗会长的神色，竖起食指，对濛琪“嘘”了一声。 必莉卡的动作很快，熟悉的白光闪过，露出场地中央抱着脚面疼得抽气的爆库儿，地面几乎已经完全复原，唯有其中几块地砖上还残留着一点被腐蚀过的痕迹。 哪怕绘制大型壁画也需要一定的技巧与练习，必莉卡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画出完整而巨大的正圆形练成阵，想来也是经过苦练的。 雷欧力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能恢复成本来的样子？”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酷拉皮卡向他解释：“所谓炼金术，就是根据等价交换原则，对物质进行理解、分解和重构。只要原料是充足的，运用不同的练成阵，就可以将其改变成任意的形态。” 夸张的表情从雷欧力的脸上收敛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难道，连人也……” “不行哦，人体炼成是炼金术的禁忌，绝对禁忌。”必莉卡恰好拍打着手上的细粉走过来，听到后立刻打断雷欧力。 “对、对哦，有什么能和生命进行等价交换呢？呵呵……”雷欧力干笑了两声，偏过头去，脸上带着些许黯然，心想，果然，救死扶伤什么的还是要靠医术。 *** 根据最终测试的规定，胜出的必莉卡已经是准猎人了，而输给她的爆库儿则需继续下一场战斗，对手……是奇犽。 “加油哦，奇犽！”必莉卡给她打气，奇犽挑了挑眉毛，连动都没动，站在原地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说：“这一场，我弃权。” 必莉卡不解：“欸？为什么啊？明明爆库儿那么弱的。” 爆库儿只觉得被一块写着“弱”的大石块咣当一下砸在了脑袋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就这样说出来了？！真是的，好歹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他僵在原地，一副很受屈辱的神情：“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哦，你误会了，我不是可怜你，只是觉得跟你打太没意思了。”奇犽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容映在爆库儿眼中，愈发显得嘲弄且……欠揍。 但合格的诱惑让他连推都推不掉，最终爆库儿还是咬着牙退下了场地。 这样一来，他也能成为猎人了，连考三年，终于…… 于是下一回合，改为奇犽对集塔喇苦。 必莉卡想起在陷阱塔底时，西索曾与场上的钉子怪人交谈过，于是凑到西索身边，仰头轻声问：“西索先生，集塔喇苦先生很强吗？”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感到这个寡言的考生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西索低头扫了她一眼，视线重新投向场地上的两人：“很强哦”强到这一回合的结果不会有丝毫疑问。 出乎意料的是，集塔喇苦没有率先发动攻击，而是先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奇犽。” 咦，奇犽的熟人吗？不对，奇犽明明不认识他。 迎着奇犽疑惑的目光，集塔喇苦捏住一根圆头长钉，缓缓地从耳中拔出，接着下巴上的、脸颊上的、额头上的……长钉被全部拔出之后，整张脸皮剧烈地抖动起来，连骨骼都发生了变化，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连串响起。 最终稳定下来的竟是一张清秀的美人脸，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光泽亮丽的黑色长发直披到背部。 奇犽的瞳孔瞬间张大：“……大哥。” 雷欧力扶了扶鼻子上的小圆镜片：“什么？那个人是奇犽的哥哥？！” 必莉卡比他还震惊：“欸？不是姐姐吗？” 雷欧力脚底一个踉跄：“喂，重点不在那里吧！” 西索笑眯眯的，嗯，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很有意思啊，变脸秀◆ 奇犽的样子很奇怪，冷汗直冒，全身戒备而僵硬，竟像是怕极了的样子，必莉卡从未见过他这样忌惮一个人。 去掉伪装用的圆头针后，集塔喇苦的声音也变得清亮而流畅：“听说你从家里逃出来时刺伤了妈妈和你二哥，妈妈不放心，叫我来看看你。不过，还真巧呢，我是为了下一份工作才需要猎人执照的，没想到你竟会想当猎人呢。” “我才不想当猎人呢，只是来玩玩罢了。”奇犽咬着牙，勉强笑了笑。 “嗯，那就好。”集塔喇苦拍拍手，竟然用喜悦欣慰的语气说出极其残酷的话：“你不适合当猎人，你的天职是‘杀手’，是没有*的杀人机器，爸爸和我一直都是这样教导你的。” “不是的！”奇犽急切地打断他的话，争辩道：“我的确不想成为猎人，但我也有想要的东西！” “不，你没有。”集塔喇苦大概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一类人，即便去掉伪装，神情也没有丝毫波动，几乎令人忍不住怀疑，这也是一张假脸：“好吧，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我……”奇犽看了一眼必莉卡的方向，那张圆鼓鼓的小脸上曾经出现过极其丰富的表情，开心的、疑惑的、羞涩的、生气的、发呆的……每一种都那样鲜活，和家里的人完全不同，仿佛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想要朋友，想和必莉卡还有小杰成为朋友，像普通人一样玩。我已经厌倦杀人了……” 奇犽·揍敌客。 据说揍敌客一族是历史悠久的杀手家族，祖祖辈辈，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是杀手。 听完酷拉皮卡科普的必莉卡眼睛亮起来，情不自禁地赞叹：“奇犽好帅！” 酷拉皮卡不知想起什么，眼神沉了沉，眉头紧皱：“虽然我对奇犽没有任何偏见，但你真的明白杀手这个职业吗？只要出得起钱，什么人都能杀，即使是手无寸铁的妇孺或者造福一方的善人。” “但是，明明全家人都是杀手，奇犽却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很厉害吗？”必莉卡佩服的，仅仅是这种叛逆精神。 “就是她吗？刚才说的朋友。”集塔喇苦面无表情地朝必莉卡走来：“杀手没有必要交朋友，不如我帮你杀掉她好了。” “不……”奇犽焦急地试图阻止他，脚下却怕得动不了。 但集塔喇苦才走了一步，突然顿住，自言自语道：“哎呀，伤脑筋，如果杀了考生，就会被取消资格了。嗯……不如先通过考试，之后再杀必莉卡和小杰好了。” 必莉卡低头看了看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的阴影，脖子后仰，望向站在她正后方的西索。西索双臂自然下垂，没有看她，似乎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集塔喇苦重新走回原来的位置，盯着奇犽：“好了，现在，你要和哥哥战斗吗？如果不能打倒我，我就会杀了必莉卡和小杰哦。” 集塔喇苦话音刚落，必莉卡陡然一惊，下意识地念能力全开。一只微凉的手掌贴在她颈后，西索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将她的念全数压回了体内。 前后不过一秒，然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除了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当初因为最后一分钟才通过第三次测试，所以是第一次体会到，其他考生立刻意识到，刚才那种莫名的压力，就是他们曾在陷阱塔一层见识过的力量。 几个考官纷纷做出不同的动作，尼特罗会长悄悄冲他们摆摆手，示意无事。眼珠子斜向必莉卡的方向，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着实有些意外，这个孩子的感知能力十分惊人啊。 念能力的奥秘，在这片大陆上并未公开。 大多数考生都不明白刚才遇到了什么，但包括尼特罗会长在内的几个考官却都是实力相对强劲的念能力者。 当对方用念攻击时，只有用念防御才能抵挡住这股压力。但念的攻击是有针对性的，即使两人并肩而立，使用者也完全可以只让其中一人感觉到压力。 集塔喇苦刚才就放出了只针对奇犽一个人的念，但必莉卡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又因为才学会练不久，下意识地将自己体内的念外放，以抵抗集塔喇苦的念。 西索满意地摩挲着必莉卡的后颈，看着那里的皮肤泛起微微的粉色，心想，小猫咪真是敏感 由于必莉卡的干扰，奇犽从完全无法动弹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向后撤了两步，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一直以为自己怕大哥是因为大哥杀气太强的缘故，但为什么必莉卡也能发出那种讨厌的感觉？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他的确感觉到了，那是和大哥一样的能力。 集塔喇苦不以为意地继续朝奇犽走去，奇犽微微俯低身子，做出迎战的姿态，观众席上却突然传来喊声：“奇犽，认输吧。” 出声的是酷拉皮卡，他接着说：“下面还有两场比试，你还有机会。” “嗯，他说得对，你心里应该已经有判断了。我不是教导过你吗？‘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奇犽的瞳孔涣散开来，冷汗沿着下巴滴进领口。不战斗，必莉卡和小杰会死，但战斗，我会输。 场下观战的雷欧力比他还急，大吼大叫着：“上啊！奇犽！放手去做吧！我绝对不会让他杀了小杰或必莉卡的！” “我……认输。”奇犽吞了一下口水，死死闭上了眼睛。 做不到，明知实力差距巨大，仍鼓起勇气冲上去战斗这种事情，他做不到！ “啊，太好啦。”集塔喇苦拍手微笑，表扬似的拍拍奇犽的肩：“放心吧，我不会杀必莉卡和小杰的，只是想试探你一下而已。”他按住奇犽的头，低声蛊惑：“不过这样一来，也说明了一件事，你，没有交朋友的资格。” 奇犽失了魂似的垂着头走下赛场，下一回合，雷欧力对战鲍得罗。两人中的输者将和奇犽战斗，以决出最后一个合格的名额。 “你一定要赢啊，雷欧力！否则你和奇犽都在场上的话，我会不知道该给谁加油的。”必莉卡对着活动手腕的雷欧力鼓劲，然后自然地将手中的果汁递给走过来的奇犽：“喝果汁吗？你出了好多汗。” 奇犽停在她面前，垂着头，不说话，也不接果汁瓶。 酷拉皮卡叹了口气，走过来安慰他：“刚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你大哥的确太强了。”他顿了顿，故作轻松地说：“好在他也承诺了不会杀必莉卡和小杰，接下来，只要好好比赛……” 必莉卡拉了拉酷拉皮卡的袖口，止住他的话，蹲下来仰头同奇犽对视：“奇犽，你在生气吗？” 奇犽狼狈地别开眼睛，虽然声音干涩，但终于开口了：“你……不生气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我不觉得奇犽做错了。”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抱住奇犽，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要杀死鲍得罗先生。” 奇犽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必莉卡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主动说：“是西索先生分析的。西索先生说，你大哥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为了彰显自己对你的掌控，同时作为对你擅自离家的惩罚，很可能暗示你做些什么，比如……杀死某个考生。”一举两得，既能取消奇犽的考试资格，又能让奇犽的心重归黑暗。 必莉卡的声音不大，但也许是杀手耳聪目明，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集塔喇苦站在远处听得一清二楚，面无表情地盯着西索。 西索无辜地朝他耸耸肩。 酷拉皮卡急道：“不要被你大哥吓住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相信你绝对不是那种心性残忍之徒！” 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奇犽突然推开必莉卡，讥诮道：“别把我想的太好了。到达陷阱塔之前的那个晚上，我还在飞船上杀死了两名考生呢，你们不知道吧。” 酷拉皮卡一愣：“你……” “那怎么一样嘛。当时没有杀死考生就会取消资格的规定啊。”必莉卡嘟起嘴：“我们在岛上说好了的，等考完试要去半藏先生的国家看一看，那边是禁止进入的区域，没有猎人执照可没办法入境哦。” 不能杀人的理由，不是出于善恶，而是出于利弊……吗？ “等等。”酷拉皮卡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一件事，他扫了奇犽一眼，拉住必莉卡问：“你不问他杀人的原因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奇犽是个嗜杀成瘾的人，你还愿意和他做朋友吗？” “没什么关系吧。”必莉卡觉得酷拉皮卡的问题很多余：“哪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啊，就算奇犽喜欢杀人，雷欧力喜欢救人，也可以相处得很好啊，就像我和奇犽喜欢甜食，小杰喜欢吃辣一样。” 酷拉皮卡终于明白自己隐隐感觉违和的地方在哪里。 必莉卡看似天真善良，但从第一场考试后半场开始，不断有考生丢掉性命，却从未见她对此表示过什么。 对待生命的态度的差异，在一般人眼中都应当属于三观不合的范畴，在她眼中，却像口味不同一样简单。 酷拉皮卡握紧了拳头。 必莉卡，她对善恶毫无概念。 *** “胜者——雷欧力！” 欸？这么快？ 必莉卡抓着奇犽的袖子向赛场中央看去，雷欧力鼻青脸肿地喘粗气，衬衫和西装外套早就丢到了一边，只剩领带还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右手握着锋利的手术刀，左手握着一把割断的胡须，呲牙咧嘴地威胁对手：“再不认输，连你剩下的那一半胡子也给你割掉！” 武术家鲍得罗，居然是个注重外表的美髯公。 “噗。”奇犽哈哈大笑，露出一颗萌萌的小虎牙：“什么嘛，好弱啊。” 他掰开必莉卡的手，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多亏你，我恢复精神了。放心吧，我不会杀死那个老头的。”他对集塔喇苦回以一笑：“就算取得猎人执照，我也会回家的，大哥。”但不是乖乖听你的话，而是在我自己想回去的时候。 第17章 説明会×ハンター免許証×見守り 雷欧力第一个发现小杰醒来：“喂，小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必莉卡连忙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跑过来，皱着眉虚虚碰了一下他胳膊上的夹板：“疼不疼？” “哼，他活该，逞什么强啊。”如果遇到的不是半藏而是其他人，也许现在就要给他收尸了，坐在床边的奇犽想到这里，气得不得了，故意压了小杰的胳膊一下。小杰疼得“嗷呜”一声叫出来，酷拉皮卡无奈地合上书从软椅上起身，帮小杰说话：“小杰才刚刚醒来，你们不要吵了。” 最终测试的第一回合，小杰对半藏。 二者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小杰被完虐。然而，即便左臂骨折了，对方的短剑抵着额心，也没能让他认输，小杰真的宁死也不肯退让半步。 第一回合打了足有两个小时，半藏既不能杀死他，又无法利用酷刑逼他认输，最终干脆放弃，承认自己输了。 小杰竟然还不肯接受半藏放水，半藏忍无可忍，干脆一拳揍昏了小杰。 因此小杰既是第一个合格的，又是第一个退场的。第一回合结束后，就被协助者抬进了休息室，一直睡到现在。 “啊，大家都在……”小杰立刻清醒了，腾地一下坐起来：“最终测试结束了吗？” “早就结束了，你都昏睡一整天了。”雷欧力献宝似的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头脸上被鲍得罗揍肿的淤青还没褪，嘴角却几乎咧到了耳根：“小杰，你看这是什么？猎人执照，这个就是猎人执照哦！”他屈指在上面弹了一下，又夸张地撅起嘴亲了好几口，瞳仁里仿佛倒映着无数亮闪闪的戒尼：“只要有了这个，绝大部分公共设施任你使用，如果转手卖出去，足够几辈子吃喝不愁！” 小杰替他开心：“太好啦，雷欧力你合格了啊！必莉卡呢？” “锵锵锵！”必莉卡马上笑嘻嘻地抽出一张一模一样，唯有编号不同的卡片，故意斜睨着雷欧力，调侃道：“雷欧力说的好像猎人执照是镶钻的一样。” “这比钻石还要值钱呢！”雷欧力可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不妥，他小心翼翼又妥帖地将猎人执照收进西装内袋中，听小杰问到不合格的人，便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嗯，是鲍得罗……” 必莉卡捂着嘴偷笑，绘声绘色地给小杰讲起最后两回合的比试情况：“雷欧力和奇犽可坏啦，把人家的胡子都揪光了。” 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是萨特次先生的声音：“我来提醒你们，讲座马上就要开始了。顺便，也要恭喜小杰。” “我？”小杰愣了愣，目光看向萨特次先生递过来的猎人执照，脸一板，严肃地拒绝：“不行，我不接受。” 必莉卡和雷欧力等人面面相觑，小杰果然同他们料想的一样顽固呢。既不肯认输，又不肯对手放水。 萨特次先生叹了口气，对必莉卡等人点了点腕上的表。 酷拉皮卡从善如流地推着几人往外走：“这里就交给萨特次先生吧，我们先去会议室等小杰。” 休息室的门扇在他们身后合上，必莉卡有些不放心：“萨特次先生没问题吗？如果小杰坚持不肯接受……” 雷欧力给她吃定心丸：“放心吧，尼特罗会长不是说了嘛，从半藏说出‘我输了’三个字的那一刻起，小杰就已经合格了，就算他本人有异议，也无法更改这一结果。” *** 几人边说边走，会议室不远，与休息室仅仅隔了一条长廊，是个能容纳80人左右小阶梯教室。 跨进门的那一刹那，奇犽突然僵了一下，他的大哥集塔喇苦正坐在第一排靠窗的座位上，双手搭在两膝之上，神色淡淡地望着讲台上的尼特罗会长，像个毫无威胁乖学生。 啊，对了，小杰还不知道。 衣角被人拉了拉，奇犽回过神来，扭头看到一脸担忧的必莉卡。必莉卡小小声地叫他：“奇犽，你没事吧。”她真怕奇犽又变回考试时的状态，像把自己和全世界隔离开来似的，那种无欲无求的眼神令人心惊又心痛。 “没事。”他指了指半藏身边的空位，说：“我们坐那边吧。”离集塔喇苦远一点。 半藏见到几人走过来，抬手同他们打招呼：“哟，必莉卡，奇犽，小杰怎么样了？” 雷欧力火冒三丈：“你还好意思问？小杰那副样子，还不全是拜你所赐？！” “雷欧力！”酷拉皮卡拉住他，摇了摇头：“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我相信小杰也不会因此怪罪半藏的。” 等几人依次落座，半藏悄悄问必莉卡：“你预备怎么办？” 必莉卡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办？” “就是那个人啊，那个人。”他飞快地指了一下集塔喇苦：“他不是扬言要杀你和小杰吗？当然了，如果他真的敢动手，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瞒你说，其实我们雨隐村的忍者也精通暗杀术……”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集塔喇苦忽然回头看向他们，奇犽立刻起身将必莉卡挡在身后，但集塔喇苦却没有任何表示，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去。 酷拉皮卡望着集塔喇苦的背影回答半藏：“如果集塔喇苦动手，必莉卡大概连挣扎都做不到吧。不过……”他的目光从前排的集塔喇苦转向抱臂坐在第四排的西索：“在奇犽拒绝遵照他的指示之后，他有无数次机会动手，既然必莉卡能活到现在，那就说明，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令他不能对必莉卡和小杰出手。在这个原因消失之前，他们两人都是安全的。” “可是，谁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也许他不出手的理由仅仅是今天没下雨呢。”半藏推了推旁边的必莉卡：“你说呢，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雷欧力不屑地拿白眼翻他，没听说哪家的杀手有不下雨不能杀人的规矩。 必莉卡却好像这会儿才意识到集塔喇苦不是随口一说似的，一脸惊悚地环视身边的人，结结巴巴地说：“为、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和奇犽不是好朋友吗？”她顿了顿，看向奇犽：“当时不是为了激发奇犽的斗志才谎称要杀掉我们的吗？” 激发个鬼啊？！奇犽没好气地抬手敲了她一个暴栗：“反正不可能是因为这种破理由！” 他们在这里嘀嘀咕咕了半天，台上的尼特罗会长终于咳了两声，开口说：“好了，既然人到齐了，下面就开始进行说明会吧。” 必莉卡因为粗神经，被几人数落地都快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此刻扒着椅背望向后门，仿佛见了救星，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小杰来了！” 小杰骨折的左手上缠着夹板和绷带，用一块大三角巾吊在脖子上，朝他们咧嘴笑笑，坐到奇犽旁边。 既然他肯来参加说明会，看来，萨特次先生总算是劝得他改变主意，接受猎人执照了。 豆面人站上讲台开始讲解猎人执照的功能及猎人协会的基本规定。他个头太低，如果站在讲台后，连头顶都露不出来，因此只好站在讲台前面。 “……凭猎人执照可以进入90%被禁止入境的国家和75%的禁区，免费使用95%的公共设施，享有和一流企业相同的融资额度……” “……如果遗失，不再补发。合格的人也不能再次参加猎人考试……” 冗长的说明会进行了三个多小时，除了酷拉皮卡听得认真，其他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尼特罗会长高声宣布：“我在此宣布你们九人为新任猎人，解散！” “万岁！” 开始独立修行后的第一场考试，通过！ 雷欧力一边起身，一边整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面不仅有他的武器和日常用品，还有第一场测试时在树洞里拿到的大量金币。“接下来，你们要去哪……喂，小杰？” 小杰直直地朝着第一排走去，停在集塔喇苦旁边，眉头比任何时候皱地都紧：“去向奇犽道歉。” 奇犽愕然：“小杰……” 集塔喇苦面不改色地扫了他一眼：“道什么歉？” “连这个都不懂吗？”小杰突然伸出尚完好的右手，一把握住集塔喇苦的小臂，一个用力，竟生生将集塔喇苦从座位上扯了起来：“那你根本没有当奇犽大哥的资格。” 集塔喇苦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一点小小的变化在他那张面瘫脸上已经可以称之为疑惑，或者惊讶：“当兄弟还需要资格吗？” 小杰越握越紧，把最终测试时集塔喇苦用来指责奇犽的话狠狠驳斥回去：“当朋友也不需要资格。” “够了，小杰。”奇犽从他身后走过去，一手插在裤袋中，另一手搭上他肩头，直视着集塔喇苦：“我不会被他影响的。” 长久的沉默之后，小杰终于松开了集塔喇苦的小臂：“好，也不需要你道歉了，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强迫奇犽就可以了。” 雷欧力和酷拉皮卡谨慎地靠过去，将小杰和奇犽拉走。 集塔喇苦没有答话，但也没有追上去。 说明会已经结束，尼特罗会长带着几个考官先走一步，考生们随后也纷纷四散离开。 不多时，会议室中只剩了集塔喇苦和西索两人。 西索走过来，微微垂眸看向集塔喇苦的小臂，集塔喇苦不在意地回答：“我的手吗？嗯，已经断了。”他像不知道疼似的垂下手，望着奇犽几人离去的方向，淡淡地说：“两个小家伙都很有趣，难怪你要关注他们。”一个小小年纪便掌握了念，另一个有着近乎无限的潜力。不过，这样的人物成长起来太过危险，不如趁现在…… 集塔喇苦脑中才转过这个念头，西索周身懒洋洋的气势陡然一变，眼睛危险地眯起：“他们是我的猎物，如果你敢对他们出手，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知道啦。”西索和他完全不同，他对于走钢丝一般的危险行为有着近乎病态的迷恋，为了让小杰和必莉卡顺利成长为可以与他痛快一战的程度，不惜多方保护。集塔喇苦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精，在得不偿失的情况下，他不打算招惹这样的危险人物：“对了，出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西索不知想到了什么，肩膀轻颤，语气中满含期待：“哼哼，当然，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甜美的果实成熟” 第18章 別れ×治愈术×巻き物 走廊中，雷欧力将沉甸甸的手提箱扛在肩上，锃明瓦亮的皮鞋踏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清脆的足音，边走边问：“之后你们要去哪里？” “我要回国了。”半藏伸大拇指比了比自己的鼻子，热情好客地邀请其他人：“认识你们真的很开心。虽然我的国家处于禁止入境的区域，不过你们既然已经拿到了猎人执照，应该随时都能进去的。我可以带你们去小众的观光景点，喜欢温泉吗？我家附近……” 话唠半藏一开口就停不下，雷欧力不耐烦听，气急败坏地打断他：“谁问你了？话说，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啊！” 必莉卡赶紧举起手：“啊，我要跟半藏先生一起去的。” “哈？”雷欧力甚是意外，半藏鲜有地严肃起来：“我必须再强调一次，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你参加中忍考试的。” “好嘛，我知道了啦。”必莉卡不太高兴地鼓起脸颊：“不过，我对半藏先生所说的医疗忍术和卷轴的制作方法很感兴趣，那个可以让我参观一下吗？” 半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唔，那倒没问题。虽然我们村的忍者不是很擅长医疗忍术和道具制作，但浅层次的基础知识都是共通的，告诉你也没什么。” 雷欧力本就立志学医，对这方面十分敏感，不由心中一动：“医疗忍术？” 必莉卡代为解释：“嗯，听说能够通过刺激细胞达到加速愈合成效的忍术。”见雷欧力的眼睛亮起来，必莉卡趁机提出邀约：“不如雷欧力也一起去好了，奇犽也说过要去的，对不对？小杰和酷拉皮卡呢？” “我就算了。”酷拉皮卡竖起手掌推拒：“接下来，我要正式以猎人的身份找工作了。” “我也不行。”小杰摇了摇头：“虽然很想去半藏先生的家乡看一看，但我还不能使用猎人执照，没办法入境。” 雷欧力不解：“怎么会不能用呢？”没听说猎人执照还分等级的。 其实，并不是不能用，而是小杰不想用。 原因要追溯到第四次测试的时候。 那场测试的内容，是在岛上取得其他考生的号码牌，集齐6分才能通过。 而小杰的猎物，是西索，最棘手的猎物。 至于过程，简而言之，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杰取巧在远处用鱼钩钓到了西索胸前的号码牌，才跑出去不远，便被以他为猎物的考生葛雷塔袭击，中了毒吹箭，自己的和西索的号码牌都被抢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小杰懊恼之际，西索出现了。 拎着葛雷塔的头，赏赐般将两张号码牌扔在动弹不得的小杰面前。 “你以为我是来要回自己的号码牌的吗？不是哦，我只是来称赞你而已” “别这么固执嘛，就当我借你的★” 难怪小杰起初不肯接受猎人执照，先后被人放水两次，任谁心里也不好受吧。 “当时，我说了不要，西索对着我的脸狠狠打了一拳，然后说，如果我能像这样打他一拳，就收回号码牌。”他从口袋里掏出写着44号的号码牌，一脸倔强地发誓：“我已经决定了，总有一天，一定要把西索强塞给我的这张号码牌连同那一拳一起还给他，在此之前，绝不使用猎人执照！” “你啊——”奇犽额上暴起青筋，指头肚戳到小杰脸颊上碾来碾去，忍无可忍地吼他：“你是笨蛋吗？真是的，从没见过你这么顽固的家伙。” 小杰缩着脖子傻笑，却完全没有更改主意的念头。 “不过，能自始至终地贯彻自己的信念，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不是吗？”走出用作最终测试场地的酒店，外面是一条直通城外的宽阔车道，两旁的行道树高达三米，阳光正好，初春的风不冷不燥，拂在脸上柔柔的。必莉卡盘算着进入半藏的家乡之前，还要给家里写封信，随口问了一句：“那小杰跟西索先生约好哪里见了吗？” “……啊？”一滴冷汗挂在额角，刚才还气势高昂的小杰一下子懵了，一边叫着“糟糕”一边往回跑。 雷欧力无语扶额：“我猜他一定也没留下西索的联系方式。” 果然，不一会儿，小杰慌里慌张地跑回来：“怎么办？西索已经走了！” 所以你早干嘛去了？！ 雷欧力刚张嘴要吼，被酷拉皮卡一句话呛回去，捂着嘴直咳嗽。酷拉皮卡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九月一日，友客鑫市。我和他约了在那里见面。” 半藏目光古怪地看着他：“你居然和西索那个危险人物有交情？” 酷拉皮卡沉着脸盯着远处随风摇曳的树枝，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调冷得像冰：“他说，要告诉我有关‘蜘蛛’的事情。” 必莉卡一愣。 这件惨痛的往事，她还是在飞船上听酷拉皮卡提的。他是窟卢塔族唯一的遗民。 这一族隐居于大山深处，体质特殊，当情绪激动时，双眼会变为美丽的绯红色，这抹红色又被誉为世界七大最美丽的颜色之一。 五年前，酷拉皮卡独自外出期间，名为幻影旅团的盗贼团袭击了他们的村庄，将128名族人全数屠戮殆尽，甚至当着父母的面鞭笞婴孩，当着丈夫的面将刀旋进妻子的心脏，只为了挖出那一双双因激愤而变得火红的眼球，装进罐子里，高价变卖到黑市。 由于幻影旅团团员背后纹有蜘蛛标记，故知情人常以“蜘蛛”代指。 “九月一日到十日，友客鑫市将会举办世界最大的拍卖会，届时旅团至少会派五名团员到场。”而族人的眼球，也很可能作为高价拍品出现在拍卖会上。 酷拉皮卡咽下后半句没说。他的目的有二，一是夺回族人的眼球，二是向旅团复仇，为此，他需要大量的金钱和一定的助力。 这两样都需要时间积累，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计划，但时间依然紧迫。 这样一来，势必要与酷拉皮卡分开了。 必莉卡想了想，喊着“等一下哦”，两三步跑到台阶下，将背包放在台阶上摊开，好一阵翻找。缩在包里睡的正香的奈奈被她闹醒，翻了个身从包里滚出来，抖抖耳朵打了个呵欠：“干嘛吵我？太阳还没落山啊。” 必莉卡顾不上跟她说话，攒着劲从背包最底下抽出一只两个巴掌大小的红漆皮盒子，揿开搭扣，里面是并排六支带木塞的试管。 “这个送给你，也许会用到的。”必莉卡将盒子递给酷拉皮卡，同时解释道：“绿色的是解毒剂，常见的毒素都可以清除；金色的是恢复药剂，可以加速伤口愈合的。” 说起来，他们这几个人就算是同期了，能从第一场测试一起走到最后，也是缘分。酷拉皮卡朝她笑了笑：“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收起药剂，顺便告诉必莉卡：“对了，你不是在找扎扫帚用的棕榈毛吗？那个其实可以在网上买，用猎人执照能拿到不错的折扣。”说完又问小杰：“现在离九月一日还有半年的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小杰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呃，打算……就是先去哪里玩一玩吧。” “哈？”奇犽看傻子似的瞪着他：“你不会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就能打西索一拳了吧？别说半年，就是十年也不行啊！” “呃……”小杰委屈地眉梢嘴角都耷拉下来。 奇犽捏着下巴思索片刻，低声嘀咕着：“其实我倒是知道一个特训的好地方。”他眼神在小杰和必莉卡之间荡了两圈，突然对着必莉卡一合掌：“抱歉，我还是不去了，这家伙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必莉卡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奇犽在跟她说话，连忙摆手示意不碍事：“嗯，没关系的，奇犽原本也没有必须去的理由嘛。那你要和小杰一起去特训吗？” “嗯，特训，顺便赚点零花钱。”奇犽的主意，是到“天空竞技场”打擂台赛，不仅能遇到各式各样的对手，赢得比赛还有相当可观的奖金。 “这么说，我们就要分三路走了。”雷欧力推了推眼镜：“那么，后会有期。” “嗯，到时候再聚吧，九月一日，友客鑫市！” 六人在酒店门口分别，奇犽、小杰和酷拉皮卡直接搭飞船离开，半藏则带着必莉卡和雷欧力在路边拦出租车，准备去码头租船。 奈奈从包里拱出一颗小脑袋，仰头望着必莉卡：“喂，没关系吗？” “嗯？” “装什么傻，你明明很喜欢那个白毛的男孩子。”奈奈劝她跟奇犽走：“你不要那么死脑筋嘛，这一年的时间，本来就是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的。” 起风了。 必莉卡将鬓边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仍黏在奇犽的背影上，直到两人转过一个转角，再不见人影，才低下头，轻声辩解了一句：“可是，爸爸的研究比较重要嘛。” 第19章 参上木ノ葉隠れの里の忍者 到达雨隐村时，正赶上下雨。 不过，据半藏的说法，这里常年下雨，广播里的天气预报通常只分小雨、中雨、大到暴雨，晴天反而罕见。 沿着加防滑横纹的钢制楼梯上到二楼，右手边第一间是家包子店，大大的招牌上写着“元祖”两个字，门口挂两片藏蓝色绘水纹的布帘。 透过敞开的窗户，能看到身穿茶色布衣、两侧太阳穴贴圆形膏药的老板娘正一手捞起宽袖子一手揭开笼屉盖，白蓬蓬的蒸汽直往雨幕里蹿，必莉卡抽着鼻尖嗅了嗅，香气诱人，口水瞬间泛滥。 半藏领着必莉卡和雷欧力掀开门口的布帘钻进店里，摘下斗笠和雨衣挂在门口的架子上，任由水珠滴滴答答撒了满地，长呼了一口气，高声点单：“三位。肉包子和豆沙包各一笼。” 老板娘转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扫到半藏时，眼睛里立刻闪出惊喜的光：“哦呀，这不是半藏吗？” “啊，我回来了。这两位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半藏长臂一伸，揽住雷欧力和必莉卡的脖子，突然压低声音桀桀怪笑：“用作包子馅正好。” “啊，是吗？”老板娘哼了一声，挑起单侧嘴角，唰地一下从柜台下抽出两把菜刀，雪亮的反光打到雷欧力惊恐的脸上：“那就从这个大个子开始好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的！老板娘还是这么配合啊！”半藏揉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雷欧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一拳砸在吧台上狂吼：“半藏！！” “啊呀呀，关系真好呢。”老板娘笑着收起菜刀，用圆托盘端来三杯热茶分别搁在三人手边，问必莉卡：“小姑娘，你几岁了？” “十二岁。”必莉卡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老板娘身上的衣服，问：“婆婆您背后鼓鼓的是什么啊？” “哦，什么，你是说这个啊。这是腰带打的结哦。”老板娘捂嘴忍笑，心想果然是外面来的孩子，居然连和服都没见过。 她摇了摇头，将包子摆上桌，顺便赠了一小碟腌菜。趁必莉卡和雷欧力开动的时候，拿托盘挡在脸边，悄悄指责半藏：“找这么小的女朋友不行啦，会落后同龄人一大截的！” “什么？哎呀，您误会啦，我对这种小不点才没兴趣咧！”半藏嘴里塞着半个肉包子哈哈大笑，捏着筷子连摆了两下手，赶紧澄清。 “对了，泉美阿姨在吗？我朋友想了解一下有关医疗忍术的事。” “唔，泉美啊。”老板娘捏着托盘边回忆了一会儿，回答说：“我记得她的小组出任务还没回来呢。”见他神色略有失落，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最近村里来了几个木叶的忍者，我记得，那里面确实有个会医疗忍术的女孩子来着。” 半藏皱眉：“木叶？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要在村子北面，也就是靠近岩忍的那一侧修一座堡垒，这一支小队是负责保护修堡垒的人员安全的。”老板娘提着茶壶给他添水，慢吞吞地安抚他紧绷的神经：“嘛，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和木叶结成同盟了，这点便利总是要给的。” 雷欧力吸溜了一口茶水，低下头轻声和必莉卡咬耳朵：“想不到，这里竟然真的开战了啊。” 必莉卡虚握着微微烫手的厚壁茶杯，褐色的茶汤里倒映出天花板上纵横交错的粗大钢管：“嗯，入境前半藏先生就警告过我们了嘛。” *** 这片被封锁的大陆上政权并不统一，相对其他区域，更加混乱，纷争不断。 实力最强的五大国分别为火之国、风之国、水之国、雷之国和土之国，每国各自包含一个忍者村，老板娘口中的木叶便是火之国的忍者村。 而在这五大国的夹缝之中，又杂乱分布着许多弱小的国家和忍者村。其中，雨隐村便位于土、风、火三国交界处，每每被战争波及，苦不堪言。 雨隐村常年多雨，村中全是几十米高的高塔建筑，半藏家就住在最中间那座塔的第三层。 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必莉卡和雷欧力各自分到一间客房，草草洗漱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必莉卡被窗外的雨声吵醒，艰难地睁开眼睛，在床上滚了半圈，脸埋进枕头里，迷迷糊糊地呢喃：“早啊，奈奈。” 刚埋进去就后悔了，整个枕头透着一股霉烂的味道，熏得人眼睛不舒服。 必莉卡瞬间就醒了，瞪大眼睛，猛地屏住呼吸坐起来，似乎连头发都轻微发炸。她从床上跳下来，捏住鼻子赤着脚蹬蹬蹬跑到窗前，推开窗户用力深呼吸了几次，才缓过劲来。 “啊，好舒服。”雨势已经比昨晚小了很多，凉丝丝的晨风携裹着零星雨滴扑到脸上，必莉卡睁开眼睛抬头往上看，整片天空灰蒙蒙的，天边不时滚过一声闷雷。 隔着稀疏的雨幕，可以看到对面的高塔下的排水管道，足有一人宽，哗啦啦排出的大量雨水像奔涌的河流，沿着沟槽汇入村外的深湖当中。 昨晚睡得并不好，连梦里都被潮气和霉气围裹着。被褥可能常年不晒，手伸进下面一抹都是湿漉漉的，也不知道常年住在这里的人们怎么受得住。 奈奈也不舒服极了，烦躁地在床上蹭来蹭去，不停地回头舔背上的毛：“喂，你过来看看，我背上是不是起猫癣了？好痒啊！” 必莉卡似乎没听到奈奈的话，她轻轻咦了一声，转身跑回屋里抱起桌边的圆布墩摆到窗户下方，两手撑住木窗框，踩在圆布墩上探头向外看。 各高塔基本在三到五层之间，一层在雨季有被淹的危险，通常是不住人的，二层集中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三层以上才是民居和仓库等地。 高塔的二层以上各自独立，一层则由短石桥相连，通往村外的那条长桥，名为飞沫桥。 此刻正有身高相仿的两个人从飞沫桥上走过来，身上的雨具不是街上常见的斗笠和蓑衣，而是浅黄色的油布斗篷。步子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半藏家所在的高塔入口处。 临进门时，其中一人摘下兜帽，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下，从必莉卡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头顶，那一头蓬松的银发，宛如满月时撒在海面上的碎光。 联想到昨晚半藏打出去的电话，她有一种直觉，这两个人是来找半藏的。 必莉卡跳下圆布墩往盥洗室跑，洗漱完，摸了一把挂在衣帽架上的长袍，昨天被雨水淋湿的下摆还没干，只好翻出包子店老板娘送的衣裳换上。喇叭袖盘扣上衣，下面配浅葱色灯笼裤，据说是老板娘给女儿做的，但尺寸太小，不合身，就一直压在箱底没穿。 手搭在门把手上，正要拧开，奈奈在后面叫住她：“等等，必莉卡，带上这个！” 她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张口在必莉卡掌心吐出一枚戒指：“以防万一。” “嗯。”必莉卡将那枚一天可瞬移一次的葡萄石戒指套在食指上，推门走了出去。 走到客厅门口时，必莉卡的步子停了一下，里面的气氛明显有些凝滞。 先看到的是雷欧力，不知道因为什么，头发根根竖起，气得两眼喷火，中间的半藏两手旁推，像在劝架。 而站在对面同雷欧力对峙的是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裤管利索地收紧，打绑腿，背后背着一柄短刀，下半张脸被面罩覆住，额上勒护额，银发。 听见声音，偏头看她，看不见表情，但眼神相当冷漠。 “你说什么？！” “听力不好吗？我说，你没资格学习医疗忍术。” 针锋相对……不，确切地说，那个陌生的男孩子十分冷静，是雷欧力单方面发飙。 一道柔声细气的女孩子的声音插-进来劝架：“卡卡西，你不要这样直白嘛。”她穿着黑色v领上衣和白色短裙，站的位置很靠后，没开口之前，必莉卡甚至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名为卡卡西的男孩子眼神落到那个女孩身上，口气软化了很多：“我说的是事实……算了，琳总是这么容易心软。” “啊，必莉卡！”半藏是打算叫必莉卡来劝架的，雷欧力却气咻咻地拎起手提箱，一把扯过必莉卡的胳膊大踏步往外走：“算了！我们回去吧，必莉卡！人家说我们没资格学医呢！” 卡卡西毫不客气地在后面补了一刀：“不，我说的是你。” 雷欧力气得浑身发抖，必莉卡连忙替他背书：“雷欧力很厉害的！他自学了大量的医科知识，手术刀也用得很好……” 卡卡西冷冷地打断她：“没用的。他体内没有查克拉，连最初级的变身术都用不出，更遑论需要精密控制的医疗忍术了。” 雷欧力愣了一下，必莉卡敏锐地听出了关键点，同雷欧力对视一眼，问道：“查克拉是什么？” 第20章 おねがいミナト班の医療忍者と落ちこぼれ “所谓查克拉……” “那种基础知识应该回学校问你们的老师，木叶的忍者没有辅导你们的义务。”卡卡西有些不悦，转头对半藏说：“如果您找木叶的医疗忍者来不是因为有人受伤，那么很抱歉，我们这就告辞了。” 对方这样不耐烦，必莉卡有点委屈，她低头揪着衣领上的盘扣，小小声地解释：“可是，我没有上过学嘛。” 她出生的小镇上只有四个未成年的孩子，也从来没有学校一说，她在家里跟爸爸学习通用文字和炼金术，跟妈妈学魔法和魔药炼制，除此之外，一无所知，根本无从想象外面学校里的通识教育是什么样子。 “真是的，卡卡西！”琳垂在两侧的手攥起，不满地连连跺脚。她并不知道必莉卡两人是其他大陆的来客，她想到的是，在这样战乱的时代，不是所有人都像木叶出生的孩子一样有机会进入学校系统学习忍术的。 木叶是实力强劲的大忍者村，同时各方面的系统与设施也较为完善，比如教育部。而生活在其他地区的人们则不同，即使是雨隐村这样的忍者村，也没有建立学校，忍术的传承方式通常只有血脉传承或师徒传承。 她绕过卡卡西快步走过来，握住必莉卡的手，温柔地朝她笑：“你想学医疗忍术是吗？没问题的，我们预计会在这里呆两个月左右，我可以在空闲时间教你。”说完，歉意地望向雷欧力：“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这样的年纪还能不能学会，不过，如果您有这方面的意向，我可以把在学校学到的提炼查克拉的方法告诉您。” 雷欧力抱着胳膊，脚跟着地，脚尖像扇子一样吧嗒吧嗒地上下抖动，连珠炮似的问：“为什么只对我用敬语？等等，先不说那个，是我误会了吗？你的意思是必莉卡可以学，而我不行？是这个意思吗？” 雷欧力心中焦躁，语速一快，便显得咄咄逼人，琳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因为我、我没有见过在您这个年纪才开始学习忍术的人……” 卡卡西微微皱眉：“琳，没必要跟这种人道歉。” 必莉卡不解的却是另一件事：“但是，我也从没听过什么查克……啊，难道刚才一直在说的查克拉是指这个吗？” 必莉卡试着调动体内的念，以“练”的形式外放出来。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西索教给她的那几样“小技巧”了。 雷欧力被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这种感觉！和最终测试时一样，令人不由自主跪伏在地的压迫力。 “笨蛋！快停下！任由查克拉流失干净，会对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的！”在卡卡西的手刀打到脖颈之前，必莉卡已经停止念的外放，她忙不迭地扶起坐在地上发抖的雷欧力，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下的，雷欧力，你还好吗？” “没……没事。”雷欧力抹了一把脸，缓过神来：“刚才，是什么？” “是西索先生教给我的。”她解释给雷欧力听的同时，也变相与卡卡西和琳探讨：“将体内的‘念’或者说是‘能量’……呃，总之就是类似的东西啦，将它从身体的精孔中外放出来，只凭气势就可以吓倒敌人了。” 但卡卡西冷哼一声，显然并不认同她的理论：“蠢货，以这种方式能吓到的只有不会忍术的普通人罢了，单纯将查克拉外放，只会造成无意义地浪费。” 看来，忍者口中的查克拉和西索先生所说的念应当是同一种东西，指的都是体内蕴含的能量。不过西索可没告诉过必莉卡如何高效运用，她疑惑：“那么怎样使用，才算是不浪费呢。” “当然是通过结印，提炼并控制查克拉，发动忍术……”卡卡西说到一半，突然住口，也许是嫌跟他们解释这些太麻烦，不耐烦地催促同伴：“走了，琳。水门老师还在等我们。” “咳，等等！”半藏叫住他们，嗓音沙哑，夸张挥舞着手臂，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雷欧力半是解释半是吐槽：“他感冒了，扁桃体发炎。真是的，什么样的人回自己家乡还会水土不服啊？” 难怪往日那么话唠的半藏，今天少见地寡言呢，必莉卡了然地点点头。 遇到患者，琳立刻进入状态，从绑在后腰的小杂物包中拿出一支袖珍手电筒，说：“不好意思，半藏先生可以坐下来吗？好的，请抬一下头，张开嘴，啊——” “扁桃体发炎了呢。”琳给出了相同的结论，雷欧力紧接着说：“昨晚已经给他吃过消炎药了，快的话，大概三五天就好了吧。” 琳宽容地朝他笑笑，没有说话，转回头来，一手按在半藏肩上，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喉咙前。很奇怪的，也许是因为必莉卡体内留存有念，她能够感觉到琳的身上传来一种异样的波动，很柔和，仿佛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 琳收回手后，半藏用力清了清嗓子：“哈，清爽多了。多谢！果然医疗忍者就是不一样，偷偷告诉你，那边的半吊子居然提议做手术割掉我的喉管……” “不是喉管，是扁桃体。”雷欧力强制性地把站起来的半藏重新按倒在沙发上，掰开他的嘴看了半天，炎症竟然真的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琳将手电筒收起来：“我刚才用的是名为‘掌仙术’的医疗忍术。简单来讲，就是加速细胞分裂以达到治疗目的。我就住在东边的那座塔上，每三日一轮休，如果你们真的感兴趣，可以三天之后去那里找我哦。” 卡卡西一直睁着一双死鱼眼在门口等着，见琳终于说完，扬手从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斗篷披上，背对众人，声音低沉：“随意教导其他人忍术，不合规矩。” 琳毫不示弱地同他争辩：“并没有明确规定不可以吧，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同盟啊。” “随便你。”卡卡西推门出去，没有和屋里的任何人道别。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连忙抱上自己的斗篷追上去：“那么，我们先告辞了。卡卡西，等等我啊——” 两人走后，屋里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 半藏的目光逐一从必莉卡和雷欧力身上扫过，开口说了一句：“喂，你们俩，想不想听课？” “查克拉到底是什么？简单来说，查克拉就是忍术的‘能量’。” “所谓忍术，其实就是提取、运用、控制查克拉的技巧。” “查克拉的变化有二，一是形态变化，二是性质变化。形态变化，顾名思义，就是改变查克拉的外形，如长条状、螺旋状等等；性质变化则分火、水、风、雷、土等多种属性。” “若想增强战斗的耐久力，就必须精确控制查克拉的提取量。比如，以本人一次性可提取的全部查克拉为100%，运用某忍术需要20%，如果你提炼了50%，就浪费了30%，而这30%原本可以留作用于其他忍术的。” 这可能是雷欧力第一次如此感激半藏的话唠。 新世界的大门，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了。 *** 雨隐村村北，密林边缘。 满地断枝落叶，宽大的叶片遮住了光，也遮住了部分雨水，叶缝间滴滴答答下着小雨。偶尔有积水的大叶片承受不住重量，毫无预兆地侧倾，哗啦啦落下一片水，小瀑布似的。 阴冷昏暗的密林中，一丛枝叶倏地剧烈晃动，大叶子一掀，必莉卡顶着一顶圆顶草帽从下面钻出来，她跨坐在扫帚上，缓缓靠近一根粗壮的树桠，靠近树干的位置长有一丛红底白点的毒蘑菇。 为了采集这点蘑菇，树桠上黏腻的青苔蹭得她满袖子都是。 这是琳要求她带回去的，必莉卡已经开始跟随琳学习基础医疗忍术了。 “喂，这里也有不少哦！”奈奈踩着猫步走到一团虬结在一起，裸-露出地表的树根旁使劲摇尾巴，必莉卡扶着帽子降落下来，将隔着手套攥在手心里的毒蘑菇丢进摆放在树下的大背篓里，隔着灯笼裤狠狠拍打小腿，在凹凸不平的湿泥地上奔来跳去：“小虫子好讨厌啊！” “琳配置的驱虫药已经失效了吗？”奈奈小心地挑选着下脚的位置，轻快地跨过地上那道不到两脚宽的小水流，跳到必莉卡肩上，将爪子上沾到的泥巴都蹭到她身上，勾头往背篓里瞅了一眼：“也采了不少了，不如回去吧。” 必莉卡为难地瞪着地上的大背篓：“奈奈，我想，我们失策的地方在于带的背篓太大了。”满满一篓蘑菇，提又提不动，扔掉又舍不得。 “不如找人帮忙吧。” 接受奈奈提议的必莉卡将背篓留在原地，骑扫帚飞到路边，捡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打算等等看有没有过路人可以帮她负担一部分重量。 阖该她运气好，等了不一会儿，浓雾弥漫的道路尽头远远跑来一个带防风眼镜的男孩子。 “啊，有人来了呢！”必莉卡连忙跳下大石头，朝他用力挥手。挥着挥着速度渐渐慢下来，必莉卡收回手，不太确定地问奈奈：“奈奈你看，他头上的护额，刻的是不是木叶的标志啊。” 第21章 雨隠れの里の長...あの半蔵？ “那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宇智波……带土？” 两人同时开口，带土好懂极了，脸上几乎写着“你怎么知道”几个大字。必莉卡一拍手，开心地笑了起来：“太好啦，你就是琳说的另一个同伴吧？” “啊？啊……”带土搔了搔后脑勺，茫然地问：“你认识琳？” “嗯，琳没提过吗？我叫必莉卡，正在跟琳学习医疗忍术。” “唔，其实我已经有三天没见到琳了。”这次来雨隐村的木叶忍者是个四人小队，带队的波风水门为上忍，其余三人都是中忍，年龄都在12岁上下。 波风水门和宇智波带土一组，旗木卡卡西和野原琳为另一组，负责堡垒修建工程的警戒与保护，每三天一轮换。也只有换防的时间，两组人才有碰面的机会。 带土忿忿不平地朝天撅了撅下唇，水门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分组嘛，白白便宜了卡卡西那个小子。 身为吊车尾的他选择性遗忘了波风水门说过的“实力均衡”。 必莉卡不懂他的烦恼，请求道：“带土现在要去哪儿呢？其实，我采了一些蘑菇，但实在太重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帮我背一部分回村里？” “村里啊……”带土向前方张望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应下来：“好啊。” “不方便吗？” “不会不会。”带土竖起大拇指，亮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交给我吧！” 奈奈很快拆穿了他，用肉垫拍拍必莉卡：“不顺路啊。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换防的日子，这小子应该要去和琳集合吧。” 必莉卡眼睛一亮，马上顺着奈奈的话问出口：“现在要去找琳吗？那直接把蘑菇带给琳就好了啊，反正也是琳要用的。” “什么啊，原来是琳要用的啊。”带土积极主动地跟着必莉卡走进密林，抢过必莉卡的背篓傻笑，脸颊通红：“那个，必莉卡是吧？琳，她平时都是怎么说我的啊？” *** 原来在琳心里，我是乐于助人的同伴啊。 原来琳在其他人面前夸过我开朗又乐观呢，嘿嘿。 带土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身为忍者，竟然同手同脚地走在路上而不自知。 他背后的背篓几乎有半个人高，他却背着什么稀罕的宝贝似的紧紧拽着背带，半点都不肯让必莉卡沾手。 必莉卡小担忧地伸手护在摇摇欲坠的背篓后面，偷偷帮忙托着底部，奈奈甩着尾巴蹲在她肩上八卦：“这家伙暗恋琳，绝对的。” 必莉卡瞟了一眼傻乐着走在前面的带土，小声问：“为什么说是暗恋？” 奈奈不屑地抖抖胡子，一副很有经验的过来人模样，肯定地告诉她：“只有暗恋，才会屁大点小事都乐得像捡了金子。” 密林离修建堡垒的地方很近，越过沼泽走了半个多小时，便看到了堡垒的轮廓。 浓雾散开，雨势更大了。 “啊，糟了！”带土远远看到同伴的身影，加速跑起来，走到坡顶时，脚下一滑，屁股着地，陀螺似的滴溜溜地向坡下滑去。“啊啊啊啊——” 卡卡西一脚踏在带土大腿上，止住他下滑的身体，指责道：“你迟到了，带土。换防时间是中午12点整，你连这个都记不住吗？” 带土半个身子浸在泥汤里，抬起手背狼狈地抹了一下溅到脸上的泥点，抬起头神色不善：“嘁，麻烦你替我多警戒了一个小时，真是抱歉啊！” 抱臂俯视着带土的卡卡西显得特别不近人情：“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其他人的确非常令人讨厌。但更重要的是，凡是违背规矩的忍者，都会被称为废物，没错吧？” 带土哽了一下，余光扫到手边的半篓蘑菇，连忙解释：“那、那是因为我在半路上遇到了……” “腿脚受伤的老婆婆？还是快要生了的孕妇？”带土显然不是第一次迟到，卡卡西半垂下眼帘，完全不信他的说辞：“少撒谎了，带土，有困难的人不会总出现在你面前吧！” “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那个……必莉卡！”带土抬手往后指，卡卡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先越过坡顶弧线的是一蓬湿漉漉的扫帚尾巴，再之后才是遮雨的宽檐草帽、小巧圆润的下巴、被雨水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的盘扣上衣。 带土跑得太快，必莉卡直到这会儿才跌跌撞撞地追上来，她边走边蹲下捡拾撒了一地的毒蘑菇，帽围过大的草帽总是不听话地往下掉，让她不得不走几步就停步扶一下。 数不清第几次扶起遮住视野的帽檐时，眼前突然一暗，卡卡西挡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这里，外人禁止出入。” 必莉卡最不会应对这样冷漠的人，尤其是在没有琳的情况下，简直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卡卡西待在一起。她尴尬地揉着衣角，几乎把下摆揉成一坨酱菜，最后只憋出一句废话：“日安，卡卡西，呃，好久不见……” 这时，那边响起带土近乎惊喜的声音：“水门老师！琳！” 没等卡卡西抱怨，带土竟然恶人先告状：“真是的，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把卡卡西那座大冰山留在这里。” “嗯，稍微去远处查看了一下。”答话的金发蓝瞳的青年，也就是琳他们的队长波风水门，据说是个非常宽容温和的人。 看到必莉卡后扬起一抹微笑：“这就是你提过的魔女吗？琳。” “嗯！”琳向必莉卡挥手示意，看着滚了满地的蘑菇无奈：“真是的，怎么撒的到处都是啊。” “对不起啊，琳，我马上收拾好！”带土扶起背篓，飞快地去捡地上散落的蘑菇。 “等一下啊，带土！”琳捉住他的手腕，手心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带土翻过手掌一看，那里居然冒出了许多霉斑似的绿色圆点。 幸好解毒剂早就准备好了，琳一边给他抹药一边抱怨：“真是的，带土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些蘑菇有毒哦，怎么能直接接触皮肤呢？” “啊哈哈，我一不小心就……”带土红着脸望天，任由琳抓着他的手涂抹药膏。 必莉卡被卡卡西拦在坡顶，一步也不能靠近堡垒，见水门走过来，忙向他问好：“水门老师好！我是必莉卡，这几天承蒙琳的关照，真的非常感谢！” 水门谦虚地摆手：“不用谢我的。卡卡西，要和必莉卡好好相处哦。”他拍拍手，叫过琳和带土，说：“既然带土已经来了，琳，你和卡卡西就回去休息吧。” 琳点点头，说：“好的，水门老师，下次换防的时候，我会把制好的毒素带过来的。”在通往这里的关键道路上设好陷阱，他们的警戒工作也会省力不少。 “嗯，那就拜托给琳了。”水门年龄不大，但对琳几人却像对小孩子一样，始终温和而有耐心，即使带土迟到那么久，也不见他发火。 *** 琳在附近找来三只装石块用的小号背篓，将毒蘑菇分成三份，必莉卡、琳和卡卡西各背一篓。 必莉卡和带土挥手作别，奈奈看着眼巴巴地望着琳的背影的带土，嘴里啧啧有声：“年轻人啊……” 又装老成。 必莉卡屈指轻轻敲了她头顶一下，转头讨好她的现任师父：“琳，警戒工作辛苦啦，雷欧力准备好热水和点心了哦。啊对了，炼制毒素需要我们帮忙吗？” 琳摇摇头，指着身后的背篓笑道：“不啦，这个已经帮大忙了。不过话说回来，亏你能采集那么多呢。” “主要是奈奈眼神好啦。”必莉卡也笑眯眯的：“明天要开始练习实操了吗？” “啊，抱歉，实操的事情可能要往后拖一下了。”琳双手合掌，做了个抱歉的动作：“稍微有点事情，明天我和卡卡西要去拜访首领大人。” “首领……是雨隐村的首领吗？”必莉卡点着下巴想，来雨隐村五天，还从没听人提起过呢。 “你不知道吗？”她毕竟是半藏带来的客人，琳对于她的不知情反而十分惊奇：“山椒鱼半藏大人可是被称为‘半神’的大前辈，性格谨慎，第二次忍界大战期间，仅凭一人之力，便在与‘三忍’的战斗中占尽上风……咦，必莉卡？” 琳意识到必莉卡没有跟上，奇怪地回头看她，必莉卡停下步子，惊得下巴都掉了，心里跑马似的略过几行大字：半神、前辈、首领。 ……那个半藏？那个光头话唠？！那个脱线的忍者？！？！ 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必莉卡歪着头问：“琳，你是不是搞错了，半藏明明还很年轻，更谈不上谨慎。” 琳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其实……” “小心！”卡卡西突然一个飞扑将必莉卡压在身下，冰冷的泥水顺着后脖领灌进衣服里，必莉卡双手抵着卡卡西的胸膛，目光越过卡卡西的肩膀看向刚才所站的位置，深深扎进地表的手里剑泛着黝黑的金属光泽。 琳反应极快地从武器包中掏出苦无握在手里，警惕地盯着前方昏暗的密林：“什么人？” 第22章 ギャップ萌え犬が大好きなカカシ “……消失了。”琳垂下手臂，很是莫名其妙。 不必她说，卡卡西也发觉了，敌人一击未中，气息立刻消失，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他蹲在地上查看钉入地表的手里剑，琳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将必莉卡扶起来，帮她拍打衣服上泥土，同时问卡卡西：“是岩隐村的人吗？” “看位置，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必莉卡，皱眉问：“你来雨隐村后招惹到什么人了没有？” 必莉卡不安地舔了一下下唇，使劲摇头：“除了半藏和雷欧力，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们。”她顿了顿，看向奈奈，琳下意识地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会觉得那张圆圆的猫脸上竟然露出类似思索的表情。 卡卡西摊开手掌接住绵密的雨丝，低咒一句：“可恶，如果不是下雨天……” “什么？” “不，没什么。回去吧。”卡卡西没什么精神地睁着一双死鱼眼，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带，现在的任务，是回雨隐村去提炼毒素并拜访山椒鱼半藏。 任务优先。 *** 回到雨隐村后，琳立刻带着毒蘑菇扑进临时实验室。 必莉卡临走时特意向卡卡西道谢：“卡卡西，那个，刚才谢谢你。”毕竟是救命之恩，一句轻飘飘的感谢，到底显得单薄。然而卡卡西淡淡地瞄了她一眼，转身背对着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别想多了，因为水门老师的交代，我才会出手的。是任务。” 交代？ 必莉卡想了一下，才想起那句“好好相处”。说成任务，未免太勉强了吧。 卡卡西这个人，好奇怪啊。好像对任务、规则一类死板的东西，有种异样的执着。 不过，比起卡卡西，还是密林中的袭击者更值得注意。 踏着积水回半藏家的路上，必莉卡征询黑猫的意见：“奈奈，你想到什么了吗？” 奈奈立刻回答：“有一个疑点。如果目标是你，你和我在密林中采集毒蘑菇的时机，不是更容易得手吗？” 必莉卡马上点头表示同意，问：“那，是射歪了吗？” “不像。看那人攻击的角度与力道，应当是老手，没道理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撤离的速度很快，显然对密林中的路十分熟悉。”奈奈也没什么头绪，想了半天，只好说：“总之，最近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独自离开村子了。” “嗯。” “啊啦，怎么淋成这个样子了？身上也全是泥！”被人拉住手腕时，必莉卡才意识到刚才路过的正是到达雨隐村当晚，半藏带他们光顾的元祖包子铺。 老板娘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店里，兜头罩过来一块干净的大浴巾，自己回后厨接热水，嘴里不住地数落她：“瞧瞧你，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必莉卡摘下蝴蝶结发带，低头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心里暖洋洋的：“大婶，您真好，细心周到又体贴，像我妈妈一样呢。”虽然有点啰嗦……嗯，啰嗦这一点也很像啦。 老板娘撇撇嘴，接过浴巾帮她擦头发，手上用的力气很大，揉得必莉卡几乎站不稳。“如果我是你妈妈，才不会让你出来乱跑，又不是忍者。” 必莉卡嘿嘿笑，老板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打听：“你和那天那个大个子来我们这儿做什么啊？平日也不见你们出来逛逛。”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必莉卡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唔，参观学习……吧。雷欧力对半藏提起的医疗忍术很感兴趣，而我是想在这边找一下有关卷轴制作方法的记录。” 老板娘心不在焉地拿抹布来擦地板上的泥水：“这样啊，那，找到之后就要走了，是吧？” 必莉卡没有回答。 说到半藏，让她突然想起了雨隐村首领的事情。回村子的路上，被袭击者一搅，竟然完全忘了。 正巧老板娘是雨隐村的人，理应比琳知道得更详尽。“大婶，半藏是首领……” “嗯？啊，已经知道了啊，没错，那孩子是首领的独生子。”老板娘不当回事地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将桌上的浴巾和抹布收一收，收到边角的地方，想顺手摸一把奈奈的时候，被奈奈甩着尾巴躲开了。 老板娘不易察觉地僵了一瞬，随即宽容地笑笑，拿着脏抹布回后厨了。 必莉卡嘀咕：“半藏和半藏……父子同名啊。” “是啊，很奇怪吧。哪有人会给孩子取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呢？”老板娘叹着气从后厨走出来，捞过吧台上的手帕擦手上的水珠。必莉卡反而意外：“欸？这里没有这样的风俗吗？” 在必莉卡的认知中，父子同名或者隔代同名的现象，还蛮常见的。 “那岂不是乱套了吗？”老板娘生气地扔下手帕，但很快就收起怒容，仔仔细细地将手帕叠成小方块，摆到一旁，低声嘟哝着：“不过，你们外面来的人，是不大在意这个。” 挂钟的时针指到三，外面的天气没有什么变化，一直灰蒙蒙地下着雨。 必莉卡向老板娘告辞，老板娘取了伞借给她，送她出门时一再嘱咐她，回去后要泡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原话是“你们这些外面来的人，不适应村子潮湿阴冷的天气，很容易生病的”。 “说的好像见过很多‘外面的人’似的。”奈奈窝在必莉卡怀里，外面的雨一点都淋不到她身上。 必莉卡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随口敷衍道：“也许指的仅仅是村外的人呢？喏，琳他们也一样吧。” 刚说完，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必莉卡这才想起，出去一趟连午饭也忘了吃。 早上出门前，雷欧力明明干劲满满地撸袖子说要去琳几人的公寓打扫卫生、做饭、烧洗澡水，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 难道睡过头了？这会儿在家呼呼大睡，还是在吃东西呢？ 必莉卡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天雷欧力端着碗一脸嫌弃的样子。 “老子要吃肉！老子又不是兔子！天天腌菜海带萝卜干，谁受得了啊？！” “为什么过节才能吃肉？必莉卡，走，我们去外面吃！” “我要大份的炸鸡，或者牛排也可以，再或者……什么？！连快餐店都没有？” “不，这算什么快餐店。我不想吃这种竹签串的团子……我想吃撒孜然粒和迷迭香的烤小羊排……” 因为饮食习惯不同，雷欧力一直处于比较烦躁的状态，常常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垂涎三尺地弹起来，凑到桌前闻一闻又恹恹地趴回沙发。 像个小孩子似的。 必莉卡越想越觉得好笑，走到门前伸手敲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房中异常的安静令必莉卡感觉到一丝不安，她小心而戒备地侧身踏进房门，小声呼唤：“雷欧力？” 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必莉卡用最快的速度跨上扫帚腾空，想也不想，先丢了一只熔岩烧瓶下去。 然而，烧瓶在触地之前，竟凭空消失了。 “不错，全身的气很稳定。强度稍弱，不过，只要勤加练习，仍有提升的空间。” 必莉卡闻声立刻扭头看向沙发后面，剧烈的心跳在看到雷欧力和半藏后慢慢平复下来。 她降下扫帚，犹疑地望向屋里唯一的陌生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板板正正的黑色西装，无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刚才开口评论的就是他。 “诺布。”男人率先伸出手，必莉卡连忙同他握了一下：“您好，我是必莉卡。” “我知道。”诺布收回手后，竟然从上衣内袋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 奈奈像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必莉卡尴尬地拽拽身上沾满泥浆的衣服，红着脸把手背到了身后。 半藏挤过来作介绍：“必莉卡，这位先生是经由猎人协会介绍，特意来找我们的！你知道他来找我们做什么吗？” “教我们忍术！”雷欧力截断他的话，兴奋地鼻孔都张大了：“我也能学医疗忍术了！”他看到必莉卡脏兮兮的衣服，奇怪地问：“你在林子里摔跤了？” “呃……”没等必莉卡解释，诺布皱起眉头，冷冷地扫过三人。 必莉卡和雷欧力识趣地闭嘴了，不懂看人脸色的半藏仍在喋喋不休：“原来拿到猎人执照，考试还不算结束，要学会忍术才算真正的猎人！不过雷欧力就比较吃亏了，这么大年纪，还要从头学起，要是出生在我们这儿……” 诺布的脸色更难看了，尽管半藏并没有映射他的意思，但忍者学习提炼身体能量的年龄远远早于猎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诺布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哼道：“我再强调一次，我是负责教导你们念能力的老师，如果你再把什么乱七八糟的‘查克拉’或者‘忍术’挂在嘴边，请你立刻从这里出去。” 这里明明是半藏的家。这位诺布先生还真敢说，架子好大呢。 *** 三人的进度并不同步，半藏自有一套训练方式，无需诺布指导，雷欧力则是丝毫不会。 必莉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早在小时候便掌握了提炼体内能量的方法。参加猎人考试时，又在西索的指导下学会了“缠”和“练”。她的不足之处，在于对自己的能力没有清晰的认知，念的使用方法也不够灵活。 “试试看。双手握住杯子发动念。”诺布将一只盛满清水的玻璃杯摆在必莉卡面前，上面飘荡着深绿色的冬青叶片。 必莉卡跪坐在桌旁的软垫上，点点头，听话地握住杯壁，突然有点矫情地怀念起西索。 同样是教学，诺布先生看向他们的目光又是嫌恶又是鄙夷，比卡卡西还没人情味，西索先生却始终笑眯眯的。 这样一分神，不慎用力过猛，意识到的时候，玻璃杯已经碎了，必莉卡连忙收回手，却还是慢了一步，尖锐的玻璃碎片在掌心和指尖划出浅浅的伤口，血丝在水中晕开，顺着桌沿滴到地板上。 “啊，对不起，诺布先生！”必莉卡手忙脚乱地找出抹布来擦桌上地上的水渍，小心地将碎玻璃碴扫进垃圾桶里。全部收拾好之后，她手指捻着衣角，站在诺布面前请求：“我可以再试一次吗？” 诺布抬眼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从身后的餐具柜中拿下一只新的杯子摆在桌上。 “呃，我自己来吗？”必莉卡犹豫着拿起杯子，见诺布没有反对，便学着刚才那一杯的样子，跑去水龙头下接了一杯凉水，再从窗台的盆栽上掐下一小片叶子，轻轻放在水面上。 再次将双手覆在玻璃杯上，掌心细小的伤口隐隐作痛，必莉卡轻轻吁了一口气，不敢再有杂念，全神贯注地盯着玻璃杯，缓缓地将体内的念从双手外放出来。 很快，水面上的叶片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指拨动，头尾轻轻摆动了一下。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小小的叶片沿着杯壁绕起圈子，速度越来越快，必莉卡怕再次打碎玻璃杯，见此便收回了手。 “操作系。”诺布扶了扶眼镜，似乎对结果并不满意，吩咐必莉卡：“再试一次。” 之后必莉卡又试了两次，结果并没有什么变化，终于忍不住问诺布：“应该是什么样子才对呢？” 诺布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杯沿，里面的叶子像被无形的蚕啃食一样，渐渐消失不见。 “这种判定方式，叫做水见式，用来判断个人最适合的属系。”诺布将擦完手指的手帕随手丢在一旁，皱着眉头露出思索的表情：“根据情报，你应当是同我一样的特质系，这也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很显然，情报有误。” 诺布紧紧盯着必莉卡，问出的虽是问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第四次测试时，你是如何从三米外瞬移到89号考生旁边的吗？” 那是……在岛上遭遇用回旋镖的大叔时发生的事。 半藏曾说过，第四次测试时，每一个考生都会由一名考官暗中跟着。必莉卡当时没怎么在意，这会儿却突然觉得不舒服，好像被监控了似的。 必莉卡心里别扭，一时没有答话，诺布盯了她一会儿，揉了揉眉心：“算了，我先给你讲一下有关念能力的基础知识吧。” “念能力虽然形形色-色，但根据其大体特征，却可以分为六大系，分别是强化系、放出系、变化系、操作系、具现化系和特质系，你可以将他们想象成一个六边形。 每个人根据自身的资质与性格不同，所属系统也不同，开发与自身属系相同的念能力事半功倍，其他属系则反之。 对于初次接触念能力的新人，通常使用水见式判断。比如，你能令杯中的叶片移动，属于操作系。”诺布指了指玻璃杯，接着说：“如雷欧力，能令杯中水的颜色改变，属于放出系，而我则是特质系。” 诺布虽然不苟言笑，但讲课简洁明了，称得上是一位好老师。 与当初第一次从西索口中听到“念”这个概念的时候相比，必莉卡对念的理解加深了很多，尤其是经过上次半藏的讲解后，她愈发肯定，虽然名称不同，念能力与忍术应当是同一体系的异能。 查克拉与念指的都是人体内所蕴含的能量，忍者研究出了一套适合大面积推广的方法，即结印，也就是十二种固定手势的排列组合。 在学会提炼查克拉后，人人都可以通过结印发动忍术。无论自身资质所属的是什么系统，只要记住结印顺序，都可以通过练习逐步掌握分-身术、替身术、变身术等基础忍术。 而猎人协会在运用方面的自由度则更高，判断自己的所长之后，因材施教，没有任何既定的成规或路线，全凭个人摸索。忍者还有专门的忍术开发部门，而猎人协会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开发出一种全新的念能力。 相较而言，忍者的忍术更加高效易上手，而猎人的念能力可塑性更强。 *** 正在必莉卡努力思考的时候，诺布突然伸长手臂，越过桌子搭在必莉卡肩头，下一刻，眼前的场景陡然一变，必莉卡竟被他带到了一个纯白的房间。 “这里是……？” “欢迎光临，我的四次元公寓。”诺布的神色难得发生这样明显的变化，他嘴角翘起一丝略显自得的笑，胳膊往外一圈，仿佛面对的不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而是万里江山。 这便是诺布的念能力，他拥有一方自己创造出来的空间，可以在自己所到达的任意地点设置出入口，也可以带人或物进出这里。 再次回到半藏家中，诺布绕到沙发前坐下，说：“明白了吗？出入口的设置是没有数量限制的，如果我在这里设置一个出入口，然后在五百米外的某个地点设置另一个出入口，就可以瞬移到五百米外的地方。这也是我们起初判断你和我拥有相似的念能力的依据。” 必莉卡沉默地低下头，过了很久才回答：“对不起，诺布先生，我不能告诉您。我能透露的仅仅是，瞬移并不是我凭自身能力做到的。” 诺布压低眉头，上身前倾，双手交叉握在下巴前，神情严肃：“你应该明白我能带给你什么吧？” “明白。”完善的知识系统，高效的训练方法，经验丰富的针对性指导。 身为炼金术师的孩子，必莉卡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教导牢记“等价交换”法则，即人没有任何牺牲就什么也得不到，为了得到某些东西，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 进行练成时，也必须遵循物质守恒原理，要练成的东西的组成粒子与原料的组成粒子必须完全一致，这是炼金术的世界里永恒的真理。 因此，当有求于人时，她的姿态可以放得很低，她愿意殷勤地给琳帮忙，也愿意应对诺布的冷脸。甚至如果他们提出其他要求，她仍会根据天平两边的筹码进行衡量。 比如现在。 诺布的指导令她十分动心，但远不及爸爸的研究成果重要。 必莉卡向诺布深深鞠了一躬：“诺布先生，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指导。” 四目相对，必莉卡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她的娃娃脸生得稚气，即便在这样对峙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气势，反而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似的。 “呵。”诺布牵动嘴角笑了一下，摘下眼镜细细擦拭镜片，而后严肃地说：“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我可以继续教导你，但今后，你绝不能以我的徒弟的身份自居。” “只是这样吗？”比想象中简单很多倍的交换条件呢，必莉卡因意外微微张大双眼，立刻答应下来，笑嘻嘻地给诺布倒茶：“谢谢您！我保证，今后绝不会随便借用诺布先生的名号的。” *** 必莉卡的学习过程很顺利，进度远远领先于雷欧力，掌握缠、绝、练、发四大行后，便有余力考虑其他事情了。 听必莉卡问到卷轴制作方面的信息，半藏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啊，有倒是有。说那个人是当今忍界卷轴制作方面的第一人也不为过，但是那人脾气很怪，连首领的命令都不听的。” “我去试试。”必莉卡乐观地想，都说志趣相同的人易惺惺相惜，如果搬出爸爸的研究，说不定能投他的眼缘呢。 “那好吧，那人叫桐谷秋生，常年待在地下图书馆。沿着最东边那座塔塔底的楼梯下去，走到底，就是地下图书馆。”半藏给她画了一张简单的小地图示意，必莉卡用心记下路线，顺口多问了几句：“雨隐村连一层都不住人的，怎么会把图书馆建在地下呢？不说有没有雨水倒灌的危险，书页也很容易受潮生虫的吧。” 半藏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从我记事以来，图书馆就是建在地下的。” “哦，这样啊。”必莉卡点点头，谢过半藏，拿上背包准备出门。临出门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步子，回头问半藏：“您称呼首领为首领啊？” “嗯，怎么了？”半藏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大概忍者比较公私分明？必莉卡对忍界的风俗一知半解，没有深究，朝他笑了笑：“那我出门了！” 半藏已经开始每日例行训练，第一项是300个倒立俯卧撑，他带着略重的鼻音同必莉卡道别：“路上小心！” *** 必莉卡撑着伞走在路上，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膝盖以下全湿了。 奈奈往背包更深处缩了缩，声音从背包里传来，闷闷的，有些失真：“必莉卡，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儿？” 必莉卡换了一只手撑伞，娴熟地把另一只手从背包侧面伸进去给奈奈挠痒痒：“身上又痒了吗？要不要去琳那里看一看？” 奈奈躺在背包底部翻了个身，坦然地享受必莉卡的服务，抱怨道：“从我们来这儿以后，雨还没停过。” 手底下是暖暖软软的小肚子和又厚又蓬松的短毛，必莉卡不用看也想象得到，奈奈现在一定眯着眼睛一脸陶醉。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猎人考试中认识半藏先生。忍界这样封闭，难得有机会进来，找不到巴顿伯伯所说的卷轴制作方法，未免太可惜了。” 爸爸涅亚正在进行有关空间道具的研究，必莉卡手上的瞬移戒指就是试验品之一。 她在家里时，曾经无意间听邻居巴顿伯伯说过，忍者卷轴有很多种功效，其中有一种叫做储物卷轴，可以将长条餐桌装进去，卷起来却不过是个巴掌长的小卷。 可惜巴顿伯伯虽然见过储物卷轴，对于它的制作原理却完全不了解。涅亚当时听后很是动心，可惜忍界禁止普通人入境，因此一直未能成行。 必莉卡心里清楚，自己这次能顺利来到雨隐村，凭的不单单是手中的猎人执照，更重要的是半藏这个内部人士的引领。 最东边的这座塔和其他的塔不太一样，至少目光可及的二楼没有开门营业的商铺，或宽或窄的铁门紧紧闭合，外面挂了锁，像是仓库。整座塔显得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 必莉卡略微扫了一眼周围，收伞进塔。 如半藏所说，一进门便看到了钢铸的楼梯，上楼的那一道堆满空纸箱、酒瓶等杂物，下楼的那一道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扶手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必莉卡顺着楼梯向下，下了两层台阶，又折回来，将还在滴水的伞留在楼梯口，短筒靴上的雨水也擦干净，这才带着奈奈往地下图书馆走去。 曲折回旋的昏暗长廊盘旋向下，走了一刻钟左右，转过一个转角，眼前豁然一亮。 这是一间足球场那么大的地下图书室，穹顶离地面起码二十英尺高，数十盏吊灯投下暖黄色的灯光，老榆木书架满满当当地塞满三面墙，书架搁板上一层层地铺排着大小不一的各色卷轴或书籍。 “你好——”必莉卡站在门口，一时不敢往里走，她的声音在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图书室里回荡，漾出怯怯的回声。 奈奈胆子大一些，从背包里钻出来，顺势跳到横斜在门口的大方桌上，毫不客气地翻动凌乱地摊在桌上的纸张，一边看还一边批评：“这都些什么玩意儿？怎么都是看不懂的鬼画符，字也太烂了，鸡爪子刨的吧。” “奈奈！”必莉卡一把抱起她：“真是的，不可以乱动人家的东西啦！” “嗯，小姑娘说得对，既然知道就快滚吧。” “咦？” 必莉卡循着声音绕到桌子后面，有个青年仰面躺在方桌下，身子下面垫着凌乱铺开散了一地的卷轴，脸上盖着一本书。 必莉卡眯起眼睛凑过去，借着桌下昏暗的灯光辨认封面上的字：“亲热……天……” “喂喂，打扰别人睡觉会下地狱的哦。”青年无奈地把书揭下来，露出来的脸居然相当耐看，单眼皮，五官偏淡，发型清爽，一脸困倦。 必莉卡跪坐在他面前，问：“您是秋生先生吗？我……” “好好用姓称呼别人啊，哪有上来就叫秋生的，我跟你很熟吗？”桐谷秋生懒洋洋地支起上半身，赶小狗似的冲必莉卡挥挥手：“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必莉卡赶紧让开位置，看着桐谷秋生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接着刚才的话说：“桐谷先生，您好！我叫必莉卡。” 桐谷秋生浑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憋出两泡泪花，身材细瘦，动作却粗野，手从上衣下摆伸进去挠着肚皮，朝最近的书架走过去，完全不理会她，必莉卡只得跟在后面绕着他打转，又补充说：“是半藏先生介绍我来的。嗯……那个，我想打听一下有关卷轴制作原理的事情……” “……桐谷先生？桐谷先生！”必莉卡气鼓鼓地拍着桌子喊他，桐谷秋生两脚架在书桌上，捧着一本《超纯情合宿》看的起劲，随便必莉卡做什么，只有三条原则：不看、不听、不问。 半藏说的没错，桐谷秋生果然是个怪人。 必莉卡折腾了一整天，还是败下阵来，抱起奈奈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奈奈窝在她怀里安慰她：“别管那个家伙了，不如我们去木叶找找怎么样？听琳说，木叶比这里热闹多了，还没有这么多雨。” 人有时候就是犯傻，明明知道前路坎坷，一个陷阱接一个坑，可一旦看到了触手可及的胡萝卜，宁肯不管不顾闷着头往前撞，也不愿意掉头换条路走。 必莉卡也不知道自己搭错了哪根筋，死活咽不下这口气，蹬蹬蹬跑回桐谷秋生面前，“啪”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卷轴纸笔都颤了颤，直接下了战书：“你等着，我、我明天还来！” *** 话是这么说的，挫败感却难以言喻。 尤其是外面的天色还阴沉沉的，除了凄风苦雨，简直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必莉卡蹭了蹭奈奈，委委屈屈地求安慰，奈奈却突然从她怀里跳下去，迎风耸了耸鼻头，向上风处跑了过去。 “奈奈？”必莉卡拿上伞跟过去，这会儿雨又小了，牛毛样的蒙蒙小雨，微潮的发丝被风吹得飞起，细雾似的雨丝打得人遍体生凉。 远远听见怯弱的呜咽声，绕过一道露天钢楼梯，奈奈蹲在地上，尾巴贴着地面扫来扫去，旁边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微微濡湿的银白头发，背后背着短刀，是卡卡西。 他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不甚熟练地轻轻颠着：“好孩子，好孩子，乖乖，不哭。” 必莉卡眨了眨眼睛，向前迈出一步，卡卡西耳朵动了动，立刻回过头来。他脸上明明蒙着面罩，必莉卡却似乎能看到粉嫩的红晕从他双颊溢出来，顺着脖子攀到耳根。 四目相对，双方僵持了片刻，卡卡西忽然起身就跑，必莉卡连忙捏着伞追上去。 卡卡西的速度哪里是她追得上的，情急之下，只好发动念，操控着风卷起地上的一截断枝绕到他脚踝前。 卡卡西脚下一绊，身子自然前扑，必莉卡趁机追上去，扶住他的胳膊的瞬间，砰地一声，白烟散去，卡卡西的身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粗木桩，啪嗒掉在必莉卡脚边，弹了两下，咕噜噜滚到一边。 必莉卡气得跺脚：“你跟我用什么替身术？！” 奈奈面朝东使劲摇尾巴，急迫地招呼她：“这边这边！” 必莉卡今天出门没带扫帚，情急之下，突然想起西索说过，她之所以只能骑着扫帚飞，不过是出于习惯，她实际操控的并非扫帚，而是风，因此即便没有扫帚，理应也可以飞起来的。 她抱起奈奈，往背包里一塞，周边的风呼呼地涌动着将她携裹起来，双脚渐渐离地，必莉卡眼睛惊喜地一亮：“方向——卡卡西，追击！” 起步就摔。 到底没经过练习，还不熟练，必莉卡一路且飞且摔，身上不知撞了多少处淤青出来，脚下像踩了两团不受控制的圆球，终于跌跌撞撞地追上了卡卡西。 她不由分说地紧紧拉住卡卡西一条胳膊，气得脸都红了：“你跑什么？” 她这一路跑得急，说话时微微有些喘，双眼水润，几缕发丝沾在粉腮上，红扑扑的苹果脸上仿佛有热气在蒸腾。 卡卡西耳朵发烫，别开眼睛：“……你追什么？” “我、我才不是追你呢！”必莉卡语气缓和下来，轻轻抚摸他护在怀里的小奶狗的头顶：“他叫得好可怜，是不是受伤了？” 卡卡西抱得紧，必莉卡碰触小奶狗的同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根手指像小钩子似的，在他心口轻轻挠了一下，仿佛一道细小的电流，直击心脏，迅疾的，酥酥麻麻的。 卡卡西回过神来，生气地质问必莉卡：“你干什么？” “当然是给它疗伤了！琳今天不在村里吧，除了我，还有谁可以帮忙？”必莉卡理直气壮地去掰他的手：“所以说，你快放手，给我看一下。” 卡卡西一僵，小狗被必莉卡抢去，他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下心跳，蹲在必莉卡身边看她检查小狗的身体。 “轻一点……喂，小心他的后腿！”卡卡西紧张地盯着必莉卡的动作，不时出声提醒。 必莉卡白了他一眼，他对小狗比对人温和多了。 必莉卡才刚刚开始跟琳学习医疗忍术，不是很熟练，将念凝到眼睛上，能看到她从手心放出的念呈微亮的绿光，在这道绿光下，小狗后腿上的伤口正在缓慢地愈合。 “……你也太慢了。”卡卡西很鄙视，如果换了琳在这里，这点小伤口恐怕不到十分钟就愈合了。 “啰嗦！”必莉卡不满地朝他吐舌头：“我才刚开始学嘛。虽然很慢，但总比敷草药快多了吧？” “啊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还有，它的后腿是怎么伤的啊？” 卡卡西一下一下轻柔地从小狗的头部抚到背部：“我在附近捡到它的，一直养在那里。后腿的伤，我也不知道，今天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真可怜，才刚满月吧。”必莉卡右手仍覆在小狗的后腿上，左手伸进背包拿出早餐剩下的两块羊羹，掰下一点边角喂进小狗嘴里。“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卡卡西犹豫了一下，一个脆生生的名字从他的舌尖滚出来：“帕克。” 帕克渐渐恢复了精神，伸出舌头轻轻舔必莉卡的手指。 “太好了。”卡卡西松了口气，看着恢复精神的帕克大胆地去撩奈奈，然后被奈奈一爪子挠在鼻子上，回过头来扒着他的裤腿委屈地汪汪叫。 卡卡西蹲下来，给帕克挠下巴，抬头朝必莉卡笑笑：“幸好有你在。” 必莉卡愣愣地看着他：“卡卡西，你……你第一次对我笑呢！”她突然开心起来：“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呢。” 卡卡西一哽，偏过头去盯着地面：“哪有……什么喜欢讨厌的，反正，只是陌生人而已。” 必莉卡抱着膝盖蹲在他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嘟囔：“都交换名字了，不算陌生人。” 卡卡西装听不见，随手捡起一根树杈逗帕克玩，头颈不动，只有眼珠子悄悄斜过去偷看必莉卡，见必莉卡抿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咬了咬牙，说：“不算陌生人，又算什么？反正不是同伴，毕竟你也不是木叶的人。当然，也不是敌人……” 狭隘的世界观！ 必莉卡在心里啐了他一口，怒气冲冲地开口：“朋友！”这个词脱口而出，她又变得底气不足，扭着手指小小声地在后面缀了一句：“……不可以吗？” 第23章 イキナリ仲間割れ？落ちこぼれVSエリート “……摒除不必要的感情。” 卡卡西的声音压得很低，必莉卡没有听清，眨着眼睛凑近他，问：“你说什么？” “这也是忍者的铁则之一。”卡卡西半垂着眼睛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退，单手抱起帕克，声音冷淡：“帕克的伤，多谢。”说完，他竖起两指，单手结“未”印，嗖地一下消失在必莉卡面前。 “……欸？走了？就这样走了？”必莉卡有点懵，转头四下去看，试图找出卡卡西的身影，但很可惜，卡卡西似乎已经走远了。 她灰心丧气地垂下头，心情低落，泄愤似的从地上扯了一根枯草使劲揉搓：“呐，奈奈，卡卡西真的很讨厌我吧。” 奈奈安慰性地舔舔她的手指：“讨厌就讨厌咯，你干嘛对他那么殷勤？” “有吗？”必莉卡摸摸自己的脸，倒没意识到这一点：“大概因为……他和爸爸有点像吧。”所以不自觉地想要亲近他。 “缇奇？！”奈奈撇撇嘴，三道长胡子颤巍巍的：“我可半点没看出来。要说像，倒是和奇犽挺像的，看，都是银发嘛。不过奇犽那小子的态度可比他强多了。”奈奈想起奇犽喂给她的糖果和鱼罐头，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是脸啦，是性格嘛。”必莉卡抱着奈奈慢慢往回走：“卡卡西和爸爸一样，超级温柔的。” “哈？就因为他养了条小狗？”奈奈不屑从鼻子里喷气：“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眼睛都是瞎的，真好糊弄。”也许猫狗生性不合，奈奈对喜欢犬类的卡卡西没有好感，甚至有点嫉妒，说话时自然不那么客气。 “才不止这样呢，你忘了，之前他还毫不犹豫地救过我一次哦，毫不犹豫的。”必莉卡刻意强调那是卡卡西遵从内心做出的第一反应，而非权衡利弊后的抉择：“而且，就算没有这两件事，我也觉得卡卡西也是个温柔的人。” “为什么？” “直觉。”必莉卡带着点莫名的小骄傲，嘴角微翘，用上了妈妈常说的话：“魔女的直觉。” 一人一猫的声音渐渐远去，高高的树冠上枝叶轻晃，卡卡西轻巧地从树上跃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必莉卡的背影，很久都没有动。 *** 吃晚饭的时候，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周围，菜式照例只有味增汤和茶泡饭，加腌萝卜、黄瓜等几样渍菜。 半藏唾沫横飞地讲起自己小时候恶作剧的趣事，雷欧力故意同他抬杠，逗得必莉卡前仰后合。诺布突然搁下筷子，拿起手边的白手帕抹了抹嘴。 身为绅士的诺布钟爱安静，还有洁癖，必莉卡不止一次怀疑，如果不是碍于礼节，诺布大概恨不得直接把半藏的嘴缝上。 他皱眉盯着半藏，说：“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出发。” 必莉卡刚夹起一根萝卜条,还没放进嘴里,又垂下筷子，疑惑地问：“明天去哪里？” 诺布斜了她一眼：“和你没关系，每天的修炼不要松懈。” 必莉卡最近总往地下图书馆跑，并不知道这一节，听雷欧力解释后才知道，诺布称半藏的念能力不适合在雨天使用，要带他去其他地方进行一段时间的特训。 说起来，她都不清楚半藏的念能力是什么，只知道和雷欧力一样，属于放出系，连半藏自己也是做过水见式才知道的。 他之前一直以忍术的方式外放身体能量，并没有自己独特的攻击方法，被诺布无数次念叨暴殄天物。 忍者的培养方式就是这点不好，虽然高效，但千人一面，尤其是实力尚弱的下忍，随便拎出哪一个，攻击手段起码有60%以上是重合的。如果谁能领悟什么独特的忍术，那必定是要当做底牌谨慎对待的。 灵光一闪，必莉卡突然想到了琳他们几人。 如果能了解自己所长，也许会对他们有所帮助也说不定呢。毕竟，忍界这样危险，每增强一分实力，就多了一分生存下来的机会。 *** 第二天，必莉卡早早爬起来送半藏和诺布离开。 回到半藏家后，踩着三脚凳从酒柜上层拿出几个玻璃杯，用毛巾包了几层，稳妥地放进背包。 要说半藏对他们真的好到没话说，不仅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食宿全包，如今自己跟着诺布去村外，很自然地就把钥匙留给他们了，半点提防都没有。 虽然奈奈总说半藏缺心眼，可必莉卡却觉得半藏未必真的那么傻，他不过是天性热情。 要不是诺布这个师傅早早跟来，每天压着他们三个修炼，半藏现在肯定带着她和雷欧力四处游玩呢，比如他在来忍界的路上提过的能看见雪山的露天温泉，还有大片大片落英缤纷的樱花林。 必莉卡收拾好东西，屈指敲门：“雷欧力，我进来了哦。” 雷欧力正盘膝坐在地板中央，专注地盯着面前翻开的手札——那是琳借给他们的，上面记载着最基础的医疗忍术，同时一心二用地练习念能力，将气由指尖放出并形成球状一分钟，然后射到数米外的目标物上。 不同的属系有不同的练习方法，这是专门针对放出系的，虽然有些枯燥，但效果显著，诺布叮嘱过雷欧力每天要持续练习至少三小时。 必莉卡倚在门框上问他：“呐，雷欧力，我要去村子北边找琳，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这一章我还没看完。”他认真起来几乎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连头都没抬，右手指尖颤巍巍地悬着一团球状气流，空出左手翻一页手札：“代我向琳问好。” “好吧，那晚上见。”必莉卡耸了耸肩，替他带上门，带着奈奈出发。 *** 照轮班次序来算，原以为堡垒工地上只有琳和卡卡西在，谁知到了之后，却意外地看到了带土。 “所以说，水门老师临时接到其他任务，不得不离开，而在此期间，你们三人要一直驻守在这边警戒，是这样吧？”必莉卡总结完带土的话，微微蹙起眉头：“那样的话，不是太辛苦了吗？” “也、也还好啦，嘿嘿。”带土把防风眼镜推到头顶，扒着眼皮点给自己眼药水。奈奈蹲在必莉卡肩头提醒她：“你忘了，这小子暗恋琳呢，肯定巴不得没有轮班休息的时间。” 必莉卡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闭着眼睛的带土听到后，有点羞恼，左眼皮掀开一条缝斜了必莉卡一眼，怕眼药水流出来，又立刻闭上，紧紧抿着嘴巴不吭声。 正巧琳拿玻璃杯接了清水回来，必莉卡顺手将捏在手中玩的青翠树叶轻轻放在水面上，随口问了一句：“带土怎么总是滴眼药水？”她见带土的次数不多，但几乎每一次都能见到。 琳微微一笑，还没有答话，带土自己便跳起来，背对着必莉卡指了指自己上衣背后绣的团扇图案，洋洋得意：“那当然，我可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嘛！”说完等了半天不见必莉卡有什么反应，僵硬地回过头来噘着嘴瞪她。 必莉卡和带土对视一会儿，傻乎乎地“哦”了一声，扭头问琳：“宇智波……很厉害吗？” “你不知道吗？”琳轻轻掩住口，细数这一族的强悍之处：“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被称为三大瞳术之一，据说能够拷贝别人的动作和忍术，还能使出很厉害的幻术。” “哇哦。”原来不是有眼疾，而是天赋异禀。必莉卡对带土肃然起敬，凑近观察起带土的双眼，带土比她高出一个头，下巴一扬，梗着脖子望天，怎么也不肯同必莉卡对视。 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必莉卡后退两步，卡卡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视线从她懵懂的脸滑向她交握在小腹前的手，淡淡地说：“就算是宇智波，也不是所有族人都能觉醒写轮眼的。”比如带土这个吊车尾，任他如何珍视这双眼睛，在觉醒之前，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忍者罢了。 带土气瘪了嘴巴，不服气地指着卡卡西大吼：“哼，等我的写轮眼开眼之后，一定会超过你的！” “这话还是等你开眼之后再说吧。”卡卡西收回手，没什么精神地半垂着眼皮随意扫了他一眼。 “可恶，你在小看我吗？”带土握着拳头冲上来，琳赶紧插-进两人中间劝架：“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必莉卡不是说要帮我们做测试吗？对吧，必莉卡？” “嗯嗯嗯。”必莉卡立刻跟着点头，带土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卡卡西停顿了一下，微微侧首，把视线从带土身上转移到必莉卡身上：“你说的测试是什么？” *** 水见式简单易操作，除去中途带土没有控制好力道而炸了一只杯子，三人的结果还是在短短十五分钟内就出来了。 带土是强化系，卡卡西是变化系，琳则是和雷欧力一样的放出系。 带土得意地斜了卡卡西一眼，兴奋地问必莉卡：“怎么样，怎么样，强化系是不是比变化系更强？光听这个名字就拉风爆了，哈哈哈！” 必莉卡摇头否定：“没有那种说法哦，六大属系之间并不是相互制衡的关系。”她回忆了一下诺布教给她的有关念能力的种种理论，现学现卖地讲三人听：“通常强化系的*比较强横，唔，带土大概适合修习体术？然后呢，变化系适合使用改变查克拉的性质或外形的忍术；放出系则适合使用远程攻击的忍术，医疗忍术也属于放出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啊，对了，听说强化系和变化系超级合拍哦！” “哈？”带土夸张地甩着两条胳膊，像要抖落鸡皮疙瘩似的，卡卡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屑地“呵”了一声。 瞧卡卡西和带土相看两相厌的相处模式，必莉卡也有点怀疑这个说法的真实性，不过她还是朝琳笑笑，指着自己的鼻尖说：“我是操作系的，和琳的放出系比较合得来哦。” 琳回以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不要理这两个幼稚鬼了，走吧，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欸，可以吗？”因为卡卡西总盯着她，又爱强调规矩，搞得必莉卡有限的几次来这边时都小心翼翼的，从来不敢乱瞟乱看，生怕撞上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只是外围的话，没关系的。”琳指着堡垒的外形开玩笑说：“瞧，外面看起来不过是个白皮大包子而已吧。” 必莉卡被她逗得笑出声来，忍不住拍了她肩后一下：“讨厌，这样说会让我很馋的啦！” *** 原本将六大属系的事情告诉琳等人后，就应当回村的。但必莉卡一想到油盐不进的桐谷秋生，一阵头疼，干脆决定放纵自己半天的时间，明天再去地下图书馆。 堡垒工地这边，离雨隐村远了些，偶尔有几天是放晴的。不过今天不巧，必莉卡到的时候还有一线阳光，不过半天时间，太阳又退到厚厚的铅云后面去了，天色阴下来，眼看又要下雨了。 必莉卡和琳并肩坐在一处土坡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周围。 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必莉卡两手撑在身后，放松地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琳双手抱膝，突然开口问：“以前都没问过，必莉卡……你对卡卡西是怎么看的呢？” “卡卡西吗？”必莉卡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有时候好温柔，有时候又好冷淡，而且总是一本正经地强调什么规矩啦守则之类的，像个死板的老古董似的。” 她嘟起嘴来抱怨，琳勉强笑了笑，声音低到近乎耳语：“怎么会冷淡呢，明明每次必莉卡来的时候，卡卡西都……”她忽然住口，沉默一会儿之后，用力咬了一下下唇：“必莉卡以后要离开这里的吧？” “嗯。”必莉卡点头：“不过我会常常给琳写信的！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回来探望你们啊！” 她笑眯眯地看着下方的工人来来回回搬运建筑材料，话里话外全是对未来的憧憬：“接下来，我要去考取国家炼金术师资格，再之后还要找一个合适的公会加入，原本还打算参加中忍考试的……啊，对了，琳现在是中忍吧，考试难不难？” 琳轻轻叹了口气，答非所问：“真羡慕你啊。” “欸？” “我们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了，必莉卡却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琳……”必莉卡忽然愣住了，但没等她说什么，琳反而先道歉：“对不起……虽然觉得很对不起必莉卡，但是我果然还是觉得必莉卡离开这里比较好。”她调转过身子，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带着哭音大喊：“这里不适合你这样的孩子，上次的袭击不就是实例吗？卡卡西早晚会为了保护你而受伤的！” 好像有极细小的火花闪了一下，琳微微红着脸偷偷注视着卡卡西的背影的场景从必莉卡脑海中滑过。 她心里有太多想说的话，比如自己是有自保的能力的，比如卡卡西并不喜欢她，比如她真心感激琳愿意教导她医疗忍术，她甚至还想问一问琳，究竟知不知道带土的心意。 但喉间仿佛哽着硬块，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就在必莉卡僵在原地的时候，不远处突然爆出一声大吼：“我喜欢你啊，琳！” 必莉卡一惊，琳也猛地抬起头，只见带土红着眼睛从不远处的矮灌木丛中站起来，回身攥住什么人的领口，高声喊道：“这种家伙根本就不值得你伤心！” 当看到站在带土背后的卡卡西时，琳的脸色瞬间白了。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琳才会哭的！”带土提着拳头向卡卡西脸上挥去，卡卡西歪头避过这一拳，紧接着伸腿一扫，将带土绊倒在地，但带土不依不饶地直起上半身抱住卡卡西的双腿，一个头槌狠狠撞上了他的小腹。 两人扭打成一团，往常，总是琳笑着上前将他们分开的，总是，温柔的，嗔怪的，微笑着的…… 带土眼前朦胧一片，下手越来越狠。而站在坡顶的琳慢慢站起来，抖着唇后退了两步，忽然转身跑开了。 必莉卡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奈奈严肃地蹲踞在她脚边，居然还有闲心分析：“原来是这样啊，带土喜欢琳，琳喜欢卡卡西，而卡卡西从未表态。他们三个人之间正是因为卡卡西的态度，才能保持微妙的平衡。而现在嘛，啪。”她一爪按断了面前干枯的细枝条，自带配音，语气中混合着遗憾和一丝看好戏的意味：“真可惜。”卡卡西将被迫表态，而无论他的态度如何，这三人都无法回到原本的状态了。 必莉卡愣了许久，突然拔腿向琳离开的方向跑去，奈奈收起懒洋洋的神情，四条腿甩得飞快，追在她身后不解地问：“喂，等等，必莉卡，你去哪儿？” 必莉卡眼底热热的，她吸了吸鼻子，尽量平静地说：“必须把琳找回来。她是战斗力偏弱的医疗忍者，一个人离开太危险了。” “危险的是你才对！”奈奈气得跳脚：“上次袭击你的人还没找出来，连遇袭的原因没弄清楚，你怎么敢在外面乱跑？”她加速追上必莉卡，呲牙挡在她脚尖前，骂得更凶了：“你听不懂那个女人的意思吗？她让你从这儿滚出去，不要和她抢男人！而你呢？以德报怨，你可以啊！” 多么狗血，偏偏这种时候，居然下起了雨。 “没有，琳没有那样说。”必莉卡鼻子一酸，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泪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一边抬手擦眼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说：“琳教我医疗忍术，我们还一起吃过饭、一起洗过澡、晚上头碰头地睡在一起聊天聊到半夜，她没有做过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 说着说着，毫无征兆的，脑后突然轰地挨了一下，所有声音瞬间从耳中消失，天旋地转，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奈奈惊恐的脸，尾巴上的毛都炸了，竖在屁股后头像根蓬松的狗尾巴花。 必莉卡眼前一黑，软软地朝前趴去，最后的记忆里，是压在右脸下的粗粝的沙石和潮湿的泥土。 第24章 バランスが崩れる魔女もお手上げ 傍晚时，有人砰砰砰拍门。 雷欧力从入定般的状态中回神，才发现周围已经暗下来了。他合上手札，看向窗外，这是他到来后，雨隐村第一次放晴，天边的夕阳血一样红。 只耽搁了这一会儿功夫，外面的人拍得更急了，力道简直像要把门砸穿似的。 肚子咕噜噜一声响。“啊，对了，午饭还没吃呢。”雷欧力自言自语了一句，捂着肚子打开房门出去，客厅的餐桌上留了饭，早已凉透了，上面罩着网状的食品罩。 他随意扫了一眼没动过的饭食，趴在门上，透过猫眼里看到了外面狼狈不堪的少年。 “带土？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雷欧力惊讶地打开门，眼前的带土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是半干的泥，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全淋湿后又风干的，皱得像腌菜一样，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到下颌。 带土没心思同雷欧力寒暄，一把拨开他，大步闯进屋里：“必莉卡呢？必莉卡回来没有？琳是不是和她一起？琳！你在不在？” “喂……”雷欧力低头看着他带进来的一串黑脚印，先还想提醒他鞋底脏得要命，不要穿着鞋子进屋，听了他的问话，不禁一愣，抬起头来，眉心拧成一个疙瘩：“怎么回事，必莉卡不是一早就去找你们了吗？” *** 必莉卡和琳出事了。 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是杞人忧天。必莉卡的背包和扫帚都还留在堡垒工地上，而琳即使赌气，也不可能直到入夜还没有任何音讯传回。 夜幕四合，临时休息室中，带土腾地一下站起来，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我要去救琳！” “对，我们现在就走。”雷欧力左手扶着右肩，活动了几圈胳膊，跟在带土身后打算出门。 一直沉默不语的卡卡西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出声：“等等，带土，你不能去。” “你……说什么？”带土震惊地停下步子，回头看他时，眼神几乎称得上是愤恨了：“你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混蛋！” “我知道……”卡卡西声音没什么起伏，他一贯蒙着面罩，谁也看不透那面罩下的神情。“水门老师离开前交代的任务，是让我们负责堡垒的警戒工作，如果我们去救琳，很可能就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在说什么啊？”雷欧力知道卡卡西很强，闲聊时也听必莉卡抱怨过他的不近人情，却没想到他会固执到这种程度。“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必莉卡和琳现在可是生死不明的状态啊！” “我没有阻拦你，但带土不可以去。”卡卡西扫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继续说：“我们和你不一样，如果因感情导致任务失败，事后将追悔莫及。”他起先还有些犹疑，但越说越是坚定，仿佛为了麻痹自己似的，斩钉截铁地对带土说，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任务优先，这就是忍者的铁则，你们根本就不懂破坏规矩的人会落到什么下场……” 话没说完，突然被雷欧力一记左勾拳挥到脸上。 雷欧力气得浑身打颤，抓着自己的头发冲他狂吼：“什么任务什么忍者的铁则我通通不关心，但那种冷冰冰的东西，哪有活生生的人重要啊！”他摸起桌边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水，水壶底往桌上一磕，说：“我们走，带土！” “不行！”卡卡西跳起来伸手去抓带土的胳膊，却只抓到了尖锐的苦无。 鲜红的血顺着手掌边缘滴落在地，卡卡西慢慢缩回手，像不知道疼似的用力握紧拳头。 “卡卡西，我一直都很嫉妒你。我出生在被称为‘天才’一族的宇智波，却只是个吊车尾，而你……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确是真正的天才。明明脾气又臭又硬，却讨琳的喜欢……”带土攥着苦无，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睛，拉下防风眼镜，背过身去，步伐异常坚定：“走吧，雷欧力。我们去救同伴！” *** 必莉卡在黑暗中醒过来。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觉自己现在是倚墙跪坐的姿态，同时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勉强分辨出双手手腕上套着三指宽的镣铐，内侧已经被体温暖热了，手腕粗的铁链，一头连着手铐，另一头钉进墙里。 这里似乎是个山洞，洞中只有她一个人，有稀薄的微光从石缝间透进来。 身体在发抖。 没关系的。必莉卡深呼吸了几次，努力镇定下来，闭上眼睛，试图调动念。然而，没有用。试了好多次，体内空空如也。 手碰不到口袋，她扭动腰部，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口袋里的烧瓶也不见了。 牙关打颤，她歪过头去，努力抬高肩膀擦了一下眼睛，小小声地叫：“奈奈？” 细弱的声音在山洞中碰撞出轻微的回声，仿佛回应她似的，有什么东西一只接一只地从高处盘旋着俯冲而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必莉卡认出了他们翼伞似的肉翅膀，是蝙蝠。 必莉卡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但嘴唇已经干裂出了血口子。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下唇，刺痛。下一刻，忽然就绷不住了，眼泪唰唰地淌下来。 必莉卡哆嗦着咬紧双唇，把尖叫和哭声全数吞咽回肚子里，催眠似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好孩子，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过了好久，必莉卡才慢慢平静下来。 从手腕的触感来看，应当是铁制的镣铐，内侧锈蚀的很严重，应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双手虽然被铐了起来，但没关系，她还有脚。 起初她用两脚扒住镣铐两边，死命把手往回抽。 按理说，她年纪还小，手腕应该比成年人细的，但手腕一圈皮整个磨破了也没能把成功把手抽出来，不知道是绑她来的人改造过了镣铐还是这镣铐原本就是专门为了囚禁她这样的小孩子而制的。 想到后一种可能，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硬来不行，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铁链钉进石缝的位置并不算高，如果在活动范围内的最大程度下移到最右边，虽然手够不到，脚却勉强可以碰到铁钉的边缘。 必莉卡用双脚从地上夹起身边的石块，尾椎抵着地面，像搁浅在沙滩上艰难摆尾的人鱼，一下下用石块撞击嵌铁钉的石缝。 砰，砰，砰，单调的声响回荡在漆黑的山洞之中。 真疼啊，从来没这样疼过。 手腕磨破了，脚踝也破了，尾椎上下都麻得没了知觉。 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会心疼死吧？ 不能想！必莉卡狠狠刹住这个念头，右手又往外绕了一圈，抓着绷直的铁链保持平衡，脚上的敲击一直没停过。 是谁呢？ 她自从来了雨隐村，没有惹过事，没有树过敌，开始的一个月是从半藏家到琳的临时公寓两点一线，后来变成了从半藏家到地下图书馆两点一线，到底为什么盯上她呢？ 黑暗与安静更有利于思考，必莉卡暗示自己不要着急，从头到尾慢慢开始捋踏入忍界之后的事情。 边境核实身份……乘马车到码头……换摇橹船到雨隐村……包子店……半藏家…… *** 必莉卡迷迷糊糊地倚着山石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嗅到了熟悉的松木香，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被人抱在怀里，撑在她背后的是有力的手臂，那人的胸膛又暖又坚实，伸手一拨，就轻而易举地拉断了她拼命砸也砸不断的铁链。身后的山石轰然倒塌，大片大片明媚的阳光挥洒进来，那人轻笑着舔去她眼角的泪痕，舌尖微凉。 必莉卡头一歪，一下子惊醒过来。 眼前黑咕隆咚，外面大概又下起了雨，有水滴落在她脸上，手腕仍被禁锢着，身下也仍然是坚硬的石头。所以，是梦吗？ 也不全是梦，至少洞口真的土石纷落。 刺眼的灯光射进来，雷欧力响亮的声音在她提起防备之前传进来：“必莉卡，你在里面吗？” “雷欧力！”她想大声喊的时候才发现，喉咙已经干涩得快要裂开了。 一团小小的黑影呜咽着冲进她怀里，夜明珠似的大眼睛里盈满泪光：“笨蛋！我以为你死了啊！笨蛋笨蛋笨蛋！” 必莉卡轻轻笑了一下，一阵猛咳，她咽了一下口水，感激得快要哭出来了：“雷欧力，你来救我了吗？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怎么找到的？ 他和带土斗志昂扬地冲出来，面对茫茫密林却一筹莫展。 奈奈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哀哀地嘶叫，尖锐刺耳，并不好听，在他们耳中却宛如天籁。 借着灯光，雷欧力看着伤痕累累的必莉卡有些晃神。他抹了一把脸，掏出随身的小刀去撬镣铐的缝隙，手指微颤。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让我来！” 巳－未－申－亥－午－寅，带土熟练地结印，从口中吐出一团火球。烈火烧灼下，铁链很快被熔断。 跟在带土身后进来的琳震惊地望着必莉卡，冲上了扶住她：“你怎么……”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哭音都出来了：“他折磨你了？” 原来琳也遇到了袭击，就被困在这座山上的另一个山洞里。不过她的样子比必莉卡体面很多，只有头发乱了些，手腕略有些红肿。 没有人折磨，这一身伤，全是她自己弄出来的，而且折腾了半天，还没能脱身。必莉卡羞得没脸解释，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根本没见到把我捉来的人，琳呢？” 琳皱着眉回忆：“我没看到那个人的脸，他带着面具。不过他说……” 另一边，雷欧力捡起地上裂开的镣铐，呸了一口，怒发冲冠：“等本大爷找出来是谁干的，一定打爆他的头！” 带土立刻跟着说：“对！我宇智波带土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琳愧疚地拉起必莉卡的手腕，医疗忍术特有的绿光环绕其上：“对不起，必莉卡，如果不是我……” “行了，快走吧，这儿不安全！”奈奈顺着必莉卡的小腿一路跳上她肩头，必莉卡连忙复述了一遍奈奈的话：“我们先离开这儿吧，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外面阴沉沉地下着小雨，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 解开镣铐后，念又自动充盈体内。必莉卡现在完全可以确定，那副镣铐上一定附加了某种魔咒，能够限制念的魔咒。 返程的路上，琳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我知道现在说这话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卡卡西呢？” 第25章 狙われた魔女闇にうごめく影 狙われた魔女！闇にうごめく影！ （被盯上的魔女！黑暗中蠢动的影子！） 走了很久，还没有看到村北堡垒的轮廓线。 必莉卡没有想到，她们竟然被带到了离雨隐村这样远的地方。漫长的路途，倒让她想起了猎人考核中的第一场测试。 “休息一下吧。”琳皱眉看着必莉卡打颤的小腿提议。 雷欧力和带土凭着一腔意气冲出来，什么也没有准备，更没想过后路。 他们在一条溪流边停下来，疲惫的奈奈团身缩在必莉卡怀里打起了小呼噜。带土别别扭扭地递过来一只手：“给你。”他挠挠脸，见必莉卡没接，补了一句：“兵粮丸，补充体力的。嗯，虽然挺难吃的……” 远远看见琳用洗干净的竹筒捧了清水回来，带土瞪了必莉卡一眼：“你要不要啊？” “啊，要。”必莉卡也觉得尴尬，接过兵粮丸轻声向他道谢：“谢谢你，带土。” 带土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背对着她坐到另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和雷欧力一起分食剩余的。 兵粮丸只有核桃大小，外表黑漆漆的。必莉卡饿得太久，整个胃像是已经消失了，反而感觉不到饥饿，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谨慎地啃下一层皮来。 “呕……”必莉卡连呸了几声，满嘴都是散不去的怪味。旁边有人递过一竹筒清水，她想也不想就接过来漱口，吐完才发现是琳，捏着竹筒，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兵粮丸不能这样吃的。”琳温柔地笑，拿过她手中的兵粮丸，调了个方向，一口咬下半个，只嚼了两下，便和水硬吞下去。 “这是忍者必备的口粮，虽然口感很糟糕，但便于携带，饱腹感也比较强。”她把剩下的半个重新递给必莉卡，笑着问：“要不要试试？” 必莉卡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琳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大概也只有必莉卡这样从小在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小公主，才能这样娇气任-性-吧，这种时候居然还挑食。 必莉卡一声不吭地小口啃着酸酸的野苹果，溪水称不上清甜，反而有一股说不清的土腥味。这两样并不顶饿，不过，总比兵粮丸的味道好。 前几天那一场荒唐的谈心和混乱的告白，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反而发酵得更加令人尴尬。 “你……”两人同时开口，琳微微一笑，稍稍抬手示意必莉卡：“你先说。” 必莉卡偷偷看了一眼带土，问琳：“你……为什么喜欢卡卡西啊？”琳眼神闪了闪，轻轻抿着嘴笑，必莉卡声音压得更低：“你知不知道，带土他……” “别说了。”琳一口截断她的话，眼神里竟透出一丝恳求的意味：“别说。” 这样看来，果然同奈奈说的一样，三个人都在装傻罢了。 必莉卡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她拿起身旁竹筒打算去溪边接一点水，琳却拉住她的手腕，说：“你不要怪卡卡西，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必莉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琳指的是卡卡西固执地守着堡垒，而没有和雷欧力他们一起来找她们的事情。 老实说，她心里并不觉得卡卡西有错。琳的事情且先不论，单看她和卡卡西的关系，她并不觉得卡卡西有义务放下任务来救她，毕竟，他们连朋友都不算。 必莉卡鼓起脸颊，她还没忘呢，在密林里被他拒绝的事情。 琳见必莉卡没有说话，以为她心里气卡卡西，向她讲述了一桩旧事。 “卡卡西的父亲是人称‘木叶白牙’的天才忍者，在村里很受敬仰。然而，这样的人物却因为某件事而选择了自我了结。” 必莉卡狠狠愣了一下，嘴巴微张，抬起头看她，琳目视前方，两手交叠垫在下巴下，眼睛中像是有雾：“那是五年前，白牙在一次任务中为了拯救同伴，而选择中断任务。这一选择给村里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村人纷纷指责白牙，最后，连被他救下的同伴也……”琳苦笑着转头望向必莉卡：“现在你明白了吧？从那以后，卡卡西就绝口不提父亲，并且开始固执地遵守规矩。” 沉默了很久，必莉卡才低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觉得，你有资格知道这些。”她垂下眼睛，声音干涩：“毕竟，卡卡西喜欢你，不是吗？” 必莉卡干笑了一声：“我……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你们，喜欢什么的。”真的，麻烦死了啊。 琳的提防与失落，带土的紧张与忐忑，还有冷冰冰的卡卡西，软硬不吃的桐谷秋生，藏在暗处毒舌一样吐出信子的敌人……一切的一切，都像雨隐村的经年不褪的潮气一样，阴郁、沉闷，紧紧缠裹在身上，压得人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必莉卡猛地站起来，直视着琳的眼睛：“我才不喜欢卡卡西呢！等半藏回来，我立刻离开这里！” *** 接下来的路程，必莉卡闷不吭声地只管埋头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说。 越想越是烦躁，喜欢就去告白，不喜欢就直说啊。你们三个人的事情，干什么扯上我一个外人？ 雷欧力早从带土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但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插嘴。而且，再怎么说，他还是和必莉卡更熟悉亲近一些。“啊，那个，必莉卡，慢一点，前面的路不好走……” 话音刚落，必莉卡突然停下步子。 “怎么了？”雷欧力上前一步，耳边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嗡嗡的振翅声，定睛一看，鼻尖前有一只马蜂，忽然露出了它有力的螫针。 “不是吧……”带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倒在地，眼泪吓得夺眶而出，雷欧力拎着他后脖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撒腿就跑：“跑！跑啊！” 一个黄褐色的马蜂窝从远处被抛掷过来，落地的瞬间，轰的一声，数不清多少受惊的马蜂振翅而出，像铺天盖地的黑云，径直而凶猛地朝他们扑来。 必莉卡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没命样地往后跑，仓促间谁也顾不上谁，仅仅一只马蜂窝，便将所有人都冲散了。 耳后一阵刺痛，必莉卡知道蜂群扑上来了，路过一处积水的石凹时，不由分说地将奈奈整个身子按下去：“憋气！别冒头！” 才和奈奈分开不久，脚下不知踩到了石块还是什么的，身子一歪，整个人滴溜溜地顺着旁边的陡坡滑了下去。 必莉卡惊慌失措地抱着头往下滚，马蜂也跟着她下来，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近。 天旋地转间，忽然间狠狠撞进一人怀里，那人被她滚下来的力道撞得后退两步，连忙以后腿用力撑住。 眼前一黑，有衣服兜头盖脸地罩下来，她鼻尖碰到了那人胸前冰凉的金属扣，心中一动：“卡卡西？” 卡卡西低低地“嗯”了一声，搂紧必莉卡的腰，半提半抱地将她扶起来：“别动。” 隔着衣服，能看到忽然燃起的火光。 对了，豪火球之术，之前带土也用过的。 她拉下一点衣服，露出一双眼睛，右手旁推，两人身边忽然狂风大作，风助火势，附近的马蜂很快被烧焦，干瘪的身体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必莉卡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像摔懵了，两眼发直，像是梦游着跑到这儿来的一样。 卡卡西仔细打量她的脸，正面看是没什么伤口，不知道脖子后面有没有被蛰到。他紧紧皱着眉头：“刚才怎么不用？” 用什么？风吗？ 必莉卡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当时就是慌了神了，能记得自己有两条用来逃跑的腿已是万幸。 这就是战斗经验多寡的区别吧。 想想两天前，她还想同琳争辩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呢，转眼就被现实扇肿了脸，啪啪啪，连着两回，一点面子都不留的。 “怎么办呢？你又救了我一次。”明明打算和你们划清界限的。必莉卡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如果琳知道了，要生气的吧。” *** 变起仓促，等带土摆脱了身后的马蜂群，早已不见了雷欧力和必莉卡的身影，只有琳还在他身边。 “他们……没事吧，不会有事吧。”带土扶着膝盖喘粗气，琳担忧地皱起眉头，她怀疑那个马蜂窝是绑架她们的人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冲散他们几人。 带土听完，张着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对方没有下杀手，显然有别的目的。我们分开跑，敌人也不知道要追哪一个了，对不对？更何况，雷欧力和必莉卡在一起，战斗力也不弱的。”他其实更担心卡卡西的猜测：“咱们必须赶快回去，如果敌人趁机破坏堡垒，卡卡西那家伙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 琳勉强笑笑：“……嗯。” 两人结伴往雨隐村的方向走，快要走出密林的时候，琳的步子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一丛红底白点的毒蘑菇前。 带土回头看她：“怎么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回去。”琳抓住带土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敌人不是冲堡垒来的……危险的是必莉卡！她才是被盯上的那个！” 第26章 獲るか獲られるか？月夜のわな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不时有归巢的鸟儿咕嘎咕嘎地鸣叫着飞过。 卡卡西慢慢松开环在必莉卡腰上的手臂，必莉卡将罩在头上的衣服拉下来抱在怀里，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带土明明说过，你要留下警戒的呀。” 卡卡西一僵，声音降了不止一个八度：“所以才要快点找到你们，然后立刻赶回去。”他四下张望一番，问：“其他人呢？” “糟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望着卡卡西：“我们跑散了！”她比比划划地给卡卡西解释：“有人从林子里嗖地一下扔出一个蜂巢来，然后……” “然后你们就七零八落地逃跑了？”卡卡西皱着眉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低低骂了一句：“差劲。” 必莉卡垂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扭来扭去，卡卡西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她的头顶，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来。放缓语气说：“走吧，去找其他人。” “怎么找啊……唔，我只记得奈奈的位置，在我来的路上的一处石凹里。”必莉卡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卡卡西隔着面罩揉了揉鼻子：“阿基诺的鼻子很好用。” “阿基诺？” 卡卡西从随身携带的忍具包中掏出一把苦无，划破拇指，飞速结出一连串令必莉卡眼花缭乱的印，手掌按在泥土地上：“通灵之术！” 砰地一阵白烟爆出，原地出现一条黄色皮毛的忍犬，脖子上系着和卡卡西一样的护额。 必莉卡一声惊叫：“空间忍术？！” 卡卡西收起苦无，颇意外地扫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竟然知道空间忍术，解释说：“通灵之术只能将与自己签订血契的忍兽召唤到身边，要说空间忍术，指的应当是水门老师的飞雷神之术才对。” “飞、飞雷神之术啊……”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必莉卡点着下巴想，不知道这个术能不能对爸爸的研究起到帮助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笑眯眯地蹲下来朝阿基诺伸出手：“你好呀，阿基诺！我叫必莉卡。”阿基诺蹲坐在地上，看了看卡卡西，见他点头，便矜持地抬起一只前爪搭在必莉卡手心里。 卡卡西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只臭袜子，递到阿基诺面前：“好了，阿基诺，接下来，去找带土。” 带土这袜子……得有半个月没洗了吧…… 必莉卡被熏了个跟头，远远躲开，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为什么一定要用味道这么、这么……”她想不出该用哪个形容词，最后选了个相对客气的说法：“……浓郁的东西嘛？” 阿基诺一点都不嫌弃地把鼻子贴在袜子上嗅来嗅去，卡卡西单膝跪地，抬头瞥了她一眼，解释说：“追踪的时候，当然是越明显的效果越好。” 必莉卡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冷不丁发问：“那你是用什么找到我的呢？” 用……什么……找到…… 卡卡西突然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保持原本的动作，两只耳朵火烧火燎地烫红起来，耳孔中像水壶似的突突突冒着热气。 但不等他回答，必莉卡便以手敲掌，自问自答：“对了，我的背包还留在堡垒工地上，是通过背包找到的吧？” “唔……嗯。”卡卡西不太自然地转了转身子，生硬地岔开话题：“快走吧，带土他们也许还在哪里等着。” 今天是朔夜，弯月回家小憩，黑沉沉的夜空中不见一丝星光。 说也奇怪，和山洞中只有自己时强撑出来的坚强不同，和见到带土等人时提心吊胆的程度也完全不同，遇到卡卡西后，必莉卡不知不觉便放松了下来，或者说更加软弱了也说不定。 跟着阿基诺走了没多久，走在后面的必莉卡呼吸急促起来，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也许是太久没有进食，后来又喝了不干净的冷溪水，迟钝的肠胃在这个时候苏醒过来，翻江倒海似的绞痛。 “必莉卡？”卡卡西发现了她的异样，连忙伸手托住她的小臂：“你怎么了？” “唔……”托卡卡西的福，她没有直接摔倒在地，而是虾子一样弓起身子，捂着肚子，靠在卡卡西的臂弯里慢慢滑坐在地上。 真是不争气。 必莉卡脸上很快没了血色，头晕目眩时，一根手指强硬地塞进她唇齿之间，她听见卡卡西焦急的声音：“别咬！” 淡淡的铁锈似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原来她刚才忍痛时不小心将下唇咬破了。 必莉卡下意识地吮吸，含着卡卡西的拇指痛得直哼哼。经历过的人才懂，和身体内部看不见摸不着的痛相比，磨破的手腕脚腕都算不上什么了。 小兽似的乳牙在指腹间轻磨，卡卡西喉头滚动了一下，空出另一只手狠狠掐了大腿一把，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抽出自己的手指，不自在地扶着必莉卡急道：“你不是会医疗忍术吗？” “我……只会，唔，加速伤口愈合的那种……”她断断续续地应答，但还是听话地将念集中到掌心，按在小腹之上。 “啊！”受到刺激的肠胃痛得更厉害了。必莉卡登时痛得哀叫一声，叫了一半又咬牙憋回去。 卡卡西手足无措地抱着她，由于队里有琳这个医疗忍者在，他出任务时一向只随身携带忍具，常用药一概没有。“你叫出来吧，没关系的。” “可、可是，如果被坏人听到……”必莉卡抽抽搭搭地抹眼泪，猫咪似的小声叫唤：“好疼啊……” 卡卡西轻轻叹了口气，暂时松开她，双手结印，最后左右手分别并起食指和中指，在面前搭了一个十字：“影分-身之术！” “咦，两个卡卡西？”痛得眼泪汪汪的必莉卡揉了揉眼睛，哭道：“我都痛得出现幻觉了啦！” 明知不合时宜，卡卡西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完立刻板起脸解释：“只是b级的忍术而已，为了创造出一个可自主活动的实体分-身。” 其中一个卡卡西，一手托在必莉卡膝弯下，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轻轻松松地将她抱了起来。“走，我先送你回雨隐村。”村里一定有大夫和草药的。 “欸？那雷欧力呢？还有奈奈、琳、带土……”必莉卡攥紧他胸前的皮革制的背带，不放心地数出一个个人名，但卡卡西已经开始向着雨隐村的方向发足狂奔：“别担心，我会去找的。” 必莉卡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身后，另一个留在原地的卡卡西面朝这边结未印，嗖地一下，和忍犬阿基诺一同消失在原地。 一个分-身带她回村，另一个分-身去找其他人吗？ 原来影分-身之术是这个意思，真是方便的忍术呢。 必莉卡不懂其中的关键，卡卡西却皱紧了眉心，全身肌肉紧张而戒备地绷紧。 普通的分-身术，只能创造出若干虚影，用来扰乱敌人的视线，不仅没有实体，动作也与本体完全一致，只消用手轻轻一碰就能分出真假。 而影分-身之术的关节在于每一个分-身都是实体，可以和本体一样进行独立的思考或发动忍术，但体内的总查克拉量却必须平均分配给几个分-身。 也就是说，如今的卡卡西，只剩了二分之一的实力。 一路都很顺畅，直到透过交错的枝叶看见北边的堡垒顶部，卡卡西突然脚下一顿，拔地而起，抱着必莉卡一个后空翻朝远处落去。 这显然是个连环陷阱，事先计算过方位和距离，这处突出铁刺来人会如何闪避，那处落下捕网来人又会怎么退，机关算尽，一环扣一环。 如果是平时，这点程度还难不倒卡卡西，但他现在毕竟只有平时一半的实力，怀里又多抱了一个人，最终不慎中招，一张被落叶和表土覆盖的渔网揭地而起，将他们两个结结实实地兜在里面。 不知敌人还有没有后招，卡卡西立刻掏出苦无去割网绳，必莉卡却在这时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迅速拨动了食指上的戒指。 眨眼间，两人落在两米开外的地方，身下是软软的泥土，那张空了的捕网正荡在高高的树上一晃一晃。 空间跳跃，这是……水门老师的飞雷神之术？ 卡卡西还在惊讶中，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一颗心瞬间提起来，握紧苦无大喝：“谁？” 先听了喵喵的叫声，然后雷欧力灰头土脸地拨开树丛钻出来，怀里抱着奈奈，看到两人时也愣了：“必莉卡？卡卡西？” 必莉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雷欧力，你没事吧？带土和琳跟你在一起吗？” “他们在这儿！”回答的不是雷欧力，而是一道温和爽朗的声音。波风水门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浓重的夜色也不能让他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失色分毫。 卡卡西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想起了警戒的任务，波风水门显然很了解他的想法，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面容严肃：“任务的事情过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把伤员送回村里。” 伤员？必莉卡吗？ 卡卡西和她对视一眼，却看到必莉卡“啊”了一声，愣愣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他顺着必莉卡的视线望去，跟在波风水门身后的带土，悲伤又哀愤，怀里抱着一个人。 那人的头无声无息地歪向一边，手臂软软地垂下来。看清她的脸的瞬间，卡卡西瞳孔一缩，像被蛰了似的惊叫出声：“琳？！” 第27章 マジか？敵の正体は... “别担心，琳只是昏过去了。”波风水门一手按在卡卡西肩上，沉静地望向必莉卡：“必莉卡受伤了吗？” 必莉卡忍着痛摇摇头：“只是肠胃不舒服。” “那就好。”波风水门将必莉卡从卡卡西怀里接过去，一手一个，将必莉卡和琳夹在腋下：“我先送她们去找雨隐村的医疗忍者，你们也尽快回去吧。” 看着波风水门消失在原地，卡卡西松了一口气，水门老师被称为‘黄色闪光’，以老师的速度，不到一分钟就能两人送回村子。 “既然都没事，就快点回去吧。”卡卡西心烦意乱地说完，反手将短刀插回刀鞘，站在不远处的带土死死低着头，肩膀不断颤动：“呵，平安无事？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 卡卡西原本就因为擅自中断任务而心绪不宁，即使波风水门没有责怪他，也不能令他感到轻松。他烦躁地斜了带土一眼：“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什么意思？！”带土大步冲到卡卡西面前，攥着他胸前的衣服，眼里闪着泪花：“琳她被敌人打昏了啊！如果不是水门老师及时赶到，琳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他咬着牙，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卡卡西之间的实力差距：“是我没有保护好琳，但如果、如果你能早点来……” *** 雨隐村没有医院，唯一的医疗忍者铃木泉美担任全村人的主治医生兼护士。 必莉卡吃过药后在半藏家的客房里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和脸颊上淡淡的血色，象征着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转。 雷欧力略微安心，从她房中退出来，带上门，走到客厅的小桌前盘腿坐下，面色不善地盯着跪坐在对面喝茶的波风水门。“这么说，你知道针对必莉卡的人是谁了？” 波风水门放下茶杯：“确切的说，不是针对必莉卡，而是针对你们两个人，只是你不常出门，又从未落单，才只有必莉卡一个人出事。” 雷欧力气得差点掀了桌子，大吼：“那到底是谁？雨隐村的人吗？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上来就下这么重的手？！” “不要这么激动嘛，坐下来，我们慢慢说。”波风水门温和地笑笑：“好在那人不曾下杀手，如果拜托首领出面，居中协调，也未必不能谈一谈。” 雷欧力听出不对劲来：“听你的意思，那人还是个大人物？究竟哪里厉害，是能力，还是背景？”他不耐烦地抖着腿，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生气：“好在没下杀手什么的……必莉卡三番五次险象环生，难道还不够过分？” 波风水门已经从卡卡西那里了解到了全部的经过，竖起四根手指，逐一弯下，认真地跟雷欧力清算起来：“第一次，远远抛掷出数把手里剑；第二次，将必莉卡绑到山洞中；第三次，是马蜂窝；第四次，是捕网。虽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没有哪一样是致命的，这说明对方只想给一个警告罢了。”他撑着膝盖坐直上身，看样子是打算告辞了：“我会和首领好好谈一谈的，争取达成和解。正好必莉卡也需要休息，在此期间，你们两人就不要离开这里了。一日三餐，我会拜托带土送来。” 一只手臂挡住了他的路，雷欧力虽然年龄小一些，但个子比波风水门还高，冷着脸俯视着他，一字一顿：“别代表我们啊，水门老师，朋友受到这种对待，就算你能忍，我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明明是受害者的一方，却卑微地想着和解，怎么想都很奇怪吧？难道木叶的几个忍者和袭击必莉卡的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也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根本不必一方扮恶人，一方扮好人，演戏给他们看，他虽然脾气火爆，但也明白波风水门的实力足够碾压十个自己。 可恶，他果然不适合思考这些事情，如果酷拉皮卡在就好了！ 波风水门镇定地回望着雷欧力，气势丝毫不弱：“如果要分开算的话，我们这边才应该好好质问一下你们才对。毕竟，琳可是被必莉卡连累的啊。” “什么……”雷欧力咬紧牙，波风水门显然并不是真心计较，拍了拍他的手臂，绕开他去推门：“放心吧，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半藏先生的朋友，我相信首领也不愿意你们出事的。” 雷欧力撇撇嘴：“哼，那当然，半藏可是首领唯一的儿子啊！” 波风水门轻轻地笑了一下：“虽然没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告诉你好了，半藏不过是首领的义子罢了，而这样的义子，首领至少有二十个。” “什……”这和包子店老板娘的说法有出入，雷欧力难以置信地瞪着波风水门。 “对了，你还没见过首领吧？”波风水门抬手在嘴前比划了一下，说：“首领和他身边的护卫常年带着铁制的呼吸罩，那不是为了防止在战斗中被人刺伤面部，而是为了防备首领。 雨隐村的首领一直是让村子里的人又畏又敬的存在。他幼年时，体内被植入了山椒鱼的毒囊，每当他呼吸时，周围的人就会吸入毒气，因此，为了不影响他人，首领才被迫戴上了呼吸罩，以减少毒气外溢。 连他的护卫都必须每隔一段时间换防一次，试问哪个女人能长期待在这样的首领身边，并顺利诞下健康的孩子呢？” 波风水门说完，拧开门把手出门下楼。 雷欧力愣了半天，烦躁地耙了耙自己的头发，低声念叨：“怎么就不行了？”思来想去气不过，一把拉开门，也不管波风水门能不能听见，对着楼梯下大吼：“怎么就不行了？没见识的单身汉！” *** “爸爸被称为‘木叶白牙’就是因为这柄短刀吗？看我的，哈，闪着白光的查克拉！” “爸爸最近为什么不出任务了呢？以前明明忙得几个月才回来一次的……咦，爸爸？慢一点走嘛，等等我啊——” “爸、爸爸……醒醒，喂，醒过来啊！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爸爸！！” 卡卡西猛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父亲留下的短刀放在窗台上，静静沐浴在月光之下。 他一动不动，怔忪地望着那柄未出鞘的短刀，直到门上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卡卡西胡乱揉了把脸，拉好面罩，双手背在脑后，倒回床上，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刚醒来的慵懒沙哑：“进来吧。”真稀奇，带土那个莽撞的性格也学会敲门了。 由于琳醒来后不愿面对卡卡西和带土，波风水门不得不对原本的分组做出调整。带土和琳实力较弱，因此，作为有效的战力，他和卡卡西必须保证有一个人守在堡垒工地上。 今天负责警戒的是波风水门和琳，而卡卡西和带土则在临时公寓中休息。 房门被拉开一条缝，先钻进来的是一颗小脑袋，顶着红色的蝴蝶结发箍，小松鼠似的探头探脑。 卡卡西没什么精神地望着天花板，半天没听见带土说话，下巴微收，看向门口。必莉卡对上他的目光，咧嘴露出个灿烂的笑，卡卡西呆了半响，猛地坐起来，抱着被子直往后缩：“必、必莉卡！你你你怎么来了？” “因为卡卡西最近好像很忙嘛，我来了好多次也没见到你，只好趁晚上来打扰了。”必莉卡走进房内，轻轻合上门。想也知道，放她进来的一定是带土。 必莉卡这样自然，卡卡西反而更加窘迫。好在他一直是合衣而睡的，他推开被子，垂下双腿坐在床边，右手握拳挡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尽量自然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少年少女的心思最是莫测，这几天来，不止琳在躲他和带土，他也在躲必莉卡。不过，这些朦胧的情感纠葛也只是他烦心的一小部分原因罢了。 卡卡西瞟了一眼窗台上的短刀，眼神黯然。 必莉卡自己从屋角拖过一张椅子，并膝坐在上面，整了整裙摆，两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想了想，从琳开始说起：“我去看过琳，琳觉得很抱歉，说如果不是她任性地跑出去，就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麻烦事了。”她见卡卡西的眉毛皱起来，接着说：“不过，我觉得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琳根本不会被老板娘囚禁起来。” “等等，老板娘？”卡卡西上身前探，追问：“已经知道是谁了吗？对你们下手的人。” “……嗯。”必莉卡抿着嘴低低地应了一声，手指收紧，裙子被她攥出褶皱。 那天，老板娘将她拉进店里，拿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身上的泥水，又热情又亲切，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几小时前，老板娘才刚刚对她射出尖锐的手里剑。 但今天她来找卡卡西，并不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必莉卡整理了一下心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若有所思的卡卡西，一本正经地说：“这个等一下再说。卡卡西，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要对你说。” 卡卡西扫了一眼她认真的脸，心跳加速，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嗯，说什么？” 必莉卡老老实实地回答：“琳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安慰你一下。” “……” 卡卡西愣了一下，颇感好笑，别过脸盯着地面辩解说：“我才……” “其实，就算琳不说，我也想来的。”必莉卡将碎发拢到耳后，乌溜溜的杏仁眼专注地凝视着他：“所以，卡卡西，可不可以稍微听一下呢？我的安慰。” 第28章 木ノ葉の抜け忍？それぞれの道 次日一早，柔和的晨曦透过轻软的白纱帘漫进来。 卡卡西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突然感觉到异样。他缓缓睁开眼睛，甚至不敢呼吸，梦中的少女，此刻就躺在他的臂弯里。 必莉卡被他的动作吵醒，揉着眼睛醒过来，带着一点可爱的小鼻音：“早啊，卡卡西。” “早、早……”卡卡西狼狈不堪地涨红了脸，必莉卡像是没有看出他的窘迫，反而进一步环住他的脖子，热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好孩子不能白嫖哦。” 卡卡西喉头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盯着天花板，艰难地说：“可是，我……只是个穷学生……” 必莉卡生气地鼓起脸：“‘穷学生’才不是吃白食的理由呢，别侮辱学生这个身份啦！”她支起上半身，一下一下点着他的胸膛：“一瓶可乐3元钱，而我一次只要9分钱，你说付不起，嗯？” 卡卡西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往下溜了一点，又及时收回来，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你不要这样嘛。”必莉卡委委屈屈地倒在他身上，软软的脸颊贴着他的颈侧：“页面右上角有‘评审得jj币’，动动手指就可以免费看文。想要得到什么东西，要么付钱，要么付劳，这难道不是常理吗？” 没错，这不是事后，是防盗章节。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防盗章节这种事情，属于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可以想象到会有人在文下骂，比如骂贪财、骂多事、骂破坏阅读体验，质问为什么别人不放就你放，最怕的是看到诅咒和脏话。 但我绝不会就此停止。 原因很简单，借用某大神的一句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订阅正版的小天使们，超级抱歉，替换防盗章时会免费赠送一部分字数。 爱你们(づ￣3￣)づ╭?～ 本文首发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都是侵权，作者糊口不易，请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小镇上只有必莉卡一家魔导士，邻居们听说必莉卡要外出历练，特地聚在一起为她送行。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嘿，我从没见你穿过这个。是魔法袍吧，附魔吗？” “嗯，附了一个防雨的小魔咒。”必莉卡掀开袖子展示给她看，那里用细细的银线绣着一串艰涩的咒语。 “谢谢。”埃姆婶婶接过泽拉递给她的银叉，转头问：“小必莉卡有心仪的城市了吗？” 必莉卡用力点头：“嗯，我打算先去萨邦，参加猎人资格考试。” “猎人？听说那个会死人的啊！”安娜惊得叉子一偏，插碎了一块马铃薯，担忧地问：“你真的要去吗？” “可是，我妈妈当初也顺利通过考核了啊。”必莉卡只犹豫了一秒钟，马上乐观地想：“我一定也没问题的。”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哦。”泽拉插着腰严肃地警告她：“不要太小瞧猎人执照了，正式考核之前的初选便是万中选一，第一年参加的新人就取得猎人执照的几率，更是三年中才有一人。”见必莉卡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笑起来：“不过凭你的本事大概连初选都过不去吧，那样的话，妈妈可就安心了。” “少瞧不起人了！”必莉卡气鼓了脸，赌气一样确立了自己的目标：“当初妈妈在旅行途中拿到了2份证书吧？我一定会超过妈妈的，3个，不，我要考出4个来！” 缇奇温和地望着她笑：“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如果觉得撑不住，随时可以回家的。” 才不呢。 如果历练不满一年，会失去所有魔力，那样就不能做魔女了。 “放心吧，爸爸，我没问题的。”必莉卡踮起脚尖在缇奇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搂住泽拉的脖子，也给了她一个吻：“我会想你的，妈妈。” 午夜来临，满月升至半空。 必莉卡与小镇上的人们一一挥手道别，意气风发地从母亲泽拉手中接过飞天扫帚。她提膝跨坐到扫帚杆上，整理了一下挎包的位置，手里拎着盖一方蓝白格子布的小篮子，里面装满了她喜欢的零食，最后把气死风灯挂到扫帚前端。 准备就绪之后，必莉卡在心中默念：1、2、3……风从脚下升起，一圈一圈盘旋而上，掀起她柔软的刘海。 必莉卡第一次带这么重的东西飞行，她小心地调整扫帚倾斜的角度，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稳稳地浮在离地3英尺的地方：“我出发了！再见，爸爸、妈妈、赫尔曼爷爷、爱姆婶婶、巴顿伯伯、黛西阿姨、安娜、贝蒂、约翰……再见！——走啦，奈奈！” 听到召唤的黑猫迈着猫步从后面追上来，借助低矮的灌木丛，熟练地跃上扫帚尾巴，再跳到必莉卡肩头。 飞天扫帚带着必莉卡拔地而起，乘风直上。前方，是浩瀚而璀璨的百万星河。 *** 离开家三天之后。 必莉卡顶着正午的太阳，骑在扫帚上绕来绕去，拿着地图仔细比对下方的山脉与河流：“啊咧，这里应该有个村庄的啊。” “应该是那里吧。”奈奈的猫爪指向东南方，隐隐能看到七八间破落的房舍茅屋，但十分安静，没有炊烟也没有鸡鸣狗吠，在林中鸟雀啁啾的映衬下，仿佛一潭死水。 总觉得不太对劲呢。 第29章 YESかNOか直接談判しよう 那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 木叶的首领又被称为火影，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和第二代火影千手扉间是两兄弟，建立木叶忍者村后，分别收了一名弟子，其中一名就是第三代火影，也就是波风水门的师祖猿飞日斩。 极少有人知道，在此之前，千手扉间还有一名弟子，名加藤切让。 “叛忍？”必莉卡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从字面意思来看，绝不是什么好的称号。 波风水门点点头：“加藤切让的叛逃原因，恰恰和白牙相反。在某次任务中，他以村子的利益为第一优先，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但代价是十余名同伴的生命，其中甚至包括他妻子唯一的弟弟。加藤切让因此得到了木叶高层的奖赏，而那位夫人却在得知内情后自尽了。加藤切让激愤之下，独自离开木叶，杀死发布任务的雇主后人间蒸发。” “啊！”必莉卡吓得捂住嘴，天上陡然响起惊雷，瓢泼大雨顷刻而下。 波风水门闭了闭眼，脸上现出悲恸的神情：“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告诉卡卡西的。对于忍者而言，执行任务还是拯救同伴，原本就是两难的抉择，根本没有什么正误之分。”尤其是对那些兼具道德感与责任感的忍者而言，无论选择哪一方，最后留下的都只有无尽的悔恨。 必莉卡咬着下唇，过了很久，轻声问：“那，他是我爷爷吗？那位加藤切让先生。” “我想不会有错的。”波风水门点着符纸上的术式回答：“二代火影大人生前只将飞雷神之术传授给了加藤切让一个人，二代火影大人过世后，记载着飞雷神之术的卷轴就被列为禁术封印了起来，迄今为止，通过卷轴学会这一忍术的，只有我一个人。” 这个术式？ 必莉卡反应过来，对了，波风水门是根据飞雷神之术确定加藤切让的身份的，但是，这个术式是巴顿伯伯告诉爸爸的。 她使劲摇摇头，像是要借着这个动作将脑海中的猜测一并甩出去。虽然巴顿伯伯会飞雷神之术的术式，虽然巴顿伯伯对忍界很了解，虽然巴顿伯伯一直一个人生活，虽然巴顿伯伯的年纪也……但不会的！巴顿伯伯才不会有那么凄惨的人生呢！ *** 夜深人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必莉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虽然波风水门认为这个世上会飞雷神之术的只有他和加藤切让，但实际上，必莉卡知道，至少还有一个人会，那就是诺布。 飞雷神之术和四次元公寓显然是同样的能力，都是通过预先设置术式或出入口实现两点间的瞬间移动。 也就是说，二代火影和诺布先后独自开发出了相似的空间忍术。 而瞬移戒指……她仰面躺在床上，指尖捏着那枚葡萄石戒指，透过剔透的戒面，能看到里面绘有一个极其袖珍的黑色术式。 她记得爸爸提过，里面加了增幅装置。当时没有细听，现在想来，应当是用来增幅错位的。 而且，它也没有波风水门想象中那么好。 一来，是出现的地点不够精确，必莉卡只能控制大概的移动方向，至于距离是两米，还是两米半，就不一定了。二来，必须留有足够的冷却时间，如果持续使用，很容易破坏刻在戒面内的术式。 不过，这个如果卖到忍界会很畅销吧。毕竟只要有了它，即使不会空间忍术的人，只要将体内能量注入戒指，激活术式，就能够使用波风水门的成名忍术呢。 想到注入能量，必莉卡看着自己的手，不停地握拳再展开。 她在完全不明白任何能量体系的情况下，便能够熟练地控制体内能量随心流淌了。必莉卡已经不记得小的时候，父母是如何引导她开发体内能量的了。 但学习之初，诺布曾经说过，如果在心智尚不成熟的时候学习念能力，很容易对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那是非常危险的。 爸爸和妈妈……究竟知不知道这一点呢？ *** 第二天早上，必莉卡是被饿醒的。 不知道是她到了长身体的年纪，还是来忍界后营养不够，她的饭量大了很多，有时吃完饭不到三个小时就饿了。 必莉卡飞快地起床洗漱。令人意外的是，等她打开冰箱拿牛奶和面包出来时，听到门响，雷欧力竟然是从外面回来的。 很少见他起这么早呢。 雷欧力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有人来通知我们，10点钟时会有人来接我们去见首领。”也就是说，终于要和对必莉卡下手的人面对面了。 必莉卡愣愣地叼着一片白吐司，反应了很久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就这样见面？” 奈奈蹲在冰箱上面冷笑：“你就是平时的脾气太好了，以至于给那个女人造成误解，以为在受到那样的对待后，双方还能心无芥蒂地坐下来谈一谈——给我一块火腿。” 必莉卡撕开包装，掰了一块火腿递给奈奈，这还是波风水门送给他们的。自己则抱着面包和牛奶走到客厅餐桌前，雷欧力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对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严肃地说：“站在对方背后可是一村之长，既然她敢提出谈判的要求，就说明她有恃无恐。即使我们是受害方，也未必能讨回公道。” 可恶！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果然是钱和权！ 雷欧力火气大，像个常年沸腾的茶壶，他斜眼看乖乖坐在桌边吃早餐的必莉卡，气咻咻地说：“你怎么还吃得下？！”眼看两腮鼓鼓的必莉卡停下咀嚼的动作，莫名其妙地望着他，雷欧力叹了口气，随意挥挥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 山椒鱼半藏办公和居住的地点，位于雨隐村最深处的高塔顶层。 从塔底沿楼梯、走廊向上，每隔五米左右，就有一名站岗的雨忍。头上所戴护额的图案和木叶不同，很简洁的四道短竖线，象征遮天盖地的雨幕。 如琳所说，山椒鱼半藏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即使是小孩，想要接近他也要进行全身搜查，必莉卡和雷欧力也不例外。 “先生，你们一直带着呼吸罩不会很闷吗？”必莉卡双手上举，做出万岁的动作。那名雨忍理都不理她，手停在她腰间拍了几下，语气很严肃：“口袋里是什么？拿出来！” “糖……”必莉卡不舍地从口袋里翻出来，那是一小包五颜六色的金平糖，没想到忍界也有的卖，让她想到了当初和奇犽一起乘飞船到萨邦的时候，看到之后便掏钱买下来了。 “我真的没带武器。”必莉卡老老实实地举着手，来之前，他们接到了波风水门的提醒，因此，扫帚和烧瓶一样都没带，雷欧力也把当武器使用的手术刀放下了。 那名雨忍冷着脸，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夺过金平糖，哐当一声扔进手边的铁盘子里：“行了，进去吧。” 必莉卡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那，等一下我出来后，能还给我吗？” 那名雨忍眼睛一瞪，正要说些什么，后面的同伴戳了戳他的肩，附耳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小，但必莉卡隐约听到了半藏的名字。前面那名雨忍的表情转为惊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必莉卡，说：“还给你！放心吧！” “谢谢您！”必莉卡深呼吸，抬脚往前走，脚还没落下，又被叫住：“等等，猫留下。” “开什么玩笑！难道猫没猫权吗？”奈奈凶狠地冲他呲了呲牙，抱着必莉卡的脖子喊：“告诉他，必莉卡，我和你是一样的！众生平等，不能因为……” “那就暂时拜托先生照顾了。”必莉卡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摘下奈奈递给负责搜身的两名雨忍，奈奈猛地住嘴，整只猫都傻了：“……必莉卡？” “不对，必莉卡不是那么没良心的孩子。”奈奈甩了甩头，自言自语地分析：“里面情况不明，有必要留个后手，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需要外面的同伴营救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必莉卡偶尔也有聪明的时候嘛。啊，这样一想，我实在责任重大啊。” 另一边，两名雨忍正在悄悄地咬耳朵：“喂，你看，这只猫怎么这么奇怪，表情那么严肃，坐姿跟人似的，前爪还抱臂。” 另一名雨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呵，半藏的朋友养的猫嘛，可能脑子都……嗯，你懂的。” *** 必莉卡原以为再次见到老板娘会很生气、很委屈的，但没想到，并没有。 她站在门口，冷淡而客气地向房中的两人问好：“日安。” 落后她一步，从另一道门进来的雷欧力“砰”地一声反手关上门：“你跟他们客气什么啊！” 老板娘身上一如既往地穿着茶色衣服，指着必莉卡，笑眯眯地对坐在桌后的男人说：“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外面来的人惯会装模作样。” “你说什么？！”雷欧力攥紧了拳头：“哼，跟你这种人就不能讲究礼貌和修养！” 戴呼吸罩的男人抬手阻止老板娘继续挑衅，平和地望着站在门口的雷欧力和必莉卡，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初次见面，我是雨隐村的首领山椒鱼半藏，请坐。” 必莉卡和雷欧力对视一眼，依言入座。 山椒鱼半藏身材魁梧，说话时却显得彬彬有礼：“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确是幸子做得过于激进了，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幸子应当就是老板娘的名字，雷欧力眼皮子跳了跳，拧眉问：“你和她什么关系，要代她道歉？” 第30章 忍という名の道具 山椒鱼半藏锐利的眼神刺向雷欧力，但马上移开视线，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文件收拢放进抽屉里，说：“这和二位无关吧。” 雷欧力抖着腿冷哼了一声，讥诮地说：“就算买东西，讨价还价之前还要看一看货，首领大人藏着掖着，只想空手套白狼，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呵。”山椒鱼半藏不置可否，站在他旁边的老板娘手指打颤：“都是一样的，你们……还有那个女人……” 雷欧力的目光立刻移向老板娘，盯着她的脸，身子前探：“所谓‘那个女人’，指的该不会是半藏的母亲吧？” 并不是没有先兆的。 父子同名在忍界极其罕见，至于取名的人是谁，很容易便会使人联想到没有人提过的母亲。 即使从由波风水门处听说，半藏与首领并没有血缘关系，雷欧力也没有改变这一猜测。因为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在忍界取一个与备受敬重的长者相同的名字，同样不合适。 必莉卡没有想那么多，她只疑惑两件事：“大婶，您为什么要攻击我？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直截了当，一语中的。山椒鱼半藏不禁高看了她一眼。 老板娘的目光逐一从两人身上扫过，眼底翻滚着异常凶狠的戾气：“滚出去……从这里，滚出去！” 波风水门说的没错，老板娘的目的的确只是给必莉卡和雷欧力一个警告。如果必莉卡早在遭到手里剑攻击后，意识到忍界危险而启程离开，她的警告也不会一步步升级加剧。 但是，为什么呢？ “那个女人，也是外面来的。起初装的楚楚可怜，一会儿要学忍术，一会儿要学幻术，学来学去，最后却夺走了我的翔平……”老板娘说着说着忽然落下泪来，山椒鱼半藏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翔平是幸子的弟弟，同时也是半藏的生父。” 老板娘一步步逼近必莉卡：“我知道，你不是想要制作卷轴的秘密吗？可以，我给你，作为交换，我要你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欸，卷轴？您怎么会……” “哈哈哈，我怎么会知道？因为桐谷秋生是我另一个弟弟！”老板娘的神情逐渐变得癫狂：“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知道！别总拿实验勾引我的秋生，我不会让他跟你走的……绝对不会！” “好了，幸子，你先回去吧，后面的交给我，好吗？”山椒鱼半藏打开门吩咐了两句，立刻涌进来两个雨忍半拖半抱地将老板娘带走了。 山椒鱼半藏重重地叹了口气：“抱歉，自从翔平和玉绪离开后，幸子的精神状态就……不太稳定。”他摇了摇头：“毕竟，那个时候还在战时，村里人又总在背后说逃兵什么的。” 必莉卡和雷欧力面面相觑。 必莉卡望着老板娘离开的方向，觉得胸口发堵，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这样麻烦？既然大婶讨厌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呢？” 山椒鱼半藏笑了一下：“难道直说，你们就愿意主动离开了吗？” 愿意啊，为什么不呢？如果给主人家造成麻烦，理应立刻告辞的。 但没等必莉卡开口，山椒鱼半藏接着说：“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再加一项，卷轴制作方法加图书馆内所有记载着a级以下医疗忍术的札记，换你们三天内离开，怎么样？” 他眯了眯眼，心想既然他们是为这两样东西来的，拿到手后，总可以离开了吧。只要……他们不是太贪心的话。 “我说，我说啊，大叔。”雷欧力抖腿的频率越来越快，终于忍无可忍地起身拍着桌子大吼：“虽然我们的确是为忍界的技术而来的没错，但是我们家必莉卡受了那么大的罪，就用几本书来换我们不追究？你以为两者等值吗？！” 山椒鱼半藏似笑非笑地说：“之前的事情，全是幸子一个人做的，我并不知情，如果你介意，我可以代她向你们道歉。不过你好像搞错了一点啊，年轻人。”他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明明仰视着雷欧力，却比雷欧力更加咄咄逼人：“放在天平这一端的，不仅仅是这两样技术，还有你们两个人的命。答应下来，我可以保证你们毫发无伤地从雨隐村走出去。” 雷欧力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很显然，山椒鱼半藏已经完全把控住了谈判的节奏。 雷欧力和他对视良久，忿忿不平地回头问：“必莉卡，你怎么说？” “啊，你问我吗？”她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手腕，磨破皮的地方早就好了，她想了想，说：“唔，还要向琳道歉才行。”被老板娘一起捉到山洞中，对琳而言，完全是无妄之灾。 山椒鱼半藏这回真的惊讶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必莉卡，说：“你这孩子，倒是有点意思。”雷欧力翻了个白眼，随即听到山椒鱼半藏的后半句，吓了一跳，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后半句是：“既然如此，我也更放心把半藏托付给你们了。” 前脚还在威胁他们尽快滚出，后脚就把儿子拜托给他们，首领大人是不是也有点精分？雷欧力神色古怪地看着山椒鱼半藏，分神想，哦对了，半藏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来着。 “半藏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其他孩子一样，是作为孤儿长大的。”一般人用自己的名字称呼其他人，心里多少会有些别扭，山椒鱼半藏叫得无比自然。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十八年前的那个黄昏，沐浴在夕阳下的金发女人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脸色苍白而疲惫，同时又闪耀着慈爱与母性，笑着对他说：“如果这个孩子长大以后，能成为像半藏一样出色的人就好了呢。” 山椒鱼半藏想到那个女人，不禁勾唇一笑，这抹浅淡的微笑藏在铁制的呼吸罩后面，并没有被眼前的必莉卡和雷欧力发觉。 他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窗外无比的雨幕说：“忍者，看似强大，其实只不过是工具，是大国手中的消耗品，只要政权分立一天，忍者的生命就永远不会得到保障。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带半藏离开，去一个没有战火的地方生活。” 必莉卡跟着看了看窗外，轻声问：“那，其他人呢？”难道首领先生打算将整个雨隐村逐步迁出忍界吗？ 山椒鱼半藏沉默了很久，低声说：“就当我偏心吧。”雨隐村的人不可能全部离开，那么，至少让半藏…… 在纷争不断的忍界，昨天还在一起吃晚饭的家人上了战场，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一起长大的朋友，渐渐只剩了自己一个；甚至连自己也朝不保夕，尚未成年，就不得不写下遗嘱。 老实说，必莉卡这样在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并不能完全理解战争的残酷。但至少，她对半藏还算了解：“我不认为半藏先生愿意离开，他是很有责任心的人，对我们都这样热情，怎么可能抛下全村人，自己出去避祸呢？” “用这种理由当然不行。”山椒鱼半藏走到房间一侧的书架前，呼吸罩后绽开一个混合着狡黠与心酸的笑：“不过，我已经告诉过他，雨隐村潮湿阴暗，许多常年生活于此的村民患上了严重的风湿和皮肤病，只有找到‘梦幻卷轴’，才能让雨隐村的天空放晴。” 梦幻卷轴？总觉得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呢。必莉卡咬着手指努力思索的时候，雷欧力追问：“那是……？” “当然是我编造的。”天气，连鬼神都不能预测，何谈人为控制呢？ 山椒鱼半藏从书架上取下两只盒子，递给并排站在一起的必莉卡和雷欧力，说：“我从未离开过忍界，也没什么好送给你们的，这里面是从我的通灵兽山椒鱼体内提炼出的毒素和解药，也许你们有用得到的时候。” 必莉卡和雷欧力没吭声，默默地接过盒子。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山椒鱼半藏呵呵一笑：“好吧，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和幸子、翔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幸子并不知道，当初，帮助翔平和玉绪离开的人，就是我。”提到故人，他眼波温柔：“玉绪是个善良的女人，不适合生活在这种地方，她的儿子也一样。” 想到这里，山椒鱼半藏叹了口气。如果当年翔平和玉绪离开时，不是那么仓促，半藏也应当跟着一起离开了吧。和眼前的两个孩子一样，在外面长大，没有见过鲜血和死亡，眼睛透亮清澈。 雷欧力张了张嘴，似乎像问些什么，但山椒鱼半藏打断他：“放心吧，我早就铺好路了。前一段时间，半藏是打着执行大名委托给我们村的任务的旗号而离开忍界的，这次也一样，短时间内，幸子和村里的长老应当不会起疑。但这次离开后，你们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他伸出双手分别按住必莉卡和雷欧力的肩膀，头探进两人中间，语气里是满满的威胁意味：“瞒着半藏，拖住半藏。如果你们敢在我死前踏入忍界一步，我一定杀了你们。” 事已至此，似乎已无话可说。 必莉卡先一步开门出去，跟在后面的雷欧力临出门时，突然开口问：“半藏的母亲，值得你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吗？” 山椒鱼半藏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什么也没有说。 第31章 別離 半藏特训归来，是在当天傍晚，很难讲是不是巧合。 “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砂隐村有多干！放眼一看，全是黄沙啊，走路的时候不提着气，下一脚就能带着半个身子沉进沙堆里去，风混着土，小沙粒打在衣服上砰砰响，眼睛都睁不开。感觉空气里连一点水沫都没有，一呼一吸进进出出的都是火，哎，你们瞧我嘴上起的这皮。”半藏刚从山椒鱼半藏那里领了任务回来，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叨叨：“难怪大名想要梦幻卷轴，要是把雨隐村的降雨量分给砂隐村一半，两边都能变得像木叶一样，不，比木叶更漂亮！” 必莉卡和雷欧力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接话。 坐在沙发上擦眼睛的诺布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敏锐地意识到在他和半藏外出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动声色地戴上眼镜向外走去，路过雷欧力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虚虚掩上大门，水泥楼道里的风呼呼的，雷欧力背倚墙站着，隐约能听见屋里的谈话声，半藏好像拿了个什么特产出来，正喋喋不休地跟必莉卡显摆。 那些恶心人的事情，对诺布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此，雷欧力从必莉卡失踪讲起，事无巨细。 其实，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在路上，适当服软也是应当的。明知这个道理，却还是越说越火大。说到最后，雷欧力一拳砸在墙上，忿忿不平地咒骂了一句：“该死！” 诺布冷着脸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反光一闪而逝，低声念着两个名字：“山椒鱼半藏和桐谷幸子……吗？” 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反而向雷欧力提议：“走之前，请木叶的几个忍者吃个饭吧，你和必莉卡不是向那个女忍者学习医疗忍术了么。挑个好一点的饭店，别让人家说我们猎人协会的人不懂规矩。” 诺布考虑得很周全，雷欧力立刻答应下来：“没问题，这一餐我请！” *** 地点是半藏挑的，位于雨隐村西面某座山的半山腰上。 遥遥看见那幢坡顶木屋时，半藏很得意地介绍说：“这地方不错吧，这可是我们村唯一在一层营业的酒馆！” 雷欧力手搭凉棚，望着酒馆回应他：“哦哦，在这里的话，就算下雨也不怕被淹到了呢。” 波风水门大方地给琳、带土和卡卡西放了假，自己一个人守在堡垒附近。而诺布提议后，却不屑于同他们一起，因此，今晚只有必莉卡、雷欧力、半藏作陪。 虽然雨隐村食材有限，但矮桌上还是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菜单上也尽是从未听过的菜名，比如天妇罗、生鱼片、乌冬面、关东煮等等。 大家关了包厢门，围桌盘膝而坐，雷欧力首先举杯：“承蒙各位关照，我和必莉卡也学到了不少知识。今晚我们请客，大家尽管吃，不要客气。” 奈奈胡子上沾着酱汁，满意地点了点头：“雷欧力平时看着抠门，关键时刻还是……”话没说完，就见雷欧力手掌挡在嘴边，悄悄凑过来对必莉卡说：“一共8973戒尼，咱俩平摊，每人4486.5戒尼。” 气得奈奈立马把后半句赞美吞回去了。 虽然中间有过一点不愉快，但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人多，又有半藏这个话唠在，席间还算热闹。 吃了差不多一半，半藏放下盛味增汤的碗，左右看看，对琳脸上绘的紫色油彩起了兴趣：“你这脸上画两道斜杠代表什么？” 琳和必莉卡及雷欧力相处的时间长一些，但同半藏不太熟，客气地笑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半藏不依不饶地追问：“那怎么可能呢。哎，我跟你说，其实前一段时间我去砂隐村也见到了，有个使傀儡的男人，脸上也画了紫色的油彩，不过比你脸上的密集多了，半张脸都是紫的……” 半藏一打开话头就说个没玩，琳不好意思打断他，只能耐心听下去，听了很久，忽然意识到什么，四处张望着，问：“卡卡西和必莉卡呢？”问完许久没有人回答，琳心头苦涩，低下头自嘲一笑。 气氛一时冷场，雷欧力清了清嗓子，拿起烟和打火机，说：“我去趟卫生间。”路过带土时悄悄踢了他屁股一脚，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示意他跟上。 雷欧力坐在走廊座椅上，头上的栏杆上挂着照明用的小灯笼，古香古色，很有忍界的独特风味。 晕黄的灯光下，淡淡的烟气弥散开来。等了一会儿，带土跟出来，顺手把包厢门带上，没好气地开口说：“有什么事快说，琳心情不好，我还要回去安慰她呢。” 雷欧力手指间夹着半截烟，顿了许久，弹了弹烟头上积下的烟灰，说：“带土，刚才吃饭时也说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雨隐村，不，确切地说，是要离开忍界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带土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雷欧力问他：“你觉得，你适合上战场吗？” 不适合。 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一窝马蜂就能让他吓软了腿，前半程全由雷欧力扛着跑，和雷欧力失散后，好容易找回知觉了，又无能到眼睁睁地看着琳在他眼前被敌人击昏。 其实卡卡西平时说的没错，他才能平庸，心性也不够坚定。 “带土，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精英。乱世出英雄，这话没错，但有的人适合，有的人不适合。”雷欧力少有这样正经严肃的时候，他压着带土的肩膀说：“外面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但至少死亡率远低于忍界，自由度也高，也许你能在外面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事情，比如像我一样，当个猎人，又或者在便利店当个营业员。” 雷欧力把烟头按灭，留带土自己琢磨：“我等你等到明天天亮之前，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们走。” *** 同一时间，必莉卡在认真地同卡卡西告别。 和半藏家不同，小酒馆这边是传统的和式建筑，拉开木格糊纸的推拉门，延伸的屋檐下有条半开放的走廊，可供纳凉或小憩。 卡卡西把帕克也带来了，它比必莉卡初见时长大了一点，和卡卡西一模一样的死鱼眼，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像生气、无奈又幽怨。 奈奈嫌弃极了的样子，斜着眼睛看它：“瞧你这一身毛乱的，一点也不顺滑，洗澡没用香波吧？话说，你知道香波是什么吗？就是……” 必莉卡跪坐在走廊上，细雾似的雨星子从外面扑进来，拂在脸上。她歪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卡卡西，莞尔一笑：“这地方可真好，又凉快又透气，视野也通透，对吧？” 坐在一旁的卡卡西一腿半屈一腿竖起，眺望着远处起起伏伏的青褐色山线，答非所问：“真的……要走了吗？” 必莉卡一怔，垂下眼睛，隔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闷闷的：“嗯，对不起哦，卡卡西，我恐怕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木叶看一看了。”她尽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勉强笑笑：“原本还挺期待的呢，蓝天、绿树，还有火影岩。” 必莉卡说着说着，忽然伤感起来，她低着头揉了揉眼睛，视野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刻木叶标志的薄钢板，钉在深蓝色的长布条上，是卡卡西的护额。 必莉卡愣着没接，她知道，对于忍者而言，护额的保护作用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来历和身份。和她的猎人执照一样，是不能遗失的重要物品。 摘下护额的卡卡西，头发蓬乱着垂下一部分，半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显得有些陌生。他保持着递出的姿势，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你不是想参加中忍考试吗？既然考试不能参加了，那这个给你拿着好了。”顿了顿，含糊地说：“当个纪念。” 这一瞬间，必莉卡突然觉得雨隐村的位置选得特别不好，阴雨绵绵的，无端端酝酿出数倍的离愁别绪。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泛红，瓮声瓮气地说：“这个给我，你怎么办啊？” 卡卡西说：“回村写遗失报告，装备部会补发的。” 刚刚摘下的护额内侧还带着卡卡西的体温，暖的，温热的。 必莉卡捧着护额，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她想了想，把蝴蝶结发带摘下来，换了护额绑上，抿着嘴朝卡卡西笑：“好看吗？” 她似乎有些紧张，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像小扇子似的投下一道阴影。 这样私密的贴身的物品，突然被另一个人珍而重之地接过去，随身携带，似乎就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卡卡西的耳廓再次不可避免地染上粉色，别开头去，不敢多看，低声喃喃：“……好看。”真的，特别特别好看。 必莉卡突然上身前倾，双手捧起他的脸颊，把他的脑袋扳正了，认真而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掌心下的面罩质地并不算细腻，但紧密结实，外面沾着一层薄尘，边缘处微微见汗。 卡卡西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他呆若木鸡，僵了半响，手忙脚乱地往后退，舌头打结：“你你你……干什么？！” 必莉卡的理由很充分：“我要好好看看你的眼睛啊，因为卡卡西总带着面罩嘛，万一长大以后认不出了可怎么办？” 卡卡西喉咙发干，追问：“以后，你还回来吗？” “如果你们敢在我死前踏入忍界一步，我一定杀了你们。”山椒鱼半藏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必莉卡慢慢把手收回来，呆呆地盯着地板发愣。 脸上的热度渐渐褪下去，卡卡西垂下眼帘，沉默半响，用手指勾住自己的面罩上缘，说：“给你看一下好了。” 面罩一寸寸下滑，即将露出鼻尖的时候，手腕忽然被必莉卡握住了。 “不要……”必莉卡抬起头，露出一张含泪带笑的脸：“真是的，摘下面罩就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嘛！留一点遗憾啊，等我们重逢的时候再看，好不好？” 卡卡西垂着眼睛看她：“……还能再见吗？” 必莉卡拼命点头，内容含糊其辞，语气却斩钉截铁：“嗯！虽然不能确定时间啦……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看你们的！所以，在那之前，千万不要死掉……”她眼眶发烫，拉起卡卡西的手，把戴在食指上的葡萄石戒指摘下来，放进他手心里：“这个送给你。不可以弄丢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说完，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边抬袖子擦，一边打嗝似的哽咽。连自己都奇怪，又不是第一次和认识的朋友告别了，为什么这一次，就这样伤心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奈奈轻手轻脚地靠过来，头偎在她膝盖上，小声地喵喵叫。 必莉卡渐渐止住了泪，但眼圈还是红的。 有纷沓的脚步声渐渐向外走去，不多时，传来半藏扯着嗓子喊他们两人的名字的呼喊声。 其他人竟然已经准备结账离开了。 卡卡西盯着手心里的那枚戒指，恍若未闻。必莉卡看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终于站起身往酒馆大门处走，擦身而过时轻声说：“卡卡西，我走了啊。” 第32章 恋人未満早く告白しないと後悔する 卡卡西坐在床边托着葡萄石戒指发呆。 这枚戒指和忍界常见的指环完全不同，戒身极细，设计很简约，但小巧精致，淡绿色的圆润戒面，像必莉卡唇边浅浅的梨涡。 他一夜没睡，直到天已破晓，听到带土在外面大力拍门：“喂，卡卡西，你醒着吗？” 卡卡西下意识地把戒指藏起来，清了清嗓子，一句“进来”出口之前，带土已经闯进了门，两颊红到发烫，兴奋地拉起卡卡西在屋里转圈：“琳答应和我约会了！卡卡西，琳答应了！” “等、等等！”卡卡西才不想跟他一起发疯，甩开他的爪子，挑眉表示疑惑：“琳昨晚不是已经回堡垒工地了吗？”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留言的。”带土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张信纸，凑到嘴边亲了一口，满脸幸福，眼睛里冒着粉红泡泡，嘴巴弯成w形：“你看，你看，看这里。” 信纸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两个娟秀的小字：好的。 “什么啊，没头没尾的，难道你给琳写了情书？”卡卡西手腕翻转，想看正面的内容，带土赶紧把信纸抢了回去，扁着嘴说：“你管我写了什么，反正下次换班的时候琳要过来，你自觉些，离我们远一点。” 卡卡西一阵恶寒，随意挥挥手：“知道了。如果只是这点小事的话……” “啊，不是，原本不是为了这个找你的。刚才一兴奋，不小心就……”带土冷静下来，挠了挠后脑勺，半遮半掩地问：“卡卡西，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木叶啊？” 卡卡西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你想背叛村子吗？” “不不不，不是。”带土连连摆手，眼神乱飘，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昨天雷欧力私下问过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离开。” 他拖了把椅子过来，倒骑着坐下，小臂交叠搭在椅背上，说：“说实话，我挺感动的。我呢，和你不一样，从小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吊车尾。除了琳以外，周围的人有嘲笑我笨的，也有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教育我努力修炼的，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我可能只是不适合战斗，我可能，会在其他方面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卡卡西也因这番话而感到意外，连带着看带土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雷欧力说的没错，但是，”带土摇了摇头：“总要有人上战场的。我今天离开了，明天就会有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孩子来填补我的空缺。对雷欧力他们来说，避开的只是一片战乱的区域，但对我们而言，身后的木叶可是我们的家啊！” “带土，你……” “怎么样，被我的觉悟震撼到了吧！” “……你的鼻涕流下来了。”卡卡西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块布，带土赶紧接过来擤了一把鼻涕。擦完觉得不太对劲，仔细闻了闻，说：“怎么有股怪味？” 卡卡西回忆了一下，说：“哦，抱歉，我忘了，前天拿它擦桌子来着。” “你去死吧！”带土把抹布砸在卡卡西身上，张牙舞爪地冲他扑过去。但卡卡西没有像往常一样闪避开来，反而轻易地被带土扑倒在地。 带土骑在卡卡西身上，看着他无精打采的眼神，觉得没意思极了。哼了一声，主动松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说：“卡卡西，给你个忠告，有些事情，现在不做，就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卡卡西仰躺在地板上没动，死鱼眼睛望着天花板，想着有些事情，即使做了，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带土气咻咻地盘腿坐在他身边，明明自己也没什么经验，这会儿却充当起了恋爱道路上的前辈：“雨隐村的首领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搞不好明天就死了呢。而且，必莉卡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吧。我告诉你哦，告白失败和错过告白的时机，后悔程度可是完全不同的！” 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还是不见卡卡西有反应，带土也有些丧气。他调整了一下防风眼镜的系带，一边反手掏眼药水一边说：“算了算了，只要你将来不后悔，我才懒得多劝。” 说不准哪一句戳中了点，卡卡西突然噌的一下弹起来，疾风般掠过。两声门响后，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带土在后面“哎哎”叫了两声，没喊住他，撇了撇嘴，哼道：“矫情。当自己架子多大呢，这种事还要人劝。” *** 吃早饭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必莉卡明显心不在焉。 奈奈从盘子里抬起头，伸出灵活的舌头舔掉沾在嘴边的一圈奶渍，说：“怎么了，还在想那个梦？” 必莉卡显得忧心忡忡：“嗯。你说那会不会是预知梦呢？” 半藏还以为必莉卡在跟他说话，嘴角沾着饭粒，满眼迷惑，好奇地问：“什么梦？” “没你的事儿，必莉卡和猫说话呢！”雷欧力朝黑猫努努嘴，招呼他继续吃饭。 传说中，魔力高强的魔女可以通过梦境预知未来。不过必莉卡的天赋似乎不在于此，占卜的技能点一直没亮过。 奈奈瞟了雷欧力一眼，劝必莉卡放宽心：“早告诉过你了，这种事是最讲究天赋的。就你的占卜水平，能预知到明天下不下雨就算了不起了，还人生呢。放心吧，肯定是普通的梦。” 必莉卡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盘子一推，说：“我吃饱了！” 如果可以选择，必莉卡当然也希望那只是普通的梦。 梦是关于死亡的，很不吉利的梦。而她在梦中目睹了卡卡西等四人的死。 映在她梦境中的只有一些散碎的片段。带土和琳先后死去，带土的身体被巨石压碎，而琳竟然是死于卡卡西之手的。而后在某个深夜，也许是发生了暴-乱，也许是敌人入侵了木叶，波风水门也在混乱中身亡。 那之后又过了很多年，长大成人的卡卡西，在一片近乎废墟的地方同敌人殊死搏斗。虽然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背影，但必莉卡就是知道，那一定是卡卡西。 和波风水门一样的绿色制服，银发更乱更长，身高……啊，估计不出来呢。 真想看看啊，长大以后的卡卡西。 客房里，一样样的陈设都已放回原位。这次离开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回雨隐村了。 必莉卡摸了摸充当发带的木叶护额，拉开抽屉找出纸笔开始写信：要小心……岩隐的忍者、内讧或者自相残杀、九条尾巴的黄毛狐狸，还有绣红云纹样的黑袍人…… 忍界只有沾墨写的软毛笔，必莉卡用不惯，好容易歪歪扭扭地写完，她趴在桌上鼓着腮帮子吹气。墨痕将干未干的时候，听到楼下有人高声大笑。 必莉卡走到客厅里，奇怪地推开窗子往外看，楼底下有一个没见过的年轻人被半藏勒着脖子直告饶，两人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关系不错。 雷欧力也端着水杯凑过来，瞄了一眼，很是唏嘘：“半藏这一走，连个归期都没有，可现在居然只有一个来送别的。” “没办法嘛，其他人又不知道半藏不回来了。”必莉卡一边说，一边关窗落锁，防止往里潲雨。顿了顿，问雷欧力：“我们走了以后，这房子怎么办呢？” 雷欧力走回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两手一摊：“还能怎么处理，原样放着呗。既然首领想瞒着村里的人，总要设个障眼法的。” 说到这里，必莉卡提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试着和雷欧力探讨：“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封锁忍界，禁止普通人进出呢？” 雷欧力哼了一声：“如果我是忍界的当权者，也会这么做的。五大国在忍界只手遮天，作威作福，但一旦开放，可就未必了。” 是这样吗？ 必莉卡对这个答案并不太满意。奈奈前脚-交叉，优雅地趴在沙发的另一头，说：“大国的高层肯定知道实际原因，不过这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刨根问底。”她耸了耸鼻头，嗅着空气中的气味，扭头看着大门，说：“诺布回来了。” 应和奈奈的预告，大门被推开。 诺布照旧穿收腰西装外套，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手里拿着一把水淋淋的雨伞，伞尖在门口磕了磕，看着雷欧力和必莉卡说：“出发吧。” 不知道诺布一大早出去做什么了，碍于他一贯的冰山脸，必莉卡也没敢多问。她和雷欧力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一个夹起手提箱，一个背上单肩包拿上扫帚，跟在诺布身后下楼。 在村口走下飞沫桥时，雷欧力磨磨蹭蹭，频频向后张望，半藏奇怪：“怎么了，你还舍不得？”他没心没肺地勾住雷欧力的脖子，嬉皮笑脸地问：“看上哪个妹妹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滚！”雷欧力没好气地搡开他。 未免半藏夹在中间为难，他们和首领以及老板娘之间发生的那些龃龉并没有告知半藏。还有一点，雷欧力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他希望看到的人，其实是带土。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隐约从带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参加猎人考试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和真正的天才之间的差距了。 带土也一样。 将来，他也许能凭着努力和运气获得一定的成就，但如果没有奇遇，永远也无法与卡卡西这样真正的天才比肩。 上帝就是这样不公。 也许出于平庸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吧，他并不希望这样的带土在战场上丧命。 可惜，带土显然有别的考量，并没有接受他的邀约。 “保重啊，你们几个。”他自言自语般低声念了一句，吐出一口烟圈，随手一弹，将烟蒂丢进水里，加快脚步跟上前面几人的步伐。 *** 能赶上吗？ 卡卡西几个起落，跳上二楼，沿着窗口探出的雨檐一路狂奔。 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他一个急刹停住，眯眼看去，站在中间的是那个老板娘，气急败坏地叫骂：“我的店呢？啊？店呢？！” 在她面前，左右两家店铺还好好的，偏偏中间那个挂“元祖包子店”匾额的店面，整个儿凭空消失了。 ——这是闹鬼了吧，听说地下图书馆也一夜之间叫人搬空了。 ——到底怎么了？首领大人的办公室附近也戒严了。 ——嘘！别说了，反正首领大人会解决一切的！ 卡卡西不再理会这些人，足下发力，继续往半藏家赶去。 跑到门口时，正遇到半藏的朋友用钥匙锁门，卡卡西急急地追问：“他们人呢？” “哦，你说半藏？他们已经走了，现在估计到码头了吧。”那人怀里抱着一个透明的方形鱼缸，里面是半藏托他照顾的宠物龟。 卡卡西掉头就走，那人在后面叫住他：“哎，你等会儿！”他单手抱着鱼缸，提膝托住鱼缸底部，分担一部分重量，另一只手艰难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皱巴巴的纸：“你是木叶的忍者吧？有个小姑娘给你留了信……” 必莉卡？ 卡卡西来不及展开信看，接过来放进口袋。冲那人点点头：“多谢。”话音还没落地，人已经箭一般蹿了出去。 那人摇了摇头，抱着鱼缸慢慢往自己家走，嘴里念念叨叨：“啧，一个个的，都是急性子。” *** 雨隐村码头。 左脚刚刚踏上舢板，必莉卡心中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倏地转头望向来时的路。 半藏还站在船头伸手等着拉她上来，不由奇怪地问：“怎么了？” 必莉卡歪了歪头，侧耳仔细听，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好像……有人在叫我。” 第33章 風の中のカード 极目远眺，只有一片茫茫白雾。 “哪有人啊，快上来吧。”半藏探身抓过必莉卡的手，将她拉上船，自己忙着检查船体，同时挥手示意雷欧力解开系在岸上的缆绳，催促说：“中午之前还要赶到车站换马车走陆路呢。” 摇橹船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岸边。 沿着来路向边境走的路上，必莉卡和雷欧力都兴致不高，只有半藏一如既往地唠唠叨叨。而诺布则独自皱着眉坐在船头沉默不语，直到离了国境线，才像松了口气似的样子，突然说：“我有礼物送给你们三个。” 大风刮过，稀疏的草皮在脚踝间挠痒痒，必莉卡懵懵地站在空地上，试图回忆一秒钟前发生了什么。 半人高的卷轴一直埋到腰间，她晃了晃身子，试图扶着边缘爬出来，但着力点没有找好，不仅自己摔了一跤，卷轴堆也弄乱了。 固定绳断开的卷轴滴溜溜展开向前滚去，撞到诺布的皮鞋上才停下，必莉卡只看到第一行就瞪大了眼睛：“这是……卷轴制作方法！” 诺布推了推眼镜，平淡地说：“我没有仔细挑，你自己看一看，如果和山椒鱼半藏给你的部分有重复的，就直接扔了。”说完，又搬出了另外一堆，垒到雷欧力面前：“这是所有有关医疗忍术的记载。” 这显然是诺布利用他独特的念能力“四次元公寓”带出来的。 “喂喂喂，师父你不会把地下图书馆搬空了吧？！”雷欧力随手展开几册卷轴，一边翻看一边夸张地大叫。 半藏皱起眉心：“怎么回事？这是从我们村的图书馆里拿的？” 诺布面不改色地回答他：“首领大人送的。” 半藏轻易地相信了诺布的说辞，甚至自己找理由支持：“啊，我懂了，一定是为了助我早日找到梦幻卷轴！”不过，这些卷轴对找东西有什么用处呢？ 奈奈对诺布改观了许多，拿肉垫拍了拍必莉卡，感慨说：“诺布是给你们撑腰呢。哼，让那些老家伙鼻孔朝天，这回可吃亏了吧。” 必莉卡没说话，默默地拾起滚落的卷轴原样卷好。雷欧力替她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们应该把这些记录送回去。” 无论诺布的初衷是什么，这都算是偷窃。 但诺布盯着雷欧力的眼睛，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地强调：“我说过了，这是首领送的。” 两人对视了很久，雷欧力先移开了视线。 诺布微微一笑，单手插在口袋里，转头问必莉卡：“你要去亚美斯多利斯？” 亚美斯多利斯是炼金术最昌盛的国家，孕育了数不清的惊才绝艳的炼金术师，各类研究资料多如繁星，堪称炼金术的圣地，同时也是必莉卡的旅途中最重要的目的地之一。 必莉卡乖乖点头。 诺布左手掀开西装衣领，从内袋中掏出一个小的便签本，抽出夹在侧面的钢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撕下来递给必莉卡：“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在军部做事，你去找他，应该会方便很多。” 纸条上写了一行地址和一个人名，必莉卡对着纸条念出来：“罗伊·马斯坦先生……” “最好用军衔称呼。”诺布顿了顿，摇头失笑，自言自语说：“几年前还是大佐，也不知道现在升到哪一步了。”那可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啊。 必莉卡道过谢，收起纸条，指着地上的卷轴说：“诺布先生，这些……” 必莉卡和雷欧力竟然不领情，这是诺布完全没有想到的。而且三番五次被反驳，诺布显然不太高兴，冷哼一声，说：“不要就扔。就这样。”说完，利用四次元公寓的出入口消失在原地。 诺布教导他们真的尽心尽力，没想到最后竟然不欢而散。 雷欧力烦躁地耙了耙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卷轴，说：“其实，师父也是为了我们才……”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必莉卡叹了口气：“这下，桐谷先生一定要受罚了。”她从卷轴堆里扒拉出两卷储物卷轴，熟练地平展开来，将两堆卷轴分别收了起来。 雷欧力接过其中一卷，说：“就在这里道别吧，接下来，我要回家乡温书了。” 必莉卡以前听他提过几次，问：“考医科大学吗？” “啊，没错，有了猎人执照，就可以减免高昂的学费。如果不是对所谓的医疗忍术动心，我早就回家备考去了。必莉卡呢？卷轴制作什么的是你爸爸研究用的吧，你也要回家一趟吗？” 必莉卡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还不能回去。”犹豫了一下，考虑其他方法：“唔，我家位置很偏僻的，不知道邮递能不能到啊。” “等等，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要邮寄？万一半路弄丢了怎么办？”半藏不信任邮递员的能力，小臂交叉成斜十字，比出一个大大的叉号。考虑了一会儿，主动请缨说：“这样吧，你家在哪儿？我替你跑一趟。” “欸？不行啦，这样太麻烦半藏先生了！” 半藏竖起手掌，眼神很冷，神色很严肃：“忍者，从来不惧怕任何麻烦。” 奈奈嗷地一声捂住脸，半藏的间歇性神经病又发作了！ 必莉卡噗嗤一声笑出来，半藏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我也要去找‘梦幻卷轴’，就此别过吧。” “也好。”雷欧力单手拎着手提箱，打了个响指：“9月1日，友客鑫市再见！” *** 到达车站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 嘈杂的广播在播报列车停靠信息，铁轨上停着黑皮列车，呜呜的汽笛声响个不停，白色的蒸汽突突地向上冒着。 六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必莉卡站在车站巨大的挂钟下抬头看指针。人来人往的站台上十分拥挤，不时有提行李箱的旅人匆匆忙忙路过时撞到她的肩或扫帚，再慢下脚步打量她奇怪的装束。 奈奈懒洋洋地趴在必莉卡的肩上，问：“乘列车去吗？” “嗯，我们对路况不熟嘛。而且，我现在觉得，能在旅途中结识各种各样的人，也是不错的体验。”必莉卡低声同奈奈说着话，走到车站的布告栏边，那里贴着一张国家地图。 地图显示亚美斯多利斯国境大致呈圆形，境内分为东西南北及中央五大区，必莉卡目前位于南区，而诺布给出的地点则在东区。她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在地图上移动着丈量了一下，略微惊讶地对奈奈说：“如果骑扫帚要飞五天呢！” 奈奈突然咦了一声，说：“靠近些。”她坐在必莉卡手心中靠近布告栏，小脑袋转来转去，眯起眼睛看了半天，用肉肉的小爪子按住途中的某个点，提议说：“不要直接去东城，先在这里停一下。” “这里？”必莉卡拨开猫爪，逐字念出刚才压在肉垫下的那个城镇的名字：“达布里斯？” “啊，听说这里有全国最好吃的鱼哦！”奈奈抱着前爪蹲在必莉卡肩头，回忆着从过往旅客的交谈中听到的消息，闭着眼睛吸溜了一下口水。 “哇哦，那就买去达布里斯的票吧！”必莉卡毫不犹豫地捧着脸应下，没有指责奈奈贪图口腹之欲，毕竟忍界的食物不尽人意，连必莉卡也馋得很。 *** 列车和飞船不同，座位空间很狭小。 必莉卡艰难地沿着狭窄的过道侧身往里挤，照着车票上的号码寻找自己的座位。 找到时，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穿着鞋踩在座椅上，将自己的行李包托举到车厢上方的行李架上。放好后把包往里推了推，一手抓椅背，一手撑膝盖慢慢下来，捶了捶腰，坐到了对面。 必莉卡站在旁边看了看行李架边缘处脏兮兮的黑泥，将背包抱进怀里，弹了弹座椅上的脚印，拢起裙摆坐下。 很快发车。 一位胖墩墩的列车员推着掉漆的三层手推车从车厢的一头挤进来，推车上摆着一些罐头、盒饭、真空包装的饼干什么的，包装都脏脏旧旧的，随着列车摇晃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必莉卡原本正坐在座位上捧着在车站买的地图和交通册子翻看，因为第一次乘列车，便抬起头好奇地打量，列车员也许误会她想买，乐呵呵地冲她笑：“小妹妹，要点什么啊？” 必莉卡摇了摇头，那抹笑就像变戏法似的消失了。胖列车员撇撇嘴，攥着一把油腻腻的零钱，推着手推车继续往前走：“让一让，让一让，脚收一收。” 奈奈喵喵叫了两声，把必莉卡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说：“我饿了。” 必莉卡收起地图在背包里翻找，从忍界带出来的梅干饭团还没吃完。她拿出两个，一个捧在手心里摆在奈奈面前，另一个凑到自己嘴边。 列车里空气污浊得很，必莉卡咬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奈奈看出她食欲不振，尾巴甩了甩，提议说：“不如去外面吃吧，我记得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是露天的。” 打开车门出来后，呜呜的汽笛声以及铁轨与车轮之间咣当咣当的撞击声更明显了。 两节车厢之间有钢板焊接的通过台，旁边有护栏，风很大，吹得车窗咯咯响。 必莉卡舒心地趴在护栏上，深深嗅了一口混合着青草气息和煤烟味的空气。远远近近辽阔的田野、挺立的树木、绵延的群山，宛若一帧帧流动的风景，在视野中飞奔登场，转眼间又疾驰而去。 必莉卡重新拿出饭团，还没咬上去，一张纸片顺风刮来，啪地一下糊到了她嘴上。 必莉卡气鼓鼓地把纸片拿下来，一看，居然是张折了角的扑克牌，黑桃q。 第34章 いかさまをする少年 必莉卡原本很生气的，看到扑克牌后却狠狠愣了一下，霎时熄火了。 这样代表性的物品，很容易令她联想到某个熟悉的人。必莉卡举着纸牌趴在护栏上探出上半身，风呼啸着从耳畔刮过，前方车厢的某个窗口中探出一个男人的头，同必莉卡眼神对上后怔了一下，挥舞着手臂大声喊：“哟，小姐，你手里的牌是我们的，能麻烦你还回来吗？” 必莉卡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失望还是什么的，但还是先高声回答：“好的！” 数着窗口找过去，是一间硬卧包厢，里面挨挨挤挤地塞进去两张床，都分上中下三层床铺。最底下的两张下铺中间搭了一块破木板，有四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正在打扑克。 坐在右边的一个听到声音，看向门口，挠了挠头皮，捏着牌站起来，声如洪钟，几乎震得人鼓膜疼：“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劳烦你特意送过来！” “啊，没关系的。”必莉卡刚刚把牌还给那个男人，就被突然响起的一声“可恶”吓得一哆嗦。 坐在最里面的男人叼着烟，一条裤筒卷到膝盖上面，“啪”地一下把手里的一把牌甩到临时搭起的简陋小桌上，火冒三丈地指着对面的人大吼：“该死的，怎么又是你小子赢了？！” 对面的人不说话，只是好脾气地呵呵笑，主动敛起桌上的扑克洗牌。 “洗什么洗，不玩了！”那人踹翻了木板，拿上外套打算离开。一只带暗红色手套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赢了这一局的那人客气而坚定地要求说：“先生离开前，是不是应该先把赌金结算了呢？” 他侧过半张脸，笑容很温和，左脸上绘有奇怪的花纹，从嘴角向上延伸至额头，直到被柔软的银色刘海覆盖。 是个少年，年纪似乎比必莉卡大一点。 “给他给他。”坐在左边的那人也不玩了，没好气地扔了牌，直叹晦气。 叼着烟的男人有点尴尬，双唇蠕动了一会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也不数金额，直接忿忿地掷向那个少年，扔的时候故意捻了一把，存心天女散花似的撒下去，让那少年出个丑。 谁知那少年动作很快，刷刷刷几下，带着残影，将一把钱稳稳捞进手里，摞成一叠，在膝盖上磕磕齐，点了一遍，笑眯眯地说：“还差50戒尼，我就不要了，当给大叔的优惠。” 那个男人听了，气得提起拳头要揍人，被两个同伴拦下，一左一右地架走了。 必莉卡脚下动了动，奈奈立刻呲着牙威胁她：“你敢赌！我回家以后马上告诉妈妈！” 少年回过头来看着必莉卡，必莉卡下意识地咧嘴回以一笑，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眼前突然一花，少年手里的一叠钱掉到脚面上，身子猛地前扑，却什么都没抓到，扒着车厢门惊叫：“蒂姆甘比！” 必莉卡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回过头来，看样子都快哭了，手指抖抖索索地指着外面告状：“你的猫……” “……奈奈！！”必莉卡后知后觉地一低头，脚边呲牙咧嘴的小黑猫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苦着脸抱着扫帚和少年一起追出去，一边四处找一边问：“你身边是不是带了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啊？尤其是金子一类的。” “啊，你是指蒂姆甘比？”少年趴在地上往硬卧床下看，回答说：“蒂姆甘比的确是金色的，不过并不是金子做的啊。”说到后来，自己也不太确定，小声补充了一句：“应该不是。” “你、你还起了名字啊……”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必莉卡颇感压力，这下要怎么赔偿人家才好啊。 “不是我起的，唔，它是我师父制造的小机器人。”少年移动速度很快，飞速地翻检过这个车厢中各个可能藏身的地方，准备往下一节车厢走的时候，忽然瞥到必莉卡嘴巴微张，傻了似的望着窗外，两眼发直。 少年奇怪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必莉卡像是突然醒过来似的，使劲揉了揉眼睛，声音发飘：“你家的蒂、蒂姆……什么机器人……是不是带翅膀的……” 少年顺着必莉卡的目光看向窗外，半空中漂浮着一条黑猫，肉乎乎的四爪加一条长尾巴自然下垂，嘴角两边平伸出一双金色的翅膀，忽扇、忽扇，慢悠悠地向火车后部移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少年保持和必莉卡一模一样的惊呆表情，目送这对诡异的组合渐渐消失在车窗外。 过了好久，两人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拔腿向列车后部奔去。 列车始终是向前疾驰的，机器人吊着奈奈，能保持与列车基本持平的速度，一定很不容易。 果然，来到车厢连接处再看就明显多了，机器人的一双翅膀吃力上下扇动着，已经渐渐被列车甩在了后面。 必莉卡踩着护栏爬上去，少年连忙拉住她：“小心啊！不要冲动！” “别担心。”她来不及解释，两脚一蹬跳出去，在半空中跨上扫帚。列车车身周围的风比她想象中大，必莉卡猝不及防，险些被掀翻。 好在飞行是她的强项，必莉卡两腿夹着扫帚，在空中向后翻了个跟头，晃晃悠悠地稳定住扫帚，而后上身前倾加速向后冲去，一把将奈奈连带她嘴里的机器人捞进怀里，扫帚尾巴一摆，从容地飞了回来。 “厉害……”少年看傻了眼，必莉卡急道：“快快快，把你的机器人拉出来。” 少年一边抓着机器人的两根翅膀使劲往外拽，一边数落它：“早叫你不要乱跑了，会被猫吞掉的哦！” 必莉卡也憋着气努力掰奈奈的下巴：“不要每次一见到金子就失去理智嘛！” 奈奈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听到必莉卡的声音才松开嘴巴，感觉自己的整个下颌都麻了。少年收力不及，短促地“啊”了一声，一屁股摔在地上。 必莉卡连忙上前把少年扶起来，不停地鞠躬道歉。少年借着必莉卡的手爬起来，好脾气地笑笑：“没关系没关系，反正蒂姆甘比也没事，对吧？” 最后一句是看着上方说的，必莉卡这会儿才看清小机器人完整的样子，通体金色，主体是个核桃大小的圆球，两边伸出一对翅膀，后面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 “对不起哦，蒂姆甘比，害你受惊了。”必莉卡抓过奈奈，低声呵斥：“快道歉啊，奈奈！” 惊魂未定的奈奈异常听话，马上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活的。” 不知道蒂姆甘比能不能听懂，但它降下高度惩罚似的用尾巴轻轻抽了奈奈的脊背两下，然后飞回少年头上，收起翅膀，安稳地坐在上面。 奈奈因为一直叼着蒂姆甘比在外面飞，嘴巴合不上，口水流得到处都是，胸前的毛都湿了。 必莉卡从背包里抽了手帕出来给她擦，一边擦一边抱怨：“好好的，怎么飞到列车外面去了？多危险啊！” 提起这个，奈奈比她还火大：“我特么哪儿知道这玩意儿一言不合就上天啊！” 她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上了天，骑虎难下。早知如此，就该第一时间敲碎了它，零零碎碎的金子也是金子不是？ 戏剧性的相识。 两人相视一笑，少年先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亚连·沃克。”必莉卡换单手抱着奈奈，空出右手同他握了一下：“必莉卡·辛肯。” *** 两人沿着过道往回走，路上，必莉卡已经知道了亚连的基本信息，十四岁，跟着师父修行的途中，由于师父花钱如流水，不得不四处打工甚至设赌局以供养师父……等等，这什么不靠谱的师父啊？！ 亚连显然积怨已久，必莉卡不去刺激他，略过这一节，意外地问：“亚连也要去达布里斯啊？是去吃鱼吗？” “呃……是因为工作啦。”亚连笑着回答，顺便提醒她：“而且，六月中旬到九月初是休渔期，就算过去也不能尽情吃河鲜的。” “欸？！”必莉卡可不知道有这回事，哭丧着脸发愁：“我们可是特意为了鱼才买的去达布里斯的票啊！” 亚连呵呵笑，笑到一半，突然停下。 挡在前路上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络腮胡子，穿无袖背心，虎背熊腰，眼神不善。 从他身后冒出一个相对邋遢的男人，竟是刚才和亚连一起打扑克的三人之一，嘿嘿笑了两声，指着亚连对络腮胡子说：“大哥，就是他！” 络腮胡子“嗯”了一声，蒲扇似的大手慢慢向亚连抓来。 *** “啊！”亚连惨叫一声，捂着手背疼得直抽冷气。络腮胡子慢吞吞地收回小竹枝，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盯着从亚连袖口掉出来的扑克牌说：“出老千，罚。” “哈哈哈，我赢了！”对面的人欢呼一声，把压在牌桌上的戒尼收进怀里，兴高采烈地喊：“再来！再来！” 再看不出遇到了行家就是傻子了。 亚连把空空如也的口袋底朝天翻出来，颤巍巍地举起双手投降：“我赢来的钱已经全部还给你们了，真的！” 对面的人狐假虎威地威胁说：“哼，休想轻松过关，今天非赢得你掉裤子不可！对不对，大哥？” 被称为大哥的络腮胡子闷闷地“嗯”了一声，僵硬地转动脖子，看了看必莉卡，又指了指牌桌，说：“你，来。” 站在门边被殃及池鱼的必莉卡吓得打了个嗝，赶紧伸手捂住嘴，奈奈叹了口气，从她肩上跳下去，半点也不看好：“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必莉卡，金币我带走了，后会有——喵？！” 络腮胡子揪着奈奈后脖子上的皮毛将她拎起来，粗粝的手掌从她的头顶一路摸到尾巴根，把奈奈吓得过电似的抽搐了一下，冷汗直冒。络腮胡子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赌注，猫。” 第35章 救いの奇術師 （救场的魔术师） 坐在牌桌边的必莉卡表情很古怪，手臂伸直扶在膝盖上，等着对方发牌。 亚连担忧地悄声问她：“你喜欢玩牌吗？不，应该说，你会玩吗？” 必莉卡从桌上摸起扑克，熟练地捻动边缘，形成一把小扇子握在手里，表情严肃而专注，咔哒咔哒打字机似的回答亚连，一个词一断句：“会，喜欢，经常玩。”没等亚连松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逢赌必输。” 亚连：“……” 两小时后。 “哈哈哈！再来！喂，小妞，别磨蹭，快把钱拿出来啊！”好不容易逮到这样一头大肥羊，对方兴奋到脸膛通红，急切地拍着桌子催促。 必莉卡把手伸进钱袋一阵摸索，最后只摸出了一枚金币，仅剩的一枚金币。 奈奈看了她半天，“哇”地一声哭出来：“怎么办？我会被大胡子吃掉的！”必莉卡也想跟着哭：“我不玩了！” 对方才不管她的意愿，自顾自地开始发牌，敲着桌子威胁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弃权一样要支付赌金的，哼！”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沉稳的足音由远及近，停在几人身后，夹杂着轻笑：“要帮忙吗？” 必莉卡咬着下唇，热泪盈眶：救星到了。 *** 来的是魔术师西索，换了一身全新的黑色小丑服，抱臂斜倚在门框上，一头火红的短发嚣张肆意地竖在脑后。 随意扫过其他人后，西索俯下身子，一手搭在腰间，另一手挑起必莉卡的下巴，仔细打量：“我的小猫儿，怎么瘦了？”但是，眼睛更亮了。 必莉卡老老实实地回答：“在忍界吃得不太好……” 拿牌的人不耐烦了，昂着头冲西索嚷嚷：“喂，你是干什么的？没事就一边儿呆着去，少在老子这儿添乱！” 西索直起身，眯着眼睛打量对面的人，输急了的必莉卡忙扑上去抱着西索精瘦的腰哭诉：“西索先生帮帮我！” 几个月没见，必莉卡的头发长长了一些，服帖地垂在肩后。西索将她柔软的发尾绕在指尖把玩，眉眼弯弯，扫了一眼倒扣在桌上的纸牌，唇角上勾：“扑克啊……喜欢吗？” 必莉卡可怜兮兮地摇摇头，吐了下小舌头：“输惨了呢。”她偷偷指了一下络腮胡子，对西索说：“那个大叔，眼睛好厉害的，亚连每次出老千都被发现了。啊，对了，还没向你们介绍，这位是——” “有完没完啊？别以为插科打诨就能逃过去了！”对面的男人叼着烟，一大截灰白的烟灰积在烟头上，贪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必莉卡的钱袋，歪嘴笑了一下：“还没完呢，小妞。” “不愿意的话，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西索在必莉卡身后坐下来，双腿分开，恰好将必莉卡夹在中间，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下唇擦过她小巧的耳廓，低声说：“不想试一下吗？杀掉他们，对你而言，很轻松吧？” 必莉卡像小孩子似的，很自然地团起身子缩在西索怀中，轻轻叹了口气，嘟着嘴抱怨：“我一直觉得自己下一局会赢嘛。”就算是“大肥羊”，偶尔也会想要为自己正名的欸。 典型的赌徒心态。 西索哈哈大笑，长臂一伸，越过必莉卡拿起牌桌上的扑克牌，似乎连看也没有看一眼，手腕一翻，亮给所有人看：“嗯，赢了哟。★” a、k、q、j、10，红桃，同花顺，最大的牌面。 “欸？！”必莉卡难以置信地重新拿起牌看了又看，不甘心地鼓起脸回头斜了西索一眼：“西索先生的手气也太好了吧！” 对面的小金山高度一点一点下降，与此相对，必莉卡的钱袋重新充盈起来。 “可恶。”叼着烟的男人咬牙切齿地扔了牌，烟灰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忙吹着气将烟灰掸下去。瞄着笑眯眯的魔术师，问他的同伴：“大哥，你看清楚了，真没问题？” 络腮胡子言简意赅地回了他一个字：“嗯。” 只是运气好吗？不可能。 亚连紧紧盯着西索的动作，却看不出丝毫端倪，不由肃然起敬：这位先生一定是出老千的高高手！ 必莉卡灵光一现，回身拉了拉西索胸口的衣服，待他顺服地低下头，趴在他耳边悄悄问：“是念能力吧？唔，比如障眼法之类的。” “嗯，真聪明。”西索奖励似的亲了亲她的眉梢，示意她看着扑克牌，必莉卡不用西索提醒便主动运起“凝”，即将自己的念凝聚在眼睛周围，用以看穿对手的念。 唔，这段时间果然有进步呢。 西索尖尖的下巴搁在她头顶发旋处，轻轻笑了一下，旁若无人地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缓缓划过牌面，必莉卡眼睁睁地看着一张梅花9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张黑桃a。 “好棒！西索先生好厉害！”从最初相识的时候开始，必莉卡就对西索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现在更是手舞足蹈，兴奋得不行不行的。 “喂，你究竟用了什么把戏？！”叼着烟的男人不玩了，指着西索推了推络腮胡子：“他明显动了什么手脚啊！” 络腮胡子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看不出。” 这叫什么事儿，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男人憋气地握紧拳头，明白今天这一口气无论如何也出不了了，干脆也不再继续，按灭烟蒂，拍了拍从必莉卡和亚连手中赢到的赌金，说：“都在这里了。”说完一挥手，和络腮胡子前后脚离开了车厢。 西索的眼神始终跟随着那两人，但很快被亚连打断。亚连向西索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西索扫了一眼少年孱弱单薄的身躯，毫无兴趣地别开眼睛。 亚连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拿上自己那份钱，识趣地告辞。 必莉卡向亚连挥手说完再见后，像秋天储存坚果的小松鼠一样，一脸餍足地抱着鼓鼓的钱袋，歪着头好奇地问：“西索先生怎么会在这里？不是为了去达布里斯吃鱼的吧？” 西索左臂揽着必莉卡，右手肘架在膝盖上，单手托腮，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怎么就不能为了鱼呢？” 必莉卡笑嘻嘻地回答：“就是感觉得到嘛，西索先生应该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的，像漂亮的宝石啦，好吃的食物之类的。” 西索皱了皱眉心，疑惑地重复：“宝石？” “嗯。虽然我总是穿着灰扑扑的，但都是为了方便旅行。其实，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啦。”必莉卡从钱袋中拿出一枚金币，诱哄着奈奈上蹿下跳地挥爪子抢，看得咯咯咯直笑。 西索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必莉卡的性别，盯着她看了好久，忽而展颜一笑，情话信手拈来：“嗯，说的没错。比起这些东西，我更喜欢看小必莉卡戴宝石首饰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眉开眼笑的样子。” 必莉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些脸红，但更多的是欢喜，眼睛亮亮的，回馈似的小小声地回应：“我、我也喜欢西索先生变魔术的样子，特别帅！唔，还有笑起来的样子。” 西索由着她语无伦次地夸，全盘接受，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必莉卡说着说着，又想起刚才的问题来，执着地询问：“西索先生到底为什么会来亚美斯多利斯呢？我原本以为要等到9月1日，才能见到西索先生的。” 啊，看来酷拉皮卡也告诉她了啊。 西索眯起细长的眼睛微笑：“当然，是为了查看我青涩的果实……成长到什么样的程度了。”猎人考试结束后不久，必莉卡就和雷欧力、半藏一起去了忍界，网路上只能查到一份入境申请，西索也是费了很大的工夫，才终于截住了她。 “嗯？”必莉卡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有听懂西索意味不明的话，西索戳着她圆鼓鼓的小脸，心情很好地提起了她的朋友：“奇犽和小杰也学会念了哦。” “真的吗？太好啦！”必莉卡替他们高兴，顿了顿，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等等，西索先生怎么知道的？难道西索先生也去了天空竞技场？” “嗯。”西索爽快地承认了：“那两个孩子，成长得很快哦。”也许要不了几年，就能和他痛快一战了。 “这个家伙……”奈奈爪子底下按着抢到手的金币，咬牙切齿：“他一路跟踪你们呢！居心不良！喂，必莉卡，小心点，别和他走太近了！” “没关系啦，这是魔术师先生嘛。”必莉卡随手摸了一把奈奈的小脑袋，抬起头来随口问了一句：“啊对了，天空竞技场是格斗场吧，西索先生有没有受伤？我在忍界学到了超级棒的医疗忍术呢，如果有暗伤的话，还是尽快治疗比较好哦。” 西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要学医疗忍术？” “因为比较方便嘛，虽然效果不如「恢复药剂」，但魔药的炼制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材料，随身携带又有一定的重量限制，对于小伤口的处理，反而不如医疗忍术便捷。”提起忍界的事情，必莉卡略微有些走神，抬手将充当发带的木叶护额系紧了两分。 真是的，如果只是普通的分别其实也没什么，偏偏这样被逼迫着不能相见，越发令人心中挂念。 而西索则感到有些遗憾，应该说，女孩子果然不适合战斗么。他多般维护、小心引导的本意，可不是为了让她带上白口罩给人打针的。 杀意从小腹蒸腾而起，直蹿到心口，继而填满整个胸膛。西索轻柔地抚摸着必莉卡纤细雪白的脖颈，呼吸粗重，心想，要不要把她从玩具箱里拿出来呢。 第36章 役に立つ魔女 （很有用的魔女） “呀！”必莉卡短促地惊叫了一声，揉着胯骨低头查看，疑惑地嘟囔着：“什么东西呀？刚才顶了我一下。” 但没等她看清，双手便突然被西索捉住，向后一拉，顺势环在他腰上。 必莉卡的鼻子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西索硬邦邦的胸膛上，呆了一会儿，愣愣地从他怀里抬起头：“西索先生？” 西索神色转换极快，几乎在瞬间按下杀心，顿了顿，委屈地抬起手臂递到必莉卡面前：“我受伤了哦，两只手都伤了。” 不久之前，他的双臂曾在天空竞技场断过一次，自手肘以下，完全断成两半。只不过下场后，被人用念线缝合了起来，外面又用加了伪装，才看不出伤口。 西索手指隔空一勾，小臂上的皮肤以不正常的方式鼓胀扭曲，最后变成一方白手帕从小臂上滑下来。 这是他的另一种念能力——轻薄的假象，就像精良的彩印，可以模仿出任何像纸一样薄的东西的质感和外观，比如遮盖伤口的皮肤，以及刚才用来改变扑克牌上的花色。 “啊，好严重的伤。”除去伪装的小臂露出原本狰狞的面目，必莉卡像小时候摔到后妈妈常对她做的那样，鼓起脸颊，对着蜈蚣样的疤痕轻轻吹气，而后双手捧起西索的小臂，掌心溢出荧荧绿光。 医疗用的查克拉透过皮肤渗入筋骨肌肉，必莉卡轻轻“咦”了一声，手指在接缝处按来按去，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回事，里面好像还有其他人的念。” “‘念线缝合’，将气化为线状，用以缝合受伤的*，骨头、血管、肌肉、神经，全部都可以完美接合在一起。”西索给她解惑：“只要断裂的*完整且离体不久，无论多重的伤势都可以治疗。很不错的能力吧？” 必莉卡目瞪口呆，挫败地垂下头，声音闷闷的：“比我厉害多了……” “不过，那位医生收费太高，脾气也不好。以后换成必莉卡，好不好？”西索试着活动了一下经过必莉卡治疗的右手，迟滞感完全消失，疤痕也浅淡了很多。 好极了，这样一来，全力攻击也不会断开了呢。★ 如果没有必莉卡，缝合好的肢体应该休养一段时间的，否则，念线崩裂，手臂仍然会断开。但现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细胞加速分裂，筋骨肌肉已经自行愈合，而非以念线强行拼合在一起。 捕猎，是西索生活的乐趣所在。 但有些时候，找不到绝佳的猎物，也需要耐心等待，等一些有潜力但目前却尚显青涩的果实成长到值得他出手的程度。对他而言，如果看好的青涩果实失去潜力，通常会令他失望到忍不住杀掉对方。 而必莉卡，虽然她成长的路线偏移了西索的规划，但是……算了，由着她走辅助路线好了，多一个合作对象也不错。 列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伴随着当当当的铃声，广播开始报站：“前方到站，达布里斯。请在达布里斯站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前方到站，达布里斯，请……” 必莉卡站起来，拖过沉甸甸的背包，左手和脑袋从包带处穿过去，将背包斜跨在肩上，捡起脚边的扫帚，招呼黑猫：“走吧，奈奈。” *** 在达布里斯站下车的乘客很多，站台上还有接人的亲朋。 必莉卡一直留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但并没有找到亚连，反而远远看见那个话不多的络腮胡子，揽着一个穿宝石蓝束腰长裙的金发女人离开，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混在人流中出站的路上，奈奈问必莉卡：“我们住哪儿啊？” 必莉卡瞥了一眼悬在车站出口上方的巨大钟表，时针正好卡在六和七中间。 即使夏天天黑得晚，这个时间，太阳也快要落山了。 “住旅店嘛。”必莉卡随口回答她，说完突然停下步子：“咦，西索先生呢？”明明下车的时候还在的。 “别挡路啊。”后面扛着行李包的旅客骂骂咧咧地撞开她，必莉卡的个子太矮了，还不及成年人的肩膀高，被人群推来搡去，只好先随着其他人一起往出口走。 出乎意料的是，镇上的旅店，家家客满。 必莉卡扛着扫帚从第三家旅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而她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可怎么办呀？”必莉卡站在街边发愁，这时，肩后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是带着温柔笑意的亚连。 听完必莉卡的话，亚连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嗯，最近达布里斯有庆典活动，庆典期间，旅店房间一向很紧俏的。”他张望了一下四周，问起西索：“那位先生没跟必莉卡在一起吗？” 必莉卡明白他指的是西索，点点头说：“嗯，在车站的时候就失散了。” “啊？那怎么好，要赶紧发寻人启事才行啊！”亚连显得比她还着急，必莉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没关系啊，本来也只是偶遇而已，西索先生大概有别的事要做吧。” “偶遇？”亚连惊讶：“我还以为那位先生是必莉卡的……”他估计了一下两人的年龄，父女偏小，兄妹又偏大，纠结了很久，最后吐出一个词：“……叔叔。” 必莉卡望着天空思索该如何定位她和西索的关系：“唔，大概算熟人吧。” “……欸？！”亚连大吃一惊，磕磕绊绊地说：“只是熟人怎么能……那个样子呢？”又亲又抱的，多亲密啊。 “嗯？”必莉卡眨了眨眼睛，半点没意识到不妥，甚至追问：“什么样子？” 这种事情，自己没有自觉性，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外人怎么好开口呢？ 亚连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向必莉卡发出邀请：“对了，我们的马戏团今晚有演出，必莉卡要来看看吗？演出结束后，我可以帮你问一问团长，能不能匀出一个床位给你。”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亚连！”必莉卡从善如流地跟着亚连往剧场的方向走。 露天剧场位于湖边。 听过亚连的介绍后，必莉卡才知道，原来镇上的卡罗湖是亚美斯多利斯南部的旅游胜地，夏季乘凉泛舟的好地方，难怪会聚集这样多的人。 主街道两旁早已被大大小小的摊位占据，据说，这场热闹的盛典要一直持续到下周。 必莉卡举着棉花糖，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嘴里念念有词：“原来庆典是这个样子的啊，好多没见过的东西欸。” 走在她旁边的亚连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提醒必莉卡：“这里，沾到东西了哦。” 必莉卡蹭了一下嘴角，果然黏黏的，不好意思地朝亚连笑笑，低头从背包里翻找手帕。 远远听见有人呼喊亚连的名字，亚连高声应了一声，使劲挥了两下手，转回头来对必莉卡说：“演出快要开始了，我要去后台准备了。结束之后在剧场门口等你哦。” “嗯！”必莉卡屈起手臂，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期待你的飞刀表演哦！” 亚连苦笑，什么飞刀表演，他可不是抛飞刀的那一个，而是顶苹果的那一个啊。 买票入场，围栏圈起来的草地上密排着十几排折叠椅，围栏外还有没买票的小孩子蹿到附近的高树上，扶着枝桠手搭凉棚向舞台那边张望。后面几个孩子的身体被茂密的树冠遮住，从地面上只能看到几双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必莉卡找了前排的空座坐下，没过多久，旁边的椅子吱呀一声，听声音就知道分量不轻。 奈奈嗖的一下钻进背包，必莉卡偏头一看，居然是列车上遇到的络腮胡子。 “先生，您也来看演出啊！”必莉卡自来熟地跟他打招呼，急得奈奈在背包里拱来拱去。 络腮胡子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反而是他旁边的小女孩从金发女人膝盖上滑下来，花边短袜，方口小皮鞋，红菱格的短裙，头上扎羊角小辫，含着手指，好奇地打量必莉卡。 眼睛水汪汪的，像刚出生的小鹿似的。 必莉卡从裙子口袋里翻出金平糖，试探着递给她，小女孩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怯怯地回头看金发女人的脸色。 女人和小女孩长得很像，看年龄，应该是母女，但她仿佛没有接收到小女孩的眼神，木然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妮可。”络腮胡子冲小女孩点点头，名为妮可的小女孩立刻笑起来，欢欢喜喜地接过必莉卡手中的糖。 必莉卡有点小得意，又觉得理所应当。毕竟，在家里的时候，她就很有小动物缘的嘛。 露天草地周围的灯光暗下去。 只剩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最先登场的是个矮矮胖胖的小丑，呲着一口大白牙，头上顶着比脸还长的高礼帽，耳朵又尖又长，手里的南瓜头雨伞像拐杖一样拄在地上，咯咯咯笑了一阵，拖着长腔开口：“幸会，达布里斯的居民们——” 第37章 人気デートスポット （热门的约会地） 演出结束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夜空最高处。 必莉卡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奈奈在她脚边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玩。观众们稀稀落落地离开，必莉卡靠在剧场的门柱边无聊地等待着，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 等人走光之后，亚连匆匆找过来，脸上带着没卸干净的小丑妆，重重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张口。 必莉卡一脸失望地问：“团长不同意吗？” 亚连赶紧解释说：“真的没有多余的床位了。”他很担心必莉卡：“今晚你住哪儿呢？” 必莉卡却“咦”了一声，整个身子大幅度地歪向一边，目光越过亚连看向后面。如果说亚连是下台卸妆的小丑，那位却是时刻站在舞台之上的小丑。 “西索先生！”必莉卡绕过亚连向他跑过去：“原来您没有离开啊！” “本来要走的，但后来看到了一个好玩的活动。★”西索蹲下来，视线与必莉卡平行，笑眯眯地展开一张宣传页。 必莉卡凑过去，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芒念出声来：“卡罗湖双人泛舟……” “啊啊啊，那个不行啦！”亚连急得在她身后连连摆手：“那是情侣活动啊！” 必莉卡懵懵懂懂地反问：“情侣？那是什么？”她指着宣传页跟亚连强调：“上面写的明明是‘双人’嘛。” 亚连嘴角抽搐：“双人……虽然是这样宣传的没错，但去的人大部分都是情侣关系哦。”这个镇上的卡罗湖可是有名的约会胜地，被杂志报道过很多次的。 必莉卡抓着背包带双眼圆瞪，不满地嘟囔：“所以‘情侣’到底是什么嘛？” “呵呵呵。”西索扶着额头低笑，心想，9月1日之前，就用这个小家伙打发时间吧。 *** 遇到西索之后，住宿问题也随之解决了——西索愿意同必莉卡分享房间。 “好像每次出现没办法解决的事情，都会遇到西索先生呢！西索先生也许是我的幸运女神吧？”必莉卡手背在腰后，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偶尔踩着花坛边缘晃晃悠悠地走直线：“我问了好多家旅店，都说客满了，西索先生明明和我一起到站的，为什么西索先生就找得到空房间呢？” 西索漫不经心地笑笑：“恰好有一位客人退房了。◆” 沿着屋檐迈猫步的奈奈冷笑了一声，她敢用金币打赌，那人一定不是自愿退房的。 西索住的是达布里斯最高级的酒店，里外两间的套房，外面摆了白色的皮沙发，里面是一张两米多宽的床，卫生间里还有按摩浴缸。 必莉卡转来转去，兴奋地赞叹：“原来还有这样的旅店啊，这样不是和家里一样了吗？” 她以前住的旅店都小小破破的，有独立卫生间已是万幸，更别提电视、冰箱、计算机等设施了。 奈奈原本就在夜里更精神，加上这会儿换了新环境，眼睛瞪得更大。一张圆圆的猫脸严肃极了，昂首挺胸地踱着猫步，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西索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水出来，顺手递给必莉卡一瓶，问：“你要不要洗澡？” 必莉卡使劲点头。点完头又觉得西索肯善心地收留她已经足够，于是客气地谦让：“我排在后面就好了。” 已经半夜一点了。 卫生间的隔音不好，必莉卡趴在沙发扶手上，听着水声哗啦哗啦的，一个模糊的人影印在磨砂玻璃门上。她一向睡得早，这会儿已经困到不行，眼皮子掀都掀不开，坐在沙发上，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等西索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必莉卡已经睡着了。 趴在沙发上，像只蜷缩的小猫，呼哈呼哈地打着小呼噜。 顺着他身体滑下的水珠落在地毯上，缓缓下渗，形成一小圈灰色的印记，然后渐渐消失。 西索站在沙发边沉默地看了必莉卡好久，擦着头发转身离开了。 奈奈一直趴在电视上方虎视眈眈地盯着西索的动作，等他回房关了门，才轻巧地跳下来，拱开背包盖，吭哧吭哧地拖出一条毛毯给必莉卡盖上。 *** 必莉卡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时，还依着早晨起床的步骤先去卫生间，出来后看到叠纸牌塔的西索，打着哈欠寒暄：“西索先生，早啊。” “早啊，宝贝儿”西索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摆在纸牌塔旁边，声音比平时低缓：“今天玩些什么好呢？★” “当然是那个双人泛舟啊！”必莉卡一觉醒来，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拿过宣传页，看着上面白天鹅脚踏船眼馋：“我还没坐过这种船呢。” “嗯……”西索像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特别顺着必莉卡的意思，笑眯眯地回答：“好啊。” 卡罗湖中央零零散散地飘荡着各式各样的脚踏船。 正午艳阳高照，湖水粼粼泛着波光。必莉卡坐在脚踏船的一侧以手遮阳向远方眺望，竟然看不到尽头。 偶尔和其他游客错身而过，其他人总是一副又惊愕又好笑的憋笑表情。 原因自然是西索，这样高大的男人，缩手缩脚地坐在小小的天鹅脚踏船里，实在是……说不出的违和。 但西索对其他人的目光毫不在意，只专注地凝视着必莉卡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恋爱也是很有意思的游戏，但他已经有些腻味了。他很清楚说哪句话会令人脸红，做什么样的动作能令人心跳加速，而且最近遇到的女人，总是乖乖按照自己所预料的情况行动，反而不如必莉卡这样懵懂的小家伙，正因为尚未觉醒，反而会时不时做出出乎意料的举动。 捕猎之前，必须好好观察猎物的习性。西索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舌尖难耐地舔过上唇。 必莉卡突然站起来后方张望着，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重新坐下来，说：“西索先生，后面有人在哭呢！” “嗯，在意吗？◆”西索偏头扫过湖面，很快确定了声音来源，手臂伸出脚踏船，做了个招手的动作，另一艘脚踏船突然加速，向他们这边冲过来，沿路擦过其他脚踏船，撞得它们滴溜溜打转，引起惊呼一片。 又是他的念能力，伸缩自如的爱。 里面坐着一个和妮可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呜哇呜哇哭得正凶，被这样突如其来一阵风似的卷到湖中央，吓得脸都白了，抓着座椅的边缘，不停地打着哭嗝。 “你怎么了？”必莉卡撑着西索的膝盖翻过去，自来熟地跳进小女孩的船上，揉了揉她的头。 明明自己还是孩子，照顾起比她小的孩子，却似模似样的。 小女孩默默地往后缩了缩，必莉卡很快发现踏板坏掉了，这孩子大概是因为这个哭的吧。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粉笔，趴在踏板旁边画练成阵，一边画一边和小女孩闲聊：“没关系的，我帮你修好它。以前玩具坏掉的时候，贝蒂也总是哭，爸爸有时很忙，没有时间帮她修，她总要哭很久，幸好后来我也学会了炼金术……看，好了哦。” 白光闪过，断裂的踏轴恢复如初。 小女孩惊奇地戳了一下踏板，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姐姐，你是炼金术师吗？” “嗯！”必莉卡得意地点头。 小女孩立刻泪汪汪地扑过来：“姐姐，苏珊坏掉了，你可以帮我把苏珊修好吗？” 必莉卡想到了蒂姆甘比，歪了歪头，问：“唔，苏珊是机器人吗？”小女孩捂着脸呜呜直哭：“不是，苏珊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啊……必莉卡皱着眉挠了挠耳朵下面，问得更直接：“苏珊是人类吗？” 大概从来没有人用“人类”这样的词语称呼过她的朋友，小女孩愣了一下，怯怯地点了点头。 必莉卡笑起来，说：“好啊，苏珊在哪里？带我过去吧。” *** 小女孩激动得脸都涨红了，但西索相当不满。 “难得的约会呢，这下都泡汤了。◆”西索手指对在一起，必莉卡牵着蒂娜，也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手，手里举着兔子头的棒棒糖，一脸天真地仰着小脸问：“约会是什么？”最近听说的几个词，画册上都没写呢。 “就是，你，和我……”西索的手指在他和必莉卡之间晃了晃，解释说：“……我们两个人出来玩。★” “两个人一起玩就叫约会吗？” “当然不是，必须是我们两个才行。”说到“我们”时，西索刻意加重读音，着重强调这一点。 通用语中哪有单单适用于某个人的词语啊，这是西索自己造的吧？ 必莉卡一头黑线，看在西索昨晚收留她的份上，决定不要戳穿他。 必莉卡对达布里斯的路完全不熟，由着蒂娜领着她走，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竟然来到了墓地。 “苏珊就在这里。”蒂娜拉着必莉卡的手，将她领到某座墓碑前，上面的日期显示，里面沉睡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过世仅仅两个月。 “姐姐，你能把苏珊修好的吧？”蒂娜又开始抹眼泪：“泉美阿姨也是炼金术师，可是我求了阿姨好多次，阿姨都不肯帮我修好苏珊……” “我也不行哦，蒂娜。”夕阳的余晖打在她脸上，半明半暗，必莉卡的语调在此刻冷得可怕：“因为你骗了我。苏珊不是坏掉了，而是死了。” 第38章 錬金術の禁忌 （炼金术的禁忌） 墓前摆着一束新鲜的白色马蹄莲，花叶在风中微微颤动。踩在墓碑上头的黑乌鸦见有人靠近，扇着翅膀扑楞楞飞远了，夕阳落下的方向，落日熔金，乌鸦刺耳的咕嘎叫声渐渐远去。 没有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阵风平地而起，吹得蒂娜浑身汗毛倒竖，她才猛地倒退了两步，盯着必莉卡的侧脸，一小步一小步谨慎地后退，一直退到她自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猛地一转身，呜呜哭着跑远了。 必莉卡垂头站了一会儿，抱着膝盖在苏珊墓前坐下来，出神地看着墓碑，低声说：“炼金术有两大禁忌，第一项，是黄金炼成，第二项，是人体炼成。”语速极为缓慢，像是解释给已经不在这里的蒂娜听，又像自言自语。 西索想起来，类似的话，她在猎人考核的最终测试中也说过。 “最开始学习炼金术的时候，我对这两项限制并没有多少实感，那个时候，能用银勺子炼出小猫已经很开心了，人体炼成什么的，离我太远了。但随着学到的炼成阵越来越多，总是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西索很清楚，现在的必莉卡不需要任何回答，于是默默地在她旁边坐下来，以同样的姿势看着眼前的黑色花岗岩墓碑。 果然，必莉卡自己说下去：“其实原因很简单呐，根据等价交换原则，一物换一物，死人的命，是要用活人的命来换的。” 西索收起了一贯的笑容，眉心皱出一道浅浅的褶痕。“所以，最后还是有人触碰了，对吗？人体炼成的禁忌。” 必莉卡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她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后实在忍不住，也只是克制地哭，抬起手背抹眼泪，尽量不发出声音。 从家里出发时，加上她在内，镇上年龄相仿的孩子只有四个。其实，还有另外两人和他们一起长大，却死在五年前的冬天。 保罗死的那一天，曾经来找过缇奇。 年纪还小的必莉卡正踮着脚尖从和她鼻尖一般高的餐桌上拿水果，突然听到争吵声，好奇心起，蹑手蹑脚地摸过去偷听。 当时缇奇刚从实验室里出来，一头乱糟糟的卷发脏得几乎打结。他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洗了几把脸，精神过来之后，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水，重新戴上牛奶瓶底厚的眼镜，随便挥了两下手，不耐烦地赶保罗回去。 保罗拉住缇奇的袖子，鼻涕和眼泪糊的满脸都是：“我不在乎！任何代价都可以，只要……只要能让朱迪回来……” 紧接着，躲在门后的必莉卡被缇奇发现，强硬地拎回了房间。第二天，保罗便消失了。 他的炼金术比必莉卡掌握得好，最后却只炼出了一堆黑乎乎的焦炭，甚至连自己的*和灵魂都搭进去了。 必莉卡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头埋进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雨地里的小猫。 西索轻轻叹了口气，小家伙太弱了，实力也弱，心性也弱，但却奇异的，很难令人生厌。 他伸长手臂轻轻摩挲了几下她的头发，说：“靠过来一点。” 必莉卡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睛水亮清澈，乖巧地往西索那边挪动了一下身子。 西索没费什么力气，便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腿上，像哄小孩子似的不甚熟练地拍背。 必莉卡僵硬了一下，脊背慢慢软下来。伏在西索怀中，能感觉得到他臂膀的力道，胸膛的温度，还有松木味的清香，像一场梦，雨隐村外冰冷漆黑的山洞里的梦。 言语在此刻苍白无力，拥抱是最好的慰藉。 陈年的回忆和近期经历过的委屈无助一起泛上来，必莉卡终于嚎啕大哭。 *** 哭够了的必莉卡揉着眼睛开始犯困，可惜没有睡成。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亚连站在远处，按着蒂娜的头顶，说：“这孩子哭得很厉害，可以把墓碑前的地方让给我们吗？” “对、对不起！”在陌生人的墓前痛哭这种事，怎么想怎么奇怪，必莉卡挣扎着从西索怀里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擦眼泪。 “可以的话，请用这个吧。”面前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手帕，顺着手臂看过去，是个比蒂娜大一些的女孩子，一本正经地向必莉卡鞠躬道谢：“我叫曼妮，是这孩子的姐姐。听说您修好了蒂娜乘坐的脚踏船的踏板，真的太感谢您了！”说着，把蒂娜叫过来，在她背后拍了两下，催促说：“好了，蒂娜，快向姐姐道谢！” “……谢谢姐姐。”蒂娜手里攥着一小束白菊花，躲在曼妮身后，眼角还挂着泪珠，只露出小半张脸。 好像被她吓到了啊。 好像就是在陷阱塔底学会“炼”的时候开始，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气场，一不小心就会露出吓到人的气势。必莉卡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避到旁边。 曼妮带着小蒂娜走到墓前献花，亚连显然早就和姐妹两人认识，跟在后面走过来，装作没看见必莉卡泛红的眼圈，惊讶地问她：“原来必莉卡是炼金术师啊，现在是在旅行途中吗？” “嗯。”必莉卡刚哭过，一开口还带着很重的鼻音，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苏珊，为什么……” “因为生病。”回答的是曼妮，她眉梢往下掉，显得十分悲伤：“蒂娜从小就和苏珊、妮可两姐妹玩得最好，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必莉卡隐隐觉得妮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曼妮蹲在蒂娜身边，温柔地安慰她：“人的生命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回归大地，上面长出花草，灵魂化为回忆，在人们的心中继续活下去。生命与物品不同，炼金术师也不是神，所以蒂娜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说什么炼成苏珊一类的话了，那样既让这位姐姐和泉美阿姨难做，对苏珊也是一种亵渎，明白了吗？” 蒂娜半懂半不懂地点了点头，亚伦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顶高礼帽，扣在自己头上，怪模怪样地冲蒂娜呲出一口大白牙：“而且，如果有奇怪的戴礼帽的胖大叔问你想不想让苏珊复活，一定不要理会他哦！” “千年公啊。”必莉卡接口说：“世上真的有千年公存在吗？” 昨晚马戏团演出的第一个节目不是杂技，而是一出短剧，讲的是作恶多端的千年公四处行骗，利用人们对过世的人的不舍，召唤出死灵，再命令丧失自我意识的死灵杀掉眼前的亲人或朋友，将死者的灵魂和生者的躯壳糅合在一起，制造出恶魔。 恶魔平时与常人无异，但一旦撕下那层人皮伪装，大肆攻击，便会造成大面积的伤亡。 “当然存在。”亚连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同时疑惑地瞥了必莉卡一眼，纠正说：“但不是千年公，而是千年伯爵。”千年伯爵恶贯满盈，怎么能用“千年公”这样又恭敬又亲切的称呼呢。 必莉卡立刻跟着改口：“哦哦，千年伯爵。”说完隐约感到有些奇怪，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千年公”这个称呼似的。 *** 离开墓园的路上，蒂娜三人走在前面，必莉卡踢踢踏踏地牵着西索的手走在后面。“西索先生对生与死的问题是怎么想的呢？” 这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值得认真思考的哲学问题，但对西索而言，还不如研究必莉卡为什么主动上前牵手更有意思。 他不屑地牵动嘴角，拇指指腹在必莉卡的手背上来回摩挲，随口回答：“死的人早就没有感觉了，哭也好、立碑也好、举行葬礼也好、人体炼成也好、制造恶魔也好，不全是活着的人自说自话的任性吗？” “啊，这么说，也对哦。”必莉卡立刻顺着西索的意思开始反思，西索却在这个时候停下步子，仅仅一挑眉，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 必莉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恰好看到有一个男人的背影转过街角，那人个子很高，身材瘦削，有一头披到腰间的银发。 “哎呀，难得想放松一下，又有麻烦事找来了。★”话是这样说的，但西索的声音明显高亢尖细起来，这是他兴奋时的一贯表现。 “乖乖地回酒店房间等我。”说完这句话，西索松开必莉卡的手，退进旁边的小巷子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必莉卡摸不着头脑，一边注视着巷子口一边往前走，忽然撞在一个人身上。 “啊，对不起！”必莉卡先为自己走路不专心而道歉，抬起头一看，居然是见过的人。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被四肢僵硬的金发女人抱在怀里，朝必莉卡咧嘴一笑。 “妮可……”必莉卡看到小女孩的瞬间，忽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分神想，原来死去的苏珊是妮可的姐姐啊。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亚连突然痛苦地捂着左眼蹲了下去，声音压抑：“恶……魔……” 透过指缝，可以看见原本该是眼白的地方此刻已然漆黑一片，血红的眼珠飞速旋转着，像是正在寻找猎物的枪口。 第39章 恐ろしい千年公 （恐怖的千年公） 必莉卡心里咯噔一声。 下一秒，面部僵硬的金发女人突然咧嘴对着必莉卡笑起来，露出血红的口腔和异于常人的尖锐牙齿，从她的喉咙深处，缓缓推出一只炮管，抵在必莉卡额前。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分外寂静。必莉卡盯着金发女人已经没了焦距的瞳孔，头皮发炸，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啊！！”不知谁第一个发声，周围接连响起撕心裂肺地尖叫。必莉卡猛地一偏头，灼热的炮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去，右耳嗡嗡的，鼻端有头发烧焦的味道。 恶魔并没有针对她，而是无差别攻击。 现在的它已经完全撕去了人类的伪装，悬浮在半空中。露出来的身躯类似一只巨大的鸡蛋，表面包覆着钢铁外膜，数十只炮筒从身体内部推出来，不间断地在街道上进行扫射。 必莉卡一路小心地躲避着炮弹跑到亚连三人身边时，曼妮还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蒂娜尖叫了一声：“妮可！妮可还在那里！” 必莉卡一惊，回头去看，发现妮可无声无息地趴在某支炮管上，脸朝下，手脚软绵绵地下垂。 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却握了个空……麻烦的约会！西索让她把扫帚放下的！必莉卡抬起头环视四周的建筑物，发现往前不到二百米，就是西索订的酒店。 又是一发炮弹迎面射来，亚连奋力将她们推到一边：“你们先离开这里，我去救妮可！” 曼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亚连焦急地打断她，提醒说：“恶魔的攻击中含有病毒，一定要小心！” 地面上已经被炸出许多深深浅浅的弹坑。 必莉卡没有犹豫，一手拉着曼妮，一手抱起蒂娜，往安全的街区跑去。 风托在她们腋下和背后，让她们跑出来数倍于平时的速度。也幸好有操控风的念能力在，否则，以她的臂力，恐怕连蒂娜都抱不起来，更别提多拖一个曼妮了。 “不，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曼妮没办法掌握身体的重心，双脚离地，像划水一样平举两臂拼命挣扎：“还有亚伦！亚伦他还在原地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必莉卡把蒂娜塞进曼妮怀里，用力一推，大声喊：“快走！”说完，自己提着裙子冲进了酒店。 橱窗玻璃早已被炮弹轰成了渣渣，大堂里的报纸架和茶几躺倒在地上，长绒地毯的一角浸满了褐色的咖啡。客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侧对门口的柜台下还有几个穿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抱着头瑟瑟发抖。 必莉卡顾不得他们，先去按电梯钮，左戳右戳没反应，气得狠狠拍了一下电梯门，赶紧换走楼梯。 爬到最顶层的时候，必莉卡已经有些气喘，按下门把手后，才反应过来，门卡在西索手里。 “奈奈！醒醒，过来开门，奈奈！”必莉卡拍着门大喊，门开得很快，奈奈显然早就被炮声吵醒了，一脸茫然惊恐地问她：“出什么事了？” “恶魔出现了。就是昨晚短剧里演的那个，你还记不记得？”必莉卡抓过立在墙角的扫帚，推开窗子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奈奈四只爪子紧紧扒着她肩头的衣服，胡子被风吹得变形：“所以你现在要去打怪？！” “不是，是去救人。”炮火实在太过密集，她还没有熟练掌握御风飞行的诀窍，不得不像从前一样依赖扫帚，否则，根本无法保证自己顺利接近妮可。 她压低上身，趴伏在扫帚杆上，蜷在裙底的小腿到脚尖绷成一条直线。 这是速度最快的飞行方式。 接近恶魔之前，她猛地拉起扫帚杆，直直向空中攀升而去，奈奈的黑尾巴被疾风拉成一条直线，兴奋地嗷嗷直叫：“好久没玩这个了！地球上投！是不是跟喷火龙学的那招地球上投？” “笨蛋，不是啦。”必莉卡升到远远高于恶魔的高度，忽然掉头急速俯冲而下。 恶魔的攻击是有死角的，它的正上方没有炮筒。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必莉卡伸长手臂，将妮可从炮筒上摘了下来。没头没脑地钻进一条破破烂烂的狭窄小巷，拐了几个弯后，炮火声就渐渐小了。 巷子的尽头通往另一个街区，从巷子口冲出来时，正遇到曼妮和蒂娜在街上拉拉扯扯。 “天哪！必莉卡小姐！”看到他们之后，曼妮的眼睛亮起来：“太好了，蒂娜一直吵着回去救你们呢！”紧接着，她又看到了必莉卡怀中的妮可：“妮可，你没事吧？妮可！” 妮可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 必莉卡心中一凉。 好在妮可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双眼。 必莉卡松了一口气，曼妮追问：“亚连呢，没有和您在一起吗？” “糟了，亚连可能还在原地！”必莉卡握着扫帚打算掉头回去，曼妮喊住她：“请等一等，我也一起去！”她看出必莉卡面露难色，拍着胸脯说：“我从小在达布里斯长大，对路况很熟的！” 必莉卡又看向另外两个小女孩，蒂娜在这种时候变得很懂事，牵着妮可的手说：“姐姐，我和妮可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嗯！”曼妮用力点头，拉着必莉卡沿着原路往回跑。 路上，必莉卡不停地回头，曼妮奇怪地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必莉卡跟着曼妮跑了一阵子，忽然停下步子，语气古怪：“妮可……好像一点都不怕啊。” “什么？”曼妮没明白她的意思，必莉卡越想越觉得恐怖，解释的同时脚尖已经向后转去：“刚才变成恶魔的女人，是妮可的妈妈吧？妈妈在眼前变成了恶魔，妮可一声都没哭，也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 “您在说些什么啊？”曼妮强笑：“自从一年半前，妮可的爸爸在内战中去世，她们一家三口就搬来了达布里斯的舅舅家，一直住在我家隔壁……” “等等，妮可的爸爸，去世了？”话音刚落，小巷两头，炮火轰鸣的巨响同时传来，曼妮身子一僵，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如果猜测没错，妮可和妈妈分别召唤过爸爸和苏珊的亡灵，她们两人早就都变成恶魔了。 “曼妮……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必莉卡干巴巴地安慰着曼妮，但实际上，现实远比她们想象中更糟糕。 大半个街道几乎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惊慌失措、蒙头乱跑的行人，尖叫声和炮火轰鸣声简直要把人的耳朵都震聋了。 “蒂娜！你在哪儿？蒂娜！”曼妮慌里慌张地四下巡睃时，必莉卡也终于看到了亚连，他站在街角，动作很奇怪，闪避炮火的同时，抬起戴暗红色手套的左手努力向恶魔挥舞着，但却看不出对恶魔造成了什么伤害。 曼妮在一块翻倒的广告牌下找到了额头染血的蒂娜，她把蒂娜翻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拂开她脸上的脏灰：“对不起，蒂娜，姐姐没有照顾好你。” 蒂娜虚弱地笑了笑，脸颊上渐渐浮现出许多奇怪的黑斑，由浅变深，是五角星的形状。 “哇啊！”亚连不知被什么扫到，突然从远处飞过来，就摔在不远处的水果摊前，身下压扁了半筐撒出来的葡萄，黏糊糊的汁水混着葡萄籽粘在他后背上。必莉卡听到他握着自己的左臂忿忿地低咒：“该死的，动啊！给我动起来啊！” 奈奈看着慢慢向这边围过来的两只恶魔，瑟缩了一下：“喂，必莉卡，别管其他人了，快逃吧！” 必莉卡趴在地上忙着绘制炼成阵，没有回答她。绘制完成的瞬间，双手击掌，掌心迅速贴向地面，十余米宽的围墙瞬间拔地而起，像一位张开手臂弯下腰的巨人，将所有尖叫的人群护在里面。 “哎呀，糟糕！”太着急了，没有注意，围墙起的位置不好，正好位于亚连面前，磕到亚连脑门上，竟把他撞晕了。 必莉卡连忙跑过去，将昏迷过去的亚连拖回来，转头问曼妮：“蒂娜怎么样？” “没事，只有额头蹭破了皮。”曼妮一边回答必莉卡，一边使劲搓蒂娜脸上的黑色五角星，小声嘟囔：“奇怪，这是什么，怎么擦不掉呢？” 轰地一声巨响，土石崩落，必莉卡造出的围墙被轰出了一个破口，黑漆漆的炮管从洞中伸进来，对准了必莉卡，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又转向瞄准了密集的人群。 “不行！快停下！”必莉卡冲过去，风刃敲击在炮管上，发出当当当的脆响，在炮管上刻下一道道凹痕，却无法将它整个截断，连烧瓶砸上去也毫无效果。 电光石火间，奈奈突然想起短剧中的内容：“普通攻击没用的，对付恶魔，需要一个……一个叫‘圣洁’的玩意儿！” “圣洁是什么？”必莉卡急得不行：“这种时候，去哪儿找什么圣洁啊！” 炮膛开始发红变热，新一波的炮击蓄势待发，无计可施的必莉卡气得狠狠跺了一脚，蛛网似的纹路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她气场全开，闭上眼睛高声大喊：“我说了……给我停下！！” 整条街道一下子安静下来，云移月出，淡薄清冷的月光一寸一寸地照亮这片街区。 刚才的炮击那样激烈，这会儿却安静得异样且可怕。伴着滋啦啦的杂声，哑火的炮管口冒出一阵黑烟，连必莉卡自己都有些恍惚，原来恶魔这样听话吗？ 第40章 予想外な退場 （计划外的退场） 恶魔是没有眼睛的，但必莉卡总觉得，它在看着她，疑惑，却驯服。 整片街区陷入了诡异的静止当中，突然，沉默中爆出一声大喝：“界虫一幻！” 雪亮的刀光闪过，面前的恶魔突然从中间裂成两半，出现在它身后的，是一名持武-士-刀的少年，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招式凌厉非常，解决一只恶魔后，立刻转身对上了另一只。 必莉卡松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坐倒在地，盯着少年手里的刀喃喃：“那就是‘圣洁’吗？” “得救了……”奈奈也放下心来，放松地垂下四肢趴在她肩头：“真是的，刚才多危险啊，干嘛不跑？” 必莉卡活动了一下手腕，显得相当不满：“从诺布先生那里毕业后，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不错的对手，没想到居然还限制攻击手段……真扫兴！” 奈奈一噎，呆了半天，撇撇嘴扭过头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可恶，必莉卡离开家以后越来越像泽拉那个暴力狂了。” “看样子，这里没我们的事了。”必莉卡拿起扫帚向曼妮那边走过去，蒂娜的额头擦破了，还需要治疗。 才走两步，细长的武-士-刀突然从半空中划出一道直线，几乎贴着她的眼皮飞过，深深扎进地表，拦住了她的路。 高马尾少年一步一步从破损的围墙外走过来，目光紧紧锁定必莉卡，走到近前，握住刀柄，拔出刀后用刀刃对着她，长眉倒竖：“你是什么人？” 必莉卡看得出他浓重的敌意，后退了半步，手放进裙子口袋中，答得很谨慎：“过路的……炼金术师。” “哼，炼金术师？”高马尾少年明显不信，单手持刀慢慢逼近必莉卡，斜斜垂下的刀尖在地面上划出细小的火花，伴有刺耳的摩擦声：“两个疑点，第一，为什么恶魔没有攻击你？” “攻击了的！你来得晚没看见，我的头发都被烧焦了！”必莉卡立刻握着发尾反驳，一边说一边后退，直到后背贴上某幢建筑的外墙，不得不被迫停下。 但高马尾少年根本不听她的辩解，左臂伸直撑在墙上，冷冷地俯视着必莉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自说自话：“第二，为什么恶魔听从你的指令？” 必莉卡瞳孔一缩，顿了顿，有点生气地说：“那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嘛！” “只有一个解释，因为你是level2以上的恶魔！”高马尾少年武断地下了结论，猛地挥刀砍来，必莉卡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这一刀，腾空而起，骑在扫帚上又是茫然又是气愤。 高马尾少年正要追上来，突然回身一个横劈，声音冰冷：“原来还有同伙。” 飘落在地上的是一张被削成两半的扑克牌，从街角的咖啡店立牌后转出一个穿小丑服的高大男人，必莉卡惊喜地叫：“西索先生！” “哼，连名字都……”高马尾少年身子晃了晃，眼前突然模糊起来，上下眼皮打架，他以刀拄地，用最后的力气转身向后，然后“砰”地一下面朝上摔倒在地，垂下眼帘前，视野中是必莉卡越来越模糊的脸。 必莉卡降落下来，拍掉手心残余的粉末，把装有剩余催眠粉的小束口袋系紧放回裙子口袋里。 奈奈不是很理解：“难得有人撞上来，为什么不跟他打？” “唔，你看，只有圣洁才能对恶魔造成伤害，也许圣洁也需要恶魔才能打败呢？”她朝昏迷在地的少年做了个鬼脸，撇嘴说：“让他们一对一去玩呗。” 必莉卡扛起扫帚小跑着朝西索迎过去，西索唇角下垂，罕见地露出一丝烦躁的表情，五指作梳从发际线插-进去，向后撩了一把头发，收回望着喧嚷的人群的目光看向必莉卡，高亢的嗓音中糅合着鼻腔共鸣：“哼哼，看来，要换个地方约会了呢。◆” 他蹲下来，笑眯眯地接住向他跑来的必莉卡，随手变出一朵淡粉色的重瓣樱花别在她鬓边：“宝贝儿，今天在船上时，你说接下来要去东城的，对吗？★” “嗯！东城的东方司令部，找罗伊·马斯坦先生……不，大佐。”必莉卡下意识地想摸出诺布给的纸条，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背包还放在酒店房间里。 她闻到了西索身上淡淡的血腥气，而且他身上的肌肉绷得很紧，明显还没有平静下来。 “嗯，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欸？！” 等必莉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上了车，黑色的越野车，像蹲伏在草丛中蓄势待发的凶兽，乍一看和西索不怎么搭，但细想想，这种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危险气息，倒真是同西索如出一辙。 必莉卡以前在画册上看到过，但没想到外形这样大，轮胎比她的膝盖还高，里面也宽敞极了。 她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西索从驾驶座的一侧打开车门坐进来，随意捏了捏她的脸，随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踩下了油门。 亚美斯多利斯境内禁止民用飞船通行，能占用空中航线的只有军部的人，一旦发现可疑目标，立即实施导弹打击。因此，即使西索有私人飞船，在这里却不得不选择其他交通方式。 从达布里斯通向城外的道路上坑洼不平，但西索没有丝毫降速的意思，反而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像在发泄无处排解的*。必莉卡被颠得一晃一晃，不得不扒住椅背保持平衡。“这就要走了吗？西索先生，可我的背包还没拿呢！” “里面有什么？到下一个城市补齐嘛。◆”西索并不在意，对他而言，从来没有行李一说，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丢掉的。 必莉卡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数：“魔药、黄铜坩埚、手帐、裙子、内衣……啊！”她一下子捂住嘴，羞涩地笑笑：“那个不能说的，嘿嘿。” 西索攥紧了方向盘，似乎在咬牙忍耐着什么，咬肌微微凸起。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给你买新的，全部。★” 必莉卡鼓起脸，想说，我才不稀罕新的，你停车让我下去，我自己回去拿。但想到那个自说自话的高马尾少年，又怕被他缠上，万一因此节外生枝，错过国家炼金术师资格考试就麻烦了。 奈奈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嘲讽地翻了个白眼，跳上椅背，目光搜寻一圈，看中了挂在椅背后面的储物袋。她提心吊胆了半个晚上，有些累了，打着哈欠钻进最大的一个空袋子里，很快打起了呼噜。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斜坡，西索既不避开也不减速，车身攀上坡顶，然后车头骤然下落。两侧的车窗没关，冲下斜坡的时候，倒灌进来的风在耳边鼓荡。 再往后的路面就平整多了。 必莉卡由倒着半跪在座位上，抱紧椅背的动作变为正常的坐姿，因为个子小，脚还触不到地，嫩藕似的小腿一前一后来回晃荡着。 她回忆着画册上的内容，很快忘记了刚才的那点不愉快，转而兴致勃勃地研究起越野车的内部，一会儿趴在车窗前研究后视镜，一会儿拉下遮阳板又原样推回去。 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伸手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还不忘提醒西索：“画册上说，驾驶员和乘客都要系安全带的哦。” 西索沉默了片刻，转过脸来，眯起细长的眼睛，金色的瞳仁闪烁不定，向必莉卡张开一侧的手臂，声线变得有些低沉暗哑：“唔，那，你来……帮我系啊。★” 没办法，西索先生在开车嘛，大概不方便自己系的，必莉卡这样想着，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过上半身，却在碰到金属扣之前被西索一把搂进怀里。 他高挺的鼻梁擦过她的太阳穴，勾起几缕发丝含在齿间轻摩，这样还嫌不够，灵活的舌尖沿着她小巧的耳廓旋转打圈，最后咬住柔软的耳垂，轻轻撕咬。 “西、西索先生？”必莉卡听着西索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她敏锐地感觉到了西索的异样，又懵懵懂懂地想不到他忽然激动起来的原因，手指揪紧了他胸口的衣服，结结巴巴地问：“你要杀掉我吗？” 她下意识地抚过食指指根，才想起来，瞬移戒指已经被她送人了。如果西索打算要对她出手，她应当逃不掉的吧。 西索独特的笑声紧贴着耳畔响起，带着兴奋的颤音，喉结在她眼前上下滚动。 “不杀你，好喜欢你。你的味道，你的声音，太好了，太棒了……”西索埋下头胡乱亲她的侧脸和脖子，宽大的手压在她腰后，像一块炙热的烙铁。 必莉卡被吓坏了，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傻乎乎地蹬着腿，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西索这样狂乱地亲了一通，忽然停下，额头抵在她的肩窝中，难耐地低喘，含含糊糊地说：“现在，还不行，至少要等到……在那之前，必须……忍耐……” 箍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车速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慢下来，这一段的路况也许同样不好，她坐在西索的大腿根部，感觉身下开始小幅度地颠簸。 “啊……”西索在她耳边喘息，急促而尖细，热热的呼气喷在她颈侧，让她半边身子莫名酥麻。 必莉卡一直将脸埋在西索胸前，觉得西索先生好奇怪，和以往笑眯眯的样子完全不同，兴奋得像另一个人。自己也好奇怪，明明西索先生不在意，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不敢抬头看他。 鼻端除了熟悉的松木香和淡淡的汗味，还混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息，仿佛有温度一般，烧得她脸颊火烫。 第41章 デートでやること （约会的流程单） 自驾去东城是临时决定的，车上并没有提前备好旅途上用的东西，尤其是食物和水。因此，两人不得不在中途停下补给。 停下的地方，就是位于亚美斯多利斯东南部的小镇，洛比托。 西索哼着小调走在街上，唇角上翘，心情很好的样子。注意到必莉卡频频偷看，他自然而然地将必莉卡抱起来，顺便亲了一口：“怎么了，我的小猫咪，肚子饿了吗？” “没、没有。”必莉卡被西索抱起来后，比他还高出一截，稍微晃了两下，扶住他的肩膀，小脸皱成一团，捂着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吞吞吐吐地问：“西索先生为什么要亲我呀？我是说，在车上的时候。” 西索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尾音像羽毛一样挠的人心痒痒，随口回答：“以前不是也经常这样吗？◆”他摆弄着必莉卡微焦的发梢，心想该找个地方修理一下了。 必莉卡涨红了脸，握紧拳头说：“但、但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嘛……” 听完她的抱怨，西索反而兴奋起来，温热的手掌握住她微凉的小腿，昂起头兴致勃勃地问：“哪里不一样？★” “唔，我也说不清楚。”必莉卡咬着下唇别开目光，不肯直视西索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小小声说了句：“反正就是不一样。” 西索打量着必莉卡，一寸一寸地细看，微卷的发尾散在肩后，乌木一样黑，娃娃脸上稚气未褪，但胸部已经开始发育，微微鼓起的弧度，掩藏在宽松的连衣裙下。 真好啊，真想现在就…… “啊啦，这位小姐的黑猫真漂亮啊，要不要来店里做个美容呢？”一道响亮的声音破坏了旖旎的气氛，穿熊玩偶服的店员站在街边，双手合掌放在脸边，极力揽客：“店里有美味的小鱼干和甜甜的树果，除了美容还有按摩等项目，可以增加宠物与主人间的亲密度哦。” 亲、亲密度！！ 必莉卡立刻动心了，思绪瞬间被带跑，她从肩头摘下昏昏欲睡的黑猫，伸直手臂送到店员脸前，急切地问：“这种愤世嫉俗、狂妄自大、毒舌又冲动的家伙也可以吗？” “喂！”奈奈睡得迷迷糊糊的，但不妨碍她毫不客气地拿尾巴狠狠抽了必莉卡一脸，尖锐的爪子探出来，指着必莉卡冲店员大叫：“有没有什么项目可以治疗一下这种白痴、脱线、金鱼脑又缺乏警惕心的家伙啊？！” 店员听不懂奈奈的话，却也能看得出黑猫炸毛的样子，干笑了两声，嘴角抽搐地想，这一对的相性不是一般地差呢。 西索单手扶额，完全被她逗笑了，弯腰放下必莉卡，推着她的肩往里走，说：“好吧，那就让我们继续昨天被打断的约会吧。”从宠物店开始也不错，对小动物有爱心的女孩子好攻略极了。 先是宠物美容店，再后面是洋装店和美发室。 必莉卡总算重新想起丢在酒店里的背包，魔药还可以重新炼制，最重要的却是里面的小钱钱啊！ 不止是从家里带出来的戒尼，还有猎人考核时从树洞中拿出来的金币，也就是说，现在的必莉卡，身无分文。 意识到这一点的必莉卡欲哭无泪，揪着西索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请求：“西索先生，你不要不管我呀。唔，就算以后丢下我，至少也要帮我买一张回达布里斯的车票哦！” “是，是。★”西索纵容又宠溺地笑，抱臂倚在镜台前指导美发师照他的心意进行修剪：“刘海再短一些，鬓角的位置不要剪，把后面烧焦的地方通通剪掉。” 剪完后，中间的刘海剪到齐眉的长度，两侧微卷的长鬓发一直垂到锁骨，后面的头发则用粉蓝色的丝带扎成高高的双马尾，必莉卡摸了摸脖颈后面，这样一来，确实凉快多了。 她拿过护额，打算原样系上，美发师伸手拦了一下：“小姐，带上这个就不好看了。”而且这条发带破破烂烂的，样式也古怪，正中间居然钉了一块薄钢板，一点也不适合女孩子。 必莉卡摇了摇头：“不行，这是很重要的朋友送的，一定要戴着才行。” 和半藏腰带上的装饰品很像，忍界的东西吗？朋友，难道指的是半藏？西索捏着下巴思索，但并没有向必莉卡询问。 必莉卡和西索手牵手走在街上，路过一家玻璃橱窗时，她突然“啊”了一声扑过去，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倒映在玻璃橱窗上的人影。 她不自在地拉拉刘海，又拽拽身上的吊带连衣裙，西索从她背后抱上来，弓着背，手臂伸直，从她身体两侧越过撑在玻璃橱窗上，低头吻她的发顶：“怎么了？◆” 必莉卡沉默了一会儿，抿着嘴笑起来，捧着脸乐淘淘地说：“我好漂亮啊。” 真是……一点都不谦虚。西索忍不住别过脸去，以手握拳掩嘴偷笑。“接下来去哪儿玩呢，漂亮的小猫儿？” “魔法道具屋！”必莉卡脱口而出，丢掉的背包里最令她感到可惜的东西，一个是记载着这些日子发生的点点滴滴的手帐，另一个就是她用惯的可折叠的黄铜坩埚。“不过，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啊。”像萨邦市就完全没有卖魔法道具的东西呢。 意料之中，洛比托没有魔法道具屋，不过，倒有一家专卖炼金术用品的商店。 系黑色小领结的胖老板搓着手从柜台后绕过来：“先生，日安！您有什么需要吗？” 西索笑眯眯地打量着陈列在货架上的各种稀罕商品，指了指必莉卡。 胖老板的笑容没有失色半分，立刻从货架上拿下一块半透明含杂质的黄水晶捧到必莉卡面前：“我对初学者推荐这款产品，可以起到不错的增幅作用，从而大大增强炼成的成功率。” 必莉卡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过黄水晶对着灯光眯眼看了看，心想这种品质给爸爸垫桌脚都会被嫌弃。摇了摇头，还给胖老板，说：“我不需要增幅道具。” “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尝试对吗？好极了，有志气的孩子！”胖老板把黄水晶推到一边，从柜台地下掏出一个大大的铁皮盒子，翻翻捡捡，挑出几样介绍给必莉卡：“存货不多了，但每一样都是好东西。哦，瞧瞧这个，防水洗的马克笔，还有这个，隐形墨水，都是绘制炼成阵必不可少的道具。” 这两样倒是引起了必莉卡的兴趣：“除了粉笔，还有用其他东西绘制炼成阵的吗？” “哦，天哪，当然！”胖老板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粉笔？既容易断裂，又生尘，要论方便，当然还是马克笔！”他趁店里没人，悄悄告诉必莉卡：“焰之炼金术师，听说过没有？他的手套上的炼成阵就是用我家的马克笔画的，脏了以后丢洗衣机里一搅就行，半点不褪色，也用不着每次洗完都重画。” 必莉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过马克笔试着画了几笔，扭头对西索说：“我想要这个。” 西索站在另一个货架前，不知道看中了什么，背对着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对胖老板吩咐：“包起来。◆” 大采购之后，必莉卡心满意足地抱着纸袋出门。 西索落在后面，等她出去了，才把胖老板叫过来问：“这是什么？◆” 胖老板勾头看了看西索勾在指尖的项链，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也忘了从哪儿收的了，对炼金术半点用处都没有，你要的话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那是一条彩-金的y形锁骨链，中间以金色的五角星相连，垂下来的一端末尾坠着一颗小小的异形珍珠，泪滴状。 单以材质而言，算得上比较昂贵的饰品，但对经营炼金术用品店的老板而言，老实说，这一条链子还不如刚才展示出来的黄水晶值钱。 毕竟，亚美斯多利斯可是最重视炼金术的国家。 很快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 必莉卡坐在越野车的副驾驶上研究从炼金术用品商店买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顺口问：“我们晚上去哪儿呢？”应该找地方休息一下吧？不然，一直开车的话，西索先生会累的吧。 西索目视前方，舌尖缓慢地舔过上唇，意味深长地说：“夜晚，自然有夜晚专属的项目。” *** 东方司令部。 “是，是的，请稍等一下。”冷艳的金发女军官莉莎·霍克艾放下电话听筒，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马斯坦上将，有找您的电话，据说是由一位名为诺布的先生介绍的，需要转接进来吗？” “诺布？”罗伊·马斯坦放下手里的文件，皱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啊，那个装模作样的西装男啊。嗯，接进来吧。” 莉莎掩上门退出来，拨了几个号，将来电转接到马斯坦的座机上。 坐在她邻桌的同事正在就早晨的见闻闲聊。 叼着香烟的哈勃克中尉抱着头一脸懊恼：“不行啊，越想越后悔！我应该阻止他的！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收到伤害可怎么办？” “但是贸贸然冲上去也不好吧，万一是误会的话……”戴眼镜的费里准尉弱弱地说了一句，重新低下头。他正在修理军用电台，信号时好时坏，耳机里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 “什么事？”莉莎中途出去了一趟，没有听到原委，哈勃克中尉从头给她讲起：“啊，是这么回事，今天早晨我在上班的路上，看到了一对挺奇特的组合。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穿得流里流气的，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进了酒店。有两个巡查的士兵过来警告他，此处不允许停车，他连停都没停，直接说车送给你们了。 一个士兵不死心地试图上前拦下他，另一个拉住他，眼睛发直，说，你知道这车值多少钱吗？这车……” 莉莎拉开椅子坐下，打断他：“违章停车的事情应该由交通管理部门处理。” “不不不，您听我说完，越野车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姑娘，穿的是那种纯白的蕾丝纱裙，那个牌子很贵的！听说设计师是……”莉莎警告性地清了清嗓子，哈勃克中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差点跑题，连忙将话题扯回来：“那小姑娘估计才十几岁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他弹了弹烟灰，叹气说：“我想了又想，怎么都不放心。那两个人的衣着、年龄都不搭，依我看，那个男人也许是诱拐犯呢！” 旁边的同事邪笑着曲肘捣了捣他：“嘿嘿，不放心还是起色心啊？ “喂，普雷达，你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小姑娘了吧？” 哈勃克中尉不屑地哼了一声，两手弯曲托在胸前颠了颠：“拜托，我喜欢的可是波霸！波霸……哎哟！” 莉莎面无表情地收回抽在他头顶的白手套，说：“打电话给布鲁修上士，让他留意一下最近有没有报案的失踪少女吧。”她顿了顿，环视所有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现在，工作！” 第42章 異様な蝶 （不寻常的蝴蝶） 酒店房间中，必莉卡躺在床上，脸颊潮红。 西索走过来坐在床边，说：“已经打过电话了，和那边约了下周一见面，没问题吧？◆” “嗯。”必莉卡额头上顶着降温用的冰袋，把被子拉到鼻子底下，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瓮声瓮气地说：“谢谢您，西索先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各种事情。” 西索没什么表情地托着腮，戳了戳她的脸颊：“快点好起来啊，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必莉卡患了感冒，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 奈奈耸着鼻头闻了闻服务生从药店买来的感冒胶囊，一爪子扫到地上，趴在她枕边抱怨：“如果坩埚还在，就能自己熬魔药了，比这些东西效果好多了。” 必莉卡因为药效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安抚奈奈：“等考完试以后，继续往西走吧，听说那边的魔导士比较多，应该会有魔法道具屋的。哦，对了，在那之前还要去一趟友客鑫市……” “嘁，要不是那个红头毛的男人，我们的坩埚也不会丢啊。他急着离开达布里斯是一定有什么缘故的，但你干嘛非要跟他走嘛……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奈奈拿肉垫拍了必莉卡一下，但必莉卡已经睡着了，乌黑的卷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呈现出一种对比鲜明的美感。 “唉，这傻孩子。”奈奈叹了口气，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她的脸，缩成一团毛球样，贴着必莉卡睡下了。 *** 与马斯坦上将见面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半。 必莉卡已经退烧，但还有点流小鼻涕。她拿梳子将头发梳成双马尾，嘴里叼着发绳，含糊不清地问奈奈：“西索先生还没回来吗？” “没有。”奈奈去外面绕了一圈，跳到马桶水箱盖上摇着尾巴等着必莉卡：“上将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会不会像诺布一样，每天摆着一张臭脸，拿着手帕左擦擦，右擦擦，好像全世界除了他全是病菌似的。”奈奈翘着尾巴坐下，两只前爪夸张地模仿诺布蹭来蹭去。 必莉卡噗嗤一声笑出来，最后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刘海，双手握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招呼奈奈：“走吧！” 东方司令部位于城市中心，一条宽敞的大道通向一幢白色大理石的建筑，道路两旁有草坪，门口的门柱上还蹲了两头石狮子。 必莉卡有预约，因此，报过自己的名字后，很顺利地经人引入了会客室。 坐了没一会儿，一位黑色短发，穿海蓝军装的男人推门进来，必莉卡连忙站起来提起裙子微微屈膝行礼：“初次见面，马斯坦上将，我是必莉卡·辛肯。” “辛肯小姐，你好。”马斯坦上将同她握了一下手，指着座位说：“请坐。” 马斯坦上将开门见山地问：“不好意思，我时间有限，希望你长话短说。诺布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马斯坦上将冷淡的态度没有影响必莉卡的好心情，她笑眯眯地回答：“我打算参加国家炼金术师资格考试，诺布先生说这是军部主办的，如果先联系您，也许会方便很多。” “国家炼金术师……”他放下刚端起来的咖啡，第一次正眼打量必莉卡：“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唔，因为约定啦。”必莉卡抿着嘴笑：“我和妈妈打赌，一年内要拿到四类证书，国家炼金术师是计划之一。” “打赌？”马斯坦冷哼了一声，双手十指交叉横在下巴前，眼神凌厉：“如果只是为了这种可笑的原因，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参加了，豆丁。” “等……我不觉得可笑，我很认真的！”必莉卡愣了一下，气得鼓起脸，紧紧握拳：“还有，我不叫豆丁！” 但马斯坦上将已经起身打算离开了：“回去吧，豆丁，这里不适合你。” 必莉卡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哼道：“算了，我去报名点自主报名也是一样的！”说完昂着头大步往会客室的门口走，走到一半，却因为马斯坦上将的话而生生停下步子。 “啊，忘了提醒你，国家炼金术师的报考是有年龄限制的。”马斯坦上将恶劣地笑了笑，越过必莉卡，甩着手套往外走：“你满十八岁了吗？没有吧，连十五都不到吧。”他握住门上的纯铜圆形把手拧开，微微侧过脸，意味不明地补充了一句：“人生还长，别急着见识地狱啊。” 必莉卡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紧绷的双肩一下子垮下来，蹲在地上捂着脸哀嚎：“这些国家怎么都这样麻烦啊！” *** 回到酒店，必莉卡像等主人下班的小狗似的，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门口托着腮发愁，见到熟悉的身影后，眼睛一亮，立刻扑上去：“西索先生！我需要帮助！” 奇怪的是，西索好像早预料到了一般，问：“在司令部不顺利吗？◆” “嗯。”必莉卡恹恹地垂下头：“有没有什么魔术可以让我立刻长大呢？也不用很大，满十八岁就好了。” 西索捏着下巴笑，狭长的眸子眯起，里面盛满兴味：“有不用长大就能参加考试的方法，要试试吗？★” 次日上午八点整，军部开始上班的时间。 街心公园里，带着孩子出来玩的新手母亲把她的孩子从垃圾箱上抱下来，指责说：“垃圾箱多脏啊，怎么能爬到那上面去玩呢？” 小孩子固执地指着垃圾箱，小手不停向前抓伸着：“啊，啊，蝴蝶！” 蝴蝶？ 母亲仔细去看，发现不可回收垃圾的箱盖上果然停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蝶，和垃圾箱盖一样的颜色。 她颠了颠怀里的孩子，轻声说：“想要蝴蝶吗？妈妈帮你捉啊。”她小心地靠过去，轻手轻脚地伸出拇指和食指，闪电般出手：“哈哈，捉到了……咦？唔，怎么，拿不下来？” 她用力扯了好几下，不得不松开手指，戳了戳那只黑蝶，硬的，和垃圾箱盖连成一体。 不是真的蝴蝶，而是极其精细的蝴蝶造型的雕塑吗？但这种仿真程度，几乎可以称之为艺术品了。 “谁会在这种地方放这样精美的雕塑呢？”母亲看着垃圾箱疑惑地喃喃，怀里的孩子忽然仰起脸拍着手哈哈笑起来：“蝴蝶！蝴蝶！” 母亲微微皱着眉抬起头，双眼瞬间瞪得铜铃那样大，惊叫出声：“啊——” 同一时间，东方司令部。 “上将！！”哈勃克中尉几乎用撞的推开了马斯坦上将的门：“出事了！城里、城里——” 不用他多废话，马斯坦上将立刻丢下签字笔起身跟他出去，被踹到角落里的转椅孤独地打了两个转儿，挨着书柜停下了。 而跟着下属登上瞭望台的马斯坦上将大步冲到了围栏前，举起军用双筒望远镜，俯瞰东城。 目光所及，整座城市仿佛化作了花圃，无论是民居还是商店，那些高高低低的房顶、细细高高的路灯……一切人工建筑的顶面仿佛在一瞬间开出无数细小的花朵，不，不是花朵，而是振翅欲飞的蝴蝶，形态各异，五颜六色，密密麻麻地停驻在东城上方，甚至包括东方司令部门口的石狮子头顶。 隔着一段距离，仍能听到一些不明真相的居民叽叽喳喳的讨论和兴奋的笑声。哈勃克中尉却没有那样乐观，这蝴蝶群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压在头顶的墨云。 “可恶，到底是谁！”竟能越过巡警的盘查，在城市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完全是对军部防卫能力的挑衅。他咬着烟蒂向马斯坦上将提议：“必须立刻下令，让民众避难！这样大范围的炼成，对方一定不是一个人，这一次只是蝴蝶，如果……” 马斯坦上将恍若未闻，他缓缓垂下手臂，望远镜从他的手中滑落，砸在脚边。他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稳似的扶住围栏，惊愕到无法自持，抖着唇吐出四个字：“千蝶竞舞……” *** 而蹲在城市中心的人工湖边的必莉卡站起来拍打掉手上的粉尘，拿手背蹭掉额角的薄汗，笑眯眯地扬起小脸，兴奋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了吗？我第一次用这个炼成阵呢！” 西索站在高高的树顶，拇指与食指圈成一个环，单筒望远镜似的摆在眼前，唇角几乎翘到同耳垂平行的高度，尖细的嗓音显示出他现在的亢奋：“大成功。” “快！以这里为中心，搜索方圆五公里，尤其是靠近水源的地方，一只蚂蚁也不要放过！”马斯坦上将亲自带队赶往城市中心，荷枪实弹的士兵呈纵队穿梭在每一条小巷之中。 女军官莉莎持枪护卫在他身边，抬头看了看头顶密密麻麻的蝴蝶群，低声询问：“上将好像很了解？” 马斯坦上将的表情很严肃：“如果你再早一年参军就应该听过这个名号了，「黑蝶之炼金术师」，缇奇·米克。” “黑蝶？” “啊，一个被处以叛国罪，早该死在十三年前的疯子。”他抚摸过消火栓上的火红蝴蝶，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目光却透着浓重的忧伤与怀念：“也是我曾经的直属上司。” 十三年前，几乎对所有现任中层以上的军官都是一个很敏感的数字。 莉莎眼神闪了闪，意外地皱起眉，直接问：“和伊修瓦尔歼灭战有关吗？” 在亚美斯多利斯东部，曾经存在一个名为伊修瓦尔的地区。 生活在那里的部族伊修巴尔人，信仰大地之神，非常痛恨违背大自然法则的炼金术，也因此和重视炼金术的亚美斯多利斯冲突不断。 十三年前，中央下达了歼灭伊修瓦尔的命令，调派了大量军队和国家炼金术师前往东部。 战争以亚美斯多利斯大获全胜而告终。但在很多人眼里，那甚至不能被称为战争，而是——屠杀。 疯狂的，惨绝人寰的，连婴儿和孕妇也不放过的，屠杀。 第43章 戦う男たち （战斗的男人们） 天边滚过几声闷雷，黑压压的乌云压得极低，像是暴雨将至。 “该死的，你们几个刚睡醒吗？连枪都端不稳吗？！”穿军队制服的小队长粗暴地大声呵斥手底下的士兵，士兵缩着脖子辩解：“不、不是的……子弹被风吹歪了……” “呸！老子还没见过能吹歪弹道的妖风呢！”小队长抢过他手中的步-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子弹划出一道斜斜的弧线，打中了——十米开外的一颗歪脖子树。 小队长端着枪目瞪口呆：“……真特么的见鬼了！” 必莉卡骑在扫帚上不紧不慢地绕着空旷的公园飞，还能从容地回头往后看，黑洞洞的枪口从汽车、垃圾箱、广告牌等各类掩体或者街道转角、窗口后面伸出来疯狂射击，却没有一颗子弹能够接近必莉卡，反而将周围的墙面打的坑坑洼洼。 猛烈的风呈圆球形将她包裹在内，外面狂风大作，正中心的必莉卡却飞得稳稳当当，只有头发丝微微拂动。她点着下巴，老实不客气地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太厉害了？” 奈奈前爪抱臂，坐在她头顶上，与有荣焉地点了点头：“不愧是魔女的孩子！必莉卡，你做得很好！” *** 隔着三条街，有背着步-枪的士兵飞快地跑去报信：“报告上将！嫌疑人已找到，坐标23-1-7，一队、三队、四队正在进行围捕！” 马斯坦上将立刻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是个小姑娘。”生的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圆又亮，和那些穷凶恶极的罪犯一点也不像。士兵悄悄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手心的汗，心里打鼓，自己也觉得有些天方夜谭：“是在公园的人工湖边找到的，小姑娘面前有绘制好的炼成阵。” 小姑娘？ 断断续续的枪声传来，马斯坦上将拉开车门坐进去，拿起对讲机：“传令，停止射击，务必活捉此人。” 司机刚刚踏上油门，眼前陡然火光一闪，车轮子在路上打了个飘，车头咣当一声撞上了路边的路灯杆。 正前方的挡风玻璃破了一道指头长的裂缝，一些烧尽的黑灰从他眼前缓缓飘落，掉在他大腿上。司机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始发抖，虽然吓得面如土色，但好歹撑住了没尖叫。 “趴下！”马斯坦上将按着他的头强令他俯下身子，车内随即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和利器刺入皮面的闷响，司机战战兢兢地偏头偷看了一眼，只见皮质的椅背上零零落落地扎着几张扑克牌。 无论硬度还是锋利程度都违反常理，上面的红桃皇后仿佛正在对他微笑，带血的那种。 司机从上衣内袋掏出家人的照片边亲边祈祷的时候，马斯坦上将和女军官莉莎已经利索地跳下了汽车。 军方的动静这样大，东城的居民早就乖觉地躲回了屋里。整条长街上，只有一个古里古怪、穿小丑服的男人笑眯眯地站着路中央，不避不让。 莉莎警惕地举起手-枪对着前方，护卫在周围的士兵也纷纷举起了步-枪，马斯坦上将视线下移，瞄了一眼被割破的轮胎，皱起眉，冷冷地盯着来人：“你是什么人？” “过路的……魔术师。★”西索两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手腕一抖，不止一张，而是数十张扑克牌，刀片一样飞向马斯坦上将。士兵们同时开枪，西索借助念能力的伸缩特性轻松地辗转腾挪，枪声响彻整条街道，却没有一枚能够追上他的速度。 马斯坦上将半抬右手打了个响指，所有的扑克牌在接近他之前就被烧成了灰烬。 马斯坦上将不仅是军部的高官，同时还是一名真正的国家炼金术师，因其独特的攻击方式，而被赐予「焰」的称号。 他手上戴的手套由特殊材料制成，且手背处绘有生火的炼成阵，通过打响指摩擦产生火花，同时调节空气浓度，就能爆出明亮的火焰。 他再次打响指，同时手臂平展向外划出，爆炸声起，某处地面陷进去一个大坑。 马斯坦上将冷哼了一声，教育身前采用蹲姿射击的士兵们：“追着打是没用的，要学会预测敌人的移动路线！” 敌人当前，士兵们端着枪不敢乱动，只能高声应了一句：“是！” 烟尘散去，露出西索的身影。 看不出身体有没有受伤，但衣服边缘有烧焦的痕迹，额角也染上了黑灰，一缕发丝脱离发胶的控制软软垂下，不显狼狈，反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粗犷性感。 “焰之炼金术师……好极了，实在是，好极了。”西索因血而兴奋起来，尖锐的高音仿佛牙医手里的钻头。 “射击！”护卫队长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扣动扳机。 “打中了！”某个士兵兴奋地叫了一声，但马斯坦上将眉头皱地更紧了：“不，没有。” 西索这次没有躲，他两手张开，像抱着一只大冬瓜似的。子弹头射到他胸前五英尺左右的位置，竟诡异地停下了，漂浮在半空，仿佛对枪手无声的嘲笑。 “我可不是为了和这些小鱼小虾玩，才约你出来的哦。★”西索眯起眼睛，轻声说：“自由伸缩的爱，解除。” 停滞的子弹大概昏了头，居然调头向马斯坦上将这一方飞来。 可恶，弹头里面有火药，不能使用火焰挡下它们！ “快闪开！”莉莎护着马斯坦上将躲到汽车后面，其他士兵就没有那么快的动作了，即使有上将的提醒，也仅仅做到了避开要害而已。 这对于未曾修习念能力的亚美斯多利斯人而言，也许像神奇的魔术，但如果必莉卡在这里，就能轻易看出西索所用的攻击方式，其实和陷阱塔中的飞镖比赛时所使用的方法原理相同。 他将同时带有伸缩和黏性两种特性的念能力「伸缩自如的爱」，一头粘在子弹上，另一头早在射出第一波扑克牌攻击时，就预先粘在了马斯坦大佐周围。 之后，只要令其缩短，子弹自然就会向马斯坦上将飞去了。 “哟。★”轻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马斯坦上将瞬间瞪大了眼睛，身子一歪，用肩膀撞开身旁的莉莎，自己也捂着脖颈跳开。 蹲在车顶的西索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舌尖舔过边缘的鲜血：“反应真快，炼金术师，你让我兴奋起来了哦。◆” “呵，你也让我生气了呢，魔术师。”马斯坦上将推开莉莎，沾血的手扯掉披在军装外的黑色大衣，同时亮出两手手背上的炼成阵，挑起单侧唇角：“原本还想问一问你和黑蝶的关系，不过，我刚刚决定，你还是到医院的病床上去说吧。” 爆炸声不绝于耳。 然而，天边的云越压越低，云层里打了几个闪，倾盆大雨顷刻而下，才几分钟，地面就全湿了。 某条小巷中，军装被割破无数道口子的马斯坦上将手脚都被黏在了墙上，西索笑眯眯地擎着扑克牌靠近马斯坦上将，像猫咪恶劣地逗弄爪下的胖老鼠：“哎呀，这可怎么办，有点舍不得杀掉你呢。★” 垂着头的马斯坦上将吐出一口淤血，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是吗？那你就杀一下试试啊！” “啊，这个眼神，太棒了。”西索眯起眼睛笑，就在他移开扑克牌时，“砰”地一声枪响，贯穿了扑克牌的正中心。 站在不远处的是举枪瞄准的女军官莉莎。“收起你的扑克牌，魔术师，否则，下一枪就开在你的脑袋上。” “莉莎，小心！这家伙的能力很古怪！”马斯坦上将急切地提醒她，莉莎拿枪对着西索，同时慢慢侧移靠近马斯坦上将：“上将，您不应该在雨天逞强。” 啊，难怪会显得后继无力，火焰遇水则灭啊。 西索解除了缚住马斯坦上将手脚的念能力，收起扑克牌，双手举过头顶以示无害：“别担心，他过关了。”西索歪了歪脖子，直直地盯着莉莎身后的马斯坦上将，语含期待地说：“下次，找个不那么束手束脚的地方，好好打一场吧。★” 马斯坦上将的攻击威力很强，但碍于附近的民居、受伤的士兵、汽车的油箱等种种因素，而无法放开手脚，实在有些可惜。 这时，街角冒出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问：“西索先生，你们打完了吗？” “是你？！”黑色的卷发、黑色的蝴蝶……脑中的线索一下子串联起来，马斯坦大佐大步朝必莉卡走过去，两人同时发问： “我可以参加国家炼金术师资格考试了吗？” “缇奇·米克和你是什么关系？” 两人同时愣住，又同时再次开口： “谁告诉你大闹一场就能参加考试的？”这是惊怒的马斯坦上将。 “您认识我爸爸吗？”这是惊喜的必莉卡。 “难道爸爸也是亚美斯多利斯人吗？爸爸也是国家炼金术师吗？爸爸他……”必莉卡的笑忽然凝固在脸上，回答她的，是抵在她额头上的冰冷的枪口。 第44章 謎のようなお父さん （谜一样的父亲） “现在，立刻，马上，把东城恢复原样，否则，我将以破坏公共财产罪将你投入监狱。”马斯坦上将持枪对着必莉卡，硬邦邦的枪口在她脑门上点来点去。 莉莎看不过去，好心提醒他：“上将，小心走火。” “我知道！里面没子弹！”马斯坦上将瞥了一眼抱臂环胸靠在一旁看戏的魔术师，接着催促必莉卡：“动作快些！” 必莉卡被戳得一晃一晃的，呆呆地回答：“哎，快不起来啊，那可是个大工程，东城的面积那么大，全部恢复需要好几天吧。” 马斯坦上将愣了一下：“难道你爸爸没有教给你吗？逆向复原的炼成阵。” “没有啊，这是我偶然间在爸爸的手札里看到的，不过，爸爸说过这个炼成阵除了范围大，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蛮鸡肋的。”必莉卡捂着红通通的额头往后缩了缩，随即高兴起来：“上将先生以前认识我爸爸吗？爸爸以前也进行过这样的炼成吗？” 马斯坦上将有些恍惚，一时间仿佛陷入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肤色偏深的男人身穿笔挺的军装，留下一个令人仰望的背影，脚下黑色的蝴蝶悠然地舒展蝶翼，宛如死神的使者，而他手持精致的暗银雕花镶宝石手杖，行走在断壁残垣之间，优雅、从容，仿佛即将赴一场盛大的晚宴。 他回过神来，盯着必莉卡看了半天，张了几次嘴，最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也许这孩子的性格比较像妈妈吧。 他偏头低声对莉莎念了几个名字，吩咐道：“让他们去修复，做得隐蔽些，但一定要快。还有，封锁消息，绝不能让黑蝶重现的消息流出东城！” “是！”莉莎后脚跟一磕，向他敬了个军礼，马上下去安排。 抬担架的军医和受伤的士兵在身旁穿梭，罪魁祸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马斯坦上将神情严肃地盯着必莉卡和西索：“二位不介意跟我回司令部喝杯茶吧？” *** 必莉卡和西索是分开接受“审讯”的。 会客室里，马斯坦上将和必莉卡坐在两张相对放置的军绿色长沙发上，中间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短腿桌，摆在桌面上的两杯清茶，正冒着氤氲的热气。 “米克先生没有告诉你，也是正常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当初是如何逃过了绞刑，但叛国罪远比你想象中更重。”马斯坦上将靠在沙发背上，膝盖交叠，十指交叉搭在小腹上：“在那之前，他身上的很多特质都令当时的人们津津乐道，绅士风度、军事天才、疯狂科学家等等，但对我而言，他只是一名可靠又心地善良的长官。” 必莉卡沉默了一会儿，“哦”了一声，捧起厚壁的粗陶茶杯挡住嘴，悄悄跟奈奈咬耳朵：“上将先生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不管怎么想，也只有疯狂科学家这一项能对得上。 绅士？不，明明经常因为不讲卫生被妈妈提着耳朵骂。军事天才？也没有，冬天打雪仗的时候弱鸡一只，不是被雪球砸掉了眼镜，蹲在地上乱摸，就是在被问到意见的时候，摸着后脑勺呵呵傻笑，两方首领在挑选队员时都更喜欢会出谋划策的黛西阿姨。 可靠？唔，好吧，也许吧。善良？呃，解剖死在野外的口袋妖怪尸体时也没见他掉眼泪啊。 “不会错的。”马斯坦上将显然听到了，他眉头跳了跳，简直对必莉卡的质疑感到不可思议，激动地说起缇奇过往的事迹：“据说，当年米克先生参加国家炼金术师资格考试时，仅凭一人之力，一个炼成阵，就炼出了一千只蝴蝶，其花色与姿态没有一只重复，后来被人称为‘千蝶竞舞’。这也是缇奇先生被赐予「黑蝶」这一称号的由来。” “呃……”必莉卡思索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夸赞说：“那一届的考官还……挺有艺术鉴赏力的。” “啪”的一声，马斯坦上将双手往桌上一拍，像个烧开的茶壶似的往外喷气：“你根本不明白它的价值所在！” 马斯坦上将从口袋里抽出一只马克笔，在矮腿桌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炼成阵，单手按在上面，白光闪过，一部分桌面变成了一只肉乎乎的木纹小蝴蝶，两侧的翅膀高高地举着，还蛮可爱的。 必莉卡刚想说话，马斯坦上将瞪了她一眼，小小地修改了炼成阵的几个地方，进行二次炼成，小蝴蝶的身子没有变，但翅膀平平地贴向了桌面。 “虽然我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米克先生能够比我做得更加仿真，翅膀扇动的样子也更加自然，速度更快，范围更广。这样一来，即使没有无线电，也能通过蝴蝶翅膀扇动的频率传递信息，还可以分散敌人注意力，还可以……” 不，即使说了这么多，这项能力仍然很鸡肋嘛。奈奈一只爪子按在必莉卡头顶上，无奈地说：“闭嘴吧，必莉卡，你没看出来吗？这家伙是缇奇的拥趸，就算你告诉他缇奇看书的时候喜欢抠脚，也动摇不了他对缇奇的崇拜。” 说了很久，马斯坦上将清了清嗓子，终于平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重新靠回沙发椅背上：“对不起，我失态了。但，米克先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唔，其实，知道上将先生喜欢爸爸，我也觉得很开心啦。”必莉卡笑嘻嘻地问：“不过，叛国罪是怎么回事呢？” 马斯坦上将先是眉毛一压，紧接着呼吸一窒，双手捧着茶杯，望着茶水中映出的自己的眼睛，说：“那是因为……他根本是个疯子，最善良的疯子。” 伊修瓦尔人的体貌特征十分鲜明，他们有着褐色的皮肤和红色的眼睛。而在伊修瓦尔歼灭战中，中央下达的命令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伊修瓦尔人，包括牙牙学语的婴儿和风烛残年的老人。 为保证战争的胜利，拥有强大战力的国家炼金术师作为人形兵器被派往战场，缇奇也是其中之一。 但后来，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他竟试图帮助伊修瓦尔人改变肤色和瞳色，以躲避追查，逃出伊修瓦尔地区。可惜，实验尚未开始，就被同一营帐内的其他炼金术师发现，当月，缇奇作为杀鸡儆猴的代表被送上了绞刑架。 沉默了一会儿，必莉卡一手撑在桌子上，艰难地越过桌面，伸长手臂拍了拍马斯坦上将的肩膀，金属肩章硬邦邦的，有些扎手。“谢谢您，上将先生，还记得我爸爸的事。唔，他现在过得很开心哦，平时研究口袋妖怪的习性，日常生活有我妈妈照顾，空闲的时候还会和邻居家的巴顿伯伯下将棋，谁家房顶坏掉的时候，也会找他过去，用炼金术修理……” “是么，是么……”马斯坦上将低低地念叨了两遍，抹了一把脸，欣慰地笑起来：“那就好。” 必莉卡眼睛亮晶晶的，既兴奋又期待地看着马斯坦上将：“既然您认识我爸爸，能不能……唔，破格让我参加考试呢？”越说声音越低，第一次走后门，她还不太习惯。 马斯坦上将想起刚才的骚乱，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着，沉吟片刻，严肃认真地问必莉卡：“你应该明白，国家炼金术师被称为‘军队的走狗’，虽然平时可以享有高额的研究费用，但一旦被征召，就必须无条件地服从指令，包括战场上的屠杀。”他顿了顿，向前探了探上身，压低声音问：“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让你不惜背上这样的骂名，也要成为国家炼金术师。” 必莉卡一脸愕然：“我、我不知道，第一次听说……” 马斯坦上将：“……” “不过，就算现在知道了，我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必莉卡笑嘻嘻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疑，向马斯坦上将欠身鞠躬：“请让我参加考试吧，上将先生！”她微微仰起脸，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而且，既然有反对屠杀的上将先生在，以后未必会再次出现类似的事情，对吗？” 奈奈目瞪口呆地拍巴掌：“你从哪儿学来的拍马屁的本事？” 奈奈就知道拆台！必莉卡回过头来气鼓鼓地瞪着她：“我可是真心的！” 马斯坦上将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透出毫不掩饰的野心：“好吧，我不择手段也要向上爬，不就是为了改变这个国家么。”他朝必莉卡点点头：“今年的考试时间定于两个月后，举办地点就在东城，我会为你写推荐信，让你破格参加考试的。” “万岁！”必莉卡跳起来欢呼：“果然照西索先生说的话做，就能参加考试了呢！” “等等！”必莉卡借着父亲同马斯坦上将的交情逃过一劫，西索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马斯坦上将眉头紧锁，盯着白灰墙面，西索就坐在那堵墙后的隔壁房间：“那个魔术师……西索，他是你什么人？” 最近经常有人问这个问题呢。 必莉卡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是参加猎人考核时认识的。” 马斯坦上将“嗯”了一声，等着下文，必莉卡却住口了，他们的关系，也只有这样简单而已。 四目相对，马斯坦上将盯了她很长时间，翻开手边的硬面报告夹，里面是手下快速调查后送来的必莉卡和西索的基本信息。“你现在和西索一起住在酒店顶层的套房里？” “嗯，对啊。”必莉卡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马斯坦上将却觉得很有问题。 他合上报告夹，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又点，思考了很久，说：“搬出来，相信休斯夫人会很乐意接待你的。”怕必莉卡不情愿，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那里安静，方便备考。” “休斯……夫人？”必莉卡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点头，一直用西索的钱住酒店，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马斯坦上将对必莉卡的乖巧感到满意，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嗯，是我，把那位先生请进来。” 放下听筒，马斯坦上将的神色异常郑重。他自认为有责任跟这位魔术师好好谈一谈，无论是作为东方司令部的最高长官，还是作为必莉卡的父亲曾经的下属。 第45章 死についての質問 （死亡的课后题） 会客厅内，气氛凝重。 客观而言，应该是马斯坦上将单方面的凝重。 “你很聪明。”马斯坦上将面对西索时，和面对必莉卡时完全不同，没什么笑意，情绪冷静且镇定：“的确，必莉卡的天赋不应该被埋没，军部也不愿意放过像她一样的人才。在城镇中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即使是我，也会被惊扰。不过，你的计划中估错了两点。” 他半抬起握拳的右手，依次展开拇指和食指：“第一，必莉卡的身份敏感，不宜过多暴露；第二，参加搜查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他皱着眉头，不认同地盯着西索的双眼：“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必莉卡因此受伤怎么办？” “呵呵呵……”西索单手扶额，肩膀不停耸动，笑得停都停不下。 “我只是想和你战斗而已啊，焰之炼金术师。★”他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椅背上，摊手笑：“谁让你平日躲在司令部，进出又有警卫跟着呢。◆” “你……说什么？！”马斯坦上将腾地一下站起来：“所以，你以获取考试资格为诱饵哄骗必莉卡，其实是为了利用她引我出来，并牵制住其他士兵吗？” 西索没有半分遮掩的念头，他微微挑眉，努了努嘴，一脸理所应当：“反复无常、爱骗人是变化系共有的性格特征嘛。” *** 西索进去之后，必莉卡拒绝了布鲁修上士带路去休斯夫人家的提议，就坐在另一间房里等。 毕竟同行了一段时间，她想着，无论如何，都应当跟西索说一声的。 桌上有堆叠到几十厘米高的纸牌塔，旁边还有半副没用上的纸牌。必莉卡没有事做，干脆跪坐在桌旁，在此基础上小心翼翼地往上叠加，叠到齐眉高时，忽然听到枪响。 她手一抖，整座纸牌塔一下子全塌了。 周围的士兵比她反应快，必莉卡扭开房门，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几队士兵小跑着从走廊两端涌进来，这种时候，脚步声居然还很整齐。 其他人端平步-枪，对准马斯坦上将的办公室，打头的一个一脚踹开房门。隔着距离远，也听不清里面吩咐了什么，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因为持枪的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收起了枪，敬了个军礼后，重新列队离开了。 时近傍晚，屋里的光线暗下来后，布鲁修上士再次来请必莉卡跟他离开。 他是个很普通的金发青年，个子不高，对必莉卡说话时带着一丝莫名的恭敬：“已经到晚餐时间了，上将和西索先生似乎还没有谈完，我先带您去休斯夫人家用晚餐，好吗？如果您不放心，可以给西索先生留个口信，接待处的同事会帮忙转达的。” “好吧。”必莉卡已经重新堆起一座纸牌塔，但没有西索叠得那样高。她把没用到的纸牌收一收，叠成一摞放在桌上，拿起扫帚跟在布鲁修上士身后离开，路过马斯坦上将的办公室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暖黄色的灯光透过底下的门缝，投射出一长条亮亮的光带。 她心里其实有些奇怪，西索和上将之间，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谈三个多小时的呢？ *** 休斯夫人的家在市中心，离司令部很近。 开车去的路上，布鲁修上士笑着向必莉卡介绍这家人的基本情况：“休斯夫人是最近才搬到东城的，家里只有夫人和艾莉希娅小姐，艾莉希娅小姐今年只有五岁，生日好像就在这几天……”布鲁修上士说着说着，忽然顿住，僵了半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必莉卡歪头看他：“怎么了？” 布鲁修上士深吸了一口气，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夜景，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位曾经的长官……其实，也不是我的直属上司，但是个公认的好男人。”隔了一会儿，不见必莉卡继续问下去，布鲁修上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主动问：“您不好奇吗？为什么休斯夫人家没有男主人。” “去世或者分居呗。”必莉卡给趴在她膝盖上的奈奈挠下巴，头也没抬，不怎么在意地回答：“没有男主人，很奇怪吗？”爱姆婶婶也是一个人带着安娜和贝蒂生活啊。 “啊……不，那倒也没有……”布鲁修上士笑笑，专心开车，必莉卡反而顺着他最初的预期问下去，声音轻轻的：“所以，那家的男主人，去世了吗？” 布鲁修上士握紧方向盘，“嗯”了一声：“因公殉职，是个英雄。” 必莉卡没有立刻接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奈奈背上的毛，过了很久，才自言自语似的嘟囔：“炼成阵的基础，是圆的力量；炼金术的基本法则，是等价交换。这个世界也遵循法则而流动，如同一个巨大的圆形循环往复，就像每天都有人出生，也有人死亡。可是……我真讨厌死亡。” 布鲁修上士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车内就此沉默下来，汽车又转过两个弯，布鲁修上士踩下刹车，汽车停在一幢七层高的公寓前，公寓外墙刷成粉红色，配上路灯的光晕，让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必莉卡吞了一口口水，想到了煎蛋和烤香肠。 顺着楼梯上到三楼，布鲁修上士走到门口敲门。 公寓的隔音不好，门还没开就听见里头有蹬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响，开门的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踮着脚才够到门把手，她两手上举，吊在把手上跟着门荡出来，头上顶着两个羊角辫，小圆脸特别讨喜。 也不知道是认识布鲁修上士还是认识军部这身制服，见人就笑：“大哥哥好！” 布鲁修上士弯下腰朝她摆摆手：“呵呵，你好，小艾莉希娅，妈妈呢？” “妈妈！妈妈！”艾莉希娅松开一只手朝后招手，上下挥动的肉乎乎的胳膊像小鸭子的翅膀。 “啊啦，布鲁修，你们来了啊，快进来。”休斯夫人边说边迎出来，她穿鹅黄色的半袖薄针织上衣和蓝灰色的及膝包臀裙，短发，笑意盈盈，看上去十分温柔。 “你就是必莉卡吧？马斯坦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哦，备考期间安心住在我家就好，来，进来吧。”休斯夫人揽着必莉卡的肩将她往屋里带，布鲁修上士向她敬了一礼，说：“那么，我这就告辞了。” “不吃点东西再走吗？” 布鲁修上士笑笑，说：“今天就算了，我还需要回去向马斯坦上将汇报工作。” “这样啊，在军部真是辛苦呢，稍等一下哦。”休斯夫人转身进屋，很快拿着一个热乎乎的纸袋出来，交给布鲁修上士：“里面是刚烤好的面包，加班的时候拿出来跟大家分着吃吧。” “谢谢您！夫人！”布鲁修上士再次对休斯夫人敬了一礼，又冲必莉卡点点头，转身下楼。 带着轻微回声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下方，必莉卡目送布鲁修上士离开，手指突然被一只软软的小手牵住，低头一看，是小小的艾莉希娅，天真烂漫地仰脸对她笑：“姐姐！” *** “……和艾莉希娅也相处的很好哦。嗯，不用担心，这孩子相当乖巧呢……”吃过晚饭，休斯夫人在客厅接电话。她握着听筒拉长电话线，微微后仰看向书房。 房门半掩，必莉卡和艾莉希娅正趴在地毯上嘻嘻哈哈地说话，一模一样的姿势，托着腮，翘着小腿。那只高傲的黑猫面无表情地踩着必莉卡的腰横跨过去，却在踩中艾莉希娅的时候，被猛然回身的艾莉希娅一把搂进怀里使劲蹭，惊得尾巴绷直，喵咪咪直叫。 休斯夫人笑着收回视线，又和电话那头的马斯坦上将简单说了几句，刚放下听筒，就听见艾莉希娅兴奋到极点的笑声和尖叫声。 “会影响到邻居的哦。”休斯夫人赶紧跑进书房，原来必莉卡正带着艾莉希娅骑着扫帚慢慢地绕着房间飞行。 “我会飞了哦！妈妈，你看到了吗？艾莉希娅在天上飞呢！”艾莉希娅的小身子扭来扭去，必莉卡操纵着扫帚缓缓降落下来，没玩够的艾莉希娅还抱着扫帚杆不肯动。 “这是……”休斯夫人第一次见到有人竟能凭一根扫帚漂浮在半空中，还有点懵，必莉卡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点小自豪，指着自己的鼻尖说：“因为我是魔女的孩子啦。” 好在休斯夫人接受得很快，望着必莉卡温柔地笑起来：“原来如此，必莉卡的妈妈很厉害呢。” 艾莉希娅在旁边折腾了好一阵，像是终于意识到没有必莉卡的情况下，这根神奇的扫帚和她家卫生间里的拖把没有什么不同，撒开手，改抱着必莉卡的大腿撒娇：“姐姐，姐姐，艾莉希娅还要飞飞！” 必莉卡笑嘻嘻地弯腰把她抱起来：“好呀！我们去外面飞好不好？今晚的月色不错呢，风也很合适。” 艾莉希娅立刻挥舞着小拳头应和：“噢噢噢！外面飞！” “不行哦。”见必莉卡当真抱着艾莉希娅打算去开窗户，休斯夫人连忙拦下她：“女孩子怎么可以晚上出去乱晃呢。” “欸，不可以吗？”艾莉希娅沉甸甸的，必莉卡抱了一会儿就手酸到不行，放下她，疑惑地问休斯夫人：“为什么呢？” “当然不可以啊，晚上很危险的。”休斯夫人努力打消她的念头：“尤其是女孩子，日落之后最好就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停留了。” “哦……”无论是小时候在真新镇，还是遇到休斯夫人之前，必莉卡都没有刻意避忌过晚上这个时间段，也从没听什么人说过类似的话，因此，她想当然地理解为“东城的晚上不安全”，拍拍艾莉希娅的头，说：“那只好等明天咯。” *** 也许因为睡前一直想着带艾莉希娅去外面飞的事，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之前，必莉卡就提前做了个飞行的梦。 梦见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浮在半空，身前搂着扎两个羊角辫的小艾莉希娅，但不是骑在扫帚上，而是坐在一个巨大的金属外壳的鸡蛋顶上。 她想问这是什么啊，但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视线微微下移，能看到尖叫着四下逃命的人们，艾莉希娅在她怀里爆发出粗噶刺耳的笑声。 那不是艾莉希娅，但奇异的，梦中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艾莉希娅”的脖子咔哒咔哒响了一阵，整颗头颅猛地扭转一百八十度，没有眼珠的漆黑眼眶直愣愣地对着她，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齿缝挂着血丝和碎肉，冰冷的金属炮管从喉咙深处缓缓推出…… 必莉卡小腿抽筋似的蹬了两下，一身冷汗地醒来，眼睛发直，呆呆地坐了很久，重重倒回床上，过了一会儿，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头，轻轻抽泣。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在露天剧场前的草坪上，含着手指好奇地打量她的小姑娘，却原来，并没有。 第46章 控えめ女子 （矜持的女孩子） 由于亚美斯多利斯境内实施空中管制，休斯夫人再三叮嘱必莉卡，不要离开天台的范围，飞行高度也不要超过周围十层楼高的建筑。 奈奈蹲在扫帚尾巴上，尾巴甩来甩去，一脸不耐烦：“嘁，那还有什么意思啊。” 可仅仅是这样慢腾腾的速度，已经令艾莉希娅兴奋异常。她一会儿模仿开车，两手伸向前，半握着拳头，像虚抓着一个透明的方向盘；一会儿模仿骑马，一只手向后拍打着，嘴里叫着“驾！驾！”。 必莉卡的小臂从她腋下穿过，紧紧抱着她，以免她摔下去，偶尔急转弯一次，就能听到小丫头兴奋的尖叫。 休斯夫人在旁边看了一上午，见必莉卡飞得很谨慎，渐渐放下心来。她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手拢在嘴边，略微抬高声音，对两人喊：“我先去准备午餐了，你们两个，玩够了回来洗手吃饭哦！” 必莉卡和艾莉希娅同时回答：“好！” 休斯夫人在厨房里忙了没多久，便听见门轴吱呀一响，顶着遮阳帽的艾莉希娅迈着小短腿冲进来，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晶莹的汗珠挂在脑门上。 “妈妈，送给你！”艾莉希娅手里捧着一只陶土的小花盆，两朵漏斗状的洁白花朵绽放其中。 “哎呀，这是……昙花啊。”应该是她摆在天台的玻璃阳光房中的那一盆，休斯夫人将碎发拨到耳后，凑近嗅了嗅，惊喜不已：“怎么会在这种时间开放呢？” 艾莉希娅挺着小肚皮，得意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哼哼，是魔法哦！大自然的魔法！” 说到魔法，休斯夫人就知道是谁做的了。她一边向门口张望，一边问：“姐姐呢？” 艾莉希娅蹲在地上，把小花盆靠墙放下，戳着花瓣回答：“姐姐在天台，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大哥哥说话呢。” 休斯夫人愣了一下，疑惑地重复：“……大哥哥？” *** “欸？！不会吧，考试时间真的定在九月一日吗？那样就不能去友客鑫市了呀！”必莉卡急得连连跺脚，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垂下头，手背在身后，脚尖画圈，嘟着嘴说：“我都和奇犽他们约好了的……” 魔术师西索蹲在她面前，单手托腮，歪头看着她：“不去更好。”他抚摸着必莉卡细细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沿着锁骨来回滑动，话说得语焉不详：“蜘蛛们会趁机大闹一场的。◆” “……蜘蛛？”必莉卡早就忘了蜘蛛是幻影旅团的代称，正望着天苦思冥想时，颈间突然搭上一条凉凉的链子，她诧异地看了西索一眼，低下头查看，垂在胸口的是一枚小小的金色五角星，下面坠着一颗泪滴状的珍珠，迎着阳光，隐约闪烁出一线金芒。 好漂亮。 西索右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拉近到身前，左手托在她脑后，隔着链坠吻她的锁骨。 他的唇很软，热气喷到皮肤上，痒痒的，必莉卡双手扶在他肩上，下意识地往后躲。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惊呼：“你们在做什么？！” “上帝啊！”休斯夫人刚从公寓外的露天铁制楼梯登上天台，就见必莉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一起，又是急又是怕，两三步冲上去，把必莉卡拉到身后护着，警惕地瞪着西索：“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西索笑着站起来，两手一摊，并没有和休斯夫人对话的意向。 他五指松松地插-进头发里，随意往后一梳，头偏向一边，越过休斯夫人注视着必莉卡的眼睛，说：“如果遇到他们，我会帮你转告的，小猫儿。★”说完，对她眨了一下左眼，倒退着走到天台围栏边，头向后一仰直接翻了下去。 “啊！！”休斯夫人尖叫着冲过去，抓着围栏往下看。 想象中的惨烈场景并没有出现，下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行人走来走去，熟悉的商店如常营业，然而西索却已经消失不见。 “西索先生不会有事啦，他是魔术师哦。”必莉卡新奇地摸着脖子上的新项链，嘴角高高翘着，毫不掩饰对它的喜欢。 一团影子挡住面前的阳光，必莉卡抬起头，看到冷着脸的休斯夫人，神色愤怒，拉下她的手，惩罚似的打了她胳膊两下：“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不自重呢？！” 休斯夫人手上的那点力道对必莉卡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她却为此感到委屈，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又咬着下唇将泪水憋回去，梗着脖子问：“我做错什么了？” 休斯夫人强硬地牵着她的手往家走，路上教训她：“难道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要和男孩子保持距离吗？” 必莉卡扭过头，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没有。” 休斯夫人看出来她在赌气，叹了口气，主动求和：“刚才……是我口气太凶了，对不起哦，必莉卡。” 必莉卡愣了一下，脸颊渐渐羞得通红，眼睛不停地眨：“没、没有。请您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休斯夫人没有恶意的……对不起！” 说话间就到了门口，艾莉希娅慌里慌张地过来拉必莉卡的手：“姐姐，姐姐，小花花累了。” 花盆里的昙花恹恹地垂着头，花瓣微蜷，确实没有一开始那样精神了。 必莉卡双手拢在根部，对艾莉希娅说：“没关系的，不要总是用手碰它就好了，小花花很害羞的。” “嗯！”艾莉希娅接过重新舒展开花瓣的昙花，珍惜地踩着小板凳将花盆摆在窗台上，不敢再戳来戳去，只趴在旁边看着。 正好，这样一来，也免得小丫头打扰。 休斯夫人悄悄指了指书房，必莉卡看出休斯夫人有话对她讲，跟在夫人身后走进去，轻轻关上门。 休斯夫人像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吞吞吐吐地说：“刚才那位……就是西索先生吧，我从马斯坦那里听到了一些，你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对吗？”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个国家的人，非要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加个定义才行呢？ 必莉卡低低地“嗯”了一声。休斯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那位先生看上去不像正经人，以后还是不要继续来往比较好，况且……” “西索先生是好人哦。”必莉卡不太高兴地打断休斯夫人，西索帮过她的事，她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结伴通过了猎人考核中的第三次测试，西索先生还帮我赢回了赌输的金币，收留了找不到旅店的我和奈奈，从达布里斯离开后，一路上的衣食住行也都是西索先生负责的。”她歪了歪头，疑惑不解地问：“什么样的人才是‘正经人’呢？” “就是……”休斯夫人一时语塞，叹了口气，暂时掀过这一话题：“好吧，就算西索先生是好人，但是肢体接触又是怎么回事呢？” “啊？”必莉卡彻底晕了，回忆了半天也没想到哪里不对。休斯夫人有点生气，提醒她：“难道你和其他人也会那样子亲亲抱抱吗？” 必莉卡张了张嘴，知道这个时候点头会让休斯夫人更生气，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小小声地说：“不可以吗？”她从椅子上滑下来，软软地抱住休斯夫人的腰，只轻轻抱了一下，立刻起身，低着头辩解：“……明明也抱过夫人和小艾莉希娅的嘛。” 休斯夫人望着她愣了好半天，突然掩嘴笑起来：“对不起哦，必莉卡，是我想太多了。”她抬手摸了摸必莉卡的头顶，目光又是意外又是欣慰，像在看什么珍惜物种：“原来你还是个小孩子呢。”虽然本事很大，心理却这样晚熟。 “才不是呢。”必莉卡并不反感休斯夫人的动作，反正在真新镇时，她也常常被长辈们捏捏抱抱或者和小伙伴们笑闹着滚成一团。她扯了扯身上的裙子，站得更直了一些：“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休斯夫人忍着笑意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嗯，那么，我有一点建议给大孩子哦。” 必莉卡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休斯夫人严肃认真地对她说：“从小女孩变为少女之后，必须学会与异性保持距离。”她阻止必莉卡插话，继续说：“虽然现在的你可能还无法理解，但我想，等今后你有了喜欢的人，就能够领悟了。这既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其他人的尊重。” 必莉卡困惑地皱着眉重复了一句：“……喜欢？” “对，那是一种和朋友、亲人之间的喜欢完全不同的情感，等你遇到之后立刻就会明白的。”见必莉卡仍然懵懵懂懂，休斯夫人也不着急，她站起来，揽着必莉卡的肩往外走：“好了，现在，让我们去用午餐吧，我准备了肉酱意面、芦笋火腿卷、奶油蘑菇汤……饭后甜点是焦糖布丁和……” 休斯夫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从进屋后一直趴在窗台看风景的黑猫奈奈站起来抖抖毛，有些惆怅地自言自语：“啊，必莉卡那家伙也到这个年纪了啊……” 第47章 クマがひどいブックマン （黑眼圈的书翁） 两个月的备考时间转瞬即逝。 第一场考试是必莉卡最不擅长的笔试，地点安排在东方司令部内的一间小讲堂中。 三排十二张长条木桌，整齐地摆在中间，坐在桌前的考生仅仅八人，两个穿军装的监考官背着手绕来绕去，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等待卷子发下来的时间，必莉卡咬着大拇指，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吧嗒吧嗒乱敲，根本无法缓解紧张的情绪。 背后突然被人用铅笔戳了戳，必莉卡小心地瞥了一眼转到前方的考官，回头疑惑地看向坐在她身后的人。 是个肌肉发达的大个子，后面没有头发，额前一小撮卷曲的金色刘海，比她还要紧张，脸上都是油汗，小眼睛四处乱瞟，低声请求：“这位小姐，美丽的小姐，待会儿考试的时候，你能不能把、把卷子往前推一推。” 必莉卡立刻懂了。 但大个子实在太高估她了，必莉卡神经质地抠着桌子角：“你、你也怕笔试啊？” 大个子仿佛找到了知音，咬牙切齿地叼着笔杆：“不是我不看书，是那些东西不肯往我脑子里印！有关炼金术的公式、理论、论著、假说实在是太……” “咳咳。”又一名考官抱着卷子进来，站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必莉卡和大个子同时住口。 这两个月的备考对必莉卡而言意义非凡。 在家里时，爸爸的书房里有很多关于炼金术的内容，但她一向只拣好玩的、立刻能用的炼成阵学。遇到不懂的问题，拿去问缇奇，缇奇会很乐意解答，但如果不问，缇奇也从不主动教。 所以，直到两个月前，从马斯坦上将那里拿到长长一串拖到地板上的考试参考书目后，她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知识储量的不足。啊，原来炼金术是这样系统、这样复杂、这样博大精深的一门学科。 ……如果不是为了和妈妈的赌约，好想放弃哦。 *** 三小时后。 必莉卡颓然地走出讲堂，一出门就闭上眼抱头蹲下，嘴里不停地嘟囔：“完了完了完了……” 蹲在门口看笑话的奈奈哈哈大笑，跳蚤似的蹦来跳去：“笨蛋！早说过了，考前突击两个月根本不行的！” 旁边响起那个大个子的声音，音量特别小，生怕别人听到：“哎，你怎么只做了一半的题目呢？” “因为只会一半啊。”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图形还好，但文字和数据怎么都记不住。” “哼，这种凭关系进来的，当然……” “喂，小点声！” “走啦走啦。” 其他考生交头接耳、拉拉扯扯地路过他们，看向必莉卡和大个子的目光满是畏惧和鄙夷。 大个子涨红了脸，窘迫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竟然往必莉卡身后缩了缩。必莉卡奇怪：“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吗？” 大个子瞄了她一眼，结结巴巴地说：“你也没参加预、预选吗？” “预选？”必莉卡指着身后的讲堂问：“刚才进行的不是第一次考试吗？” 大个子摇了摇头：“有少佐及以上级别的军官的推荐信才能不、不参加预选，直接进行笔试和后、后面的实操考试。”他扭扭捏捏地做自我介绍：“我叫路易，博内威利家的，你呢？” “必莉卡。”她大概明白，自己应该是走了马斯坦上将的后门才进来的。奈奈后腿蹲在必莉卡肩上，前爪搭在她耳朵上方，直立起来，伸头看着其他考生的背影：“奇怪，既然知道免预选的考生是有背景的，不赶紧上来巴结，反而一脸鄙夷，难不成这个国家的人特别有骨气吗？” 必莉卡警告性地拍了奈奈的小屁股一下：“不许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奈奈朝她呲了呲牙，跳下去踩着墙角的琴叶榕上了围墙，沿着围墙往前走。 必莉卡也不管她，自来熟地问走在旁边的路易：“我是纯战斗系的，你主攻什么方向呢？” 这也是她在备考过程中才了解到的，炼金术分研究与战斗两大分支。如马斯坦上将就是纯粹的战斗系炼金术师，他从未发明过任何炼成阵或炼金术成品，却能在战斗中将火焰生成阵运用得炉火纯青，甚至得到了「焰」的称号。 而缇奇，虽然必莉卡不清楚他以前的事，但从马斯坦上将透出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他有着扎实的理论基础和近乎完美地操作，许多早年的研究资料现在还封存在国立中央图书馆中。 亚美斯多利斯周边同四个国家接壤，与南方的阿尔路哥和北方的多拉克马关系都很紧张，因此，可投放到战场上的战斗系炼金术师往往比研究员更受重视。 “研究……”路易的回答和他的身材半点都不匹配，必莉卡也没有掩饰，惊讶地指着他的胸膛：“我还以为你一定是战斗系的呢！” 路易握拳曲臂鼓起肱二头肌，不好意思地笑笑：“这都是……呃，用我母亲的话来说，这些都是装饰性肌肉啦。我的格斗水准很差的。” 也不知道受过多少打击，才能笑着说出自己很差的评语。 必莉卡绕过这个话题，追问：“那你研究什么呢？说真的，除了我爸爸，我还从没见过第二个研究员呢。”说到这里，她忍不住仔细打量路易，路易看起来可比她爸爸干净整洁多了。 路易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看了看必莉卡坦然清澈的眼睛，还是说了出来：“……伤害转移。” “哇哦，听起来好厉害。” “不、不是我发明的。”路易谦虚地摆了摆手：“以前有人发明过一套炼成阵，分别刻在两个人的皮肤上，就能实现单向的伤害转移。我、我想试着改进一下，如果能把伤害转移到石头之类的东西上……啊，大姐！” 一辆黑色的汽车一个急刹，停在司令部门口，司机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从里面走出一位金发美女，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册，一边走一边聚精会神地低头看。听见路易的声音也没抬头，淡淡地问了一句：“考完了？”说完，不等路易回答，就匆匆走远了，明显是随口一问，根本不指望他回答。 路易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有些忧伤地说：“家里……一直希望我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必莉卡的父母对她一向没什么要求，她无法体会路易的心情，只是天真地说：“真正的研究员也不错啊，如果研究成功，不是比什么样的护具都好用吗？” 路易憨厚地笑笑：“嗯。” *** 一周后，清晨。 “必莉卡，有你的信哦。”休斯夫人谢过邮差，关上门，看了看落款，说：“是司令部寄来的，也许是下一场考试的通知呢！” “啊啊！真的吗？真的吗？信在哪里？”还没见到人影，先听到了惊喜的声音，必莉卡一阵风似的从卫生间刮进客厅，她刚起床，正在洗漱，头发乱蓬蓬的，嘴角还沾着白色的牙膏泡沫，休斯夫人将信封递给她，好笑地说：“不用这么着急的。” 必莉卡把信纸从里面抽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勇气立刻展开，停顿了一下，将那张薄薄的纸按在胸口，紧张地问休斯夫人：“如果……如果没通过，也会有通知吗？”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休斯夫人转身回厨房，掀开陶瓷汤锅的盖子，深深嗅了一口：“好香啊。” 必莉卡从玄关走到厨房门口再走回沙发前，绕着客厅直打转，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下定决心。她在窗边站住，紧紧闭着眼睛，两手捏住信纸边缘，猛地伸直手臂展开，然后右眼慢慢地睁开一条缝。 “亲爱的必莉卡·辛肯小姐，恭喜您……”恭喜？必莉卡提起一口气，拿近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第一遍，又仔仔细细地读完第二遍，终于确定自己通过了笔试。 “万岁！！！” 休斯夫人端着长面包和蓝莓果酱来到餐厅时，正好看到必莉卡兴奋地冲进艾莉希娅的房间，将艾莉希娅举得高高地转圈圈，朦胧醒来的艾莉希娅揉着眼睛被必莉卡一连亲了好几口。 休斯夫人笑着摇摇头，打开冰箱，翻了翻里面的食材：“唔，今晚加几个菜吧，庆祝必莉卡通过笔试。” *** 战斗系的实操考试的地点同样安排在司令部，两层楼高宽敞礼堂，四周设有观看台，因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特意调了一个连的士兵带枪守在周围。 二楼的围栏边，两撇白胡子的老人略微偏过头，问：“那个孩子就是缇奇的女儿？长得很像嘛。” 他身边的马斯坦上将站在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点点头：“没错，虽然基础知识薄弱了一些，但炼成阵的选择和绘制都非常精准，炼成速度也很快。” “呵呵，基础知识啊。”这位老人就是现任大总统古拉曼，他想起必莉卡那张黑白分明的试卷，有三分之一的题目都是空白，但另外三分之二却一分都没有扣。不禁摇了摇头，笑着说了一句：“也是十二岁啊。” 马斯坦上将立刻跟着笑：“您是想到了艾尔利克兄弟吗？” 古拉曼大总统撇撇嘴，点点马斯坦上将，又点着下面的考生感慨：“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 战斗方向和研究方向的考核是分开的，必莉卡没有见到路易，但见到了两个当初鄙视他们的考生。 她凑过去想打个招呼，那两人却像躲避什么脏东西似的远远闪开了。 “什么嘛，为什么排斥我啊？”必莉卡鼓起脸颊哼了一声。她只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却有人接话回答：“那是当然的了。政变在一年半前才刚刚结束，新上任的大总统正忙着清洗依附上任大总统的世家，而他们这种最底层的平民，正极力避免站队，一心向新任大总统表忠心，怎么敢随便和你们这些人来往。” 必莉卡一惊，连忙回头去看。说话的是个幽灵似的干瘪小老头，比必莉卡还矮一点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走路没有任何声音。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红头发的少年，笑容爽朗极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必莉卡的名字，自来熟地打招呼：“哟，必莉酱。” 第48章 ピカピカの銀時計 （闪亮的银怀表） 必莉卡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尖歪了歪头，意思是：叫我吗？ “别这么见外嘛，必莉酱，认识一下，我叫迪克。”名为迪克的少年大大咧咧地朝她走过来，必莉卡伸出手想要同他握手，却被他一下子环住了脖子。 迪克举止轻浮，半个身子压在必莉卡身上，低声说：“听说你炼出了满城的蝴蝶？一般的炼成阵可没有这么大的影响范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教教我嘛！” 必莉卡想起休斯夫人的教导，板着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迪克先生，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顿了顿，又低声问：“您怎么会知道蝴蝶的事的？”马斯坦上将明明下过封口令了。 迪克紧紧闭着嘴巴，然后抬起手，模拟拉开拉链的动作，从一侧嘴角拉到另一侧，并随着手上的动作分开两片嘴唇，嘿嘿笑着说：“叭！就这样，只要手法对，总会有人开口的。” 没等必莉卡做出什么反应，迪克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嘘着气跳开了，在他原本所站的地方，显出一圈明显的烧焦的痕迹。 周围的士兵全都立正敬礼，动作整齐划一，必莉卡也下意识地跟着站直了些。 古拉曼大总统、马斯坦上将及几位高级军官迎着众人的目光从前方走来，马斯坦上将黑着脸，狠狠瞪了迪克一眼，古拉曼大总统背着手，装作没看见刚才的小风波，笑眯眯地问那个小老头：“您跟我们一起站到台上去，还是……？” 小老头扫了马斯坦上将一眼，明智地什么都没说。他抄着手环视场地四周，冲古拉曼指着旁边的一扇窗户说：“不了，我们站那儿看就好。” 古拉曼大总统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目送小老头拉着不情不愿的迪克走到窗边站定，才领着其他军官站到场地最前方的高台上。 这一场，必莉卡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马斯坦上将已经提前告诉过她，实操考试的内容只有一项，那就是战斗，利用炼金术战斗。 但通过考试的标准却不是战胜对手那么简单，而是计分制的。换句话说，在战斗结束之前，必须展现出足以打动考官的能力才行。 必莉卡环视四周，共八名考官分列两边，手中拿着垫板夹和铅笔，锐利的目光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除必莉卡外的两个考生都是成年男人，穿着军部制服，一个近四十岁年纪，另一个年轻一些，约二十多岁。 一名统筹安排考试的中级军官低声请示了一句什么，古拉曼大总统挥挥手，吩咐说：“不用在意我，你们该怎么考就怎么考。”那名军官听了，便朝大总统敬了一礼，走到最前方朝左手边招了招手。 其中一名考官会意地出列，走向三名考生，问：“你们带绘制炼成阵的工具了吗？” 必莉卡点点头，手伸进口袋中，考官却没有检查的意思，指了指地面，警告他们：“如果带了增幅装置，现在就交出来吧。一旦检查阵在考试过程中亮起，立即取消考试资格！” “是！”另外两名考生立正敬礼，必莉卡目前还不是军部的人，犹豫了一下，提起裙子微微屈膝。 考官转头看着台上的军官，接到指令后点点头，抬起右手：“预备——”另外两名考生立刻远远退开，一人占据场地的一角，一个手中拿着手掌长短的刻刀，另一个手中拿着粉笔。 “开始！”考官手一挥，考生手中的刀和笔立刻动起来。 各类参考书中关于实操考试的指导基本是一致的，要快，要准确，要挡住对方的第一轮攻击，并尽快进行有效的反击。 一名考生很快利用大理石地面炼成一排尖锐的地刺，另一名考生则绘制好炼成阵后，撒下提前照比例配置好的材料包，炼出了坚固的盾和银色的长剑。 最受关注的必莉卡保守得多，她炼成了一个……土牢。 方方正正的牢笼将必莉卡自身包裹在内，像个倒扣在地上的纸盒子。 持剑的考生随意扫了一眼，哼了一声，根本不屑于攻击必莉卡，转而对上另一名考生，冷笑说：“等我解决了你，再去撬开那个小不点的乌龟壳！” 观战的古拉曼大总统捋着胡子笑：“对炼金术师而言，土石的防御力可不算高，她打算在里面躲多久呢？” “躲？”马斯坦上将微微一笑，对必莉卡充满信心：“您看好吧，仅仅是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两天前，必莉卡抱着脑袋发愁：“到底什么样的炼成阵才能打动考官呢？大炮？玫瑰花？啊啊，想不到啊！” 马斯坦上将提醒她：“米克先生的炼成阵就非常令人震撼，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从这方面入手？” “蝴蝶的那个？但您不是说……” “让你借鉴，不是照搬！” …… 正在酣战中的两名考生没有及时注意到，周围的监考官却发现，周围的气流出现了异样的波动。 土牢重新变为地板的形状，原样铺了回去，一支黑色的马克笔骨碌碌滚远，半跪在地上的必莉卡垂着头，脚下是由圆形、三角形、直线、弧线等组成的异常复杂的炼成阵。 “那是——” “我开始了哦！”必莉卡击掌一次后，迅速拍向地面。圆形的炼成阵渐次点亮，每一条线都闪耀着耀眼的白光，同时，场馆中的风疯狂鼓荡起来，地面、墙壁、天花板……目光所及的每一寸都在扭曲变形，仿佛有异形正在破土而出。 战斗中的两名考生下意识地停下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必莉卡弄出来的大动静。 而台上的马斯坦上将则想起了之前与必莉卡探讨过的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千蝶竞舞的炼成阵必须在水源附近发动吗？实际上，这些蝴蝶并不是由这个炼成阵直接触发的，绘制出的炼成阵控制水流在地下形成一个更大的炼成阵，炼金术师的力量通过地下水传导，从而覆盖全城。” “如果水可以的话，也许风也可以；如果蝴蝶可以的话，也许其他形态也可以……” 变化终于停止，周围张着嘴观战的考官的神色却从惊愕转为无语，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嘴角直抽。 场馆中挤满了高大的、奇形怪状的……仙人掌。 必莉卡的手掌并没有离开地面，在她的控制下，仙人掌身上的硬刺对准了包围圈中的两名考生，粗糙的刺尖上泛出慑人的黝黑光亮。 “啊！！！”刚才还打得天昏地暗、火花迸溅的两名考生，丢了剑贴着墙抱在一起惊恐地尖叫。 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理会，自己慢慢睁开眼，只见无数尖刺紧贴着两人的皮肤，深深刺入墙壁之中，从头顶到脚跟，恰好围成完美的人形，将两人圈在其中。 杀伤力a级，精准度a级，攻击范围s级。 *** 必莉卡的表现无可争议。 办公室内，马斯坦上将坐在办公桌后，丢过来一只黑色的小盒子：“表现不错。” 必莉卡连忙伸手接住，盒盖上印着亚美斯多利斯的标志，里面的黑色天鹅绒垫布上摆着闪闪发亮的银怀表，表盖上刻着大总统纹章和六芒星标志。 “这就是国家炼金术师的身份证明吗？”必莉卡捧着它左看右看，指腹划过表面凸出的纹路。 “每年一千万戒尼的研究费用，允许查阅各类文献，包括特殊研究资料，优先使用含国营旅店在内的一切公用设施，军衔相当于少佐。”马斯坦上将语速很快，象征性地介绍完国家炼金术师的特权，靠在转椅椅背上笑了一下：“恭喜你，从今天起正式成为‘军队的走狗’，「刺」。” “……刺？” “大总统赐予你的称号。怎么样，是不是太武断了？”软萌的小女孩配这种具有强烈攻击性的称号，在马斯坦上将眼中并不是很合适，但必莉卡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十分满意：“刺之炼金术师啊……我还挺喜欢的！这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马斯坦上将笑了笑，低头翻开手边的资料册，一副送客的姿态：“见到米克先生，代我向他问好。”过了一会儿，见必莉卡没动，挑眉看着她，问：“怎么，还有事？” 必莉卡合上盒盖，说：“我记得您之前说过，成为国际炼金术师后，必须接受军部分配的任务。”如果有任务，哪有时间回家乡呢？ 马斯坦上将嗤了一声：“非要我说明白吗？你是特例啊。除非发生大规模战争，军部不会给你任何任务，同样的，除了国营产业的优先权，也不会给你任何下属或研究资金。”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锁定必莉卡：“就如你之前所申请的一样。” 这个答案并不能令必莉卡接受：“但是……您当时不是驳回了吗？” “没错，当时，我的确没有同意。不，应当说，我没有同意的资格，毕竟，所有国家炼金术师都是直属大总统领导的。”马斯坦上将把手肘搁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置于面前：“但现在，给予你这一特殊待遇的，正是大总统本人。” 第49章 アクマに執着するエクソシスト （驱魔人的执着） 必莉卡睁大了眼睛：“那位白胡子的老先生？” 马斯坦上将眉毛一皱，警告性地咳嗽了一声：“那是你父亲曾经的上司。” 必莉卡小小地吐了一下舌头。 之所以给予她这样的特殊待遇，并不是因为必莉卡本人，而是因为她的父亲缇奇。 上一任大总统是一位非常强势且□□的人物，他在位期间，古拉曼因与其政见不合，从中央被排挤到了东方司令部，是当时的东方司令部的最高统率者。 伊修瓦尔歼灭战中对军部下达的屠杀命令提出质疑的不止一人，但中央最终挑选古拉曼的亲信缇奇执行绞刑，未尝没有借此震慑古拉曼的意思。 可惜的是，即使如今的古拉曼登上了大总统的位置，却受制于各方势力，连公开称上一任大总统决策失误都做不到，更别提洗掉缇奇身上叛国罪的标签了，毕竟他在战场上公然违抗军令，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因此，在得知缇奇还活着后，古拉曼大总统不仅没有追究原因，反而希望通过其他途径对曾经的下属表示补偿。大总统的原话是：就当亚美斯多利斯欠缇奇的，既然他的女儿想要一只银怀表玩玩，就给她嘛。 马斯坦上将从短暂的回忆中抽身，没有向必莉卡解释那么多，只是简单地说：“总之，你不要有负担，军部不需要你完成任务的同时，也不会给予你任何资金方面的援助，这是等价交换，懂吗？” 必莉卡严肃地点点头，难怪马斯坦上将天天抱怨东方司令部设施老旧、破破烂烂，仍然没有人组织修葺，原来军部已经连给国家炼金术师的研究资金都发不出来了。 她放心地把银怀表装进口袋里，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啊对了，上将先生，考试那天那个头发很少的老爷爷和带眼罩的人是谁啊？他们有问过我‘千蝶竞舞’的事欸。” 马斯坦上将并不意外，解释说：“那是书翁和他的弟子，简单来讲，就是记录历史的人，这次也是听说中央对国家炼金术师资格考试的内容进行了改革才特意过来观看的。他们肚子里的秘密多着呢，没关系，不用理会他们。” *** 必莉卡从马斯坦上将的办公室中退出来，又一次从口袋中摸出银怀表，爱不释手地捧着，又蹦又跳地喊：“万岁！”路过的士兵听到声音看过来，她连忙捂住嘴，一边偷笑一边贴着墙往外走。 路过接待处时，一位女军官突然叫住她：“辛肯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找我？”来军部找？必莉卡觉得有些奇怪，问：“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女军官回答：“是个年轻人，年纪不大，听说是从达布里斯过来的。” 达布里斯，难道是亚连？必莉卡高兴地谢过女军官，没想太多，便顺着女军官所指的方向找过去。 因公事需要外出的马斯坦上将肩上披着黑色大衣，身后跟着几名下属，匆匆穿过走廊，路过门口的接待处顺口问了一句：“必莉卡已经走了吗？” 坐在接待台后的女军官立刻站起来敬礼：“是的，上将！有客人来访，辛肯小姐似乎正在与客人会面。” 马斯坦上将“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的汽车。女军官刚刚坐下，马斯坦上将突然倒回来问：“等等，那人明确说找‘必莉卡·辛肯’吗？” 女军官回忆说：“他说的好像是，找一个黑色短发，戴蓝色发带的女孩。” “哈勃克中尉！” “在！” 马斯坦上将的脸色很不好看：“带一队人到附近搜索，必莉卡可能遇到危险了。” 遗憾的是，这时的必莉卡并不知道马斯坦上将的推断。 她离开东方司令部后顺着小路走出一段距离，但并没有看到亚连，四处看了看，突然发现不远处躺着一只熟悉的瘪瘪的背包。 “咦，这个应该落在达布里斯的酒店里了才对。里面的东西也不见了……”必莉卡翻开包盖，低着头检查，并没有留意身后越来越近的阴影。 *** 日落之前，哈勃克中尉回到了东方司令部：“报告上将！坐标1-12-9，发现仙人掌形状的地标及少量血迹。” “走！”马斯坦上将刚刚开完会，一刻都不肯耽搁，立刻上车跟他前往发现地点。 仙人掌造型的小雕塑并不密集，但每隔几米就从地面上或墙上突起一棵，像在给他们引路似的。 上面光溜溜的，尖锐的硬刺插在附近，还有些地方直接被削掉一大块，看得出来是经过了一番战斗的。 沿路开了没多久，马斯坦上将便看到了必莉卡。 她应该没有受伤，也没有一点杀气腾腾的样子，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见了马斯坦上将慌忙求救：“上将先生！附近有医院吗？这个人吐血了！” 半跪在她面前的是个梳高马尾的少年，捂着胸口，嘴角染血，长刀还没有回鞘，雪亮的刀锋对着必莉卡。 哈勃克中尉早认出了她就是当初被人抱进酒店的那位小姐，原就听说她在实操考试中表现不俗，这会儿亲眼见她把人打吐血，再想想自己那时无谓的担忧，小腿肚一阵阵抽筋。 不愧是被赐予「刺」之名的人物，多么凶残的萝莉啊！ 马斯坦上将皱着眉靠近必莉卡，枪口对准地上的少年逼问：“你是什么人？” 少年握着刀柄的手指收紧，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必莉卡：“恶魔……” “哎呀，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恶魔嘛。既然你有旧疾，就不要逞强了，万一这次再昏过去，可不是我做的哦。”她两句话气得少年几乎浑身打颤，回过头来主动向马斯坦上将解释：“这个人，好像把我认成别的什么东西了。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还找到了我丢在达布里斯的背包，然后根据诺布先生写的小纸条找过来的。”又问：“上将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马斯坦上将拿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巨大仙人掌，说：“一听到有人找你，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一来，必莉卡刚刚来到亚美斯多利斯不久，魔术师又已经离开，除了他和休斯夫人一家，应该没几个熟人；二来，必莉卡又不在军部任职，即使有事找她，也没道理到军部找。 两人说话的时候，少年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马斯坦上将看了他一会儿，对哈勃克中尉吩咐：“铐起来，带回去。” *** 关于恶魔，马斯坦上将也隐约听说过一些，但更详细的部分却不得不求助于专业人士。 再次见到书翁和迪克，必莉卡有些尴尬，因为双手被铐在病床上的高马尾少年一直用一副不共戴天的仇恨表情瞪着她，怒火如果可以实体化，恐怕整间病房都要被他烧尽了。 书翁小老头抄着手说：“要验证是人还是恶魔，其实很容易，尤其是在本人愿意配合的情况下。” 必莉卡立刻点头表示一千一万个配合，她已经见识过高马尾少年的执着了，如果不把这个误会解开，岂不是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书翁站在高马尾少年的病床前四处看了看，随手抓过床头上的一叠报纸丢给必莉卡：“滴血。” 欸？！ 必莉卡抱着手嘟囔：“为什么呀？好疼的。”迪克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我帮你呀？” 才不要。 必莉卡哼了一声，远远躲开他。 考完试那天，她将遇到迪克的事情告诉了休斯夫人，为了表示对她的赞扬，休斯夫人还特意在第二天的早饭中给她多加了一个煎蛋。 必莉卡忍痛咬破拇指，挤了两滴血滴到报纸上，重新递给书翁。 鲜红的血液很快浸到报纸中，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书翁接过来看了看，摆到高马尾少年面前，说：“看清楚了，恶魔的血是含有病毒的，但这位小姐的显然没有，对吧？” 高马尾少年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回答他的是迪克：“实际上，就在昨天，我们接到了黑色教团的邀请函。你也是黑色教团的人吧？” “邀请你们？难道你们也是被圣洁选择的驱魔师？”高马尾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 “唔，算是吧，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作为书翁，记录驱魔人与千年伯爵对抗的这一段历史。”迪克含糊不清地对付过去，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一枚小小的钥匙在他手中上下抛飞：“既然知道了我们是黑色教团邀请的客人，你是不是也该收起敌意了呢，优？不然的话，我可不会轻易解开你的手铐的哦。” *** 解开误会之后，必莉卡也终于了却了一大心事。 没等她考虑下一步去哪里，马斯坦上将又将她叫去了办公室：“虽然之前说过不会给你任何任务，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希望委托给你。”他嘴角微翘，看上去心情不坏，补充了一句：“以我个人的名义。” 第50章 うるさい魔導士 床不大，但被褥柔软。 “不，不行，我不要……”必莉卡攥着身下的床单往后退，脸颊烫得厉害，心如擂鼓，她咬着下唇，眼中水雾濛濛，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西索干脆伸出小臂在她臀下一托，直接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贴在她耳边低语：“你要听话，宝贝儿，乖乖的……” 他修长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沿着手臂内侧慢慢向上滑动，撩起衣袖，乍然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隆起一层细小的颗粒。 必莉卡知道躲不过，将头埋进西索胸前，带着微微的哭腔和颤音问：“我怕……” 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渗出，她紧紧闭着眼睛，直到某个瞬间，悬在上方的长剑，骤然顶进身体之中。 “疼……”必莉卡嘤咛出声，护士面无表情地解开必莉卡手腕上的压脉带：“家属注意看着，这一瓶快打完的时候按铃。”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置顶】 →今天18:30替换，1.5h后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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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店铺里买，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第51章 若い頃の母親 （年轻时的母亲） 将死者的灵魂和生者的躯壳糅合在一起，制造出恶魔……必莉卡依稀想起亚连说过的话，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起，从小到大，自己一次都没进过缇奇的实验室。 必莉卡怔怔得站起来，手肘不小心带到桌上的茶杯，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中夹杂着温莉欢快的招呼声：“大叔，长度已经调好了，过来试试吧！” “对不起！对不起！”必莉卡回过神来，连忙道歉：“我马上修好它。” 看她拿出粉笔画炼成阵，基尔达斯在一旁感慨：“炼金术还真是方便啊，记得以前，缇奇也总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修理泽拉砸坏的东西，给公会省了不少钱呢。” “为什么是给公会省钱呢？”必莉卡随口问了一句，从地上捡起完美复原的骨瓷杯碟，不好意思地朝温莉笑笑：“可惜里面的红茶没办法复原了欸。” “没关系。”温莉伸出食指沿着杯沿转了一圈，小声嘟囔：“有时候，还稍微有点怀念呢。”她笑了笑，推着基尔达斯的轮椅往工作室走，必莉卡忙跟上去问：“温莉小姐，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温莉皱着眉回答：“参观制作机械铠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安装过程嘛……最好不要。” 工作室的门在她面前合上，必莉卡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客厅里无聊地转了两圈，干脆趁这个时间，把被基尔达斯破坏成碎块的扫帚修复好了。 经过两个月的突击备考，她对于修理用的炼成阵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刚刚修好扫帚，必莉卡顺了顺扫帚尾巴，还没来得及试飞，就听工作室的方向传来杀猪似的惨叫，撕心裂肺，持续不断。 奈奈撇撇嘴：“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一点也不知道克制？” 必莉卡握着扫帚杆，颤颤地说：“也许真的很痛，痛到忍不了吧。” *** 温蒂小姐的机械铠制作精良，必莉卡看着基尔达斯活动他的新手脚，如果有衣物遮挡，几乎分不出真假。 温莉递过来一只小袋子说：“拿着吧，里面是润滑油和清洁布，旅行途中应该用得到的。” “谢啦！”基尔达斯接过来，丢向必莉卡：“看完以后，把这个一起装进旅行袋里啊！” “哦！”必莉卡应了一声。 基尔达斯的旅行袋里装得满满的全是相簿，必莉卡正在翻他年轻时的那一册，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基尔达斯，这个姐姐是谁啊？” 那是三个人在郊外的合影，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大嘴雀，是变异种。普通的成年大嘴雀体长约1.2米，这一只却超过3米。基尔达斯盘腿坐在鸟腹的位置，正摸着后脑勺咧嘴大笑，而必莉卡所指的是站在他左边的女人，单手掐腰，侧对镜头，垂在身体旁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副地图。基尔达斯凑过去瞄了一眼，回答说：“艾比，艾比盖尔。虽然平时话不多，生起气来也是个不好惹的女人啊。” “那这个呢？”必莉卡的表情有些复杂，小小声地问：“……不会是我妈妈吧？” 照片中的另一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大嘴雀身上，棕色的短靴上溅满泥点，没有看镜头，似乎刚刚揍了大嘴雀的头一拳，拳头还没有收回来。 “啊，怎么，变化很大吗？”基尔达斯“啧”了一声，说：“果然，再美丽的女人嫁人之后，都会走上年老色衰的道路的。” “不是，不是。”必莉卡考虑了一下措辞，谨慎地说：“我妈妈……很温柔的，唔，大部分时间，都蛮温柔的。又温柔，又优雅，对小动物也很有爱心……” 泽拉会给她讲睡前故事，会笑眯眯地为缇奇准备野外考察用的装备，会哼着歌拖地，会从厨房里端出热气腾腾的美食，月色好的时候，还会和缇奇一起坐在花园月桂树下的摇椅上，欣赏必莉卡的飞行表演。 但基尔达斯一脸震惊兼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等等，你是不是对泽拉有什么误解。”他抢过那张照片，激动地指着泽拉，手指头几乎要在上面戳个洞出来：“这家伙可是被其他公会称为‘狂暴魔女’的s级魔导士啊！” 狂、狂暴……魔女……？ 奈奈捂住了眼睛，必莉卡呆呆地张着嘴巴，眼睛都直了，基尔达斯还在喋喋不休：“就说这一次吧，讨伐钻进村子肉铺里赖着不肯走的变异大嘴雀，虽然最后成功捉到了，但捕捉过程中，泽拉一个人就毁了大半个村庄……”虽然剩下的小半个是他毁的……基尔达斯咽下这一句，接着说：“任务赏金根本不够支付重建的费用，缺口可全都是公会补贴的！我们回去之后被会长骂得狗血淋头呢！”而且挨骂之后仍然没有半分收敛…… 听完基尔达斯控诉的必莉卡同手同脚地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了门框，还傻乎乎地鞠躬说对不起。 奈奈不满地冲基尔达斯嗷嗷叫：“干嘛告诉她这些啦！必莉卡已经有暴力倾向了你知道吗？她在猎人考核时就差点毁了最终测试的场地，万一以后变本加厉，变成第二个大魔王泽拉怎么办啊！”她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萌萌的必莉卡摇身一变，手持三叉戟，头上冒出两个弯弯角，身后翘着恶魔尾巴，张狂大笑的样子，整只猫都要崩溃了：“你知道泽拉和缇奇那两个人的孩子，能长成现在这副性格有多么难得吗？！” “差点毁了考试场地？”基尔达斯哈哈大笑：“有什么不好的？妖精的尾巴的魔导士就该这个样子！” 奈奈气得头顶冒烟，破口大骂：“我一定要让必莉卡和你们保持距离！你们这群酒鬼！蠢货！暴力狂！破坏魔王！” *** 年轻时的妈妈居然和必莉卡熟知的妈妈大相径庭，这让必莉卡直到同温莉告别时还懵懵的回不过神来。 皮纳可婆婆严肃地绷着脸：“人都会变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年轻人，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可怎么行！” 必莉卡揪着裙子低声说：“也不能说是打击啦，就是，唔，真的挺意外的。” 皮纳可婆婆微微放松了神色，拿长烟斗的手背在身后，说：“有机会的话，也替我们向你父亲献一束花吧。呵呵，不过，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就是了。”皮纳可婆婆从马斯坦上将那里得知了必莉卡是缇奇的孩子的事情，但显然，马斯坦上将并没有将缇奇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她。 “欸？婆婆也认识我爸爸吗？” “温莉的父母去世之后，米克先生特意来安慰过我们。”皮纳可婆婆发出了和马斯坦上将一样的感慨：“米克先生是个好人，听说，伊修瓦尔歼灭战中期，他从军部拿到了遇难者家属的名单，亲自走访安慰失去亲人的老人、妻子和孩子们。没想到，那之后不久，就……” 遇难者家属的名单……全部，都是沉浸在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中的人。 必莉卡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狂跳起来，基尔达斯已经高声说着“再会”向村外走去，必莉卡跟着他走出一段距离，又扭头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问还没有进屋的皮纳可婆婆：“婆婆，当初，我爸爸有没有跟您提过……复活……之类的事情呢？” 她问得很艰难，尤其是“复活”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皮纳可婆婆稍微回忆了一下，说：“唔，没有呢。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要不要我叫温莉出来，问问她有没有听过？温莉——” “啊，不用了！谢谢您，婆婆！真的不用了……再会！”冲动之后，热血从脑中回落，必莉卡再也没有勇气问第二遍，逃也似的飞快地离开了kbell。 还是……等见到父亲之后，当面问吧。 *** 亚美斯多利斯距菲奥雷王国并不远，跨过国境线后，徒步了半个多月，就到达了玛格诺利亚镇。 路上，必莉卡隐晦地问过基尔达斯受重伤的原因，被基尔达斯嘻嘻哈哈地岔开了话题，只知道他为了一项超s级任务，已经足有三年没回过公会了。 “啊，基尔达斯！” 刚刚靠近城镇，还没走进城门，就遇到了熟人。但令必莉卡意外的是，那人完全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打算，神色倒也谈不上厌恶，但明显是震惊、紧张多于喜悦，连手里的东西都不要了，随手丢在路边，就这样飞奔回城镇。 随后，玛格诺利亚响起了遍布整个城镇的钟声，震耳欲聋。有带翅膀的小喇叭在空中往来穿梭：“玛格诺利亚即将开启基尔达斯模式，请各位镇民迅速前往指定位置。重复一遍，玛格诺利亚即将……” 必莉卡一开始注意的是空中播放广播的魔法道具，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广播内容吸引去了。 “基尔达斯模式……是什么鬼啊？” 第52章 魔導士ギルド （魔导士公会） “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基尔达斯满不在乎地揽着必莉卡的肩膀往里走：“这也是一种欢迎仪式嘛！” 对此，奈奈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呵。” 如果说是欢迎仪式，玛格诺利亚还真是大手笔。 必莉卡目瞪口呆地站在城门口，从没见过布局这样奇特的城市。土地，连同地面上的建筑物升至三米多高，整座城市仿佛裂成两半，中间沉下来一条三人宽的大道，笔直地通向城市中心。 “是因为那个魔法吧？”奈奈毫不客气地指出来：“随手一碰就毁了必莉卡的扫帚，如果让你穿街过巷走去公会，不知道会破坏多少东西。不过，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基尔达斯你也真够差劲的。” 基尔达斯完全不生气，顺着奈奈的话自嘲：“哎呀，人总有发呆的时候嘛，一不留神就搞坏了，哈哈哈。” 好多孩子趴在围墙边兴奋地围观，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有大胆一些地便向这边喊话：“喂，基尔达斯，这次在外面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吗？” “嗨，那边的小姐，你好啊！” “我家上了新菜品，有空过来尝尝啊！” “看！那里有一只黑猫！” 必莉卡半抬起胳膊，笑眯眯地朝热情的居民们挥手，听奈奈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还是一如既往地吵闹”，心里奇怪：“明明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为什么奈奈却还记得那么清楚呢？” 奈奈贴在围墙下的阴影中摇着尾巴往前走，打了个哈欠，很自然地回答：“因为你当时太小了嘛。” “那奈奈也一样啊。”必莉卡嘟着嘴说。 奈奈愣了一下，抬在半空中的爪子都忘了放下：“……什么？” 必莉卡指指自己，又指指奈奈：“我们不是同年出生的吗？” “谁……谁告诉你老子和你这种小丫头同年的？！”奈奈跳起来狠狠挠了她一爪子，必莉卡和奈奈闹惯了，伸手一搂，熟练地把它禁锢进怀里：“咦，这么说起来，我的确从来都没问过奈奈你的年龄呢。毕竟，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一起嘛。” 奈奈原本怒气冲冲，挠的必莉卡小臂上全是血道子，可听到最后一句，心里竟忽然变得柔软，缩回爪子“哼”了一声：“照顾你这种小肉球可麻烦了！” 必莉卡摸摸她的小脑袋：“但也很开心嘛，对不对？” 基尔达斯摸着自己的小胡茬，说：“说起来，小煤球，你是在某座遗迹里遇到我们的，对吧？当时还呲牙咧嘴地跳出来声称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大妖怪，结果被泽拉一脚就踹飞了……” “闭嘴！”这黑历史让奈奈气得磨牙，前爪指着他喊：“基尔达斯，你给我等着！等我恢复妖力以后……” “啊！”长长的道路走到了尽头，必莉卡指着前方高呼：“妖精的尾巴！” 耸立在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幢超气派的尖塔建筑，分三层，外墙上挂着橙色的公会旗帜，最顶上还悬挂着一口黄铜大钟。 “嗯？”基尔达斯皱了皱眉，四下看了半天，重新把目光转回眼前的建筑物上：“……这是哪儿啊？” “你在说什么呢，当然是妖精的尾巴啊！看，上面挂着公会的标志呢！”必莉卡迫不及待地拉着基尔达斯往里走，基尔达斯慢吞吞地缀在后面：“不，我走之前明明还破破烂烂的。” “基尔达斯！” “基尔达斯回来了！” 公会大厅宽敞极了，也热闹极了，中间摆着几十张长木方桌，周围居然还有舞台、吧台和酒桶，还是大白天，就有人喝得脸通红，像在举行什么庆典似的。 基尔达斯在门口站了站，懒散地吐了口气：“来了不少生面孔嘛。” 一个醉醺醺的大叔打了个酒隔，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高声问：“哟，基尔达斯，这又是哪家的小姐？就这样拐回我们公会，真的好吗？” “呀，怎么说呢，这可不是别人家的小姐。”基尔达斯双手按在必莉卡肩上，把她推到自己面前，大笑：“应该说，就像我女儿似的！哈哈哈！” “砰”地一声，一个坐在那个醉大叔对面，背对门口的黑发女孩突然重重撂下手里的啤酒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去后面。 “嗯？那是……卡娜？”基尔达斯疑惑地皱了皱眉，但没有深究，而是弹了两下必莉卡手里的扫帚，问醉大叔：“喂，马卡欧，你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吗？” 马卡欧的目光原本跟着明显不对劲的卡娜，听基尔达斯提问，才仔细打量必莉卡的样子，他愣了一下，使劲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等等，开玩笑吧，这根扫帚，难道……” 基尔达斯嘿嘿笑了两声，却不揭秘，推着必莉卡往里走：“走，我带你去见会长！” 会长马卡洛夫是个半秃的小老头，个子小小的，上唇留着厚厚的白胡子，酒红西装马甲外面披着米黄色的披风，盘腿坐在吧台桌面上，对基尔达斯说完“欢迎回来”后，便板着脸严肃地注视着必莉卡。 但必莉卡心中奇异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她提起裙子微微屈膝，笑眯眯地说：“会长好！我是必莉卡，必莉卡·辛肯。您还记得我吗？”语气又自然又亲切。 马卡洛夫会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松懈下来，笑得像朵花似的，褶子都皱到了一起，伸手在必莉卡头顶使劲揉了两下，笑道：“这不是泽拉的女儿嘛，都长这么大了啊！” “泽拉是……？” “不，我也没听说过。” 几个年轻人念叨着围上来，马卡洛夫指着他们一一向必莉卡介绍：“这是米拉杰。”白色长发的女侍应生，笑起来很温柔。 “艾尔撒。”身着盔甲的女魔导士，有一头火红的长发，英姿飒爽，帅气极了。 “露西。”金发的女魔导士，眼睛大大的。她对必莉卡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嗨，必莉卡！欢迎来到妖精的尾巴！”说完一个人转过头捂着嘴偷笑，自言自语地说：“半年前还是新人的我，现在已经能说出‘欢迎’这样的话了呢，呵呵呵。” “格雷。”黑发、下垂眼、英俊的……裸男？！ 好多人一起吼他：“格雷，衣服！！” 格雷自己居然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啊，什么时候？” 露西悄悄对必莉卡解释：“那个变态……不，也不能说是变态啦。他使用的是冰之造型魔法，从小在雪山中光着身子训练，经常不知不觉就把衣服脱掉了。” “厉害。”必莉卡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难怪在这样的深秋也能只穿一条短裤走来走去。” “基尔达斯！和我决斗！！”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一个樱花色短发的少年挥着拳头冲过来。 必莉卡吓了一跳：“欸？敌人？” 但基尔达斯放松地坐在吧台边，懒洋洋地随便抬了抬手，招呼道：“哟，纳兹。” 纳兹像没听见似的，兴奋得眼放绿光，拳头上凝聚着火焰，气势十足地挥下来：“一决胜负吧，基尔达斯！” 基尔达斯连陪他玩的兴致都没有，仅仅一招，不，连招数都称不上，仅仅随手一挥，就把纳兹甩到了天花板上：“下次再说吧，我现在可是累得要死啊。” 嵌在天花板上的纳兹，震惊于基尔达斯的实力而瞠目结舌的露西，光着上半身和人吵架的格雷，习以为常而保持微笑的米拉杰，酒气弥漫的公会大厅…… 必莉卡捧着脸颊乐淘淘地说：“我喜欢这里！好喜欢，好喜欢！” 在吧台上巡视领地般走来走去的奈奈听了差点咬了舌头，完了完了，必莉卡体内的暴力因子要觉醒了，小时候的乖巧懂事都要消失了…… “喂，你看什么呢，蠢猫！”奈奈前爪抱臂，正烦躁着，一扭头，却看到一只蓝毛的猫用后肢站着，傻愣愣地看着她。 露西惊讶地看着奈奈：“会说话呢，还会用后腿站立，和哈比一样！” 名为哈比的蓝猫眼冒红心，扭扭捏捏地摘下背在背后的小包袱，从里面抽出一条死鱼捧到奈奈面前：“你、你吃鱼吗？” 奈奈冷笑了一声，必莉卡代为解释：“奈奈很挑嘴的，从来都只吃新鲜的活鱼。” “啊……”哈比的耳朵垂下来，一副被打击的凄惨模样。表情这样丰富，叫人看着怪可乐的。 马卡欧围着必莉卡转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不停地说：“真是想不到，泽拉姐的女儿居然已经长大了。不过长相比较像爸爸，性格也像，哎呀，如果换了泽拉姐那个火爆脾气……” 露西听得一头雾水，问艾尔撒：“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说的‘泽拉’到底是谁啊？” 艾尔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马卡洛夫会长耳朵尖，听到了露西的问题，乐呵呵地回答：“上次不是说过，纳兹、格雷、艾尔撒、露西你们几个组成的小队可以被称为妖精的尾巴的最强小队吗？”他指了指基尔达斯，说：“那么，那三人就是上一代的最强小队——什么都能粉碎的恐怖破坏机基尔达斯，使用风系与木系自然魔法的狂暴魔女泽拉，还有能够瞬移和改变他人记忆的冰美人艾比盖尔。 他们三个，可是连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听了都要颤抖的超s级魔导士啊！” 第53章 西国の遺跡 （西国遗址） “超s级魔导士……”金发美女露西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感慨说：“那岂不是比艾尔撒还要厉害吗？” 穿铠甲的艾尔撒摇了摇头，笑道：“基尔达斯可是我们公会最强的魔导士，我根本无法同他相提并论。”说完，转头问马卡洛夫会长：“不过，另外两位呢？从我来到公会差不多也有十年了，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泽拉结婚之后不久，就退出公会了，至于艾比嘛……”马卡洛夫会长还没说完，基尔达斯突然按着脖子后面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啊啊，累死了，累死了。我想休息一下，先回去了。” 喧闹的公会渐渐静下来，他顶着全公会近乎景仰的目光随意走到一堵墙前，“轰隆”一声炸开一个大洞，哈哈大笑着走出去。 公会里的人沉默了一瞬，炸锅一样吼开了：“……喂，好好地从门出去行不行？！” “这次的修缮费要你自己来出啊！” 穿拖地长裙的白发侍应生米拉杰笑着走回吧台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印章：“必莉卡是要加入我们公会的吧，印章印在哪里好呢？” “这里，这里！”必莉卡指着左手腕内侧，不放心地问：“不需要入会测试吗？” “那种东西，当然不需要啦！你是基尔达斯带回来的人，又是泽拉的女儿，我相信他们两个。好了，公会内部的情况，就由米拉带着你了解一下吧。”马卡洛夫会长从吧台桌面上跳下来，居然才到必莉卡腰部那么高，枯瘦的手背在身后，弓着背，往后面走去。 米拉杰转向黑猫：“奈奈想印在哪里呢？” “我才不要印那种东西呢！”奈奈远远跳开，蓝猫哈比没眼色地上前献殷勤：“如果印在毛毛上，等长出新毛毛，标记就掉了，所以印的时候要把身上的毛毛拨开，印章往里推一点，确保印在皮肤上，这样一来，新长出来的毛毛也是带颜色的了。” 他一边分享经验，一边把背后的公会标志亮给奈奈看，半天不见回应，慢慢回过头望向奈奈。奈奈蹲在吧台的小酒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什么都没说，但不耐烦的眼神里明晃晃地透出一个字：滚。 “奈奈……”必莉卡想说些什么，但对上奈奈冷冰冰的眼神，只好咽回去。米拉杰好脾气地收起印章，温柔地朝必莉卡笑笑，换了个话题，问：“必莉卡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必莉卡摇摇头：“还没有。”她跟着基尔达斯到玛格诺利亚后，就直接顺着唯一的一条路走到公会来了。 “那么，要不要住公会的女生宿舍呢？”米拉杰一拍手，笑着邀请她：“大部分成员都住在那里，离公会也很近，地下有资料室，二楼还有大浴池哦，每月房租只要10万戒尼。” “啊，真好啊，女生宿舍。”露西将侧脸压在吧台桌面上，语气里满满的羡慕。 必莉卡满足地摸着手腕上纯黑色的妖精的尾巴的标志，听了露西的话，偏头问：“露西小姐不住宿舍吗？” “嗯，我刚来的时候不知道有宿舍，所以在外面租的公寓。其实，就算当时知道了，也租不起的，我现在住的公寓每月租金7万戒尼，宿舍却要10万呢。”露西一边说，一边拖过桌上的台历数日子，抓狂喊道：“啊啊，又快到交房租的时候了！怎么办，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啊！” “那还不快点去工作！”纳兹拿着一张委托单冲过来，朝米拉杰扬了扬，说：“我们去做这个任务！” “好的，一路小心。”米拉杰话还没说完，纳兹便一手拉起坐在吧台边的露西，一手拖着蓝猫哈比飞奔出门。 远远地听到他们中气十足的喊声：“工作！工作！” “给我等一下啊！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任务！” “我会带新鲜的鱼回来哒！” 站在吧台里的米拉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按照索引找出委托单上的任务，在后面标明纳兹、哈比和露西的名字以及当天的日期。顺便给必莉卡指了指吧台旁边的委托板，说：“必莉卡也可以从那里接任务哦，只要完成相应的委托，就可以得到一定的报酬。可以独自完成，也可以和公会里的其他同伴组队完成，不过，如果是第一次接单的话，建议找人同行哦。” 委托板其实是一块两平米左右的软木板，下面由两个支架托起来，像个屏风似的贴墙摆放着，上面用大头针凌乱地挂着各种各样的委托单。不时有魔导士在委托板前徘徊，思索一阵后，选一张撕下，拿到米拉杰这里登记。 米拉杰送走另一名魔导士，合上登记册，问必莉卡：“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住进女生宿舍呢？” 必莉卡托着下巴，犹豫了很久，盯着吧台桌面说：“唔……现在，还是先不住了。” “为什么呢？钱不够吗？”米拉杰有些意外，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装冰镇蜜桃汁的玻璃冷水壶，倒了一杯递给必莉卡，又切了一块三角形的草莓慕斯蛋糕一起摆到她面前：“请你的，别客气。” “啊，谢谢您，米拉小姐！”必莉卡赶紧道谢，米拉杰摆摆手，表示不客气，又劝道：“女生宿舍里很热闹的，空闲的时候，大家还可以一起在一楼大厅里喝下午茶，或者一起去大浴池泡澡，不是很好吗？” 必莉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搭在膝盖上，说：“虽然并不是没有钱用，但可能的话，还是想尽量少花一点。” 在东城的时候，她是把衣服送去洗衣店时，经店员提醒，才在裙子口袋里发现那张黑卡的。想来想去，只可能是西索送她项链时，顺便放进她口袋里的，只是魔术师的手法太高明，才让她完全没有发觉。 必莉卡不了解黑卡代表什么，店员却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给她，告诉她，这样的黑卡是顶级信用卡，无消费额度上限，并拥有多项特权，全世界也不过几百张而已。 当时奈奈不屑地撇嘴，建议必莉卡不要用，还不知道西索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才搞来这张卡，万一失主找上门就麻烦了。 可必莉卡却觉得，既然西索选择把卡留给她，无论他是不是持卡人，都一定杜绝了一切可能出现的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起，必莉卡就对魔术师西索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不过，尽可能不要用，这一点她是同意的。虽然她的钱袋丢在了达布里斯，但从达布里斯到东城的一路上，西索花在她身上的钱早就远远超过了她丢失的部分。 必莉卡相信自己能够赚到足以维持生计的钱，虽然在此之前，不得不靠西索留下的现金支付路费和旅店费，但她并不打算过分挥霍西索留给她的礼物。 米拉杰只好耸耸肩，说：“好吧，那要不要我帮你留意一下镇上可供出租的房源？” “好呀！那就拜托米拉小姐了！”必莉卡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等我回来之后也可以的。” 米拉杰不解地追问：“回来？你要去哪儿？” “工作！”必莉卡扛起竖在吧台边的扫帚，握着小拳头，斗志满满：“我现在就出发，用任务中赚到的钱租房子，而且，做任务期间的租金也可以免了。”她和带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不同，从离开家的那一天起，就只有一个背包、一把扫帚、一只黑猫，无论去哪儿都能说走就走。 真是的，连这短短几天的租金也要算计。 米拉杰被她的小聪明逗笑了，说：“既然必莉卡这么积极，我也帮你一下好了。”她居然从吧台下面抽出一张藏起来的委托单，压低声音，悄悄对必莉卡说：“有一个私藏的好任务可以给你哦。” “寻访西国遗址，拍摄遗址照片，并带回当地独有的金色菖蒲……咦，菖蒲还有金色的？唔，报酬是……”必莉卡还在读委托单，米拉杰手拢在嘴边，向远处喊：“格雷，过来一下好吗？” “干嘛？”格雷已经穿好了衣服，黑色t恤外面罩着白底蓝边的长风衣，向这边走过来的同时，从上到下，一个一个地系上风衣口子。 刚才必莉卡没敢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格雷居然蛮帅的，不笑的时候，酷酷的表情简直和奈奈如出一辙。而且大概因为他使用冰系魔法的缘故，身上裹着一层微微的寒气，一靠近就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略微下降。 米拉杰向他请求说：“这个任务，你和必莉卡一起去好不好？” “啊？为什么要找我和这种小不点一起做任务？”格雷抢过必莉卡手里的委托单扫了两眼，不满地说：“而且，这不就是纯玩吗？抱歉，难度太低了，我没兴趣。” “格雷。”米拉杰叫住转身要走的格雷，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这个季节，那里已经开始下雪了，考虑到你的魔法属性，才会拜托你的，况且，要团结同伴才行啊，不然——”米拉杰突然毫无预兆地露出极度恐怖的表情，那一瞬间的杀气，恍若撒旦临世：“我会生气的哦。” 第54章 ミルトン （弥顿山） 必莉卡猛地站起来，米拉杰瞬间收起恐怖的表情，朝必莉卡笑笑：“对不起哦，必莉卡，刚才吓到你了？” 必莉卡赶紧飞快地摇头。 格雷咬了咬牙，无可奈何地大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西国遗址是吧！我去还不行吗！” 必莉卡偷偷瞄了米拉杰一眼，这位温柔的侍应生小姐发起火来，好像比格雷还要厉害很多倍的样子。 *** 西国遗址公园位于弥顿市以西，主体由三座坍塌的宫殿遗址组成，通过专家绘制的想象复原图，仍能看出它往日的恢宏。 格雷一边掏钱买门票一边不满地嘟囔：“真是的，从没接过这种买门票才能完成的委托！” 售票处的工作人员接过现金，出了一张成人票和一张儿童票，顺便问：“需要导游服务吗？1500戒尼跟团讲解，3000戒尼单独讲解。” “不需要……等等。”格雷扫了一眼站在身高尺前比比划划的必莉卡，心想反正也是从必莉卡那一份的报酬中出，于是展开钱包，掏出3000戒尼，改口说：“找个经验丰富的。” 弥顿市海拔高，温度低，必莉卡换上了厚厚的过膝长筒袜，在束腰连衣裙外面加了一件小披肩，领口处用牛皮扣扣住，又别了一只中间镶宝石的蝴蝶结领结。 她不甘心地停在身高尺前，失望地嘀咕：“怎么还不到一米五呀，我明明每天都乖乖喝牛奶的。” 奈奈难得没有吐槽，而是站在她头顶，努力向公园里张望着，可惜高度所限，只能看到高高的围墙。她叹了口气，唏嘘：“妖的时代终究还是过去了啊。” 格雷说要一位经验丰富的导游，没想到分给他们的这位经验这么“丰富”。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满脸风琴折子的老头，自称“老比尔”，颧骨高高突起，两腮瘦得一点肉都没有。大概看出格雷眼中的嫌弃，老比尔拼命推销自己：“我从小在弥顿长大的，公园没建起来的时候就在这一带玩，里头好些故事传说，只有当地人才知道，那些个年轻的导游只知道背词，你请他们，还不如请我。” 格雷挑眉看向必莉卡，见必莉卡点头，便耸了耸肩，说：“行，那就你吧。” 老比尔很聪明，知道自己对古建筑几乎一窍不通，越早暴露越容易引起客人的不满，便领着他们绕过宫殿遗迹，先参观周围的自然景色，一路走一路讲，兜兜转转地顺着盘山小道上了山。 站在山巅上，整个西国遗址公园的景色一览无余，老比尔介绍说：“弥顿山，又被称为‘国王的宝座’，因为站在这里，能够看到整个西国，如同国王俯视自己的领土。” 这里视野好，必莉卡忙端着相机咔嚓咔嚓拍照，格雷倚在一棵从石缝间钻出来的松树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老比尔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不过啊，在我们当地，还有另外一则传说，传说，这整座山，是西国最后一位统领——杀生丸的化身。” 见一句话把必莉卡和格雷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老比尔有些得意，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刚才上山的路，说：“来，从这儿看，那一块像不像狗头？据说，那位杀生丸大人的原身就是一头犬妖。” 远远看去，凸出的岩石的确和狗的前吻有些像，不过仅仅因为这一点，就把这座山称为妖怪的化身，未免太牵强了。 失去兴趣的格雷重新靠回树干上，老比尔猜到了他的想法，赶紧往旁边走了几步，指着山体一侧，说：“不止那一处，瞧这里，是不是凹进去一块，像少了什么似的？据说，那位杀生丸大人曾经在同他的弟弟争夺王位的战斗中，被砍掉了左臂！” 一直沉默不语的奈奈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嗤笑：“拜托，杀生丸的原身还不到这山的一半大。” “欸？真的吗？”必莉卡复述了一遍奈奈的话，老比尔生气地和她争辩起来：“瞎说！杀生丸大人的原身有多大，你亲眼见了？人家可是统领整个西国的大妖怪，体形大点还不是应当的吗？” 必莉卡摸了摸后脑勺，请求道：“比尔爷爷，我不是菲奥雷王国的人，不太了解这一段历史，能麻烦您讲一讲吗？既然那位……呃，杀生丸大人那么厉害，西国又怎么会覆灭呢？” 老比尔听了，腰杆挺得更直了几分，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就地一坐，这就讲起来了：“这事儿啊，要从四百年前的尾原合战讲起。咱们这片土地上，四百年前妖说了算，但打那场大战往后，就变成人说了算了。” 必莉卡竖着耳朵听得仔细，奈奈一动不动地窝在必莉卡怀里，像是睡着了，但眼睛却还睁着。 “很久很久以前，妖和人在这片土地上共同生活着，但并非和平共处。 妖，以人类为食。在他们眼中，当时的人类和食草性的牛羊并没有什么分别。 然而，就在人类面临灭亡的威胁时，出现了极少的一部分亲近人类的妖，他们教给人类魔法，帮助人类逃避其他凶残的妖的袭击。随着学会魔法的人类勇士逐步增多，局势也发生了逆转。 人，不再满足于挣扎求生，而是开始主动猎杀妖。 那之后又过了一百多年，人与妖对彼此的仇恨都接近临界值，尤其是妖中最强的龙消失后……” “等等！”格雷突然激动地打断老比尔：“你说龙消失了？什么时候？在哪儿？为什么消失的？” 老比尔愣了一下，“这、这我哪儿知道，反正就是消失了嘛……你看，现在谁也没见过龙了，对不？” “格雷，怎么了？”必莉卡发觉格雷情绪反常，格雷摇了摇头，说：“没事，你继续。” 老比尔不明所以地看了格雷一眼，用食指挠挠头顶，接着说下去：“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人和妖彼此仇视，手上都沾满了对方的血，接下来，就是开战。 嗬，那打得叫一个天昏地暗。前期妖还各自为战，后来也开始组织妖怪军团，可惜，晚了！数得上名号的大妖都死在尾原合战里，剩下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妖，要么被封印了，要么夹着尾巴躲到远离人类的深山里生活，现如今，想遇上一只妖还难了呢，哈哈哈。” 战争是多么惨烈的事情，必莉卡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她抱着奈奈蹭了蹭，岔开话题，问老比尔：“就讲到这里吧，谢谢您。接下来，去宫殿那里看一看吧，金色菖蒲也生长在那附近吗？” “金色菖蒲？”老比尔颇意外地瞥了必莉卡一眼，摆摆手，笑着说：“这里没有那种东西啦，只是传说而已，传说。” “欸？但是，我们接到的委托……”必莉卡低头翻包。 “不是吧！”格雷哀嚎一声，伸手盖住双眼，拇指和中指按在两侧太阳穴上用力压了压：“怎么又是这种白痴雇主，魔导士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给他找到传说之物。算了，走吧，必莉卡，这一趟算白来了。” “等等！”老比尔撑着膝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喉咙里像有痰一样，吐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也并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实际上，弥顿市的西国遗址公园，仅仅包括古西国国都的一部分，连整个西国面积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传说中的金色菖蒲，是杀生丸的夫人培育出的奇特花种，它的生长地点并不在西国遗址公园，而在杀生丸夫妇生前生活的一座小村庄。那里距古西国国都十四英里左右，常年被浓雾所覆盖，仿佛一座天然、阴森的墓地，因此，又被称为“妖冢”。 “不过，听说那附近有熊出没，向来没什么人敢去……” 格雷缓缓转回身子，歪嘴笑了一下：“这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必莉卡双手蒙着眼睛，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叹着气无力提醒：“衣服……” *** 老比尔指的方向很笼统，只说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必莉卡和格雷结伴顺着出城的路往外走，越走越荒凉，后半程只剩了杂草丛生的黄泥小路，连鸟雀也不见一只。 温度越来越低，周围渐渐起了白雾，道路两旁的叶片稀疏的小树苗只剩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在雾中张牙舞爪。 必莉卡不由得攥紧了扫帚杆，不自觉地往格雷那边靠拢。 左肩忽然被撞了一下，她还以为是格雷，毫不设防回头——“啊！！” “必莉卡！” 必莉卡一屁股坐在地上，格雷伸手拉她，两人才发觉，白雾已经浓到两人手拉手才能看清对方的脸的程度。 格雷拧眉看着周围翻滚的白雾，将必莉卡护在身后，问：“刚才怎么了？” 必莉卡结结巴巴地回答：“刚、刚才，那里有一个……死人头……”满脸是血，拖着长长的舌头，空洞的眼眶中有虫子爬出。 “冷静点，必莉卡！那里什么都没有！”奈奈蹲在她肩头，正经而严肃地警告两个人：“这片雾气，恐怕会令人产生幻觉。” “可恶，上当了！”格雷攥紧了拳头，撕下半截袖子当成面巾遮住口鼻，戒备地盯着周围：“才不止熊那么简单，那老头没安好心！” 必莉卡没空管格雷无意识中又一次赤-裸上身，从他手里接过另外半截袖子，学着他的样子蒙在脸上，在脑后打结系紧。丢了一小瓶熔岩烧瓶出去，但这里的雾果然有古怪，连明亮的火焰也无法穿透，连猛烈的飓风也无法吹散。 格雷的声音有些沉重，他说：“在山上时，提过龙的话题，你还记不记得？” “啊？嗯。”必莉卡摸不清格雷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点点头，点完想起他现在恐怕看不清，又连忙出声应了一声。 “刚才有外人在，不方便说。其实，纳兹，他是被龙养大的。” “龙？！”必莉卡惊讶极了：“现在这个世上还有龙存在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透过浓雾，必莉卡能看到格雷手心中发出的微弱银光，那是魔法发动的光芒。 “明明谁都没有见过，纳兹却坚称自己是被一条龙养大的。如果纳兹没有撒谎，也就是说，世人以为早已灭绝的龙，实际上，还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躲藏着。倘若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即使古西国境内存在什么未被人发觉的妖，也不足为奇了。比如，眼前的茫茫白雾，就是他们最好的屏障，如果趁机将活人诓骗到妖的嘴边……” 格雷话音未落，奈奈突然高声提醒：“小心后面！” 第55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置顶2】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123言情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56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置顶2】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123言情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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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57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置顶2】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123言情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58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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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59章 ゴンを救いたい （拯救小杰） “奇犽……大概没什么事。”雷欧力皱着眉头，看着小杰病房的方向，说：“他回家了，为了找到救小杰的方法。” “回家……是揍敌客家族吗？那个杀手家族？”必莉卡微微放心：“对哦，杀手的工作很危险的，也许他们有什么秘法……” 雷欧力却没有那么乐观，他一屁股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焦躁地说：“哪有那么简单。连猎人协会的人都没有办法，区区一个家族……” 必莉卡旅行期间，错过了很多事情。 最近的一件事，是前不久，ngl共和国被危险的外来物种奇美拉蚁入侵。 奇美拉蚁食人、残暴，部分高等奇美拉蚁的智商几乎与成年人类等同，后期甚至学会了使用念能力。未免祸水蔓延，猎人协会紧急出动了部分猎人奔赴ngl共和国，力求将奇美拉蚁消灭在ngl共和国境内，尼特罗会长就是在这场战斗中与蚁王同归于尽的。 而小杰和奇犽两人，恰巧在那附近，出于各种原因，同样加入了战斗。 从医院出来后，必莉卡的心情很低落。“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小杰就好了。” 她换上无菌服进去看过，医疗忍术毫无用处。小杰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溃烂，四肢的神经和筋肉寸寸崩断，周围笼罩一层浓浓的黑气，人始终昏迷着，目前只靠输氧和输液勉强维持生命。 必莉卡愁眉苦脸的闷头往门外走，在医院的一楼大厅中，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妈妈？”必莉卡快步跑过去，连珠炮似的问：“不是说去见朋友吗？为什么来医院呢？哪里不舒服吗？” “啊，贝拉说她们接手了一位很棘手的病人，医生派不上用场，所以拜托我过来看看。”泽拉倚在问询台边的门柱上，显然是特意在这里等必莉卡的。“刚才在病房外看见你了，是认识的人吗？” 原来泽拉口中的病人指的是小杰。 泽拉炼制的魔药效果一向很好，必莉卡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那……” 泽拉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表示无计可施。 *** 选举果然如泽拉所言，因有效选票数低于猎人协会总人数的95%，而举办了第二次投票。 留在沙奎市的这几天，必莉卡每天都去医院探望小杰。虽然她对小杰的现状无能为力，只能与雷欧力一起守在病房外枯坐一整天，但如果不来，心里总不安宁。 这样低落了十几天，泽拉不知是看不下去，还是无意间随口一说，告诉必莉卡：“其实，也许有个东西可以救那个孩子。” “真的吗？”必莉卡立刻激动起来：“是什么稀奇的魔药吗？在哪里？妈妈，快告诉我。” “传说中，古西国的统领有一柄神奇的刀，名为「天生牙」。刀本是凶器，这柄刀却与众不同，不仅无法伤人，还有救治功效，连起死回生都能够做到。” 原来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必莉卡叹了口气，重新垂下头：“我才从古西国遗址回来，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天生牙」。” “那是因为天生牙已经遗失在尾原合战中了。”泽拉托着腮提示她：“所以，如果能够在尾原合战之前拿到那柄刀的话……” 必莉卡灵光一现，突然想起邪见说过的门、平行世界之类的事情，慢慢站起来，嘴巴微张：“开玩笑吧……难道妈妈知道穿越时空的方法吗？！” “知道哟，妈妈年轻时还去过呢。”泽拉笑眯眯地同必莉卡对视，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惊人。 “……” 事不宜迟，必莉卡当天就收拾了东西打算启程。 泽拉没有阻拦她，只是抱着手臂问：“真的确定要去吗？我说过了，穿越时空是有一定的危险的。” 必莉卡的回答很坚定：“嗯，一定要去。” “哦，这样啊。”泽拉帮她一起收拾背包，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必莉卡从家里出发的那一夜，不同的是，必莉卡长高了一点，瘦了很多，不用泽拉提醒，就很清楚该带哪些东西上路。 泽拉望着她出神，必莉卡抬手接泽拉手里的薄毛毯，泽拉却没松手，必莉卡不禁疑惑地抬起头问：“妈妈，怎么了？” “有些后悔告诉你了。”泽拉帮她把毛毯塞进背包，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问：“为什么不惜冒险，也要救小杰，因为他是奇犽的朋友吗？” 提到奇犽，必莉卡停下动作，有些遗憾。 到达沙奎市之前，越接近市中心，越是兴奋。原以为再见面时，应该欢欢乐乐地一起玩，没想到小杰却出了这种事。 她坦率地对泽拉说：“奇犽……他是不一样的，他是我在真新镇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和安娜他们不一样，和雷欧力他们也不一样。”而且，明明是刚刚认识，却意外地投缘，他们可以连续聊几个小时，从来没有冷场的时候。 必莉卡没有刻意强调，泽拉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真新镇村外？” “嗯，其实，爸爸、妈妈、还有巴顿伯伯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吧？我也是出来之后才明白这一点的，真新镇很奇怪啊，从来没有外人进入，也从来不许我们这些小孩子出去。而且，真新镇位于山坳中，镇上的人也不经营这些，却从来不缺盐、铁、布料，应该是大人偷偷从外面带回来的吧？但却告诉我们这些小孩子，成年之前，绝对不可以离开真新镇……”必莉卡不满地嘟着嘴。 其实，送她离开时，泽拉已经能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然而，现在还不是解释的好时候，于是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孩子。” 这三个字，像是某种暗号，每次泽拉有什么不想回答的事情，就会这样推托。 “好嘛，我不问就是了。”必莉卡扣上纽扣，背起单肩包，说：“不过，这次的决定和奇犽完全无关。妈妈没有和小杰相处过，所以可能不太了解，我只是觉得，小杰、小杰那样的人，不该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必莉卡回忆着猎人考核中发生的事，笑了笑，说：“真的，那不像他。” 第60章 日暮神社 （日暮神社） 弘前市，仓木家。 正在上高一的长男仓本圭放学回家，在玄关换鞋时，发现还是小学生的妹妹千夏撅着小屁股趴在客厅外，透过一条门缝向里张望，奇怪地问：“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嘘！”千夏竖起食指挡在嘴边，轻声说：“有一位魔女客人来拜访真琴姐呢！” 木幡真琴是一位十五岁的魔女，今年成年，正在弘前市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目前暂时寄住在亲戚仓木家。 圭从肩上摘下书包，不在意地说：“以前不是见过其他魔女么，比如犬养小姐，没什么稀奇的吧。” “这个不一样啦，这个……”千夏拉住圭的连帽卫衣下摆，圭一把拉开客厅的推拉门，才听见千夏弱弱的后半句：“……特别小。” 真的特别小，看起来似乎还是小学生，却比真琴更有魔女的样子。跪坐在矮桌前，身上套着黑色长袍，手边摆着尖顶的黑色帽子，扫帚横在大腿上方，肩上站着一只黑猫。 怎么说呢，好像很专业的样子。 “啊，阿圭！你回来啦。”真琴主动为两人引荐：“这位是从菲奥雷王国来的魔女必莉卡，这位就是我刚才提过的表哥仓木圭。” “啊，你好！”必莉卡放下手里的茶杯，仓促站起来时磕到了桌脚，一边抽气一边依照弘前市的礼节鞠躬行礼：“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你好。”圭欠身回礼，在矮桌旁坐下，因从未听说过，便问：“菲奥雷王国？” 真琴解释说：“是南半球的一个小国，据说那里的魔导士很多，甚至公开成立了公会呢。” 圭赞叹：“欸，那的确很厉害啊，因为真琴的魔女身份是不能对外透露的吧。” 他们所在的本州岛的魔女数量极少，通常一座城市中只有一位长居于此的魔女，很多普通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魔女的存在。为避免麻烦，青森的魔女一向对自己的身份保密，表面上和普通人一样上学或上班，只有亲人和挚友才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 客厅门口有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真琴很奇怪：“千夏怎么不进来呢？” 圭笑了笑，指着必莉卡说：“是害怕这身衣服吧。话说，这是魔女袍吧？怎么没见真琴穿过呢。” “魔女也不是每天都穿黑袍的。”必莉卡不好意思地回答：“但第一次上门拜访，就想着穿得正式一点。” 黑袍的确是在正式场合会面的魔女的标准装束，不过，这些年以来，本州岛的魔女混迹在普通人中间，已经很少有人这样穿了。这样的魔女袍，真琴当然也有，但不知道压在哪个箱子底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动了。 她打量着必莉卡的年龄和装束，悄悄和圭咬耳朵：“必莉卡肯定来自一个特别古老的魔女家族！绝对的！” *** 根据泽拉提供的信息，弘前市有一家日暮神社，神社中有一口能够穿越时空的井。 但管理日暮神社的魔女年纪很大了，非常重视规矩，因此，必莉卡虽然很着急，却不得不依照魔女的规矩，先找到在弘前市生活的其他魔女，写好拜帖，盖上她和真琴两人的印章，再将拜帖投往日暮神社。 等待日暮神社回讯期间，必莉卡常常来仓木家拜访真琴。 “这个扫帚真棒欸，感觉嗖地一下就升空了呢，起步特别快，稳定性也很高。”真琴试骑过必莉卡的扫帚，羡慕地不得了。 必莉卡很自豪地跟她介绍：“因为材料好嘛，尾巴用了上好的棕榈毛，扫帚杆是老榆木做的，上面还刻了魔咒。”说完嫌弃地瞥了一眼真琴从超市买回来的扫帚。 真琴摆摆手：“其实我不怎么骑扫帚啦，时间一长，大腿压得好痛。”她想起必莉卡说自己可以骑一天一夜的事情，不由思索，难道是因为体重轻的缘故吗？ 必莉卡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不是很能理解地看了看扫帚，提议说：“那……就不要‘骑’好了，或者骑其他东西也可以嘛。” 真琴好像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呆了好一会儿，发出一个单调的疑问词：“……欸？” “比如，侧着坐啦，或者站在上面啦，再或者干脆不要用扫帚啦。”必莉卡低低地浮空展示给她看，看到最后，真琴突然抓住必莉卡的手，认真请求：“老师，请务必教导我！” “哎呀，谈不上教导啦。”必莉卡不好意思极了，没想到本州岛这边的魔法这么不发达，她这种弱到不行的魔女，如今都能教导其他人了。 “唔，通常来讲，像我们这种骑扫帚的魔女，基本都是使用风系魔法的，所以只要用风把身子托起来，减少和扫帚的接触面积，应该就不会痛了吧。形象一点来讲，就像坐在风上，而不是坐在扫帚上。扫帚只是用来减轻重力的道具而已。” 坐在露天走廊下吃柿饼的圭一语中的：“看来必莉卡远比真琴厉害啊，这才是真正的魔女吧。” 与他并肩坐在一起的千夏维护真琴：“才不是呢，真琴姐也很厉害的！……啊咧，那是什么？” 一个小黑点从空中接近他们家的院子，飞近了才发现，居然是一只乌鸦。它停在树梢上，对着必莉卡和真琴张开嘴，发出咕嘎咕嘎的叫声，真琴听完立刻恭喜必莉卡：“太好了，必莉卡。正好明天是周末，一起去吧？” “嗯！”必莉卡开心地点头。 圭捏着柿饼，顿了一下，扭头问千夏：“你刚才听到的是不是乌鸦叫？” “嗯。”千夏嚼着柿饼，见怪不怪地回答：“肯定只有魔女才能听懂吧，就像只有真琴姐才能听懂千户的话一样。” 千户也是一只黑猫，身份同奈奈一样，是真琴的使魔。 *** 次日上午，必莉卡和真琴一起来到了日暮神社。 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轻男子，也就是日暮神社如今的主人日暮翔平，他在上一任魔女去世后，接管了这里。 真琴仍然有些不适应，尴尬地笑着说：“呃，没想到神社的魔女是男性呢。” 翔平好脾气地笑：“没有办法啊，谁让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呢，不过下一代的人选总算是有了，等戈薇长大后，教会她各种魔法，我也能卸下这副担子了。” 翔平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妻子还怀了第二胎，肚子已经很大了，即将临盆。 神社的管理者与其他传承不同，只有家族中的女性才能继承上一代的魔力。因此翔平虽然名义上是神社的管理者，实际上却并无法使用任何魔法，不过，如翔平这种情况，隔代相传也是可以的，只是下一代的魔力储量会大打折扣。 必莉卡说明来意之后，翔平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可以啊。” 欸，这么简单？ “不过，还需要一点东西，请稍等一下，我去拿来。”翔平起身离开后，真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穿越时空哎，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更慎重一点才对吗？ 但没等她们过多讨论，翔平便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串漂亮的链子。“在进入「食骨之井」之前，请允许我向你们详细介绍一下其中的原理。” 大约二百多年前，日暮神社的创建人机缘巧合下，在古井底部随手画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魔法阵。说是魔法阵，其实更像涂鸦。 然而，五百年前，有一位魔女恰巧也在这个井底，画出了一模一样的魔法阵，二者联动，竟然能够穿越时空。 只是，那位创建人发现，被她干扰过的历史会直接对如今的世界造成影响，未免发生无可挽回的错误，狠心封印了「食骨之井」。 “重开「食骨之井」，是我母亲那个时代的事情。 我母亲发明了一种魔法道具，只要携带着它穿越，在踏入五百年前的瞬间，就能将那边的世界与现代完全割裂，产生一个平行空间，无论在那边做什么，都不会影响现代社会。因此，很多研究历史与考古的魔女都会来借用我们家的「食骨之井」呢。 不过，唯一的局限性就是，每个人在第一次进入「食骨之井」后，就会定位于新产生的那一处平行世界，即使之后再次进入也无法更改。” 必莉卡想了想，说：“也就是说，如果我和真琴分别进入「食骨之井」的话，就会产生两个平行世界，即使同样穿越到五百年前，也无法相见，对吗？” 翔平点点头：“就是这样。” 奈奈提醒必莉卡：“你问问他，能不能控制穿越的时间点？如果去到尾原合战之后，即使穿越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听必莉卡转述完奈奈的话，翔平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唔，两边世界的流速是相同的，因此，穿越的时间点始终维持在距今整整五百年前，我没有听说过什么尾原合战，不过你可以根据现在的时间推算一下。” “那就没问题了。”奈奈舒展了一下筋骨，一想到要见老对手，还怪兴奋的呢。 必莉卡和真琴道别后，手腕上带着翔平递给她的特殊道具——一串由白色的小珠和粉色的大珠组合成的念珠，站在「食骨之井」井底，等待魔法阵发动。 “加油啊，必莉卡！”真琴趴在井口向她挥挥手，翔平突然想起什么，提醒说：“啊，对了，如果身上携带有五百年前的东西的话，穿越过去之后，会恢复成五百年前的样子哦。” 也难怪翔平忽略了这一点，毕竟，对于一般人而言也不过就是古董变新而已，可，对于必莉卡她们来说…… 魔法阵已经发动，无法停止，渐渐淹没两人身影的亮光中，必莉卡和奈奈惊恐地对视了一眼。 第61章 500年前の世界 （500年前的世界） “……好大。” “喂，第一句话是这个？！”奈奈红着脸吼必莉卡。 眼前的双尾猫妖体型硕大，站起来的高度约有八、九英尺高，瞳色一金一绿，尖锐的猫牙露在下唇外面，漆黑的毛发短而粗硬。 ……还是小型奈奈的手感更好一些，必莉卡把脸贴在奈奈的前肢上蹭来蹭去，踮着脚尖比了比自己和奈奈的身高差，眼睛亮晶晶地摇晃奈奈的前肢：“哇，奈奈的原身竟然比喷火龙还大呢，可以让我骑上去兜个风么？” 奈奈一撇嘴，嫌弃地抬爪子把必莉卡抖落下来：“少做梦了，我好歹也是个大妖，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啊，对了，说起来，这里还有另一个‘奈奈’呢！东国的大将，猫又相奈，对吧？”必莉卡竖起食指，显得兴趣十足：“真想见一见欸。” “……最好不要遇到他，那家伙很厌恶人类的。”奈奈眺望着东方，脸上并没有多少怀念之情，真不知道他自负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连对曾经的自己也毫不客气地用上了‘那家伙’的称呼。 “是吗？但是奈奈明明很喜欢我嘛。”必莉卡绕到她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小脸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泽拉拼命生产的样子，也许是缇奇又哭又笑地抱着红猴子似的小婴儿问她必莉卡这个名字怎么样，也许是公会成员拿勺子猛敲啤酒杯忘情欢呼庆祝的气氛。 说不清哪个瞬间，突然觉得，人类这种群居动物也很温暖，连他这样性喜独来独往的猫妖，也对那个新生命产生了兴趣。 不过，奈奈才不会直说。 “……看你长得好、好吃，打算养肥一点。”奈奈别开头，随手推了必莉卡一下，却忘了自己已经恢复原身，没控制好力道，直接把必莉卡推倒，一连几个后滚翻才停下。 ……糟糕。 奈奈盯着自己的爪子，有点傻眼，倒是必莉卡完全不在意，顶着一头草屑吧嗒吧嗒跑回来，揉着脖子抱怨：“真是的，奈奈你也太高了，看得人脖子痛。”说完捡起地上的猫尸，问：“这个怎么办呢？随身带着吗？” 失去了灵魂的小黑猫尸体软哒哒地趴在必莉卡掌心中，散发着微微的腐臭气息。 奈奈抬起爪子一勾，小黑猫尸体便消失在必莉卡手中。看着必莉卡呆怔的表情，挑眉问：“怎么了，空间魔法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必莉卡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奈奈突然变成了厉害的大妖，感觉好奇怪哦，不太适应呢。” 奈奈“嘁”了一声，猛地张嘴冲她咬下来。 必莉卡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颈一紧，突然被奈奈叼在嘴里，像母猫叼小猫似的，一路飞奔。“欸欸欸？！难道没有更温柔一点的方式吗？！” *** 奈奈大概用了缩地成寸一类的魔法，从凡人界到西国边境，竟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 一处野树林中，奈奈松口放下必莉卡，伸出带倒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脸，说：“那群犬妖的狗鼻子很灵，能闻出我身上的味道，我不能往里走了，就在这里等你。记好，天生牙在西国现任统领犬大将手中，那家伙是亲人类派的，但他手下有相当一部分妖依然讨厌人类，所以不要直接去王都，先去城主府，找城主的女儿十六夜公主，她可以帮你。” “嗯。”必莉卡点点头，召唤了附近的野乌鸦出来引路。“我会尽快回来的！” *** 城主府内，两名侍女跪坐着移出房间，低着头轻轻合上纸拉门，而后端起托盘从回廊下经过。 其中一人望着托盘中基本一点没动的食物，担忧地说：“最近公主的胃口不太好呢，几乎什么都吃不下了。” “是呢。”另一人低声应和她：“昨晚，我听见公主偷偷干呕，但公主又不许我叫医师来。” 两名侍女的声音渐渐远去，必莉卡倒挂在房顶垂下头来，观察了一下空荡荡的回廊后，用口型对身边的乌鸦说“谢谢”，望着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远，便悄悄跳下来，轻手轻脚地摸进十六夜的房间。 身着紫色小袿的十六夜公主乍见陌生人闯入，慌忙以衵扇掩住下半张脸，惊呼：“什么人？！” 必莉卡立刻以无害的姿态趴伏在地上，开门见山地恳求道：“我是来自别国的魔女，有事向犬大将求助，恳请公主助我一臂之力。” 如奈奈所说，十六夜公主同犬大将的关系不一般，听到犬大将的名字后，便轻易地放下了防心，温柔地问必莉卡：“你，求什么事呢？” 听完必莉卡的叙述后，十六夜微微一笑：“大人大概一个月后会再来，到时候就可以……” “一个月？！”必莉卡惊得站起来，急道：“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啊！”小杰还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呢。 “那，这样如何？”十六夜提议：“我告诉你去王都的路线，作为回报，拜托你顺便给大人送一封信过去，可以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大人尽快知道。”十六夜微微红了脸。 必莉卡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微微皱起眉头：“公主，我是人类，如果接近王都，恐怕还没见到犬大将，就先被食人的妖捉起来炖了。” “别担心，我有办法帮你掩饰。”十六夜优雅地起身，从黑漆描金的妆奁匣中取出一对棕色的狗耳发夹递给必莉卡：“带上这个，一般的妖都无法识破你的真实身份。” 只凭一个小小的发夹？ 十六夜看出必莉卡不太相信的样子，为了证明它的功效而搬出犬大将的名号：“这可是大人亲手做的！” 必莉卡马上懂了，她猜，这应当是犬大将为方便带着十六夜出去游玩而制成的小道具。“好的，公主，请将信交给我吧。” *** 进入王都后，随处可见风格独特的建筑，尖顶的城堡、洋葱头的彩色屋顶、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错落分布在街道两侧，王都的妖们显然是不在意风格是否统一的。 必莉卡头上毛绒绒的狗耳朵并不是很突兀，来来往往的行人中还有不少直接将尾巴和体毛露出来的，仅仅维持人型躯干罢了。她甚至还见到几个成年人模样的妖，脚前脚后跟着小臂长的小狗，欢快地绕圈跑，瞧着和遛狗的贵妇人没什么两样，可必莉卡却清楚，他们应当是母子关系。 沿街的地摊上堆满了许多没见过的商品，必莉卡看什么都新奇，好几次遇到心仪的东西，但一摸口袋，想想现在的通用货币还不是戒尼，只好流着口水生生忍住。 走了一段距离，却有一名戴草帽的女性摊主主动叫住她，笑容爽朗，迎着阳光呲出一口尖锐的犬牙：“哎，小孩儿，你手腕上那个东西是啥？能给我看看不？” 必莉卡低下头，手腕上是日暮翔平给的念珠，由一颗粉色的大珠和若干乳白色的小珠组成，共一百零八颗，松松地在腕上缠了三圈。 “唔，可以啊，有什么特别的吗？”必莉卡顺从地将手腕递过去，摊主捧着她的手看了半天，啧啧有声：“这做工真不错，要不是没有多少灵力波动，我还真以为是四魂之玉呢。” 必莉卡好奇地问：“四魂之玉？那是什么？” “哈哈，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宝贝！”摊主竖起一根手指，一点也不藏私地跟她分享：“传说中，四魂之玉可以赋予妖怪强大无匹的妖力，甚至能够让半妖转化为血统高贵的大妖，几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妖怪为它打得头破血流呢！” “欸——”必莉卡抚摸着手腕上的珠串，好奇地问：“那有几个人得到过那个四魂之玉呢？” “嗨，谁知道呢。”摊主耸了耸肩：“反正我这样的小妖是没见过。” *** 王都中尽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必莉卡看得眼花缭乱，半仰着头，一边观赏一边走，不知不觉中偏离了主路，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无意间路过一条窄巷时，忽然听到里面飘出极为清冷淡漠的男声：“请注意维持您身为统领的形象，父亲大人。” 统领？犬大将？ 必莉卡敏锐地听到了关键词，忙贴墙站在巷口，仔细竖起耳朵偷听。 另一道相对粗犷低沉的声音哈哈大笑：“你一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什么时候也学会用‘形象’这种理由来劝人了？” 窄巷中沉默了一阵，听不到声音的必莉卡急得挠墙，那道粗狂声音又说：“回去吧，杀生丸，如果是为你的母亲抱不平，那大可不必。呵，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母亲心里最清楚。” 窄巷中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等得不耐烦的必莉卡忍不住好奇心，偷偷探头，恰好撞上来人胸前的护甲，因为反作用力而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痛。”她揉着尾椎慢慢扬起头，眼前的男子有着妖怪特有的尖耳，月光般的华丽的银色长发直垂到腰间，额生紫月，脸颊两侧各印着两道血红色的妖纹，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而他身后的昏暗窄巷中，早已空无一人。 第62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123言情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63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123言情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64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123言情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65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123言情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66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123言情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67章 有言実行のキルア （言出必行的奇犽） 诺布守在病房门前，每隔一会儿就摘下眼镜擦一擦，心里的焦躁感始终挥之不去。 “完成啦！”听到必莉卡欢呼，他皱眉问：“你在干什么？” “我做了一个用来给食物保鲜的小篮子，等一下要送给奇犽的。”必莉卡将地上的炼成阵擦干净，摸着小篮子的把手，嘴角微翘，小声说了一句：“我们约好了的。” 必莉卡还没有见到奇犽。 在到达沙奎市之前，奇犽和雷欧力等人通过电话，称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可以救治小杰，但同时提出了几个相当苛刻的要求。 其中包括转移整所医院的医生与其他病人，只留下小杰一个，以及准备一个既没有窗户也没有监视器的房间，而他们将直接开车进入。 经过商讨之后，雷欧力等人最终决定直接在停车场新建一间全封闭的病房，并将小杰和输氧机等仪器全部转移到里面。 今天一早，三辆黑色商务车依次驶入病房中，必莉卡知道，奇犽一定在其中一辆上，但他并没有下车。 诺布哼了一声，讥讽说：“雷欧力总强调你们和小杰之间的感情多么深，我看也不过如此。小杰还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你们就一个忙着拉票选举，另一个……呵，在玩玩具。” 必莉卡不太高兴地鼓起脸反驳他：“雷欧力又不是自己想当会长才去参加选举的，支持他的票数太高了，作为候选人，本人必须到场，没办法嘛。更何况，奇犽说有‘万全’的方法，不是吗？我相信奇犽。”相信他绝不会夸大其词，更加不会食言。 “相信？”诺布推了推眼镜，不屑地说：“用这种说辞安慰自己，就能安心了吗？照我看，顶多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连协会中的除念师都没有办法治疗的情况，难道一个小孩子真的能够解决吗？ “奇犽虽然爱骗人，但他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说谎的！可以就是可以！百分之百可以！”必莉卡气得使劲跺脚。 诺布冷笑，必莉卡张了张嘴，但诺布毕竟教过她念能力，看在曾是师生的份上，必莉卡不好跟诺布继续争吵下去，嘟起嘴别过头，忍着怒气不理他了。 *** “什么嘛，这么久不见，必莉卡还是这么有活力啊。”大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少年乐呵呵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必莉卡猛地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道越来越大的门缝，紧紧攥着手中的小篮子，一时间连话都忘了说。 笃定可以康复，和亲眼见到到底还是不同的。 小杰身上套着浅蓝条纹的短袖病号服，精神焕发地咧嘴笑，裸-露在外的小臂光洁无痕，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和之前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竟然不是慢慢治疗，而是短短一小时内就恢复原状了。 必莉卡僵硬地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泪汪汪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小杰大哭：“小杰！是真的小杰吧？真的真的完全康复了吧？真是的！害我们好担心啊！” “欸？有那么严重吗？我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小杰笑着拍拍她的后背：“不要哭了，必莉卡。等一下奇犽要吃醋啦！” “奇、奇犽……？”必莉卡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站在小杰身后的奇犽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高领卫衣加v领t恤，蓬松而柔软的银色短发覆到眉骨，猫咪似的弯起w嘴型，笑眯眯地故意打趣她：“这样热情的必莉卡还是第一次见呢，什么时候一见我也立刻给个拥抱啊？” “现在！”必莉卡转身搂住奇犽的脖子，抽抽搭搭地靠在他颈边哭得停不下来：“奇犽！我好想你啊！” 必莉卡毫不犹豫地抱上来，奇犽反而受不住了，红着脸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推开她：“喂喂喂，还有其他人在呢！” 小杰惊喜地喊：“啊，诺布先生，您也在啊，不好意思，连累您也跟着担心了。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呢？” 诺布清了清嗓子：“应该的，你是协会的英雄。至于雷欧力，他在会长竞选的现场。” 小杰想到牺牲的尼特罗会长，微微有些黯然，但马上就被诺布的话转移走了注意力：“会长？雷欧力要当会长了吗？” 诺布回答：“唔，还不一定。既然你想知道，不如现在去现场看一看，投票应当还没有结束。” “嗯，好啊！去报个平安！”小杰点点头：“我们一起去找雷欧力吧！” 奇犽收起笑容，目光移向病房，沉声说：“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 诺布答复时忽略了酷拉皮卡，小杰却没有。 他有些奇怪地问必莉卡：“没联系到酷拉皮卡吗？还是有其他原因，走不开？” 无论是为了小杰的伤势，还是为了会长选举，酷拉皮卡都应当出现才对。 “没有联系到呢。”必莉卡摇了摇头：“手机打不通，问其他猎人，也没有人知道酷拉皮卡的行踪。” 如果只是没接到消息还好，但现在必莉卡担心的是，酷拉皮卡会不会和小杰一样受了伤，没有办法移动，又没有办法通知他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抱怨道：“机会难得，我还想让酷拉皮卡见一见我家的皮卡丘呢。” 不过，在酷拉皮卡出现之前，一切都是猜测，多想也没用。 *** 诺布和必莉卡陪伴小杰一起到达选举会场，见到活蹦乱跳、生气勃勃的小杰，台上的雷欧力和必莉卡刚才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他呆了半天，猛地扔掉话筒飞快地冲到门口，搂着小杰又哭又笑：“可恶啊！你知道自己害我们多么担心吗？” 观众席上忽然掌声雷动，口哨声和欢呼声充斥着整个会场，必莉卡听到有观众欢呼：“太好了！雷欧力，你不是还说，如果能当上会长，第一件事就是命令所有人想尽一切方法救治小杰吗？” “皮卡丘！皮卡皮卡！”混乱而热烈的气氛中，传来电气鼠的叫声。 必莉卡循声找过去，发现皮卡丘站在最后一排的某个椅背上，对上她的眼神，兴奋地挥舞起小拳头，脸颊两侧的电气囊闪烁着细小的电火花，而坐在前面的泽拉也回过头来朝她笑：“太好了呢，必莉卡。” “妈妈！”必莉卡绕到泽拉身后，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坦承：“不是我做的啦，唔，日暮神社之行不太顺利。”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泽拉问：“救那个孩子的不是天生牙吗？” “不是，天生牙没效果的。”必莉卡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还没消退的鞭痕，说：“总之，故事很长，回头再告诉妈妈啦。” “没时间听你慢慢讲了，以后写信说吧。”泽拉看向停留在台上的其他候选人，意味深长地说：“选举马上就要有结果了，帕里斯通真是了不起。” 如泽拉所言，选举果然很快结束。 必莉卡之前担心小杰的事情，一直没有关注过会长选举的进程，错过了拉票演讲和各方博弈，因此，只知道最后当选的是一名金发青年，对那个人的性格和理念却一无所知。 选举结束后，泽拉带着必莉卡匆匆离开会场，站在门口说：“呐，跟姐姐说再见吧，皮卡丘，我们要回家了。” “皮卡丘……”皮卡丘短短的前爪抱住必莉卡的手腕，尖尖的耳朵垂下来，依依不舍的样子。必莉卡急忙问：“为什么这么急呢？不能等一下再走吗？我还想介绍我的朋友给妈妈认识呢！” “爸爸和大木博士在野外遇到了一点小状况，妈妈要去帮忙。”泽拉随手拿起旁边的树枝，画了一个瞬移的魔法阵，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布口袋递给必莉卡，说：“喏，爸爸让我转交的。” “欸？里面是什么？还有，大木博士是谁啊？新认识的朋友吗？”必莉卡还没有问完，泽拉已经画完了魔法阵，捧起必莉卡的脸，轻轻吻了她的额心一下：“好运啊，宝贝儿。”说着，踏入魔法阵中，魔法阵的光芒瞬间亮起，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泽拉和皮卡丘已经消失了。 “真是的，泽拉还是这样风风火火啊。”奈奈做了个无奈摊手的动作，催促必莉卡：“快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好吃的？” 必莉卡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束口袋，里面传来轻轻碰撞的声音：“好像是什么硬硬的东西欸。”她蹲下来，当着奈奈的面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两颗半红半白的小圆球。 “爸爸说，这是他新研制出来的精灵球，活物钻进去也不会觉得憋闷。奈奈，你要不要试试？”看来半藏好好地将记载空间卷轴制作方法的记录送到了呢。 不仅半藏能够进入真新镇，爸爸竟然还认识了叫什么“大木博士”的人，必莉卡隐隐感觉到，真新镇常年封闭的状态逐渐发生了变化。下次写信时要好好问问才行。 必莉卡分神想了想，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爸爸的新发明上，按照纸上的说明，按动球体中央的小圆按钮，核桃大的球体立刻变为橙子大小，嗖的一下弹开，从中央沿着红白分界线裂成两半。 “这什么鬼玩意儿……”奈奈不屑地抬爪子拨了球体一下，话音还没落，忽然化作一道流光被精灵球吸入其中。 “欸？！”必莉卡看了看纸上的说明，又看了看重新合并后不断原地摇晃的精灵球：“这是……捕获成功了吗？” 第68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app可能有延迟，网页刷新会快一些。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高v用户能用网页买啦，用网页和手机买是同样的价格，但用手机买的时候，作者需要额外给移动一部分抽成:(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电脑的话，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哈~比起这一点抽成，我更需要泥萌的留言！！比心~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重新说一次放防盗的原因。 作者3小时写完的文章，盗文网站3秒盗。 同理心很难吗？ 你有没有丢过钱包？有没有掉过手机？有没有两个晚自习写完的作业被人5分钟抄完？有没有奇葩舍友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用你的东西？ 盗文网站就是这么恶心，如果说他们是贼，看盗文就是分赃。 借用某大神的话，我想站着赚钱，而不是跪着求赏。 与其躺平任人鱼肉，不如拿起刀剑捍卫自己的权益，哪怕只是让盗文网站的人工客服动动手指替换正确章节，至少我战斗过了，给小偷客服增加了动一下手指的工作量。 因此，直到此文完结，防盗章会一直存在。如果追求流畅的阅读体验，养肥也没问题，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寂寞码字的作者菌其实超级喜欢暗搓搓地舔泥萌的留言的(*ノ▽ノ)……所以还是希望泥萌能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泥萌还在___ψ(‥) 而且还有某些口口声声说养肥，等文章完结后一看，吓，点数那么多，就跑去看盗文的伪养肥党存在，对吧？唉。 总之，一直以来，非常感激理解我、体谅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默默追文的你们、常常留言打卡的你们、投雷的你们、画同人图的你们、被搔到痒点后偶尔冒个泡的你们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就算白送字数和小剧场也送得超级开心~ 之前，有读者在文下留言，看正版的永远看正版，看盗文的依然会想尽各种不正当手段看盗文。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想也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好姑娘，不是没有版权意识，不愿意被人骂贼、小偷、手脚不干净，而仅仅是刚刚接触网文，不知道vip章节和超市里的可乐、薯片一样，是需要付费的呢？ 哪怕能有一个人看到防盗章之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欣慰啦〒▽〒 穷学生不是吃白食的理由，而是对学生这个身份的侮辱。 在爪机书屋看文一章3000字只要9分钱，一盒冰激凌的钱够看一个月，50软妹币能看160多万字，而7部哈利波特加起来才200多万字，网页右上角还有“评审得jj币”，并不算高消费吧。 至于顽固的盗文党，我也不会诅咒你怎样怎样，只希望你将来受到不公正对待时，能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以上。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妈妈，我收到猎人考核的通知书啦！”必莉卡提着连衣裙的裙摆，顺着旋转楼梯蹬蹬蹬跑下来，欢快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喊：“我今晚就出发，帮我准备一下旅行用的小号烧瓶和试管好不好？”。 “欸？不是说好下个月出发的吗？”泽拉正在厨房煎鸡蛋，听到必莉卡突然更改了行程，惊讶地举着锅铲从门口探出头来：“你爸爸还特意买了新的帐篷回来，打算带你一起去露营呢。”。 必莉卡飞快地从晾衣绳上收起晒干的衣服，跑到厨房门口和泽拉拥抱了一下：“抱歉，妈妈，原谅我。”没等泽拉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楼，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响，泽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但如果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炉子上的平底锅冒出滋啦滋啦的油烟，泽拉想起她的煎蛋，连忙回厨房拧关炉火。低头看着燃气灶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到客厅打电话：“喂，亲爱的……” 按照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在月圆之夜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必莉卡也不例外。。。 经验丰富的母亲泽拉在房间里帮忙检查行李：“别带水晶球了，怪沉的。” 必莉卡舍不得：“欸？那我要怎么占卜嘛。”。。 “店铺里买得到的，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买个新的就好了啊。”泽拉把水晶球拿出来，换了一小袋储魔水晶塞进去，嘱咐她：“要常常写信回来哦。还有，如果希望在哪个城市定居的话，一定要征得当地的魔导士的同意才行，知道吗？”。 “记住了啦。”必莉卡对着穿衣镜整理头上的蝴蝶结发带，宽松的黑色长袍罩在吊带上衣和短裤外面，下摆在小腿边拂动：“奈奈，你兴奋吗？终于要开始了哦，独立修行！” 名为奈奈的黑猫蹲踞在穿衣镜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有小鬼才会为出远门兴奋。” 黑猫似乎是魔女默认的宠物。。。 奈奈和必莉卡一起长大，可口气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给必莉卡留面子。。。 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泽拉顺手推开窗户，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张开嘴巴，留声机似的吐出一段话：“宝贝，晚餐准备好了，快下楼，大家都在等你。” 是爸爸缇奇的声音。。 必莉卡冲奈奈做了个鬼脸，拿上立在墙角的飞天扫帚下楼，泽拉提着她鼓鼓囊囊的单肩斜挎包紧随其后。。。。。 餐厅里热闹极了。。 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煮马铃薯、南瓜浓汤、普罗旺斯炖菜、苹果派，大块的丁骨牛排和香煎龙利鱼装在漂亮的银盘子里，埃姆婶婶还带来了必莉卡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必莉卡周围，安娜好奇地去掀必莉卡身上的黑袍。 第69章 @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09.03】 追文的人越来越少了，昨晚梦见断更一年，竟然没有人催更_(:3ゝ∠)_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bor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bor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其他：等泥萌发现^_^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必莉卡冲他摆摆手：“您先走吧，我还有东西没拿。” 她倒回去背上斜挎包，奈奈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扫帚旁等着她。奇犽单脚踩在滑板上问她：“要用飞的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心想大概很快就到了吧。 但是与她设想的相反，走了足有五百多米，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步子的迹象，队伍反而越来越快，听脚步声，最前排的已经跑了起来。 西装男的声音远远传来：“经过计算，404名考生全员参加考核。我是第一场考试的考官萨特次，我会带领大家前往第二场考试会场。” 发出质疑的人不少，嘴快的追问道：“第二场？那么第一场测试呢？” “已经开始了。‘跟随我到达第二场测试的会场’——这就是第一场测试的内容。只不过，我既不能透露第二场测试会场的地点，也不能透露到达时间。”萨特次先生的声音很平稳。 “心理战啊。”奈奈一眼识破萨特次先生的考题，分析道：“既然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为止，那么不仅对体力有要求，对心理也是极大的负担呢。慢慢跑吧，不会少于八十公里的。”奈奈拱开背包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进去，闷闷不乐地吐槽：“真没意思。” “啊，我不行了。”仅仅跑了五千米，必莉卡就累得直喘，终于放弃，精疲力竭地伏在扫帚上慢悠悠地往前飞，心底庆幸，还好考官说的是跟着他就好，如果说跟着他“跑”的话，那她真的要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这样飞就不累了吗？”奇犽踩着滑板也很省力，呼吸半点都不乱的。 必莉卡一手握着扫帚前端掌控方向和高度，另一只手抬袖子擦干净额角的汗珠，回答他：“嗯，虽然也会累，但和肌肉的酸痛感不同，怎么说呢，更像精神方面的疲惫吧。” 必莉卡对扫帚能飞起来的原理也一知半解，给不出更好的解释，不过这不影响她飞得又快又稳，也唯有这一项，她比妈妈做的更好。“如果是骑扫帚的话，我可以骑一天一夜呢。” 奇犽略微睁大了眼睛：“那要不要稍微提点速度？” “好呀！”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考生们闷头跑了四十多公里，终点依然遥遥无期。 如奈奈所料，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喘着粗气低咒：“畜生，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萨特次先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多跟不上的考生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落在了后面，奇犽和必莉卡反而在此时加速，超过一拨又一拨的人，赶到了中部的位置。 尤其是两人有说有笑、游刃有余的样子，更加让人眼红。 “啊！”必莉卡惊叫了一声，险些从扫帚上翻下去，回头一看，只见扫帚尾巴被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子狠狠攥在手里，他双眼充血，不满地对着必莉卡和奇犽尖叫：“卑鄙的家伙！你们竟敢犯规！” 必莉卡和奇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飞船上被弹射出去的金丝框眼镜男。必莉卡笑起来，对奇犽说：“奇犽先走吧，我很快就去追你。” “嗯，前面等你。”奇犽没有啰嗦更多，毫不犹豫地加速向前。 必莉卡对这种自己没本事，还妄想拖其他人下水的人半点好感都没有，瞪着他生气地呵斥道：“放手！” “哼，下来吧！”背带裤换上一副阴森的笑容，用力一拽—— “啊咧……？”右手突然没了知觉，仿佛骨头被抽掉，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扫帚苗里有一道细细的雪白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必莉卡不咸不淡地说：“不好意思啊，昨天特意插-进去的毒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不过，放心吧，只是肌肉松弛剂而已，明天就没事了。拜拜。” 扫帚轻轻一个摆尾甩开背带裤，必莉卡压低身子，飞速向前疾驰，很快追上了奇犽。 不过奇犽已经重新将滑板夹在肘间，正配合旁边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子的步伐匀速跑着。 “嘿，必莉卡，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奇犽给两人作介绍：“他和我们同岁，刚才那边的大叔说我作弊的时候，居然跳出来反驳呢。” “我叫小杰。你就是奇犽说的魔女啊，哇，太酷了。”小杰的肤色比奇犽略黑，粗硬的头发钢针般朝天竖起，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短裤和短夹克，乍一看像刚从丛林里钻出来似的，笑容爽朗极了。 “喂，你叫谁大叔呢？”旁边西装革履、鼻上架一副小框圆镜片眼睛的男人气的嗷嗷直叫，凶狠的表情活似外面的地痞流氓：“我和你们一样才十多岁而已啊！” “说谎！”奇犽和小杰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 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这个叫雷欧力的大叔，哦不，大哥，实在长得太着急了些，个子起码有190厘米，打扮也像上班族一样，脚上的皮鞋锃亮，手里还提着公文包似的菱格手提小皮箱。 看得出来的是，他的体力比小杰弱很多。 小杰应该是从起点一直跑到现在的，呼吸还是很规律，额上只有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而雷欧力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了。 酷拉皮卡皱起眉头，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雷欧力。 他还记得在餐饮店下了一百层才到达地下，且按三百米计算，楼梯倾斜角度约25°，那么，如果这段楼梯是直通地表的，只要七百米就到了。 不过，先不说楼梯会不会始终维持这个坡度，且没有转弯，没有旋转上升，单单上台阶这一动作就会加倍消耗体力，对于已经跑了80千米的考生而言，还将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就算在台阶前弃权也不足为奇。 “呼——呼——楼梯？提速？”雷欧力的步伐渐渐慢下来，手提箱。。 第70章 @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09.03】 追文的人越来越少了，昨晚梦见断更一年，竟然没有人催更_(:3ゝ∠)_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bor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bor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其他：等泥萌发现^_^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必莉卡冲他摆摆手：“您先走吧，我还有东西没拿。” 她倒回去背上斜挎包，奈奈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扫帚旁等着她。奇犽单脚踩在滑板上问她：“要用飞的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心想大概很快就到了吧。 但是与她设想的相反，走了足有五百多米，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步子的迹象，队伍反而越来越快，听脚步声，最前排的已经跑了起来。 西装男的声音远远传来：“经过计算，404名考生全员参加考核。我是第一场考试的考官萨特次，我会带领大家前往第二场考试会场。” 发出质疑的人不少，嘴快的追问道：“第二场？那么第一场测试呢？” “已经开始了。‘跟随我到达第二场测试的会场’——这就是第一场测试的内容。只不过，我既不能透露第二场测试会场的地点，也不能透露到达时间。”萨特次先生的声音很平稳。 “心理战啊。”奈奈一眼识破萨特次先生的考题，分析道：“既然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为止，那么不仅对体力有要求，对心理也是极大的负担呢。慢慢跑吧，不会少于八十公里的。”奈奈拱开背包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进去，闷闷不乐地吐槽：“真没意思。” “啊，我不行了。”仅仅跑了五千米，必莉卡就累得直喘，终于放弃，精疲力竭地伏在扫帚上慢悠悠地往前飞，心底庆幸，还好考官说的是跟着他就好，如果说跟着他“跑”的话，那她真的要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这样飞就不累了吗？”奇犽踩着滑板也很省力，呼吸半点都不乱的。 必莉卡一手握着扫帚前端掌控方向和高度，另一只手抬袖子擦干净额角的汗珠，回答他：“嗯，虽然也会累，但和肌肉的酸痛感不同，怎么说呢，更像精神方面的疲惫吧。” 必莉卡对扫帚能飞起来的原理也一知半解，给不出更好的解释，不过这不影响她飞得又快又稳，也唯有这一项，她比妈妈做的更好。“如果是骑扫帚的话，我可以骑一天一夜呢。” 奇犽略微睁大了眼睛：“那要不要稍微提点速度？” “好呀！”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考生们闷头跑了四十多公里，终点依然遥遥无期。 如奈奈所料，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喘着粗气低咒：“畜生，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萨特次先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多跟不上的考生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落在了后面，奇犽和必莉卡反而在此时加速，超过一拨又一拨的人，赶到了中部的位置。 尤其是两人有说有笑、游刃有余的样子，更加让人眼红。 “啊！”必莉卡惊叫了一声，险些从扫帚上翻下去，回头一看，只见扫帚尾巴被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子狠狠攥在手里，他双眼充血，不满地对着必莉卡和奇犽尖叫：“卑鄙的家伙！你们竟敢犯规！” 必莉卡和奇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飞船上被弹射出去的金丝框眼镜男。必莉卡笑起来，对奇犽说：“奇犽先走吧，我很快就去追你。” “嗯，前面等你。”奇犽没有啰嗦更多，毫不犹豫地加速向前。 必莉卡对这种自己没本事，还妄想拖其他人下水的人半点好感都没有，瞪着他生气地呵斥道：“放手！” “哼，下来吧！”背带裤换上一副阴森的笑容，用力一拽—— “啊咧……？”右手突然没了知觉，仿佛骨头被抽掉，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扫帚苗里有一道细细的雪白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必莉卡不咸不淡地说：“不好意思啊，昨天特意插-进去的毒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不过，放心吧，只是肌肉松弛剂而已，明天就没事了。拜拜。” 扫帚轻轻一个摆尾甩开背带裤，必莉卡压低身子，飞速向前疾驰，很快追上了奇犽。 不过奇犽已经重新将滑板夹在肘间，正配合旁边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子的步伐匀速跑着。 “嘿，必莉卡，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奇犽给两人作介绍：“他和我们同岁，刚才那边的大叔说我作弊的时候，居然跳出来反驳呢。” “我叫小杰。你就是奇犽说的魔女啊，哇，太酷了。”小杰的肤色比奇犽略黑，粗硬的头发钢针般朝天竖起，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短裤和短夹克，乍一看像刚从丛林里钻出来似的，笑容爽朗极了。 “喂，你叫谁大叔呢？”旁边西装革履、鼻上架一副小框圆镜片眼睛的男人气的嗷嗷直叫，凶狠的表情活似外面的地痞流氓：“我和你们一样才十多岁而已啊！” “说谎！”奇犽和小杰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 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这个叫雷欧力的大叔，哦不，大哥，实在长得太着急了些，个子起码有190厘米，打扮也像上班族一样，脚上的皮鞋锃亮，手里还提着公文包似的菱格手提小皮箱。 看得出来的是，他的体力比小杰弱很多。 小杰应该是从起点一直跑到现在的，呼吸还是很规律，额上只有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而雷欧力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了。 酷拉皮卡皱起眉头，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雷欧力。 他还记得在餐饮店下了一百层才到达地下，且按三百米计算，楼梯倾斜角度约25°，那么，如果这段楼梯是直通地表的，只要七百米就到了。 不过，先不说楼梯会不会始终维持这个坡度，且没有转弯，没有旋转上升，单单上台阶这一动作就会加倍消耗体力，对于已经跑了80千米的考生而言，还将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就算在台阶前弃权也不足为奇。 “呼——呼——楼梯？提速？” 第71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09.03】 追文的人越来越少了，昨晚梦见断更一年，竟然没有人催更_(:3ゝ∠)_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bor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bor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其他：等泥萌发现^_^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必莉卡冲他摆摆手：“您先走吧，我还有东西没拿。” 她倒回去背上斜挎包，奈奈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扫帚旁等着她。奇犽单脚踩在滑板上问她：“要用飞的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心想大概很快就到了吧。 但是与她设想的相反，走了足有五百多米，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步子的迹象，队伍反而越来越快，听脚步声，最前排的已经跑了起来。 西装男的声音远远传来：“经过计算，404名考生全员参加考核。我是第一场考试的考官萨特次，我会带领大家前往第二场考试会场。” 发出质疑的人不少，嘴快的追问道：“第二场？那么第一场测试呢？” “已经开始了。‘跟随我到达第二场测试的会场’——这就是第一场测试的内容。只不过，我既不能透露第二场测试会场的地点，也不能透露到达时间。”萨特次先生的声音很平稳。 “心理战啊。”奈奈一眼识破萨特次先生的考题，分析道：“既然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为止，那么不仅对体力有要求，对心理也是极大的负担呢。慢慢跑吧，不会少于八十公里的。”奈奈拱开背包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进去，闷闷不乐地吐槽：“真没意思。” “啊，我不行了。”仅仅跑了五千米，必莉卡就累得直喘，终于放弃，精疲力竭地伏在扫帚上慢悠悠地往前飞，心底庆幸，还好考官说的是跟着他就好，如果说跟着他“跑”的话，那她真的要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这样飞就不累了吗？”奇犽踩着滑板也很省力，呼吸半点都不乱的。 必莉卡一手握着扫帚前端掌控方向和高度，另一只手抬袖子擦干净额角的汗珠，回答他：“嗯，虽然也会累，但和肌肉的酸痛感不同，怎么说呢，更像精神方面的疲惫吧。” 必莉卡对扫帚能飞起来的原理也一知半解，给不出更好的解释，不过这不影响她飞得又快又稳，也唯有这一项，她比妈妈做的更好。“如果是骑扫帚的话，我可以骑一天一夜呢。” 奇犽略微睁大了眼睛：“那要不要稍微提点速度？” “好呀！”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考生们闷头跑了四十多公里，终点依然遥遥无期。 如奈奈所料，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喘着粗气低咒：“畜生，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萨特次先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多跟不上的考生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落在了后面，奇犽和必莉卡反而在此时加速，超过一拨又一拨的人，赶到了中部的位置。 尤其是两人有说有笑、游刃有余的样子，更加让人眼红。 “啊！”必莉卡惊叫了一声，险些从扫帚上翻下去，回头一看，只见扫帚尾巴被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子狠狠攥在手里，他双眼充血，不满地对着必莉卡和奇犽尖叫：“卑鄙的家伙！你们竟敢犯规！” 必莉卡和奇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飞船上被弹射出去的金丝框眼镜男。必莉卡笑起来，对奇犽说：“奇犽先走吧，我很快就去追你。” “嗯，前面等你。”奇犽没有啰嗦更多，毫不犹豫地加速向前。 必莉卡对这种自己没本事，还妄想拖其他人下水的人半点好感都没有，瞪着他生气地呵斥道：“放手！” “哼，下来吧！”背带裤换上一副阴森的笑容，用力一拽—— “啊咧……？”右手突然没了知觉，仿佛骨头被抽掉，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扫帚苗里有一道细细的雪白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必莉卡不咸不淡地说：“不好意思啊，昨天特意插-进去的毒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不过，放心吧，只是肌肉松弛剂而已，明天就没事了。拜拜。” 扫帚轻轻一个摆尾甩开背带裤，必莉卡压低身子，飞速向前疾驰，很快追上了奇犽。 不过奇犽已经重新将滑板夹在肘间，正配合旁边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子的步伐匀速跑着。 “嘿，必莉卡，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奇犽给两人作介绍：“他和我们同岁，刚才那边的大叔说我作弊的时候，居然跳出来反驳呢。” “我叫小杰。你就是奇犽说的魔女啊，哇，太酷了。”小杰的肤色比奇犽略黑，粗硬的头发钢针般朝天竖起，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短裤和短夹克，乍一看像刚从丛林里钻出来似的，笑容爽朗极了。 “喂，你叫谁大叔呢？”旁边西装革履、鼻上架一副小框圆镜片眼睛的男人气的嗷嗷直叫，凶狠的表情活似外面的地痞流氓：“我和你们一样才十多岁而已啊！” “说谎！”奇犽和小杰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 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这个叫雷欧力的大叔，哦不，大哥，实在长得太着急了些，个子起码有190厘米，打扮也像上班族一样，脚上的皮鞋锃亮，手里还提着公文包似的菱格手提小皮箱。 看得出来的是，他的体力比小杰弱很多。 小杰应该是从起点一直跑到现在的，呼吸还是很规律，额上只有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而雷欧力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了。 酷拉皮卡皱起眉头，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雷欧力。 他还记得在餐饮店下了一百层才到达地下，且按三百米计算，楼梯倾斜角度约25°，那么，如果这段楼梯是直通地表的，只要七百米就到了。 不过，先不说楼梯会不会始终维持这个坡度，且没有转弯，没有旋转上升，单单上台阶这一动作就会加倍消耗体力，对于已经跑了80千米的考生而言，还将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就算在台阶前弃权也不足为奇。 “呼——呼——楼梯？提速？” 第72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09.03】 追文的人越来越少了，昨晚梦见断更一年，竟然没有人催更_(:3ゝ∠)_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bor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bor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其他：等泥萌发现^_^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必莉卡冲他摆摆手：“您先走吧，我还有东西没拿。” 她倒回去背上斜挎包，奈奈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扫帚旁等着她。奇犽单脚踩在滑板上问她：“要用飞的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心想大概很快就到了吧。 但是与她设想的相反，走了足有五百多米，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步子的迹象，队伍反而越来越快，听脚步声，最前排的已经跑了起来。 西装男的声音远远传来：“经过计算，404名考生全员参加考核。我是第一场考试的考官萨特次，我会带领大家前往第二场考试会场。” 发出质疑的人不少，嘴快的追问道：“第二场？那么第一场测试呢？” “已经开始了。‘跟随我到达第二场测试的会场’——这就是第一场测试的内容。只不过，我既不能透露第二场测试会场的地点，也不能透露到达时间。”萨特次先生的声音很平稳。 “心理战啊。”奈奈一眼识破萨特次先生的考题，分析道：“既然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为止，那么不仅对体力有要求，对心理也是极大的负担呢。慢慢跑吧，不会少于八十公里的。”奈奈拱开背包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进去，闷闷不乐地吐槽：“真没意思。” “啊，我不行了。”仅仅跑了五千米，必莉卡就累得直喘，终于放弃，精疲力竭地伏在扫帚上慢悠悠地往前飞，心底庆幸，还好考官说的是跟着他就好，如果说跟着他“跑”的话，那她真的要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这样飞就不累了吗？”奇犽踩着滑板也很省力，呼吸半点都不乱的。 必莉卡一手握着扫帚前端掌控方向和高度，另一只手抬袖子擦干净额角的汗珠，回答他：“嗯，虽然也会累，但和肌肉的酸痛感不同，怎么说呢，更像精神方面的疲惫吧。” 必莉卡对扫帚能飞起来的原理也一知半解，给不出更好的解释，不过这不影响她飞得又快又稳，也唯有这一项，她比妈妈做的更好。“如果是骑扫帚的话，我可以骑一天一夜呢。” 奇犽略微睁大了眼睛：“那要不要稍微提点速度？” “好呀！”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考生们闷头跑了四十多公里，终点依然遥遥无期。 如奈奈所料，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喘着粗气低咒：“畜生，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萨特次先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多跟不上的考生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落在了后面，奇犽和必莉卡反而在此时加速，超过一拨又一拨的人，赶到了中部的位置。 尤其是两人有说有笑、游刃有余的样子，更加让人眼红。 “啊！”必莉卡惊叫了一声，险些从扫帚上翻下去，回头一看，只见扫帚尾巴被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子狠狠攥在手里，他双眼充血，不满地对着必莉卡和奇犽尖叫：“卑鄙的家伙！你们竟敢犯规！” 必莉卡和奇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飞船上被弹射出去的金丝框眼镜男。必莉卡笑起来，对奇犽说：“奇犽先走吧，我很快就去追你。” “嗯，前面等你。”奇犽没有啰嗦更多，毫不犹豫地加速向前。 必莉卡对这种自己没本事，还妄想拖其他人下水的人半点好感都没有，瞪着他生气地呵斥道：“放手！” “哼，下来吧！”背带裤换上一副阴森的笑容，用力一拽—— “啊咧……？”右手突然没了知觉，仿佛骨头被抽掉，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扫帚苗里有一道细细的雪白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必莉卡不咸不淡地说：“不好意思啊，昨天特意插-进去的毒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不过，放心吧，只是肌肉松弛剂而已，明天就没事了。拜拜。” 扫帚轻轻一个摆尾甩开背带裤，必莉卡压低身子，飞速向前疾驰，很快追上了奇犽。 不过奇犽已经重新将滑板夹在肘间，正配合旁边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子的步伐匀速跑着。 “嘿，必莉卡，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奇犽给两人作介绍：“他和我们同岁，刚才那边的大叔说我作弊的时候，居然跳出来反驳呢。” “我叫小杰。你就是奇犽说的魔女啊，哇，太酷了。”小杰的肤色比奇犽略黑，粗硬的头发钢针般朝天竖起，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短裤和短夹克，乍一看像刚从丛林里钻出来似的，笑容爽朗极了。 “喂，你叫谁大叔呢？”旁边西装革履、鼻上架一副小框圆镜片眼睛的男人气的嗷嗷直叫，凶狠的表情活似外面的地痞流氓：“我和你们一样才十多岁而已啊！” “说谎！”奇犽和小杰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 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这个叫雷欧力的大叔，哦不，大哥，实在长得太着急了些，个子起码有190厘米，打扮也像上班族一样，脚上的皮鞋锃亮，手里还提着公文包似的菱格手提小皮箱。 看得出来的是，他的体力比小杰弱很多。 小杰应该是从起点一直跑到现在的，呼吸还是很规律，额上只有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而雷欧力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了。 酷拉皮卡皱起眉头，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雷欧力。 他还记得在餐饮店下了一百层才到达地下，且按三百米计算，楼梯倾斜角度约25°，那么，如果这段楼梯是直通地表的，只要七百米就到了。 不过，先不说楼梯会不会始终维持这个坡度，且没有转弯，没有旋转上升，单单上台阶这一动作就会加倍消耗体力，对于已经跑了80千米的考生而言，还将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就算在台阶前弃权也不足为奇。 “呼——呼——楼梯？提速？” 第73章 【置顶】 →明天18:30替换，24h后替换← 【09.03】 追文的人越来越少了，昨晚梦见断更一年，竟然没有人催更_(:3ゝ∠)_ 【08.19】 『污夜场之二』售罄无补，三号酝酿中(^-^)_旦”” 【08.17】 网审未通过……果然，车，不是那么好开的…… 【08.06】 哼哼，我就知道，一开车就只有主演受关注。 排队领便当的龙套们在向我哭诉呢！ 额头青紫的亚连、哭肿了眼的曼妮、ver的蒂娜、身体被撕裂的恶魔、被下了蒙汗药的神田、还有玻璃橱窗里被闪瞎狗眼的店员们……可是连一句留言都没得到啊！！ 【08.01】 为什么泥萌最近这样高贵冷艳？嫖完是不是应该留几句甜言蜜语？难道我们之间只剩了冷冰冰的[哔——]交易吗？难道只有污污污小火车才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07.30】 意外发现防盗章完全变成老读者福利了，上一章爆字数赠送了800字，污夜小剧场也过期下架了。 【07.28】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用手机看的妹子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作者有话说里经常放图？ →居然都不知道_(:3ゝ∠)_ 经常放同人图、人物关系图、杂七杂八图的== →指路： 1第18章：叶子田粥童鞋画的必莉卡&奇犽~ 2第31章：boro画的剧情同人图 3第34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亚连~ 4第41章：boro画的发型演变图 5第45章：蝎子童鞋画的必莉卡人设图 其他：等泥萌发现^_^ ◆◇问答◇◆ q：男主是xxx吗？ a：拒绝诱惑，绝不剧透。 q：标题看不懂 a：内容提要中有翻译~ q：和宫崎骏动画/魔女宅急便好像！ a：点头，就是照这个风格设定的。 q：有没有小智和皮卡丘？ a：没有小智，皮卡丘……也不是那只皮卡丘。 q：地图/时间线/能力不匹配 a：摊手，综漫嘛，没办法的，只能尽量降低违和感。 q：西索大大为什么会看上女主？卡卡西为什么会对女主一见钟情？ a：因为女主小小年纪学会念，潜力很强；因为女主对小动物有爱心……才怪，当然是因为我家必小呆有主角光环。 q：卡卡西支线be的理由？ a：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熬过接下来漫长的异地时期，必须成为他心中求而不得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才怪，现在就开始恋爱，后面的副本还怎么打。——byfff团成员·宝酪 q：后面还有猎人副本吗？还有火影副本吗？ a：有，都有。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jin）江（jiang）文（wen）学（xue）城（cheng），其他任何网站任何形式的转载皆为侵权，请读者支持正版，谢谢。〓 必莉卡冲他摆摆手：“您先走吧，我还有东西没拿。” 她倒回去背上斜挎包，奈奈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扫帚旁等着她。奇犽单脚踩在滑板上问她：“要用飞的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心想大概很快就到了吧。 但是与她设想的相反，走了足有五百多米，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步子的迹象，队伍反而越来越快，听脚步声，最前排的已经跑了起来。 西装男的声音远远传来：“经过计算，404名考生全员参加考核。我是第一场考试的考官萨特次，我会带领大家前往第二场考试会场。” 发出质疑的人不少，嘴快的追问道：“第二场？那么第一场测试呢？” “已经开始了。‘跟随我到达第二场测试的会场’——这就是第一场测试的内容。只不过，我既不能透露第二场测试会场的地点，也不能透露到达时间。”萨特次先生的声音很平稳。 “心理战啊。”奈奈一眼识破萨特次先生的考题，分析道：“既然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为止，那么不仅对体力有要求，对心理也是极大的负担呢。慢慢跑吧，不会少于八十公里的。”奈奈拱开背包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进去，闷闷不乐地吐槽：“真没意思。” “啊，我不行了。”仅仅跑了五千米，必莉卡就累得直喘，终于放弃，精疲力竭地伏在扫帚上慢悠悠地往前飞，心底庆幸，还好考官说的是跟着他就好，如果说跟着他“跑”的话，那她真的要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这样飞就不累了吗？”奇犽踩着滑板也很省力，呼吸半点都不乱的。 必莉卡一手握着扫帚前端掌控方向和高度，另一只手抬袖子擦干净额角的汗珠，回答他：“嗯，虽然也会累，但和肌肉的酸痛感不同，怎么说呢，更像精神方面的疲惫吧。” 必莉卡对扫帚能飞起来的原理也一知半解，给不出更好的解释，不过这不影响她飞得又快又稳，也唯有这一项，她比妈妈做的更好。“如果是骑扫帚的话，我可以骑一天一夜呢。” 奇犽略微睁大了眼睛：“那要不要稍微提点速度？” “好呀！”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考生们闷头跑了四十多公里，终点依然遥遥无期。 如奈奈所料，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喘着粗气低咒：“畜生，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萨特次先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多跟不上的考生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落在了后面，奇犽和必莉卡反而在此时加速，超过一拨又一拨的人，赶到了中部的位置。 尤其是两人有说有笑、游刃有余的样子，更加让人眼红。 “啊！”必莉卡惊叫了一声，险些从扫帚上翻下去，回头一看，只见扫帚尾巴被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子狠狠攥在手里，他双眼充血，不满地对着必莉卡和奇犽尖叫：“卑鄙的家伙！你们竟敢犯规！” 必莉卡和奇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飞船上被弹射出去的金丝框眼镜男。必莉卡笑起来，对奇犽说：“奇犽先走吧，我很快就去追你。” “嗯，前面等你。”奇犽没有啰嗦更多，毫不犹豫地加速向前。 必莉卡对这种自己没本事，还妄想拖其他人下水的人半点好感都没有，瞪着他生气地呵斥道：“放手！” “哼，下来吧！”背带裤换上一副阴森的笑容，用力一拽—— “啊咧……？”右手突然没了知觉，仿佛骨头被抽掉，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扫帚苗里有一道细细的雪白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必莉卡不咸不淡地说：“不好意思啊，昨天特意插-进去的毒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不过，放心吧，只是肌肉松弛剂而已，明天就没事了。拜拜。” 扫帚轻轻一个摆尾甩开背带裤，必莉卡压低身子，飞速向前疾驰，很快追上了奇犽。 不过奇犽已经重新将滑板夹在肘间，正配合旁边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子的步伐匀速跑着。 “嘿，必莉卡，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奇犽给两人作介绍：“他和我们同岁，刚才那边的大叔说我作弊的时候，居然跳出来反驳呢。” “我叫小杰。你就是奇犽说的魔女啊，哇，太酷了。”小杰的肤色比奇犽略黑，粗硬的头发钢针般朝天竖起，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短裤和短夹克，乍一看像刚从丛林里钻出来似的，笑容爽朗极了。 “喂，你叫谁大叔呢？”旁边西装革履、鼻上架一副小框圆镜片眼睛的男人气的嗷嗷直叫，凶狠的表情活似外面的地痞流氓：“我和你们一样才十多岁而已啊！” “说谎！”奇犽和小杰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 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这个叫雷欧力的大叔，哦不，大哥，实在长得太着急了些，个子起码有190厘米，打扮也像上班族一样，脚上的皮鞋锃亮，手里还提着公文包似的菱格手提小皮箱。 看得出来的是，他的体力比小杰弱很多。 小杰应该是从起点一直跑到现在的，呼吸还是很规律，额上只有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而雷欧力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了。 酷拉皮卡皱起眉头，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雷欧力。 他还记得在餐饮店下了一百层才到达地下，且按三百米计算，楼梯倾斜角度约25°，那么，如果这段楼梯是直通地表的，只要七百米就到了。 不过，先不说楼梯会不会始终维持这个坡度，且没有转弯，没有旋转上升，单单上台阶这一动作就会加倍消耗体力，对于已经跑了80千米的考生而言，还将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就算在台阶前弃权也不足为奇。 “呼——呼——楼梯？提速？” 第74章 防盗章 猫と少年 （猫与少年） “啊，听说犯人专挑落单的孩子下手，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仅仅是每个案发现场都会留下不同花色的扑克牌。”日向先生代为解释，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前一段时间从报纸上看到的，这件案子的国民关注率还蛮高的。”那之后，结衣失踪，他也顾不上关注别人的生活了。 落单的孩子啊……看来不是西索先生做的。 必莉卡原本坐直的身体又重新坐回去，长出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安心。 日向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那，学校那边，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唔，不知道算不算线索啊。”露西偏头和格雷对视了一眼，两人碰撞出心照不宣的火花：夏目贵志。 纳兹头顶冒火：喂，那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 夏目贵志是个孤儿，不久前刚刚搬到弘前市，被膝下无子的远亲藤原夫妇收养。 有罗盘座的星灵在，找到藤原家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遗憾的是，夏目放学后并没有回家。 “罗盘座可以找到夏目在哪儿吗？”必莉卡蹲在红色小鸭子形象的星灵面前，小鸭子欢快地顶着罗盘“叽”了一声。 “叽什么啊，不可能啦。知道了藤原家的地址才能找到这里，那位夏目贵志身上又没带着移动坐标，即使是罗盘座也找不到的。”露西握着罗盘座的钥匙在半空中用力一划，罗盘座就消失在原地，回到了星灵界。 “没人看到吧？”露西牵着必莉卡小心翼翼地从狭窄的小巷中钻出来，在巷口等待的纳兹和格雷同她们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唔，当时，2班的同学说，夏目同学似乎有急事匆匆离开了，对吧？”必莉卡回忆了一下，提议说：“不如我们在弘前市分头找找看。就算找不到，也可以今晚再来藤原家或者明早去古田高中。” “好！我和哈比一组！”纳兹第一个响应，必莉卡愣了一下，跟着说：“那我和奈奈一组。”她掀开背包盖看了看，奈奈肚皮朝上，躺在里面睡的正香。 “哈比和奈奈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吧。”露西吐槽了一句。不过，纳兹和必莉卡都从未将他们的猫当做宠物看待，而是以平等的身份当做同伴相处，所以露西也不好说什么。格雷耸耸肩，从善如流地说：“既然如此，我就和露西一组好了。” *** 露西捏着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站在路边，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抱怨说：“只凭一张照片认得出来吗？也许他最近刚刚烫了爆炸头呢？也许会穿着把脸蒙住的玩偶服呢？” “书上不是说过，本州岛的高中生不许烫发染发吗？至于玩偶服，那就更奇怪了吧。”格雷淡定地回复。他蹲在露西旁边，手边是一只空的牛皮纸档案袋和一沓从里面倒出来的散乱的文件。 这是他们从古田高中的档案室里偷出来的，夏目贵志的证件照和藤原家的地址都是从这里面找到的。 “这孩子转过很多次学啊。”格雷皱眉翻看着夏目的资料，考虑他因为心灵创伤而走上歪路的可能性。 “格雷，快看，是不是那个孩子！”露西突然指着远处激动地大力拍格雷的肩。 “轻一点啊……”格雷往旁边躲了一下，顺着露西的手指看去，那是位于马路对面的车站，站牌后有一间破旧的坡顶小木屋，供等车的人们休息，门口贴着时刻表。 而那间小木屋旁，一个穿墨蓝风衣、戴围巾的少年正双手扶在膝盖上，对面前两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子说着什么，他有一头浅茶色的头发，面容清秀，呼吸间带出蓬蓬白气：“……森林深处很危险的哦。” “但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嘛。”其中一个矮一点的男孩子微微垂下头，紧紧攥着书包带，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另一个仰着头激动地争辩：“如果不是被妖怪们捉弄，我们一定早就找到婆婆了！” “夏目贵志……同学？” 夏目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直起身回头看，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年纪比他稍大一点，男生穿着白底蓝边的风衣，手插在口袋里，神情严肃，动作却透着一股高傲又满不在乎的意味；女生则穿着纯白的短外套加短裙，笔直修长的大腿暴露在冬季凛冽的寒风中，饱满的胸脯仿佛即将撑开外套拉链。她仔细看了看夏目的脸，又比对了一下手中的照片，确认道：“是夏目同学吧？” 夏目点点头：“我是。请问……” 露西正想直接问他是否知道「夏目友人帐」的事情，格雷在背后拉了她一下，淡淡一笑，说：“不着急，等你处理完事情，我们再找个地方详谈。”说完就避到一边，等夏目和两个小男孩先谈。 “小心点，夏目，这两个人恐怕来者不善。”趴在夏目肩头的三花猫摇了摇绒球似的短尾巴提醒道。 夏目看了格雷和露西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再次俯下身子，和气地问两个小男孩：“你们进山打算做什么呢？” 刚才，这两个孩子擅自闯入山上的森林深处，被住在附近的妖怪狠狠捉弄了一通，多亏路过附近的夏目将他们带了出来。 高一点的男孩子露出歉疚的神色，回答说：“我们想找一位老婆婆，向她道歉。” 那位老婆婆是三个月前出现的，穿着深褐色的麻布和服，一个人在这附近徘徊。 当时他们正在空地上玩弹珠，莲，也就是那位矮一点的男孩子，抱怨高个子的大辅每次都赖皮，输了不认，大辅急了，要拉路人做个裁决，便主动上前同那位老婆婆搭话。 老婆婆虽然不会讲话，但人很好，不仅愿意陪两人玩，还会变一些小把戏，比如用铅笔穿过手掌，拿下来后，手心手背却没有任何伤口之类的。 再后来，老婆婆不止做裁决，也会和他们一起趴在地上玩弹珠。三人比赛，最后一名要请前两名吃七辻屋的稠鱼烧。 听到这里，三花猫撇了撇嘴，吐槽说：“七辻屋的馒头才最好吃啊！馒头！” 可惜这叫声传入两个小男孩耳中，只不过是喵喵的叫声而已。 “知道了，回家的路上给你买。”夏目摸了摸三花猫的头，温和地问大辅：“然后呢？老婆婆不再出现了吗？” 莲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小声说：“婆婆一定生气了。” “都怪我不好。”大辅回答：“那天，我们因为稠鱼烧的尾巴应不应该填豆沙吵起来了。莲说全部填满豆沙才好吃，我说稠鱼烧的尾部是让人拿着吃的，吃完应该扔掉，不该填豆沙。然后，我们就问婆婆谁说得对，婆婆左右看了半天，把手搭在了莲的肩上，再然后……”大辅咬了咬下唇：“……我、我对婆婆说了很过分的话。” 莲接着补充：“大辅生气跑走之后，我们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来这里玩弹珠。后来，我们和好了，再来这边，却怎么也找不到婆婆了。”莲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泪汪汪地拉着夏目的袖子请求：“我们知道婆婆就住在这座山上，婆婆每一次都是从上山的小路离开的，拜托了，大哥哥，你这么厉害，能带我们去找婆婆吗？” 大辅连忙学着莲的样子拉住夏目另一边的袖子：“拜托了，就算、就算婆婆不肯原谅我，我也一定要当面对婆婆道歉！” “就算你们这样说……”夏目为难地苦笑，但，果然还是没办法放着不管啊。他轻轻叹了口气，说：“这样吧，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家，我替你们去找婆婆转告大辅的歉意，好吗？” 大辅让步：“那……好吧，不过，可以顺便帮我们把稠鱼烧捎给婆婆吗？” “可以啊。”夏目好脾气地笑笑，直起身对格雷和露西说：“抱歉，七辻屋就在那边不远。虽然不知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但可以等我找到那位婆婆之后再说吗？” “嗯，好啊。”露西爽快地点头，听他们说起“稠鱼烧”“馒头”这些特产，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饭，于是同格雷商量：“我们也顺便买点吃的吧？” “好。” *** 格雷和露西同夏目三人保持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名为七辻屋的点心店在一条双车道的街道东侧，挨着一座平直的梁桥，旁边有河流环绕。 露西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真好！”也许是因为弘前市附近山林环绕，空气比别处清新得多。 但格雷顾不上她那点小感想，急促地说：“别管什么空气了！‘141’出现了！” “哈？！” 七辻屋的橱窗中展出的仿真食品模型下面有清楚的标价，稠鱼烧的价格正是141戒尼。 “那个老婆婆一定有问题，正常的老人家怎么可能像孩子一样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玩弹珠？”格雷对捧着馒头走出来的夏目说：“我们也一起去。” “欸？但是……”夏目脸上的拒绝之意很明显。露西对夏目的戒心没有那么强，她从格雷的风衣口袋中掏出那封勒索信贴在夏目眼前：“我们是为了寻找日向结衣小姐。她是你的同学吧？” “日向同学？和日向同学有关吗？”夏目眼中带上了关心担忧的神色。 日向家收到这封勒索信的时候，结衣的案子已经被移交给了那位不负责任的目暮警官，显然，即使夏目贵志和日向结衣在同一个班级，有与勒索信上的「夏目友人帐」有一个词重合，目暮警官却完全没有深入联想过。 露西把信递给夏目：“你自己看吧。” 短短一句话，夏目却看了很久，轻声喃喃：“老师……” 被他尊称为老师的三花猫突然抽了抽鼻子，趴在信纸上闻了又闻：“这个味道……是珠果！虽然妖怪吃下去没有问题，但人类一旦服下，身体和心智都会变成幼年的样子，任凭摆布！我还以为早就灭绝了，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一时间，森林边缘处，坐在树桩上的必莉卡正毫无所觉地咬破齿间q弹的珠果，酸甜的汁液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第75章 防盗章 子供 （小孩子） “珠珠果？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露西转头问格雷：“你呢？” 格雷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从未听过。 夏目怔住了：“你们……听得懂猫咪老师说的话吗？” “当然了，我们都是魔导士嘛。”露西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吐槽说：“话说，给一只猫起名老师什么的，真是奇怪。” “魔导士……”第一次听说的新名词，让夏目的脑袋有点懵。 “以你的年龄，体内的魔力储量相当可观嘛。”露西笑着夸了他一句，很快正色起来：“重点是，信上提到的这个夏目友人帐，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夏目移开视线，结巴了一下，撒谎撒得这样明显，让人都不好意思揭穿他了。 一直抱着稠鱼烧等在旁边的大辅和莲终于忍不住催促夏目：“大哥哥……” “嗯？哦，抱歉。”夏目将他们手中还热得烫手的稠鱼烧接过来，笑着说：“我现在就去找那位老婆婆，你们趁天黑之前快点回家吧。无论有没有找到，明天放学后，我们还在这里见，好不好？” 莲和大辅对视一眼，点点头，手拉手跑了。“谢谢大哥哥！” 夏目目送两个小男孩跑远，停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转身浅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要进山了。” 只看他不自然的表现，格雷就能断定，虽然不知道夏目友人帐是什么东西，但一定与眼前这个少年有关。更何况，还有两个小男孩口中那个可疑的“婆婆”与信上对应的141戒尼的稠鱼烧。 格雷当机立断：“我们和你一起去。” ***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以下，森林深处比外面黑得更早一些。 “这这这是怎么了？我我我的果子，我我的果子啊！”苍老粗噶的声音在森林间激烈回荡，比寒风更加猛烈，连周围的光秃秃的树枝都被震得疯狂颤动。 双臂合抱那么粗的古树之间，有一只穿深褐色和服的妖怪正在急速穿梭，她虎头人身，三只眼睛，佝偻着腰背，指缝与前襟沾满鲜红的浆果汁液。“在在在哪里？贼！贼！贼！” 她猛地站住，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心的第三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丛有叶无花的植物。那上面理应结满红色的珠珠果，樱桃大小，表皮通红，圆润饱满，而现在，只有两三颗被踩烂的果子压在根部的泥土中。 三眼妖怪屏住呼吸，慢慢接近那丛珠珠果，缓慢地拨开茂密的枝叶，后面露出一只毛绒绒的脚，顺着往上看，一只河马脸、熊耳、棕色皮毛的妖怪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挠了挠肚皮，打了个满足的嗝。 “贼！”三眼妖怪枯瘦的手一把攥住河马脸妖怪的脚腕，竟把体形两倍于她的河马脸妖怪整个掀起来，扬过头顶，狠狠砸进微微濡湿的泥地里，发疯似的来回摔打，像甩一条被单：“还我果子！果子！果子！” “砰！” 后脑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并不疼，一颗红彤彤的浆果顺着后背骨碌碌滚落到地上，陷在三眼妖怪脚边的湿泥中。 河马脸的妖怪早被揍醒了，捂着脑袋呜呜直哭，三眼妖怪僵了一会儿，慢慢回过头。 两棵树中间，站着一个丁点大的小女孩，只比背后的灌木丛高一点，一弯月牙悬在她头顶正上方，像一口咧嘴坏笑的白牙。 小女孩整个人仿佛一幅色彩鲜明的水粉画，雪白的小脸，乌黑的长发，血红饱满的双唇高高嘟起，双眼瞪得溜圆，手里攥着一把石子和浆果，像只亮出爪子的小豹子。“不许欺负三都！”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怕生气，也像撒娇似的。 三眼妖怪呆呆地望着缩小版的必莉卡，不自觉地松了手，名为三都的妖怪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唉哟唉哟喊疼。 但这一瞬间，除了眼前的孩子，三眼妖怪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她几乎下意识地合上第三只眼，生怕吓到必莉卡，手伸进衣襟里掏啊掏的，最后掏出一颗小小的蓝色玻璃弹珠，献宝似的双手捧给必莉卡：“啊……啊……” 小必莉卡居然很有骨气，啪的一下打掉三眼妖怪的手，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要你的东西！坏人！” 圆圆的玻璃弹珠滴溜溜滚进了灌木丛，三眼妖怪低头看着玻璃弹珠滚远，不死心地又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半个稠鱼烧，前半截已经被人吃掉了，剩下的半个包在黑乎乎湿哒哒的纸袋里，像从垃圾箱里捡出来的。 “啊……啊……”三眼妖怪晃了晃手里的稠鱼烧，示意必莉卡跟她走，可必莉卡不领情，嫌恶地捂着鼻子往旁边躲了躲：“臭死啦！” 接连两次被拒绝，三眼妖怪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狠命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狰狞凄厉的吼声，突然眼神一变，鹰爪似的手指向必莉卡抓来。 接近必莉卡之前，横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擒住了三眼妖怪的手腕。 “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刚睡醒的相奈扶着额头白了必莉卡一眼，拎起她的后脖领，将她藏到树后，顺便将瘫在地上的猫尸塞进她怀里，叮嘱说：“别乱跑。”说完，不耐烦地斜了三眼妖怪一眼，说：“啧，真是什么不入流的妖怪都敢出来现眼了。” 回答他的，是鞭子一样抽过来的无数藤条。 *** 半山腰的一处山洞中，猫咪老师忽然起身冲向洞外，后颈上的毛都炸起来了：“这个气息……是非常厉害的高等妖怪！” “什么？”夏目紧张地跟着冲出山洞，向山顶眺望，但除了随风摇摆的黑色树枝剪影，什么都看不到。 露西扶着一个女孩子慢慢从山洞中走出来，皱眉提议：“我们是不是先把结衣小姐送回去比较好？日向先生和日向夫人都快急死了。” 日向结衣肩头披着格雷的风衣，低着头不停哭泣。格雷只剩了里面的黑色短袖t恤，但似乎一点也不冷的样子，点头表示同意：“先去交任务领了酬金，再和纳兹、必莉卡汇合。” 至于退治妖怪？不好意思，那不在他们的任务范围内，日向夫妇早已将委托内容修改为“找回日向结衣”了。 猫咪老师也是一样的态度：“快点回家，夏目！” “但是……”夏目隔着书包摸了摸已经凉透的稠鱼烧，心里还记挂着两个小男孩的请求。 露西有点生气：“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婆婆’就是将结衣小姐抓来这里的妖怪啊！陪大辅和莲玩弹珠一定也有什么阴谋！” “我、我知道了。”夏目妥协：“总之，还是先送日向同学回家吧。” 山洞附近平时没什么人来，地上满是枯枝烂叶，离人工修的石阶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几人顺着蜿蜒的泥路往下山的方向走，透过黑漆漆的树影，远远看到月光照耀下的白石阶发出微弱的亮光，那是露西上山时为防迷路而洒下的磷粉。 突然，只见一条黑影嗖的一下从石阶上方蹿下来，蹿到与他们平行的位置时，一个急转弯，路线呈九十度直角，直扑日向结衣，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ice-make:r!” “開け！獅子宮の扉！” 露西将日向结衣推向夏目，和格雷先后念出魔咒，夏目手忙脚乱地扶住日向结衣，扭头对猫咪老师喊道：“老师！” “我知道！”猫咪老师摇身一变，竟变为了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犬妖，额心一道勺形红色妖纹，大吼一声，朝着突然出现的妖怪扑上去。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们过于小题大做了。 冲向他们的三眼妖怪已经奄奄一息，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恶斗，身上浓烈的血腥气正是她自己的血。猫咪老师抽了抽鼻子，心底泛起疑惑，这家伙可算不上什么高等的大妖。 “等等！”肩上的风衣滑落，日向结衣突然冲进战场，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却坚定地挡在三眼妖怪面前。 “喂……”格雷紧急收住自己的魔法，尖锐的冰锥擦着日向结衣的脸颊滑过，割断她鬓角的一缕头发。 “婆婆她……”话音未落，一道粗糙的褐色藤条倏地缠上了日向结衣的脖子。 *** 月色皎洁如银，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远处有低低的野兽吼声，近处有细细的虫鸣，四周都是高大的老树，树身上长着凸起的树疙瘩，露出地表的树根虬结，恰好高出脚面一点，像简陋的陷阱。 夜风阵阵，无数叶子在看不见的漆黑夜色中摇动起舞，发出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沙沙响声。 翘头的小丑鞋踩在腐枝枯叶上，却奇异地没有一丝响声，西索拨开横斜在眼前的树枝，忽然停步。 前方的树间距变大，两棵树的枝叶中间留出一片不规则的圆，漆黑的天空仿佛开了一个口子，肆意洒下的月光宛如天然的追光灯，个子小小的女孩站在灯柱中央，大概只有五岁……或者四岁？ 微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后，赤着脚，大概也没穿裤子，宽松的黑色毛衣垂到膝盖上方三指的位置，明显不合身，她隔着长长的袖子抱着一只黑猫，宽大的领口斜斜下滑，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半个圆润的肩头，随着抬头的动作，五星与泪滴组合的彩-金项链滑出衣襟。 第76章 防盗章 修羅場 （修罗场） 头顶的叶片一倾，积了好久的冰冷露水滴入脖领，顺着紧实的脊背一滑到底。 西索背后的肌肉被激得绷紧，他侧耳听了一下远处的打斗声，玩味地笑了起来。 小女孩把软绵绵的黑猫放在树下，还装模作样地在黑猫腰上撒了点土，仿佛盖上被子，然后自得其乐地玩了起来。 撅着小屁股捡石子，拿手指抠树上的枝瘤，歪头看地上的野草，用树枝在蚂蚁的前路上划道道，看着背着食物残渣晕头转向的蚂蚁咯咯笑。 忽然察觉到有人看她，警惕地回头，凶巴巴地问：“你谁啊？” 倚在树干上的西索有些意外，原来必莉卡也不总是傻不愣登见人就笑的。 他走到必莉卡面前蹲下，笑得眉眼弯弯，尽力显示自己的纯良无害：“宝贝儿，你不认得我了？★”他视线下滑，盯着必莉卡露出领口的左胸上缘看，滑嫩白皙的皮肤上印着一颗小小的红痣，像无意间溅上去的一滴血。 必莉卡翻了老大一个白眼，低下头继续为难可怜的蚂蚁。隔一会儿就要朝天甩甩胳膊，费劲地把手露出来，毛衣袖子太长，总是碍事。 西索伸手环住她的肩头，轻轻一拉，必莉卡整个人跌进他怀里，狠狠拐了他一肘，迅速弹起来：“干嘛啊你！” 她那点力道，挠痒痒都嫌轻。 西索轻松地压制住必莉卡，从背后抱着她，替她卷起袖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必莉卡很没良心，扭着身子从西索怀里挣出来，斜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啊！”说完掉头就跑，跑远之后还紧张地回头，注意看西索有没有追上来。 身边的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里面冒出一对长长的兔耳朵。这里的兔子缺乏警觉性，肥屁股都露出草丛了，三瓣嘴还开开合合只顾吃草。 西索盯着兔子频频摇动的短尾巴，勾唇一笑。 *** 另一头，打跑了三眼妖怪的相奈扶着树干，瞪着树后空荡荡的泥地，气不打一处来。 都说了让你别乱跑，别乱跑，听不懂人话吗？ 必莉卡如今的心智相当于未开蒙的小娃娃，相奈急得冒火，满山找她，连灌木丛和树冠都扒开看了，最后发现她居然骑在河马脸妖怪的脖子上，掏树上的鸟窝。鸟窝里绒毛未退的雏鸟惊恐地叽叽叫个不停，被激怒的大鸟正用尖喙和翅膀驱赶入侵者。 相奈觉得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窜，一脚踹翻了河马脸妖怪，赶开大鸟，拎着必莉卡的领子把她揪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抬头看看天色，鸟爸鸟妈都回窝睡觉了，好好的，你招惹它们干什么？” 必莉卡身体缩小后，身上的毛衣本来就大，这会儿被相奈悬空拎在手里，像只被渔网兜住的龙虾，两只手如前螯似的在半空中胡乱划拉。开始还挣扎得厉害，后来见相奈脸色那么凶，又怕又委屈，泪珠子啪嗒啪嗒就下来了。 必莉卡一哭，相奈忿忿地闭嘴，不停运气：不能急，不能急，必莉卡现在就是个熊孩子，脑子小，不懂事，跟她计较什么？等过两天药效退了就好了。 相奈放下必莉卡，但牢牢攥着她的手腕，一抬脚把河马脸妖怪半张脸踩进湿泥里，恶声恶气地问：“你是谁？从哪儿弄来的珠珠果？为什么对必莉卡下手？” 河马脸妖怪实力弱得很，脑子又糊涂，躺在泥浆里呜呜直哭：“果子好吃的，酸酸甜甜的，我请必莉卡吃果子，红果子、黄果子、蓝果子……” 看样子，河马脸妖怪并不知道珠珠果是什么，只是误打误撞在森林中找到了三眼妖怪种植的珠珠果，又顺便分享给了必莉卡。 相奈憋气地斜了必莉卡一眼，指着河马脸妖怪问：“新朋友？” 必莉卡下巴一扬，一脸混混头子范：“他是我小弟！” 弟你个头！ 相奈想了不想，抬手就是一个暴栗，强拉着必莉卡往回走。 别人不知道，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相奈却最清楚，必莉卡小时候欺软怕硬，还特别娇气。乖巧懂事又会照顾人的性格，是保罗和朱迪死后，她成为村子里年龄最大的孩子之后才逐步养成的。 当然，这其中，缇奇、泽拉的放养教育和黛西阿姨的淑女礼仪培训功不可没。 必莉卡被相奈一路上生拉硬拽，一直抽抽搭搭地抹眼泪，走着走着还不服气地偷偷踢相奈的小腿，等相奈一回头，她就抢在相奈发火前蒙着自己的眼睛骂：“变态！” 天气这么冷，如果不是妖力受封印限制，无法变出衣裳，难道他愿意赤身*吗？！ “人类就是麻烦，身上连毛都没有。”相奈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没好气地捡起地上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件橙色的插肩连帽卫衣和一条深灰色的运动裤套上。日暮神社那次之后，必莉卡便在包里给他备下了一套衣物。 穿好衣服，又检视了一遍不远处的珠珠草，相奈毫不犹豫地将整丛植株连根拔起，强盗一样扔进了必莉卡的背包里。 这东西其实是相当珍贵的魔药材料，但早在一百多年前便被宣布灭绝，也不知道三眼妖怪从哪儿弄来了种子，悉心培植在森林深处。 扣上背包搭扣，相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交给你抱着的黑猫……” 一阵风起，身后树影婆娑，山林寂寂，相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怎么又跑了？！” *** 必莉卡是被香味勾引去的。 橘红色的火光在空地上跳动，y字形的粗树枝插在火堆两边当烤架，横在中间的树枝上串了一只烤兔子，焦脆金黄的表皮上撒了一层半融的细盐和孜然粒，浓郁美味的汁水混着油星不时滴落进下方的火堆中，爆起细小的火花，肉香像个磨人的小妖精，扭腰顶胯地撩拨着饥饿的肠胃。 必莉卡吸溜了一下口水，眼睛里仿佛在冒小星星，旁边的三都更是馋得厉害，下巴上的毛都被口水浸湿了。 西索不慌不忙地给烤兔子翻了个面，掌根托在下巴上，朝必莉卡勾了勾手指。 必莉卡犹豫了一下，挨挨蹭蹭地靠过去，三都口水横流地踮着脚跟在必莉卡身后，屁股后面一掌长的尾巴比什么时候摇得都欢快。 “想吃吗？” 必莉卡点点头。 西索笑着眯起眼睛：“过来。” 西索用小刀割下一块鲜嫩多汁的兔腿肉，银色的小刀刀刃锋利，刀柄上缠着繁复华丽的蔷薇花纹，也不知西索是从哪里弄到手的。 他拿着那块兔肉在必莉卡张开的嘴边晃了一圈，手腕一转，填进自己口中，舌尖缓慢地舔过上唇，低低地笑：“可是，我也没吃晚餐呢。◆” 必莉卡知道被他耍了，脸鼓得包子似的。“坏人！” “不过，如果我心情好的话，可以少吃一点。”西索割下第二块兔肉，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又轻轻按在必莉卡红润的唇珠上，语含深意地诱惑她：“如果……心情好的话。” 必莉卡盯着香喷喷的兔肉吞了下口水：“如果我亲亲你，你会心情好吗？” 西索看着她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必莉卡便当他默认，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啪嗒，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口水丰富的吻。 “呵呵……”西索撑着额头，独特的高亢笑声回荡在幽深的林间。 真是越来越好骗了。 西索将压平小刀，将兔肉送到必莉卡嘴边，心想，这种难度，可就没意思了。 这样想着，锋利的刀刃在必莉卡下唇划出一道细口。 必莉卡一脸餍足地含着兔肉，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疼，被油脂润泽过的唇上，渗出细小的血珠。她穿着黑色的长毛衣，整个人如同一张简单的黑白画，唯有这一处的色彩，格外明丽，像谁不小心抹上的一笔朱红颜料。 西索鬼使神差地俯身低头，舌尖一卷，将她唇上的血珠和油星一并卷回口中。顿了一会儿，帮她向上提了提宽大的领口，掩住平板板的胸脯，皱眉想，果然还是要想法子让她尽快恢复，他实在是……有些等不下去了。 而追过来的相奈，远远看到这一幕，脑袋嗡地一声响。 “……谁准你碰我们家必莉卡啦？！”相奈顾不上考虑原身体型巨大，恐引起骚乱，身上的卫衣倏地崩裂，狂暴的猫妖红了眼，尖爪带着撕裂空气的疾风狠狠抓下。 “哦呀，有意思。”西索臂弯中坐在必莉卡，双脚蹬地，一下子跃到离地十几英尺高的位置，银色的小刀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了两圈，随着他手腕一抖，流光般飞速刺向地上的猫妖。 “吼——”地上的火堆已被扑灭，巨大的猫妖扭身避开，一金一绿的眼瞳在黑暗中宛如两盏明灯，尖锐的牙齿在洁白的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 第77章 防盗章 完敗 （惨败） 串着烤兔的钎子被西索随手插在地上，那一头，西索和相奈打得天昏地暗，这一边，必莉卡和三都围着烤兔大快朵颐。 三都的胃口大，如果敞开吃，二十只兔子也不够。他担心必莉卡不够，所以吃得很慢，并特意把软嫩的部分留给必莉卡，自己嘬着一根骨头讷讷地问：“呐，必莉卡，不管他们没事吗？” 如果换个细心的在这里观战，大概会注意到西索不经意间扶了两次腰，但现在的必莉卡眼里却只有美味的肉肉。 必莉卡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时，突然听到“嗷”的一声挫败不甘的吼声。 封印的力量重新占据上风，巨大的金□□妖消失在原地，早前被必莉卡埋在树下的黑猫睁开一双孔雀蓝的眼睛，愣愣地看着盖在腰腹上的一层薄土，抖了抖毛站起来，气得鼻子都歪了：“你埋我？必莉卡，你居然要把我埋起来？！” “……原来是小黑猫。◆”西索两指夹住深深钉进树干上的扑克牌拔出，垂眸看着扑克牌发毛的边缘及割断后掉落在地的金色毛发，心里叹息，真是可惜，只差一点，就能将它的眼睛挖出来了。 “动了哎！”必莉卡扔下手里的骨头，摇摇摆摆地冲黑猫扑去：“三都，三都，你看呀，猫猫动了！” “喂，别碰我！看你爪子上的油！”奈奈圆圆的猫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神情，抬起一只前爪往后躲了躲，飞速逃开，一人一猫围着三都兜起了圈子。 后颈一紧，奈奈被西索轻松地拎起来，扑腾着爪子试图挠他：“干嘛！你干嘛！信不信我挠花你的脸！” 西索虽然听不懂奈奈说的话，却也听得出喵喵的叫声里蕴含的焦躁和威胁。 这样通人性的宠物，可不是普通的野兽那么简单。更何况，他看得清楚，这只黑猫至少有三种形态。 必莉卡在西索腿边高举着手，蹦蹦跳跳：“给我，给我！我要玩！” 西索斜了奈奈一眼，刻意往远处走了两步，席地坐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白色手帕，对必莉卡说：“过来，我给你擦擦手。” 麻蛋，这是挑衅！挑衅！ 奈奈眼里的怒火都能把西索烧起来了，偏偏四个爪子被牢牢黏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又是西索的念能力，伸缩自如的爱。 可被一顿烤兔肉收买的必莉卡明显对西索好感倍增，居然抿着嘴对他笑了一下，真的乖巧地走了过来。 “喂……”奈奈有点慌了，一面狠命挣扎，一面对必莉卡吼：“清醒一点啊！为了一口吃的就把自己卖了，我平时白对你好了是吗？” “哼，凶巴巴的。”必莉卡朝奈奈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奈奈咬牙，被迫采用怀柔政策，引导必莉卡思考：“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一想嘛，平白无故，他为什么要请你吃好吃的？” “看我可爱呗！”必莉卡立刻神气活现地昂起头，小屁股一扭，直接坐到西索大腿上，主动把油汪汪的小手递到西索跟前。 “喂——！！” 奈奈完败。 西索重新生起火，吃饱后的必莉卡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西索怀里，看西索随手变几个小魔术，咯咯直笑。 “厉害！再变一个！”这样近的距离，她明明一直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却完全看不出破绽。 西索揽着必莉卡，向她展示空空如也的双手，男人中很少见到西索这么好看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不粗糙，也不女气，在火光的映照下镀着一层金红色，像轮廓分明的雕塑。 他随意做了个抓取的动作，真的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食指与中指间忽然凭空多了一张扑克牌。 西索将扑克牌贴着必莉卡的皮肤轻轻插-进领口，低声问：“喜欢吗？” “喜欢！”必莉卡啪啪啪鼓掌，倒映着跳动的橘色火光的眸子，如一泓清澈的潭水，一眼就能望到底，三都侧躺在她脚下，像一张毛绒绒的熊皮地毯。 西索神色莫名，指甲沿着她的圆鼓鼓的包子脸，从颧骨慢慢划到下巴颏。 猎人，都会下意识地寻找实力相当的对手，就像西索不断寻找一个又一个有趣的猎物，只为享受生死一线的刺激。 从这方面来讲，必莉卡并不算合格的猎人，她的战斗欲不够强，也没有盯上的猎物。在此之前，西索始终以为，自己会很快厌弃她的。 在他的“玩具箱”中，有两种玩具，一种实力强大，如幻影旅团的团长；另一种潜力巨大，虽然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他匹敌，但面对强于自己的敌人时，却不退缩，不失冷静，比如被对手的短刀抵住额头仍然不服输的小杰、处于劣势仍能冷静谈判的酷拉皮卡，还有……明知他的危险性，却不曾试图与他保持距离的必莉卡。 他在必莉卡面前流露过杀意，至少两次。 之所以至今不觉得腻烦，也许就是因为必莉卡在那之后的表现吧。 明知道西索的杀心，甚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却从容平静，没有半分畏惧。 也许必莉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西索流露出杀意的瞬间，她周身的气势也跟着陡然暴涨。却每每在西索收起杀意后，飞快地平息下来，仿佛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依然甜蜜蜜地冲他笑，同他分享食物，在他身边熟睡，毫无芥蒂，毫无戒备。 ——你要战，我全力以赴，但不战，更合我意。 幼年的必莉卡脸颊圆嘟嘟的，四肢没有半分肌肉，体内也没有念能力，弱得如同一只蚂蚁。 真是不可思议，简直就像……纸牌塔，随时都能一口气吹散，却总是忍不住继续搭下去。 再等一等吧。 他向来对自己的耐心很有自信，毕竟，果实要熟透之后才足够甜美。 小时候的必莉卡是有些淘，可乖下来，也怪可人疼的。 她投桃报李似的递给西索一颗红色浆果，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对着火光，能看见里面的果肉筋络，像一颗沉淀着杂质的玛瑙珠。 干得好，必莉卡！ 奈奈装作漠不关心地趴在火堆边，但其实她的余光一直牢牢锁定在西索的薄唇同指间的珠珠果之间的距离上，心里压着一万句：吃啊！求你了，快吃！ 一定是上帝听到了她的祈祷，奈奈嘴边的胡子得意地翘起来，张大眼睛，亲眼看着西索将红彤彤的珠珠果含进口中。 “唔……”看着酸酸甜甜的珠珠果被西索用灵巧的舌头从自己口中渡到必莉卡口中，奈奈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而后戛然而止。 有本事别把我的嘴粘住啊！混账！我跟你没完！ 奈奈心头火起，奈何张不开嘴，只有眼刀子嗖嗖地往西索身上扎，脑海中一遍遍地弹幕刷屏。刷着刷着，忽然耸了耸鼻头，有人往这边来了，除了格雷和露西，居然还有高等妖怪，而且，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 夏目贵志悬在半空中，身上缠满密密匝匝的藤条。“我真的不是玲子，但我可以把名字还给你，只要你先把我放……啊！” 藤条缠得更紧，三眼妖怪一边躲闪攻击，一边怒吼：“玲子！为什么你现在才来！玲子！我一直在等你！一直！” 猫咪老师正与三眼妖怪周旋，但碍于被当作肉盾的夏目，始终难以制服三眼妖怪。“可恶，仔细闻一闻，玲子已经死了，被你捉住的是玲子的外孙！” 格雷的猜测没错，「夏目友人帐」的确在夏目贵志手中，那是一本记录着众多妖怪名字的契约书，只要手持友人帐，便能号令所有交出名字的妖怪。 虽然夏目不愿以友人帐束缚妖怪，但觊觎友人帐的妖怪却不在少数。说来有些心酸，像今天这样被反悔并希望取回名字的妖怪或抢夺友人帐的妖怪威胁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露西扶着刚刚被他们解救下来的日向结衣，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日向结衣捂着喉咙猛烈咳嗽，眼角有因窒息而泛出的泪花：“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冲动地冲上去……” 露西盯着被格雷和猫咪老师围住的三眼妖怪，不解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维护那个妖怪啊？她绑架了你不是吗？” “说是绑架，但……”日向结衣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最初，是我主动跟婆婆走的。” 那天，日向结衣的心情糟透了。 都是因为偏心的父母，同样的钱，宁可给弟弟买名牌球鞋，也不给她报补习班；同样的时间，宁可参加小学的家长会，也不参加中学的文化祭。 她踢飞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子，越想越伤心，不想回家，便拐了个弯，在附近的河堤旁坐下来。 冰凉的河风从校服领子灌进去，吹得人遍体生寒。 日向结衣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忽然产生了奇妙的冲动：如果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只要一想到父母可能的懊悔，就让她产生了报复性的快感。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日向结衣嘴角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望着奔流的河水，正要站起来，余光瞥见身边一暗，有一个穿褐色和服的老婆婆挨着她坐下，树皮一样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颗水果硬糖。“啊……啊……” 第78章 防盗章 友人帳の物語 （友人帐的故事） 日向结衣改变主意了。 与其自杀，不如被拐卖。她要亲眼看一看父母抱头痛哭的样子。 就这样，她假装被一块糖诱哄，顺从地跟着老婆婆往森林深处走。然而，越往里走，她心里越不安，老婆婆带她走的路线是没有路灯的，日向结衣紧紧抓着书包背带，不时踩断枯枝的声音，也能吓得她心脏险些停跳。 再往深处走，镇上的灯光渐渐消失不见，野兽的吼声仿佛响在耳边。 不可能吧，这里有狼吗？ 不安的情绪在老婆婆现出三眼虎头原形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我当时吓疯了，哭着喊着要回家。”日向结衣顿了顿，中间省略了很多，很快说到重点：“婆婆并没有虐待我，给我食物，给我玩具，只是不许我离开山洞。于是，我便试着同她沟通，告诉她，可以给我父母写信，无论她想要什么，只要写在信上，我父母一定会给的……”其实，说这话时，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露西拍拍她的肩，安慰说：“日向先生和日向夫人很担心你。”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便把日向结衣的眼泪勾了出来。 露西与日向结衣说话的时候，三眼妖怪终于被猫咪老师和格雷合力制服，下半身被封在冰块中，头被猫咪老师按在爪下。 被解救下来的夏目踩着地上断裂的藤条，连忙从书包中掏出一个绿色的本子。“名字，请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出乎意料的，三眼妖怪竟然有一个相当好听的名字：“……鹤音。” 平躺在夏目手中的友人帐自动翻开，纸页哗啦啦一阵翻动，停在写有鹤音的那一页上。 夏目抬手将那一页撕下来，咬在嘴里，同时双手合掌，吐气的瞬间，外祖母的一部分记忆也化为思念，流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很多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森林深处，鹤音垂头丧气地站在一个山洞洞口，夏目的外祖母夏目玲子叉着腰站在山洞里不客气地点评：“这是什么？野猪的牙齿？哈哈哈，小孩子不喜欢这些啦，呃，他们应该喜欢零食吧，嗯，还有玩具！” 鹤音没说话，捂着脸蹲下，任谁看了都能看出她的挫败。 夏目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情，她非常喜欢小孩子，很想领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无论是人类幼崽，还是小妖怪。 玲子扛着棒球棍，大大咧咧地承诺：“既然如此，我帮你问一问好了，如果附近有愿意给你当孩子的，我就把他领过来。” 鹤音惊喜地抬起头，用力点头，连那张虎脸在此刻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了。 “作为交换，以后不要随便对山下的人类出手了，就算给他们吃了那种红色的果子，也只能变成小孩子几个小时而已，玩够了还不是要送他们离开。以后，我帮你找一个真正的小孩子。”玲子走出山洞，与她并肩站在一起，脸上笑容洋溢：“而且，一见到喜欢的小孩子就说不出话，这个毛病也要改！就算你的声音粗哑，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的。” 鹤音点点头。 “啊对了，把你的名字写一下吧。”夏目玲子拿出本子和笔：“不管怎样，刚才的战斗是我赢了。” 玲子的记忆中没有的是，契约成立，玲子却忘记了与鹤音的约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鹤音孤零零地度过了无数春秋冬夏，像勤劳的工蚁一样，一点一点偷偷地从山下捡回被人们扔掉的少了一只眼睛的洋娃娃、有划痕的小汽车、缺页的小画册，渐渐地将黑暗的山洞布置成了温馨的儿童房。 可她的孩子，依然没有出现，玲子，也没有出现。 直到最近，她沿着原路线下山时，有两个小男孩主动叫住了她：“婆婆，你有空吗？能不能给我们当裁判啊？” 鹤音忽然不想继续遵守同玲子的约定了。 *** “……对不起。”夏目低头替玲子道歉，他的表情看上去悲伤而宽容，沉吟了一会儿，说：“其实，我有一个好的人选。” 夏天的时候，他在另一片森林中救下了一只小狐狸，由于母亲去世，经常被其他妖怪欺负。如果能得到鹤音的照顾，倒是同时免了他一份挂念。 “我可以帮你问一问，如果他愿意和你一起生活的话……”说到这里，他敏锐地发现鹤音因他前一句话亮起来的眼睛重新黯淡下去，夏目自嘲一笑：“好吧，我们一起去问，好吗？” *** 日向结衣回家后，嚎啕大哭。 她的确想看一看父母为她焦急的样子，却没想到，最后看到的是鬓角染霜、嘴唇颤抖的父亲，终于得知真相、哭喊着要姐姐的弟弟和最终崩溃昏厥的母亲。 半个月的时间，日向夫妇仿佛苍老了十岁。 早已戒烟的父亲书房垃圾桶里扔得满满的烟头，明明是那样重视面子的人，竟为求一点点可能的线索，四处求告，甚至亲自上街张贴寻人启事；一向重视外貌的母亲哭得视力受损，看什么都眯着红肿的眼睛。 将来，他们也许还会因为偏心的问题争吵，但至少，日向结衣永远都会记得，父母心里始终是爱她的。 *** 绑架勒索案圆满解决，出力最多的却不是日向夫妇请来的魔导士，而是日向结衣的同班同学，夏目贵志。 露西犹豫了一下，征求格雷的意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分一部分委托金给那位夏目同学？” “我不觉得他会收。”格雷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毕竟，这次的事件，似乎同他的外祖母有些关系。” 露西一手横在胸前托着手肘，另一只手握拳托着下巴：“虽然叮嘱过日向家，不要把夏目友人帐的事情外传，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遵守啊。” “谁知道呢。”格雷耸了耸肩。 晨光初露。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沿着街道慢慢走，忽然在藤原家附近看到了倚着电线杆呼呼大睡的纳兹和哈比。格雷这时终于想起来了：“对了，必莉卡！” *** 必莉卡皱着眉翻了个身，总觉得身下的床铺有些不平整，铁硬结实，但轻轻压按下去之后，却发觉也不是那么硬，反而带着难以言喻的温热与弹性。 必莉卡没有睁眼，半个脑子还沉睡在梦乡中，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掌心空悬，指尖沿着微凹的轮廓一路辗转下滑，触到一层紧绷的布料时，忽然被人一把攥住。 “第一次，你想在这里？” 必莉卡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她噌的一下支起上半身，看到西索放松地半躺在一根粗树桠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小丑服，宽肩窄腰，□□在外的胳膊上肌肉紧绷，充满力量，肌肤泛着蜜色的光泽，一只胳膊环过她的腰，护在她身后，以免她从树上跌下去，另一只手缓缓松开她的手，收回后随意垫在脑后。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从上方洒下，金绿色的树叶在风中轻摇，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啁啾。 西索下巴微收，似笑非笑地望着必莉卡，火红的头发没有平时那样服帖，有几缕细小的乱发零散垂下，给棱角分明的脸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感觉，看得必莉卡耳根发烫。 “西、西索先生……”必莉卡颤抖着叫他，脸颊腾地一下红透，好像有一把火从喉咙直烧上头顶，她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才发现手还撑在西索结实的小腹上。 西索搂在她身后的胳膊沿着她的腰线下滑，竟然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语气轻佻：“当然，我是不介意的。” 西索温热的手掌贴着毛衣下摆，在她大腿根部流连，带着薄茧的指腹直接与她肌肤相贴，被他碰过的地方好像都没了知觉，只剩下陌生的酥麻。 她竟然没穿裙子！ 必莉卡吓坏了，直觉这个地方是不能让人碰的，挣扎着试图避开。 西索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忽然双手滑到必莉卡大腿下方，强硬地掰开她的双腿。必莉卡“啊”了一声，身不由己地由蜷缩的动作改为骑坐在西索精瘦的腰间，而西索单手托在她腰后，居然将头从她毛衣下摆伸进去，轻吻她平坦的小腹，舌尖温热，鼻息轻暖。 必莉卡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什么阳光，什么鸟鸣，瞬间消失，她仿佛跌入了封闭五感的纯白空间，恍惚中，隐约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啪嗒，啪嗒。 指腹从她鼻下抹过，西索扫了一眼指尖的殷红，阴柔低哑地笑，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这样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树下的火堆早就灭了，三都摊手摊脚地躺在旁边打着呼噜，奈奈像个烤鸭似的被软枝条绑了爪子，倒吊在烤钎上，面无表情地扭回头瞪着下方的灰烬，心里恨得滴血。 整天撩、撩、撩，撩屁啊！就你会撩！ 第79章 防盗章 真意を明らかにする （摊牌） 旅店浴室中，必莉卡拿出鬃毛刷仔细梳理扫帚尾巴，一点一点地摘去夹在缝隙中的杂物，刷毛蘸水，像梳头发一样从上到下顺着脉络梳理。 奈奈蹲在浴缸边沿，没好气地瞪着她嗷嗷叫：“那种情况下，你该流鼻血吗？！啊？你自己说，应该吗？” 必莉卡觉得委屈极了，小声反驳：“又不是我想流的……” 奈奈气得拿肉垫呼了她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骂：“对上那种老流氓，你难道没想过糊他一脸风刀子吗？” 必莉卡把扫帚放在阳台上晾晒，坐回床上，像没听到似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会儿翘起嘴角，一会儿又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说，会不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西索先生呢？” 奈奈调动脸上的肌肉，努力用圆圆的猫脸表现出极度鄙视的表情，回了她一个字：“呸！” “西索先生的手艺很好嘛，好意外。而、而且，还……”她说不下去了，捂住嘴，回忆着那个一沾即分的接触，那是……初吻吧？ 那种火烧似的感觉又来了，不用照镜子，必莉卡也知道自己一定涨成粉色了。她倒回床上，滚来滚去，嗓子里压着兴奋的尖叫，最后克制不住地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小腿击打在柔软的床铺上，仿佛击打出令人心潮澎湃的浪花。“不过，西索先生是怎么认出我的呢？不，在那之前，西索先生为什么会半夜去森林那种地方呢？” 必莉卡还在自说自话，奈奈看着她羞红的脸，烦躁地踱了两圈，严肃地对她说：“喂，必莉卡，关于西索，我有话要对你说。” *** 日向结衣的事情解决后，日向夫妇给出了不错的酬金，即使四人均分，必莉卡拿到手的数目也相当可观，至少下个月的房租有着落了。 原本当日就该离开弘前市回玛格诺利亚的，但去仓本家时，却意外见到了仓本圭愁眉苦脸的样子，原因是小千夏报名参加了数学竞赛，比赛地点却是邻市的并盛中学。 “欸？！不是说发生了命案吗？这种情况下怎么还会把地点定在并盛町呢？” “对吧，我也觉得有些欠考虑了。”圭靠在懒人沙发里，难得没有看碟片，而是和必莉卡等人一起围坐在矮桌边，托着腮，表情凝重：“所以，我是不赞同千夏参加这次竞赛的，但是……” “不嘛，不嘛，人家好不容易才通过学校的选拔赛！”千夏使劲跺脚。 圭长长地叹了口气，妥协说：“唉，既然这样，我只好请假陪你一起去了。”让可爱的妹妹独自离家什么的，无论如何都不放心啊。 必莉卡双手捧着下巴感慨：“唔，圭真是个温柔的人啊，和夏目同学一样呢。” “夏目同学是……2班的夏目同学？” “嗯。”必莉卡点点头，特意对真琴说：“他体内的魔力很强，连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都能看到，但自己似乎并不知情呢。” “是吗？”真琴歪头想了很久，也没能想起夏目同学的长相，毕竟她是前不久才来到弘前市的，而且两人又不是同班。不过，她很快笑着说：“那下次见面的时候，过去打个招呼好了。”嘿嘿，搞不好她也可以过一把当老师的瘾了呢。 “对了，要不要雇我当保镖？”必莉卡脑中的小灯泡一亮，竖起食指提议：“快要期末考试了，耽误一周的课很麻烦吧？反正我是不用上学的，而且大家都是女孩子，就算住一个房间也没关系。”说到这里，有心理阴影的必莉卡突然双手按住千夏的肩膀，严肃认真地问：“千夏，你真的是女孩子没错吧？” “不是哦。”千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我是没有性别的宇宙人。” “真是的，别闹了！”圭也觉得这个提议可行：“如果由必莉卡陪千夏去，那可帮大忙了。” “没错！会魔法的必莉卡姐姐比厨房里挥舞锅铲的哥哥可靠多了！”千夏捂着嘴偷笑，故意贬圭。 “喂喂……”圭总是拿千夏没办法，顿了顿，说起更实际的问题：“那酬金……” 必莉卡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毕竟前一阵子打扰过那么久，又是借住又是蹭饭的。” 但圭很坚持：“那是两回事，我们当你是朋友才邀你住在这里，该付的酬金还是要付的。” 必莉卡想了想，说：“那……上次真琴找到的曼德拉草，分我一点吧，那个可比戒尼珍贵多了。” “好啊！”真琴答应得很痛快。 千夏好奇地问：“曼德拉草是什么？是那个长得像萝卜一样，但叫声很鬼畜的东西吗？”春天的时候，真琴从外面挖了一株植物回来，身子切下来炮制成了药物和茶水，剩下连着叶子的一部分则种在了后院，最近已经能隐约听到从泥土下传来的古怪叫声，也许就快收获了。 那颗植物长得很奇怪，四条根须像人的手脚，身上长有三个黑色的孔洞，简直就像两只眼睛一张嘴，千夏现在想起来还心有戚戚。 必莉卡本着科研的态度给他们科普：“那是一种相当万能的魔药材料，很多方子中都需要，比如治疗痛风啦、麻醉剂啦、安眠药啦、催-情药啦……不过对普通人来说，稍微有点危险。一来，曼德拉草含有毒性，需要经过处理才能入药；二来，曼德拉草出土时，根会发出惨叫，而听到惨叫的人则会当场毙命。” ……这不是“有点”危险而已的程度吧？（→_→） “传说中，曼德拉草生长在绞刑架下，是用将死男人的精-液浇灌催生的植物。也有人说，曼德拉草是半羊人的精子喷洒大地后生长出来的。”真琴毫不避忌地笑着补充。 ……(⊙o⊙)？！ “哈哈，那个是假的吧，明明弘前市的野地也有嘛。”必莉卡双手撑在身后，笑眯眯地说：“不过，就算是假的，魔法道具屋仍然在出售曼德拉草的根茎雕刻的护身符，听说佩戴在身上有助于房事和求子，在菲奥雷王国销量蛮高的样子。” ……（==丨丨） 千夏全程目瞪口呆：……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我还是个孩子。 圭默默地捂住了耳朵：不是很懂你们魔女的世界…… *** “……就是这样，所以我要一周后再回去。”必莉卡将仓本家填写的委托单交给露西：“麻烦把这个交给米拉姐登记一下哦，就说我这份委托我接了。” 纳兹双手交叉背在脑后，不是很理解必莉卡为什么多此一举，非要走公会的流程：“干嘛那么麻烦，你不是连酬金都没要吗？” 但必莉卡认为有必要，很有必要。“当保镖是b级任务呢！这样一来，也许明年夏天之前就能取得参加s级魔导士考试的资格了！” “什么？你也要参加？”纳兹愣了，回过神来之后，斗志昂扬：“好，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对手了！” 格雷也进来掺一脚：“说到对手，可别忘了我啊，不会让你们轻易跑到我前面去的！” 车站前，风、火、冰三元素在空气中碰撞激荡，路过的普通人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靠近门口，身体就忽冷忽热，偶尔还来阵调皮的小风吹乱发型。 露西无奈地撑着额头：“真受不了你们，一个比一个幼稚，这样下去，我都快成幼稚园园长了啦！” *** 目送露西等人登上飞船，必莉卡蹦蹦跳跳地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步子。 消失了十个小时的西索正抱臂倚在旋转玻璃门边，同她对视后，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朝这边勾了勾食指，示意她过去。 奈奈面无表情地蹲在必莉卡肩上，看起来冷静镇定，其实爪子都弹了出来。 这一次，必莉卡没有像以往一样欢快地扑上去，抱西索的腰，而是别别扭扭、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站定后清了清嗓子，微微提起裙子行礼：“西索先生，日安。”虽然努力控制，但声音还是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唔，进展稍微有点快了吗？ 奇怪的是，必莉卡主动拉远距离后，西索似乎也退了一步，不仅没有动手动脚或言语挑逗，反而显得彬彬有礼。“接下来要去哪里？不如我载你去吧？◆” 有条件的情况下，西索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车站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西索拉开车门，双脚-交叉斜倚在车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也许是因为魔术师的花哨装扮与一本正经的商务车特别不搭，在必莉卡眼中，车头前面三角形的车灯简直像一双生无可恋的眼睛。 必莉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僵硬的气氛似乎被这一笑打破，必莉卡抿嘴笑，轻声说：“上次坐西索先生的车，还是在亚美斯多利斯的时候呢。” “嗯，我记得，那时的必莉卡，迷人极了。”关车门时，西索低声说了一句，必莉卡浑身一僵，好在西索只是试试她的反应，坐进驾驶位时，他又是一副正经的样子了。 欺负西索听不懂，奈奈抱着胳膊蹲在必莉卡膝盖上教育她：“你看嘛，我说的没错吧，他在一点一点地小心试探，踩到什么地方是你的底线呢！” “小黑猫在说我的坏话吗？★”西索意外地敏锐。 奈奈吓得立刻闭嘴，必莉卡垂着眼睫，眼圈渐渐泛红，好像有看不见的刺竖起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写满了倔强和委屈：“奈奈说，西索先生只是拿我当无聊时的消遣。” 所以常常不说一声，随心情消失，又随心情出现；所以毫无顾忌地动手动脚；所以情话信手拈来，没有紧张或羞涩的情绪。和西索相比，必莉卡不过是恋爱学院里的小学生，像他爪下的猎物一样，完全陷入了他的节奏当中。 “喂！”奈奈喝止她，但必莉卡好像豁出去了似的，抬头注视着西索金色的眼瞳。难过到旁人看了都心疼的小模样，偏偏强忍着眼泪，大有一副你敢点头，我们立刻绝交的意味：“西索先生，到底拿我当什么？” 第80章 防盗章 用心棒 （保镖） “嗯？◆”西索听不懂似的反问，尾音上扬，同时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路，将车拐出停车场。 “就、就是，那个，西索先生为什么要亲我的……嘴唇和肚、肚子……”变成小孩子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这样说也许有些丢脸，但她内心深处，其实是对西索的回答隐隐有一些期待的。 如果他同样喜欢她，那、那也不是不可以试着相处一下，妈妈不支持就不支持呗，反正妈妈自己还不是执拗地选择了爸爸。但如果他态度含糊暧昧，那她以后就离他远远的，休斯夫人说了，女孩子要自尊自爱！ 必莉卡紧张地攥紧裙子，明明是她在质问，但对上西索无所谓的表现，反而没了底气。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西索看上去丝毫没有被戳破的羞愧。 他竟敢这样理直气壮，必莉卡气得鼓起脸，没等她说话，西索又接着说：“在我的家乡，那是朋友间的一种礼节，表示我愿意对你的秘密守口如瓶……”他指了指自己颜色浅淡的薄唇，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腹：“以及，我愿意包容你的一切。” “误食浆果导致身体变小的事情，必莉卡也不希望别人知道的吧？◆”西索的神色显得无辜又真诚：“我不是诺丁王国的人，所以，有些习俗，也许同你们不一样。如果给你造成误解，我向你道歉。◆” 汽车上了主干道，随着西索一踩油门，必莉卡身子后仰，撞在头枕上，仿佛连三观一起撞碎了。 礼节？！ 又亲又抱又撩，现在说是礼节？！ 必莉卡目瞪口呆，委屈极了，还觉得有些丢人。她别开头看着窗外，面无表情地说：“麻烦停车！”一共四个字，打字机似的咔哒咔哒说出口，每一个字都硬邦邦地像石头。 西索憋笑：“生气了？★” “没有！”必莉卡气得鼓起脸，嘟着嘴不看他，汽车减速贴近路边时，视野忽然一暗，抚平怒火的，是一个吻。 和平时的挑逗不同，这个吻绵密而悠长，像一张渔网将必莉卡兜头罩住。 必莉卡心砰砰直跳，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时间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意思？礼节吗？ “真叫人伤心，难道人家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西索单手抓住座椅靠背，像安全带一样，将必莉卡禁锢在手臂与座椅之间。 “……说谎。”必莉卡好半天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舌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垂下眼睛，乱颤的睫毛像两片蝶翼，气冲冲地说：“放开奈奈！” “好的，好的。◆”西索招了招手，泡泡糖一样粘在他指尖和奈奈身上的念随之缩短，奈奈刚一自由，立刻警告必莉卡：“是我低估这家伙了！他根本没有正面回答！” 必莉卡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我知道了啦！” *** 奈奈问过必莉卡喜欢西索的原因，其实必莉卡自己也说不清。 最初只觉得魔术师好厉害，让她看得眼花缭乱，佩服得不行。而且，西索和别的大人不一样，每次跟她说话时，总是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 这样尊重、平等的姿态，一下子就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再后来，应该是在亚美斯多利斯的时候，那时她在忍界受够了委屈，心里积攒着满满的郁气。但西索出现了，每一次出手帮忙，都帮得恰到好处。 虽然西索反复无常，又爱骗人，说谎自然得像喝水，但同时强大到无所不能，细心体贴起来，简直令人受宠若惊。 就是这个混蛋，他根本没有作为陌生人的自觉，对他的“小果实”们，一向很自来熟，眼睛里的蜜糖不要钱似的到处泼洒。 可他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子撩拨，撩得人都动了心，忍不住向他靠拢的时候，他自己却仍然虚虚实实，没有一句真心话。将来玩腻了，消遣够了，大可以潇洒地转身就走，把别人难堪地、孤零零地晾在外面。 一想到这一点，必莉卡就觉得心口有火在烧，脸上火辣辣的。 砰地一声撞上车门，必莉卡一边抱着奈奈往仓本家走，一边抽抽搭搭地抹眼泪：“西索先生怎么能这样呢？我明明那么认真地喜欢西索先生……”为了他向犬妖杏虚心求教，看少女漫画和连续剧，还丢脸地问过奇犽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只因为奇犽和西索同是变化系，也许能够作为参考。 可这一切，终究是自己愿意才去做的，如果作为筹码说出来，好像就变成道德绑架了一样。 必莉卡紧紧抿着嘴闷头往前走，西索透过摇下的车窗望着她的背影，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 必莉卡行事带着一种顺其自然的味道，往好的一面说，是随遇而安，往坏的一面说，是随波逐流。 同西索不欢而散之后，保护小千夏的任务却还是要进行的。 “我问过老师了，我们学校的大巴从校门口出发，沿着294号国道直接到并盛町。必莉卡姐姐怎么去呢？”回到仓本家时，千夏在自己的房间里捧着练习册做最后的冲刺准备，把路线告诉必莉卡后，补充说：“学校不许家长随车的。” “没关系，我骑扫帚就好了嘛。”必莉卡拍拍她的头顶：“放心吧，我不会让小千夏离开视线范围的，如果遇到危险，就大声呼救哦！” “嗯！有必莉卡姐姐在，一定没问题的！”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对强者有着天然的崇拜，千夏也不例外。她捏着铅笔问：“奈奈也一起去吗？” 必莉卡摇了摇头：“奈奈留在弘前市，稍微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奈奈说，珠珠果虽然对人体无害，但任由妖怪乱用，恐怕会造成骚乱，所以必须将森林中其他的珠珠果处理掉。 这是明面上的理由，说得义正言辞，真正的目的当然是将剩余的珠珠果据为己有，毕竟那也是一味珍惜的魔药材料，以及对妖怪来说，酸酸甜甜很好吃的零食。 反正千夏去邻市参加竞赛只要三天就回，周五下午出发，周日中午返回，所以必莉卡也没有反对。只是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糟了，忘记把黑卡还给西索先生了！” *** 并盛町临海，面积也比弘前市大很多，有两座狭长的半岛伸入大海，像比出ok的手势时，食指和拇指围成的圈，本次举办比赛的并盛中学大约就位于虎口位置。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乌鸦？”并盛中学的值日生用力撼了撼教室的窗户，眼看着停在水泥窗台上的黑乌鸦受惊之后，扑棱棱扇着翅膀飞远了，在空中留下嘎——嘎——的粗粝叫声。他待会儿还需要到室外打扫落下的鸟屎，心情当然不会很美妙。 “总之，快点干完吧，今天可是周五，我还要回家打电动呢！”另一名同学忙着拖地，头也不抬地回答。 先前那人双手伸出窗外，拿两个黑板擦对着拍，粉笔灰扑簌簌地抖落下来，呛得人咳嗽。他摒着气拍了一阵，透过窗户看到挂在校门上的红色横幅，心想，周末参加竞赛的人才惨呢，乌鸦盘旋什么的，这兆头也太糟了。 本州岛的普通人将乌鸦视为不吉，魔女可不是这样想的。 必莉卡站在顶楼天台，胳膊平举，立在肘弯的是一只被她召唤而来的野生乌鸦，脚边有一个被冷水浇透的小火堆，袅袅烟气还未散尽。 “这样啊，你们也没见到凶手的样子啊。”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大概以为必莉卡神经不太正常，在对着一只乌鸦自言自语吧。 “总之，这两天就拜托你们啦！如果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近那个孩子，一定要告诉我哦！”乌鸦一向是魔女的好帮手，能够示警、侦查、搜寻，堪称魔女的第二双眼睛。妈妈泽拉就饲养着一只名为*的乌鸦，那是泽拉的使魔，远比临时召唤来的野生乌鸦经验丰富，飞行速度和隐匿能力也更强。 顺着楼梯回到旅店中，刚踏进走廊，就听见叽叽喳喳地说笑声，哈哈笑一阵，赶紧大声“嘘”一声，提醒彼此压低声音，但要不了多久，又忍不出爆出一阵大笑。 必莉卡身上是本州岛的女孩子们常见的打扮，格子衬衫外罩圆领毛衣，下面是伞裙加短靴，最外面又套了一件厚实的棉服外套，以及防寒的围巾和菠萝帽。 如果她不主动说，大街上面对面走来，恐怕谁也想不到，她其实是一位魔女。 路过千夏他们的房间时，透过半掩的房门，能够看到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床上聊天、吃零食，停在窗外的乌鸦尽忠职守地死死盯着接近千夏的每一个人，听到声音从隔壁前来阻止他们的老师怒气冲冲地竖起食指，抵在嘴前，连说了好几句“安静！”，反手关上房门。 必莉卡若无其事地拿出门卡，闪身进入千夏对面的房间中。 *** 次日上午九点。 千夏坐在并盛中学二楼的某间教室中，等待竞赛笔试铃声响起。她恰好坐在靠窗的那一排，趁没有人注意，悄悄冲窗外咧嘴露出个灿烂的笑。 窗外的老榆树树干上，落着三两只乌鸦，被乌鸦们围在中间的女孩，正是必莉卡。 连环杀人案至今没有侦破，不过，好在千夏自从来到并盛町，始终与其他同学一起行动，据报纸报道，犯人倾向于对落单的女人和孩子下手，只要千夏不要独自离队，应当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必莉卡略微放心。考试将会进行40分钟，将左眼的视神经与某只乌鸦的眼睛相连，必莉卡决定去校外随便买点早餐。 走到学校后门的拐角时，必莉卡突然一个蹬地，连着两个后空翻躲闪。肩上一痛，棉服外套后知后觉地绽开口子，紧接着，是毛衣、衬衫和皮肉。 “反应不错。”从拐角后，走出一个打伞的男人，个子不高，黑色的长风衣直垂到脚踝。 热乎乎的肉包子，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便掉在地上，滚满灰尘。必莉卡忘了，她自己正是落单的孩子，或者说，女人。 第81章 防盗章 風紀委員 （风纪委员）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吗？ 必莉卡谨慎地后退了一步，微微压低身子，摆出攻击的姿态。 由于被杀害的对象都是柔弱的女人和孩子，必莉卡始终把凶犯当成普通人。难道，杀害她们的竟然是念能力者吗？ 而且，眼前的男人很强，强到如今的必莉卡完全无法抗衡；同时非常危险，如同一头没有笼头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大开杀戒。 她没有忽视眼前的男人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长及脚踝的黑色风衣上沾满了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浆，而男人自身却浑不在意，显然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不过，那个蒙面的男人身后紧跟着走出一位金发青年，正低着头玩手机，不知道在发短信还是玩游戏，双手拇指叭叭叭按键盘，意识到走在前面的同伴停下步子之后，顺着同伴的视线看向必莉卡。 “抱歉，小姐，吓到你了吗？”金发青年弯腰捡起脚边的肉包子递给必莉卡，他和蒙面的男人显然是一伙的，但气质完全不同，不仅身上的衣服很干净，短发也是精心修饰梳理过的，整齐的刘海配上娃娃脸，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乖乖的学生。脸上的笑容未必真心，但至少非常礼貌。 “……谢谢。”必莉卡接过对方手里的肉包子，白色的包子皮上已经沾了一层黑灰，其他人或许会直接把脏了的包子扔掉，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但金发青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必莉卡注意到，他捡起之后还用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背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才递给必莉卡，好像笃定必莉卡会吃掉一样。 懂得珍惜食物的通常都不是坏人。 意识到这两人虽然可怕，但没有杀意后，必莉卡稍微放松了一点，甚至壮起胆子搭讪：“您是本地人吗？” “不是。”金发青年笑得很自然：“我们是来旅游的，听说并盛町博物馆的藏品很丰富呢！” “啊，是吗？我还没有去过呢。”必莉卡开始考虑，要不要等千夏参加完竞赛后，带她去参观一下了。 蒙面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单手收起伞，顺便将什么东西捅进伞柄中，必莉卡这才发现，他握在右手中的是一柄样式古怪的剑，剑身很窄，剑柄呈弯勾状，正好可以藏在伞柄中。 必莉卡明智地没有追问蒙面男人那一身血从何而来，而是向金发青年道谢后，准备回学校。 但金发青年却拦住了她：“别从这边走了，管道爆了，工人们正在抢修呢。” “那我从其他路绕回去吧，谢谢您的提醒。”必莉卡怔了一下，但回过神来，立刻冲两人抿嘴微笑，从善如流地掉头离开。 “废话真多，顺便杀掉不就好了？”蒙面男人吊着一双死鱼眼，不耐烦地往旁边斜了一眼。 “因为很可爱嘛……”金发青年说了一半，对上同伴冷漠的眼神，耸了耸肩：“好吧，我开玩笑的。那个女孩子是猎人协会的，第287届，就算是你也没有把握一击必杀吧。这次的任务可不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如果惊动猎人协会的人插手，就起不到预期作用了。” “不能搞出大动静？”蒙面男人挑眉看向来路，语气里满是嘲讽。 明明是周六，这条街上却一片死寂。 街道中央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男人的尸体，统一的黑色西装，带墨镜，持枪，却在开枪之前便被人抢先割断了喉咙。 “哎呀，那群愚蠢的警察不会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放心吧。现在，我们去干最后一票。”金发青年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悠闲地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必莉卡原计划要走的那条街上，唯一活着的西装男站在一众尸体中间，动作僵硬而缓慢地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老板，是我。任务不顺利，我请求当面向您汇报。” 他的脖子后面插着一根小小的带恶魔翅膀的红色天线，在对方报出一个地名后，天线闪了闪，接下来，西装男的动作明显流畅了很多。他握着上膛的□□，毫不留情地踏过同伴的尸体，杀气腾腾地向着老板所在的地方出发。 而在他身后的电线杆上，一只不起眼的黑色乌鸦扑棱着翅膀飞上高空。 倚在路边围墙上的必莉卡睁开右眼，断开视神经的连接，紧张地抿紧了嘴唇。 可恶，只要再晚一周…… 没有那么多如果。必莉卡没时间沿着蜿蜒的街道绕路，直接浮空，用最快地速度赶回并盛中学，如果那两个危险的家伙盯上了参加竞赛的学生，她一定要保护好千夏的安全。 *** “千夏，小直，去不去卫生间？”竞赛笔试结束，相熟的同学邀千夏一起。 “啊，哦，等等我，我也一起。”千夏匆匆收拾起答题笔，顺便向窗外看了一眼，必莉卡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有几只乌鸦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 教室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教室，同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并盛中学随处可见的乌鸦。 “真讨厌啊，这些乌鸦，并盛居然有这么多。” “就是嘛，叫得我都没办法专心答题了。” “咦？有叫吗？我怎么没听到。” “……肯、肯定叫了啊，乌鸦哪有不叫的啊！” 千夏眨了眨眼睛，悄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其中体形最大的那只乌鸦立刻扇动翅膀，从窗缝里挤进了教室。 “呀！它飞进来了！” “没关系的。”任由那只乌鸦停在她肩上，千夏安抚完同学，想起必莉卡说过，绝不会令她离开视线的话，悄声对乌鸦说：“你是必莉卡姐姐变的吧？不愧是魔女，变的真像！” “……”高贵冷艳的乌鸦大人斜乜了一眼这个愚蠢的人类幼崽，不屑回答。 刚刚考完试，虽然各个学校的老师已经在一楼大厅等候，但大部分学生都打算先上个厕所再离开。 二楼的女生厕所爆满，千夏便提议：“不如我们去一楼吧？一楼应该也有厕所的。” 今天是周六，并盛中学的学生放假，偌大的校园中只有参加竞赛的一百多个学生，分布在二楼的三间教室中答卷。 “嗯，好啊。”与她手拉手的同学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千夏肩上的乌鸦，小声说：“就让它停在这里真的好吗？千夏这样看起来简直像魔女一样嘛。” 噌的一下，千夏脑中的小灯泡因这句话突然亮了起来。当魔女……好像很酷炫的样子！不知道普通人能不能变成魔女啊？ 就在她一边和同学一起找厕所，一边畅想未来以魔女为职业的可能性时，轰隆一声，面前的长走廊突然破开一个大洞，玻璃渣和碎砖石噼里啪啦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呀——！！”千夏和另外两个同学吓得抱头蹲下。 烟尘散尽时，一个拿红色雨伞、穿黑色长风衣的蒙面男人挡在了她们面前，一双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十分随意地瞟了她们一眼，甩了一下雨伞，以伞尖弹出的利刃指着她们：“就你们吧。” 千夏坐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陷入了怎样危险的境地，在她意识到死神的镰刀即将向她挥下之前，利刃的反光已经到了眼前。 千夏的两个同学和她一样，摊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只有千夏肩上的那只乌鸦依然平静而镇定，黑曜石般乌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铮的一声刀剑相交的脆响，千夏的同学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必莉卡已经飞快地与蒙面男人过了十几招。 蒙面男人猛地撑开伞，趁伞面的遮挡再次抽出了伞柄中的剑，而必莉卡看起来两手空空，却能一再挡住锋利的剑刃，仿佛手中握着一柄隐形的剑似的。 实际上，如果千夏她们也会念能力的话，就能看到，必莉卡手中凝聚着一柄压缩风刃制成的特殊的剑，剑身上环绕着锋利的风刃，即使被砍断，也能立刻再生。 两人在空中狠狠对了一剑，而后分开，必莉卡险些栽倒，幸好单膝落地保持住了平衡，但去势不减，直直地向后滑去，鞋底在大理石地面上蹭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飞坦看上去毫发无伤，必莉卡却咳出一大口血，身上绽开大大小小的血口。 悠闲地坐在一旁观战的金发青年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孩子。” “不好意思，后面这位是我的雇主。”必莉卡面无表情地说着，同时借着半蹲的姿势，双手一合掌，迅速拍向地面。 这是她在参加猎人考核时就用熟了的一招，借着与敌人打斗时，用风刃在大理石地面上刻下炼成阵，再出其不意地发动炼成阵，立起牢笼，将敌人囚在里面。 有千夏在，她放不开手脚，即使他们咬着不放，也必须先将千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对付他们。 必莉卡抱起千夏，飞快地向后移动。 “等等，必莉卡姐姐，我的同学……”没等千夏说完，楼梯间突然伸出一根棍子，必莉卡跑得太急，又没有准备，险些被一棍子戳到喉咙。然而，即使她及时做出了闪避的动作，棍子还是毫不留情地抽到了她背上。 第三个人？！ 必莉卡惊疑不定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千夏挡在身后。 沿着楼梯下来的是个黑发少年，穿白衬衫，领口处留着三粒扣子没系，露出一小片胸膛和形状优美的锁骨，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校服外套，胳膊上别着风纪袖章。 用来攻击必莉卡的也不是棍子，而是一对l形的双拐。 “禁止在走廊奔跑。” “禁止大声喧哗。” “禁止毁坏校舍。” …… 第82章 防盗章 魔術師の知り合い （魔术师的熟人） 一长串校规校纪直接把必莉卡砸蒙了，反而是千夏拉了拉必莉卡的衣角，悄悄弹出半个头，小声说：“砸坏墙壁的是他们。” 她还学会告状了？！ 好在这位看似不良少年的风纪委员，相当公平公正，听完立刻扭头扫视走廊另一头的四人，利眼一眯，沉沉地哼了一声：“我讨厌群聚。” 千夏的两个同学一脸惊恐地拼命摇头，飞快地往墙边缩，心里呐喊，大哥，求你长长眼，我们不是一伙的！ “破坏校舍的家伙……作为委员长，绝对不能放过你。”那位风纪委员一边说着，一边向蒙面男人冲上去，攻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绝不是普通人的花架子。 那对形状古怪的武器在他手中更是如臂使指，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连蒙面男人的剑也砍不断它。 一拐抽在蒙面男人肋侧，眼看着对手在墙上砸出一个人形轮廓，风纪委员露出个堪称愉悦的笑：“咬杀。” 必莉卡的感觉是对的，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少年，除了胳膊上的袖章，没有一点像风纪委员，反而更像不良少年以及战斗狂热分子。 不过，身为普通人，却能和念能力者打得不相上下，这位不良少年不是一般的强悍呢。 蒙面男人边打边退，两人一路缠斗到了天台。 千夏胆战心惊地跑向她的两位同学：“小直，美咲，你们没事吧？” 其中一位摇了摇头，见一时没有危险，趴着走廊墙壁上的破洞，换上了一副崇拜花痴的神情，眼睛里直冒红心：“那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委员长大人吧？真的好帅啊！” “……委员长大人？” “始终守护并盛中学的委员长云雀恭弥前辈啊！听说他在整个中学都是横着走的！我表哥还在这里上学的时候，云雀前辈就是委员长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毕业。我还以为……唔，没想到本人这么年轻啊！” 必莉卡想象了一下描述中摩西出红海似的场景，忍不住微微一笑。但想到自己明明也出场了，却没能博得这样的崇拜，又有点冒酸气。 这位委员长看起来挺强悍的，竟然能压制住蒙面男人，她拿不准应该上去帮忙，还是继续守护在千夏身边。 作为必莉卡的第二双眼睛的乌鸦振翅飞往天台，蒙面男人突然冷笑了两声：“没有习得念能力，却能做到这种程度，让我忍不住想认真起来了呢。” “该走了，飞坦。”在一旁看戏的金发青年一边玩手机，一边提醒他：“这次没成功也没关系，反正之前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应该能绊住他一段时间。现在，我们该去下一个城市设置‘路障’了。” “等等！”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委员长竟然是位战斗狂，不依不饶地追着蒙面男人打。 “有点麻烦啊。”金发青年一刻不停地盯着手机，迅速按了几个键，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们急着赶路，你这条命，下次有空再收吧。拜拜。” “什……”云雀陡然一僵。 *** “啊——！！” 先前一脸花痴的同学突然瞪大了眼睛：“委员长跳楼啦！” 全程偷窥的必莉卡也没有看懂，两边激战正酣，云雀恭弥却突然脚步一转，跨过护栏跳了下来。 “wind-rise——”她低念魔咒，同时抬手，正打算以风托举云雀恭弥的下坠之势，左眼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聚拢起来的风力，只在云雀恭弥背后顶了一下，瞬间消散。 左眼传回的最后的图像，是金发青年微笑的脸：“你也看得差不多了吧？” 乌鸦的心脏被洞穿了。 “……对不起。”必莉卡轻柔地捧起乌鸦的身体，暂时放进背包，千夏和另外两位同学围着昏厥过去的云雀恭弥，又急又怕：“好、好像还有气……” “怎么办？” “快打急救电话啊！” 必莉卡搭在云雀恭弥腹部的手顿了一下。 他的身体相当结实，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居然意外地没死。虽然受了伤，但最重的一处也只是左臂骨折而已，内脏没有丝毫受损。 必莉卡飞快地检查了一遍，放弃了替他治疗的想法，决定把这些小伤交给医生处理。 毕竟看着云雀恭弥从三楼天台上跌落的人很多，命大没死，还可以说是奇迹，但毫发无伤，就是见鬼了吧。 这时，其他学生都陆续围了过来，老师们张罗着拨打附近医院的电话并通知并盛的老师联系“跳楼”学生家长。 就在必莉卡打算远离“案发现场”时，一束阳光打下来，她突然发现云雀恭弥的脚踝处，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不动声色地拔下来攥在手里，必莉卡拉了拉千夏：“走吧，去找你们学校的带队老师。” *** 并盛唯一一家六星级的酒店大堂里，空调暖风温度适中，熏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先生……”门童精神抖擞地迎上去，没等他说完，穿黑色西装带墨镜的男人就抬手打断他，脚步飞快，走到前台，同时报了一个房间号。 “好的，请稍等一下。”前台打过电话，确认是有预约的客人后，微笑着鞠躬，并抬手引路：“电梯在这边，请跟我来。” 一步，两步。 西装男僵着脸接近他的目的地，开门的那一刹那，猛地拔出手-枪—— “果然呐，哈哈，看，xanxus，我找到了！”连扳机还没来得及扣动就被打昏的西装男倒在地毯上，斯库瓦罗轻松地从他后颈拔出一只小小的红色天线：“就是这玩意儿吗？把人当做傀儡控制的？” 斯库瓦罗有一头银色长发，嗓门又大又尖细，他的主子xanxus则是一个脸上带冻伤疤痕的冷峻男人。 接过天线看了两眼，xanxus点点头，摆在桌子中央，吩咐斯库瓦罗：“把录像连上看看。” 斯库瓦罗踢了西装男一脚，迫使他面朝上，然后取下别再他领口的微型摄像头。 西装男赶去的时机正好，虽然只有短短3秒，但摄像头完美地记录下了蒙面男人在小巷中割断一名年轻女人喉咙的瞬间。她眼睛大大的，盛满惊恐，黑长直，戴眼镜，学生气很重，书包脱手的瞬间，撞开了搭扣，里面的书本撒了一地。 本该令人心生不忍的场景，xanxus却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更完美的是，今天天气很好，蒙面男人和金发青年的样子都拍摄得清清楚楚。 “把后面犯人和我们派去的人战斗的部分截掉。只要把关键部分寄给警局和电视台，你的嫌疑立刻就会被洗清了吧。”xanxus单手托腮，前一句是对斯库瓦罗说的，后一句却是对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名男子说的。 “呵，未必完全洗清，只是不再碍手碍脚而已。◆”男人端起侍者上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微微皱眉：“曼特宁，不是现磨的吧。★” “你这人，还真是……”xanxus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该用哪个形容词，最后只好接了一句：“一点没变。” xanxus抱怨似的说完，还是招手让侍者将这杯咖啡撤下去，另换新鲜现磨的。他只追求权势，从不在乎物质享受，对面的男人却完全相反。 西索今天没有抹发胶，放下来的火红短发蓬松而有层次感，脸上也没有上小丑装，合身的黑色西装解开两粒扣，包裹住他近乎完美的倒三角体形，袖子半挽，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xanxus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这种专注的目光，很容易让人家误会的。”西索隔着一张圆桌，微微倾身，狭长的眉眼微一上挑，立时多了两分暧昧。 xanxus狠狠一皱眉，他知道西索荤素不忌，男女老少都下的了嘴，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尽量自然地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说起来，我的确有点佩服你。从派出保镖开始，到其中一人被设定为傀儡，并被命令前来射杀‘老板’，甚至去博物馆顺手牵羊。那两个人，每一步都是依着你的判断走的。”又指了指录像，接着说：“这份证据一出，本州岛警察盯的就不是你，而是那两个人，也方便你腾出手处理其他事了。” 震惊本州岛的连环杀人案，不过是幻影旅团和西索之间小小的非正面交锋之一罢了。 西索的猜测完全正确，主意是金发青年侠客出的，人是蒙面男飞坦杀的。 挑女人和孩子下手，一来，女人和孩子是弱势群体，易引起广泛的同情与愤慨；二来，安分守己的低风险人群遇害，易使居民代入受害人角色，引起群体性恐慌。 这种引起广泛社会关注的案子，警察也更尽心一些，无数双眼睛盯着排查、举报可疑人士，何况还有刻意留在现场的扑克牌和匿名举报的所谓嫌疑人画像。最近，西索的行动的确有点受限，否则也不会深夜出现在邻市的森林中。 西索对xanxus的夸赞不以为意：“预判而已。他们如果聪明，就不会继续在本州岛逗留，而是前往下一个地点设置陷阱。◆” xanxus不解：“既然你知道，还不赶紧抢在他们之前？” 西索把玩着一支从花瓶中折下的百合花，凑到鼻下轻轻嗅了一口，笑道：“这样……也很有趣嘛。★” xanxus哑然，沉默半响，再次搬出重复过很多遍的邀约：“听说那头老狮子有了别的人选，你真的不考虑回来帮我一把？” 西索勾起个不屑又嘲讽的笑：“我还以为老爷子一盆冰，已经把你冻清醒了呢。★” xanxus握紧了拳头，咬肌一鼓一鼓，好容易才忍住动手把眼前的男人揍死的冲动，低声说：“……我当你是兄弟。” “八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西索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抬腕看了看表，没什么感情地敷衍道：“再次见面很开心，咖啡下次再喝吧，我走了。◆” xanxus含着隐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因为你的小女朋友吗？” “没错，接下来，我还要去给我的宝贝儿过生日呢。”西索打了个响指，拿下巴朝斯库瓦罗的方向点了点：“对了，让你的狗别再跟着我了，怪吵的。◆” 第83章 防盗章 誕生日 （生日） “必莉卡姐姐？怎么了？”路过一处甜品店时，千夏奇怪地歪头看着停下脚步的必莉卡。 玻璃橱窗里的奶油奶糕看得人流口水，周边撒巧克力屑或燕麦片的都不错，上面摆满水果就更好了。必莉卡犹豫了一下，问千夏：“想吃蛋糕吗？” 千夏兴奋地垫了一下脚，但笑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扁了扁嘴，张开嘴巴指着一颗蛀牙，含含糊糊地说：“不行啦，妈妈说我不能再吃甜的了，等回去以后，还要带我看牙科呢。” “欸，真可惜。”必莉卡留恋地望了橱窗一眼，但到底没有进去买。 蛋糕那么大，又没有可以分享的人，剩下了怪浪费的。 “仓本同学？仓本同学呢？” “在这里！”千夏高高应了一声，回头看必莉卡对她微笑点头，便捧着手里的小乌鸦奔向学校门口的队伍，插-进同学中间，一起步行回旅店。 他们所住的旅店，就在距离并盛中学不足500米的地方。 并盛中学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外地来参赛的各校学生都在本校老师的带领下离开，并勒令严禁独自离队。 带队老师见怪不怪地将并盛中学学生“跳楼”的原因被归结为学习压力过大，而走廊上的破洞则被质疑是建筑质量问题。 比其他人知道更多内情的千夏和她的两名同学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保密，每次听老师在前面不着边际地警告他们注意劳逸结合时，三人都忍不住彼此对视，然后捂嘴偷笑。 共同保有一个秘密，是令友情加速升温的小秘诀。 *** 小尾巴一样缀在千夏等人身后的必莉卡一路贴墙走，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人，才嗖的一下蹿出来，钻进了电梯中。 没办法，身上的衣服在和蒙面男人的打斗中变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回旅店的路上，已经不止一个人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甚至有人当场掏出手机，打算报警。 必莉卡费了一点功夫才明白，他们误以为自己遇到了抢劫或者其他什么不好的事情。 必莉卡哭笑不得。 本州岛的居民简直像温室里的花朵，生活在这样和平的地方，最痛的时候也许就是炒菜时被溅出的热油烫一下吧。 她丝毫没有对方多管闲事或大惊小怪的想法，反而觉得，在这样低气温的寒冬中，陌生人的热心肠令人暖洋洋的。 电梯内的不锈钢门像模糊的镜面，必莉卡盯着自己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笑眯眯地向它挥手：“生日快乐啊。” 出了电梯，走廊里铺着红色的地毯，即使穿皮鞋走在上面，也几乎听不到声音。 有乌鸦在，相当于必莉卡在千夏身边寄存了一只眼睛，如果千夏有危险，她也能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所以，必莉卡安心地刷门卡回房，飞快地洗掉身上的血渍和泥灰后，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拿出联络水晶球，开始呼唤泽拉。 “生日快乐，亲爱的！”泽拉凑到水晶球前，在嘈杂的环境中大声说：“我就知道你该联系家里了！” “谢谢。”必莉卡难耐地捂住耳朵：“好吵哦，妈妈你在哪儿？” “在餐厅，大家都在为你庆祝生日呢！”泽拉让开位置，家里以森林绿为主色调的温馨布置顿时映入眼帘，天花板上装饰着漂亮的拉花与气球，木质的长条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还有许多杯碟正源源不断地从厨房往外端，邻居们擎着高脚杯走来走去，说笑聊天，节奏明快的轻音乐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必莉卡有些无语：“什么嘛，你们自己想聚一聚而已吧。” “必莉卡呢？在公会吗？”泽拉重新凑过来，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你那边才是，太-安静了吧？” 必莉卡一顿，有点委屈地向泽拉撒娇：“我、我在外面做任务了啦！所以只有一个人……” 泽拉倒是很能理解：“那也没办法嘛，工作优先。”她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橘子，饱满的黄橙橙的果肉馋得必莉卡直流口水。“反正一周后才是重头戏，到时候一起庆祝就好了。” 啊，对了，一周后，就是离开家满一年的日子了。 必莉卡兴奋起来，连忙追问：“魔法储量真的可以翻一倍吗？”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泽拉嚼着橘子瓣回答：“在战斗中一次次将自己逼上绝境，耗尽魔力再不断恢复补充，体内的魔法储量也会在一次次的冲刷中拓宽，累积到一定程度后，便能开启第二魔法源，魔法储量自然会翻倍。” “……欸？！”必莉卡有点蒙：“耗尽魔力是什么意思？当初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 “啊哈哈，那大概是我忘了。”泽拉毫无愧疚之色地笑了两声：“不过，那种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才不是小事呢！”必莉卡气得锤桌：“早知如此，我会选择战斗到底，而不是先估量双方的实力，打不过就跑嘛！” 泽拉默默地想，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特意瞒着啊，在身边有可信赖的同伴之前，不惜耗尽魔力也要力拼到底的战斗模式太危险了。她岔开话题，问：“你在公会有固定小队了吗？” “嗯！”一提起公会，必莉卡立刻开心起来，滔滔不绝地跟泽拉分享：“我现在出任务时，大多是和格雷组队，如果是a级以上的任务，就叫上纳兹、哈比和露西。唔，艾露撒偶尔也会加入，不过艾露撒太厉害了，一出手横扫一片，搞得我们都没有什么帮得上的。对了，艾露撒也是s级魔导士哦，明明才19岁，却比我们强太多……”她顿了顿，试图从泽拉这里走后门：“妈妈，s级魔导士考核会考哪些内容呢？” 泽拉坏笑了一下，一眼识破必莉卡的小心思：“别指望我给你透题，考题每次都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只有两点。”泽拉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是考核地点必定在妖精的尾巴的圣地「天狼岛」，第二，是其中一项必定是与s级魔导士交手。” 必莉卡倒抽一口凉气：“交手？和基尔达斯，不，艾尔撒那种程度的魔导士吗？”怎么可能赢得了嘛！ “那是当然的啦，通过考核，就意味着你将成为公会最顶尖的魔导士之一，不严格一点怎么行。”泽拉坏心肠地给必莉卡施压：“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连基尔达斯，当初也在考试中被揍得鼻青脸肿呢！” 啊，那个基尔达斯居然也有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啊。不过，这样的黑历史也只有早年的成员才会知道吧。 必莉卡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跑远了：“妈妈和基尔达斯的小队中还有另一位同伴吧？也离开公会了吗？说起来，公会里大多是年轻人，年纪一些大的除了马卡洛夫会长，就要数基尔达斯了，之前的成员都去哪儿了呢？” 泽拉的脸色不太好看：“魔法一道就是这样的，除了少数精英，其他人的体力和魔力储量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弱，何况，公会的大部分任务还伴有一定的风险。赚够钱的、有牵挂的、体力跟不上的、与公会发展理念不一致的，自然就慢慢离开了。” 看出泽拉不想提这个话题，必莉卡转而问：“那妈妈觉得我今年夏天能获得s级魔导士的考试资格吗？” 泽拉问过她的“业绩”，摇了摇头：“还差得远呢！” “唉……”必莉卡想起离家前的豪言壮语，忧愁地叹了口气：“我没能拿到四类证书……” 这句服软的话取悦了泽拉，她哈哈大笑：“想超越我，你还早100年呢！” 泽拉的笑声将邻居们都吸引了过来，一见映在水晶球上的必莉卡，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呀，这不是小必莉卡吗？生日快乐！在外面过的好不好啊？” “听说你在外面得到了一块银光闪闪的怀表，特别漂亮，快拿出来看看！” “奈奈怎么不在啊？” “啊，这个图案，不是和杯子上的一模一样吗？哦哦，原来是魔导士公会的纹章啊！” *** 必莉卡兴致勃勃地同家乡连线聊了两个多小时，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好过分哦，明明打着给我过生日的旗号，我却什么都吃不到……”必莉卡趴在桌上自言自语，她懒得下楼，拖过旅店提供的菜单打电话订菜：“……一人份的金枪鱼土豆沙拉、海鲜意面，对，再加一块柠檬雪糕。” “小姐，您订的餐到了。” 必莉卡饿得翻包找零食时，门外适时地响起敲门声。她打开银怀表看了看，离她打电话订餐才过去10分钟。 一面对餐厅的高效率感到疑惑，一面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必莉卡先透过猫眼看了看，才打开门。推送餐车的是个陌生男人，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穿白衬衫、黑马甲、小领结的服务生制服，左臂上搭着一块白毛巾。 漆成金色的推车分上下两层，除了被餐盘盖盖住的菜肴，还有一束鲜花、几本时尚杂志、造型别致的银烛台、一瓶朗姆酒和两只玻璃杯。 途径她门外一对夫妇震惊地停下脚步，必莉卡顺着妻子的视线看去，发现她盯着看的是印在餐盘盖上的一个圆形标志，紧接着就听到他们小声嘀咕：“本市六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还有外卖服务？” 这……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第84章 防盗章 行方不明 （失踪） 服务生将推车推入房间中，双手交叉在身前，保持微笑：“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话音刚落，对流的风“砰”地一下撞上房门，将路人打量的目光挡在外面，必莉卡站在门边，心情略复杂：“……西索先生。” 用的是肯定句。 “哎呀，暴露了呢。★”服务生的笑容突然变了，食指一勾，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渐渐鼓胀变形，化为一张洁白的帕子落到他手心里：“能告诉我哪里露出的马脚吗？◆” 必莉卡却突然愣住了：“你、你谁啊？！” 不怪必莉卡惊讶，放下刘海，洗去泪滴妆的西索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熟悉的松木香若有似无，必莉卡像被迷住了似的，呆愣愣地看了半响，痛苦地抬手捂住心口。 完了，好像更喜欢西索先生了，怎么办？ 然而，即使西索完全换了一副装扮，也不影响必莉卡一眼认出。毕竟，极少有男人拥有西索这样的腰肩比和修长的手指。 “身高、体形、手、声音……”必莉卡一项一项地数过去，自己也诧异，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对西索了解到这种程度了。这样一想，又觉得西索的伪装根本没用心嘛！ 西索不置可否地一笑，必莉卡低下头，脚尖在地板上转着圈地磨来磨去：“而且，西索先生都还没有回答我……” 西索对必莉卡的执拗微微感到诧异：“如果我说是呢，如果我只想和你玩玩呢？◆” 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明显看到必莉卡后脊一僵。但她咬了咬下唇，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慢慢抬起头来，白净的脸颊上透着红晕，眼神却坚定得近乎炫目：“那我追你啊。”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西索心底升起。 无论是战斗还是生存，西索真正凭借的并不是超强的实力，而是清醒的头脑。对他来说，预料到对方的战斗方式或想法，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熟知自己怎样做，能让对方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久而久之，提线木偶似的普通人，已经令他丧失了兴趣。而任何意料之外的人或事，都可以让他玩一玩。 比如必莉卡。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注意到必莉卡的时候，奴梅勒湿地前，所有人都为他的危险性而感到恐惧，只有必莉卡为他的“表演”喝彩，瞳孔中倒映着他穿小丑服的样子，满满的崇拜，从未变过。 他只想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她却回报给了他一个小姑娘最纯粹的喜爱与憧憬。 必莉卡并不是真的蠢，但她的思维似乎总是与大部分人有微妙的差异。究竟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才能让她见识过这个世界的残酷与黑暗之后，仍然愿意毫无戒备地向他人敞开怀抱呢？ *** “骗你的。”西索伸手将必莉卡抛高，紧紧搂在怀里：“喜欢你，最喜欢必莉卡了。——不如我们结婚吧。” 欸……欸欸欸？！ 必莉卡还在为自己的不矜持而脸红时，西索突然平白无故地热情告白，反而把她弄懵了。 不过，仔细想想，西索以前也玩笑般说过喜欢之类的话，必莉卡实在分不清这次的“喜欢”真实性有几分，不过，如果是“结婚”的话…… 靠在西索胸口，必莉卡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小小声地保证：“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一直‘好玩’的。” 西索被她逗得直笑：“这种事情……不需要努力。还有，生日快乐，宝贝儿。” 大大的蛋糕，摇曳的烛光，西索的准备才不只是服务生的小马甲而已。 “西索先生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呢？” “有一只天真的小猫，自己把它写下来了。”西索递给必莉卡一个长方形的纸盒：“喏，礼物。★” 纸盒外包着渐变粉的包装纸和金色的丝带花，打开一看，竟然是她丢在达布里斯的手帐！扉页记录着必莉卡的姓名和生日等信息，里面是她离开家之后的日记，某一页还贴有她和奇犽、小杰、酷拉皮卡、雷欧力、半藏六人分别前，在萨邦市拍的合影。 必莉卡捧着手帐，高兴坏了，感动地望着西索：“西索先生特意返回达布里斯去找的吗？” 西索眯了眯眼睛，没有立刻回答。他在考虑，辛辛苦苦地寻觅和偶遇冷脸高马尾后艰难抢夺，哪一种更打动人？唔，偶遇两个字要去掉。 但必莉卡突然弹起来，轻轻按着自己的左眼：“咦，千夏要出门了？对不起哦，西索先生，我现在还是保镖呢。” 她匆匆忙忙地抓起外套，走到门边，又想起什么似的退回来，结结巴巴地说：“虽、虽然刚刚确立关系就丢下西索先生一个人不太好，但是……唔，总之，等任务结束以后，我会补偿你的。”说完，鼓起勇气，闭着眼睛在西索侧脸轻轻啄了一下，仿佛一颗安抚的糖果。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西索就毫无预兆地拉过她的手腕，将失去重心的必莉卡压到床上，低声轻笑，沙哑尖细的嗓音宛如一根小羽毛挠在心口：“想打发我，这一点可不够。” 五分钟后，必莉卡头重脚轻地追上外出的千夏一行，整个人红得像烧熟的虾子。 *** 周六那一场冲突之后，并盛町的警察们如有神助般，在短短两天内破获了连环杀人案，警察局长在发布会上的演说条理清晰、铁证如山，嫌疑人的画像通过网路发布，赫然是同必莉卡交过手的金发青年和蒙面男人。 这时，必莉卡已经坐在西索的私人飞船上，通过光屏收看新闻，看到之后扭头对西索说：“太棒啦！我就知道凶手一定不是西索先生！” “嗯？◆”西索一挑眉，犯罪现场留下扑克牌并被媒体披露的事情，他当然知道。 “因为遇害的都是女人和小孩子嘛，对西索先生而言，太没有挑战性了，西索先生才不会特意挑软柿子下手呢。”她一脸求表扬的模样：“因为西索先生不是嗜杀的人，对吧？” 就像在陷阱塔时放过了瘫软在地、毫无抵抗意志的本杰明。从那时起，必莉卡就知道，西索不避讳杀人，但杀人并不能给他带来乐趣，对战才能。 *** 飞船降落在玛格诺利亚附近，这一次，却是必莉卡拒绝西索陪她回公会：“西索先生不是说想和幻影旅团的团长对战吗？侠客和飞坦还在前方设陷阱，再耽误下去就更追不上了吧。” 西索瞄了一眼趴在她头顶的奈奈，笑道：“回去以后，不会躲进浴室哭鼻子吧？★” “才不会呢！”奈奈这个大嘴巴！必莉卡惩罚性地敲了她一下，看着西索抿嘴笑了一会儿，轻声说：“因为，西索先生说我最重要嘛。”所以这次不是被放弃的一方，而是她大度地给西索一定的自由度，必莉卡得意地想。 “和团长打完之后，西索先生一定要回来找我哦！西索先生一定会赢的！”必莉卡依依不舍地搂着西索的脖颈，絮叨个没完：“等西索先生回来，我可以把公会的同伴介绍给你，平时一起做任务，一起聊天，等攒够钱，还可以把那间公寓买下来！我们公会特别热闹，啤酒也好喝，唔，听马卡欧说的，我才没有喝——对了，这个是送给西索先生的礼物，爸爸给的图纸，说是护身符。” 那是一对金色的耳钉，心形，看起来有些女性化。 图纸是和精灵球放在一起的，不知道是不是泽拉粗心大意，没有保存好，下半截湿了几行，只有上面的图纸和护身符等字样还看得清楚。 “我特意用彩-金炼成的，和西索先生送我的项链颜色一样哦！”必莉卡把那条锁骨链从领口处提出来。西索轻轻摩挲着五角星和泪滴的链坠，喉咙压着尖细的笑声：“……好啊。◆” 今天的西索依然没有做小丑打扮，墨绿色的长风衣让他看上去格外儒雅。然而，他蹲在必莉卡面前，炙热的眼神却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攫入口中，吞吃入腹：“回头见，我的小猫咪。”期待你成年的那一天。 目送西索的飞船离开，已经死心的奈奈趴在必莉卡头顶，四肢软绵绵下垂，提醒她：“够了吧，别磨蹭了，泽拉和缇奇那一关才是重点！” “对哦。”必莉卡提起沉甸甸的土特产，一边往公会的方向走，一边向奈奈求助：“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西索先生呢？” “原因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奈奈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口哨打断：“哟，必莉卡，回来了，要不要来我家吃碗拉面再走？” 终于，必莉卡回玛格诺利亚时，也有熟人跟她打招呼了。 妖精的尾巴橙色的公会旗迎风招展，必莉卡紧了紧背包带，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定，她会在这里生活下去，和公会同伴，以及西索先生一起。 *** x784年，夏，真新镇。 “亲爱的，必莉卡来信了！”木地板泛着湿漉漉的水光，泽拉弯腰将拖把靠到墙上，单手展开信，一边往实验室走一边念：“说是要参加s级魔导士考试呢，虽然没有取得参试资格，但因为今年是两人一组的形式，所以她要作为梅斯特的拍档一起参加——梅斯特这个名字，以前没听她提过呢。” “在哪儿？在哪儿？必莉卡回来了？”缇奇听得半半截截，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卷发从实验室冲出来。 “笨蛋！不是必莉卡回来了，是来信了啦！”泽拉说完，也有些想念必莉卡，嘟囔说：“都已经离开15个月了，也可以回来了吧。难道因为没有开启第二魔法源，所以不好意思吗？” “天哪，我的必莉卡！加入公会不到一年就能参加s级魔导士考试了！太让爸爸骄傲啦！”缇奇珍惜地接过信纸，用袖口使劲擦了擦牛奶瓶底厚的眼镜，笑得像肚子开花的豌豆似的。 “笨蛋，都说了……” 这是泽拉和缇奇一如既往、吵吵闹闹的一天，然而，他们手里争来抢去的信，却也是必莉卡寄给他们的最后一封信。 此后七年，音讯全无。 第85章 防盗章 x791年，宝石大厦地下二层停车场。 电梯口有好多人等着上楼，头顶昏黄的灯泡因电压不稳，不时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提着公文包的雷欧力抬手看了看腕表，不耐烦地推开旁边楼梯间的门，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楼梯间很静，皮鞋落在大理石台阶上，带着重叠的回音。回音中又夹杂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透着鲜明的娇羞与欢喜：“真的啊？那你来接我呗，我五点钟下班，咱们先去——哎哟！” 穿白色制服裙的小护士靠着栏杆扶手，聊天聊得太投入，没留意后头来了人，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摔了。 “小心点！”雷欧力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手机链，没好气地还给那名小护士：“都几点了，还打电话，让你男朋友把送玫瑰的钱捐几瓶青霉素行不行？” 上班时间摸鱼被老板抓了个正着，小护士不敢反嘴，挂断电话，吐了吐舌头，怯怯地问好：“下午好，帕拉丁奈特博士。” 三年前，雷欧力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在家乡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规模不大，但每个月定期为穷人义诊，时常赠衣施药免除诊费，也因此入不敷出，反倒要他通过别的渠道赚钱贴补诊所的开支。 诊所发不出工资是常有的事，来这儿应聘的医务人员基本靠情怀，三个月以后还没走的基本靠觉悟。为了将诊所维持下去，他不得不为了投资和赞助终日奔波，忙得焦头烂额。 那些热血的、激情的、四处冒险的日子好像突然就远了。 推开楼梯间的门，诊所所在的这一层永远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消□□水味。 雷欧力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一边大踏步往办公室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我不在的这几天，诊所有什么事吗？” 小护士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小碎步跟在雷欧力身后，语速极快地汇报：“怀特先生向我们推荐了新的医疗器械，希望找个方便的时间约您详谈；还有，您走之前订的那批抗菌素，到现在还没有发货，另外……” 推开办公室的门的刹那，雷欧力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小护士的话慢半拍传入他耳中：“……有位客人等您很久了。” 西索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放松地交叠在一起，正在读一份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单。 质地优良的黑衬衫被他结实的胸肌撑得刚刚好，雷欧力听见身后的小护士吞了下口水，臭不要脸地低声请求：“您要是把这位帅哥的手机号给我，我今晚自愿加班到12点！” “砰”地一声，雷欧力面无表情地反手关上门，残酷无情地将小护士花痴的眼神和那点不靠谱的绮思隔绝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雷欧力小小地吁了口气，一手松领带，一手拉开转椅，将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动作大了些，险些将桌上的纸牌塔碰倒。 搭建纸牌塔是西索常用的打发时间的方式之一，雷欧力起先没在意，直到被牌面上的反光晃了一下，才捏起最上面的一张纸牌翻来覆去地研究，忍不住咂舌：“我的天，这牌不会是镀金的吧？” “24k纯金，每张9g，有问题？”西索把其他纸牌收起来，朝雷欧力伸出手，掌心向上，勾了勾手指。 这些纸醉金迷的土豪！ 雷欧力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口，讪讪地把牌放回西索手中，余光瞥到桌上的体检报告，没等他问，西索便先一步解释：“等得无聊，借你诊所的设备做了次体检，费用算在你头上了，不介意吧？” 雷欧力一愣，拣起体检报告一目十行地看完，着重盯着骨龄那一栏，皱眉问：“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年，但西索的身体却诡异地完全停留在27岁，七年如一日，各项指标，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意料之中。 西索不是第一次体检了，他不甚在意地一摊手，重新靠回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盯着雷欧力的领口，拖着他特有的高亢中带点沙哑的嗓音，说：“博士艳福不浅啊。” 白衬衫领口印着一个淡淡的口红印，雷欧力脸上浮起一抹羞窘，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用力擦，没好气地反问：“难道你特意为捉奸来的？” 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西索抿嘴忍笑，尖细的笑声像把小锯条割在雷欧力纤细的神经上，末了，还故意上下打量了雷欧力一遍，一本正经地拒绝：“别误会，我对你没性趣，博士。” 西索这妖媚的一笑，激得雷欧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慌忙解释：“不是，我今天一下飞机，就有一个不认识的大胸卷发女人，上来就抱住我亲，她肯定是认错人了，我……”说了一半，又觉得对西索解释这个怪没意思的，讪讪住口，问起正事：“必莉卡那边……有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西索微弯的嘴角渐渐拉平，把玩着那一沓闪瞎人眼的黄金扑克牌，神色淡淡地说：“算是找到了一个猜测方向吧。” *** 七年前，连同必莉卡在内，妖精的尾巴主要成员总计二十二人，于公会圣地天狼岛举行s级魔导士考试时，遭到了一条黑龙毁灭性的攻击。 整座天狼岛化为灰烬，魔法评议会和公会的其他成员在那片海域附近进行了为期半年的调查，但除了无边无际的海水，一无所获。 二十二人就此失踪，生死不明。 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的公会骨干，妖精的尾巴的实力一落千丈，许多成员灰心退会，只剩了一些老成员，拒绝相信他们的同伴已经随岛屿一起化为灰烬，仍不死心地通过各种方式寻找。 接连几次电话都打不通，雷欧力已经猜到，必莉卡可能出事了。 虽然菲奥雷王国的居民习惯用魔法水晶球彼此联络，没有安装电话或手机，但他和小杰手里都有公会的详细地址，是必莉卡留给他们的，奇犽甚至还在公会所在的小镇上住过一段时间。 他们交流了一下必莉卡失联的情况，很快从各个方向赶到。妖精的尾巴如同一根钉子，牢牢钉在玛格诺利亚，将所有与公会成员有过交集的人汇聚在一起，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只是雷欧力怎么都没想到，这网中竟然会有西索。 *** 雷欧力的诊所位置不错，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一个小公园，正值夏季，花园里的树木郁郁葱葱，站在窗边俯瞰，能看到花园中遛狗的老人和玩皮球的孩子。 西索低头啜了一口咖啡，望着窗外对雷欧力说：“我要进入一处猎人协会境内的禁地，需要你的帮助。” 雷欧力并不意外，他当然不会以为西索是闲得无聊来找他唠嗑的。除了创办私人诊所，他还进入了猎人协会的管理层，出具一两张通行证，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地方？”他一边问，一边打开电脑，登陆猎人协会内网，打算搜索一下禁地的信息。 “塔尔希递遗址。” 这个地名一出，雷欧力就狠狠皱起眉头。 塔尔希递遗址太过出名，不用搜索，他也听说过。说是遗址，其实重点只有最深处的一处墓穴，那里面埋葬着某个王族，据说，所有墓室，包括棺木，都是用流金石打造的。 这种矿石的硬度极低，光泽度极高，对着光源观察时，里面宛如有液态黄金缓慢流淌，是世界上最昂贵、最稀少的矿石之一，既适合打造成精美的饰品，也是制作精密零件的高级材料。连各大黑市中都有市无价，每次出现在拍卖场上，必定被炒到天价。 塔尔希递遗址未必有多少历史价值，却是无可争议的最昂贵的遗址。为了保护里面的矿石，必须对申请进入其中调查的团体进行严格的限制与审查。 雷欧力觉得有点不妙，多嘴问了一句：“你进塔尔希递遗址做什么？” 西索转回头来，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唇角上扬，笑得雷欧力浑身发毛。“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掘墓啊。” 第86章 防盗章 周一的病人不多，小护士握着保温水杯，倚在导医台边和同事闲聊：“哎，那位先生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今天坐在导医台里值班的是个胖乎乎的护士，刚休完产假回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敲键盘写总结报告，头也不抬地回答：“哦，你是说莫罗先生？他是博士的朋友。你来得晚，不知道，之前咱们诊所有几次负债过多，几乎维持不下去，多亏莫罗先生才能度过危机。现在，莫罗先生占的股份好像已经超过40%了吧。” 小护士长长地“哦”了一声：“难怪呢。” 难怪在上周的拍卖会上一掷千金。 那位先生的容貌很有辨识性，细眼薄唇，乍一看有几分阴柔，但挺直的鼻梁和眉峰挑高的长眉，又令他不会显得过于女气，即使画上古里古怪的小丑妆，也不妨碍她一眼认出。 拍下一副毫无用处的黄金制扑克牌时，她还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玩物丧志的败家子，但等对方高价拍下所有的流金石时，她便开始认真考虑对方涉足的行业了。 奢侈品？珠宝？还是……军火？ 小护士摩挲着保温杯盖，一边在脑海中检索莫罗这个姓氏，一边状若无意地打听：“博士是在哪里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的？是国立医科大学，还是猎……” 没等小护士继续问下去，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就插-进来打断了她的话：“伊格莱娜小姐，3号病房1号床的先生称自己头晕无力、肌肉酸痛，请为他测量一下-体温。” 来的是护士长亨特夫人。亨特夫人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常年下拉的嘴角给她留下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她经验丰富，做事一丝不苟，头发永远盘得整整齐齐，压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犹如一副高倍数放大镜，“人无完人”这个词在她面前得到了最好的印证，任何人都能被她挑出错来。 伊格莱娜有些怵头，生怕被她捉住说教，赶紧应了一声，匆匆放下保温杯走了。 胖护士在诊所干了好几年，面对亨特夫人时倒是更自然一些。她将伊格莱娜随手放在导医台上的保温杯拿下来，放到旁边去，撇了撇嘴，嘀咕道：“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好好的，干嘛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小破诊所找罪受呢？” 伊格莱娜不是本地人，这个保温杯的牌子，她出去旅行时在大商场里见过，她们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够买个杯盖。 “不是为诊所，而是为帕拉丁奈特博士。”亨特夫人简单提醒了一句，没有细说的打算，目送伊格莱娜走远后，刮了胖护士一眼，严厉警告：“多做事，少说话。难道多八卦几句还能换罐奶粉吗？” 胖护士缩了缩脖子，讪讪闭嘴。 ***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开了。 雷欧力亲自把西索送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又说了一遍：“我尽力，但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确定。你知道的，要是让遗迹猎人知道你的打算，非活撕了你不可。” 西索微微笑着，堪称愉悦地“嗯”了一声，好像很期待被人“活撕”似的。 雷欧力嘴角抖了两下，决心不跟这种思维异于常人的变态深谈。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滴滴响的手机，扫了一眼短信，又放回去，问：“总之，最近先等我消息吧。对了，你住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去我们诊所合作的酒店？就在对面，走过去不到5分钟。” “不用。”西索单手掐腰，一摊手，笑眯眯地回答：“我打算先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等等，放松？” 叮——的一声，电梯门恰好打开，西索神态自若地抬脚迈入电梯，雷欧力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扒着门框艰难地问：“大家都是男人，你有那个……需要，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但是……” 不等他但是出个什么，胖护士急匆匆地过来喊人了：“博士，急诊送来一位出车祸的患者！已经推进手术室了！” “我马上就来！”雷欧力收回手，应了一声，眼神复杂地望着电梯门里，西索略一挑眉，朝手术室的方向歪了一下头，像是在说“请便”。 电梯门在雷欧力面前缓缓合上，西索棱角分明的脸被雷欧力映在门上的模糊影像所取代。看着自己胡子拉碴、眼底布满血丝的形象，雷欧力忿忿地想，看西索还有心思化妆抹发胶，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担心必莉卡。 他匆匆赶往手术室，换手术衣前，掏出手机翻到小杰刚刚发来的短信，来不及多说，只回了七个字：急需大量流金石。 *** 送来的患者伤得比较冤，被车蹭的那一下只擦破了一层油皮，反而是着急躲避时，不小心绊了一跤，摔进花坛里，被丢在里面的废弃钢板划破了动脉。虽然出血量较大，但好在送医及时，也没有内出血及骨折。 手术结束后，需要住院观察，雷欧力嘱咐小护士随时盯着患者的情况，自己换下衣服，打算回家洗个澡，再睡一会儿。 太阳已经落山，雷欧力拖着步子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坐进车里，没急着发动引擎，先闭上眼睛，疲惫地用拇指和中指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拿出手机时，手机上已经积累了三个未接来电。 雷欧力点了回拨，将开免提的手机扔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慢慢驶出停车场，车身下半部分溅满泥浆的老旧二手车一路喷着浓烟尾气汇入车流。 “喂喂，雷欧力？”手机已经很旧了，沙拉拉的音质令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嗯，是我，小杰。”雷欧力清了清嗓子，问：“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 “看到了，需要流金石是怎么回事？” “今天，西索来找我了。”雷欧力一打方向盘，变道超过前面慢吞吞的公交车，不提流金石，而是沉声说：“必莉卡，可能还活着。” *** 七年前，巨大的恐慌与悲伤席卷了整个妖精的尾巴。雷欧力和公会的其他成员一样，单纯而固执地相信，必莉卡他们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但仅仅盲目相信是不够的，他们需要证据、资料、信息，来证明他们依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从中找出营救方法。 “总之，我是不会相信的！”七年前的雷欧力还保持着年轻时的冲动与激情，当场嚷起来：“到底是谁传出这种谣言的？谁亲眼看见必莉卡上岛了？谁亲眼看见天狼岛消失了？我要亲耳听他们说！”说到激动的地方，脖子涨红，口水喷了一地，耳后的小圆片墨镜腿几乎挂不住，险些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滑落下来。 公会大厅中愁云密布。 除了雷欧力三人，还有其他很多受过妖精的尾巴帮助的人来探听消息。马卡欧暂时负责接待他们这一拨。 马卡欧已经加入公会很多年了，资历老，年纪也比他们大很多，儿子都十岁了，说起来，应该和泽拉算是同龄人。 虽然实力一直比不上怪物一样的基尔达斯，近些年甚至被成长起来的纳兹等人超越，但不可否认，他始终是公会中稳定的基石之一。主力成员消失的消息传开后，公会的实力一落千丈，绝大部分委托都转给了其他公会。很多新加入公会的成员都开始动摇，考虑离开妖精的尾巴，只有马卡欧几人，是真心地为失踪的成员担忧。 他们不仅是工作伙伴，更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自从听到天狼岛消失的消息后，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眼底已经布满血丝。马卡欧狠狠搓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希望他们没有上岛，但那是不可能的。” 马卡欧把十指插-进头发里，痛苦地说：“按照航程估计，他们早就到达天狼岛了。消息传出之后，我和瓦卡巴他们特意租船去那附近的海域看过，天狼岛，的确消失了。” 雷欧力被噎住，怒气冲冲地原地转了两圈，问身旁的小杰：“喂，小杰，你怎么说？” “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哪里呢？”小杰低头盯着地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雷欧力只好问奇犽。 奇犽坐在高高的吧椅上。 以前来的时候，吧台里总有一位美丽温柔的侍应生小姐，笑着端出美味的蛋糕或凉丝丝的汽水，粗木头制成的方桌旁，坐满了高声点啤酒的魔导士们。可现在，公会大厅中却只剩了空荡荡的吧台和一群愁眉苦脸的男人。 奇犽用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忽然问了马卡欧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和必莉卡搭档的梅斯特是个什么样的人？刚刚加入公会的吗？” “梅斯特？唔，挺早之前加入的吧，我记不太清了。黑头发，个子不高，脸上有个十字疤。”马卡欧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角，示意疤痕的位置，疑惑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对他完全没印象啊。”奇犽的表情凝重起来：“大叔应该还记得吧，去年冬天，我在玛格诺利亚待过两个月，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梅斯特，他当时在外面执行什么长期任务吗？” 作为一个杀手，时刻观察并牢记周围的环境，已经成为了奇犽下意识的行为。托从小接受的杀手训练的福，在妖精的尾巴度过的每一天，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当时……”马卡欧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他根本不记得当时梅斯特在做什么。 奇犽打断他：“不仅人不在公会，也从来没有谁提起过梅斯特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说梅斯特这个人，是在必莉卡寄给我的信里——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一直有和必莉卡保持联络啊，很奇怪吗？”奇犽斜了雷欧力一眼，接着说：“而必莉卡偏偏选择了和这样一个人搭档，不是同一小队的格雷，也不是更熟悉的纳兹，为什么？” 马卡欧有些不耐烦：“梅斯特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如何找到大家伙儿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啊！” “不是这样的。”雷欧力难得智商上线了一回，顺利跟上奇犽的思路：“必莉卡他们，是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想救出他们，怎么能连猎人的位置都搞不懂呢？” “猎人……”马卡欧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比喻：“你是说攻击大家的人？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是一条黑龙啊！” “你见过龙吗？不是画像，也不是传说中，而是活生生的龙，大叔你真的见过吗？” 马卡欧再一次被奇犽问住：“……没有。” 这个世界上，龙也许早已灭绝。如果不是很多古老的魔药配方中写有龙角、龙筋等材料，马卡欧甚至以为龙是人们杜撰臆想出来的物种。 “那么，谁能证明那条黑龙的存在呢？为什么你们就这样轻信了？”奇犽有条理地分析下去：“所谓的黑龙，会不会是某个人用魔法创造出来的假象？即使黑龙真的存在，这么多年不曾现世，它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袭击一座小岛，会不会……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操纵它？” 马卡欧愣住了。 黑龙袭击了妖精的尾巴公会的圣地天狼岛。 黑龙阿库诺洛基亚，是《默示录》中记载的龙王，凭一己之力就可毁灭一个国家。 天狼岛被黑龙摧毁后，黑龙飞向天边，消失无踪，数十艘船只在附近海域进行调查，未发现幸存者。 仔细回忆一下，每一条信息，都是魔法评议会透露出来的，而包括马卡欧在内，在菲奥雷王国，没有一个魔导士会怀疑评议会的正确性。 一旦开始怀疑，连评议会的人出现在天狼岛附近的原因，都令人生疑。 “我对魔法世界不是很了解，所以必莉卡每次提到公会的事情，总是说得很详细。但关于梅斯特，却只有他邀请必莉卡一起参加s级魔导士考核一句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介绍，这很不合理。”奇犽从吧椅上跳下来，双臂撑在桌沿上，向前探身：“你只要再回答我一句话，就可以知道这个梅斯特有没有问题了。梅斯特，他使用的魔法是什么？” 对魔导士而言，魔法类型就是他们的名片、简历、印象词，比名字更能代表一个人，马卡欧的记性再差，也不可能不记得这一点——如果那个梅斯特真的和他们是同一个公会的成员的话。 马卡欧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第三次重复道：“我……记不清了……” 第87章 防盗章 “难道说，这场灾难是人为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梅斯特’的家伙？”雷欧力猛地站起来，手肘不小心扫到桌上的啤酒杯，透明玻璃的啤酒杯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啊，我知道了！”小杰盯着地上的碎片，灵光一闪，突然大喊了一声，马卡欧顾不上问他想到了什么，先跑去问其他成员，记不记得梅斯特的事情。 小杰一手抓着雷欧力的西装袖子，另一手摊开桌上的魔法报纸，指着其中几行，对雷欧力和奇犽说：“根据魔法评议会的说法，天狼岛是被黑龙的魔法冲击波摧毁的，对吧？冲击波……听起来，像是物理攻击，但那周围的海域，不是太干净了吗？” 对啊。 一座岛屿，有石头，有泥土，有花草树木，即使消失，总该剩下点渣石吧。无论是轰的一下炸成碎片了，还是滋滋啦啦地融化了，那片海域上，不应该什么都没有的。 这时，马卡欧带着其他几人匆匆赶回来，拍了拍奇犽的肩：“你说的没错，我们的记忆一定被改变了。无论是谁，都记得梅斯特是公会的一员，但他是什么时间加入的，擅长什么样的魔法，只要一想到这些问题，记忆就会变得非常模糊。这不是什么‘没有存在感’能够解释的。” “不过，这个梅斯特现在在哪里呢？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他不可能随着天狼岛一起消失的。”奇犽轻轻捏着下巴沉思：“而且，小杰刚才提出的问题，我也有点在意。果然还是应该从魔法评议会那边下手……”毕竟，那几个评议会成员是天狼岛毁灭时的唯一目击者。 “啊啊啊……”马卡欧使劲捶打了几下自己的头顶，自言自语：“不可能啊，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的啊……” 小杰见状便问：“大叔想到了什么有关的线索吗？” 雷欧力不耐烦地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大叔，别一脸便秘的表情了，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啊！” 马卡欧下意识地端起啤酒杯，凑到嘴边后才发现里面早就没了酒，“砰”地一下将杯底墩到桌上，迁怒似的骂了雷欧力一句：“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大叔啊混账！” “你——！！”雷欧力长得着急，明明年龄才十几岁，看外表却像是二、三十岁的成熟大人，连必莉卡等人第一次认识他时也曾经误解过。 “算了算了，随便你叫什么吧。”不等雷欧力爆发，马卡欧反而“大度”地抢先挥了挥手，算是掀过这一页。他犹疑地说：“在整个菲奥雷王国，不，是整个魔法世界，改变他人的记忆这种魔法，我只知道一个人会，但是……” “你说的难道是……冰美人艾比盖尔？”奇犽突然开口插了一句，马卡欧惊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三个普通人不是对魔法世界知之甚少吗？ 奇犽撇了撇嘴，对马卡欧的坏记性感到无语：“马卡洛夫会长说的，当时我也在，你忘了吗？” 上一代的最强小队——什么都能粉碎的恐怖破坏机基尔达斯，使用风系与木系自然魔法的狂暴魔女泽拉，还有能够瞬移和改变他人记忆的冰美人艾比盖尔。 他们三个，可是连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听了都要颤抖的超s级魔导士啊！ 马卡洛夫会长的声音在马卡欧脑海中响起。 对了，他想起来了，那是必莉卡来到公会的第一天，知道她是泽拉姐的女儿后，马卡欧、瓦卡巴等老资历的成员对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但很多新加入的年轻的魔导士都没有见过泽拉，马卡洛夫会长便为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 奇犽观察了一下马卡欧的表情，见他露出了然的神情，便紧接着追问：“是艾比盖尔没错吧？难道梅斯特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又在哪里？” 这次，马卡欧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很久，才吸着鼻子苦笑了一下：“艾比姐那个书呆子，肯定带着黑框眼镜在台灯下看书吧……在另一个世界里。” 雷欧力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另一个……世界？等等，难道……” 马卡欧点点头：“已经过世了，艾比姐。在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那不是我出生的那一年吗？”小杰食指顶在下巴上，走神地想，奇犽也是，必莉卡也是。 奇犽没有说话，他直觉其中应该有另一段故事。 果然，马卡欧虽然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选择将一切告诉他们。 “艾比姐使用的魔法有两种，第一种，是‘传送’，即用魔法进行瞬间移动；另一种，则被称为‘记忆’，能够改变他人的记忆。 前一种还好，但后一种听起来就很恐怖，对吧？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记忆都无法掌控，他还能相信什么呢？ 所以，虽然除了任务需要，艾比姐从来没有随意篡改过其他人的记忆，公会里仍然有很多人厌恶她……不，应该是怕她吧。”马卡欧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眼神渐渐迷离：“那时候，只有两个人毫不在意，就是基尔达斯和泽拉姐。” “真是的，搞不懂他们在怕什么。不过……喂，如果你不经允许乱改我的记忆，我可是会揍你的哦！”这是粗神经又爱笑的泽拉。 “想改变就改变好了，无论改多少次，艾比的身材在我心里是no.1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这是强悍豪爽又好色的基尔达斯。 “如果被我改变了记忆，你怎么可能还记得揍我的事？泽拉你真够粗神经的。——走开，基尔达斯，我要看书，你挡光了。”这是冷冰冰又一本正经的艾比盖尔。 “那三个人在的时候，是公会的黄金时期。‘妖精的尾巴也许能够成为菲奥雷王国排名第一的大公会！’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每一个人，都这样相信着。——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的话。” 雷欧力被他语气中的凝重气氛所感染，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问：“什、什么事？” 马卡欧双手放在桌上，紧紧交握，咬肌鼓胀，深深叹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接着讲：“艾比姐是在一次讨伐凶兽的任务中丧生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清楚，只知道，那次原定最强小队三人一同完成的任务，临行前，泽拉姐却因为必莉卡突然高烧而留下。而基尔达斯……他因为和女人温存，耽搁了两个小时，错过了约定好的接应时机，艾比姐她……” 马卡欧说不下去了。 冷雨夜里，抱着艾比盖尔残缺的尸体回来时，基尔达斯的表情，他一生都无法忘记。 虽然出事之后，所有人都安慰他们，说这些都是意外，倘若委托人的信息确实，即使艾比盖尔一个人也足以应付，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凶兽的真正实力和数量竟然比委托中高出那么多，但泽拉和基尔达斯两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我也去了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跟女人亲热就好了。 如果接这份委托前仔细调查一下就好了。 如果…… 当时，那两个人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马卡欧知道的，基尔达斯当时似乎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和之前招惹的女人不同，有一次醉酒后，他甚至考虑过向那个女人求婚的。 但艾比盖尔的事情后，基尔达斯却绝口不提那个女人。 泽拉，她是最喜欢公会的热闹氛围的，即使和缇奇结婚后，她也从未考虑过退会。但艾比盖尔不在了，公会大厅中的每一声欢呼、每一次碰杯的脆响、每一句“我回来了”“欢迎回来”，都变成了恐怖的梦魇。 那段时间，泽拉由于长期失眠而神经衰弱，整个人迅速虚弱下去，最终病得连床都下不了，缇奇不得不带着她离开，此后十多年，再也没有与公会联系过。 雷欧力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奇犽眼帘半垂：“难怪，当时一问到艾比盖尔，基尔达斯就急着回去休息了。当时我就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是，这不是好事吗？”小杰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安慰马卡欧：“这说明梅斯特和公会成员没有关系啊。”如果最后发现天狼岛事件源自公会内部成员的背叛，才更令人心寒吧。 “你不懂。”马卡欧摇了摇头：“魔法这种东西，和你们觉醒的那个叫什么念、念……” 小杰提醒他：“念能力。” “对，和念能力不同。我听必莉卡说过，开启精孔后，如果想要走到最终的‘发’那一步，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只适合自己的念能力。 但魔法的种类虽然千变万化，却是需要传承的。就像纳兹、露西和必莉卡是从双亲处习得，格雷是通过拜师习得。魔法就是我们魔导士赖以生存的立身之本，同属性的魔导士之间，或许会相互交流经验，但真正的核心秘密绝不会随意外传。 根据远古的传说，魔法，原本就是人类从龙族那里学来的能力，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能创造出新的魔法种类。 就连格雷的冰之造型魔法，被誉为‘自由的魔法’，但实际上，无论造型如何千变万化，归根结底，还是冰的形态。 艾比姐的记忆魔法，是失落的魔法，被早已灭绝的一族以凿刻的方式记载在石壁上，是她接受某次委托时，无意间在一处遗迹中发现的。 艾比姐学会后，常年被沙打风蚀的半截残壁轰然倒塌。艾比姐生前没有收徒，没有儿女，也没有留下任何有关记忆魔法的文字记录，在其他地方发现一模一样的传承的几率小之又小。也就是说，理论上来讲，记忆魔法这一支，应当已经断绝了才对。” 马卡欧一口气说了这一长串，拿起杯子润了润喉咙，嘲讽地笑了一声，低声嘀咕：“这个梅斯特做得可不够好，如果换了艾比姐，绝对会把每一个细节编造得详实无比，任谁也不可能发现不妥。” 奇犽思考了很久，突然说：“如果，能跟必莉卡的母亲见一见就好了。” “哈？”雷欧力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自以为理解了奇犽的理由：“没错，必莉卡失踪的消息还是应该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不，我的意思是，按照魔法的传承性，这种失落的魔法不太可能分别记录在两个地方，又恰巧在近几十年内先后被不同的人发现，梅斯特和艾比盖尔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而艾比盖尔性格冷淡，不喜与人交际，最有可能知道这一联系的，只有泽拉和基尔达斯。既然基尔达斯也是天狼岛事件中失踪的一员，那么就只剩了泽拉。”奇犽咬着拇指指甲，说：“小杰想到的那一点也很重要，如果能和当时的目击者接触一下就好了，天狼岛究竟是在他们眼前逐步分崩离析，还是一阵白光闪过，整座岛屿都消失不见，其中的区别很大。” 马卡欧算是彻底服气了。 他脑子不好，干脆也不费事了，只跟着奇犽的思路走，主动回答说：“要想知道当时在天狼岛附近的具体人员名单不难，我可以托朋友打听一下，但评议会的人自视甚高，能不能问出什么，就难说了。至于泽拉姐……她退会后，再也没有和我们联系过，我实在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奇犽皱起眉头：“必莉卡倒是跟我说过，她住在真新镇，但也说过，那个小镇又小又偏，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我也不知道路线和具体位置。” “呃，必莉卡的家乡的话，我知道啊。”雷欧力突然开口，实在有些令人意想不到。他解释说：“去年猎人考核之后，我不是和必莉卡跟着那个秃头忍者半藏去了忍界吗？离开忍界后，半藏替必莉卡去她的家乡送过一次东西，只要去问一问他，就能找到必莉卡的父母了。” “好，那我和小杰去寻访所有天狼岛消失时在场的目击者，雷欧力去真新镇。”奇犽当机立断：“时间紧迫，早一分钟弄清真相，就有可能提高一分必莉卡获救的可能。我们出发吧！” *** 玛格诺利亚还是秋高气爽的天气，真新镇附近的树林中却已经落满薄雪。 “可恶，这段路怎么这么难走啊。”雷欧力捡了一根粗树枝当手杖，沿着林间小路一步一滑。 半藏目前为了寻找梦幻卷轴而进入了南部的一个小国，那里的国境限制进出，虽然他听说必莉卡的事情后，已经立刻递交了离境申请，但听说审批下来怎么也要半年以后。 雷欧力可没有时间等他，让他通过邮件将去必莉卡家乡的地图传送过来后，便一个人启程出发了。 “话说，没想到必莉卡的家乡竟然这么偏僻啊，不仅不通车，连公路都没有。咦，那是什么？”雷欧力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一边走近了地上亮闪闪的东西，然后——“啊啊啊啊！！” 枯黄的草丛摇了摇，从里面钻出一只毛茸茸的黄色电气鼠：“皮卡皮卡！皮卡丘？” 大概是踩中陷阱的猎物与平时常见的不同，皮卡丘转了转尖耳朵，露出了一点疑惑的神情。 “抓到了吗？皮卡丘！”两个女孩提着钢叉从远处飞奔而来，看到被捕猎网吊在树上，被皮卡丘电得奄奄一息的雷欧力，大一些的女孩扶了扶掉到眼皮上的帽檐，奇怪地上前戳了戳：“又是一个外乡人？” *** “……好痛。”雷欧力撑着额头坐起来，手指还有点麻痹。“这是哪里啊？” 入目的是一间简陋但干净的房间，盖在身上的被子透着被阳光晒过的好闻的气味，透过床边的窗户可以看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暖黄色的灯光和隐隐的说话声从门缝透过来，雷欧力掀开被子下床，推开门顺着光源找过去。 “啊啦，你醒啦？”穿围裙的漂亮女人发现了雷欧力，她刚刚将一个铁盘盛的蓝莓派放到餐桌上，随手摘下隔热手套，热情地邀请他：“正好到晚餐时间了呢，快过来坐。对不起哦，我们家的皮卡丘用得电量可能有些太大了。” 浓郁的食物香气令雷欧力从胃部开始苏醒。 这是一间相当大的餐厅，老榆木的桌椅看起来有些粗糙笨拙，但每一个棱角都磨得光滑发亮，墙面是翠树叶的颜色，大叶片的绿植和折下的花枝随手摆放在餐厅的各个角落中。 而那张长条餐桌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领口宽松的白色上衣，嘴里叼着半截烟头，缭绕的烟雾飘得满屋都是，鼻梁那双牛奶瓶底厚的眼镜，让雷欧力立刻与必莉卡的描述对应上。而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男人，红发、宽肩、心形的金色耳环…… “西索？！”雷欧力倒退两步，后背贴到冰箱上，险些将摆在冰箱顶上的金边吊兰撞到地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西索唇角微勾，向他举杯致意，杯中的葡萄酒一漾一漾，弧形杯壁上映照着雷欧力惊愕的脸。“好久不见。” “真是的，不是说过无数次让你戒烟了吗！况且还有客人在呢！”泽拉气咻咻地从厨房冲出来，毫不客气地夺下缇奇嘴里的烟，一把碾碎。 “抱歉，抱歉。”缇奇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保证不抽了。嗯，今晚。”他将泽拉哄走，转向雷欧力：“雷欧力先生，请坐。” “啊？啊，您一定是缇奇先生吧？但是，为什么……”雷欧力迟疑地挑了西索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警惕地看着西索，疑心是西索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缇奇夫妇的。 “我听必莉卡说过你，是个医生，嗯，治病救人，很了不起。——请尝一尝，自家酿的葡萄酒。”缇奇好脾气地笑着，给雷欧力面前的高脚玻璃杯中满上玛瑙般红色透明的酒液。 “谢、谢谢……”雷欧力到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他设想过很多次见到必莉卡父母的场面，甚至做好了应对崩溃嚎哭的父母的打算，但没有一次想象到，像现在这样和平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慢悠悠地品酒，而且还是和西索在一起。 葡萄酒有些酸，但余味悠长而浓郁。 没等雷欧力开口，缇奇接着刚才的话题，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们家那位总说，让必莉卡嫁个医生不错。” 雷欧力一口酒全喷了。 扭了一下头，没喷到桌上。 西索手疾眼快，一把扯起铺在膝盖上的餐巾，将葡萄酒全数挡在餐巾的另一面，然后顺势将整片餐巾糊在雷欧力脸上，自己则拿过雷欧力桌边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笑容一点都没变：“医生未必是良配，比如这一位，无房无车无存款无固定资产，除了一个‘创办免费为穷人医治，即，赔钱的诊所’的梦想，一无是处。必莉卡嫁过去后，会为了欠款和债务而不得不辛苦工作，以补贴丈夫赠衣施药的亏空。” ……这家伙从哪儿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雷欧力还不知道西索和必莉卡之间的事，只为自己被贬低而愤慨：“你还不是一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西索打断：“我在意大利有很多股份和基金，每年的分红差不多能买下两三个私人诊所。”西索听到耳边清晰的吞口水的声音，笑容愈盛：“当然，如果需要，这些都可以转到必莉卡名下。” ……哈？ 雷欧力终于意识到，自己也许错过了什么。 “和钱没有关系。”泽拉将最后一盘菜端出来，板着脸坐到雷欧力对面：“敢问西索先生今年贵庚？” 西索微微侧首，视线落到泽拉脸上，像听不懂泽拉变相讽刺他太老似的：“二十七岁，正好是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要的，又能够清晰判断自己想要什么的年纪。” 泽拉握紧了手里的刀叉，叉子尖在白瓷盘中刮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盖住了她恨得磨牙的声音。 泽拉终于体会到当年她坚持和缇奇结婚时，马卡洛夫会长的心情。那种明知对方看上去极其不靠谱，自家的傻孩子偏偏铁了心一门心思往里撞的酸爽，简直了。 论世间情为何物，正是一报还一报。 雷欧力云里雾里地吃完了一顿饭，收盘的时候，终于想起自己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先生，夫人，必莉卡她……” “嗯，我知道哦，已经听西索说过了。”泽拉背对着雷欧力擦桌子，缇奇在厨房刷碗，水声哗啦哗啦响个不停，两人似乎都对必莉卡漠不关心。 “说过？喂，你说了什么？不对，应该问，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事关同伴，雷欧力暂时忘记了魔术师的恐怖，直接逼问西索。 然而，奇怪的是，西索竟然真的回答了。“天狼岛，被称为‘妖精的尾巴的圣地’，你知道原因吗？” “……啊？”雷欧力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用“妖精的尾巴的圣地”来称呼天狼岛，他便只把它当成了岛屿的别称或绰号，从来没有深入考虑过其中的含义。 “据说，那座岛上埋葬着妖精的尾巴的初代会长梅比斯·维维亚米利欧。奇怪的是，天狼岛所在的位置离海岸线并不算远，大型的帆船只需半日就能到达天狼岛消失的海域，但附近打渔的渔夫和撑船的艄公，却众口一词，都说不记得在附近见过一座岛。” “大概……都没注意吧，渔夫当然只关注海里的鱼，谁会关心一座莫名其妙的岛啊……”雷欧力强辩了一句，但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果然还是太青涩了啊。 普通人看不到的原因，是天狼岛外笼罩着一层结界，既然有这种阻止普通人闯入的结界，也许也会有其他更强力的结界。西索笑了一下。“黑龙的袭击是真实发生过的，照《默示录》的说法，在那种程度的攻击下，整个国家都会被摧毁，更何况一座小小的岛屿呢？” 雷欧力不想听这样的丧气话，固执地说：“总之，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必莉卡就这样死了的！” 西索侧坐在木椅上，单手支额，笑着说：“那么，就假设，天狼岛依然存在。如果将黑龙的袭击比喻成一只矛，既然天狼岛还存在，就一定有保护它的盾牌。问题是，这个盾牌究竟是什么呢？” 能够持有盾牌的，无非是人，或者地点。而西索的猜测倾向于后一个。必莉卡闲聊时曾说过，每一次s级魔导士考核，都一定会在天狼岛举行。这句话，让他有点在意。 他将目光移向在厨房里和缇奇低声说话的泽拉。 八十多岁的马卡洛夫会长已经是第三代了，“埋葬着初代会长”，也就是说，天狼岛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 妖精的尾巴现有的成员都不知道更多关于天狼岛的事情，但泽拉不一样，她的父母就是妖精的尾巴的成员，她不仅从小在公会中长大，是现存的成员中资历最老的一个，还曾经是仅次于会长的超s级魔导士。 如果天狼岛有什么防护罩之类的保护措施，泽拉，很可能知道。 西索不关心是谁、出于什么理由袭击了天狼岛，他只想知道，天狼岛和上面的人，有没有可能被保存下来，如果被保护起来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整座岛屿消失在人们眼前。 必莉卡究竟是被隔绝到了另一个时空中，还是仍然停留在原地，只是被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障眼法挡住？她有没有受伤？身边有没有食物和水？ 虽然思路不同，但与雷欧力等人的考虑也算殊途同归了。 *** 看到连西索都在思考天狼岛事件，而泽拉和缇奇不闻不问的样子终于激怒了雷欧力。 “喂，等等，必莉卡……她现在可是生死不明的状态啊！”雷欧力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怎么回事，这些父母，一个个的，都把孩子当什么了？！ “必莉卡已经成年了。” “……什么？” “遵循古老的传统，魔女的孩子一旦满12岁就必须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如果能够完成，那么一年后，就算是成年了。”泽拉将洗干净的抹布对折收好，语气十分平淡：“妖精的尾巴没有需要别人帮忙擦屁股的魔导士，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母撑腰什么的，不是成年人应该做的。” “那不一样吧！”雷欧力焦急地辩解：“天狼岛事件可不是挨了打哭着回家那么简单！他们还不知道陷在什么情况下呢！” 西索抱臂倚在墙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雷欧力同泽拉争论。 最终还是雷欧力妥协了：“我知道了！我不求你们和我们一起寻找必莉卡，但是，请回答我几个问题，这总可以吧？” “嗯，可以啊，你问吧。” 雷欧力整理了一下思路，决定先从艾比盖尔问起：“艾比盖尔小姐以前有没有在哪里留下过关于记忆魔法的记录？不一定是写下来的形式，也许随口告诉了某个人，或者是别的什么方法。” 说完，雷欧力有些后悔自己问得太直接。据马卡欧的说法，泽拉应该因艾比盖尔的事情而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不过，幸好，泽拉并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她平静地回答：“没有。” 泽拉没有一丝犹豫，回答得斩钉截铁。雷欧力反而有些不信：“也许是在夫人不知道的时候……” “你也会感到恐惧吧？自己的记忆竟然能够被人任意篡改什么的，所以艾比有时很后悔自己学会了这个魔法，曾经说过，记忆魔法既然是失落的魔法，就一定有它断绝的理由，她不应该将这个魔法继续传承下去。所以，没有哦，没有文字记录，没有图像，没有口述，任何形式的记录都没有。” 雷欧力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打成结了：“那，梅斯特是怎么学会的呢？”难道真的那么凑巧，被他发现了记载在另一处的一模一样的魔法？ “嘛，梅斯特是例外啦。”泽拉笑着摆了摆手。 “难道您知道梅斯特的事情吗？”雷欧力激动地站了起来。 “梅斯特是艾比的孩子嘛，从小就很聪明，竟然偷偷学会了记忆魔法，还总是用来恶作剧，艾比也很无奈，给他收拾了好几回烂摊子呢！”泽拉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孩、孩子？”雷欧力的脑子里已经不是打结那么简单，简直成了一盆浆糊：“这么说，梅斯特的确是妖精的尾巴的一员？那为什么马卡欧他们都记不清呢？而且，既然是同一个公会的同伴，梅斯特为什么要害必莉卡他们呢？难道是因为艾比盖尔的死，而迁怒公会里的其他人吗？” “死？” “啊，对不起！”雷欧力想起马卡欧讲的故事，别开眼睛道歉：“惹您伤心了，实在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泽拉有些生气，微微鼓起脸的样子，和必莉卡相似极了：“艾比当然还活着啊！” 第88章 防盗章 “怎么会……”雷欧力忍不住争辩起来：“我是从玛格诺利亚过来的！那个叫马卡欧的大叔说，艾比盖尔已经在十三年前身亡，而且生前也没有孩子或弟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狐疑地盯着泽拉：“难道……” 肩头突然搭上一只手，缇奇咧嘴朝他笑：“哟，小伙子，不好意思，能麻烦你过来看一下我家的妙蛙种子吗？最近不知道是着凉还是吃坏了东西，一直拉肚子停不下来呢。” 雷欧力被他半拖半拽地拉走，两人的对话声渐渐远去。“咦，不是兽医吗？没关系，没关系，在拉肚子面前，众生平等。” 西索接过泽拉手里的托盘，不顾泽拉的冷脸，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给两人分别斟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之前提过的那位沃洛德·辛肯先生的事情，能请您详细说一说吗？” *** 外面又黑又冷，雷欧力没穿外套，冻得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肩膀，呼出一口白气，问：“那个什么种子在哪儿？” 缇奇没有回答。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上了烟，借着昏暗的夜色和缭绕的烟雾，靠在外墙上叹了口气：“……别再提艾比的事了。” 雷欧力愣住了。 “马卡欧是怎么对你们说的，我也能猜到。没错，泽拉一直为艾比的事情而自责，那段时间，她病得很重，连药都吃不下去，所以，后来……梅斯特帮她‘忘记’了。”缇奇似乎烟瘾很大，眼下暂时避开泽拉，更肆无忌惮，抽完刚才剩下的半截烟头，又马上从口袋里抽出一支新的点上。 “这件事，是我和马卡洛夫会长以及基尔达斯一起决定的，我们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编造所有细节，包括艾比退会的理由、无法再与公会的同伴见面的原因等等，最后由梅斯特进行‘操作’。”缇奇顿了顿，补充说：“结果很成功。” “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雷欧力心情很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憋得他难受。 缇奇叼着烟嗤笑了一声：“怎么了？同情？” 雷欧力恍然，没错，是同情。 从必莉卡的描述中不难得知，这十三年来，他们一家在真新镇生活得很快乐。而一旦得知那是泡沫般虚假的欢乐，总令人忍不住想要戳破。 缇奇弹了弹烟灰，突然转换了话题：“你之所以想成为医生，是因为儿时的伙伴因为付不起手术费死去了，对吧？” “啊？嗯……”雷欧力皱起眉头，视线移向院外漆黑的夜幕，含糊地嘀咕了一句：“可恶，听必莉卡说的吗？” 缇奇笑了一下：“如果，那只是什么人为了使你成为医生才设置的谎言呢？在外努力拼搏的是你，受惠的却是你家乡的穷人，不是吗？” 雷欧力怔了怔，忽然急了，跳脚喊：“等等，你不要胡说！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以前，艾比也接到过这种指名委托哟。”缇奇无视雷欧力的慌乱，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让试图自杀的母亲忘记她不幸死去的孩子，又或者让前途无量的青年忘记拖后腿的恋人之类的。只要细节编造得好，加上周围的家人和朋友配合，几乎不会露出破绽。” 缇奇恶劣地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记忆这种东西啊，本来就是这样无形而虚幻。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至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呢？”他压低声音，蛊惑似的凑近雷欧力：“那位贫病交加的朋友……真的存在吗？” 什么是真实？ 人们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五感来感知周围的环境，这些讯息通过神经传递至大脑，日积月累，形成了叫做“记忆”的东西。在现实中，同时蒙蔽五感是非常困难的，任何一处微小的破绽都会令人生疑，但在“记忆”中，用以支撑真实的，仅仅是大脑皮层而已。 一张毫无意义的报纸，都能因为“啊，这天正好是我们开始约会的日子呢”这种原因，而被珍藏起来。 但有没有可能，那一天，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有没有可能，只是普通地在家看看漫画、打打游戏呢？ 回忆是不可靠的。如果记忆能够人为捏造，那么，用以支撑它的真实性的证据，根本就不存在。 雷欧力眼睛发直，怔怔地望着前方。缇奇叼着烟窃笑，心想这孩子可真好骗啊。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既不是上帝，也不是救世主。用不着深究什么真假，这样活下去就够了。”缇奇按灭烟头，拍了拍雷欧力的肩膀，抬脚准备回屋。“嘛，当然了，如果你执意要说的话，我会在你开口之前——杀了你。” “搞什么鬼啊，突然露出那样一副可怕的表情，说得像真的似的。”雷欧力望着缇奇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上倒竖的寒毛。 他没有注意到，一只体形迷你的巴大蝴悄悄落在了他肩后，翅膀上的毒磷粉在暗夜里发出淡紫色的幽光。 *** 滴——滴滴—— 汽车喇叭的鸣声将陷在回忆中的雷欧力拉了出来，路口前方的交通信号灯已经变绿，手机听筒中传出小杰的问话：“……也就是说，西索终于找到沃洛德·辛肯先生了？今天去找雷欧力，也是因为沃洛德·辛肯先生吧？” “没错。”雷欧力不甘心地狠狠踏了一脚油门：“可恶，居然被西索领先一步。” 那时，他和小杰、奇犽等人，都一心扑在谜团重重的梅斯特身上。但遗憾的是，自从天狼岛事件过后，这位梅斯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毕竟马卡欧等人，除了梅斯特的脸，什么情报也不知道。 关于梅斯特究竟是不是妖精的尾巴的一员，艾比盖尔究竟是死是活，他们得到的讯息前后矛盾，尤为可怕的是，每一个人都坚信自己的说法是真的。 这是连测谎仪都无能为力的谜题。 根据奇犽的推测，缇奇的说法，应该最接近真相。 如果艾比盖尔安然无恙，基尔达斯没道理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做出那样明显的反应。 而在泽拉退会之后的十几年间，很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令梅斯特不得不抹去自己的存在，而后在去年冬天到s级魔导士考核期间，梅斯特又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刻意在公会成员脑海中添上了自己的存在。 虽然明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问嫌疑人是怎么杀人的，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在黑龙消失无踪的情况下，神秘的梅斯特是他们能够找到的唯一的突破口。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在真新镇与西索见过一面之后，雷欧力主动将自己这边的进度共享给了他，可惜西索并不领情。 西索将梅斯特的事情看做数学应用题中的干扰条件，比起不知是敌是友的梅斯特，还有更重要的人值得寻找，那就是沃洛德·辛肯——泽拉的曾祖父，同时也是妖精的尾巴公会四大创始人之一。 据泽拉所言，当初创办妖精的尾巴的成员当中，已有两人去世。剩下的一位是二代会长普雷希特，于四十多年前，将公会托付给三代会长马卡洛夫后云游天下，此后踪迹全无，生死不明。 另一位就是沃洛德·辛肯，虽然同样以退休为理由离开了公会，但极偶尔的，还听人说曾在沙漠边缘见到过他，目前似乎致力于绿化工作。 沃洛德·辛肯。 这个人，一定知道天狼岛的秘密。 第89章 防盗章 “说起来，西索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吗？”天真的小杰开始冒傻气，雷欧力都能想象到他在电话的另一边掰手指头算数的模样：“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就只差……唔，八岁。会不会等我们老了之后，西索还是现在的样子呢？” 青春永驻的变态什么的，那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恶寒。 雷欧力打了个寒颤，赶紧打断自己脑中的妄想：“那岂不是说等我们老了之后才能救出必莉卡……”或者彻底死心，接受必莉卡的死讯。雷欧力顿了顿，坚定地反驳：“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西索的身体，是令他们坚信必莉卡仍然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的唯一证明。 雷欧力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在真新镇发生的事。 在实验室中，缇奇扭开台灯，一手端着放大镜，另一手捏着一枚小小的金色耳钉研究。据说那是必莉卡送给西索的礼物。 “嗯，看来的确是用我新发明的炼成阵制作的。”缇奇推了推牛奶瓶底厚的大框眼镜，拿放大镜一下下敲打着自己的头顶，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多谢你啦，小伙子。” 小伙子？ 西索挑了挑眉，这个称呼可真是陌生啊。 缇奇的实验室不大，里面挤满了各种古里古怪的、雷欧力从未见过的材料和半成品以及试管、坩埚等器材，一些图纸被图钉固定在桌边的软木板上，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厚薄不一的书和卷轴，放不下的部分就乱糟糟地叠放在地板上，歪歪扭扭的书山一直垒到天花板。 雷欧力原本正在和一只不知什么动物的头骨大眼瞪小眼，听了缇奇的话不免疑惑极了，只听缇奇解释说：“虽然还不够完善，但确实转移了部分伤害。唔，不错嘛。” 刻在耳钉中的炼成阵是一套子母阵，功能逆天到令人发指：伤害转移。在受到生命威胁时，能够将自身所受的伤害等价转移到另一人身上，简直等于多了一条命。 雷欧力钦佩万分，以前没看出来，西索竟能为了必莉卡做到这种地步，但等他感动地望向西索时，一见他瞳孔缩小，露出一副千年难得一见的呆相，就知道他带上这只耳钉时，一定是不知情的。 天知道，这可怪不得必莉卡，谁让缇奇给她图纸时，只说是个“保护阵”呢。而且，以缇奇以往实验的成功率，所谓保护阵，一般只能起个令人安心的护身符作用而已。 西索愣了一会儿，很快重新找回思绪：“但我身上并没有出现伤口。” “谁知道呢，虽然炼成阵的确有发动过的痕迹，不过，毕竟只是个半成品而已啊。”缇奇若无其事地将那颗耳钉丢回西索手心，雷欧力看不出他是否为实验成果的不完全而感到懊悔，抑或为这项成果可能保住了必莉卡的性命而庆幸。 也许，两者都有吧。 此后几年，雷欧力用尽自己知道的一切方法，对西索的身体进行了无数次检查。 既然西索没有死，身体却诡异地停止了生长，那么，必莉卡恐怕是遇到了时间停滞类的封印。 这也算生命威胁吗？雷欧力不知道，但即使将人体冷冻，也是有时限的。 必莉卡，能等到他们吗？ *** 三个月后，一条震惊考古界的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塔尔希递遗址被盗，遗址内的所有陪葬品神秘失窃，警方于当日晚上十点接到报警，并开始调查此案，但截至目前为止，尚没有任何进展。 根据遗留的痕迹，有相关人士怀疑，这很可能是著名盗窃团伙幻影旅团的“杰作”。 雷欧力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虚地连猎人协会的电话都不敢接。 西索那个家伙，连根毛都没给人家剩下。刊登在报纸上的照片中，只有“家徒四壁”的几间墓室，若没有文字说明，还以为是谁家的地下仓库。 纸里包不住火。更何况，以西索的性格，雷欧力甚至不敢指望他擦干净自己的指纹，越多人找麻烦，那个变态越觉得有趣。 雷欧力深深叹了口气，预感自己在猎人协会中的职场生涯即将走到尽头。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小护士伊格莱娜脚步轻快地捧着一叠衣服进来，说：“博士，这是干洗店送回来的西装。” 雷欧力心里有事，顾不上理会这些琐事，简单地“嗯”了一声，示意她把衣服放在桌上。 伊格莱娜放下东西，转身要走，雷欧力却叫住了她：“你等等。”他的目光落在西装上，两指捏住一个塑料自封袋提起来，里面装着一只纽扣大小的黑色装置：“这是什么？” 伊格莱娜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又立刻压下去，缓缓地回答：“窃听器，帕拉丁奈特博士。” 这是一个示好的绝佳机会，她的家族一直希望拉拢雷欧力这样的人才。伊格莱娜试探性地提议：“据干洗店的店员说，是从您的西装外套口袋中发现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查一查它的来源。” 雷欧力穷得叮当响，衣服一直不多，值得干洗的高档西装只有这一件。上次穿过之后，忙得忘了打理，直到前几天，因为下周需要同某老板谈投资的事情，才想起来送去干洗店洗一洗。 过往几个月的画面飞快地从脑海中闪过，上次穿这件西装，还是三个月前去邻市出差的时候，客户是个老男人，他们之间除了握手，没有进一步的肢体接触。 那之后就回到了诊所，对了，那天西索突然来访……随着回忆，一句“博士艳福不浅啊”在脑海深处响起，一个金发大胸美人的形象突兀地从模糊一片的回忆中跳出来—— “糟了！” *** 如果指望后知后觉的雷欧力，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早在塔尔希递遗址失窃案发生之前，西索抱臂倚在门口，同一群气焰嚣张的人物对峙：“……原来如此。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输给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还没让你清醒过来吗？” “混蛋，你说什么？！” “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 打头的黑发男人名为xanxus，他一抬手，止住后面躁动的手下，偏头扫了一眼跟在身旁的金发女人，冷着脸嗤笑了一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啊，西索。” 为了掌握西索的动向，他也花费了不少工夫。 “做个交易吧。”xanxus凝视着塔尔希递遗址，提议说：“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么多流金石有什么用，但这样大的量，总需要有人替你运输；假如要出手，也不好直接扛着一副金棺材，总要切割一下吧。不止是这些，我们还可以帮你擦屁股。” 他一招手，其中两名手下立刻出列，xanxus接着说：“这两个是盗墓的专家，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当然，如果故意留下什么，也绝对会做得自然无比。”他沉吟了一下，说：“至于这次的事嘛，就栽在蜘蛛头上，不错的主意吧？” 虽然西索仅仅出于同强者对战的心态，而挑战幻影旅团的团长，但xanxus好像误会了西索与幻影旅团之间有什么仇怨。 不过西索也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仅仅思考了半分钟，便摆出了合作的姿态：“条件呢？” 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才是笨蛋呢。 *** 海风拂面，赤红流金的晚霞将海天上下染成一色，渐消的马达声中，船尾搅起的白色浪花也逐步归于平静。 几个男人将船舱中的箱子拖到甲板上，取出里面的矿石，撒小米喂鸡似的，一块接一块地扔进海里。 马卡欧跟着扔了一阵，肉疼得不行，捂着心口跑去船尾，说：“扔了，真扔了啊，这可是深海，就是后悔了也没那么容易捞回来的！” 西索站在船舷处望景，尖尖的下巴搁在手背上，浑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好像那些价值连城的流金石都不是他的东西一样。 几个月前，西索在沙漠边缘找到了妖精的尾巴的创始人之一，沃洛德·辛肯。 依据时间停滞与天狼岛的消失，沃洛德推测，很可能是因为沉睡在岛上的初代会长梅比斯动用了妖精三大魔法之一——妖精之球。魔法发动期间，妖精之球笼罩范围内的一切，将暂时与这个世界割裂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因此，无论遭受多么强大的攻击，都不会影响到里面的生物。 但同时，这样逆天的魔法需要极其恐怖的魔力支撑才能够发动。借助妖精的尾巴所有主力成员的魔力总量，完成第一步的空间割裂已经十分不易，第二步原本应当将这个独立的小空间重新嵌套回来，至今没有完成这一步，恐怕是由于魔力不足所导致的。 流金石这样的珍稀矿石，在寻常人眼中，是标榜财富的道具；在军队中，是制造武器的高端材料；在魔导士的世界里，却是蕴藏魔力的天然晶石，许多魔法道具都是用流金石打磨加工而成的。 将流金石丢到天狼岛原本的坐标位置，以期里面的魔力能够加快妖精之球回归的进程，这仅仅是沃洛德的一个设想，但对快要绝望的妖精的尾巴的成员而言，不亚于又一个巨大的希望火种。 马卡欧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他的眉心从七年前听说主力成员失踪的消息后就没松开过。 心急如焚也没有用，马卡欧强迫自己从海面上转移开注意力，主动同西索攀谈：“你是意大利长大的？” 一张薄薄的扑克牌在指尖转来转去，西索对马卡欧这样的大叔毫无兴趣，望着海面敷衍地反问了一句：“从哪儿看出来的？” 马卡欧一指船舱，说：“里面有意大利黑手党的标志。”别看他现在年纪大了，没什么冲劲，年轻时可也接过不少生死一线的高危委托的。 啊，xanxus那个家伙，还真够高调的呢，竟然敢大喇喇地印在船身上。 西索漫不经心地想，虽然这些年来，xanxus始终试图说服他回去帮忙，但他对彭格列可没那么深的感情，无论是家族内部争夺第一把交椅还是与其他家族火拼，都无聊透了。 整个世界都……无聊透了。 *** 围绕着天狼岛消失的地方，西索租借来的游轮在海上航行了七天。 船舱中满载的流金石背负着众人的希望沉入海底，然而，直到船上携带的食物和清水消耗殆尽，平静的海面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还是没用吗？”马卡欧站在船头自言自语，指甲几乎掐进钢铸的栏杆里，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出海搜寻消失的天狼岛了。 海上起了雾，这雾气仿佛直往人眼睛里钻，生生钻出两眼泪花来。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马卡欧连忙抹了一把脸，清了清嗓子，头也不回地问：“什么事？” 来的是妖精的尾巴的另一名成员里达素，这次他们七个人随西索一起出海，其实心里也明白希望渺茫，只是他们连这一点渺茫的希望都不愿意放弃罢了。 “……会长，差不多到回去的时候了吧？”里达素盯着甲板，假装没听出马卡欧的哽咽：“流金石已经全部投放入海，船上的清水也快要用完了。” 马卡欧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回答：“再等一会儿吧……就这样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罗密欧说啊。”想起自己的儿子，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着说着，突然双手捂住脸，压抑地抽泣起来：“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罗密欧他啊，自那之后，一次都没有笑过……” 妖精的尾巴公会前三代会长，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的大人物，唯有马卡欧，这个主力成员失踪后被临时推举出来的第四代会长，在真正强大的魔导士眼中，弱得连蚂蚁都不如。 但在这种特殊时期，除了瘸子里面拔将军，还能怎么办呢？ 就算被人称作“废柴会长”，就算外界评价跌落谷底，就算忍受着其他公会的欺压，也不想解散他们的公会啊！不想等其他人回来后，发现连家都没有了啊！ “这七年来，我们都看在眼里。”里达素拍了拍马卡欧的肩，勉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你已经很努力了，会长。” “会长！里达素！快来！”就在他们默认又是一次无功而返时，碧丝卡激动地捏着一只通讯水晶球从船舱中冲出来：“青色天马公会说，他们监测到了附近海域的魔导粒子数值出现了波动！天狼岛真的还存在！也许……” “快看！看啊！”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无风起浪，巨大的透明水球从海底破浪而出，内中绿草茵茵，鸟雀啁啾，正是消失七年之久的天狼岛。 一瞬间，马卡欧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指着海面，发出“啊啊”的叫声。 绝对防御魔法·妖精之球。 妖精的尾巴的成员几乎连滚带爬地冲上了岸，岛上分布着他们被砂石掩埋的、伤痕累累的同伴，但，是活的，每一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马卡欧？！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纳兹和七年前一样啊！完全没变！” “啊，危险！我们刚才受到了阿库诺洛基亚的袭击！” “已经过去七年了，阿库诺洛基亚早就飞走了！” 他们是在一片凹陷的洼地里找到必莉卡的。 “必莉卡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哦！……欸？为什么只有必莉卡长大了？” “笨蛋！因为那个什么什么炼成阵啦！魔术师不是说过了吗？”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最后的记忆就是阿库诺洛基亚吗？” “唔，好像做了一个美梦呢，虽然不记得内容了。”必莉卡身上裹着西索的外衣，里面是被撑裂的连衣裙。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蜕变成了少女的模样，但神情还带着孩子的天真和稚气。 沧海桑田，王质烂柯。 必莉卡被碧丝卡紧紧搂在怀里，目光扫过周围的人，从和她一样茫然的露西，到涕泪横流的马卡欧，从抱头痛哭的引擎小队，到眯眼微笑的魔术师西索。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第90章 防盗章 自第一次忍界大战结束后，风头正劲的千手一族联手宇智波一族，在火之国境内挑了一块花木繁盛、阳光充足的好地段，建立木叶忍者村，至今已有六十年了。 六十年来，不断有小家族前来依附木叶。想来战乱初平，也没人顾得上对村子里的居住用地进行规划，这就导致了村里私搭乱建泛滥成灾。 各家依各自的喜好修建起一栋栋圆的、方的、一层的、两层的房子，乍一看颇具特色，其实居住其中就会发觉，木叶的路况错综复杂，除了直通村口的一条大道还算整洁，其他小路宽的宽、窄的窄，犬牙交错，宛如人造迷宫。 不过，木叶高层兴许乐见其成。一想到外面的探子偷偷摸摸进了村，迷了路，满头大汗地瞎逛，就觉得怪可乐的。 繁华的商业区隔壁，被矮墙和二层的旧公寓楼夹出的小巷子里，下楼买牛奶的漩涡鸣人被人堵了个正着，他眯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儿：“……你谁啊？” “我。”小不点儿半睁着一双死鱼眼，言简意赅地递出邀请：“妈妈叫你去家里吃饭。” “达央？！”鸣人单手拎起他，上下揉搓了一遍，哈哈大笑：“搞什么，为什么带上面罩啊？模仿卡卡西吗？” “在学校总有人盯着我的脸看。”达央解释完，淡定地把鸣人毛手毛脚扯下来的面罩重新拉回去，遮住大半张脸。 原来如此。 鸣人在心里点点头，没办法，谁叫卡卡西常年蒙面，好奇的人也只能试图根据儿子的脸来想象老子的长相了。 达央垫脚扯了扯鸣人的袖子，说：“走吧，我来的时候，蛋……炭烧猪颈肉已经上桌了。” “噢噢噢！那还等什么！走走走！”鸣人一把抱起达央，夹在胳膊底下，精准制导，风驰电掣般直奔达央家。 *** 和鸣人家不同，达央家在村子边缘，隔着一道高高的围墙，就是茂密的大森林，夜里甚至偶尔能听到悠长的狼嚎。虽然离火影岩和村子中心的各色店铺都比较远，但好处是面积大又安静。 不过…… 鸣人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昨天无意间在学校里听到的传言，据说，这一带住着一位神秘的魔女，她会熬制黑漆漆的浓稠魔药，还会把小孩子变成南瓜，如果不经允许擅自闯入她的领地，从地里钻出的白骨爪子会一下子将人的颅骨捏爆—— “砰！” 刚踏进玄关，门边就传来一声炸响，五彩缤纷的彩带从圆锥形的礼花筒中绽出，慢悠悠地飘落到他头顶上。“生日快乐，鸣人！” “……啊咧？”鸣人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么一脸傻乎乎的样子？不会又把自己的生日忘记了吧？”门边是穿宝石蓝连衣裙的主妇必莉卡，鸦羽般柔亮的卷发贴在脸颊两侧，明明已经是生过小宝宝的成熟女人了，但娇小玲珑的身材、圆圆的娃娃脸和晶亮的眼神让她看起来还像是少女模样。 必莉卡熟稔地抬起手，随便捏了一下鸣人鼓鼓的胡子脸，推着他往屋里走：“好了，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达央，把给哥哥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吧！” 餐桌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各色美食，鸣人反射性地胃里一抽。 好在必莉卡很清楚自己的弱项，她大概天生没有点亮厨艺这项天分，除了糕点烤得不错，其他家常菜要么寡淡得像忘了放盐，要么黑乎乎成了一坨焦炭。 所以今天这顿饭，只有摆在正中央的芒果慕斯蛋糕完全出自必莉卡之手，其他的嘛，煎饺是速冻的，叉烧面是一乐拉面店里买的，熏鱼是卡卡西提前做好放在冰箱里的。 ——如果卡卡西天天在家就好了。 必莉卡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嘀咕了出来。 “那卡卡西呢？出任务了吗？”鸣人顺着问，必莉卡摇了摇头：“被三代目叫去了。” “啊，那个老头子啊……”鸣人两手负在脑后，毫无敬意地撇了撇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拉面的瞬间就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一乐拉面！哇，我最爱的一乐拉面！” “啪！”必莉卡打掉他蠢蠢欲动的狗爪子：“先去洗手啦！” 饭桌上，必莉卡知道鸣人自己在家时从来不好好吃饭，总是用泡面对付过去，担心他营养失衡，因此，鸣人对着猪颈肉和熏鱼埋头猛吃，她就不断给鸣人碗里夹蔬菜，很快就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鸣人苦着脸说：“我不喜欢吃草啦！” 可惜被必莉卡无情镇压：“会便秘的。” 达央无语地停下筷子：“……”为什么要在吃饭的时候提便秘的话题啊？ “对了，既然已经从忍者学校毕业，接下来就要和其他忍者一样出任务了吧？” “嗯！”鸣人信心十足地举着筷子，就像奥特曼举着变身器：“看着吧，我马上就要执行s级任务，升级上忍，出任火影啦！” 必莉卡双手捧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他，给他的畅想添柴助燃：“那样的话，小鸣人的模样也会被刻在火影岩上了吧？以后每次去买菜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了。” “喔！那样的话，佐助那家伙也不得不这样说了吧：鸣人，你才是我们班最厉害的忍者。哈哈哈，光想一想就觉得畅快得不得了呢！” …… 两人越想越远，越说越兴奋，人小鬼大的达央默默地独自清醒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不要泼冷水了——趁鸣人沉浸在妄想中，最后一块熏鱼归他啦！ “啊，佐助……是宇智波佐助吗？”必莉卡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形象。 说起来，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了呢。以前跟在美琴身边时，倒是格外软萌可爱的。 “没错，就是那家伙！”鸣人明显同他不和，忿忿地咬了一大口叉烧肉，含含糊糊地说：“卡卡西可是五岁就从忍者学校毕业了，拖到十二岁，跟我同一年毕业的家伙，怎么还有脸自称天才啊！——对吧，达央？” 如果换了木叶丸在这里，此刻头顶一定盘旋着一层低气压。 达央从入学开始，不，早在那之前，就不断被周围的人将他与他那天才的父亲进行比较。 “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已经从忍者学校毕业了哦！” “达央今年六岁了吧？卡卡西六岁的时候都已经升任中忍了呢，小达央要加油啊！” 然而，达央只有这点和母亲比较像：心大。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小碗喝了一口味增汤，回答：“现在和战时不一样，那时前线缺人，没有时间留给小孩子成长，那一代加速催熟的中忍未必具备你们现在的实力。” 他扫了一眼鸣人怔愣的表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妈妈说的。” 这小子真的只有六岁吗？ 每每对上他波澜不惊的死鱼眼，至今热衷于恶作剧的鸣人只想跪下喊哥哥啊！ *** 夜幕降临，淡薄的月光取代灿烂的暖阳，鸣人从达央家出来，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屋里没有开灯，拿钥匙拧开门的瞬间，冷冰冰的黑暗扑面而来。 鸣人顿了一下，对着空无一人的家小声说：“我回来了。” 鸣人不是空手回来的，他左手抱着两个礼物盒，右手拎着一只大塑料袋，里面是经过简单处理的食材和腌黄瓜等适宜久存的佐餐小菜。 “都说我不喜欢吃蔬菜啦……”鸣人这样嘟囔着，最后还是把腌黄瓜与熟牛肉一起放进了冰箱的冷藏室里。 今年，除了必莉卡和卡卡西，达央也特意给他准备了礼物。 带回来的两个礼物盒，一个是正方形的，用漂亮的深蓝色包装纸裹好，另一个则是普普通通的长方形盒子，外面随意扎了一根浅蓝色的丝带，看得出来系带的人想要系成蝴蝶结的样子，只是技术不够熟练，扎出来的蝴蝶翅膀一边大、一边小，像偏瘫了似的。 “这个是达央送的吧。”鸣人解开丝带，里面居然是一本书，封面上印着一行大字：苦无使用入门。 哈？ 鸣人捧着这本书陷入了天人交战。 达央那个才六岁的小鬼头也来嘲笑他吗？虽然成绩不是特别好，但他好歹已经从忍者学校毕业了好嘛！送这种启蒙书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鸣人气鼓鼓地翻开第一页，眼睛瞬间就直了。“这、这难道是——” 他快手快脚地拆了书皮，果然，里面另有乾坤，真正的书名居然是《亲热天堂》！ 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达央稚嫩的狗爬字：从爸爸床底下偷出来的，小心别对妈妈说漏嘴。 “达央！！”鸣人感动地眼泪汪汪，对着窗外的明月立誓：“下次！下次我一定会指导你修炼色-诱术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除夕前全文完结~\(≧▽≦)/~ 【【正在考虑印个志】】 如果有小天使打算入手，就追加另一版本的卡卡西番外、另一版本的奇犽番外、以及……放飞自我的……那种番外~ 没有的话，我就随便脑洞一下，不下笔了>< 印调地址在微博，id宝酪boro 顺便推一把新文《野良阴阳师》，点击下方神秘的符咒穿越—— 第91章 防盗章 木叶村忍者学校，清晨八点整。 宽敞的阶梯教室里稀稀拉拉坐了二十几个学生，这个班的成员已经基本到齐，却鲜有老老实实地找位置坐下的，反而三五成群说笑打闹。 拿着黑板擦和扫帚瞎比划的几个“下一任火影”一路从走廊打上了讲台，底下一帮看戏的嘻嘻哈哈地起哄叫好。 值日生打扫完自己负责的区域还不够，不得不黑着脸跟在后面捡掉落的扫帚苗。即便这样，仍然敢怒不敢言，只因为其中一人是三代目火影的亲孙子。 坐在最后一排的乌冬是个相当腼腆的男孩，脸上架着一副圆框黑边的大眼镜，把本就低矮的鼻梁压得愈发的扁。他半趴在课桌上，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达央，小声分享他刚听来的小道消息：“哎，你听说了吗？咱们要换老师了，本来是带宇智波那个班的中忍，前天刚送走上一届。而且这次有八个人毕业了呢！” 忍者学校按照学生的年龄大致分了六个班，不过年龄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如果硬要选一项要素作为标尺，实力才是。这也是达央能顺利进入这个平均年龄比他大两岁的班级的原因。 木叶村所有的孩子都会进入忍者学校学习文字、通识、历史和基础忍术等课程，但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可以通过考试，顺利从学校毕业，晋升下忍。其他人要么留级重读，要么放弃忍者生涯，转而从事其他后勤职业。 而这次居然能有八个人同时毕业，看来上一届的带班老师教学水平不错。 达央捧着书“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坐在乌冬另一边的女孩萌黄搭腔了：“啊，真的啊？那我们麻仓老师呢？” “听说麻仓老师要和一位特别上忍结婚了，以后都不用出来工作了。”乌冬吸了吸鼻涕，羡慕地感慨：“真好啊。” “哪里好啦？”萌黄是一位特别有志气的女孩，她握拳表示：“反正我不喜欢那样。我呢，以后要像纲手大人一样，成为一位超厉害的女忍者！” 乌冬显然没有好好听过历史课，疑惑地问：“……纲手大人” “传说中的三忍之一的纲手大人啦！”萌黄向他解释完，伸长胳膊绕过他去推达央的胳膊，寻求认同：“达央一定知道吧？” “啊。”达央突然被她一推，手里的书没拿稳，掉到了地上，摊开的书本飞快地翻动了几页，正好翻到了绘有插图的那一页。 萌黄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达央弯腰去捡，但有一只手先他一步将书拾了起来：“这是什么啊？” 木叶丸，三代目火影的孙子，却最讨厌别人用“火影的孙子”来称呼他，热衷于挑战一切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在其长达八年的人生里所经历的一切“战斗”中，以对手所占比例而言，三代目占第一位，旗木达央占第二位。 “还给我。”达央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双死鱼眼照例没有太多情绪外露。 “这么紧张啊，难道是什么忍术的秘笈？”木叶丸一脸坏笑地把书举高：“想要就来抢啊，豆丁！” “豆丁”两个字严重刺伤了达央的耳膜，这个隐忧已经困扰了他很久，毕竟父母的平均身高还不到170厘米。 他脸一沉，准备直接撸袖子开抢，这时，仰脸看书的木叶丸突然愣了一下，看着插画里妖精打架的两个小人茫然地问：“这是什么玩意儿？双人协作忍术？” “啊——！！”瞄到插画的萌黄爆发出了一阵史无前例的尖叫：“变态！” 女孩子总是早熟一些的。 上课铃响起，乌冬本能地坐正了，悄悄拉萌黄的袖口：“快坐好，老师来了。” 话音刚落，一位年轻的男教师走进了教室，他和村子里常见的忍者们一样，穿绿色的制服马甲，脸上有一道横过鼻梁的长疤，却并不狰狞，夹着讲义走上讲台后，双手撑在讲桌边缘，温和地冲大家笑了笑：“同学们好，我是海野伊鲁卡，从今天开始……” 慌乱坐下的木叶丸却没心思听新老师的开场白，他把书藏在桌洞里，仗着座位离前面的讲台远，颇有研究精神地指着插画低声问达央：“喂，这是男人和女人吧？难道……” 纯洁的萌黄只能不停重复：“变态变态变态！” 木叶丸不乐意了：“你说谁变态呢？我问问怎么了？” 她说的是我好吗？ 达央无奈地斜了木叶丸一眼，告诉他：“这是我新学会的忍术。” “什么忍术？厉害吗？”木叶丸眼睛亮起来，指了一下在前面讲话的伊鲁卡，挑衅似的问：“能打败老师吗？” 达央沉吟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心想，如果换鸣人哥哥来用一定没问题的，毕竟连爸爸也不是这一招的对手，但他目前还没有熟练掌握这个高级的忍术…… 木叶丸“嘁”了一声，故意用不屑的表情激他：“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反正一定是不入流的小忍术罢了。” 他们四个在这里嘀嘀咕咕，终于引起了伊鲁卡老师的注意。 眼见老师不满的目光飘过来，老实的乌冬赶紧竖起食指挡在嘴前，不停地“嘘”他们安静一点。 但伊鲁卡老师已经朝这里走过来了：“最后一排的同学，注意课堂纪律！上课期间不允许说小话……” 伊鲁卡老师越走越近，达央突然冒出一句：“打赌吗？” “啊？” “如果我赢了，你要当我的跟班，替我干值日，嗯，还有跑腿，我要六街的红豆萩饼。”达央语速飞快，木叶丸也干脆利落：“好！那如果你输了，反过来……” 区区一本小黄书居然上升到了忍术秘笈的高度，萌黄被达央的不要脸震惊了，怒不可遏地告状：“老师，他们上课看……” 话音未落，达央突然站起来，当着伊鲁卡老师的面双手飞快结印，同时念道：“色-诱之术！”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云雾散开，露出里面半遮半掩、凹凸有致的妙龄女郎。 全-裸。 “伊……嗯……伊鲁卡老师……”女郎轻轻咬着下唇，口中逸出婉转娇柔的呻-吟，脸颊上红潮汹涌，眼睛黑亮水润，天花板上的吊灯映在她眼睛里，像有星辰坠在里面。 晃进视野中的高耸的雪白胸脯极具冲击力地将周围的一切高斯模糊，伊鲁卡只能听见脑海中嗡的一声，哗啦啦奔涌而出的鼻血止都止不住。 先一个鸣人，后一个达央，一周内喷了两管鼻血，饶是性情温和如圣父的伊鲁卡老师也忍不住在心里爆出一句粗口，缓过神来恼羞成怒地大吼：“你这个白痴！谁让你学这种下流的忍术的？！！” “……好、好厉害！好厉害啊！达央！不，老大！！”唯恐天下不乱的木叶丸跳上桌子使劲鼓掌：“教教我吧，老大！我以后天天请你吃红豆萩饼！” “我也是第一次正式使用，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达央满意地点了点头，旁若无人地与木叶丸交流心得：“鸣人哥哥说只有变身太单调，所以我特意模仿了妈妈的声音，果然很有用。” 伊鲁卡愣了足足3分钟，颤抖着双肩捂住了脸：∑(o_o)； 其他同学也不明觉厉：Σ(°Д°`) 而此时的必莉卡并不知道，拜熊孩子所赐，她又一次成为了忍者学校的话题人物。 *** “不仅旗木的爸爸是天才忍者，妈妈也不遑多让。” ——这个以讹传讹、几经变化的谣言经由忍者学校的孩子们传播至整个木叶村时，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放学路上，木叶丸一改平时傲慢的脾气，露出缺了一颗牙的灿烂笑容，十分狗腿地跟在达央屁股后面，几次企图提他拎包未果，仍不死心地喋喋不休：“教我吧，教我吧，我们家老头子一定会中招的！” 却惨遭无情拒绝：“不行，我要先问过鸣人哥哥。” 木叶丸家住在木叶村中心，属于地段最好的老宅子之一，和旗木家并不在同一方向。达央本以为他跟一会儿就会放弃，没想到他居然锲而不舍地一直跟到了近郊。 “喂，等等！”木叶丸拉住了达央：“别走了，你没听说过这附近住着恐怖的巫婆吗？” “嗯？” 木叶丸比比划划地给他解释：“巫婆啊！就是穿着黑衣服，住在阴森森的房子里，用死人头骨栽花的那种！” 达央停下步子，顿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木叶丸的双眼：“你是笨蛋吗？” “喂！” “喵……”软软的猫叫声响起。木叶丸低下头，是一只巴掌大的绿眼睛小黑猫，袖珍得仿佛能装进茶杯里，迈着猫步走过来，软软的尾巴环住达央的脚腕，亲昵地用头蹭他。 “不用每次都出来接我的。” “喵。” “哦，这是我同学，叫木叶丸。” “喵。” “行，我问问他。” 木叶丸见鬼似的瞪着他，问：“你能听懂？” 达央朝小黑猫伸出手，小家伙的弹跳力精神，熟稔地跳上达央的手掌，顺着胳膊一路溜上肩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住不动了。 达央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宅子问木叶丸：“我妈妈正好烤了小饼干，问你要不要进去尝一点再走。” “啊，好啊。” 仔细想一想，犬冢家的人也能和忍犬沟通……但犬冢家的狗即便能听懂指令也只会汪汪叫啊！听说一些高级忍兽能够口吐人言……但没道理飘进达央耳朵里的是人话，飘到他耳朵里的就是喵喵喵啊！ 木叶丸沉浸在达央与黑猫的对话中，百思不得其解，跟着走到门口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妈妈怎么知道我来了？” “乌鸦看到的吧。——我回来了。”达央不怎么在意地推开拉门，在玄关把鞋脱下来后，调转方向，鞋头朝外摆放。这会儿才刚想起来似的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你说的魔女应该就是我妈妈。” 木叶丸一脸惊恐地扶住了门框，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 “欸，连你们这些小孩子也听说了啊。”必莉卡微笑着将一杯冰镇果汁从托盘上拿下来，摆在木叶丸手边。 木叶丸好奇地打量着达央家，太阳还没有落山，客厅里采光很好，大片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印下一个个方块形的窗格。很多家具上都摆着软软的靠垫或者可爱的装饰品，色彩丰富且并不显得杂乱，非常的温馨，而且……普通。 普通得令人根本无法与传言中的巫婆联系在一起。 他以为自己不动声色，其实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这个年纪的小孩本就脸短，加上紧贴头皮的瓜皮帽，整个小脑袋圆得像颗皮球，显得特别可爱。 木叶丸很快就放下了心防，转而质疑起那则传言：“为什么有人说必莉卡是巫婆啊？明明就是普通人嘛！” “唔，准确来说，应该是‘魔女’吧。不过，我也记不清啦，是卡卡西说的。”必莉卡本人似乎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沏了一壶香飘四溢的红茶来配玛德琳和曲奇饼。 “啊，为什么说记不清？” “我不是在木叶出生的，13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孤身一人突然出现在木叶村村口，那时候还差点被人当间谍抓起来呢。”必莉卡笑着说：“幸好有卡卡西他们证实认识我，加上我完全记不起自己的事情，便在木叶留下来了。” “这样啊，是失去记忆了啊。”木叶丸同情地看着必莉卡，捧起果汁喝了两口，很快想起正事：“啊，对了，那个忍术……” 达央坐在椅子上，脚还触不到地面，在桌子底下伸长他的小短腿警告性地用力踢了木叶丸一脚。 他和鸣人组成的听壁脚小分队已经被卡卡西教训过无数次了，如果这件事再被必莉卡知道，毫无疑问，今后会难上加难。只好应承木叶丸：“我会考虑的。” “真的？”木叶丸没听出达央的敷衍，兴奋地咧嘴笑了起来。达央连忙转移话题，问必莉卡：“爸爸呢？还没回来吗？今天是鸣人哥哥下忍资格考核的日子，对吧？” “嗯，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个时间也该结束了吧？”必莉卡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担忧地说：“不会太严格吧？” 达央拿了一块曲奇饼，猜测说：“是不是结束以后，又去看带土叔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西老师居然还没出场，我好焦急啊_(:3ゝ∠)_ 下一章争取撒糖吧~ 第92章 防盗章 宇智波灭门惨案已经过去了四年，早已从热门话题榜上退位，至今仍念念不忘的恐怕只有一族中仅剩两名成员，未成年的遗孤佐助和……佐助目前的监护人带土。 占地颇大的宇智波一族的旧宅并未被木叶高层封存，只是如今只住了他们两个人，像偌大的池塘里撒的两粒鱼食，明明“住在一起”，其实不刻意去找对方甚至碰不到面。 每当太阳一落山，空荡荡的宅子里总显得鬼气森森的。 这天下午，佐助灰头土脸地从训练场回来，照旧冷着脸，手插在短裤口袋里，不与路上的任何人对话或交谈，沉默地走回宇智波旧宅。 没想到，带土居然在门口等他。 确切地说，也不是单纯地等。带土特别有闲心地哼着小曲儿，在夕阳下挑拣花枝，将其中开得最漂亮几朵拢一束，用细麻绳扎起来，像是打算送给谁的礼物。 当然，用脚趾头都猜得到，一定是那位野原琳。 既然遇到了，总不好装作没看见，佐助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礼貌而冷淡地朝带土点了个头。 变故发生前，他们并不是很熟，带土虽然同样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但自身实力平平，父母又早在忍界大战中过世，除了新年的时候，佐助几乎没有见过他。 即使现在，佐助心里也没能对他生出多少相依为命的认同感，反而一心扑在修炼上，立誓亲手手刃仇人，回家也只是睡个觉，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带土将花束往下放了放，视线从花骨朵上面飘过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说：“看样子今天被卡卡西修理得很惨啊，哈哈哈！”佐助的实力提升得很快，即便自己训练到天黑，身上也从没滚得这么脏过。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莫名让佐助想起了他的死对头鸣人，哼了一声，脸更臭了。 他才不会说自己在考核中被卡卡西埋得只剩一个头的事呢。 带土又问：“那结果呢？通过了吗？” “当然。”佐助惜字如金，但单侧嘴角不明显地挑了一下，有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的笑意一闪而过。 从今天起，他就正式晋升为下忍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问题的！一直等着你回来一起庆祝呢！”带土把扣在额头上的防风眼镜拉下来，摆了一个自以为拉风酷炫，其实在佐助眼里宛如智障的姿势，对着夕阳大喊：“毕竟是拥有天才之名的宇智波啊！” 佐助眉梢颤了颤，看在带土勉强算堂哥的份上，强忍着没有嘲讽他。 带土得寸进尺地邀请他共进晚餐：“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准备了叉烧、鸡蛋、海苔……你喜欢哪一样？” “不用麻烦了。”佐助绕开带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一心只想变强，并没有享受食物的心情。 “喂！喂，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欺负残障人士是不是？！”带土在后面拍着扶手大喊，佐助走远两步，顿了顿，又黑着脸折回来，捡起滑落在地的毛毯盖在带土腿上，明明是担心的话，语气却冷冰冰的：“既然不方便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坐在轮椅上的带土嘿嘿笑了两声，单手扯着毛毯的一角将断腿盖好。 第三次忍界大战尚未结束时，他在一次任务中险些被巨石压碎右半边的身体，虽然卡卡西当时替他挡了一下，带队的水门老师也及时赶来救援，但仍然没有保住他的右臂和右小腿。 不过，对忍者而言，能留下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佐助想起惨案刚刚发生的第二天，他躺在木叶医院的单人病床上，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还没有睁开眼睛，先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有两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在他病床边对话。 “……谁知道呢，也许因为我这个残废不值得他出手吧。”一人自嘲一笑，另一人沉默了很久，问他：“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记忆渐渐归笼，佐助想起来了。 他的亲大哥，杀死了他的父母和所有族人，只是因为想要测试自己的实力那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他在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手里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震惊、悲愤、绝望、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心里，令他不想睁开眼睛，好像只要不看，就能自欺欺人地将一切当成一场幻梦。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但这是他最后一次放纵自己懦弱了。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了，生命中只剩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报仇！ 这时，一双干燥的手盖在他的眼睛上：“还能怎么办，先把这小子养大呗。” 佐助承认带土并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但至少他一直在努力而笨拙地试图填补佐助心里的伤。 佐助心里一软，绕到带土身后推着他进屋：“走吧。” 虽然佐助从来不说，虽然带土的做法并没有多少用处，但他或许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并不强大，却仍值得佐助尊重的人。 嗯，希望佐助小朋友看到桌上摆的叉烧、鸡蛋、海苔……味的杯面后，还能这么想。 *** 木叶丸离开后，卡卡西还没回来，必莉卡在家等得无聊，干脆带达央去后院挖胡萝卜。 因为修在木叶边缘，附近地广人稀，所以旗木家很大，室内是上下两层，一层八间屋，外面还有前后两个大院子。 不过如果真的都开成菜地就太辛苦了，要整地、要锄草，播种之后还要记得松土、浇水等等。 所以除了两颗樱花树，家里只小面积地种了一些根茎蔬菜，比如胡萝卜、土豆之类的，每次收获的时候，必莉卡总乐呵呵地假装自己在挖宝藏。 挖到斜阳夕照，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拔萝卜缨子的达央突然手一松，摔了个屁股墩，他也不哭，拍拍裤子上的土站起来喊：“老爸！” 一道修长的影子从必莉卡身后慢慢移动过来，将她整个人笼在里面。 必莉卡额前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握着小铲子飞快地站起来，转身看向身后，忍不住小小地跳了一下，雀跃极了：“你回来啦？” “嗯，小心。”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地往后躲了一下，避开尖锐的铲尖，略显沙哑的磁性嗓音仿佛透着初醒时的慵懒，他垂首注视着必莉卡，下半张脸隐在面罩下，露出来的眼睛是单眼皮，上眼睑总是盖着一半虹膜，常常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划伤你吧？”必莉卡连忙垂下捏着小铲子的手，另一只手贴上卡卡西的面罩，两腮鼓成包子脸，为自己的莽撞羞窘得不得了。 “没关系，反正……你也伤不到我。”卡卡西抬起左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完全包住她小巧的手，极轻地笑了一下，微凉的右手手掌贴着她的肘弯向下滑，滑过光滑的小臂，握住她微蜷的手，轻巧地夺走了那柄“利器”：“这种粗活，以后让达央做。” 达央眼皮子一跳，没说话。 他早就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了，他妈在他爸心里就是公主，住大名府都委屈，而他就是给公主提洗脚水的小侍女，什么脏活累活交给他就对了。 许是在夕阳下晒得久了，必莉卡脸上红扑扑的，像一只甜美多汁的苹果，熟得恰到好处。 卡卡西盯着看了一会儿，扬手将小铲子抛给达央，说：“你先进去。” 达央问：“干嘛？” 卡卡西的声音很平静：“洗手，准备吃饭。” 必莉卡想起炉子上还小火炖着汤，也转身要往屋里走，卡卡西拉住了她：“你去哪儿？” “怎么了？” “我都……一整天没见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必莉卡好像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点小委屈，好像被主人丢在家里看门的大狗狗似的。 她忍不住笑起来：“真是的，以前在暗部时，执行任务几个月才回来一次的时候也有啊。不过，既然被三代目大人调回来指导下忍，以后在家的时间就多了吧。啊，对了，还没问你，今天鸣人的表现怎……” 必莉卡没能继续问下去，因为卡卡西弯下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过她的鼻尖，轻轻地、若即若离地刮了两下。 面罩结实的质地磨得皮肤痒，横在腰后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像有一道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直往上窜，必莉卡一下子就僵了。 好多不着边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从她脑子里冒出来，比如她手心里沾的泥还没洗，手指上还有被萝卜缨勒出来的浅红色印子，比如她在萝卜地里玩了半天，身上都有汗味了，虽然洗澡水已经烧好了……不对，想什么洗澡水？！ 必莉卡觉得怀里好像揣了一只吃错药的兔子，停不下来地疯狂蹦跶，她偷偷去看周围，生怕被达央看见，晕乎乎地将双手抵在卡卡西胸前，手腕却绵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声音也小得像蚊子哼哼似的：“你、你干嘛呀？” “不干什么。”卡卡西贴近必莉卡，表情一本正经，搭在腰后的手却在轻轻地来回磨蹭，暗哑的声音隐含蛊惑：“就想问问你，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洗澡这个暗语，你们懂的咯~ 第93章 防盗章 鸣人这一届的孩子毕业之后，分成了三个班，分别由一位上忍作带班老师。 巧的是，鸣人的老师就是卡卡西，同班的除了宇智波家的佐助，还有一位叫-春野樱的小姑娘。必莉卡原本还感叹有缘，听卡卡西说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三代目特意安排的。 “这么说起来，鸣人的性格和带土小时候好像呢，唔，佐助倒是比较像你。真是的，你们监护人的身份是不是应该换一下？” 这天正是暮春，绿叶葳蕤的樱花树上，还留有尚未谢尽的淡粉樱花。必莉卡端了一碟洗净的草莓坐在半露天的廊下，一边吹风一边笑着打趣卡卡西。 当天没有任务，卡卡西便没穿那件绿色的忍者制服马甲，只穿了一身黑衣黑裤，衣袖卷到肘弯，赤着脚。他望着斜照进院落的午后斜阳，懒散地捻起一颗草莓，说：“鸣人那家伙，如果不像妈妈而是更像爸爸的话，我不知道会多省心。” 必莉卡噗噗笑起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跑回屋里翻抽屉，同时向卡卡西确认：“啊，对了，最近第七班没有任务吧？” “嗯，怎么了？” “其实呢，昨天去花店买花的时候，老板娘送了几张打折券。啊，找到了。”必莉卡捏着几张纸券跑回来，递给卡卡西：“老板娘的朋友新开的温泉旅馆，既然有时间不如一起去吧？把鸣人他们也带上！” 卡卡西思考了不到一秒就应下来：“好。” 最近的团队合作的确乱七八糟的，正好趁这次机会磨合一下。 *** 次日。 第七班在桥头集合，鸣人眯起眼睛仰脸望着卡卡西：“嗯？温泉旅馆？” 卡卡西一手曲臂平搭在身后的栏杆上，另一手翻转掌心，随意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嘛，虽然这次不是任务，但还是希望能够全员参加。” 佐助双手插在裤袋里，哼了一声，偏头看向旁边：“我没兴趣。” 鸣人神游天外地畅想，唔，温泉、温泉……咦，那岂不是偷窥的…… “好机会！”小樱突然一握拳，搂过两个男孩的胳膊，背对着卡卡西说悄悄话：“上次我们请卡卡西老师吃拉面，吃团子，换了那么多花样都没能看到他的真面目。这次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鸣人抽了抽嘴角，按住自己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心想，果然小樱跟我想得不是一回事啊。 听小樱这样一说，连佐助也提起了兴趣：“的确，如果要泡温泉的话，就不适合穿那件连着面罩的上衣了。” 三个人奸笑着讨论了一会儿，转过身来，装得一个比一个纯良，小樱双手交握贴在脸侧，笑着答应：“谢谢卡卡西老师，那家旅店我一直想去来着！” 佐助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既然是集体活动，我也……” “去去去！我们都去！”鸣人咧嘴大笑，卡卡西装作没有识破他们的小心思，弯了弯眼睛：“嗯，那就这样决定了。” 于是师徒四人各怀鬼胎地达成了一致。 *** 这间温泉旅店虽然是刚刚开始营业的，房间却不是新建的。 据老板娘说，这所老宅子原本的主人是一名青年，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后外出云游，便将空宅子折价卖给了一位亲戚。后来，老板娘相中了里面干净暖和的温泉水，便从那名亲戚手中买下来，办了这间旅店。 吃过晚饭，在房间里换上浴衣的鸣人立刻吵着要去温泉。 “白痴，你忘了我们真正的目的了吗？必须叫上卡卡西老师才行啊！”小樱压低声音堵在门口，她身上穿着与鸣人同款的浴衣，都是旅店提供的，男生是蓝色，女生是粉色。 佐助坐在矮桌旁，冷静地说：“我总觉得，卡卡西上次很可能察觉到了什么。这次来温泉旅店，虽然是他主动邀请的，但他恐怕已经提高了警惕，我们必须制定一个完备的计划才行。” “计划？”鸣人的思维总是异于常人，而现在可能正处于被拉面填满的时期，不经大脑地说：“我和佐助直接拉着卡卡西老师一起去温泉不就好了吗？” 小樱气得在心里抓狂，鸣人这个白痴，只会把事情搞砸，而且……而且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她看不到了吗？ 小樱想了想，笑着提议：“我看不如……” 话音未落，佐助突然弹起来：“谁？！” 拉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三人的视线不得不往下降了几分，看着小不点儿达央一无所觉地走进来：“鸣人哥哥，我们……” “对了，达央！”鸣人指着他对其他两人说：“我们可以用达央麻痹卡卡西老师啊！” 达央一脸懵：“……欸？” *** 露天温泉以一道木墙分隔男汤、女汤，小樱闷闷不乐地顶着白毛巾在水里吐泡泡，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必莉卡同她闲聊：“小樱的发色好漂亮，真的像樱花一样呢。” 小樱的注意力不在这里，盯着木墙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有看到必莉卡偷笑的嘴角。 而另一边，鸣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搞什么啊，明明已经换了浴衣，为什么还要在浴衣里面穿一件戴面罩的上衣啊！ 而佐助若无其事地脱得只剩一条短裤，却磨磨蹭蹭地假装整理澡盆和毛巾，迟迟不掀帘子进温泉，其实也在等着卡卡西摘面罩。 就看卡卡西慢腾腾地解开浴衣带子，脱了一半，突然重新把浴衣披回肩上：“啊，我忘记带毛巾了。你们先进去吧。” ——可恶！！ 计划还没实施，目标已经跑路，鸣人气得跳脚时，达央戳了鸣人一下，指着热气氤氲的温泉池说：“里面还有一个人。” “啊？但是我们入住的时候，老板娘不是说今天的客人只有我们几个吗？”鸣人掀开绘富士山的半帘，隔着蒸腾的白雾，果然见池中有个男人背对他们，肌肉匀称，正往肩头撩水。 忽然一阵风起，卷起池边的尘沙落叶，鸣人抬起胳膊挡了挡脸，再睁开眼睛时，温泉中已空无一人。 “见鬼了。”鸣人揉了揉眼睛，奇怪地转回身子：“喂，佐助，刚才……” 他顿住了，身后是空荡荡的更衣室，佐助和达央都不见了踪影。 这时，一道黑影从门外飞速略过。 “谁？！”鸣人没有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他追着那道黑影在旅店里赤脚飞奔，沁凉的木质地板被踏出重重的声响，却在拐角处与一个人撞在一起。 “啊，你是那个、那个……” 来人脖子上挂着一只相机，脸上涂了两道紫色的油彩，下巴上还有一颗小痣，正跌坐在地上揉着发痛的后脑勺。 “……斯坎尔！” “啊呀，这不是鸣人君吗？你也入住这间旅店了啊。”斯坎尔抱着相机站起来，鸣人推开他向四周张望：“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影，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黑影？难道……”斯坎尔的表情变得很严肃，用手挡在嘴边悄声说：“你看到了房主的冤魂？” “哈？”鸣人脸色发青：“这家主人不是外出云游了吗？” 斯坎尔一本正经地回答：“不不不，听说有人在这间旅店看到了鬼魂，我就是为了调查这个才来的。” 鸣人联想到消失的佐助和达央，打了个寒颤：莫非他们两个已经被鬼魂捉走了？ “不行，我要去救他们！” 斯坎尔在后面提醒他：“你同手同脚了哦。” “……” “而且还在发抖。” “啰嗦！” 不远处传来达央的呼喊：“鸣人哥哥！” 斯坎尔立刻脚下抹油：“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鸣人没顾得上理他，朝达央跑过去：“你们去哪儿了？” 达央解释：“刚才我们看到有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从门边过去，就追上去了。” 鸣人精神一振：“追到了吗？” “嗯。”达央点点头：“是个怪人。” 脸上扣着漩涡面具的男人被反绑双手压在地上，佐助掏出苦无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是什么人？” 面具男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饶命！饶命！” 佐助加了两分力，在他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哼，不说吗？” “等等，佐助！”鸣人带着达央从后面跑过来，喊着喊着，突然变了调：“啊啊啊，真的是鬼啦！” 面具男从佐助手下脱身，摆出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咳了一声，说：“无礼。我可是位列仙班的八荒**惟我独尊大仙，闲来无事回旧宅看一看，遇到你们这些小辈也算有缘。既然如此，就实现你们一个愿望吧。” 鸣人被一长串拗口的名头搞晕，成功被带偏了思路：“真的吗？真的吗？那我要把佐助踩在脚下，还要让小樱喜欢我，还有还有，吃不完的一乐拉面……” “白痴。”佐助做出备战的姿态，丝毫不信面具男的话，手腕一抖，几枚尖锐的苦无飙射而出。 下面战况激烈，没有人留意到房梁上坐着两人，一边悠闲地喝酒一边低声交谈。 “我早说了，这种理由不可能糊弄住他们的。” 另一个声音有些苦闷：“明明小时候很好用的啊，还会扑到我腿上喊‘大仙哥哥’呢！” 眼看佐助快要把人家的旅店拆散了架，终于有人分开了场上的两人。 居然是带土。 “这个奸细，总算被我追到了！”带土衣袖向上缩了缩，露出一小截和傀儡材料一样的木头手腕，拎着面具男的脖子，说：“行了，把他交给我吧。” 鸣人茫然了：“等等，奸细？他不是……” 神出鬼没的斯坎尔从拐角后冒出来，扶着后脑呵呵笑：“哎呀哎呀，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有鬼魂出没的是另一家旅店才对。” 听见动静赶来的小樱气得跺脚：“白痴！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又忘了我们的目的！” 三人狼烟滚地似的一口气冲回温泉，只见帘子一掀，穿戴整齐的卡卡西心满意足地握着牛奶瓶走出来：“呼——真舒服。你们不去泡一泡吗？” ……可恶！又错过了！ *** 鸡飞狗跳地闹了好一阵，几个孩子都累了，在房间里横七竖八地睡着，鸣人的睡相最差，自己睡得流口水，腿还搭在佐助肚子上。 必莉卡细心地给他们一一盖好被子，熄灯退出房间，正遇上提着酒壶回来的卡卡西。 “睡了？” “嗯。” 必莉卡自然而然地将手勾在他的臂弯上，刚从温泉中出来的男人，体温比平日高一些，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硫黄气味，同酒气混合之后，并不刺鼻，只令人晕沉沉的，头脑发昏。 必莉卡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臂膀上：“卡卡西，给我唱首歌听吧。” “唱歌？”必莉卡以前可从没提过这种要求，卡卡西愣了一下，思考起来：“唔，那唱什么好呢？” “不知道欸。”外廊上凉风习习，必莉卡将手伸出檐外，染了满手霜白月光。“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好想听你的声音。听不够。” 只想任性地贴在你身边，不许你出任务，不许你离开片刻。 即使此刻你就在身边，仍然不知足地想拥抱你，嗅着你的味道，陷在你怀里，将外面广阔的天地星辰，通通浓缩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 这种心情，不知道要怎样传达给你。 心有灵犀似的，卡卡西双手一圈，将背对着他的必莉卡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闭唇哼唱起陌生的曲调。从鼻腔中发出的声音，懒洋洋的，后面跟着微翘的尾音，好听得险些令人失神。 月尾的纤月只余一勾银白，庭院深处的草丛中开遍星星点点的白色栀子花，暗香浮动。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作者有话要说：　　bgm：believe.mp3（井上和彦的版本） 月が綺麗ですね（今晚月色真美）=i love you. 圣诞快乐呀~ 第94章 防盗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发生在x783年11月30日至12月15日的故事，上接第70章。 黑皮蒸汽火车的白色浓烟在铁轨上空盘旋缭绕，站台上到处都是步履匆匆的旅客，拖曳行李的摩擦声和交头接耳的谈话声令车站显得嘈杂混乱。 在车站出口附近，一处不起眼的窗口前，必莉卡努力踮起脚尖将介绍信和身份证明递过去。她穿着纯黑的银扣斗篷，这和她夏天穿的连衣裙样式的魔法袍一样，是魔法师出门必备的正装。 窗口足有4.5英尺高，坐在里面的是一位老头，大大的鹰钩鼻几乎垂到上唇，耳朵里有一小簇短短的白毛钻出，他仔细核验了一遍之后，摘下老花镜，居高临下地看着必莉卡，慢吞吞地重复道：“必莉卡·辛肯……” “是的，先生！”必莉卡握着扫帚杆，激动地大声回答。 老头看了她一眼，完全没有被她激动的情绪感染，只递出来一份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空白的地方说：“在这里签字，哦，使魔也要签。” “这是什么玩意儿？”奈奈踩在必莉卡肩头，尾巴一甩一甩的。 “哇，不是大陆通用文，而是完全用魔文写的欸！”这是一份对外来访客的规定，里面写满了禁止做的事情以及相关处罚，而一旦用魔文书写，这份协议书便同契约一样，自然具有了魔法效力。 必莉卡扶了一下略大的尖顶帽，一目十行地看完，取过摆在旁边的墨水瓶和羽毛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奈奈也勉为其难地伸出前爪，在必莉卡的名字旁边印了一个小小的梅花印。 老头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将协议书收进抽屉里，说：“下一个。” 跟在她身后的是奇犽和亚路嘉，一个穿浅紫色的连帽加厚卫衣，另一个穿着翠绿的裙子。 奇犽拉着亚路嘉的手在后面等必莉卡办手续，这会儿突然对上老头的视线，便指了指必莉卡，解释说：“我们是一起的。” 老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扭头对必莉卡说：“六百戒尼。” “欸？” 老头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六百戒尼。” 必莉卡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缴费，但还是立刻掏出印兔子图案的粉红色小钱包，数出六百戒尼递过去，换回两块银色的小金属牌和一句“遗失不补”。 奇犽好奇地凑过来看：“这是什么？车票？通行证？” “不是……”必莉卡一副憋笑的模样，指着金属牌上笔划繁复的魔文说：“这是‘侍从’的意思哦。” 侍从，是魔法师的私有财产，比使魔地位更低。 奇犽炸毛：“这个老头儿！” 必莉卡忙拉住他：“好啦，好啦，没办法嘛，不这样不能进啊。安心啦，反正我又不会把你们当侍从。” 顺着向上的自动扶梯离开车站，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两排路灯发出明亮的橙黄光晕，照亮了街上林立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绝大部分人都穿着款式、颜色不一的魔法斗篷，其中一部分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动物，大多是乌鸦，也有一部分带猫，必莉卡甚至注意到有一位先生领口倒垂着一只收起翅膀的小蝙蝠，远看像一条短领带似的。 悬挂在出口上方的黑色铁牌上用只有魔法师和使魔才能看懂的魔文写着“乌托里尼欢迎你”。 必莉卡站在出口，还没踏出去，已经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激动地抓着奇犽的胳膊几乎尖叫起来：“天哪，奇犽你知道嘛，我做梦都想来乌托里尼地下城！” “我知道，路上你已经说过几十遍啦！”奇犽也好奇地盯着那些店铺看，虽然看不懂招牌上的字，但却看得到橱窗里摆的商品。 有一家摆着成套的流光溢彩的试管和烧瓶、晒干的药草和用细麻绳穿成一串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尖牙。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名压低帽檐的矮小男人从店里推门出来，一只装满黏稠液体的大木桶摇摇晃晃地自动跟在他身后，直到一人一桶转过街角，奇犽才发觉，木桶是由一只篮球那么大的蚂蚁驮着的。 奇犽指着橱窗里摆在银盘子里的几块黑色东西问必莉卡：“这是巧克力吗？” 必莉卡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盘子前的标牌，哈哈大笑：“这是龙粪啊！哈哈哈哈哈！” *** 如果说弘前市是普通人生活的城市，玛格诺利亚是普通人与魔法师混居的城镇，乌托里尼则是一座独属于魔法师的地下城。 这里有最全的魔药材料，最古老的魔法书籍，最精妙的咒语，不仅魔法道具被广泛制作与贩卖，而且所有居民都会使用魔法，是所有魔法师心目中的圣殿。 这次必莉卡之所以会来到乌托里尼，是因为在公会接到了一份乌托里尼面包店老板的委托。 为了这份委托，公会里已经打破了头。她也是趁艾尔撒和纳兹等人还在外面执行其他任务，迅速干掉露西等几个“劲敌”后，忙不迭地夺过委托单跑路才抢到的。 必莉卡照着委托单上给出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找到了里德尔面包店。店老板是位胖胖的大叔，头上戴着白色的高帽子，腰间围了一块五颜六色的小碎花围裙。 “哦，你就是妖精的尾巴的魔法师啊。”等必莉卡展示过手腕内侧的公会标志后，大叔掀起小围裙擦了擦手上的面粉，笑容满面地迎过来：“等你很久啦！” 说完，他狐疑地盯着跟在必莉卡身后进来的奇犽和亚路嘉，竖起手掌挡在嘴边问：“你的侍从？” 必莉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是朋友啦。” 老板露出了然又惊奇的表情，盯着两人看个不停。 说话间，有送外卖的店员提了蛋糕从他们身边经过，隔着窗纱，必莉卡看到店员从一排锁在路灯上的扫帚中挑出一把棕毛的，跨上扫帚拔地而起，越过街对面的房顶，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亚路嘉嘴巴张成o形，喊奇犽看：“会飞呢，和必莉卡一样！” 奇犽则皱着眉看摆在透明的食品展示柜中的甜点，心想这些面包好古怪，紫色的、漆黑的居多，形状也不是常见的圆形，真的好吃吗？ *** 据老板说，他长期订购面粉的一家磨坊，这个月送货员病了，不能上门，所以委托必莉卡去磨坊取货。 必莉卡歪了歪头，奇怪地问：“这很简单嘛，大叔店里的店员也可以做啊，为什么要委托我们公会呢？” 老板为难地搓了搓手：“不瞒你说，其实呢，这家磨坊……不在地下城啦。” 乌托里尼是非常纯粹的魔法世界，魔法制品物美价廉，反而一些常见的生活用品价格奇高，而里德尔老板找到的这家磨坊位于普通人生活的小镇上，价格比乌托里尼的磨坊价格低了一半。 对方并不知道订购面粉的是一位魔法师，只是每个月依照要求将成袋的面粉堆放进一处仓库里。 而里德尔老板则在对方的送货员离开后，偷偷将仓库里的面粉运回乌托里尼。 原本一直相安无事，但这个月却突然要上门取货什么的……老板实在很怕吓到他们。 老板向必莉卡打听：“听说，在外面不能骑扫帚？” 必莉卡同奇犽对视了一眼，回忆着弘前市的场景回答：“唔，有些地方的确是这样啦。” 老板夸张地大叫：“哎呀，那可怎么活，去哪儿都走着？” 奇犽撑着下巴，满不在乎地说：“我们有飞船啊，远程比扫帚方便多了。” 老板一脸茫然：“飞船？” 必莉卡捂嘴偷笑，老板现在的表情和小千夏懵懵的样子好像哦。 里德尔老板和大部分居民一样，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乌托里尼，完全分不清什么行为在普通人眼中很正常，什么行为很怪异，保险起见，决定委托外面常和普通人接触的魔法师，以免失去这家好货源。 必莉卡握了握拳，拍着平板板的小胸脯保证：“没问题，老板，就交给我吧！” 第95章 防盗章 乌托里尼地下城位于亚寒带，比玛格诺利亚的气候寒冷很多，不过现在正处于短促温暖的夏季，地面上的针叶林看起来仍然是一片浓郁深沉的墨绿色，林间的驯鹿和松鼠也比冬季更有活力。本文由　　首发 走进地面上的小镇之前，必莉卡摘下了黑色的尖顶帽，将扫帚也暂时寄存在公共停放处，这样一来，她看起来就只是一名打扮稍显阴郁，却非常普通的小姑娘了。 环绕小镇流淌的溪流边有一架大大的白色风车，风车下蓝顶白墙的小作坊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快走到作坊门口时，路边跳出来一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鹿，一点都不怕人，水润润的眸子好奇地盯着人看，显得呆头呆脑。它伸出温热的舌头舔必莉卡的手心，必莉卡没忍住，立刻翻包掏出面包喂它。 亚路嘉从前被家人关在家里，只在图册上见过这些可爱的小生灵，这会儿新奇得不得了，简直想把它牵回去养。 这时，远远听到有人问：“喂，你们是哪儿来的？” 必莉卡抬头一看，是一名瘦高的青年，穿着沾满白色面粉的背带裤，肩上扛着一只面粉袋子，就站在作坊门口打量他们。 必莉卡礼貌地朝他欠身：“你好，我们是里德尔面包店的。” “哦，来取货的是吧？”青年露出恍然的神情，空出的另一只手冲他们招了招：“跟我来吧。——别再喂迪克了，它都快胖得走不动了。” 必莉卡依依不舍地最后摸了一把小鹿的嫩角，匆忙跟上去：“原来它叫迪克啊？是你养的吗？” “算是吧。”青年挠了挠脸：“它妈妈被老虎吃掉了，我把它捡回来喂了几个月的奶，就甩不脱了。它现在住在林子里，但没事总在附近闲逛。” 奇犽听后笑着说：“听起来像小杰和杰太的另一个版本。” “杰太现在可是森林之王呢。”必莉卡两手弯成爪形，假装凶恶地嗷了一声。 *** 青年是磨坊主的大儿子，先将肩上的面粉袋放进仓库，然后领他们三人去了一旁的作坊。作坊里凌乱地摆着几张长条板凳，表面和青年的裤子一样，蒙了一层白-粉。 “抱歉。”青年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解释说：“今天恐怕交不了货了，你看，我们最近人手不足，实在是……” 作坊正中央是长耳朵毛驴拉着转的石磨，旁边还有一些小型的石磨，由几名胖胖的扎头巾的妇女用手研磨，外面还有一只更大的由水力驱动的水磨。 必莉卡虽然是第一次见磨坊，但也觉得，这家磨坊这样小，不该有那么多石磨同时转动才对，她问青年：“磨坊里一直都这么忙吗？” “哎，平时虽然忙，但耽误不了交货的。这次都怪那几个臭小子！”青年提起这事，有些忿忿：“前几天我几个弟弟贪凉下河游泳，加上上岸后每人吃了好几碗冰，现在全感冒拉肚子了。”他向必莉卡请求道：“拜托了，能不能宽限一天？我们从村里雇了人来帮忙，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能赶出来，我保证！” “唔，好吧。”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毕竟，魔法不能直接将面粉变出来呀。 亚路嘉拉了拉必莉卡的袖子，盯着石磨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我也想玩那个！” “对哦！”必莉卡脑中灯泡一闪，向青年提议：“不如我们也来帮忙吧！” 青年明显愣了一下，奇犽挑眉：“不行吗？” 青年连忙摆手：“不不不，当然可以！太感谢你们了！” 石头磨盘上摞着两块圆形的转盘，上面那块转盘上还有一个小孔，用来漏粮食。 必莉卡和亚路嘉用的是小型的手摇磨盘，虽然名义上是帮忙，但总还是玩闹的成分居多。不一会儿，就因为抬手擦汗的动作，沾了一脸白面粉，指着对方笑个不停。 反倒是奇犽让青年惊喜了一回，他的力气比普通的成年男子大好几倍，沉重的磨盘在他手里像玩具似的，轻轻一拨就飞速地转了一圈，用青年的话来说，“简直比驴子还好用！” ——当然，这句话没敢让奇犽听到，不然他一定会闹脾气，不肯继续的。 ***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他们的进度比青年料想的快了足足一倍，里德尔老板需要的面粉数量已经足够了。 临走前，青年说：“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不能送货本来就是我们做得不好，今天竟然还让你们帮忙推磨。”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折返跑回作坊，拿了一个小袋子回来：“送你们一件礼物吧。” “这是什么？”奇犽好奇地当场打开袋子。 “是我们村的牧师亲手制作的奶酪。”青年神神秘秘地回答：“吃下同一块奶酪的人，下辈子还会遇见彼此。牧师大人每年只做一次，好多人想求都求不到呢！” 奇犽弯起嘴角：“听起来蛮不错的嘛。” “来世之缘啊。”必莉卡笑眯眯地拍手同意：“回面包店以后，拜托老板帮我们做成奶酪蛋糕吧！” 作者有话要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