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爱》 第一章 你是我一生的等待 纵使天和地都不明白 时间凝聚岁月也动了情 却不曾改变我的初衷 也许河流也会干 可有一种承诺决不枯 让你感动瞬间就行 苍天作证 即使消灭也会化作泥土 云也漂流月也圆缺 的思念只会又一种理由 不离不弃不怨不恨 世界可以千变万化 永恒的是我缠绵的爱 你是我一生唯一的等待 你是我一生不变的等待 。。。。。。 这个世上本来有很多可以相守的缘分,我们总是在彼此找寻,却不知她一直在你的身旁,一站一站的诱惑,是年轻的追逐,每个相爱的人都在背道而驰,当有一天走出彼此的视线以后,才知道珍惜是那么痛的伤痕,爱还是不爱,谁也说不清,人的一生是短暂而又无奈的,命运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没有谁看过它的真面目,是这个时代注定了她的悲剧,还是她的选择造成了最后的结局,为什么上天要让她为他流尽一生的泪水。。。。。。 苏溪触摸着坟墓上陈安的照片,还有手里他留给她的口琴,“本来躺在这的人该是我的,为什么你要比我先走?是我害了你,还是你辜负了我?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苏溪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曾经发誓再不为这个男人哭泣,可是岁月像一把尖刀,深深地轧痛了她,活着,死了,活着,死了,是什么?她的心曾被他扼过,然而现在,还剩什么?她的一生都是为他而活,活的没有自我,而现在,只有回忆,无止境的回忆在继续伤害她,她甩不走它,只能任它在脑海里穿梭,那一天,他背着她一直向前走。。。。。。。 苏溪从小就是个很安静的女孩,父母是做生意的,他们很忙碌,没有时间照顾苏溪,他们总是把苏溪简单地放在陈爷爷家,苏溪也喜欢呆在陈爷爷家,陈爷爷待苏溪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而且陈爷爷家还有陈安,陈安也喜欢苏溪。陈爷爷一家都很欢迎这个乖巧的小女孩,苏溪的爷爷很早就死了,听大人说是生病的,苏溪的爷爷也是个商人,她们家世代经商,而陈爷爷家是读书人,陈爷爷以前是教私塾的,现在已经是老师傅了,所以陈爷爷教会了苏溪好多的知识,可是陈安总是很调皮,不肯听成成陈爷爷讲课,陈爷爷教的古诗,苏溪都能背上来,陈安却一句也不会。陈爷爷最喜欢用苏溪教育陈安,陈安每次都是撇着嘴,对苏溪的用功很是不屑,可是苏溪却对陈安很是崇敬,她觉得这个哥哥是万能的,他什么都会,而且胆大包天,还把鞭炮塞到爷爷的被子里,小小的苏溪一直认为陈安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男孩子。 陈爷爷还总喜欢跟苏溪讲她的爷爷,他总说苏溪的爷爷是个讲义气的人,他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陈爷爷家以前很穷,陈爷爷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可是陈爷爷很聪明,很喜欢读书,于是苏溪的爷爷就拿家里的钱资助他,后来苏爷爷的父亲死了,就回家接管父亲的产业,可是苏爷爷一直没有忘记给好友寄钱,陈爷爷说如果没有苏爷爷的资助,自己是不会有今天的。苏溪还小,有些话听不懂,可是她明白,她们家和陈家关系非常好,就像一家人一样。陈安和苏溪同岁,两个小娃娃常在一起打闹,陈爷爷老了,总是看不住两个孩子,不知不觉他们就从他的眼皮底下溜了,陈安带着苏溪满世界的跑,苏溪身体不好,总是被陈安甩在后面,有时候苏溪累的走不动了,陈安总是地蹲下说:“来,我背你。”他们总是乐不思蜀,天黑了也知道不回家,陈安的爸爸责怪陈安,小小年纪却那么顽皮,把妹妹弄伤怎么办?外面是不安全的,可是大人都很忙,也没有时间看着他们,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离院子很远很远的那片树林是陈安的最爱,小时候的陈安是那么的皮,也许是男孩子的天性吧,他总是神秘地对苏溪说,里面有好多好多的宝藏,苏溪还依稀记得有一次在树林里踩到了蛇,被咬了一口,陈安把她背回家,伤口已经红肿了,妈妈带苏溪看大夫,苏溪昏迷了好几天,才把小命保住,陈安被爸爸打的好惨,苏溪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别打哥哥,我不疼的。”陈安感动的两眼都是泪,可是从那以后,大人就再也不许他们走远。 小时候的时光都是短暂的,童年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是谁也不能把它留住,苏溪和陈安都到了上学的年纪,大人把他们送到私塾里以后他们几乎再也没有时间去树林里玩了,学校的生活很枯燥,陈安和苏溪又不在一班,一直到大人来接的时候,他们才有时间见面,苏溪总是很激动,大声喊:“哥哥,哥哥!”那时的苏溪爱哭鼻子,总是被陈安嘲笑,一点点的小事,都能惹得苏溪泪眼花花,陈安要不停地哄,才能让她开心。陈安总是觉得这个小妹妹是个好哭鬼,他还曾刮过苏溪的鼻子说:“小姑娘,羞!羞!羞!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找妈妈!”苏溪一听哭的更厉害了,陈安就拿着她的手刮自己的鼻子说:“陈安也羞!”然后假装嚎啕大哭,苏溪看着陈安滑稽的表情,终于被逗乐了。 那一年,苏溪永远也忘不掉,那时她十一岁,一下子家里来了很多人,陈安的妈妈护着苏溪,断断续续地告诉她:“溪儿,爸爸和妈妈坐在车里,刹车坏了,所以爸爸和妈妈都不在了。。。。。。”“陈阿姨,你乱说,你骗我!爸爸妈妈怎么会不在呢?”苏溪哭着说。陈阿姨也哭了,说:“爸爸妈妈是被人害死的!被和他们一起做生意的人!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溪儿不要难过好不好?爷爷和叔叔会想办法替爸爸妈妈报仇的。。。。。”苏溪听的模糊,但她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见爸爸妈妈了,她不停地哭,不停的哭。。。。。 从此苏溪就住进了陈家,她渐渐长大了以后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叔叔找到了杀害爸爸妈妈的人,他们也被警察抓了起来,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爸爸和妈妈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苏溪脆弱的心在那一刻已经碎了,还有什么比失去亲人还让人难过的呢?可是苏溪也是幸运的,因为还有陈家,陈爷爷说:“以后陈家就是溪儿的家。”陈爷爷很疼苏溪,甚至比对陈安还要疼爱。有着爷爷的庇护,苏溪的心才一点点地缓解,慢慢地从失去父母的阴影中走出来,只是她的性格还是那么沉默。 陈爷爷曾经对苏溪说:“溪儿,我和你爷爷曾约定,等你和安儿都长大了,就给你们办喜事,溪儿喜欢我们家安儿吗?愿不愿意嫁给安儿?”苏溪总是脸红着跑开,陈爷爷说,那时和苏溪的爷爷约好,两家生孩子不同性别就做娃娃亲,可是后来两家都生了男孩,于是这娃娃亲就到了陈安和苏溪这一代。 第二章 “嫁给陈安好吗?他会不会愿意娶我?”苏溪越来越喜欢沉思,她爱陈安,从小就喜欢,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美丽的脸庞,暗自揣摩陈安是否也喜欢自己,她猜不透他的心思,长大了,反倒和她生疏了很多,陈安再也不喜欢刮自己的鼻子了,他现在总是那么忙碌,苏溪知道现在社会不太安定,外面总在打仗,可至少家里是安全的,上次陈阿姨也问过苏溪,有意撮合她和陈安,这些都不重要,她只想知道陈安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唉,女儿大了,心也杂了,她常常这样呆想着,忘了周围的一切。陈安读了两年的大学,被叔叔送到英国深造,记得刚走的时候,苏溪哭红了双眼,陈安安慰她,等他回来一定天天陪着她,给她从英国带礼物回来,她不稀罕什么礼物,她想见的只是陈安,可是自从陈安留学回来以后,好似整个人都变了一样,她又说不出哪里和以前不一样。 这几天陈安都不在家,昨天才听叔叔说他今天能回来,苏溪的心揪的紧,是被爷爷和阿姨的话扰乱了,还是自己的心事在做鬼,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陈安才回家,阿姨责备了他几句,怪他不该老不沾家,爷爷却乐呵呵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国家有难,理应顾国,忽略了小家是在所难免的。”陈阿姨说:“正因为社会不太平才不让他老呆在外面的,这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陈安笑着对母亲说:“妈,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我这几天一直都是在学校的,也没什么不安全。”“是照顾好自己了,那小溪呢?谁照顾啊?学校不是毕业了吗?为什么还总往学校跑,这么大了,还留过学的,也不知道找点正经事做做。” “小溪不是有你们照顾吗?”陈安含含糊糊地回答。 “我们也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呀,你这孩子,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边际,干脆让你爸爸和校长说说,去学校代课吧!”陈阿姨说。 “那就出嫁呗,溪妹,我看那个杨武就不错,对你也挺好的,你跟妈说了没有?这几天,他往我们家跑的挺勤的。”陈安调转头问苏溪,想避开妈妈的问话。 苏溪红着脸很生气的回了他一句:“哪有的事?别在阿姨面前乱说!”说完丢下筷子说了句:“我吃饱了。”陈安不安地看着苏溪,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冲撞了她。 “溪儿,怎么了?又吃那么少?是不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爷爷关切地问。 “不是,爷爷,我不饿,我先回房了,爷爷,叔叔,阿姨,你们慢吃。”苏溪转过身,抹了眼泪走了。爷爷看着她,摇摇头叹了叹气。 “你这孩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小溪对你的一片心,唉!”陈阿姨说。陈安一下愣了,他低着头小声地说:“妈,你别乱说,我对溪妹只有兄妹之情的。” “胡说,我和溪儿的爷爷早就结了亲,你臭小子要是敢辜负了溪儿,我饶不了你!”爷爷板着脸说。 “爷爷,现在是新社会,你不要还是老观念,溪儿跟我一块长大的,跟妹妹有什么区别?你怎么能勉强我呢?” “住口!做人要守信用,溪儿爷爷临死前还嘱托过我,你要是娶了别的姑娘,就别叫我爷爷,我也当没你这个孙子!哼!”陈爷爷说完扔了筷子就走。叔叔喊他也不理,转过头又责备陈安:“别回家就惹爷爷生气,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什么话要好好说,还读过书的人呢。” 陈安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回房了。 陈家刚吃完饭,杨武抱着个风筝进来了,他乐呵呵地,一进门就叫唤:“陈安,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放风筝吧!” “是杨公子呀,陈安在房间里,我给你叫去。”陈夫人笑着说。 “好,谢谢阿姨,让苏小姐也去吧!”杨武又追加了一句。 陈安听见杨武的叫声,忙从房间里出来,看着他抱着个蝴蝶模样的风筝,立刻拿在手里说:“我在大学的时候也经常放风筝,后来去了国外,反而少了,一看到这风筝,我的心也痒了,今天是放风筝的好日子,我们走吧!” “等等,苏小姐呢?一起去吧!”杨武有点不好意思,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陈安笑了笑说:“我给你叫去。” 苏溪正在房里看杂书,看的心里也乱糟糟的,忽听的陈安叫门,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刚打开房门,陈安就拉着她向外走,苏溪有点奇怪,挣脱了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走到大厅里,苏溪看见杨武抱着个风筝,想起今天陈安说的话,脸刷的一下红了。 “好了,溪妹被我叫来了,我们走吧!”陈安说。 “我不去,我……”苏溪结结巴巴地说,转过头不愿看陈安。 “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放风筝了吗?”陈安看苏溪的脸色变了,很纳闷地问。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你们去吧!”苏溪说完就想回房。 “溪妹,到底怎么了?你这样不是不给杨武面子吗?难道要让我们两个大男人去放风筝吗?多没情调呀,算是我求你了,去吧!”陈安拉着苏溪,小声地哀求道。 “苏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杨武涨红了脸问。“我没事,我……”苏溪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了,走吧,我刚从英国回来,我们都两年没见了,好久没有一起玩耍了,你真的不愿意陪我吗?”陈安说。 苏溪的心又矛盾了,她似乎有听到小时候陈安的声音,情不自禁地答应了。 三月的天很纯净,万里无云,风也变的和气了好多,陈安他们来到离家里最近的草地上,那里放风筝的人比较多,陈安抓住了线对杨武说:“我先开始,杨武,你拿着风筝去那头。” “好的。”杨武很快把风筝送上了天,陈安紧盯着风筝,慢慢地收线拉线,苏溪看着天空中那些飞舞的风筝,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她很快把视线聚在陈安的身上,陈安聚精会神地放着风筝,似乎忘记了她的存在,苏溪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我好希望这一刻可以停住,他一直都在自己的眼中。 “溪妹,你离那么远干嘛?过来帮帮我呀,我要不行了。”陈安的呼叫打断了苏溪的思绪。 “哦,好……”苏溪答应着,向他靠近。 “来,拿着线,这样放线……”陈安一步步指导她,不想风筝还是落下了,杨武要跑过去捡,陈安说:“我去吧,你过来帮溪妹。” 陈安跑去捡风筝,杨武低着头对苏溪说:“我来吧。”苏溪是个敏感的女孩子,知道陈安的用心,心里顿时觉得委屈,她把风筝的线递给杨武,呆站在一旁,已经没有心思放风筝了。杨武却不知道她的想法,他拿着线,等陈安把风筝举起来以后,很开心地对苏溪说:“你看,我们的风筝又飞起来了,比陈安刚才飞的还要高!” “我在这里看着风筝,防止它掉下来!”陈安冲苏溪和杨武大喊道。 苏溪的心现在是低到了极点,她低着头不再愿意看风筝,杨武却高兴地说:“苏小姐,给你了,现在肯定不会再掉下来了。”等他回头一看,苏溪已经走远了。杨武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慢放下线去追她。另外一边的陈安也看见苏溪走了,连忙向这片跑过来。 苏溪的泪又忍不住落下了,她真是恨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呢?听见后面杨武和陈安的叫声,她停下来,拭去眼泪,站在原地等他们。 “苏小姐,你怎么了?“杨武跑的气喘吁吁地问。 “我没事,出来太久了,我想回去,不好意思,没和你说一声。”苏溪低着头说。 “哦,没关系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和哥哥在这里玩吧。” “溪妹,你要去哪里?”陈安也追过来了。 “苏小姐要回去。”杨武说。“为什么?溪妹,玩的好好的怎么要回去了?”陈安拉住她问。 “不要你管。”苏溪甩开他的手,更加生气地向前走。 “小姑奶奶,到底什么事情惹着你了?别这样嘛。”陈安赶紧追上去,看见她眼泪流下来吓了一跳,忙对杨武说:“杨武,你先回去吧,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玩!” 杨武拿着风筝,也不好追上去,只好答应了,怏怏地走了。 任陈安怎么叫,苏溪都是不肯理睬他,陈安不知道苏溪因何生气,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们都说“女孩心海底针”,他一路哄着苏溪,哪知她并不领情。一直到进来家门,妈妈看见苏溪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苏溪却说了句:“没事,我晚饭不吃了。”就进了房门,陈安被关在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心里清楚,这时如果被爷爷知道,自己又是一顿臭骂。 果然,晚上爷爷就把陈安叫到了书房,爷爷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肯定是因为今天苏溪没吃晚饭的事情,他瞪着眼睛对陈安说:“你还是三岁孩子吗?怎么又惹溪儿生气!她老是这样不吃饭怎么行?” 陈安心里委屈,低着头回着爷爷说:“我才没惹她,今天下午和杨武一起放风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 “还狡辩,一定是你想撮合溪儿和杨武,这孩子心思那么敏感,她能不生气吗?”爷爷语气抬高了许多。 “那我也是为她好,杨武人不错,家庭也好,又那么喜欢溪儿,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吗?” “哼,你还真能做好事,你这花花肠子还是收敛一点的好,我和苏溪爷爷是约好的,溪儿是我们陈家指定的儿媳,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看来我是时候为你们的婚事准备了。”爷爷说。 陈安一听大惊失色,他结结巴巴地说:“爷爷,我跟溪妹只要兄妹之情,我已经说过了,你怎么还想让我娶她?” “住口,溪儿这么好的姑娘哪里找去?何况她现在又是孤苦一人,放别人家被欺负了怎么办?这孩子心又细,往后没个明白人照顾我怎么放心?要是她将来过的不好,我到了地下,拿什么脸见她爷爷,你是想逼死我是不是?” “再说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你总要问问溪妹的想法啊。”陈安看着爷爷真是生气了,不敢再说下去。 “溪儿不用你关心,你管管你自己吧,这几天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在家里陪陪溪儿,她老是一个人闷在房里,我不放心她。” 陈安还想说什么,爷爷咳嗽了两声,挥挥手让他出去了,陈安不敢冲撞爷爷,只能泱泱地离开。 第三章 陈老爷子当真就把陈安关在了家里,陈安的爸爸又及其的孝顺,虽说心里也不愿勉强儿子,可是也不敢伤老人的心,而且他也是看着苏溪长大的,早把苏溪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爱,苏溪的心思整个陈家都看的出,可是陈安,唉,着实让他伤透了脑筋。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年的留学生活改变了他,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陈安此时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娶苏溪,外面的世界变化的很大,对于爱情他有比上一辈更多的要求,苏溪?他该怎么办?和爷爷是讲不通的,为什么不和苏溪谈呢?他从床上跳起来,他应该去找苏溪,他们是同龄人,她和自己是一起长大的,应该会谅解他,而且她也是当事人,可是今天下午放风筝的事情已经把她惹生气了,她……陈安一时也犯了难,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后者脸皮去找苏溪了。 苏溪此时也是一团乱麻,她爱陈安,从小就认定了是他,她一直在自以为是,她以为陈安也一样的爱自己,他们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可是今天下午放风筝……还有陈安对爷爷说的话。。。。。阿姨也对自己说“姻缘天注定,是不可强求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一个做了几十年的梦一样,突然被现实砸破了,她不知道自己除了陈安还能再爱上谁,还能去接受谁,陈安,陈安,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陈安,甚至连自己呆的位置都没有。 “当当当。。。。。。” “谁?”一阵敲门声把苏溪拉进现实。 “溪妹,是我,开门啊,我有话和你说。” 苏溪“哦”了一声,擦干要流出的泪,心情复杂地开了门,看着杵在门外的陈安,她那么惊讶,她和他一起长大,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有什么事?说吧。”苏溪转过身,背对着陈安。 “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陈安吞吞吐吐地说。 "没有,怎么会呢?我生你的气做什么?”苏溪轻轻地说,她的确没有理由生他的气,他做错什么了吗? “溪妹,我。。。。。”陈安不知自己该怎么开口,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愿意伤害苏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思呢? “哥哥说啊,没事的,我听着呢。” “溪妹,我们从小就认识,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说真的如果有谁欺负了你,我会为你拼命的!真的!你能明白吗?”陈安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苏溪苦笑着说。 “不是的!”陈安走到苏溪的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溪妹,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你知道吗?我对你。。。。。。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从来都是这样。”陈安一口气把话说完,却再也没有勇气看苏溪的眼睛了。 “我。。。。。。我也一直把哥哥当成我的亲哥哥。”这一句违心的话几乎要了苏溪的命,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灵魂出鞘的声音。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陈安激动地抓住苏溪。“我们一起去见爷爷好不好?你知道吗?爷爷要我们结婚,我们之间只有兄妹的感情,我们跟爷爷解释清楚,好不好?” 苏溪的心彻底地碎了,她松开陈安,绝望地说:“你和爷爷说吧,就说我不愿意嫁给你。”她咬着嘴唇,怕自己控制不住。她早已料到的结果,没想到从他的嘴里说出,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好,好,好,那你好好休息哦。"陈安开心地带上门走了,他不知道身后的苏溪已经跌落在地上失声痛哭! 第四章 “她当真如此说了?”爷爷显的很震惊! “是啊,爷爷你想想看,我和溪妹从小青梅竹马,我也一直很照顾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们怎么能结为夫妇呢?”陈安说。 “溪儿的心思我比你了解,你不用着急,我会亲自过问她的,这孩子从小失去双亲,唉,我一个孤老头也不能好好照顾他。单怕她以后受欺负了。”爷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 “爷爷,你就不要再问她了,你也知道溪妹的性格,我怕您不注意伤害了她,再说了就算她以后嫁人了,我也还是会照顾她的啊,哪有妹妹出嫁了,哥哥就从此置之不理了呢?” “哼!我伤害她?她皱了眉我都会心疼,可是你这个臭小子呢?溪儿哪点不好?为什么不愿意娶她?就算溪儿说了不愿嫁你,那也不是她的心里话,她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爷爷,我跟溪妹都不是小孩子了,她也是受过教育的,我们都清楚没有爱的婚姻意味着什么,爷爷,就请您成全我们吧!”陈安双膝跪地说。 “唉,也罢,如若溪儿果真不愿嫁你,我也不再勉强,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说跪就跪!你去吧,我要去看看溪儿。”爷爷挥了挥手无奈地说。 “是,爷爷。”陈安掩上门,心里却颇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伤了爷爷的心,也伤了溪儿的心,可是。。。。。。他对溪儿?假如他当真娶了溪儿?他不敢再想下去,把这个念头重重地砸在身后。因为他现在想起了另一个人,和自己曾经同班的郑敏。她才是他要爱的人,她和苏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当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他就被她吸引了,她比男生还要坚强还要勇敢!记得开学的时候,她站在讲台上,讲述了自己对这个时代的看法,这个女孩的干练一下子抓住了陈安的心,后来郑敏被全班人推荐为班长,再后来,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陈安英国留学以后,一直不好和她联系,两个人忍受了两年的相思之苦,终于团聚了,陈安这几天一直陪着郑敏,所以没有回家。因为怕家里人反对,所以他从未在家里提过她,他想自己已经被关在家里两三天了,一直未和郑敏联系,恐怕她。。。。。。来不及多想他披上外套,不和家里人打招呼就自行离开了。 “溪儿,你眼睛怎么红了?坐下给爷爷看看,谁欺负你了?”爷爷焦急地看着苏溪说。 “没有,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苏溪低着头说。 “哦,刚才安儿来过了,他对我说你。。。。。。” “是的,爷爷,我们只有兄妹之情,我会永远把他当哥哥一样,请爷爷成全,不要再勉强我们了。”苏溪每提到陈安一次,心就绞痛一回,她知道提一次心就流一次血。 “好孩子,你不用害怕,有爷爷给你做主,只要你愿意嫁给陈安,你就一定是陈家的媳妇,爷爷给你保证,好不好?”爷爷似乎也看出了苏溪的悲痛,对她承诺说。 “不,爷爷。”苏溪扑通一声跪在爷爷面前说:“请您成全我们吧!” “快起来!”爷爷赶忙扶起苏溪,“你们这俩个孩子怎么都这样,何苦呢,爷爷答应你就是,从小到大爷爷哪件事不是依着你的?听话,别哭了。” 苏溪擦干泪,轻声地啜泣着,爷爷仰起头看着天上,重重地叹了一声,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如此怎么对的起天上的苏兄啊!两个小孩在他的眼皮底下长大,他一直因为他很了解两个孩子,唉,也许真的是自己老了…… 陈安见了郑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但是隐瞒了苏溪的事情,他怕郑敏乱想,可是他越想越害怕,爷爷如果突然反悔了怎么办?爷爷很重义气,尤其对苏溪的爷爷,小时候,爷爷就一直在自己面前强调,苏家有恩于陈家,万一苏溪又因为自己伤心,爷爷一心软,恐怕答应的事又要变卦了,思来想去,陈安决定向全家摊牌,把郑敏带回家,全家?还有苏溪,溪儿看了郑敏,唉,此时陈安的心也开始不安了,他害怕苏溪转身离去,这伤害太重了,爷爷说苏溪皱了眉都会心疼,自己又何尝不是?每回出了门,最牵挂的也是她,总是莫名地担心她,受委屈了,还是又一个人默不作声了,陈安感觉似有千金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苏溪从不曾和他说过她的心事,她是个太过安静的女孩,可是也是因为她的沉默,让陈安觉得心疼,也许是她从小就失去双亲的原因吧,陈安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好好疼爱她!”可是这种疼爱只能是哥哥对妹妹的爱。 长痛不如短痛,陈安还是想开了,苏溪总是要去面对郑敏的,这是躲不掉的,他决定过两天和家里人说了就把郑敏带回家。 “郑敏?我从未听你提过?”陈叔叔皱着眉说。 “她和我以前是同学,因为怕家里人反对,所以。。。。。。可是昨天爷爷已经答应不再勉强我了,而且溪妹也说她把我当成亲哥哥看待是你们大人在那乱点鸳鸯谱。” “谁乱点鸳鸯谱?这话给爷爷听见非抽你不可?对了,那个女孩家是住哪儿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陈叔叔问 “她……父母都是工人,她母亲眼睛不太好。”陈安结结巴巴地说。 “工人怎么了?我是个有门第之见的人吗?只要人规规矩矩就是了。明天你把她带回来给你爷爷和母亲看看吧,只要爷爷点头就可以了。”陈叔叔说。 陈安一听要爷爷点头又皱了眉头,可是如果爷爷不同意,爸爸肯定是不支持自己的。他现在是一点主意也没有。而现在除了爷爷,他还有告诉另一个人,他需要得到她的祝福。 第五章 陈安不愿意,还是小心翼翼地告诉苏溪,郑敏的曾在,和她要来家里的事实,关上她的房门,陈安几乎不敢再看她一眼,他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苏溪的心已经向他紧闭了,怪她吗?不能,都是自己的罪,陈安不安地想着,从几何时,他再也没有看见她微笑了,那怕是那个浅浅的敷衍的微笑,那一刻,陈安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陈家都在忙碌着,为了郑敏,陈安喜欢的那个女孩,苏溪倚着窗,突然发现自己和这一切那么地格格不入,这个家原本就不是属于她的,她在这个家算什么?叔叔,阿姨,爷爷,还有陈安。。。。。。她突然那么思念去世的父母,孤儿?她猛然间发现自己是个孤儿,是陈家收留了自己,为什么陈安会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是个孤儿,这个发现让她惊慌失措,不,陈安一直是疼爱自己的,她翻出箱子,那里是陈安从小到大送她的东西,拨浪鼓,是孩提的,羊角梳,是他留学带回来的,还有那条珍贵的玛瑙项链,也是他给的,她看着想试图安慰自己,而泪却已经打湿了所有。。。。。。。她不知道明天她该怎么去面对。她好羡慕那个叫郑敏的女孩,她甚至祈祷上天,让这个世界没有苏溪,让她变成郑敏。 陈安和郑敏又约在校园里见面,他们是在这里相识的,陈安在这里度过了自己两年的大学时光,一直到大三的时候被家里送去英国留学,他曾经也挣扎过,毕竟两年,对于正在热恋中的人是很残酷的,可是陈安也没有办法违背父母的想法,爷爷动不动就搬出忠孝礼仪来训斥自己,只要陈安有一点逆着爷爷的意思,就会遭到全家的谴责,哎,谁让爸爸孝顺呢?爸爸怕爷爷怕的要命,爷爷说什么,爸爸都只敢说:“是,是,是”,看着春光下翠绿的柳条,陈安记得,郑敏就是在这棵柳树下,送别自己的,还规劝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可贪恋在儿女私情中,她曾经折了一只柳送给自己,还吟了一句:“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离别多……”想及此,陈安的心又疼了一下,这时郑敏有从柳树下折了一根指条递给他说:“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 “这又是谁的诗句?我都回来了,你还读那么伤感的诗词做什么?”陈安笑着说。 “这是汉代的《折杨柳》,我也不知道作者是谁?感觉很美,就记下了。”郑敏说。 陈安把玩着手里的杨柳说:“我只会一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这是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天呀,没想到你对诗词还满有研究的,知道的可真多,我怎么一直没有发现呢?”陈安坐到凉亭里,奇怪地问她。 郑敏低头一笑说:“我哪有什么研究,你走了以后,我心里很是牵挂,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就看了诗词中离别一类的诗词,真的是感同身受。” “对不起,害你受苦了,你送我的柳枝我一直留着,柳是“留”的意思,我明白,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陈安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 郑敏笑着抽出手说:“这么多人经过,你也不怕人笑话。” “你看你脸都红了,没想到,你还有小女人的一面呀,亲爱的班长。”陈安拿柳枝轻巧郑敏的发梢,笑着说。 “去,没正经,我发现你留了学以后就变坏了。” “是变洋了,不是坏了。对了,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妈让你明天去我们家,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啊!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我……”郑敏吓了一跳。 “要准备什么呀?只是去吃顿饭,让我们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再说我们在一起有四年多了,对不对?” “这……”郑敏还是支支吾吾。 “你在怕什么?我们家人也不是老虎,再说了,过段时间我还想去你们家呢,你又从来不提。”陈安假装生气地说。 “我不是不让你去我们家,只是我们家……” “怕什么?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我知道伯母眼睛不好,我将来会和你一起照顾她的,好不好?”陈安的话很温柔,郑敏惹不住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也都是柔情,她很不好意思地点头答应了。 “明天中午,我们还在这里见面,我过会儿要赶回去,不然家里人又该说我了。你也早点回去,好不好?” “嗯,我听你的,你先回去,我要找蔡导师有点事情要谈,谈好了就回去。”郑敏依偎在陈安的怀里,她的心跳的好厉害。 “好了,我走了,柳枝我拿回去了,再见”陈安挥了挥柳枝,笑着说。 郑敏也冲他挥了挥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又牵挂起来,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他的家人,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被接受,顿时她的脑袋变成了一锅粥似的…… 陈安刚回了家,看见杨武父母都在,陈安很是吃惊,他们很少到陈家来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叫人呀,这是你杨伯父,杨伯母,今天是过来给提亲的。”妈妈笑着说。 “提亲?哦,是给杨武吗?”陈安笑着说:“伯父,伯母,杨武怎么没有来?” “这孩子胆小,躲在家里呢。”杨伯母笑着说。 “别听你伯母乱说,我们家杨儿这几天忙酒厂的生意,一个外国人打算和我们酒厂合资,我也不懂英语,所以让杨儿去了,我只要这一个儿子,将来产业是要他继承的,所以他现在忙的很呢。“杨伯父说。 “哦,怪不得这几天没上我们这来。”陈安说着说:“那往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你这孩子,有你什么事情?”妈妈生气地说:“溪儿的婚事,我可做不了主,得你爷爷说了算。” “那爷爷呢?” “和你爸爸出去了,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估计过会儿就能回来。” “溪妹不是在家吗?我觉得应该问她的意思,我们谁都做不了她的主,只要她愿意就行。”陈安说。 “陈安说的对,现在和往常不同了,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当儿女的半个家,日子将来是他们过的。我们不好干涉太多,俗话说的话,‘儿孙只有儿孙福’。你干涉的太多,他反而不领情。”杨伯父笑着说。 “就是,我们家杨儿喜欢你们家苏姑娘,我们没有二话,他喜欢就成,我们做父母的就该让着点,孩子高兴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和孩子反正来呢?要说我们家杨儿,真是没得说的,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气有才气,而且这孩子实诚。”杨伯母接过杨伯父的话说。 “溪妹的条件也不差呀,这条街上还能找到比她还好看的吗?而且溪妹也是读过大学的。”陈安说。 “我们也没说苏姑娘条件不好,就因为条件太好了,才惹得我们家杨儿一天八趟的往你们家跑。”杨伯母开玩笑说。 “要不我去把溪妹喊来,问问她的想法。”陈安起身准备去找苏溪。 “等等,问也轮不到你去问,还是等你爷爷和爸爸回来再说吧。”妈妈喊住陈安说。 “陈夫人,你看这天……”杨伯母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什么时候她爷爷在家了,我们再过来一趟。” “那多不好意思,害你们白跑一趟。”陈夫人抱歉地说。 “没事,来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杨儿一个人应付那洋鬼子,我也不放心。”杨伯父笑着说。 “那行,我就不留你们了,陈安,送你伯父伯母出去。” “嗯。”陈安答应着,把他们送出门,心里盘算着怎么撮合这段亲事。 苏溪躲在自己房间里,一直不肯出门,陈夫人过来看她,想和她谈谈,苏溪的态度很冷淡,陈夫人一直把她当女儿一般疼爱,她的心思怎会不懂?所以一直开不了口,陈夫人拉着苏溪的手嘱咐她好好休息,别总把自己闷起来,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她说。可是苏溪始终低着头,不肯言语。陈夫人叹了叹气想,真是苦了这个孩子了。 郑敏回到家,看见妈妈在忙着做饭,想想这几天,因为陪着陈安,把妈妈给忽略了,真是不应该,妈妈行动不便,自己怎么那么不孝呢?她抱歉地说:“妈,我来吧。” “敏儿回来了,今天学校很忙吗?”妈妈问。 “嗯…。。还好,爸爸呢?”郑敏心虚地说。 “你爸今晚加班,不回来了。”妈妈揉了揉面说。 “又加班?昨晚上不就是夜班吗?老这样身体怎么吃的消呢?等爸爸回来,我和他说说。” “唉,加班是老板说了算,再说了,咱们要过日子,不加班哪来的钱?你现在还没有工作,咱们总要吃饭吧,我一个老瞎子又不能帮上什么忙。”妈妈叹了叹气说。 “妈,你不要乱说,等过两天我就去找工作,爸爸的那个厂还是不要去了,天天都这么干下去,迟早要累垮了。”郑敏心疼地说。 “敏儿,今天下午,玉兰来找过你的。你今天去哪里了?”妈妈说。 “没去哪里,是学校的事情太多了。”郑敏红着脸说,又问:“玉兰找我什么事情?” “没什么,她跟我说,你在学校谈对象的是不是?”妈妈问。 郑敏一惊,手里的面滑落到了地上,她急忙捡起来。 “敏儿,你和我说实话,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现在也大了,你谈对象,妈妈不会怪你的。这几天妈妈就发现你变了。”妈妈摸不着敏儿,紧张地问。 郑敏赶忙把面洗干净了拿过来说:“妈,我……他对我是真心的。我知道不该瞒着你,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唉,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名节,既然你承认了,改天,你爸爸休息的时候,把他带到家里来,我们两家也找时间见个面,把日子给定下来。” “妈,我知道了,你不要操心,我明天去他们家,我会和他说的。”郑敏安慰妈妈说。 “好,他们家是做什么的?” “他……他们家都是教书的。”郑敏笑着说。 “那是书香门第,我们家可高攀不起。”妈妈说。 “妈,你没见陈安这个人,他人可好啦,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也罢,我一个瞎老太太也当不了你的家,改天带回家来别嫌弃我就行。” “妈,你又乱说。” 郑敏看着妈妈的眼睛,这些年,为了这个家,真是苦了她了,她发誓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还要爸爸,再也不让他加班了。她想着明天要去陈安家的事情,该穿什么衣服好呢?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的父母,真是让她伤透脑筋,妈妈说话,她也没在意。 …… “阿姨,我自己来就好。”郑敏站起来笑着对陈安的妈妈说。 “小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苏溪。”陈安笑着说。 妹妹?苏溪的心揪痛了。 “嗯,我早就猜到了。”郑敏说,又转过头对苏溪说:“溪妹,我常听陈安说起你,他这样叫你,我也这样叫可以吗?他肯定是很疼你的吧,不管干什么都想着你,想起我们那天上课的时候,突然起风了,就听他一脸焦急地对我说,小敏呀,天冷了,不知道溪妹添衣服了没有。” 大家都笑了,爷爷说:“他们俩人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很亲密,比亲兄妹还要好。”爷爷说完又望着陈安说了一句:“是吧,安儿。” “是,爷爷。”郑敏捅了一下陈安,陈安赶紧回答,天知道他的心跑哪去了。 苏溪不知怎么回复郑敏的问题,只是礼节性的微笑,阿姨和叔叔还在和郑敏聊天,苏溪觉得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她勉强地咽下一口饭,就向大家告辞离开了。 一直到郑敏离开,苏溪也没有出门,她似乎觉得这个家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陈安,她那么深爱的陈安就要属于别人了,他已经不会再说,羊角梳就一个只给苏溪了,她的神经像被千万只痛苦撕扯着,她觉得痛,浑身都痛,唯一的羊角梳,唯一的陈安……也许再也不属于自己了,郑敏痛哭着,也许是自己错了,他从来都没有属于过自己!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昨天杨武的父母又来提亲,陈安也一直想撮合自己和杨武,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阻碍了吗?难道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吗?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苏溪打开房门,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来到爷爷的书房,爷爷面对着窗外,若有所思。 “爷爷。”苏溪窃窃地叫着。 爷爷转过头,看见苏溪,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怎么了?溪儿,唉,不说我也知道,陈安这孩子,你看你顿顿都吃那么少,叫爷爷怎么放心你啊!” “爷爷。。。。。。”苏溪扑通地跪下,“我想嫁给陈安,求爷爷给我做主!”苏溪的泪已经伴着话落下。 爷爷震惊了,他扶起苏溪,连声说:“好,好,溪儿要什么,爷爷都给你,陈安本来就是要娶苏溪的,我过两天就给你们操办婚事。你别哭好不好?” “爷爷,爷爷。。。。。。”苏溪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第六章 苏溪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陈安一定会恨自己的,连她自己都恨自己,可是她真的不想没有陈安。一想到他属于别人了,她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天玄地暗,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什么?爷爷,我们不是谈好的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又要我娶溪妹呢?”陈安一脸震惊! “我只说问问溪儿的意见,如今她已决定非你不嫁,你就准备迎娶她吧,那个郑敏不适合你,你趁早死了那份心。”爷爷的话没有一点的商量余地。 “爷爷,你就知道要顾全溪妹的想法,可是我的想法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想强迫我吗?” “何来的强迫!婚姻大事本应由父母做主,再说溪儿是我们陈家早就内定的儿媳妇,我不会让你娶别的女人的。” “爷爷……”陈安真的有点绝望了。 “好了,总之你必须迎娶溪儿,不要再啰嗦了,和溪儿好好相处,好好疼她,这几天不要随便乱走了,外面也不太安全,呆在家里陪溪儿,过几天我和你父母筹办你和溪儿的婚事,外面陈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不能委屈了溪儿。你去吧,和溪儿谈谈。”爷爷咳嗽了几声,陈安不敢再争辩,只得去找苏溪。 苏溪的心也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她不能没有陈安,一想到他要属于别人,心就痛如刀割,她想把陈安永远的留在身边,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爷爷,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获得幸福……苏溪把陈安从国外带回来的口琴放在嘴边,她想起了往事,想起了旧人,哀伤的音符流出嘴角……陈安准备敲苏溪的房门,那熟悉的曲子让他情不自禁的呆住了,他愣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猛然的苏溪拉开了门。 “哥哥,找我吗?”苏溪低着头问。 “哦……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我。。。。。。”陈安突然不知所措。他还是不愿去伤害她。 “因为我闻到了你的味道。”苏溪迎着他的目光说。她的话更让他迷茫。 看着他一脸的尴尬,苏溪心痛地笑着对他说:“开个玩笑,我是听见你叹息才知道的,你一直在我的门口叹息,你知道吗?” 这句话突然给了陈安勇气,他焦急地看着苏溪说:“溪妹,我们是谈好的,对吗?我们之间……我们不能相爱,不是的……,我是想说……”陈安突然结巴了。 “我了解哥哥的想法,”苏溪打断陈安,“可是苏溪这辈子除了哥哥谁也不嫁。没有哥哥我宁愿去死!”这句话是她在心里喊了很多声的,现在却当着陈安的面说了出来,苏溪难过地背过脸去。“溪儿,你怎么能这么任性!你叫我哥哥不是吗?哪有哥哥娶妹妹的,是不是?溪儿。”陈安的声音哽咽了。 苏溪的泪已经汹涌而出,她害怕自己心软了,害怕这近在的幸福又远去了,她掩上门,不再回答陈安的话。 陈安溜出了家门,他出现在郑敏的家里让郑敏一家惊愕了,郑敏红着脸吧陈安拉进她的房间,看着他脸色不好,忙追问出了什么事。 “小敏,你跟我走吧,天涯海角谁都不能把我们拆散!”陈安语无伦次地说。 “你怎么了?谁要拆散我们,好好的要去哪里?”郑敏照实吓了一跳。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再瞒着你了,爷爷一直逼我和溪妹结婚,婚期都定了,就是下个礼拜。我不能坐以待毙。” 郑敏惊住了,她放开他的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对不起,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是趁家里人不注意溜出来的,他们过会就会找我的,跟我走吧!”陈安焦急地抱住她。 郑敏早已是满脸泪痕,她用力地推开陈安,“走?上哪去?我们能上哪?我爸爸和妈妈怎么办?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你就那么自私吗?” “我不能没有你,是他们在逼我,他们在逼我,你知道吗?我这几天都要崩溃了。你知道吗?” 郑敏还是摇着头,她早已方寸大乱。 “敏儿,你爸爸出去打点酒,你帮我添把火,我们准备晚饭,让你的朋友留下来吃饭,好吗?”郑敏的妈妈敲着她的房门说。 “哦,我马上出去。”郑敏擦了泪回答说。 她望着陈安,痛苦地说:“我妈妈是一个瞎子,你早就知道的,我是她唯一的孩子,我跟你走了,她怎么办?我们能幸福吗?我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之上,你也不能!”郑敏打开门出去了。 第七章 陈安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街上,他现在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你没有理由把郑敏从她父母身边带走,也不想回家面对苏溪。是造化在弄人,还是他的命本该如此,他不懂爷爷,他才是他的亲孙子,可是从小到大,他疼苏溪远甚过自己,他想不通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现在社会动荡不安,他们也都是有识之士,可是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封建“包办婚姻”的一幕在自己家上演呢?似乎爸爸从未逆过爷爷的意思,唉,难道自己真的要成为这场婚姻的牺牲者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感受?陈安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要崩溃了。。。。。。 就在陈安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气喘吁吁的杨武,他跑到陈安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陈安,你快点回家,你们家出事了!” “出事?!”陈安吃了一惊,急忙问:“出了什么事了?” “陈爷爷突然晕了过去,刚送了医院,你们家乱成了一团,正在到处找你呢?刚才碰见陈阿姨,她让我看见你就让你回家!” 陈安来不急多想,径直向家里跑去,他不想爷爷有事,也不能接受爷爷有事! 家里妈妈和苏溪还在,正在准备住院用的东西,看着苏溪红肿的双眼,陈安的心突然扎了一下,他想安慰她,却不知说什么,妈妈告诉他,爷爷在哪个医院哪个房间,让他快点去看看。 陈安追问爷爷是怎么了,苏溪的泪又涌了出来,她告诉陈安,爷爷被查出是脑溢血,随时可能送命。 “安儿,你也不小了,不要总惹爷爷生气,爷爷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况且这病是最不能动怒的,你当真想让我们陈家背上不孝的罪名吗?”妈妈悲痛地说。 “妈妈,对不起,让您操心了,我马上去看爷爷。”陈安说。 苏爷爷还在沉睡着,爸爸坐在爷爷的身旁,陈安情不自禁地叫了声:“爷爷!”爸爸示意他安静,不能吵了爷爷,陈安跪在爷爷床头,泪如雨下,他祈求老天保佑爷爷平安无事,“爷爷,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听您的,我愿意和溪妹结婚,一辈子伺候您,陪着您,好不好?” …… 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在陈家举行了,老太爷面色红润,笑着接纳八方来客,整个陈家似乎都沉浸在喜悦中,身穿红衣的新娘,头戴凤冠,这是陈爷爷的意思,他不喜欢西方洁白的婚纱,对于一切外来的文化,都很抗拒,所以新人的婚礼是纯中国式的,民间的轿子已经不多见了,但是陈家还是弄来了一顶,看热闹的人几乎把门槛挤破了,传统的舞狮,吹锣打鼓更是样样少不得,鞭炮一阵连着一阵…… 陈安却只是感觉压抑,他徘徊在陈家的门口,甚至想逃离这一切,多希望这一切和自己无关!突然一个算命的叫住了他。 “公子大喜啊,恭喜,恭喜啊。”算命的年纪很大,一副知识渊博的神情。陈安是从不信什么命的。所以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转身了。 “公子留步!容我斗胆,公子的婚姻不是两厢情愿的吧!” 陈安立在那里,深叹了一口气说:“是又如何?” “公子,我观了你的面色,虽不见新娘的面,却是对你们的婚姻了如指掌。” 陈安不知怎么了,却被他的话吸引住了,他情不自禁地转过头。 “唉,其实你们是很般配的,只是缘已至,份却未到,天命不可违,可惜了一对有情人,公子要珍惜眼前人那,告辞了。”算命的不愿多说,摇摇头走了。 陈安不知老者的意思,左思右想,直到妈妈呼他进屋招呼客人,想想也许是一个江湖骗子罢了,暗自嘲笑自己怎么也信起这些东西来了? 屋里一双壁人,却是注定一夜未眠…… 第八章 不情愿,还是要各自面对明天的太阳,陈安还是不能接受苏溪从妹妹到妻子身份的转变,一切似乎又没有多少改变,只不过让苏溪从她的房间搬到他的房间来了吧了,陈安不敢面对苏溪,仿佛他们从未相识一般,苏溪还是一样的美丽,温柔,静的像一潭溪水,干净剔透,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那双眼睛,还有长长的睫毛,她很少抬起头看他,他也从未那么清晰地看过她,唉,到底是她的心事重一些,梦里还在闪着睫毛,忽然有点心疼的感觉,心疼?他从小到大都是心疼她的,一直在努力地呵护她,可是。。。。。。 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郑敏,那个现在一定在痛苦的女孩,他伤害了她,他也伤害了苏溪,他谁也不愿伤害,郑敏是个坚强的女孩,她不像苏溪那样柔弱,他和她是两年的大学同学了,她又是班长,曾带领同学们举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游行,也曾应此入过监狱……陈安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屋里的人,屋外的人,都深深地刺痛了他。 苏溪开口叫妈了,陈安看见妈妈的眼里有些许泪花,大人盼这一天太久了,苏溪虽从小寄养在他们家,却从未叫过一声爸妈,陈安的心突然缓和了许多,人是要面对现实的,既然已经成了亲,苏溪就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女人,就算是他曾经深爱的郑敏,他也只能把她埋在心底,不能浮出他的世界,也许一些东西习惯了也就好了,陈安试着安慰自己,他又真的能忘记郑敏吗?还是心里一直在念着她。 郑敏还是从玉兰口中得知陈安成亲的消息,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他的消息了,她料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不测,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彻底,当从玉兰口中说出的时候,她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对于她来说真是晴天雷劈!玉兰骂陈安是个畜生,玩弄别人的感情,还要去替郑敏去讨公道,郑敏摇摇头拒绝了,她流着眼泪说:“怪只怪我们之间有缘无份……” “你还说,这个陈安真不是个东西,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我也不会帮他……唉,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小敏,你不要难过,为这种人不值得。”玉兰扶着她安慰说。 “玉兰,陈安结婚的事情不要告诉我妈妈好吗?”郑敏放开玉兰,把头埋在手心里说:“我妈妈一直会很伤心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妈妈。” “小敏,陈家大张旗鼓,婚礼办的很是隆重,怎么可能瞒得住呢?陈家在这里也算是有门户的,你也把陈安介绍给你妈妈了,现在陈安结婚,你妈妈能不怀疑吗?”玉兰说。 “那我怎么办?他没有和我说过分手,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突然就这样结婚了……我怎么去面对妈妈,怎么和她解释?我该怎么办?”郑敏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小敏,你不要害怕,我去找陈安,我把他架到你们家,一定让他给你一个公道,好不好?”玉兰扶着她的肩膀说。 “公道?怎么给我公道?让他对我说一声对不起吗?”郑敏想摇着头说:“我不需要,从今以后只当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也不会让他踏入我的家门,你也是,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到他。”郑敏擦着流出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它一直流淌。 “好,好,好,这种人从此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我不会提他的,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这个人好不好?”玉兰拉着郑敏的手说。 “玉兰……”郑敏紧紧地抱住她抽泣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别哭了,这个世上负心的男人多的是,你看我就不谈恋爱是不是?现在学校的学生运动特别多,你又是领头人,所以你不能倒下,你要是被爱情击垮了,我就看不起你!”玉兰拍着她的肩膀说。 郑敏放开她,擦干眼泪说:“你说的对,学校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上次一个日本兵竟然把我们学校的五星国旗降下来,蔡导师指导我们学生反抗,最后才又挂上去的。” “对,我们是现代大学生,又是国难当头,所以应该抛弃那些儿女情长,以国家大事为己任,不然国家培养我们做什么?”玉兰挺胸抬头说。 郑敏忍不住笑了。 “哈哈,终于把你逗笑了,我真是不容易呀,以后我陪着你,别再伤心了好不好?” 郑敏点点头,明白自己必须学会伪装,她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去做,没有时间去难过,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她不能垮,她还要照顾妈妈。 “我们去学校吧,每天学校都有很多学生的。去找他们吧!” “好。” 却不知学校才是郑敏最痛苦的地方,到处都是他们的回忆,她看见学校的柳树下一对对的学生,想起他们曾经在这里谈笑,如今却是新人换旧人,她看见一个女生折了一只柳送给身旁的男生,她的心顿顿地疼了起来,忘记?谈何容易?就连那河边的凉亭都在嘲笑自己,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她往哪逃?她该怎么逃? 玉兰带她来到学校的礼堂,同学都在做横幅,礼堂里欢声笑语,郑敏恍惚间似乎看见陈安就在里面冲她微笑,那么熟悉的脸庞,以前他们也在这里做个横幅,在这里排过小品,可是现在……郑敏觉得自己的嘴唇发涩,心里就像塞了好多的棉花一样,她想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小敏,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小敏。”玉兰看着她发白的嘴唇吃惊地问。 郑敏看着她,又看着四周,一切都好模糊,忽然她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重重地栽在地上。 “小敏,小敏……。喂,来人啊,你们快点过来帮忙,小敏晕过去了!”玉兰看着忙碌的同学说。 同学们停下手中的活,一个男生蹲下来把她背在身上向医院跑去。 医生给郑敏做了检查,说是惊吓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医院里围满了看望她的同学,玉兰谢谢同学们的好意,让大家先回去。郑敏是学生会的主席,人缘也特别好,一个叫刘锡的男生问:“她是不是太累了?我们整个活动差不多都是她一手策划的,要不这几天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学生会的事情交给我和徐丽就可以了。” “好,我会和她说的,你先带他们回去吧。”玉兰说。 “怎么没有看见陈安过来,陈安不是她男朋友吗?”一个女生问。 “陈安今天结婚了你们不知道吗?他一个同学都没有邀请。”另一个女生接口说。 “结婚?不会吧,他不是和我们主席关系很好吗?”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议论说。 “他们只是一般的朋友,你们不要乱猜了。”玉兰打断他们的谈话说:“郑敏现在需要休息,谢谢大家的好意,你们都回去吧!” 刘锡很快把同学疏散了,又嘱咐玉兰照顾好郑敏就走了。 郑敏好久才缓缓地醒过来,看见身旁都是白色,她情不自禁地喊:“陈安……” “小敏……我是玉兰,唉,你还是忘不掉他吗?”玉兰叹着气说。 “玉兰,我这是在哪里?”郑敏支起身子问。 “在医院,你呀,在学校的礼堂里突然就晕了过去,都快把我给吓死了。”玉兰说:“医药费什么的都是同学们帮你筹的,你不要害怕,好好在这休息。” 郑敏一惊说:“我怎么会晕过去呢?玉兰,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家吧,妈妈会找我的。” “我已经让刘锡告诉你的家里人了,你不用操心,就好好在这里养身体,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还不把你妈妈给吓死,你看你,平时那么勇敢,进了监狱都不害怕,日本人用枪指着你都不退缩,怎么一个陈安就让你变成这样!”玉兰数落着说:“你真让我失望!亏你还是学生会的主席呢,还是一班之长呢,我看你以后拿什么脸去面对同学,你就那么不堪一击吗?我瞧不起你!” “你不要说了!”郑敏把头闷在被子里说:“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 “那你就站起来,好好活着,活给那畜生看,他现在洞房花烛夜,逍遥快活,你却在这为他要死要活的,他看得见吗?他会心疼吗?你这样做值不值得?”玉兰像是失去理智一样,拼命地摇着郑敏,想让她醒过来。 郑敏的泪还是汹涌地往下流,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四年的感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一切真的就像一场梦一样。爱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把她伤成这样? 玉兰看着伤心欲绝的郑敏,也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她知道一时半会,郑敏是不会想明白的,如果感情能这样轻易的结束,那他们之间的就不是爱情了,郑敏对他付出真心了,想想陈安去留学的时候,郑敏整天把自己埋在学习里,不让自己有一点空闲,只要一停下来,她就会想他,想的寸肝断肠,可是陈安回来才几天,前几天他们之间还是好好的,可是如今却?她猜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一定要找陈安问个明白。 玉兰把陈安约在学校里,陈安一听郑敏住院了就立刻赶到学校去,他急切地问玉兰郑敏在哪里?却遭遇玉兰迎头一巴掌,陈安捂着脸颊看着玉兰。 “这巴掌是替小敏打的,你心里还有小敏吗?你不是昨天已经做了新郎官了吗?”玉兰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很鄙视地问。 “玉兰,我有我自己的苦衷,你告诉我,小敏到底怎么了?我去找她。”陈安急切地问。 “哼,她现在好的很,不用你关心,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你已经结婚了,和小敏之间也没有可能了,小敏那么优秀的女孩,学校的男孩排着队在追她,她才不会稀罕你。” “我知道,那就好,我希望她能幸福,是我对不起她。”陈安低下头说。 “一声对不起就完了吗?陈安,我真没有看出你是这种人,玩弄别人的感情,你会遭报应的!”玉兰恶狠狠地说。 “对,我会遭报应,我也希望我能遭报应,玉兰,我知道小敏现在不愿意见我,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我以后……” “不用假心假意,我早已看穿你的本性了,从今往后,我和小敏都不再是你的朋友,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你。”玉兰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安呆在原地,重重地叹着气,他的心好疼好疼,他真的不愿伤害她,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一边是爷爷,一边是她,他只能牺牲他的爱情,他希望老天来惩罚自己,他明白他辜负了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好女孩,可是除了这样,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九章 六个多月过去了…… 对于人间只是几个月,对于中国却是漫长而又痛苦的一个世纪,陈安清早接到电话说他的同学刘锡散发号召爱国的传单被日本人杀害了,他拿着听筒久久的没有放下,日本人想侵占中国的野心越来越暴露了,陈安想起了大学时的生活,想起自己留学在外的经历,中国始终被别人踩在脚下,他想起他的教授蔡导师,他曾在讲台上当众割指号召学生起来抗日,想及此,他放下听筒,去参加刘锡的葬礼。 在葬礼上,他意外地碰见了郑敏,他们好似多年未见了一样,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郑敏也看见了他,他努力地走向她,像每次请示问题时轻轻地叫一声:“班长。”郑敏抬起头看着他,这声班长还是伤了两个人的心,陈安看着她的泪,不知是为刘锡留的,还是为他。 陈安感觉自己想伸手,却在半空中落下了,他想起自己已经娶了苏溪了。他也清楚郑敏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 “刘锡死的好惨,他是我们的好兄弟!是当街被日本人开枪打死的,我们要团结起来,号召所有的中国人都要向刘锡学习,刘锡的血是不会白流的,死了一个刘锡,还有我们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同学们跟我喊:打倒日本人,打倒狗汉奸!中国站起来!”不知何时,郑敏已经站在前面,鼓舞前来悼念的同学。 陈安跟着喊声一起呐喊,他似乎觉得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他又回到了从前,他激情的大学时代!他好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他回到他的大学里。 突然,外面窜出了很多的警察,他们叫嚣道:“谁在聚众闹事,做影响中日和平的事,统统的给我抓起来!把前面闹事的头子抓起来!”人群开始混乱,学生却并不害怕这些替日本卖命的当局,他们仍然团结在一起大声呐喊道:“打倒日本人,打倒狗汉奸!中国人民万岁!”面对枪口,他们表现的和刘锡一样的从容。 “把头子抓起来!把头子抓起来!”军阀冲入混乱的人群,最终抓走了郑敏,陈安和一些闹的最凶的同学。 陈先生接到陈安入狱的消息,陈家立即陷入了恐慌之中,爸爸不敢告诉爷爷陈安被抓的消息,爷爷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弱了,恐怕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他立即和他的朋友联系,商量搭救陈安的事宜,当局现在对学生闹事管的越来越严,已经有不少学生吃了枪子,现在陈安也进去了,怕是凶多吉少,当局的都是替日本人卖命的,严刑拷打是家常便饭,陈先生越来越害怕,他一个劲地打电话联系朋友,看有没有办法解救陈安,陈夫人坐在那里边抹眼泪边说:“陈安这孩子从小到大哪受过什么苦?可是现在?” “我这不是想办法吗?夫人,你别着急,让父亲和溪儿知道了就不好了,父亲身体不好,溪儿又有孕在身,咱们得瞒着才行。”陈先生说。 “瞒能瞒多久?我就一直反对陈安出去,你看看,你现在出事了吧!” “你别哭呀,哭也不能解决问题是不是?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办法把陈安就出来。”陈先生着急地说。 就在俩人六神无主时,这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的人做了自我介绍,他是陈安在英国留学时交的朋友,英文名叫tom,中文名叫李天浩,他这次从英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陈安,哪知回国就得知了陈安被抓的消息,所幸李天浩的父亲是司令官,和政府有一定的来往,向他们要个人也不是件难事。 陈先生知道他能搭救陈安,自是感激万分,他们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就急忙赶去搭救陈安。 不知道tom和那些人说了什么,狱警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很快他们见到了陈安,陈安看见tom也很激动,他们用外语叽哩哇拉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然而到最后却似乎不愉快了,陈安转身又回了监狱,陈先生拦住他,陈安只叮嘱家里人照顾好苏溪和爷爷,就走了,tom又和狱警商量,狱警似乎也很为难。 “那个叫什么郑敏的,真的不能放了?”tom说。 “真对不起,我们已经和上面打过招呼了,上面的意思是这个叫郑敏的学生太突出了,我们经过多次调查,大多数学生闹事多是她指使的,是惯犯,不瞒您说,连枪毙的可能都有了,那个叫陈安的,因为是初犯,又是令尊开的金口,我们自然得放人。”狱警说。 “那么如果我父亲说放人,你们会放吗?”tom说。 “这。。。。。。我们还要听上面的意思,我们也只是做事的而已,没有那个权力,上面让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呀,你是不知道,这些学生真的是太猖狂了,我们都给过他们无数次的警告了,是他们自己不知好歹,硬要拿鸡蛋碰石头!”狱警说。 “你们也是中国人,该知道那些孩子也是中国人,他们犯了什么罪?都是自己同胞,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陈先生愤怒地说。 狱警看着tom的面子,也不敢和陈先生动怒。 tom也没法,只能和陈先生回去了。 “这些人吃的是中国饭,流的是中国血,却替日本人做事。残害自己的同胞,陈安的同学就是被他们杀害的,哎,不知陈安这会儿怎么样了。”陈先生也很无奈。 “不是说能放出来吗?安儿呢?”陈夫人问。 “陈安很固执,他说除非能把所有的同学都解救出来,我出面了,狱警不肯放那个叫郑敏的女同学,陈安让其他同学先出来了,等把郑敏救出来,他才愿出来。”tom说。 “郑敏?那个女孩,怎么?难道陈安对她还有情意?”陈夫人疑惑地说。 “夫人,别乱说,安儿是那样的人吗?他既然已经娶了溪儿,自会一心一意对她的。” “妈妈。哥哥怎么了?”苏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哦……没什么,一点小事,溪儿,你现在怀了我们陈家的骨肉,多注意休息才是,没事的,安儿明天就回家了。”陈夫人说。 “爸,妈,你不用瞒我,哥哥出事了是不是?他怎么了,你们都不要瞒我。”苏溪着急地说。 “小溪,陈安他因为同学被日本人伤害了闹了点事,我和他的同学正在搭救他,你不用着急,也不要让老爷子知道,老人家会担心的。”陈先生说。 苏溪望向tom,tom笑了笑说:“我叫tom,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李天浩。”tom笑着说。 苏溪笑了笑,感谢他搭救陈安。 一家人都在担心陈安,tom很快和家里取得了联系,然而tom的父亲对tom介入中国的事并不太高兴,也不支持,tom说只能和父亲面谈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出郑敏。 第十章 街上突然传来郑敏要遇害的消息,连带着陈安,陈家都不得安宁,tom见了父亲,只说郑敏陈安都是他的朋友,陈安曾到tom家做客,tom的父亲自然对他有一点印象,所以才愿意搭救,tom的父亲警告tom,这样下去准会得罪日本人,中国现在很乱,还是自保比较安全,但既是朋友,老tom也答应出面营救。 街上已经乱成了一团,郑敏被五花大绑,当中的一个日本人叫嚣着,另一个中国的走狗翻译说:“大家要多为中国的和平着想,不要做有伤中日和平的事,和日本人作对只要死路一条,日本人对中国是友好的,是来保护中国人,帮助中国人建设的,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大家要认清事实,不要被这些破坏份子迷惑了!” 一个狱警按住郑敏的下巴,郑敏厌恶那些人的话,使劲地啐了他一口,惹恼了那个人,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陈安怒气冲天,想要救郑敏,却奈何被那么多的警察按着,他不断地怒吼:“你们住手,不要欺负一个弱女子!” 人群已经越来越混乱,有人叫着说:“他们都是爱国青年,是因为反对战争才被抓起来的,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日本人激怒了,狠狠地抽出刺刀,向郑敏身上砍去,陈安大叫一声:“不要!” 就在这时,tom出现了,他大叫一声:“刀下留人!”突然他冲上前,猛地用自己的手臂接住了那把刀,tom的父亲惊呆了,所有人都惊呆了,似乎日本人也是一个新手,又有那么多呐喊的人群,所幸下刀不重,但是tom的手臂还是立刻被鲜血染红了,tom的父亲冲上前,随行的一个日本军官立刻给了那个下刀的日本人一巴掌,一场混乱过后,还是由tom父亲出面,郑敏和陈安的同学都被解救了。 陈安执意把郑敏送回家,郑敏的母亲听说女儿被抓了,一连哭了几天,郑敏的父亲担心她的身体,没敢告诉她郑敏要遇害的消息,人虽然活着回来了,郑敏所受的伤却不轻,郑敏的一些女同学帮忙给她清理伤口,看着郑敏满脸的伤痕,陈安估计她身上还有伤,想着那些没有人性的警察,他恨的咬牙切齿,郑敏说她并无大碍,就让父亲把陈安送走,她说:“你也好久没回家了,家里人肯定也很担心你,你快点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有玉兰她们照顾我就好了。” “就是,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缠着郑敏,你们男人都是这份德行,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玉兰没好气地说,陈安突然结婚,受伤最深的就是郑敏,想想这几个月她过的日子,玉兰愤愤不平,真是替郑敏不止,当初还是她牵的红线,她一直认为陈安这个人不错,看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玉兰,你不要乱说。”郑敏的心又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她看也不看陈安,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快点走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陈安也不知道说什么,是他对不起她,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他告别郑敏的父母,起身准备走了,郑敏又叫住他问:“今天那个帮我挡刀的人是你朋友吗?我改天再去看看他,他的手臂怎么样?要紧吗?” “是tom,我在英国留学时的朋友,他没什么大碍,那点伤没什么的,你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机会再说,我走了。”陈安只能怏怏地离开。 陈安想去看看tom,后来又觉得不妥,自己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估计因为自己的事,一家人都提心吊胆的,特别是爷爷和苏溪,苏溪有孕在身,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不能连累了他们,他还未进家门,就听见爷爷在吵。 “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这么大的事全都瞒着我,安儿是我的孙子,他出了事,怎么办?” “不是不告诉您,爸爸,你身体不太好。怕你一下着急了,我刚才已经打听过了,陈安已经安全了,估计过会儿就能回家。”陈先生陪着笑脸说。 屋里又传来爷爷咳嗽的声音,陈安一阵着急,他急忙推开门说:“爷爷,我没事! 第十一章 爷爷已经咳的不行了,陈安和爸爸连夜把他送到医院,陈安知道爷爷是担心自己的,心里很是愧疚,到了医院,爷爷已经昏迷了,医生只能尽力的抢救,苏溪也来了,陈夫人陪着她,她早已是满脸泪水,陈安担心苏溪的身体,小声地责怪她不该来,有他和爸爸就可以了,苏溪说:“爷爷是最疼我的人,自从那次住院了以后,身体就越来越差,我怕万一。。。。。。” 陈安制止她不要说下去,他的眼圈已经红了,他怕爷爷有什么意外,想想看,都是自己在惹爷爷伤心,如果爷爷真有什么不测。。。。。。他不敢再想了,他对苏溪说:“你也要保重你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回家吧,有我和爸爸就可以了,爷爷不会有事的,回去吧。” “陈安!” 陈安转过头一看,是tom,他打着绷带,走到陈安面前,陈安这才想起tom也住院了,忙问他伤势严不严重,tom笑了笑说:“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没什么事,过段时间就能拆线了。” 苏溪看见tom,微笑地说了一声:“李先生,多谢你对陈安的搭救之恩。” 陈先生说:“是啊,多亏了你。” tom笑了笑说:“应该的,我和陈安是好朋友,何况我也是半个中国人。” “半个中国人?”陈夫人不理解了,疑惑的问。 “嗯……”tom说:“不瞒各位,我的母亲是中国人,陈安知道,就因为如此所以我和他才能成为朋友,我小时候我母亲一直都教我中文,还一直提醒我永远别忘记自己是中国人,这次是我母亲病重,我父亲才带我们一家回中国,我母亲说,落叶要归根。”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的中文会那么好,中国如今是乱世,你能在祖国危难的时候回来,真是难得,中国现在很需要你们年轻人的。”陈先生说。 “我母亲也希望我能为中国做点事,只是我父亲不太愿意我过分插手中国的事,毕竟我也是半个英国人,但是我还是会做的,我不能容忍日本人欺负我的同胞!” “年轻人好样的,男子汉不救国,还指望谁啊,叔叔支持你为祖国做贡献。” tom害羞地笑了。 这时护士通知爷爷醒了,苏溪冲向爷爷的病房,爷爷的身上的管子已经拔了,苏溪哭着喊爷爷,爷爷笑着抚摸她的头,心疼地安慰她说:“都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是喜丧,不用难过。” “爷爷不准说胡话。”苏溪抽泣着说。 “是啊,爷爷,您不能有什么事啊,再过几个月,您就能抱曾孙了,您不想见您的小曾孙吗?”陈安说。 “想,真想,做梦都想,梦里头啊,都是陈安出生那会儿,真快呀,岁月不饶人,一转眼……我是真的老咯。” 话还没有说完,爷爷又咳了,苏溪帮他捶背,陈安背过去抹泪。 tom被医生喊出去了,说是有人来探望他,陈安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郑敏。 郑敏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郑敏。” tom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握住了。 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相识了几千年一样,虽然他们只是初次见面。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经做了刀下鬼了。”郑敏笑着说。 “一点小事,你才是女中豪杰,好多同学在谈论你,你很棒!”tom真诚对着郑敏竖着大拇指说。 郑敏的脸红了,又问他伤势如何,tom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两个人正说着话,陈安进来了,tom并不知郑敏和陈安的往事,只道是一般同学,郑敏似乎并不想面对陈安,匆匆地和tom告辞离开了。tom顿时有点失落。 第十二章 爷爷很快就出院了,医生再三叮嘱,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让大家为老人的健康着想。 陈安跪在爷爷脚下,低着头说:“爷爷,是陈安不孝,老是让您操心。” “知道爷爷身体不好,还在外面出乱子,你也是要做爸爸的人了,你有个万一,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都指着谁?”父亲叹着气说。 “算了,都少说两句吧,安儿也是为国事忙碌,我一把老骨头了,没事的,安儿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下跪,以后有时间多陪陪溪儿才是,她就快要临盘了。多关心关心她,她怀的可是我们陈家的骨血啊!”爷爷意味深长地说。 “是,爷爷。”陈安心里一愣,但还是随即答应了。 苏溪坐在爷爷身旁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陈安每次回家都是那么匆匆忙忙,两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共同的语言了,甚至连一句客套的话都没有,只是两眼交叉的一丝苦笑,这些她从未和爷爷提及,说陈安冷淡吗?自己又能怪他吗?他不爱自己,苏溪早就知道了,虽然把他留在身边了,却留不住他的心,她不知道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陈安这几天一直和tom呆在一起,tom不断地向他打听郑敏的事情,陈安看的出来,tom对郑敏有点意思,他也不知道怎么该高兴还是难过,tom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相信他会好好照顾郑敏的。 “她家在哪里?我直接去找她吧。”tom说。 “你这样会吓着她的,还是慢慢来的好,这是在中国不是英国,中国人的感情是很含蓄的。”陈安笑着说。 “含蓄?你是说我不够含蓄?”tom疑惑地说:“我只想快点认识她,很她成为朋友。” “好,郑敏是个好女孩,你的眼光不错。”陈安说着,心里突然疼了起来,他这样做是撮合郑敏和tom吗? “我明天就去他们家拜访她的父母,我要慢慢了解她。”tom笑着说。 “你太急了!”陈安笑着说。 “急?你刚才都说她很优秀,如果我不快点采取行动的话,她不就成别人的了吗?她是我从刀口下救下的女孩,我们之间是上帝安排下的缘分。”tom认真地说。 “唉,看来让你真的成为中国人还要费一段时间,如果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了,祝你好运!”陈安拍着他的肩膀说。 “好,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我就不去了,我……”陈安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怎么了?你们不是朋友吗?你还为了她呆在监狱里不肯出来。”tom很奇怪陈安竟然会拒绝。 “哦,是这样的,在我们中国,如果一个男子去拜访一个他心仪的女子,只能一个人去,携人通行是不吉利的。”陈安随口编了一个瞎话说。 “有这样的事情?中国还真是奇怪。”tom摇着头说:“那我还是入乡随俗吧!” “这个成语用的不对,入乡随俗是指本人去别的国家或是地方,你本来就是中国人,只是生在了英国而已,所以不叫入乡随俗。”陈安纠正说。 “那叫什么?”tom有点糊涂了。 “叫……学习祖国的礼仪!”陈安又张嘴胡扯。 “好,那我以后就多拜托你,教我一些中国的礼仪,我可不想冒犯了郑小姐。” “可以,没问题。”陈安笑着说。 “对了,你不是一直没有工作吗?我爸爸一个朋友是裕华报社的主编,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去他们报社做记者吧!”tom说。 “行呀,可以,我也不想整天呆在家里,当记者也好,我要多写一些中国现状的报告,揭露日本人,号召中国人民都站起来,共同抗日!”陈安高兴地说。 “好,有志气,到时我们大家一起干!”tom说,在心里偷偷地把郑敏也算在这个‘大家’里。 tom真的去拜访了郑敏,郑敏吓了一跳,她早已把这个黄头发的‘中国人’忘记了,自己的恩人自己没有去拜见,还劳累别人来看望自己,郑敏心里真是觉得不好意思。 “是这样的,郑小姐,我朋友的一个报社缺人,我看郑小姐的文笔不错,何不考虑去做个记者什么的。“tom说,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上来就是一句瞎话。 “是吗?我以前在报社呆过,因为写了大量爱国的稿件,被主编开除了,怎么会有报社愿意要我呢?”郑敏笑着说。 “这个郑小姐放下,裕华报社的主编是我的朋友,他不会难为郑小姐的。”tom急忙打消她的疑惑。 “是吗?那我考虑一下。”郑敏笑着说:“谢谢你,你叫……?” “叫我天浩就好了,我叫你小敏好不好,叫郑小姐好见外!”tom很激动地说。 “好,可以。”郑敏笑了笑说。 “你们家电话是多少?”tom问。 “我们……我们家没有电话。”郑敏红着脸说,家里连吃饭都有问题,哪来的钱装电话呢? “哦,是这样,那我怎么联系你?”tom说。 郑敏低着头想了一会说:“我经常在学校,你去我们学校礼堂找我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个星期就可以去裕华报社上班,这是地址,你拿好。”tom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纸条递给郑敏。 “好,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郑敏不好意思接过来说。 “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联系。”tom说着,起身准备告辞:“我能和伯母打声招呼吗?” “嗯…。。。当然可以。”郑敏说着,轻声地对妈妈说:“妈,这是李天浩,上次就是他救的我,没有他,我可能就死在日本人的刀下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吗?他在哪里?”郑敏的母亲伸出手来,tom连忙握住说:“我在这里,伯母,我叫李天浩,您叫我天浩就好了。” 郑夫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地说:“敏儿是我的命呀,李先生,你的大恩大德,郑家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伯母,您这是干什么?我可承受不起,你快点起来!”tom吓了一跳,赶快把她扶起来。 “妈,您别这样,是我害您操心了。”郑敏扶着妈妈说。 “伯母,天色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你保重身体,我过两天再来看您好吗?”tom说。 “好,让敏儿去送送你吧!” 郑敏把tom送到门口,tom知道她母亲不方便就让她先回去,他上了车,又冲她挥了挥手,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郑敏去裕华报社上班却意外地碰见了陈安,这个世界可真是小,想躲开一个人为什么就那么难?郑敏想离开,可是她已经答应tom在这里干了,和陈安的见面让她很尴尬,她不断地劝说自己以国事为重,不能太矫情于儿女私情了,可是每当他从自己身边走过,他的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她只能把一切情绪发泄在工作了,所幸,tom也经常过来,报社里同事也很多,这样才避免了许多的尴尬。 陈安心里也很慌乱,他甚至比郑敏还有紧张,每当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他的手心里竟然全是汗,他感觉到她在躲着自己,他明白是他把她伤的太深了,现在两个人就像陌生人一样,陈安不敢去想,他的心现在还是会痛! 陈安现在回家的次数又多了,他对苏溪的态度似乎有了改观,可是苏溪还是觉得他对自己很客气,没有一点夫妻间的亲昵,两人相处的时候甚至会有点尴尬,这让苏溪十分苦恼,她尽心尽职地对他好,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心留在她身上。 下午,苏溪从家里溜出来,没敢告诉母亲和爷爷,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家里人都不然她随便走动,其实她只是想去附近的寺庙烧支香而已。苏溪跪在佛像前,虔诚地祈祷,陈安刚从监狱里出来,她祈求上天保佑他,让陈家从此太平!她祈求眷顾自己,让陈安明白自己的苦心,能多陪陪自己,把他的爱施舍一点给自己!苏溪怕家里人担心,没敢耽搁太久,许了愿以后就匆匆地回去了。 家里的电话响了,陈安接了电话,是报社里的洪主编打来的,报纸要尽快面世,报社里让陈安尽快赶到报社,家里还未安顿好,陈安有点犹豫,主编说,上海又发生了工人暴乱,而且规模非常大,有向这边发展的趋势,有必要做宣传,何况昨天还有不少工人闹到报社来,他们的工资日渐减少,而且有的工厂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这些工人大多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发工资,一家老小只能饿肚子。 陈安也想起来关于拖欠工人工资的事,他前几天还和红日照的老板交涉过,老板似乎看不起他,只说厂里效益不好,现在都在打仗,东西卖不出去,没钱挣。想到这,陈安决定回报社一趟。 “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可是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冲动了,你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多想想未出生的孩子,和病重的爷爷,能少惹一事就不要插手,知道吗?”母亲意味深长地说。她知道拦也拦不住他。 “哥哥。”苏溪突然出来了。 “溪妹,怎么了。”陈安笑着说。 “你……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在家等你。”苏溪摸着肚子说。 陈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握着苏溪的手说:“你也照顾好自己。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去一趟报社,报社现在人手不够,不然也不会要我过去,我是刚刚被天浩介绍过去的,所以要好好表现。” “天浩?” “是tom,他父亲和报社的主编是朋友。”陈安说,“我真的不会有事的,我会平安回来的。我走了,惊动了爷爷就不好了。” 第十三章 报社只剩下三个人了,陈安一刻不停地忙还是没能在天黑的时候忙完,他不敢回家,怕回了家又出不来了,已经好几天吃住都在报社。他觉得起草的稿子总是感觉不到味,就这样一遍遍地改下去。 郑敏坐在他身后,也在认真地审稿,陈安很想和她说句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总觉得她在逃避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她了,他现在已经有了苏溪,不能再对别的女人有非分之想了,只是他心里总是觉得很怅然,当他知道郑敏也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心里甚至在想,以后可以和她天天面对,又可以恢复到以前了,可是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恨自己总是什么情不自禁,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每次想到这,他的心都很痛,他不知道郑敏是怎么想到,他也很想知道。她还爱着他吗?唉,自己希望她还爱还是不爱?原来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人,都和别人成婚了,不能再给她承诺了,还希望别人惦记着自己,tom一直守在郑敏旁边。陈安看到出来,tom喜欢她,郑敏也似乎不排斥tom,tom昨天还和自己说,以后他就是中国人了,他随母姓,就叫李天浩,不要再叫他tom了,想到这,陈安的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天浩能照顾好郑敏的,希望他们能幸福,可是这样想,他的心里却并不愉快。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欠郑敏一个解释? 主编进来对天浩说,他父亲找他有事。天浩才极不情愿地走了。这下报社只剩下了他和郑敏两个人,郑敏总是默不作声,他看着外面天不早了,想劝郑敏回去。却不知怎么和她说。外面的天似乎不太好,一阵阵的雷声传来,郑敏似乎没有觉察到外面的变化,只是埋着头,做她的事情。 夏天的雨说到就至,陈安抬头看窗外,外面已是倾盆大雨。雷电交加,郑敏似乎也才注意到天气的异样,只是六点左右的时间,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她焦急地看着窗外,发愁该怎么赶回去,又是一惊,屋里只剩下她和陈安了,她顿感尴尬,她和他已经好久不讲话了,我想起那次的牢狱之灾,他原本可以被保释出去,却心甘情愿地留下,还有很久以前,她总是很莽撞,也总是他在身后守护她,她不知道他曾救过她几次,如果没有他,她早已被当局的杀害了,她也曾天真地以为他会是她一辈子的保护神,她是新时代的女性,崇尚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所以她并不因自己家境贫寒而自卑,一直在用心地和他相处,可是事事难料,她从未想过他眼里的溪妹会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恨只能恨苍天弄人,她知道自己深爱着他,爱了那么多年,怎能戛然而止呢?空气开始凝固,他们谁都没有打破这种僵局,郑敏在等雨停,这样沉闷的空气很让她受伤。她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李家,李天浩守在母亲身旁,母亲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只能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每每看见疼痛交织的母亲,他就心痛交加,恨自己不能替母亲去承受。看着安然睡去的母亲,想起医生叹息的话,李天浩开始害怕了。母亲一直是个坚强的女人,在李天浩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倒她,可是如今病魔却让她倒下了,母亲在梦中呼喊最多的就是姐姐的名字,姐姐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一直杳无音讯。。。。。。 门卫通知他说外面有个女人找他,他看着外面的大雨,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等他到了客厅才发现,来的人是苏溪。 “你还,李先生,打扰了。”苏溪低着头说。 “你好,陈太太,这么晚的天,您来找我有事吗?”他问,他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心里很是疑惑。 “陈安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我这次是瞒着爷爷出来的,他不在您这里吗?”苏溪问。 李天浩也猜到她是找陈安的,只是这样大的雨天。。。。。。 “他现在应该在报社,最近报社事情挺多的,是我请他帮忙的。真是对不起了,我今晚一定让他回去。”李天浩说。 “报社?在哪?”苏溪问:“您能带我去看看吗?我想和他一起回家。” 李天浩有点犹豫,外面的雨那么大,他原本想让她留在家里的,毕竟她的身体不方便,他怕出什么意外。 “行吗?李先生,我只想见他。如果他不愿意回去的话,我不会勉强他的。” 李天浩只能答应她了,他很快让司机开了车,向报社开去。 陈安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打破僵局,或许他是太想和她恢复关系了,他脑子里一幕幕都是从前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算做不成夫妻,不能做朋友吗?他茫然之间想起来自己前几天看的佛书,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陈安认为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已失去,已经失去了,想珍惜也没有机会了…… “小敏。”他终于开了口说:“外面的雨太大了,你的家离这远,不然过会去我们家吧。”他不知道这句话用了他多少倍的勇气。 郑敏一愣,随即开口了说:“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我知道,你恨我是不是?”他接口说,他很想听她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现在不想谈这些。”郑敏显的惊慌失措。 “不!我们以前是多么好,可是现在像陌生人一样,难道你愿意吗?”陈安说完,脸色就变了。 “你在责怪我?是你和苏溪姑娘结婚的,难道我还要和你继续下去吗?你简直不可理喻!莫名其妙地结婚了,你对我,对我们家造成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郑敏怒视着他,她觉得自己不愿再看他一眼,她无视外面的大雨,拿起外套向外面走去。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去找过你的,我有我的难处你知道吗?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我只是想问一句,你还爱我吗?我只是想知道……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想的吗?你知道当你上断头台的时候我的心情吗?我只是恨为什么挨那一刀的不是我,而是天浩!” 陈安失控地从背后抱住了郑敏,他哭了。郑敏也哭了,她还未来得及推开他,门开了,李天浩和苏溪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看着泪流满面的苏溪,陈安知道她什么都听见了。 第十四章 苏溪的世界仿佛在瞬间坍塌了,她转过身大声尖叫着冲进雨中,她突然之间意识到她和陈安之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不管自己付出多少,陈安的心里都没有自己,即使是她身怀了他的骨肉,他对自己还是没有一点感情!苏溪觉得自己的心彻底地碎了,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她真的崩溃了…… “溪妹!”陈安急忙追出去。 苏溪已经失去了理智,对面的汽车急驰而过,“嘭“的一身,,苏溪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陈安大叫一声:“小心!不要啊!溪妹!”已经来不及了!他抱起软如泥似的苏溪,急切地呼喊道:“溪妹,溪妹!你不要吓我呀,你醒醒呀!我到底做了什么!” 随即出来的郑敏也大叫一声,李天浩赶忙把车开过来,喊陈安说:“快,快把她抱上车,我们送她去医院!” “溪妹,溪妹,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呀!”陈安痛哭道,他浑身都在打颤。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是不是上天在惩罚自己?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腿上流血了!”郑敏哭着说。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苏溪喃喃地说。 郑敏和陈安突然明白了,陈安更是失控大哭,“天浩,再开快点啊,再快点啊!溪妹,你挺住,马上就要到医院了好不好?” 苏溪很快被送进了医院,大夫看了看苏溪说:“孩子已经没了,我们只能尽力抢救大人。” 陈安蹲在手术室外面痛哭流涕,他好后悔,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李天浩怒气冲天,他看着伤心欲绝的郑敏,把陈安从地上拉起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我早就知道你和小敏之间的事情了,你既然已经娶了苏小姐,抛弃哦了小敏,为什么现在还要招惹他?你是不是个男人?”李浩天怒不可斥,他狠狠地给了陈安一拳。 “这里是医院,不可以打架!”一个护士看见了,赶忙过来劝架。李天浩怒视了陈安一眼,想着还是尽快通知他的家人。 郑敏靠在医院的墙上泣不成声,李天浩看着她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为什么她老是会受伤呢?他安慰郑敏,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帮她。 陈家正在着急地寻找苏溪,却听见她出事的噩耗,爸爸扶着爷爷来到医院,爷爷责问陈安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安不敢说话,扑通一声跪倒在爷爷脚下,医生出来问谁是苏溪的家人,陈安一家都赶忙答都是,一脸恐慌地看着医生,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引产了一个死婴,是男孩。 “啊!”爷爷来不及想,用手指着陈安怒斥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曾孙怎么会没了!” “爷爷对不起,是我害溪妹出了车祸!陈安哭着说。 “车祸!”爷爷惊呼道:“车祸!怎么会出车祸!” 爸爸扶着颤抖的爷爷,厉声地问陈安:“怎么老惹爷爷生气,苏溪都要生了,你就不能安心地陪着她吗?现在孩子掉了,你让陈家以后怎么办?” “你。。。。。。”爷爷指着陈安,却说不出话来。 爸爸虽然也很生气,却不得不安慰身体不好的爷爷,妈妈也哭着对陈安说:“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啊,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啊!” 突然之间爷爷手垂了下去,陈安大叫一声:“爷爷!” 可怜陈家去了一个,两个在医院昏迷不醒,他们只能轮流照看爷爷和苏溪,一家人都守在医院里,李天浩劝说郑敏离开,郑敏摇摇头要等苏溪醒来,她要向她赎罪。 “小敏,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不对?你不要太自责了,这件事跟你无关,都是我的错,不该带苏小姐去报社,求你,别再乱想了!”李天浩心疼地说。 郑敏摇摇头说:“不,是我的错,我不该和陈安单独呆在一起,更不该给他幻想,是我害了陈家,是我!” “不是的!小敏,别这样说,我们别呆在医院了好吗?我带你去我们家好不好?我真是该死,明明已经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把你们……”李天浩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都是我!我要在这里等苏溪醒来,向她赎罪,我不能原谅我自己!”郑敏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却还是推开了李天浩。李天浩知道她的固执,只能这样陪着她在医院等下去。 已经两天过去了,苏溪还是没有醒来,郑敏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李天浩给她买了吃的,她也不愿意吃,李天浩看着她的样子,真是心疼的不得了。他只能和郑敏一起祈祷苏溪和陈爷爷能够快点醒过来。忽然看见陈安的母亲走了过来。 “郑小姐,请说你也在现场,我想问一下,溪儿她怎么会出了车祸?”陈夫人问。 “伯母,是我不好,我不该和陈安单独呆在一起,让苏小姐误会,她……”郑敏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郑小姐,我承认是我们家安儿辜负了你,可是陈安已经娶了溪儿,溪儿也怀了我们陈家的骨肉,你怎么能这样呢?亏你也是个读书人!” “伯母,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天浩赶忙解释道,“这的确是个误会,是我带苏小姐去的报社,要怪您接怪我吧!” “我怎么敢怪你呢?你救过陈安,是我们陈家的恩人,一切错都是她,是她一直缠着我们家安儿不放!”陈夫人说着把脸转向郑敏说:“你还真是不要脸,现在陈家的孩子丢了,合你意了吗?你以为这样安儿他就会娶你吗?” “夫人,你在乱说什么呀!”陈先生拉住了她又转过头说:“李先生,你带郑小姐先走吧,我们陈家的事情会自己解决的!” 郑敏还在痛哭,李天浩不断地劝说着,把她拉上车带走了。 郑家也硝烟不断,郑敏的脚刚踏进家门,父亲迎上来就是一巴掌,咆哮着对郑敏说:“你还有脸回来!” “爸爸,我怎么了?”郑敏捂着脸,看着盛怒的父亲。李天浩也赶紧挡着郑敏,怕郑伯父再打她。 “你怎么了?你到大街上问问,谁不知道你插足陈家大少爷家庭的人,还害得人家孩子流产,那陈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东西,别整天不知好歹,人家都结婚孩子都有了,你还要往上凑!现在把人家搞成这样,你心里满意了?” 郑敏哭着说不是这样的,李天浩也替郑敏跟郑伯父解释,哪知郑伯父就是不肯原谅郑敏,郑敏的母亲扶着桌子过来说:“她爸,你也不是不知道敏儿什么样的人,你不要听外面人挑拨,就胡乱怀疑自己的女儿。” “你也住口!我当初就反对她念什么书,又不是男孩家,整天抛头露面的,连断头台都上了,我们郑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郑伯父指着郑敏一通乱骂。郑敏还未来得及开口,父亲就把她向外推搡。 “你走吧,哪家富贵你找哪家,爱随谁姓随谁姓!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爸爸,你听我说。。。。。。”郑敏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她是你女儿啊,你把她往外赶,你让她去哪里啊!”瞎眼的母亲抓住父亲的手臂,哭喊着。 李天浩看着场面不好控制了,拉着郑敏把她带出门外,郑敏听见母亲倒地的声音,又急得大喊妈妈。父亲还是狠心地关门了。 郑敏在门外死命地打门大喊爸爸妈妈!看着郑敏心碎的样子,李天浩的心也要碎了,天色很差,不一会雨又落下了,李天浩担心郑敏受凉,执意要带她走,郑敏不肯,跪在门前哭喊着她的亲人。 第十五章 好不容易把郑敏劝上了车,郑敏还在哭着说我该怎么办,李天浩心里也不好受,他不住地劝郑敏说这不是她的错,不怪她。看着浑身湿透了,还在痛哭的郑敏,李天浩恨不能立即带她到英国,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才两天的时间,郑敏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形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在指责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惩罚?一瞬间,他又恨陈安,一切错都是他,是他把郑敏害成这样的,既然已经和别的女人成了亲,却又为何还惦记着郑敏?他平生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带苏溪去报社。他觉得自己是郑敏的间接伤害者。他好像把她揽在怀里,安慰她,让那些痛苦都离开她。 回到家里,李天浩把郑敏安排在他姐姐以前住的房间,又拿出几件以前他姐姐穿的衣服给她,郑敏奇怪地问他姐姐人在哪里。李天浩低着头告诉郑敏。 “我母亲不同意我姐姐的婚事,我姐夫他吸食鸦片,可是我姐姐难以自拔,而且因为姐夫,姐姐也染上了毒品,母亲为了帮姐姐戒毒,把她锁在家里,也禁止她和姐夫来往,姐姐毒瘾发作,打伤了母亲逃离了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也一直没有看见她,说真的,现在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了,母亲是在姐姐成年之后才生的我,所以姐姐的好多事情我并不是很了解。” “哦,”郑敏不想揭别人的家事,听了李天浩的话,看着他悲痛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替他难过起来。“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姐姐呢?” “我怎么阻止,我那时才六岁。”李天浩苦笑道,“我只能记得姐姐有次毒瘾发作时,她曾经挟持我问妈妈要钱。其实她的很多事情都是母亲告诉我的,母亲每次提到姐姐都会落泪,我也不忍再问。” “天啊,她怎么能这样!”郑敏不可思议地说。 “不,我不怪我姐姐,姐姐一直都很疼我的,只是她中毒太深了,她并不想伤害我们,小时候,我姐姐是很乖巧的,怪只怪我父亲,不怪强迫她嫁人,我父亲是做官的,所以想把姐姐嫁给一个对他政治有帮助的人,没想到他一向乖巧的女儿反抗了,姐姐逃婚了。” “哦,你姐姐好可怜。” “父亲势力很大,所以姐姐还是被抓了回来,可是我姐姐已经怀孕了,父亲带她去医院,强行堕了胎…。。” 郑敏安静地听着,她从知道外表冷酷的李天浩还有这样一段家庭。 “姐姐给爸爸跪下,我爸爸也没有答应,之后姐姐又逃走了,你知道吗?姐夫是死在父亲枪下的……”李天浩陷入往事中,不能自拔,姐姐的遭遇让他又一次泪流满面。 “你姐姐肯定恨死你父亲了,哪有父亲这样对女儿的?”郑敏的泪也忍不住流下。 “嗯……可是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自己的命运是不受自己掌握的,因为我姐姐的事情,所以我父母多我管的比较松,什么事情都是随着我的,他们是不想我变成第二个姐姐。”李天浩故作轻松地说。 郑敏叹了口气问:“你们家人没有再找过她吗?” “找过,怎么没有找?各个地方都找遍了,唉,也是因为这个我母亲才答应父亲去英国的,其实母亲是个非常恋家的人,虽然中国很乱,她也不愿躲在异国。说真的,现在我连姐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即使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知道她是我的姐姐,姐姐也不会认识我的!” 郑敏看着李天浩,不忍再问什么,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想想自己小时候,父亲总是酗酒,每次喝醉酒的时候就会打母亲,可怜母亲眼睛看不见,只能这样屈辱地活着。郑敏不知道父亲对母亲有没有过爱情,如果没有又何必娶了她呢?何况母亲是个瞎子,父亲不会不知道这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大的负担! “咱们不说这些了,你先在我们家住着,等伯父气消了,一定会找你的,那时你再回家,行吗?毕竟都是一家人,伯父说的也都是气话。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爱儿女的!”李天浩又换了一副笑脸。 郑敏点点头,谢谢他的好意。想起他曾经和自己说伯母生病的事,郑敏执意要拜见伯母,李天浩有点犹豫还是带她去了。 李天浩的妈妈病情较重,一般时候都是睡着的,很少醒来,李天浩来看她的时候,她也总在睡觉,平时他和爸爸也只是坐在妈妈的身旁说说话就走了。郑敏看了看熟睡中的人轻轻地弯了腰,知道不能打扰病人就出去了。 李天浩简单地嘱咐了郑敏几句就走了,郑敏躺在床上,看着屋里的装饰,想着自家破旧低矮的房子,还有经常的缺衣少粮,只能感叹命运的不公,她也知道李天浩对自己的心思,可是自己……她现在害怕再去面对感情的事情,她知道她和陈安已经彻底地完了,从他结婚的那天起她就对感情对陈安彻底地绝望了,也不再相信爱情。何况现在中国已经进入了多事之秋,她更希望自己把精力放在救国之上,抛开儿女私情,有几个同学已经报了战地记者还有从军护士,她也曾想过,只是不放心家里的母亲,战争很快就要蔓延到自己的城市了,这一切都不能让她再沉浸于感情。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陈安的孩子没有了,想至此,她的心又开始自责,她觉得自己该为那个孩子负责,想着想着,她的泪又打湿了枕巾…… 李天浩无法入睡,他徘徊在郑敏的门外,他发现自己已经难以自拔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一定不会再让郑敏受一点伤害,他要拼了命地去保护她…… 第十六章 陈安坐在苏溪的床头,日夜地守护她,他祈求上天让她醒过来,他似乎从未发现自己是那样在乎她,一想到她是因为自己而出的车祸,他就自责不已。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人,为什么心里还惦记着旧人,溪妹已经被自己伤害的遍体鳞伤了,他多希望躺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溪妹,他愿意为她受所有的伤,就像小时候她被蛇咬了一样,他也是这样无助地守在她的床边,他记得自己曾向上天祈祷,只要能让溪妹醒过来,他愿意做所有的事情……现在呢?他握着她的手,泪水滑落在她的身上。 “溪妹,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医生说你伤的不重,可是却不愿醒来,我知道你在恨我,求求你别这样好吗?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愿意用命去换的。我是混蛋,你醒来打我骂我好不好?”陈安拉着她的手哭着。 “爷爷快不行了,爸爸妈妈都在照顾他,爷爷醒来,迷迷糊糊地会喊你的名字,说对不起你爷爷,有负他的所托,我心里好难受,一切错都在我,我知道自己不可饶恕,溪,只要你愿意醒来,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求你了……” 苏溪的手似乎动了,陈安紧张地大喊“溪妹,溪妹,你醒了是不是?我去找医生。” 医生过来,苏溪已经醒了,她哭着对陈安说:“我要见爷爷!我要见爷爷!” 陈安的父母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医生判了爷爷死刑,让家属准备后事,陈安搀着苏溪进来了,苏溪挣脱陈安扑向爷爷哭喊道:“爷爷,我是溪儿啊!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离开我!” 爷爷欣喜地看着苏溪,轻声地念着:“溪儿。”就再也不说出话。 “爷爷,我不能没有你啊,是溪儿不好,不该擅自离开家,没有保护好陈家的骨肉,让爷爷伤心,爷爷……你不要这样惩罚我好不好?你走了,谁来疼爱溪儿?”苏溪已经泣不成声了。 “溪儿,注意身体,别太难过了,好不好?”陈安心疼地扶着她,被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 爷爷伸手拉着苏溪,又把一只手伸给陈安,艰难地嘱咐道:“照顾好溪儿,不要再让她受委屈了,答应爷爷好不好?” 陈安哭着低头答应爷爷,爷爷的手垂了突然下去。 “爷爷啊!”苏溪扑在爷爷身上大哭。 “爷爷!”陈安也痛哭道。 陈安的母亲倒在陈安父亲的身上也哭的很伤心。 一时间陈家悲气连声,苏溪一次次哭倒在爷爷遗像前。陈安一边安慰苏溪,一边哭着叫爷爷。前来悼念的人很多,不少以前是老太爷的学生,想当年太爷唾弃官场黑暗。弃官从文,一生正直,桃李满天下,学生做官的也举不胜举,自然影响也不一般。不少当时的大人物都曾受过他的启蒙。杨武也来了,他已经好久没有来陈家了,陈安结婚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酒馆里喝闷酒,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杨武已经很少和陈家来往,如今听说陈家出了事情,他还是来了,看着伤心欲绝的苏溪,他的心还是疼了,虽然苏溪从未注意过自己,可是他会一直爱着她的,即使她已经嫁给了陈安,杨武觉得自己好傻,他把花圈放在灵堂旁,深深地给陈老爷鞠了一躬,没有一个人注意他的到来。 陈安的父母忙着招呼客人,把陈安介绍给那些人,陈安一一拜见,却心思不在此,看着一次次哭倒在爷爷遗像前的苏溪,想起医生宣布她以后不能怀孕时,爸妈惊愕的眼神,陈安担心苏溪,她这几天都是不吃不喝,谁劝都不听。 家里的客人一拨又一拨,苏溪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见,陈安因为忙碌爷爷的事,有时又顾不上她,苏溪想着自己是寄人篱下,虽说爸妈也很疼自己,却终究有些隔阂,陈安呢?他的心思也不在她的身上,想起当年,因为爷爷的支持,自己才赌一把嫁给陈安,可是到头来,幸福还是远远地走了,现在自己也不生育了,陈家还能容得下自己吗?如果陈安还要娶郑敏,爸妈又会怎么办?她不知自己有多少胜算的把握,苏溪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真是痛不欲生。猛然间,她冒出了离开陈家的念头,现在爷爷也不在了,孩子也没有了,她和陈安也不知怎么面对彼此。她也没有力气再爱下去了,这里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吗? 她打开衣柜取出她的换洗衣服,还有平时爷爷和爸妈给的钱,准备这一切仍然让她泪流满面。 天已经黑了,家里还有很多人,刚才陈安又来敲她的房门。给她端来了吃的,一直到自己吃完了以后,他才离开,苏溪知道家里有很多事需要陈安,她拿起她的行李,看着这屋里还有什么让自己舍不得的,桌子上的口琴?陈安送给她的,没事的时候总是爱吹,以前是陈安教她的,这一切又让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温暖,他终究是疼惜自己的,她把口琴装进包裹里,关上房门,毅然决然地走了。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了,她现在一无所有,她只想早点离开这里,陈家,也许就要成为历史了…… 第十七章 命运又和郑敏又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大早,主编就打电话到李天浩家,只说是工人闹事,让李天浩去看一下,李天浩转告了郑敏,两人就一起去了现场。 只见工厂里人山人海,李天浩又扛着相机,和郑敏艰难地在人群里挤着,两人很快被拥挤的人群冲散了,急的李天浩直喊“小敏”,郑敏也一直大叫“天浩”!奈何工人实在太多了,郑敏也不知道自己被冲到了哪里,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枪声,李天浩察觉是从董事会里面传来的,他拨开人群,向里面冲去,两个巡警拉了一道警卫线,看见有记者来,更是不断地推搡,这时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工人的尸体出来了,为首的一个直接把尸体抛到人群里,一个巡警拿着扩音器冲着下面喊着:“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工人代表吗?竟然想行刺董事长,被我们的巡警击毙了!你们哪些人和他是一伙的,我们董事会要彻查干净!”说着有人递了一把匕首给他,他拿在手里晃了晃说:“这就是他的凶器!” 人群立刻沸腾了,一个工人抱着死去的工人大叫道:“老郑,你醒醒!怎么会这样!”有一个工人冲着巡警大喊道:“你们胡说,老郑进去是被你们检查过的,身上怎么可能有凶器,是你们故意栽赃!你们都克扣了我们工人多少工资啊!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们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的同胞!”巡警说不出话,指着那个工人说:“快!快把他抓起来,没看见是一伙的吗?上面可是交代了,危险分子先斩后奏!” “杀吧!我们工人不怕死!为老郑报仇啊!”工人立刻团结起来! “都反了,都反了,你们都住手!”巡警着急万分地说。 李天浩叹了口气,把相机对准了那个死去的工人,突然!他的手停下了,他惊讶地发现!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竟然是郑敏的父亲!他第一时间想到,郑敏还没有发现,被她发现了,后果一定很严重,这些人现在正在拿行刺的事情说事,如果他们看见郑敏……顾不得多想,他赶快冲到人群里去寻找郑敏。 郑敏也听见了枪声,却走错了方向,一伙混进工人队伍里的人见她生的好看,竟然对她起了外心。听她不断地喊“天浩”知道她在找人,就自告奋勇地帮忙,因为郑敏的父亲也是工人。郑敏对这些人一点防备的心都没有,就随他们去了,那伙特务眼看就要得逞了,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原来是和郑敏父亲一起共事的李仁强。他看见郑敏。就连忙拉住她说:“小敏,你也在这,你父亲出事了!” “出事!”郑敏的心提到了嗓子边,“李叔,我爸爸怎么了?” “他被选为工人代表,刚才进了董事会……”李仁强的话未说完,就被人砸到在地,郑敏一看,原来就是那些要帮自己找人的那些人。她手指着他们说:“你们……”一个特务手里拿着棍,对着郑敏淫笑着,郑敏惊愕地看着他们。李天浩拨开人群,眼看着那棍就要砸到郑敏的头上,他大叫一声:“住手!”一个飞脚踢向拿棍的那个人,那人立刻惨叫一声,手抱着脸倒下了,剩下的几个人,怕郑敏还有帮手,立刻四散逃开了,郑敏惊魂未定地看着李天浩。李天浩拉着她向工厂外面跑去,郑敏想起来李叔的话,甩开他的手,弯腰抱起李仁强说:“李叔,李叔,你醒醒啊!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李天浩让司机把车开到厂里,他立刻下车,拉起郑敏说:“小敏,此地不易久留,你先离开这里,在我家里等我,我回去细细和你说。”他又把身边的两个人喊过来说:“我交代你们的事情都清楚了吗?如果有人敢阻拦,就拿王部长的手谕。”那两人答应着,向董事会去了。李天浩把郑敏强行架上车又对司机说:“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少一根头发都不行,明白了吗?” 郑敏透着车窗问:“天浩,你干嘛让我走啊,李叔还没有醒,他说我父亲出事了,我父亲到底怎么了?” “没事的,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家。”李天浩不敢看郑敏的眼睛,他挥了挥手,让司机开车走了。 李天浩现在心里只是乱挤了,郑敏现在不能再受任何打击了,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彻底地击碎她,郑敏现在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老天怎么会这样对她?真的是想要小敏的命吗?他现在该怎么办?瞒着她吗?他知道瞒不了多长时间了,郑敏迟早要知道的,她一定会崩溃的,他安排人把李仁强送到医院,又去找厂里董事会的人,伤害郑敏父亲的一个巡警,他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血债血还,他一定要活抓住那个人,让他死在自己的枪下,算是还郑敏一个公道,可是郑敏的父亲已经冤死了,自己再怎么也不能弥补了。很快,李天浩派去的人回来了。 “少爷,这就是开枪杀死郑国强的那个巡警,我们给您带回来了。” 李天浩从怀里掏出枪指着他说:“是谁指使你杀害工人的?说!” “大少爷饶命!这都是上面的意思,跟我无关,我不过是执行吧了。”巡警已经没有了在工厂里的威风,吓的索索发抖。 “上面的意思?你说的具体一点,小张,拿一张纸和笔给他,让他把涉及的人都给我写下来。”李天浩恶狠狠地说,他真想现在就要了他的命。“是,少爷。” 巡警颤巍巍地拿着笔,写下那些名字,他的汗滴在纸上,心里算是明白了,今天自己是难逃一死。他费了好大一会劲才把名字写好,小张拿了递给李天浩,李天浩看着纸上的人名,又用枪抵着巡警说:“你活着就会有更多的无辜者死去,为了拯救他们,我只能送你一程了!”说完扳动了手枪。那人大叫一声:“不要!”就倒在了血泊中。李天浩把手里的名单递给手下的人说:“一个都不要留!”处理好了一切之后,他才想起来要去找苏溪。 第十八章 陈家也乱了,最先发现苏溪离家出走的是陈安,他敲了苏溪许久的房门,一直没有人应答,开了房门才知道,陈先生,陈夫人都吃惊不小,陈夫人着急地说:“如今的外面是越来越乱,家里都不太平了,何况是外头,溪儿这孩子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何况她刚流了产,可怕这身子也经不起折腾了!” “是我们陈家欠她的,唉,怕是她九泉下的父母也不会原谅我们吧!”陈先生摇着头说。 “爸妈,溪妹她是昨晚走的,估计现在还走不太远,我们快点出去找吧,爷爷尸骨未寒。要是知道溪儿她……我拿什么脸去见他老人家!”陈安想至此又是泪流满面。 “对,快点去找,把家里几个家丁都叫过来,我们再去外头雇一些。溪儿她没有出过远门,不懂得路,现在一定没有走远的,陈安,你快点去安排,还有你们报社,那个李先生,我看他势力很大,上次就是他出面,才救了你的。”陈夫人说。 陈安点点头就出去了。 外头真是乱的很,到处都是逃难的民众,日军已经发起了全面的侵华运动,中国的时局已经动荡不安了,有志青年都从了军,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被拉去当了壮丁,家里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小孩,陈安很快就被卷入了人群中,他被人群挤着,向他不知道的方向推着,他无可奈何,也没有选择,这是他看见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爆炸了,他不由自主地扑向一个小孩,把他护在身下,一阵硝烟过后,到处是凄惨的哭声,到处是死去的难民,有小孩伏在妈妈身上的,有妈妈伏在女儿旁边的,陈安颤巍巍地站立起来,面对这一切苦难,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在往外冒。这么残忍的一幕,这几天,他一直沉浸在爷爷的去世,和苏溪肚子里的孩子离去的悲痛中,那一个小家,让他的心已经憔悴不堪,可是如今,他面对的这一切,才更是让他悲痛,这么多的中国同胞,被日本人炸死在自己的脚下,他向前走着,一个个地俯瞰那些死去的百姓,仿佛那些都是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他想起了苏溪,他一个一个地扒开那些尸体,他在害怕,他趴在地上,一个一个地看,看的自己泪流,看的自己揪心,又是一阵人流的冲过,前面又会安全吗?现在的中国土地上,那一寸是安全的?他大叫:“溪妹,溪妹,你在哪里?” 突然一个家丁过来了,对陈安说:“刚才在前面看见了一具尸体,好像是苏小姐………” “什么尸体!什么好像!不要乱说!”陈安咆哮着拉住家丁。 很快,他看见了那个女子,她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了,陈安颤抖着,他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正是她经常会穿的那件——他在国外给她定做的!他打开她随身的包裹。是口琴!也是他送给她的!他的泪奋涌而出,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妻子苏溪,他抱着她痛哭着,他说不出话,喊不出她的名字,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他只能这样大吼。他已经失去太多了,他不想再失去她,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他?他知道自己没有好好珍惜她,他想赎罪,他早就想赎罪,为什么?他不能没有她,她一直都驻在他的生命里没有离开。现在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已经失去她了,完完全全地失去她了。两个家丁扶着他,劝慰着。 “日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投下炸弹,少爷,快点带苏小姐回家吧!” “你们回去吧,告诉爸妈说我没事,我现在想和溪妹单独待会儿,你们知道吗?我欠她好多。自从我去了英国,一直没有再和她好好说说话,我想和她好好说说,你们回去吧。”陈安抱着苏溪轻声说。仿佛怕吓着她一样。 他抱起满身是血的苏溪,一点点地向前走着,到处是拥挤的人群,到处都是悲哀的人,到处都是失去亲人的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伤痛,也没有人顾得上同情他,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坍塌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这是第一次,他深刻地想到,活着已经没有奔头了,他想起他结婚那天算命的说的一句话——他和她是缘以至,却份未到,老天一直在戏弄到,直到这一刻,才让他明白,他爱她有多深,他多希望她醒过来,喊他哥哥,他多希望还能看见她沉默地坐在那里…… 他一点点地挖掘,把她放下去。那把沾血的口琴,她一直那么喜欢,他自私地把它留下了。他亲手埋葬了这个他爱却一直没有好好对待的女人,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整个世界埋葬了…… 第十九章 李天浩回到家,没有看见郑敏,却看见满身是泥的陈安,他吓坏了,问他是怎么回事,陈安告诉他苏溪已经去了。 “现在除了你们这个租界,中国再没有安全的地方,天浩,我是来拜托你一件事的。”陈安说。 李天浩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怎么突然那么见外,我们是兄弟,拜把的兄弟,你忘记了吗?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 “我打算今天就去参军,把我的命捐给我的祖国。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爸妈,你能把他们接过来照顾一下吗?算是做哥哥的我拜托你了。” “现在的中国的确是动乱不堪,陈安,你去参军,我支持你,你放心去吧,伯父和伯母,我立刻派人接过来,只是,你不和他们道别吗?” 陈安摇摇头说:“不了,我没法去面对。我对不起陈家,我做错了好多事,恐怕是我这一生都难以偿还了,从孩子没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伤害的人太多了,天浩,是你那一拳把我打醒的,对于爱情,我没有你执着,郑敏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李天浩拍拍了他的肩膀,点点头,他知道陈安是下定决心了,所有安慰和挽留的话都是多余的。 送走了陈安,李天浩才突然想起。一直没有看见郑敏,他立刻喊来司机问怎么回事,司机告诉他说半路上郑敏让他掉了头,让他把她送回家。李天浩暗想不好,刚才街上那么多难民,人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毙命,想至此,他顾不得别的。他让司机去陈安家把陈安的父母接过来,又立刻打了电话,让司令部赶快派车过来,哪知对方只是回答他太忙了,现在国事紧张,正是用车的时候,胆小的司机又不敢开车出去,到处缺人,李天浩担心郑敏的安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去陈安家的车又迟迟不来,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转悠着,他不知道郑敏现在知不知道父亲死去的消息。万一那些人闹到郑敏家又该怎么办。可是这里离郑敏家又很远,他不断地捶胸,真是着急万分。 终于有车来了,竟然是父亲的专车,李天浩明白一定是有人告诉了父亲,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立刻撤了司机,自己亲自开车去找郑敏。 可惜他还是来迟了一步,他看见的竟然是郑敏死去的母亲!他抱起她喊了声:“伯母!”知道她已经不行了,他让司机把她抱上车,又在房间里寻觅着,郑家已经乱成一团了,他看着地上的碎碗片和倒在地上的桌子板凳,知道这里肯定有一场恶斗,他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慌,他开始责骂自己,他不该和郑敏分开的,他不知道这血迹是郑敏的还是苏溪的,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只想快点找到郑敏,不然他真的要疯了,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郑敏一定知道自己家人遇害的事情了,司机说把她送到家门口的。那现在她呢?他急的额头上都是汗,如果她出了事情怎么办?自从认识了她,她就一直灾难不断,第一次看见她就是在断头台上,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他不愿她出事,可是现在他该去去哪里找她? 他开了车再次去了工厂,司机给司令部打电话,让他们多派点援手过来,李天浩像疯了一样,司机不断地提醒他小心。终于来到了工厂,司令部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李天浩安排司机和手下的几个人先去把郑敏的父母安葬了,就带着人冲了进去。 董事会的人正在研究什么,看见一大帮人冲了进来,都吓的站了起来,李天浩向天鸣了一枪说:“你们把人给交出来,不然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你是谁?你找谁?这是红日照工厂的董事会,请问你是?”一个胖乎乎的老头站出来问。 “我是谁?我是英国驻军司令部tom的儿子,你们早上杀了一个工人代表,刚才又派人去了他家里,掳走了他的女儿,杀了他的妻子!”李天浩用枪指着他说。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那个郑国强要行刺我,被巡警乱枪打死的,不信你问在场的人。”老头吓的发抖,断断续续地说。 底下不断地有人说“是,是……” “真的是吗?”李天浩开枪打死了一个说是的人说:“还有谁看见了?”人群立刻陷入恐慌之中,再也没有人点头。李天浩又用枪指着那个老头说:“我给你一次机会,说!郑敏被你们藏到哪里了?” “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手下的人在安排……”老头吓的满脸大汗。 “是秦老板说扫除干净,以绝后患,郑姑娘现在肯定凶多吉少了。”董事会里的一个人说。 “你……”老头指着他,李天浩随即扳动了枪把,他顿时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天浩又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给我把工厂里里外外的都搜一遍,还有这些人一个不要留!” “是!” ……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郑敏的一点消息,李天浩的心情真是低落到了极点,他真希望自己能有天眼,能看见她在哪里,她是不是还活着?她现在是不是在受苦,想到这,他的眼圈都发红了,他今天杀了好多的人,他以前从未杀过人,他的手上沾的都是郑敏仇人的血,他不知道明天该去哪里找她,怎么才能找到她。 又是一天过去了,郑敏还是杳无音讯,李天浩已经心灰意冷了,他去郑敏父母的坟头,给他们烧了香,他对着墓碑说:“伯父,伯母,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敏,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提醒我一下好吗?没有小敏,我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满脑子都是她,如果我找到她,一定不会再和她分开了,一定好好地照顾她。我明天就去部队,我身上也留着中国人的血液,中国已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需要我去拯救,以后我不能再来看你们了,求你们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小敏,平安无事,逢凶化吉!” 李天浩哭着说完,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墓碑,缓缓地走了…… 命运真是个小人 谁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有多少人受过他的伤害 还有多少人 还在忍受他的伤害 动荡不安的世界 谁能拥有一段幸福的爱情 谁能把最爱的人守在身边 造化在弄人 放眼世界 到处都是皑皑白骨 谁能替谁去伤心 这一切的一切 究竟是谁放下的罪 谁剥夺了亲人的生命 谁在谁的心里埋下恨的种子 中国的大地 到处都是硝烟滚滚 中国的土地 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到处都是伤痕累累 鲜血染红了中国的大地 烈日啊 你躲在哪里 你看不见这土地上哭泣的灵魂吗 孩子已经没有妈妈了 丈夫已经没有妻子了 老人已经没有孩子了 中国已经没有生机了 …… 这究竟是谁放下的罪 谁让中国的土地上洒满悲痛 恨 恨 这怎么不让人恨 只要魔鬼的手才能作出这样的事 正义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 魔鬼是猖獗不了多久的 第二十章 八年后 八年抗日战争对中国是一个考验,中国是一条沉睡的龙,当这条龙腾飞的时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当中国人民接到日本人在投降协议书上签字的消息时。全中国都沸腾了,抗战终于胜利了,正义是属于中国人的!和平属于全世界的人民! …… 大街上,一个蒙纱的女子在一步一步蹒跚地走着,她的手里牵着一个大约六七岁左右的女孩,女孩的眉心有一颗像梅花一样的胎记。 “妈妈,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里没有坏蛋吗?”女孩问。 “梅花,妈妈要告诉你,坏蛋已经被解放军叔叔撵走了,现在不管在哪里都没有坏蛋了,哪里都是安全的。”女人和蔼地说。“这里是妈妈的故乡,妈妈八年前离开这里,现在带梅花回来去寻找我们的亲人,好不好?” 梅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女人来到了她熟悉的大门前,那扇门吱呀地打开了。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郑敏!女人歪过头。不敢去想她早已料到的事情。 郑敏看着门前这个奇怪的女子,霎那间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她喊住了她。 “请问你是?”郑敏上前问。 女人似乎是为了躲避她一样,拉住了梅花,低着头说:“我走错了!” 郑敏还没来得及说话,屋里传来陈夫人的声音:“谁呀?” 女人不自觉地回头,眼里已经灌满了泪水。 “妈妈,你刚才不是告诉我,这里是你的家吗?”小女孩抬起头问。 “你的家?请问你们是?”郑敏疑惑地问。 陈夫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看见了苏溪的眼睛,那双熟悉的眼睛,她照顾了十五年的孩子,苏溪看着老妇人,情不自禁地跪下,喊了声:“妈!” 陈夫人的双唇颤抖着,她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郑敏也惊愕了! 陈夫人拉着苏溪,泣不成声。等到苏溪说明白了一切,她才知道原来陈安埋葬的那个女子并不是苏溪! 苏溪摘掉面纱,郑敏看见她脸上那长长的疤痕,惹不住落泪了。苏溪低着头慢慢地说…… 苏溪刚出家门,就被抢了,街上是混乱一片,到处都是逃难的人,苏溪被人群推搡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突然,一颗炸弹在自己面前爆炸了,醒来后,她摸着自己的脸颊,都是鲜血,她疼的不行,她艰难地站起来,听见一个小女孩附在一个女人身上大声痛哭:“妈妈,妈妈……” 苏溪看着那个小女孩,又看了看四周,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什么景象!遍地的尸体,还有鲜血……她惊呆了,她慢慢地走向那个小女孩,她心里清楚,那个小女孩可能已经失去所有的亲人了,如果自己不救她,可能她也活不成了,想到此,苏溪暂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她抱起那个小女孩,和剩下的人群一起向安全的地方逃离。 她一路上救了好几个小孩,都是失去亲人的,在日本人扔下炸弹后,妈妈用自己的臂弯把孩子附在身底,苏溪拨开无数具尸体,从他们的怀里救出妈妈用生命护下的孩子,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她对不起她未出生的孩子…… 她带着那些孩子逃到了乡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所已经废弃的破庙,孩子们还在啼哭,她看着自己救下的孩子,小的可能才两岁多,大的可能也才十岁左右,苏溪觉得好累,她的肩膀也被炸伤了,她安慰这些可怜的孩子,告诉他们这里是安全的,外面还有炸弹的声音,苏溪用自己受伤的臂弯护着这些已经失去亲人的孩子,她想起自己也一直躲在陈家的庇护下,她从未独自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有些茫然,但是她是这里唯一的大人,她要坚强,要保护这些孩子,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责任很重。她的脸好疼,她不敢触摸,她知道自己的脸上都是鲜血! 孩子们可能都饿了,苏溪安排了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留下来照顾小一点的孩子,又抱着一个最小的孩子,让一个最大孩子和自己一起出去找吃的,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这里应该是乡村,小时候,苏溪记得自己也去过乡下,是爷爷带着陈安和自己一起去的,那时自己可能才6.7岁,在她的记忆里乡下是很美的,可是现在她看见的却是一片狼藉,以前在陈家的时候,只听陈安和叔叔念叨战争有多残酷,她从未亲眼目睹,现在她看见了,她明白为什么人们那么憎恨战争,她让家庭四分五裂,让孩子失去母亲,让人们失去故乡,她不知道陈安和爸妈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现在一定在为自己的任性出走而难过,家里现在一定乱套了,所有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干什么的?举起手来!”忽然背后有人说话,打断了苏溪的思绪,她惊呆在原处,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护在怀里。 “你们是干什么的?”两个日本人用枪指着他们问。 “我们是附近的村民,这两个是我的孩子。”苏溪看着他们说,两个孩子已经吓坏了。 “跟我们走一趟,不许耍花招!”日本人叫嚣着,用枪顶着他们向前走,苏溪心里盘思着怎么逃走,突然传来两声枪声,身后的日本人应声倒下,又从草丛里出来几个人。苏溪心里一惊,两个孩子都被吓哭了。 “你们别怕,我们是八路军,是来保护你们的,你们没受伤吧!”一个头戴五角星帽子的人说,他手里拿着枪,苏溪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苏溪现在也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依然对他们有防备,这一路上,她经历的太多了。 草丛里又出来了好多人,有老人,小孩,还有很多的老百姓。 “你们现在很不安全,敌人随时可能出现,你跟我们走吧,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群众吗?”那个人笑着说。苏溪这才放松警惕,她告诉他,山上的庙里还有一些孩子,自己把他们放在那里出来找吃的,那人一听,连忙派人去庙里救人,又安排苏溪和两个孩子和其他群众一起躲到安全的地方。 一个大妈拉着苏溪身旁的孩子问苏溪说:“姑娘是哪里的人?你这脸……” 苏溪捂着自己的脸告诉她自己是逃难来的,孩子都是自己沿途救下的,大妈叹息说:“唉,日本人太凶残了,你不要害怕,刚才救下你的人是八路军的一个小队长,姓赵,你叫他赵队长就好了,现在战打的那么激烈,人能活着已经是造化了,没有人会在乎你长相的,你别往心里去。” 苏溪点点头,大妈笑着说:“我儿子也在这些战士当中,你以后就叫我孙大娘吧!你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的孩子,我们村叫来安村,妇女很多的,也有很多失去家人的孩子,我们这些妇人不能上前线作战,那就在后方保护好我们的家园,让那些战士安心杀鬼子!” 苏溪笑了,看来这场战争,中国是全民作战。没有不胜的道理。两个孩子也没有了刚才的恐惧之心,有人递了干粮给他们,他们就开心地吃了起来。 孙大娘把苏溪领到自己家里,又拿了块纱巾给她,苏溪看着镜子里自己已经布满伤痕的脸,没有觉得悲痛,反而觉得轻松很多,她一点没有为自己的毁容而难过,现在美丽还是丑陋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了,赵队长把孩子都接回来了,几个妇女都聚到孙大娘家里,大家商量着怎么照顾这些孩子,有人提出,成立一个女子兵,专门照顾战争中失去家庭的孩子,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赵队长很细心,做事也很警惕,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安排大家隐藏起来,后来苏溪还认识了孙大娘的儿子,叫虎子,才十九岁,开起来很稚气,在赵队长手下做事情,孙大娘说虎子很勇敢,杀敌总是冲在最前面,苏溪一直想问为什么没有看见虎子的父亲,却一直没有说出口,还是女子兵里的战士告诉自己,原来虎子的父亲也是八路军,虎子还有一个哥哥,可是都被敌人杀害了,苏溪的心里揪的很紧,日本人血债累累,到底欠了中国人多少条命,谁也数不清。 苏溪在来安村住了下来,她和这些妇女一起,从各个危险的地方救下那些孩子,孙大娘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他们又重新找了一个大一点的地方,每天都不断地有孩子进来,这些妇女一点不比男人差,她们也是每天从炸弹里枪子里滚来爬去的,赵队长和战士们掩护在山上,防止敌人的突击,苏溪现在已经过起了和以前完全不一起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苏溪了。 大家静静地听苏溪诉说,分别八年了,每个人都要故事,只是没有想到苏溪会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梅花也是你收养的?”郑敏问。 苏溪点点头说:“是赵队长抱给我的,她送到我怀里的时候才六个月大,刚刚断奶,赵队长说她叫梅花,让我抚养,说是战士的孩子。” “赵队长?你们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郑敏拉住苏溪的手问。 “来安村,怎么了?” 郑敏错愕地看着梅花,梅花躲在苏溪的后面,郑敏看着梅花额头上的那颗胎记,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梅花!梅花!八月十二所生,因为她眉心的一颗胎记,所以我才唤她做梅花。她是我丢在来安村的孩子!是天浩抱给赵队长让他找人抚养的。没有想到……” “什么!”李天浩上前一步抱着郑敏不可思议地说,“她是我们的孩子,真的吗?” “她的样子。她的眼睛,她是我的女儿,从我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我生下了她,却不能抚养她!梅花!”郑敏哭着抱紧了梅花。 梅花吓得大哭,呼喊苏溪。 “郑小姐,你不要激动,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溪护着梅花説. 郑敏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只是哭着看着梅花。 “我来说吧,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场战争引起的,你走的那天,陈安来找我,说你死了,而且是他亲手埋葬的,他把自己的父母托给我照顾,就去参军了,甚至没有和父母告别,后来我去了小敏家,才发现她母亲已经被人杀害了,我找不到郑敏,又找到了他父亲的工厂,也没有寻到。那时我已经万念俱灰了,所以和陈安一样,了无牵挂地去参军了,之后在部队里看见了郑敏,她竟然在王部长的手下做事,原来王部长就是郑敏的救命恩人,郑敏在家里被狱警抓走半路上被王部长解救了,王部长知道她以前是做记者的,就让她留在了自己手下,做了战地记者。而恰巧我也是王部长手下的,因为我拼了命地杀敌,在我们营里是出了名的,他们给我起的外号是”拼命三郎“而就因为这个外号,她这个记者去采访我,我们就重逢了!王部长知道我们的事情,就亲自给我们主婚,后来我们有了梅花,在经过来安村的时候,我们部队遭到了敌人的偷袭,部长让我们都隐藏起来,因为孩子老是啼哭会招来敌人,所以我们就把她送人了……” 苏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抬头问:“原来郑小姐不是和哥哥在一起,那哥哥呢?” 听到此,陈夫人哭了,郑敏也哭了。陈夫人断断续续地说:“安儿他……在部队里牺牲了,连尸首都是零碎的,你爸爸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不了这个打击。听到这个消息就去了。” “哥哥和爸爸都死了!”苏溪不可置信地问,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可能!” “苏小姐,你知道吗?陈安是爱你的,却一直没有亲口告诉你!他心里一直愧对你。”李天浩说着,返回房间里,拿了一个口琴出来说:“他一直随身带着,他是亲口和我说的,说他爱你,他想去找你,补偿你!你能原来他吗?” 苏溪拿着那个口琴,悲痛欲绝,她不明白,明明该走的人是她,为什么却变成了他?原谅?她什么时候怪过他呢? “溪儿,你回来了就好,安儿已经不再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再走了!”陈夫人说。 苏溪哭着保住了陈夫人,她抽泣着说:“妈,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我一直在惹你生气,对不起,妈!” “好孩子………”陈夫人也泣不成声。 郑敏呆呆地看着梅花,梅花却总是躲着她,郑敏没有想到梅花还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看见梅花。 “郑小姐,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去来安村寻找梅花,可是我害怕,我真的不敢去面对………”郑敏说。 “所以我们没有去找,我们让自己心存着一线希望,就是坚信梅花一直或在世上,一直好好地生活着!我们不想去打扰她。”李天浩补充道,他又何曾不想梅花?他忘不了是自己亲手把梅花送出去的,郑敏哭的寸肝断肠,好几天滴水未进。 郑敏好像听梅花喊自己一声妈!她做梦都在思念自己的女孩,梅花躲在苏溪的身后,拿余光看郑敏,似乎有点害怕。 “妈妈,这是哪里?他们是谁?”梅花窃窃地问。 苏溪蹲下来,轻轻地对她说:“梅花,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那个阿姨是你的妈妈,叔叔是你的爸爸。还有你的奶奶,你明白吗?” “不明白,你才是我的妈妈。”梅花撅着小说说。 “梅花说的对,我也是你的妈妈,梅花,你有两个妈妈,她是你的另一个妈妈,你要好好地和这个妈妈相处,不要惹妈妈和奶奶生气好吗?” “嗯”梅花听话地点点头,若有所思。 “梅花真懂事!”苏溪不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苏溪问了陈安和爸爸的坟,她先去拜祭了爷爷,苏溪看着爷爷的坟,想起爷爷对自己的疼爱,她的泪滚滚落下,她跪在地上,梅花也乖巧地跪在苏溪身边,苏溪哭着说:“爷爷,溪儿好想你,爷爷一直都好疼溪儿的,可是溪儿还未对爷爷近孝道,溪儿不孝!” 苏溪抬起泪眼,看着梅花说:“梅花,给太爷爷磕头!” “是!”梅花答应着说:“梅花给太爷爷磕头!” 郑敏伸手想去拉梅花,李天浩制止了,郑敏又哭了,她还是不能控制自己。 苏溪又拜祭了陈先生,梅花很懂事地给陈先生磕头说:“梅花给爷爷磕头!” 郑敏看着懂事的梅花,心里好疼好疼,她好感激苏溪,是她照顾了梅花八年,她想起当年是因为自己把苏溪的孩子弄掉的,难道老天已这种方式让她偿还吗? 苏溪最后来到陈安的坟旁,她真的不相信,陈安就在里面,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梅花又乖巧地给陈安跪下说:“梅花给爸爸磕头!”苏溪听着梅花喊陈安爸爸,心痛难忍,她把梅花楼在怀里哭着说:“梅花,你好懂事!” 她抚摸着梅花的脸颊,梅花擦干苏溪脸上的泪痕,苏溪抓住她的小手说:“梅花,阿姨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她以为不得已的苦衷才把梅花交给妈妈的,梅花听话,去叫一声妈妈好不好?” 梅花哭着点头答应,又转过头看着郑敏,郑敏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捂着嘴看着梅花。 “妈妈……”梅花喊着。 “梅花,我的女儿……”郑敏把梅花紧紧地楼在怀里哭着喊道:“梅花,我的梅花,妈妈对不起你!” 李天浩的眼睛也湿了,他也紧紧地抱住梅花,梅花又看着他叫了声:“爸爸!”李天浩嘴唇蠕动着,他没法说话,只能点头答应着。 陈夫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聚的场景,心里思念陈安,泪又落下了。 郑敏把梅花带到陈夫人面前,梅花不用教,张嘴就喊:“奶奶!” 陈夫人答应一声,也把梅花楼在怀里。 苏溪看着这一幕,欣慰了不少,梅花又走到她的面前,她蹲下来看着梅花说:“梅花要乖,先和妈妈回去,好不好?” 苏溪把梅花交给郑敏,对郑敏说:“我想和哥哥单独待会,你们都回去吧!” 陈夫人嘱咐了苏溪也早点回去,就带着梅花先走了。 苏溪抱着陈安的墓碑,又是一阵泪流,她轻轻地对着陈安说:“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好多好多,我离开了你,可是我的心一天都没有变过,从六岁那年看见哥哥,我的心里就只有哥哥了,我爱你,好爱好爱,八年了,如果不是那场战争,也许我就死了八年了,没有想到你会比我先走一步!你知道这八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我没有一分钟不在想你,苏溪真的好爱哥哥,李先生告诉我说,你也爱我……为什么?我一直以为哥哥的心里没有苏溪,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残忍?是不是老天一直在捉弄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相爱?哥哥,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好不好?为什么我们总是有缘无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哥哥,你知道吗?当你出去的时候,我一直提心吊胆,我好害怕你不再回来,哥哥,你还能听见我在叫你吗?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苏溪从怀里拿过一把尖刀说:“你在地下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鲜血染红了墓碑,苏溪满足地闭上眼睛,仿佛她已经看见了陈安,仿佛她已经寻觅到了她的爱情…… 爱过了 恨过了 这一生终于给他了 梦也不再是梦 她睡了也解脱了 耳边还有风在歌唱 她久违了许久的快乐 她追寻了一世的幸福 终于给了 长眠的爱苏醒了 她的心也满足了 一直想要的答案 以这种方式给与了 哥哥哥哥 内心还在急切地呼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