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之浩祥》 第1章 修真者 “额娘,我回来了。”幽静的小院中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那声音清淡悠然,竟有一丝闲云野鹤的味道。 翩翩知道是儿子回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绣活,向门口张望,果然,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身量高挑修长,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步了进来。 “诶,回来了,累不累?给额娘看看,都瘦了。”翩翩看着日渐成熟的儿子,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儿子越发俊挺,又孝顺,且少年老成,从不抱怨命运不公。难过的是儿子的亲爹硕亲王从不拿正眼看浩祥,满心满眼都是当年捉白狐放白狐的浩祯,仿佛从没有这个小儿子,思及此,翩翩暗自侧过头抹泪。 感受到儿子担忧的目光,忙收敛心神,道:“浩祥,你先歇着,额娘这就给你炖些汤品补补身子。” “额娘,不急,儿子这是抽条长个呢,哪里是瘦了,您别担心。”浩祥心思敏锐,一眼即知翩翩的担忧,劝慰道:“儿子此次出门寻了不少好东西,一会儿给您看看。” 浩祥安抚了翩翩,又解下背上的包袱,小心的解开,放到翩翩面前,道:“额娘,您看,这是我寻来的一些药材,您身体不好,我熬了这些给您补身子才是正经。” 翩翩只当是些寻常草药,细看却徒然一惊,“浩祥,你这都是哪里寻来的?”原来面前的药材竟是看着年头久远的灵芝山参等世上难寻之物,硕王府名头虽大,却不是浩祥这个不受宠的庶子能轻易借用的,翩翩不免忧心这些药材的来处。 看着翩翩又是紧张又是担忧的模样,浩祥失笑,“额娘,这是我跟着经验老道的老大夫进长白山无意间挖到的,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您就放心用吧。” “我曾救过这老大夫一命,人家才肯将这药材让与我。这老大夫给了我一张调养身子的药方,这药方我拿去给同仁堂的大夫看过,错不了,您正得用。”说着,浩祥掏出一张药方交给翩翩。 翩翩接过药方,虽看不出好坏,但同仁堂的大夫总不会错,这才信了。 “额娘,这些药材您仔细收好,且不让别人知道才好。” 翩翩虽然是硕王岳礼侧室,却出身低微,硕王福晋雪如又善妒成性,若是被人知道屋中有这些东西,定是一场风波,于是浩祥不忘嘱咐一番。 “放心,额娘知道。”听得这番劝慰,翩翩脸上才露出欣喜的笑容。虽然硕王不待见他们母子俩,但是看着浩祥孝顺,翩翩心中的苦闷也随之消散。 浩祥将得来的药材按药方上写的,分成若干份,用油纸包好,拿出一包熬了,其余交给翩翩收好,又看着翩翩把药喝了,这才回房去。 进了屋里,将门拴上,只见浩祥随手一挥,地上便凭空出现一堆码放整齐的草药。浩祥将药草分类放好,又将要用的拣出来,再一挥手,地上的草药又不见了,端是惊奇,若是寻常人在场,恐怕要立时跪拜浩祥,大呼神仙显灵了。 由此可见,浩祥并非常人,确切的说他并非此世间之人,而是来自现代都市的修真者。 此人天资奇高,因缘巧合之下寻到一处修真大能的洞府,得到若干修真功法,炼丹炼器的方子及空间戒指一枚。此人无师门教导,仅凭自身悟性及空间戒指内些许丹药更兼心性坚定,几十年如一日枯坐修炼,竟迈向了修真的康庄大道,且一路顺遂至金丹期。 及至突破金丹期冲击元婴时,因现代地球灵气不足,导致金丹碎裂,情急之下只得任*毁灭,凭空间戒指带着神魂破碎虚空,降临到濒死的浩祥身上。自此,浩祥早已不是当初翩翩那个少年心性的浩祥了。 此人虽未得浩祥记忆,却因浩祥的这具身体得以重获新生,所以为了报这一命之恩,新生浩祥决定留在这硕王府继续做翩翩的儿子,代替死去的浩祥孝顺她,直至其百年之后再寻一洞府继续修炼以求长生大道。 当初破碎虚空时灵力消耗太大,浩祥前世一身金丹期修为便也化为乌有,但好在浩祥这具身体根骨奇佳,又有其高的悟性,所以浩祥得以重生的第一年便有了炼气中期的修为,再说古代灵气充沛,若心境能跟上修为,突破元婴乃至化神也未可知,总的来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更令人欣喜的是,由于这世界灵气充沛,各类灵草也生长茂盛,浩祥此次出行便是为寻找炼丹的灵草,出行半年便满载而归。 浩祥将拣出的灵草送入丹房,丹房是由书房辟成的,外面布了惑人的阵法,旁人是看不出内有乾坤的,丹房中央置了一鼎一人高的丹炉,丹炉内炉火常年不熄,外面却无一丝灼热,断不是凡物。原来这丹炉也是当年那空间戒指中的,却是一鼎炼丹法宝,浩祥前世地球灵气匮乏,灵草也收集不到,竟至空有宝鼎、丹方却无法炼丹的窘迫境地。如今无灵草之忧,浩祥的丹术也日渐提升,有源源不断的丹药相助,于修真一途也将更加顺遂。 浩祥将手中灵草按顺序逐次放入丹炉中后,便在丹炉旁盘腿坐下,阖上双眼,仿佛老僧坐定。 浩祥修炼的功法名为长生诀,意喻练此功法以达长生,名字虽普通,却是真正的极品功法,且有别于其他单灵根功法,长生诀乃是七系灵根功法,前世因为地球灵气匮乏,若修炼单灵根,能利用的灵气便实在有限,幸得这长生诀解决了这一难题。 虽然当初所得功法颇多,但由于对长生诀已烂熟于心,今生重新来过浩祥便仍选了长生诀。长生诀既为七系灵根功法,必然就有配套的各系法术,所以浩祥便熟练的运用这火系法术炼丹真是相得益彰。 一夜过后,天光微亮,晨曦渐至,这时丹炉内火光大盛,轻鸣一声炉顶便自行开启,浩祥睁开眼睛,起身看向丹炉内,只见几十粒莹白的丹丸在丹炉内发出淡淡的光芒,浩祥嘴角微翘,很是满意。将事先准备好的玉瓶拿出来,一招手,几十粒丹丸便排着队自行飞进玉瓶中。 这几十粒丹丸名为小纳元丹,是浩祥炼来稳定修为的,因为修为尚浅,用来稳定修为的丹药也易于炼制,如此一天便能完成一炉。若是炼制冲击金丹期的丹药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不说成功与否,就是炼制所需的灵草也难寻,看来再过不久又得出门一趟了。 正暗自沉思,院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吵嚷声,浩祥略皱了皱眉,打开房门,见翩翩也起了,站在院中凝思。 “额娘,怎么不多睡些时候?”浩祥步到翩翩身边,见她只披了件半新的棉袄,又道:“这寒冬腊月的,额娘也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呵呵,额娘习惯早起了,这院里也不冷,不碍事。”翩翩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儿子如此体贴,欣慰的笑道。 想起这院中有自己布的防寒阵法,浩祥也就不再纠正了,倒是看着翩翩身上的半旧衣裳,一边思量着将前些时候捕到的狐皮拿到制衣店给翩翩做件披风,一边扶着翩翩进屋,道: “外面怎么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 “约莫是王爷下朝回来碰到彻夜未归清早回来的浩祯贝勒罢,王爷问浩祯贝勒为何夜不归宿,浩祯贝勒答不出来,王爷这是要罚浩祯贝勒的两个随从呢。”翩翩不屑道,转而又有些替儿子不平,“王爷的心怎么就这么偏,明明你比他好那么多。” “呵呵,额娘不必替我委屈,咱们又不指着王爷过日子。这几年我采药卖药也得了些银子,手头尚算宽裕。过两年我及冠就向王爷自请出府,到时我置一处院子接额娘跟我一起过,岂不自在?”浩祯笑着劝道。 浩祯的确是这么计划的,再过两年修为渐涨,这小院到处都有福晋的人盯着,若入定没个时辰,一入定便是十天半月,翩翩没人照应不说,入定时中间出个差错也够他喝一壶的。这次出门靠着暗地卖的普通丹丸药材就能得比不小的收入,安置个把院子不在话下,下次再出门一趟,翩翩以后的生活也能无忧了。只等年纪到了便能脱离这一方狭小的院子了。 “我儿说的是,咱们靠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翩翩听浩祥劝了一通,也想通了。 硕王岳礼从不是她的良人,福晋雪如也不是宽容的主母,自从进了这硕王府,她就再没过上一天轻松的日子,整日里胆战心惊防着福晋的毒害,硕王的刁难。于是翩翩不再想王爷如何偏心,倒是端茶看起了福晋院里的热闹。 浩祥见她脸上泛起笑容,便知她已经将硕王府放下了,便有心引她说话,道:“额娘可知浩祯为何彻夜未归?” “为何?”翩翩倒是好奇了,浩祯一向自视甚高,断不会做些眠花宿柳之事,也从未夜半未归。 “究竟为何兴许得从我昨日在龙源楼的见闻说起了……” 原来昨日浩祥从长白山回到京城,路过龙源楼,只见龙源楼附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人,不知在看什么热闹。浩祥并不是好事之人,道了声借过便要回家去,谁知这时龙源楼里响起一声怒喝:“富察浩祯!你说什么?!再给爷爷说一遍!”听到自家大名鼎鼎的兄长也在,这便勾起了浩祥的一点好奇心。 于是浩祥绕过人群,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飞身上了二楼,混进二楼看热闹的人群中,向楼下大堂看去。 只见一相貌堂堂身着锦袍的男子抱着一楚楚可怜的白衣女子,义正言辞的对着不远处另一个长相粗犷的锦袍男子咆哮:“多隆,你整日里游手好闲,欺压百姓也就算了,这位吟霜姑娘如此高贵善良,哪里招惹你了,竟如此折辱于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不过是让她换个喜庆点的曲子,怎么叫折辱?何况她既是出来卖的,又装什么贞洁烈女?难道还想爷给她立块贞节牌坊不成?”那长相粗犷的男子心思倒也细腻,立马便反驳道,“倒是你浩祯贝勒,难道不知大清律里规定歌姬不准于酒肆卖唱吗?浩祯贝勒自诩文武双全,难道连这都不懂?” “扑哧”观众都笑了。 “多隆,你……你别强词夺理!分明是你贪图吟霜姑娘美色,想要强抢她入府,还将白老爹推下楼,一会儿九城提督来了,定会做出公断,将你拿入大牢问罪!”浩祯又是一声咆哮,还以为自己是拯救白吟霜父女的英雄,紧抱着白吟霜挺了挺胸膛。 “嘿,我说浩祯贝勒,你可别把臭水往我身上泼啊,大家都看着呢,明明是浩祯贝勒你强j□j来推我一把,把我推到白老爹身上他才掉下去的,关我什么事啊?各位可给我做个见证,这黑锅我可不背。”说着,多隆忙摇手,向周围的观众求证。 这才有人注意到白老爹,围观的人见浩祯贝勒搂着白吟霜轻声安慰,继而俩人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把个白老爹晾在一边生死不知,都齐齐摇头,有心善的过去探了白老爹的鼻息,叫道:“活着,还活着,快请大夫!” 听明白事情经过,浩祥便没兴趣看下去,寻了个没人的窗子飞了出去,后事如何便不知道了,不过昨晚浩祯八成是跟那白吟霜在一起了。 将事情如此这般告诉翩翩后,不免嗤笑道:“看来我这兄长也是名过其实啊。” “哼,他哪里有什么名声,只不过是些府里的下人捧出来的,什么捉白狐放白狐,既心善何必将白狐捉来?”翩翩怎么都觉得自己儿子比那浩祯强过几条街去,为个歌女当众闹事,名声事小,若是传到圣上那里,整个硕王府恐怕都得遭圣上厌弃。 “额娘,他们的事咱们别参合,只当笑话听听便是,过两年咱们出府,他们再怎么也连累不到咱们。” “是,额娘都听你的,呵呵。” 第2章 初遇 浩祥时刻身处于充沛的灵气中,又有足够的纳元丹辅助,每日勤修不辍,打坐练功吸收天地灵气,如此半年,便突破炼气中期直冲炼气后期。 近日来,浩祥隐约觉得筑基期快到了,于是停了修炼,着手收集炼制筑基丹的灵草,向翩翩道了别,只说外出采药。有了上次的经历,翩翩也不拦着,只嘱咐他路上小心。 说来硕王岳礼却是将小儿子忽视个彻底,除了逢年过节碰个面,浩祥出门半年都不会有人过问。 浩祥别了翩翩,出得硕王府,使了个风系法术,御风而行,瞬息便出了京城,向各处名山大川奔去。半年下来收获颇丰,几百上千年的山参灵芝首乌,炼制筑基丹的各类灵草多不胜数,却惟独缺了一味名为千里香的药引。 这味千里香并非灵草,只是寻常植物,但说它寻常又不尽然,既是药引,那筑基丹少了它便炼不成了,且数量极少,浩祥寻了大半年也不见其踪影。这千里香有一特征,那便是其香味了,据丹方上说,千里香的香味没有什么能与其媲美,且香味能传播极远,这种植物很有可能作为香料使用,珍贵又稀少的香料那么便只有皇宫了。 有了这个猜测,浩祥便不再耽搁,使了风系法术片刻便回到京城,将翩翩能用的药材交给她,收拾了能卖的送去给相熟的药材商人,将剩下的灵草分门别类收好,又与翩翩和和乐乐的用了午膳,而后告知翩翩次日要出门几日,便回房等待天黑了。 并非不敢白天闯入皇宫,以浩祥如今的修为,天下哪里都敢去的,因为这世间似乎不存在修真者,只有寻常的武林中人。只是这千里香实在奇特,只在每日午夜发出香味,且只能在香味散发出的一个时辰内采集才有作为筑基丹药引的功效。午夜时分一到,浩祥瞬间便从硕王府移到宫墙外,运起御风术,越过众侍卫头顶,直向后宫飞去,众人却只觉一阵风吹过。 一进宫,浩祥便放出神识搜索,更提高了五感的灵敏度,轻易便闻到一股奇香,难以用具体的词来形容,只是闻了令人神清气爽,浩祥暗道,就是它了,便循着香味飞了过去。 皇十二子永璂,今年十一岁,乃当今皇帝唯一的嫡子,然而有清以来似乎嫡子都与皇位无缘,况且乾隆皇帝并不待见皇后,连带着这个小儿子也视而不见,反而对非嫡非长的五皇子永琪宠爱有加,所以永璂过的远不如前面早夭的嫡子兄弟们来得幸福。 永璂虽然十二岁了,但是由于被皇后保护的太好,完全没有受到皇宫这个染缸的影响,心思单纯善良。皇后虽希望他成材,希望永璂能得皇帝看重,教导却不得法,稍有不是便严厉呵斥,长此以往永璂被教养的有些呆,与皇后也不是那么亲近。 这日乾隆皇帝例行到上书房考较众皇子,点到永璂时,见他低着头请安,一张脸憋得通红,背诵时满声慢气的,较之五阿哥永琪昂首阔步,在他面前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毫不拘谨,简直是云泥之别,于是更加不喜永璂,不待他背诵完就呵斥道:“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皇后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亏你还是嫡子,背个书都这样,以后还怎么做事?!嫡子该是五阿哥那样文武全才,有空多学学,蠢材!” 训斥完皇帝便拂袖而去,五阿哥被作为正面教材,暗自得意一番,面上却谦虚恭让,施施然走到永璂身边,以一副好兄长的嘴脸道:“十二弟该长进些,免得又惹怒父皇,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为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永璂却还处于被皇帝的训斥中的状态,一脸懵懂,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父皇,更不知自己哪里不长进了,明明他的功课已经很好了,连纪师傅都经常夸他。 永琪见十二一脸懵懂不知反应,自觉没趣,哼了一声走开了,一会儿便被几个不得宠的皇子并侍读围绕着奉承起来,将十二那儿的些许不快抛开了。 “十一哥……”为什么连十一哥都不理我? 永琪看着被众人簇拥的五阿哥和一脸事不关己的十一阿哥永瑆,心里满腹委屈无处诉说。 十一阿哥永瑆虽养在皇后膝下,却并不亲近皇后,反而更得皇太后的欢喜,数次随太后到五台山祈福,因此他是有几分看不起十二的,嫡子又如何,皇后又如何,不受皇阿玛待见照样与那位子无缘。 永璂与永瑆同在皇后宫里长大,原本同进同出,近来却渐渐疏远了,永璂原本很喜欢这个跟他年纪相差不大又一起长大的哥哥,如今见他如此冷淡,心里难过却不知如何是好,只以为是自己不好触怒了他。 晚膳时被身边的小太监小良子告知十一阿哥已经在自己宫里用过膳了,不必等他,永璂听了,原本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难过起来,吃了几口就推辞没胃口,遣散身边的人,跑去御花园暗自伤心了。 永璂躲进平时的秘密基地——御花园的某座假山——里,里边都是永璂一点一点积累的宝物,他想挑一件向十一哥赔罪的礼物。其实里面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真正贵重的都被皇后收起来了)比如永璂十岁生辰时送的平安符,皇玛嬷夸永璂乖巧赏的小点心,身边的大宫女秀荷送给他的荷包,甚至还有五阿哥永琪出宫回来顺便扔个他的小风车,只是这些别人眼里的破烂都是永璂的宝物,在他看来弥足珍贵。 永璂正烦恼着送什么给永瑆,忽而一阵风吹了过来,永璂不慎被风沙迷了眼,低头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前竟多出来一个人。然而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个人竟然双脚离地一尺多,整个人悬在空中,显然这人刚才不是走进来的,而是飘进来的! “咦?你是妖精吗?”永璂睁大眼睛,却不觉得害怕,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以前看过的绘本《山海经》里的各类精怪不由浮现在脑海里。 浩祥看着下面圆眼圆脸,就连身体也是圆润的孩子,仰着一颗包子样的脑袋,天真的发问,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咳”浩祥好整以暇的哄骗道:“不是妖精哦,我是仙人。” “竟然是仙人?!”小孩的嘴张成o型,震惊的看着他,不确定似的围着浩祥转了几圈,见他脚下真的没有东西支撑,且长久悬浮在空中,便有几分信了。 “那你能给我看看你的仙术吗?” “你不怕我吗?”浩祥觉得这孩子挺有趣,一般人见着他这样恐怕早就大呼见鬼,四处逃窜了吧。 “不怕。”小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哦?为什么?” “……”这个问题难倒了永璂,小孩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感觉,没有恶意。” 想来也是,这孩子虽然单纯天真,但总归是在皇宫里长这么大的孩子,若是没点特殊的生存技能,恐怕早就夭折了。 虽然这点保命技能挺管用,却防不了阴谋暗算,这孩子再这么下去只怕命不久矣了。浩祥端详着永璂的圆脸暗自叹息,只见他眼底乌青,应是常年接触慢性毒药所致,若是没人发现,长此以往这孩子绝对活不到成年。这后宫女人的手段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最毒妇人心啊,古人诚不欺我。 “既不怕我,那便跟我来吧。”浩祥笑着冲小孩招手,领他到一株貌不惊人却暗暗散发着幽香的植株前。 永璂想起他之前说的“仙术”,好奇的跟上去瞧,只见那“仙人”一挥袍袖,地上那株草便不见了,就好像这里从来都没有过一样,连泥土也不曾翻出。永璂瞪大了眼,以为自己瞧错了,蹲下)身去仔细看,又伸手摸了摸地面,愣是没瞧见原先那株植物去哪儿了,又怀疑被“仙人”藏进袖子里去了,便去看他的袖子,干干净净,一丝泥土也无。 “真的是仙法?你藏哪儿了?”小孩的表情顿时成了( ⊙o⊙)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当然是收进空间戒指里了。 “你我既相遇,便是缘分一场,我这里有枚玉坠,有避毒提神的功效,若你片刻不离的带着它也能保你平安。”浩祥变戏法似的翻手便拿出一块系着红绳的乳白色玉坠,递到永璂面前。 这玉坠小巧精致,雕刻着寓意吉祥长寿的麒麟,玉质莹润,仿若凝脂,且雕工细腻,玉坠上的麒麟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却是浩祥亲自雕刻的,玉是上好的暖玉,放在空间中满是灵气的药泉里温养了几年,方才雕出一块玉佩和一枚坠子,玉佩给了翩翩,玉坠便是现在浩祥手里的这块了。 小孩又看看眼前的玉坠,看看浩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讶道:“给我的?” “恩”浩祥含笑着点头,又将手里的玉坠往他面前递,见小孩不接,便亲自帮他挂在脖子上,又将玉坠塞进小孩衣服里,嘱咐道:“这玉不是凡物,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要让别人瞧见了,反而给你徒惹一场祸事。” 原本还想将玉坠送给永瑆的小孩听他这话,立刻便歇了心中的念头,乖乖将玉坠放到里衣贴身藏好,玉坠触及肌肤的刹那,永璂便感觉到一股热流窜进身体里,暖洋洋的,头脑也清醒许多。 永璂兴奋的将玉坠又从衣领里提出来,捏着玉坠看了又看,欣喜的仰头,奉送了浩祥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你,神仙哥哥。” “扑哧”听到小孩对自己的称呼,浩祥又忍不住笑了,原本只是想着了结一段因果,没想到竟有这么有趣的孩子。 修真乃逆天之行,修真者本应遁世,寻一处灵气充沛的仙山,经年累月修炼不息,但修真者进阶并非只靠修为,若一味提升修为而不注重磨练心境,则容易滋生心魔,心魔难除,于修行高深后历劫有碍,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修真之人重因果,所以浩祥来到这个个世界并不急着躲进深山里修行,而是陪在翩翩身边。浩祥占据了她儿子的身体,这便种下了因,而他做翩翩的儿子,将来给翩翩养老送终,便是还了她的果。这于心境也是一种提升。 今日浩祥来寻炼制筑基丹所需的药引,遇到这孩子,便是因,赠与他玉坠,便是了结了这份因果。 第3章 硕王的愤怒 “呀,忘了问神仙哥哥的名字了!”待悄悄溜回自己房间,永璂才想起来还不知道给他玉坠的人叫什么,顿时所有的好心情消失无踪,有气无力的扑到床上,懊恼的在床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瞪着床帐轻声呢喃: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 拿到药引乘风回硕王府的浩祥是不会知道皇宫里有个小孩在念叨他的,一回小院,浩祥就进了丹房,开启丹房内的阵法,建起与外界隔绝的结界,而后开丹炉,小心的将各种灵草并千里香依次放入丹炉中,待关闭丹炉,浩祥便盘腿坐于丹炉前,阖上双眼,摒除杂念,运起体内真火开始炼丹。 浩祥这一坐就是半个月,半个月后,丹炉内砰的一声巨响,丹炉也随之剧烈震动起来,丹炉看着不大,却因是顶级法宝,重俞几千斤,震动起来,饶是有阵法隔绝,整个硕王府都有些微震感,把硕王府上下吓了一跳。 而丹炉旁的浩祥更是险些被震晕了,一边要控制炉火,一边还要支撑阵法,将炼丹时对外界产生的影响减到最弱,持续了大半个月,浩祥都快支持不住了,幸好,在他体内真气衰竭之前,丹炉内光芒大盛,连续发出三声巨响,而后停了下震动,炉顶自动开启。 总算松了一口气,浩祥停了炉火,打坐休息了一会儿,待真气恢复了一些才起身,往丹炉内看去,只见两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丹丸悬浮在丹炉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仿佛是千里香的香味,却比千里香的香更清新雅致。 “成了。” 浩祥微翘的嘴角显示心情很好,将筑基丹收进玉瓶中,便回房打水梳洗一番,换了一身里衣,上)床倒头就睡着了。毕竟还没有筑基,这具身体还算是*凡胎,大半个月不眠不休,浩祥这次实在是累的狠了。 次日醒来,浩祥便恢复了精神,稍作休整便又悄悄离开了硕王府,一阵风似的一头扎进了传说中的仙山——昆仑山——筑基去也。 原先翩翩以为浩祥说离开数日,至多十天半月,却不想他这一去竟九个月都没回来。第六个月时,翩翩还不太在意,第七个月时翩翩想儿子出去采药总得大半年,以此自我安慰一番,第八个月时,翩翩想着儿子大概被什么事耽搁了,到第九个月,翩翩彻底慌了,浩祥从来不曾离开这么久而音信全无过。 翩翩担心浩祥出了什么事,想去求硕王派人去找,却又怕浩祥回来后被硕王责难,犹豫了几日,翩翩终于还是决定去找硕王,毕竟浩祥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这日翩翩正打算去找硕王,却不料硕王竟先到她们这座偏居王府一隅的小院来了。 “王爷?!”翩翩惊讶的看见硕王正跨进院子里来。 硕王岳礼身为两个快成年的儿子的父亲,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由于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更兼眉目俊朗,远远看去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只是偶尔细看眼角皱起的细纹显示,这个男人已经不年轻了。 硕王已经几年没进这方小院了,翩翩有些反应不过来,顿了顿才给硕王行礼,“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浩祥呢,怎么没看见他?”硕王被翩翩引到房里,奉上一杯热茶,才开口问道。 “!”翩翩一惊,以为硕王是来问罪的,但又觉着硕王一向不管浩祥,想来不会知道他这个儿子已经离家好几个月了,所以小心翼翼的回道: “王爷,浩祥进山里采药了,说您寿辰快到了,要给您采株千年人参给您当寿礼呢。” “哦?是吗?他倒是个孝顺孩子。”听翩翩这么说他倒是挺高兴的,但一想到另一个儿子,硕王登时黑了脸。 翩翩被他黑沉沉的脸吓了一跳,轻呼了一声。 “王爷?” 岳礼为什么黑了脸?他是被气的!被浩祯那个不孝子和他那个拎不清的福晋给气的! 硕王今晨下朝回家,又一次在门口碰到夜不归宿的浩祯回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他拎到书房,瞪着眼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 浩祯嘴张了半天说不出个三五六来。 于是硕王又去问浩祯身边的小寇子,“他不会说,你来说,昨晚你们去哪儿了?” 小寇子看看硕王,又去看浩祯,见他死命摇头,便捂着嘴,什么都不说。硕王气急败坏,朝门外吼道:“侍卫在哪儿?!把这奴才叉出去杖毙!” 这时浩祯才知道硕王今天是来真的,死死拽着硕王的袖子,大声的吼道:“阿玛!手下留情,小寇子是无辜的,他只是成全我跟吟霜的爱情!” “吟霜是谁?!”听见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硕王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 “吟霜是一个美丽、高贵、善良的好女子,我第一次在龙源楼见到她凄婉吟唱的时候就不可自拔了,第二次见她便是吟霜卖身葬父时,我不忍她身陷囫囵,便下买了她。阿玛,她是儿子心爱的人,阿玛,我要娶吟霜!”浩祯不顾硕王越来越黑的脸,大声的将和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私相授受,无媒苟合的事宣之于口,带着一股想要昭告天下的气势。(去他的气势!) “混账!” “砰”岳礼气疯了,抓起手边的镇纸就朝浩祯脑门上砸去,浩祯登时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闻讯赶来的雪如看到这一幕,心都要跳出来,扑到浩祯身上,摇着他的肩膀凄厉的尖叫道:“浩祯!我的浩祯,你怎么了?!浩祯你醒醒!浩祯!浩祯!” 立时便有人去请大夫,侍卫们拉住硕王,丫鬟们劝雪如,又有仆人将浩祯抬到床上,书房顿时乱哄哄的,硕王黑漆漆的脸跟涂了墨汁似的。 等大夫给浩祯止血包扎说没大碍,又开了药方之后,雪如便开始对硕王发难了。 “王爷!浩祯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他!他不是您亲生的儿子吗?!您怎么舍得打他?!”(您正解了,真不是亲生的!) “哼!你不问问他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我打他还算轻的,他若是再犯浑,我便要打死这个孽障!”硕王还沉浸在刚刚那一砸中,没缓过来,脸上的肌肉都在抖。 “浩祯他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不顾父子亲情?!”雪如越想越不对劲,硕王一向把浩祯当眼珠子疼,怎么会对这孩子生这么大的气?“王爷,是不是翩翩那个贱人说了什么?还是浩祥那个下流胚子造了什么谣?”说着雪如就要去找那母子俩算账。 “回来!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问问那母子俩安的是什么心,挑拨王爷您和浩祯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雪如愤愤不平,不管是与不是,先给翩翩母子俩个扣上屎盆子再说。 “胡闹,关他们什么事?!”硕王第一次觉得雪如是这么蛮不讲理。 “我倒要问问你这个额娘是怎么当的?啊?儿子天天夜不归宿,在外头养歌妓玩儿女人,还说要把那不知廉耻的低贱歌女娶回家!你就是这么当福晋,这么教儿子的?!你是死的啊?!”岳礼越说越气,最后一句硬是吼出来的,登时便觉头晕眼花,胸闷气短。 “……”雪如被硕王吼懵了,“王爷您说什么?什么歌女?把什么娶回家?” “你养的好儿子,今天亲、口跟我说,他、要、娶那个下贱的歌女回家!”硕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把他当眼珠子疼了十几年的儿子亲手撕了。 雪如被硕王被怒火扭曲的脸吓了一跳,急忙给他顺气,一边柔声道:“王爷,浩祯一定是魔障了,他只是一时被那贱女人迷惑了,您别生气。我会好好劝浩祯的,您别气坏了身子。” 硕王好不容易顺了气,才道:“你查一查那个歌女住在哪儿?带人去将那个贱人打杀了。今天圣上特地召我问浩祯的事,有意将养在皇后身边的兰馨格格许给浩祯,若是圣上知道浩祯跟那个歌女的事,咱们阖府吃不了兜着走!” “王爷说的是,我这就去。”雪如听了浩祯能尚主的事,一时又惊又喜,想着趁现在浩祯还晕着,赶紧叫人去查那歌女的住处。 硕王见雪如着紧去张罗,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了。谁知道雪如回来的时候竟把那歌女带了回来,还说那贱人竟怀了浩祯的孩子,顿时硕王就觉得一口心头血卡进了喉咙里,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孽障! 幸好还有一个浩祥,决不能把浩祥也教坏了,想到这里,硕王就迫不及待的到了翩翩的院子里。 翩翩这几天为浩祥的事日夜担忧,不知道府里因为一个歌女的事差点闹翻了天,只以为硕王拿着了浩祥的错处来寻事,一时坐立不安。 硕王坐了一会儿,没看到浩祥,有些失望,正要站起来离开。 “王爷!”翩翩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开口求硕王派人找浩祥,无论事后王爷如何处置,儿子的性命要紧,就叫住了硕王。 “何事?”硕王回头,见翩翩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 “浩……” “额娘,我回来了。”没等翩翩说出口,院门口便传来浩祥那独有的清亮的声音。 “浩祥!”翩翩急忙出来寻找儿子的身影。 第4章 自请出府 只见院子中庭一个十七八岁,穿着宝蓝色长衫,背后背着一个黑色包袱的少年正笑吟吟的望着她,正是十来个月杳无音信的浩祥,翩翩禁不住喜极而泣了。 “浩祥,浩祥,你怎么才回来?” “额娘,我回来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走了,您,您别哭了……”浩祥被翩翩的眼泪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懊恼,走之前竟忘了跟她说一声。 昆仑不愧是传说中的仙山,山里灵气充沛,浩祥找了一处灵气最足的洞穴,服了筑基丹便开始打坐筑基,这一坐便是九个月,而后又花了一个月时间巩固修为,昆仑山上终年积雪不化,没有四季变化,浩祥下山后才知道已经过了十个月了,想到走之前没跟翩翩打声招呼,这才急忙赶了回来。 “你说就走几天的,怎么这么久啊?额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山里那么凶险,我怎么能让你去那种地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教额娘怎么活啊?”翩翩后悔让儿子去采什么劳什子的药了,就算永远被禁锢在这方院子里又如何?就是被福晋为难又有什么要紧?若是浩祥没了,却是要她肝肠寸断!这些苦难跟浩祥相比算得了什么?! “……”浩祥无奈,双手扶着翩翩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平缓沉稳的说着让人信服的话,“额娘,没事了,我回来了,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银子,不用再去采药了,我以后就待在您身边,儿子已经长大了,大到足够保护额娘了。” 翩翩总算止住了泪水,看着浩祥坚定的目光,缓缓的点头。 站在院中被两人忽略的硕王,神色复杂的看着轻声安慰翩翩的浩祥,这个他从未给过丝毫关注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成一个跟他一般高的男人了。这个小儿子面容清俊,比之浩祯也不逞多让,甚至因为身负翩翩的西域血统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长相更胜浩祯一筹。听他们的对话,应是浩祥不顾危险,进深山采药换取银两,之前翩翩说的寿礼,想来只是敷衍之词。 雪如向来对他们母子俩的存在颇有微词,自己也因此甚少涉足这院子,他们生活艰难可想而知,只是儿子短了银两不知道问他要,自己想法子养活额娘和自己,让硕王不能释怀。 安抚了翩翩,浩祥总算注意到院子里的另一个人,看这人一身行头和气度,浩祥便知道这人的身份,恭敬的向硕王行礼。 “浩祥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恩,这趟出门的确长进了不少。”硕王在浩祥面前习惯性的端着,说完自己又有些不自在。 “实在当不得阿玛夸,浩祥此次出门长进说不上,倒是见了不少人和事。”浩祥也客套了几句。毕竟不是真正的‘浩祥’,对着第一次见面的‘阿玛’实在生不起什么孺慕之情,即便对翩翩也是因为这三四年朝夕相处出来的感情,否则他也不会想离家十个月翩翩是不是会担心,直接找个地方继续修炼个三五年再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硕王心里挺不是滋味,浩祥虽然对他口称‘阿玛’,语气却客套生疏的仿佛陌生人,想要关心他几句,却发现完全不了解这个小儿子,关心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干巴巴的嘱咐道:“那就好,以后别没事跑出去,让你额娘担心你,行了,我回去了。” “阿玛走好。”将硕王送到小院门口,待他走远,浩祥便关起了远门。 “浩祥,快让额娘看看,有没有受伤?”翩翩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发现原先只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儿子,此时竟高了一个半头,不禁感叹,“额娘的浩祥又长高了,以前的小团子终于长大了。” 其实不止身量长高了,面容也有些许变化。筑基成功后彻底改造了他的身体,只是浩祥还在成长,翩翩只当他是男大十八变,没怎么在意。 浩祥任翩翩握着手,笑吟吟的看着她,道:“额娘,我已经在城东置了一座两进的院子,里头丫鬟仆从都配好了,只等咱们搬进去就能住,若是家具不合心意,您还能再去挑。这一次药材卖出去,咱们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额娘不稀罕什么衣食无忧,额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不论什么苦额娘都吃得。”翩翩想着这几个月来的担忧焦虑,再也不想浩祥出去吃苦了。 “额娘,不用您吃苦了,咱们已经熬过来了。明天我就去阿玛那儿,跟他说出府的事。您看呢?” “恩,好。” 次日,天光微亮时,浩祥便从入定中醒来,稍作洗漱,从空间里拿了几根老参灵芝,便去正房请安。用神识扫到硕王在福晋院里,已经起了,便去了福晋那里。先给硕王和福晋请了安,而后将自清出府的事当着福晋雪如的面跟硕王说。 雪如听了哪有不愿意的,如今养子和亲生女儿都在身边,连孙子都有了,就差将这贱人生的贱种赶出去了,现在是他自己要走,哪有拦着的道理。这般算计的雪如便使尽手段的撺掇着硕王赶紧同意。 硕王很犹豫,浩祥肯上进有出息,若他是嫡子,将来必定比浩祯那个只会满嘴情啊爱的出息许多。但即便浩祯让他失望透顶,浩祥在他心里却是比不上浩祯的,他养育了浩祯十几年,在感情上比浩祥深不说,最重要的是浩祥毕竟是庶子,庶子再怎么出息也越不过嫡子,况且就昨天父子俩对答的客套生疏模样来看,这个出息的儿子跟他未必是一条心,将来他老了,对浩祯恐怕不是助益而是威胁了。 如此想来,硕王便准了浩祥出府,还给了一笔不菲的‘补偿金’,浩祥淡定的接了,虽然不缺这点钱,但这是‘浩祥’应得的,他便代翩翩收了。 趁着这功夫,浩祥又说要接翩翩去他府上颐养天年,硕王想着翩翩跟着儿子也好,这些年亏待了他们,这样也算是补偿,便一并答应了。 浩祥得了硕王的准话,高兴的回到他们母子俩的院子里,将硕王允他们出府的事告诉翩翩,翩翩听了一时喜极而泣,将这些年受的苦担的心都哭出来才罢,浩祥笑着说:“额娘哭出来才好,咱以后再也不哭了,等着咱们的都是好日子呢。”翩翩这才欢喜着应了。 母子俩次日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便去向硕王和福晋辞行了,硕王只神色复杂的看了翩翩一眼,便摆手让他们出府以后好好过,若是有难处就回来。倒是福晋雪如暗地里带着丫鬟婆子到他们院里好一通搜,怕他们带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出府,结果小院里的东西都在,就又说了一车难听的话。幸好浩祥母子俩都要走了,不想再生事端,只当没听见。 浩祥雇了辆马车到后门载了翩翩和行李,自己则骑上马,母子俩便这样悄无声息的出了硕王府,往城东浩祥置下的院子行去。 “额娘,咱们到家了。”浩祥下马,到翩翩的马车前扶她下车。 “这就是咱家?”翩翩看着眼前半新的院门,有些激动。 “恩。”浩祥笑着点头,将行李从马车上拿下来,打发了赶车的车夫,接着说道:“房子虽然不是新建的,但里面我找工匠重新翻修了,好在位置不错,附近就是九门提督衙门,夜里街面上有人巡逻,而且前面就是街市,商铺、菜市场都近。咱们进去瞧瞧。” 浩祥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衣着朴素面目和善的老人,老人一见浩祥便高兴道:“少爷回来了!” “黎叔。”浩祥笑着点头,而后又将背后的翩翩让出来,道:“黎叔,这是我额娘,今后便跟我住在这儿了。” “见过夫人。”黎叔听了郑重的向翩翩行了一礼,倒教翩翩有些不知所措。 “额娘,这是黎叔,是咱家的管家。”浩祥笑着介绍道:“黎叔管家很有一套,您要是有事只管找他。” “黎管家请多关照。”翩翩见了陌生人有些紧张。 “夫人言重了,只管喊我老黎便是。”黎叔呵呵笑着摆手。 “老黎说的是。”翩翩见黎叔并不严苛,不似硕王府的管家那般不苟言笑,便悄悄松了口气。 “呵呵,咱们进去看看吧。”见他们都认识过了,浩祥才笑着出声道。 “是是,夫人少爷请进,看我尽说话去了。”黎叔一拍脑袋,赶紧把他们让了进院里来,让人将浩祥手里的行李都搬到屋里去,喊人去收拾房间,又去招呼厨房做饭,忙的不亦乐乎,这才让翩翩有空好好看看新家。 这是个四合院,不大,两进的宅子,统共二十来间房,分内外院,外院是仆人住的房间和客房。内院才是主人家住的,有七八间房,院中间还带了个小花园,这时节花都谢了,花园里有些萧瑟,倒是院子周围种的四棵大樟树还郁郁葱葱的,看着生机勃勃,倒是个夏天纳凉的好去处。 浩祥领了翩翩去看两间正房,房间不算大,但看着敞亮,新刷了墙,门也重新涂了漆,家具都是新打的,窗帘帐子被子都是新的,很是暖和,房里没什么奢侈的金银摆设,但几件像样的瓷器玉器摆件都不少,布置的很是雅致,翩翩看了又看,喜的不知如何开口。 “额娘,这就是咱家了,还满意吗?”浩祥含笑着看她。 “满意,额娘很满意。” 如此,母子俩终于摆脱了硕王府的束缚。 第5章 来是还珠(修改错字) 阳光刺破云层,洒进一处院落,透过窗户落在床上。冬日温暖的阳光惊动了床上闭目打坐的人,那人睁开眼朝窗外望了一眼,见院子里已有人在扫撒,便收功起床洗漱更衣。 “纳元丹不够了,看来得去皇宫一趟了。”记得上次路过太医院的药圃时看见里面有炼制纳元丹1的灵草来着。 浩祥用神识扫了一遍空间戒指中的丹药存储情况,发现巩固修为用的纳元丹已经所剩不多后,暗自嘀咕起来。 自答应翩翩不再远行,浩祥便再没机会扎进昆仑那样灵气充盈的地方长时间入定了,刚筑基成功,巩固修为很重要,先前在昆仑多待了一个月便是为此,只是后来放心不下翩翩才提前赶回来,如今不能入定,便只有依靠丹药来巩固修为了。 打定主意,浩祥却不再像上次一样做采药贼,而是打算正式进入太医院。一方面方便取用药草,另一方面则是近来翩翩动了替他说亲的念头,说他已经十八了,隔壁李婶家的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孙子都满地跑了云云,浩祥被她念叨的无可奈何,便用还没立业哪有先成家的道理来搪塞她,进了太医院正好可以远离翩翩的念叨。再者虽然先前的买药材的银子足够翩翩下半生衣食无忧,但是有份正经的差事,总算给翩翩一个交待,省的她忧心。 修道之人本就清心寡欲,哪个会去娶妻生子,然后被一堆的牵挂绊住追求大道长生的脚步。浩祥虽算不上清心寡欲,可也不打算在这个世界留下过多的痕迹,所以只好辜负翩翩的一番殷切期盼之情了。 于是一个月后,太医院里多了一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医。据说这位新来的太医年未弱冠,却凭着一身高绝的医术,为太医院的左右院判所看重,破格提拔为太医,且为人沉稳,不骄不躁,很是得院判大人们的信任。2 太医院不愧是皇家御用的医疗机构,不说医术如何,光这几个院子满满当当的药材存储量就叫人咋舌,更不用说药圃里常年有人侍弄的新鲜草药,甚至浩祥还在其中找到不少丹方中所需的灵草灵物,足够凑齐好几张珍贵的丹方,这于浩祥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这夜正值浩祥当值,自从将太医院里稍稍带点灵力的药材都寻摸到以后,浩祥便惦记上了御花园,希望还能搜罗到些漏网之鱼。于是,浩祥将一支笔幻化成‘浩祥’的样子,又在四周布了个迷惑人的阵法,让人以为他还端坐在案几上苦读医书。布置好一切后,浩祥便一阵烟似的飞向御花园了。 “……” 怎么跑这儿睡来了?浩祥看着窝在某处假山里将脑袋埋在双腿间睡着的永璂,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时候正是深秋时节,虽然给了他块暖玉,却不能这么不顾惜身体的,也不知道他身边的伺候人疏忽到何种地步,主子半夜不在房里都不知道。 浩祥探进身去将小孩捞出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抬手虚握,掌中便凭空变出一颗丹丸,这是先前给翩翩用的,后来翩翩的身体被浩祥温养的百病不侵,这些药丸便没了用处,如今倒是用上了。只是……看着发了烧却还睡的安稳的小孩,浩祥也无奈了。 “十二阿哥,十二阿哥,醒醒……”给小孩身上施了一道保暖的法术,浩祥就将小孩唤醒。 “嗯,嗯?”小孩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浩祥眼睛一亮,“神仙哥哥!” “咳”浩祥对这个称呼有些敬谢不敏,总让人想起当年看的《天龙八部》里段誉对着个玉雕像喊‘神仙姐姐’的情景,一阵恶寒。 “十二阿哥,把这药吃了,你受凉了。”浩祥把抱着的小孩放下来,将药丸递给他,又纠正他的称呼,道:“我有名字的,叫我富察浩祥吧。” “浩哥哥?”永璂觉得浩祥比自己大许多,直呼他的名字好奇怪的。 浩哥哥?好哥哥?算了,懒得再纠正了,“得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赶紧把药吃了。” 嘻嘻,终于知道神仙哥哥的名字了!永璂小孩一阵暗喜,毫不犹豫就将浩祥递给他的药丸吞了,身上片刻便好多了,晕晕的脑袋也舒服了很多,于是睁着圆溜溜的俩眼亮晶晶的看着浩祥,好像见着主人的小狗,别提多可爱了。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啊。”见小孩可爱的模样,浩祥也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不怕,浩哥哥对我最好了。”小孩摇晃着脑袋,照样拿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你啊。”浩祥被他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的都不好拿那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话念叨他,硬是转移话题道:“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若不是我来了,明早岂不是要染上风寒?” “不想回去,这儿清净。”永璂小少年不好意思说他是在这儿等他的神仙哥哥出现的。 “……”那你也不能不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啊!浩祥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明晃晃的满是控诉的看着永璂少年。 “浩哥哥,你怎么不早点来看我?”小孩的声音里带着些委屈,“你那天走了以后不久皇玛麽就去五台山祈福了,皇额娘因为民间来的还珠格格被皇阿玛训斥,连后印都被皇阿玛收去给了令额娘,容麽麽也挨了板子。皇额娘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因为听说下嫁给硕王世子的兰馨姐姐在硕王府受了委屈,昨儿个气的险些昏过去……” “……”永璂少年后面说了什么浩祥一句都没听到,只听到‘还珠格格’四个字便如遭雷劈了,虽然因为修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年,但是在有那一番奇遇之前,浩祥过的还是会上学,会看电视的正常人的生活。 先不说‘还珠格格’的内容如何,它红遍大江南北却是事实。不巧那时候浩祥还不知道修真为何物,还不懂得nc这个词的涵义,却被身边的妈妈级姐姐级人物逼着将《还珠》前两部看了一遍又一遍,至今还能想起里面有只燕子各种扑腾。所以说他破碎虚空后是跑到《还珠》世界里来了?(某人来了四五年还不自知。) 天道,你害惨我了!浩祥无声的j□j了一声。 “浩哥哥?浩哥哥?你怎么了?”永璂少年诉苦半天,却没得到浩祥一点反应,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了?”浩祥总算回神,看着小孩满是委屈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浩哥哥你都不听我说话!亏我天天来这儿等你!”小孩扁着嘴终于说出了实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忍着不流出来。 这真是!浩祥也不知道怎么说了。算了,反正这些年都过来了,是不是书里或者电视剧里的世界又有什么关系。 “你啊,真是被宠坏了。”浩祥看着眼前天真浪漫的孩子,想起电视里皇后最终被废,作为嫡子,这个孩子的结局可想而知。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这么呆这么可爱的孩子年纪轻轻便抑郁而终,浩祥心底就隐隐作痛。抚着他皱成包子样的脸,无奈的想,大概是不忍心吧(你就自欺欺人吧!) “浩哥哥,你怎么也这么说?皇阿玛才说我被皇额娘给宠坏了。”小孩的眼泪终于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原来在浩哥哥跟皇阿玛心里永璂都是被宠坏的孩子,呜呜呜,永璂被浩哥哥讨厌了怎么办? “所以十二你要学着长大啊。”浩祥一边忙着帮小孩擦眼泪,一边哀叹自己怎么捅了马蜂窝。 “可……可是都没人教永璂。”小孩委屈了,泪珠子啪嗒啪嗒掉的更凶。 这孩子说的也是,谁会教他怎么为人处世?谁会教这个不受帝宠,没权没势的皇子怎么在这个处处暗藏杀机的皇宫里保全自身?皇后自己就是个没成算的,否则怎么会为了个皇帝的私生女跟皇帝死磕,最后弄得连后位都没了。做娘的不懂教,做爹的更不会教,乾隆把粗鲁不堪的女骗子当成宝贝,恨不能捧上天;却视除了五阿哥以外的孩子为粪土,仿佛宫里的儿女们都是捡来的。 可是这个孩子的委屈没人知道,皇帝只会怪皇后宠坏了他,却不会想十二不仅是皇后一个人的儿子,皇后受了皇帝的指责只想到是十二不懂事,却不明白一个从没经历过风雨,也从无人教导的孩子怎么学会懂事。如今浩祥知道了他的委屈,却更为这个孩子心疼。 “我会教导你,我会保护你。”浩祥半蹲下来,视线与小孩持平,乌黑的瞳认真的看着他,说出自己的誓言。原来他们之间的缘法不是一个玉坠就能了结的,浩祥恍然。修道之人是不会轻易立誓的,若是有违誓言,轻则与修行有碍,重则会受天道的惩罚。 “真的?”永璂小少年终于不掉金豆子了,嗓子却有些沙哑,“你不是要回仙界去吗?”永璂少年用你骗我的眼神看着他。 “咳”浩祥尴尬的假咳一声,却狡猾的对于之前骗小孩的话不做回应,“我以后都在太医院呆着,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咦?浩哥哥你不是神仙?!”永璂小少年终于回过神来,神仙怎么可能是御医? 第6章 看戏 自答应永璂小少年做他的私人老师后,浩祥白天在太医院当值,晚上则去阿哥所教导永璂。浩祥并不教他四书五经之类,(那些尚书房都在教,没必要他再浪费一遍时间)而是教他读史书、读‘世书’。 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浩祥教永璂这两本书正是有此用意。 这日夜晚,永璂少年早早便回到寝宫等自己的秘密师傅。一边等一边想上次浩祥被他揭穿不是神仙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可乐。原以为浩哥哥是个谪仙般的人物,只能让人敬仰般的存在,没想到他也会有明明很尴尬却装作不在意的时候。 永璂经过上次的事知道浩祥不是什么天上的神仙,却也知道浩祥不是普通人。虽然浩祥表面是已经出府的硕王府庶子,太医院御医,但他在施法术的时候从不避着他。永璂所知的武林人士最多能高来高去,可是能像浩祥一样完全‘飘’在空中的,却是闻所未闻。尽管好奇,永璂却不会不知事的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也是浩祥欣赏的地方。 等了有一会儿,永璂才看见浩祥的影子,的确是影子!浩祥淡淡的虚影一闪,永璂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里了。永璂听见耳边的风声,向四周看去,竟发现自己是被浩祥抱着凌空而行,继而向下面看去,只见下面的人比蚂蚁还小,吓得急忙用双手抱紧浩祥的脖子。 “浩哥哥?”小孩的声音里还带着惊慌。 “呵呵,别怕。”感觉到永璂抱着自己的脖子,浩祥心情大好,搂着他的手紧了紧,让他放松,这才解释道:“今天不学《史记》,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去漱芳斋吗?”永璂少年很疑惑,没听小良子说今天有戏班子进宫啊? “你知道?”浩祥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的? “不是说看戏吗?”永璂小少年抱着浩祥的脖子,转过头来用一种——难道你骗我——的眼神看着他。 “……就是漱芳斋。”浩祥总算想起来,漱芳斋本就是给戏子唱戏,供宫里的贵人们取乐的地方。现在却被抽风的乾隆皇帝用来养私生女,不知道他是真疼孩子,还是只把这所谓的还珠格格当做取乐的玩物了。 “奇怪,今天皇阿玛又没有设宴,怎么会有戏看?”永璂少年仍然很疑惑,歪着脑袋问浩祥。 “到了就知道了。”浩祥答了一句,眨眼间就带着永璂到了漱芳斋的房顶上。 只见院子里乱哄哄的,几个宫女太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嘴里叨叨着:“皇后娘娘都带着人进去这么久了,怎么办?小凳子不是去向五阿哥求救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咦?皇额娘怎么在这儿?”小孩顾忌着怕被人听到,两只手捂到嘴边凑到浩祥的耳边,小声说道。 小孩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暖暖的轻轻的扫到浩祥耳边,心底仿佛被一根轻飘飘软乎乎的羽毛扫过,竟是无比烫贴,于是也乐得故意不告诉小孩,周围被他施过隐身术,别人不仅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连人都看不到。 “噤声,仔细看,这是今天的功课,一会儿还得考你呢。”浩祥也凑到永璂耳边,轻声说道。 小孩果然闭上嘴巴,瞪大了眼睛看下面。 院子里原本只有几个宫女太监,这会儿从屋子里面出来两个健硕的老麽麽,扭打着拖着一个身着红色旗装,旗头歪在一边,模样颇为狼狈的女人,却听那女人嘴里大声嚷嚷着:“放开我!你这个恶毒的皇后!你凭什么抓我?!我可是还珠格格!一会儿皇阿玛来了,我让他砍了你的脑袋!放开我!听到没有?!” 那女人嚷嚷完,屋里又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反了!反了!一个宫外跑进来的私生女竟敢让皇上砍了本宫的脑袋!打,给我狠狠的打!本宫要让她知道知道这宫里边儿的规矩!” “啊!好痛!恶毒的皇后!皇阿玛不会放过你的!嗷,痛死了,紫薇,紫薇,快救救我!快去叫永琪来救我!别打了!别打了!啊……” 屋里的人刚说完,院子里头两个麽麽就将还珠格格按到一条长凳上绑好,噼里啪啦打了起来,每板子下去都伴随着还珠格格的痛叫声,嗓音粗劣的犹如杀猪。 “皇后娘娘!”院子里还珠格格拼命喊救命,屋里就有另一个凄厉的女声惊呼,而后放缓了声音楚楚可怜似在哀求:“您这么高贵,这么仁慈,怎么忍心打小燕子?她是皇上亲封的还珠格格,也是您的女儿,女儿受伤您心里难道就不会痛吗?” “皇上亲封的又怎么样?她既然进了宫就得守规矩!这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是祖宗家法,谁都得守。本宫今天就教她怎么守规矩,免得将来闯下大祸!”皇后丝毫不受那楚楚可怜的女人隐隐的威胁,更不理她女儿不女儿的那套,直接拿祖宗家法压人。 “皇后娘娘……”那女人还想再劝,却被外面太监的唱诺打断。 “皇上驾到!” 皇后急忙带着人到院子里接驾。 乾隆皇帝一身明黄的龙袍,带着略施粉黛的令妃并满面焦急的五阿哥一脸怒气冲冲的进了漱芳斋的院子。院里除了皇后,所有人都惶恐的趴跪在地,齐声喊道:“奴才(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皇后姿容雅丽,曾是八旗第一美人,行起礼来倒也行止有度,令人赏心悦目,只是声音冷厉,面色僵硬,较之皇帝身边温温柔柔且仪态万方的给皇后请安的令妃却是逊色不少。 那边众人忙着行礼,这边五阿哥却无暇给皇后请安,一进院子就冲到小燕子身边。 “还不快放开还珠格格!”看见小燕子被两个麽麽绑在凳子上打的半死不活,呲目欲裂,恶狠狠的瞪着那两个麽麽,见两个麽麽吓得不敢动,便亲自给还珠格格松绑,一脸痛惜的将她抱进怀里,让身边的人去请御医。 “永琪,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那个恶毒的皇后多可恶,她不仅骂我还打我,哎呦,我都快成死燕子了,我小燕子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你可要替我报仇!”这小燕子虽然痛的呲牙咧嘴,面色发白,却还不忘告状。 “你放心,皇阿玛会给我们做主的。”五阿哥不顾旁边这么多人,柔声安慰着小燕子,眼里的温柔几乎凝出水来。 果然,皇帝立马就向皇后发难了。 “皇后,你为什么把小燕子打成这样?!” “小燕子不敬嫡母,臣妾教训下她怎么了?臣妾本来带了两个教养麽麽来教她规矩,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伤麽麽,说臣妾要害她,扬言要给臣妾好看,还说要让您砍了臣妾的脑袋!小燕子出言不逊,臣妾便亲自教她规矩,何错之有?”皇后梗着脖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皇帝听到小燕子说要砍了皇后的脑袋就怒了,好歹是朕的皇后,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私生女说砍就砍的?!想到这里,皇帝也觉得小燕子这顿打挨的不冤枉。 哪知这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宫女,娇娇柔柔的跪在皇帝身前,凄惶道:“皇上,不是这样的,小燕子不是故意要打伤两位教养麽麽的,实在是皇后娘娘欺人太甚,她让小燕子头上顶着装满热水的盆,脚下踩着旗鞋,稍有不慎头顶上的热水便会浇在身上,小燕子性子活泼跳脱,哪里受得了这个,一时不查便伤到了两位麽麽,皇后娘娘却说小燕子冥顽不灵,死不悔改就要打小燕子,小燕子是情急之下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皇上,您也知道小燕子她说话总是有口无心,并不是真的要把皇后娘娘怎么样,您这么仁慈,怎么会舍得让小燕子受这样的苦?” 经这娇柔的宫女轻声慢语那么一辩解,乾隆皇帝的怒气立马便消了大半。再看这个宫女,挺漂亮,有些眼熟啊,哦,是上次小燕子说的结拜姐妹,似乎叫紫薇,好名字。不愧是好姐妹,如此危急时刻竟还能站出来为她说话。说的也是,小燕子说话大大咧咧,经常把死啊活的挂在嘴边,哪里会明白那么些忌讳,如此这般自我脑补一番,皇帝心里对小燕子的恼怒便彻底消了,却又立刻将怒火转到皇后这边。 “皇后!你明知道小燕子来自民间,却拿规矩折磨她。朕喜欢的便是她的洒脱自由不受束缚,你这么做是成心跟朕作对吗?!” “皇上!”皇后被皇帝的疾言厉色吓得扑通跪下,“不是的皇上,臣妾绝没有跟您作对的心思,臣妾只是因为职责所在……” “皇后娘娘,就算是职责所在也不能打小燕子啊,女孩子家的,打伤了以后可怎么好嫁人呢?”令妃适时出来柔声劝道。这却是在给皇后上眼药了,顺带还提醒皇帝,凤印现在可在她手里,皇后的职责所在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行了!你的凤印已经交给令妃了,以后没事别一口一个规矩的教训人。这次朕只罚你禁足半年,好好在坤宁宫思过,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朕连你的后冠一起摘了。”皇帝的声音并不如何冷冽,但是那内容却着实让人发寒。 “是,臣妾遵旨。”皇后面色发白,颓然跪坐到地上,带着指套的假指甲攥在手心里刺破了皮肉,流出殷红的血。 发落了皇后,皇帝又进屋去看望了早被五阿哥移进屋里的小燕子,将罕有的父爱毫不伶惜的向小燕子挥洒,而后对漱芳斋又是一番流水般的赏赐,这才携着温柔美丽的令妃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漱芳斋,一个眼神都没给失魂落魄跪倒在院子里的皇后, “走吧,戏看完了。”隐身在房顶上的浩祥见曲终人散,就要带永璂回去。 “浩哥哥,皇额娘……她怎么办?”听见皇帝当着在场大小奴才主子的面不顾情面的训斥自己的额娘,永璂当时就想跑到皇帝面前质问他,“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额娘的?!那是大清的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为什么为个私生女竟连这么点尊严都不留给她?!”却被浩祥拦着不让他下去。 此刻见着这个往日里总是严厉教导自己的额娘,如今只是个被丈夫厌弃的女人,失了皇后的尊贵,丢了昔日的骄傲,显得可怜又可悲。永璂的心里像被千百根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她现在需要好好静一静,我们走吧。”浩祥说着,不顾小孩的挣扎,轻松制住了他,带着人一阵风似地走了。 第7章 处境 回到永璂寝宫,浩祥也没把永璂放下,直接把人抱到床上,因为小孩刚才趴在他肩上哭了。 尽管永璂跟皇后并不亲近,可并不代表他就不关心她,那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了他的人。虽然皇后对他总是严厉多过温柔,可永璂还记得小时候,皇额娘会抱他亲他,生病的时候会在他的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皇额娘终究是疼爱他的,只是为人严肃刻板,不懂得表达,才致使永璂怕她多过亲近她。 “今天的事你也看了,把事情从头到尾再给我说一遍。”浩祥把永璂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来,抬起他的脸,为他擦干眼泪,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所谓读‘世书’,便是学会察言观色,懂得人j□j理,明辨是非对错。浩祥此举是让永璂用心观察,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永璂少年刚才趴在人肩膀上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兔子眼,见浩祥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仔细的将刚才看到的事复述了一遍。 “嗯,看的还算明白。”浩祥点头,接着道:“事弄清楚了,咱们再说人,你觉得皇后今天做的对还是错?” “皇额娘太冲动了,不该去漱芳斋找还珠格格的麻烦的。”虽然为皇后的遭遇不平,但永璂就事论事,觉得皇额娘特意去漱芳斋教训还珠格格实在有些过了。 “皇后这么做并没有错。第一,她是皇后,是宫里所有阿哥格格的嫡母,她有权力管教不听话不懂规矩的格格,她去漱芳斋是为了立威。第二,皇后并不是去找还珠格格的麻烦,而是为了她好,将来还珠格格要嫁人,这么没规没距的到夫家去,以后闯祸了,丢的还是皇家的脸,这也是为皇家的声誉计。即便如此,皇后却有一件事做错了。”浩祥看了一脸疑惑的永璂一眼,继续道:“她选错了时机,她的凤印已经被皇帝给了令妃,这种时候去管教还珠格格,正好让令妃拿住了把柄,说她管的名不正言不顺。这一件,就足够让皇后做的正事变成错事。现在明白吗?” 永璂点头,本以为皇额娘只是看还珠格格不顺眼才会去教训她的,原来还有这么多道理。 “说说还珠格格,你看她怎么样?”浩祥继续问道。 永璂想了想才道:“还珠格格说要砍皇额娘的脑袋,确实不敬嫡母,是为不孝。她为人跳脱轻浮,举止粗鲁且规矩稀疏,很不好。” 原先永璂还觉得这个小燕子姐姐活泼可爱,行侠仗义,是个难得的好人,现在想来却不是如此。先前皇额娘还没找她麻烦的时候,她就一口一个恶毒的皇后。永璂心里已经给她打上了没脑子,口无遮拦,没心没肺的标签。 “你说的都没错,但是她有一件事却做的无比漂亮,那就是把皇上哄开心了。对皇上来说,那个在大明湖畔等了他十几年的夏雨荷,他早就忘到天边去了,至于说愧疚那就更不可能了,还珠格格空有封号不享品级,赐住戏子唱戏的漱芳斋可见一斑。若是寻常的私生女,恐怕一早就被皇上扔到宫里哪个犄角自生自灭了。可是这个还珠格格却知道这宫里谁说了算,于是她讨好皇上,结交宫里最受宠的五阿哥和令妃,使尽浑身解数把皇上哄的团团转,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了。”浩祥有时候还挺佩服这个疯疯癫癫的小燕子的,明明瞧着什么都不懂,却能让五阿哥对她死心塌地,让令妃那个满肚子算计的女人死命拉拢,就连乾隆那种喜怒无常的人都能哄的龙颜大悦。 “这么厉害?!”永璂少年目瞪口呆,他一直认为还珠格格很单纯来着。 “这皇宫里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当然,除了你。”浩祥好笑的看着小孩一脸不赞同的想要反驳,不等他开口便继续道:“比如说那个为还珠格格求情的宫女。一开始她就知道用‘皇上亲封的还珠格格’这样的话威胁皇后,而后又说‘还珠格格也是您的女儿’之类的话期望打动皇后,可谓是软硬兼施,手段非常。接着又在皇上面前为还珠格格辩解,首先就指明还珠格格不是故意为之,继而又指责是皇后欺人太甚,那么皇上心里必定就会想,原来还有隐情,那就听听。然后她又将还珠格格学规矩的艰难说的无比可怜仿佛天理难容一般,以图打动皇上,而皇上偏就吃她那一套。” 浩祥嘲讽般的笑道:“这宫里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难道因为还珠格格是民间来的就该免俗吗?那对其他人来说何其不公。可皇上不会这么想,他觉得被他看重的人就该有特殊待遇,因为他是天子!” “浩哥哥,你怎么看皇阿玛?”永璂很好奇,听浩哥哥的语气,似乎对皇阿玛颇有微词? “皇上好大喜功,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下面的官员便无限夸大皇上的功绩,实则贪污*成风,百姓民不聊生。更兼八旗子弟游手好闲,横行霸道,身为大清的根基,却腐烂不堪,可是皇上却丝毫没有要整改八旗的想法,放任大清的根基腐坏,是为短视。再有就是铺张浪费,性喜于色,独断专行等等。”浩祥语气里带着鄙夷,眼睛都不眨一下,将个大清的皇帝陛下贬的一文不值。 “……”永璂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会缓过来,然后立即跑到门口,悄悄打开了点门缝,左右看看。 “十二,你做什么呢?”浩祥有些搞不懂这小孩的动作,该不会是怪自己说他爹的坏话吧? “以防隔墙有耳啊。”永璂小少年有些紧张,“浩哥哥,刚刚外面没人吧?” “哈哈哈……”浩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忍不住揉揉小孩的脑袋,“十二,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不好这么大声的,外面有人听到怎么办?”永璂赶紧用手捂住浩祥的嘴,焦急的不行。 浩祥闷笑着将小孩的手从嘴上扒拉下来,“小笨蛋,这屋子我早布了阵法,外面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否则你当我夜夜来这儿给你讲课还能让人现在才发现?” “咦?咦??咦???那刚才在漱芳斋你怎么不说?啊,你又骗我!”小呆子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哈哈哈……”浩祥又一次朗笑出声。 这夜浩祥将漱芳斋所有人的心思,算计都掰开揉碎了讲给永璂听,又将众人身后千丝万缕的联系仔细分析给他听,再结合前段时间,浩祥讲的历史上那些争夺皇位的事,永璂第一次思考了自己和皇额娘在宫里的处境。 他身为当今唯一的嫡子,却不受皇阿玛看重,恐怕继位的可能极小,皇阿玛百年之后,若登上大宝的是十一哥,皇额娘凭教养过十一哥还能保住太后的尊荣,可若是其他额娘尚在的兄弟上位,那么皇额娘又该如何自处?真到那时,他的处境也会极为尴尬,新帝恐怕恨不能除他而后快。不能再这么毫无作为了,一定要想些办法,至少要保护皇额娘。漱芳斋一事确实是给他狠狠的敲了一记警钟,永璂辗转反侧了一夜,思量许久,才睡去。 次日一早,永璂就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虽然被皇后皇帝下旨禁足,却没说不让永璂进去给皇额娘请安,于是永璂对门口的看守的侍卫统领说明了来意,就在众侍卫的眼皮底下大大方方的进去了。 永璂来到皇后的寝宫,遇到愁容满面的容麽麽,容麽麽说皇后娘娘病了,请了御医来看,御医只说是郁结于心,开了副药,她熬了药正要给皇后端去。永璂从她手里接过药碗亲自端到皇后的床前。 “皇额娘,喝药了,一会儿凉了就没药效了。”永璂捧着药碗对背对着他的皇后说道。 “……”皇后像是睡着了,没一点动静。 永璂叹了口气,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到皇后床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皇额娘,我知道您心里有怨有气,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是天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咱们只有受着的份。说句大不敬的话,皇阿玛贯听下面人逢迎拍马,您却总是说些忠言逆耳的话,皇阿玛必定是不喜的。而且儿子也有错,都是我没用,功课不如五哥,文采比不上十一哥,也不像还珠格格那样能讨皇阿玛喜欢,还时常惹得皇阿玛训斥,实在有愧皇额娘的教导。” 永璂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什么都比不上别人,这样的自己还谈什么保护皇额娘,因此声音里的低落也带了出来。 “谁说你没用,永璂在皇额娘心里是最乖巧的孩子。”皇后仍背着身子说话,声音却闷闷的,带着些哽咽,“没用的是我,不受皇帝敬重,连带着你也受累,是我的错。” “皇额娘,不是您的错,都,都是我没用,您怪我吧,您,您别……”永璂知道皇额娘哭了,顿时急了。 前面那些话都是昨晚琢磨了一晚上,然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这会儿看见在他面前永远都坚不可摧的皇额娘竟然哭了,永璂装出来的镇定立马破功,手足无措的站起来,推了推皇后的手臂。 “皇额娘,您,您转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永璂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永璂,对不起……”皇后终于转过身,一把抱住了永璂。 第8章 尚书房事件 自永璂劝过皇后,皇后便不再消沉,经过此事,皇后便不再消沉,经历此事过后,皇后心中对皇帝那点所剩无几的恋慕之情便彻底消散了。 皇后终于看清了现实,乾隆皇帝不只是她的丈夫,更是大清的皇帝,还是个无情的皇帝——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是他的行事准则。 先前他宠信高佳氏,高佳氏亲族恃宠而骄为祸一方,以致民不聊生,差点民变,然而事发后乾隆却在高佳氏的枕头风下,将高佳氏一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如今,皇帝宠爱令妃,不说在内务府只手遮天的——令妃之父——魏清泰把手伸进皇帝的口袋里,就是令妃谋害皇嗣的事就够他们一家死个几百回了,偏偏皇帝却视而不见。 她素知自己性子冷厉傲慢,放不下皇后之尊,也做不出诸如令妃那般小意讨好,花样百出的邀宠手段,乾隆素来好大喜功,坤宁宫上下却无人奉承于他,乾隆自然不喜,连带着永璂也被忽视。 如今永璂懂事了,皇后也想开了,她此生的指望便都在儿子身上了,往后无论乾隆皇帝宠信那个妃子都与她无关,无论那个野燕子与令妃她们如何狼狈为奸,不管他们闯下何等祸事,皇家颜面如何都不关她的事了。只要永璂平安就好,只要不卷进他们那杆子人里就好。 自此,皇后便安心在坤宁宫禁足思过。待禁足令解除之日,众妃嫔来给皇后请安时便觉皇后脱胎换骨似变了个人。并不是容貌如何变化,而是心态、神情都与以往大相径庭。按着皇后原先的性子,被皇上禁足是何等的屈辱,待解禁之日一到,她们这些来坤宁宫请安的妃子必定是皇后的出气筒。 然而如今的皇后却安之若素的端坐于主位,待这些请安的妃嫔虽说不上和颜悦色,却也并未刁难,即便令妃若有似无的挑衅讽刺,皇后也能泰然以对,几句祖宗规矩就堵得令妃哑口无言,仿佛以往那个被令妃三言两语就激怒的人不是眼前这人一般。众妃嫔不知皇后为何短短半年性情大变,苦思无果后便将其归功于皇上前次在淑芳斋的训斥见效了。 永璂却是知晓自家皇额娘的改变除了将他那日说的话听进了心里,更有浩祥每日在她的吃食里悄悄加了安神静心的灵药,如此调理半年才有了今日成果。 皇后的事告一段落,永璂便安了心,白日在尚书房上课,夜间便在阿哥所跟浩祥学处世之道。这日永璂照例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后,便进了尚书房。 纪晓岚还没来,尚书房里却静得很,阿哥们各自温习课业,并不喧哗吵闹。大阿哥、二阿哥、七阿哥、十三阿哥悉数夭折,六阿哥被乾隆皇帝过继给了宗室,三阿哥、四阿哥已成年出宫建府不必再来尚书房,这里便只剩下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以及十二共六位阿哥并侍读。 除了令妃的十四阿哥多病多灾不在尚书房,永璂是尚书房里最小的阿哥,与他年纪相近的十一阿哥永瑆半年前陪太后上五台山祈福去了。尚书房里同是人情冷漠之地,因永璂不受皇帝看重,几位年长的阿哥与永璂并不亲近。早先永璂还有个侍读,只是那侍读是皇后费尽心力向乾隆求来的高门嫡子,因见永璂不受帝宠,人也不机灵,便有几分看不起他,时常借故称病在家。于是永璂这侍读名存实亡,他孤零零一人,平时便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纪晓岚自知汉臣不比满臣,虽在尚书房担任教导皇嗣之职,但向来与皇子们保持距离,以免引来皇帝的猜忌。因此对十二阿哥被众皇子孤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永璂同几个兄长行过礼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的做好,拿出书本,将纪师傅昨日讲过的内容再看一遍。待永璂温习完了,那边纪晓岚也已施施然踱步进了尚书房。 纪晓岚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座位上的众阿哥们,发现除了五阿哥,其他人都到齐了,也不发作,只记在心里。 近日五阿哥忙着陪那所谓的还珠格格去了,尚书房也三天两头找借口的不来,今天更是连接口都懒得找。纪晓岚即便心有不满,却碍于乾隆皇帝俨然将五阿哥当做隐形太子看待,不敢在皇帝面前多说什么。毕竟五阿哥文武双全可是皇上亲口所夸,若他不识相凑上去说五阿哥坏话,岂不是打皇上的脸? 纪晓岚把心里那点不满抛开,开始讲课。课讲到半途,外面却有人进来报说皇上驾到。不等众人出迎,皇帝自己就进来了,阿哥们并纪晓岚都过来向皇帝行礼请安。 乾隆今日来尚书房乃心血来潮之行。原先考虑到小燕子身为大清尊贵的格格,总不好目不识丁,所以昨日皇帝一道圣旨就将小燕子发配到尚书房,跟纪晓岚这个大儒沾沾墨香,虽不指望她学成什么大儒,但至少别在外人面前闹笑话,丢了他的脸面。 今日是小燕子第一天上学,乾隆便来看看她适应的如何了,可是等所有人都请完安,却不见小燕子,连一向勤于课业的永琪都不见人影,乾隆皇帝的脸色逐渐变黑。 “纪晓岚!五阿哥呢?”皇帝满脸不愉的盯着纪晓岚沉声问道。 “回皇上,这……五阿哥……” “皇阿玛,您怎么在这儿?!您是来我看我的吗?” 纪晓岚刚想趁机给五阿哥上上眼药,就被一道满是‘惊喜’的女声打断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掐的还真准!——看着五阿哥带着还珠格格和侍读伏尔泰姗姗来迟的纪晓岚暗自咬牙。 “皇阿玛吉祥!”五阿哥见乾隆脸色黑沉,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莫不是皇阿玛察觉他疏忽课业,来这里教训他的? 乾隆皇帝沉着脸,压根就把一脸兴奋、不懂看人脸色的还珠格格给撇到一边理都不理,直瞪着心虚的低着头看脚下的五阿哥,厉声道:“永琪,你把尚书房当成什么地方?!你的父辈,你的祖辈,谁不是勤勤恳恳,战战兢兢的从这里走出去的?!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是你以为如此,便不必再来了!” “皇阿玛恕罪,永琪知错了!请皇阿玛责罚!”五阿哥闻言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涨红着脸羞愧道。 乾隆皇帝这番训斥极严,大清历代的皇帝都是从这尚书房走出去的,若是你五阿哥看不上这里,那么皇位你也别指望了。 五阿哥第一次被乾隆皇帝当着众兄弟的面如此严厉的训斥,脸上烧的能着起火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除了单纯的永璂小少年,都在心里偷笑:叫你平日趾高气昂,遭报应了吧!虽然几位阿哥平日里对五阿哥表面上都是一派兄友弟恭的和谐模样,甚至将五阿哥当作‘隐形太子’般甚为恭敬,但背地里却嘲讽五阿哥放着亲娘不要,跑去讨好那个心如蛇蝎的令妃,被人当了挡箭牌也不自知。 永璂看着乾隆的脸,暗想道:皇阿玛发怒好可怕,好可怕,浩哥哥快来救我! 小燕子虽然想说谁稀罕来这什么破书房,但看着皇阿玛像只喷火龙一样不停的朝五阿哥喷射怒火,便没胆子将心里话说出口,也不细究乾隆方才根本没搭理她,只急忙开口给五阿哥开脱,笑嘻嘻的凑到乾隆身边道:“皇阿玛怎么说永琪什么来什么走的?您昨天不是下旨让我来这什么书房念书吗?永琪今天一早就去淑芳斋找我一道来上学的,但是您知道,我在济南老家的时候我娘可疼我了,从没叫我这么早起来过,永琪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我起这么早的。您看今天是我小燕子有生以来头一次上学,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皇阿玛您怎么能处罚永琪呢?” 小燕子这么一番颠三倒四的话,倒是让乾隆皇帝知道事情始末,他本就最看重五阿哥,对他期望最大,眼见五阿哥对在尚书房念书不上心,心里自然不喜,如今知道五阿哥上学迟到情有可原,又见五阿哥待小燕子这般友善,只当他是疼爱妹妹。看来老五还是个爱上学又友爱妹妹的好孩子。 想通此节,乾隆心里顿时豁然开朗,脸上也是雨过天晴,缓了脸色对跪在地上的永琪道:“既然如此,那朕看在小燕子的面上这次就不罚你,记住下次不可如此。” 乾隆脑内如何联想,众人自是不知,于是大家见到的便是皇上见五阿哥迟到大发雷霆,而后还珠格格这么胡言乱语一番竟然让皇上消了气。 众阿哥以及纪晓岚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和颜悦色的嘱咐还珠格格在尚书房不可捣乱,要跟着纪晓岚好好学云云,众人的应是:这就完了?这么简单就消气了?尼玛坑爹呢!永璂的反应是:还珠格格果然受宠! 第9章 硕王府事件 硕王府 自浩祥与翩翩出府别居后,福晋雪如便再没有这么顺心如意过,半生的敌人被赶出府,再没有能够威胁她与浩祯地位的人了。而后她又进宫在皇后娘娘面前把浩祯狠狠夸了一通,皇上便下旨给浩祯与和硕兰馨公主赐婚,硕王府一时风头无两,这都是她的功劳。 而更重要的是亲生女儿吟霜就她在身边,这真是老天爷垂怜,抛弃了二十年的女儿现在又回来了,现在她唯一要做的便是弥补二十年前犯下的过错,弥补女儿缺失了二十年的关爱。所以她要为女儿谋个名分,即便不能让吟霜做回自己的女儿,也要她在硕王府有个主子的名分。所以尽管浩祯娶了兰馨公主,她还是安排白吟霜做了浩祯的姨娘,想着等吟霜生下王府的长孙,浩祯继承了硕王府后便可以为吟霜请封为侧福晋。 兰馨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梦寐以求的郎君,可是她发现她并不快乐。自嫁入硕王府,王府上下无不对她毕恭毕敬,但是唯一对她不假辞色的却是她一生的仪仗——富察浩祯。那日大婚浩祯只在公主房醉了一宿,新婚半年来两人连圆房都不曾。兰馨忐忑不安,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浩祯不喜,便让陪嫁嬷嬷崔嬷嬷去打听浩祯的喜好。谁知崔嬷嬷却打听到浩祯大婚前已经有了一个通房丫鬟,且已怀孕,只等浩祯大婚就提为姨娘。浩祯极宠这丫鬟,连福晋都对她百般慈爱。 兰馨不忿,将这所谓的白姨娘召来。只见这白姨娘身上仍穿着件月白色的衣裳,只有襟上绡了几只蝴蝶,一条月白色的裙子,只有边缘缀着几朵小花。脸上几乎未施脂粉,头上挽着松松的发髻,插着一支竹制的簪子。看来十分素雅端庄,那样荆钗布裙,仍然有着掩不住的美丽。 兰馨问她何时进府的?白姨娘说半年以前,而后又说了浩祯如何与她相遇,如何相知相爱,望公主能原谅她,她在硕王府只是以报恩之心,等待贝勒爷偶尔驾临!“此外我再无所求,我绝不会惹麻烦,也不会妨碍任何人,更不会找到府上去!您,您就当我是贝勒喜欢的小猫小狗好了,让我在这儿自生自灭!” 兰馨听了这话气笑了,“你不是要当小猫小狗吗,我便成全你!”便将白吟霜留在公主房立规矩,作为一个姨娘,伺候公主生活起居,兰馨警告过白吟霜,不准让浩祯知道,否则便回宫禀告皇后娘娘,让硕王府吃不了兜着走。 白吟霜不敢在浩祯面前吭声,一通折磨后便让白吟霜差点小产。白吟霜知道自己斗不过兰馨公主,便让香绮向浩祯身边的谙达安克丹求救。浩祯知道白吟霜的遭遇后大怒,怒气冲冲杀到公主房里,将兰馨责骂了一顿,又说“白吟霜是我心之所牵魂之所系,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女人你听明白!你再想想清楚!你尽可高高在上,当你的公主,放她一马!井水不犯河水,过你的荣华富贵,太平日子!如果你不肯,定要除之而后快,你就把我一起除掉吧!”。 兰馨气苦,委屈道:“你威胁我?你这样子威胁我?为了那个女人,你居然半夜三更闯进来,对我极尽羞辱之能事!”她抽着气,泪珠夺眶而出。“皇阿玛被你骗了!什么智勇双全,什么才高八斗,全是假的!假的!假的!假的……”说着便要回宫去。 公主房里偌大的动静引来硕王和福晋。 硕王觉得自己这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还不如养条畜生,新婚燕尔不到半年竟连圆房都不曾不说,如今还为个下贱的歌女跟公主闹翻,若是闹到圣上面前,阖府都得给他陪葬。 想及此,硕王只得暂时平息怒火,放下身段舍下脸面,向兰馨求情:“公主,都是浩祯这孽障的错,只要您能消气,无论您如何责罚,本王都不阻拦。只求您看在本王的面上,不要进宫将今夜之事告诉皇上,否则硕王府将大难临头啊。” 兰馨几时见过硕王这般低声下气,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且不愿牵累硕王府其他无辜之人,只得无声点头。 硕王好说逮说劝总算住了兰馨公主进宫告状,转头却见身后的浩祯面上毫无悔改之情,怒道:“孽障,还不过来请求公主原谅!” “我没错!错的是她!我只是让她不要对吟霜赶尽杀绝,这也是错吗?她身为公主,却这般心狠手辣,毫无慈悲之心,凭什么要我请求她的原谅?!”浩祯不服气的挺起身子喊道。 “你……你这孽障,公主身份高贵,哪里是你能侮辱的?!本王看你是被那下贱的歌女迷了心窍,今后你就呆在这院子里,哪儿也别去了,什么时候公主息怒了,什么时候出来!” 想起来这不省心的狐狸精是雪如招进来的,硕王又狠狠发作了一通雪如,而后又向兰馨公主道歉才拂袖而去。雪如不敢说这狐狸精是你亲生女儿,只得把这仇记到兰馨公主身上。 雪如本来为儿子娶了个公主做儿媳妇便心满意足,谁知这个儿媳妇公主派头极大,连自己这婆婆都要让她三分,心里便有些不喜,如今还让自己的女儿差点小产,盼了多年的亲孙子也差点没了,还被王爷责骂,更是将这个儿媳妇厌恶到底。 此事过去后兰馨也没为难浩祯,本以为事情已经平息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没想到后面竟还有许多波折。 几个月后白吟霜产下硕王府的长孙,硕王的怒气也随之消了,抱着第一个孙子,笑得合不拢嘴,浩祯也被硕王大手一挥给放了出来。 浩祯拥着吟霜,抱着平生第一个孩子,笑得好不得意。雪如更是高兴,指着浩祯怀里的孙子,笑道:“这孩子长得真像王爷,这鼻子眼睛,跟王爷如出一辙。”硕王听的心花怒放。 便只有兰馨恨极,硕王一见孙子便将当初的话忘在脑后,福晋见了她便厌恶至极,浩祯更是待她如仇人。兰馨在皇后身边长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每日以泪洗面。崔嬷嬷便提议要将这个长子记到兰馨名下教养。兰馨是浩祯的嫡妻,有权力将妾室的孩子抱来养。兰馨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同浩祯有孩子,便同意了,将此事告知硕王。 硕王听了这个提议,觉得此法可行,既能稳住公主,又能让浩祯收心。便将兰馨、雪如、浩祯一起召来,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将这个长孙交给兰馨公主教养。 “阿玛,您在说笑吗?这是吟霜的孩子!”浩祯一听,登时怒了,“公主,你难道是因为折磨吟霜不成,现在要来折磨这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吗?!你怎么这么歹毒?!” 白吟霜泪流满面,跪倒在兰馨面前,抓住她的裙角,哀求道:“公主,孩子还小,求您饶了他吧!求求您了!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您是在割我的肉啊!公主,您要是有什么怒火冲着我来就好,他这么小,您就发发慈悲,饶了他吧!” 兰馨淡淡的看了一眼白吟霜和浩祯,对硕王诚恳道:“王爷,我以后想必也不会有嫡子,这个孩子便是我的亲生子,也是我以后的依靠,我必不会薄待他,王爷请放心。” “嗯,公主有心了,万望公主好好教导,今后这孩子便是我硕王府的嫡长孙了。”硕王不理会浩祯与白吟霜的怒吼与哀求,甚是欣慰道,又让下人把孩子跟奶娘一起迁到公主房。 雪如却不肯甘心,恨恨的看了一眼兰馨公主,又对硕王道:“这个孩子是吟霜生的,凭什么吟霜不能养?王爷,这是您的亲孙子,您怎么狠得下心将他送入虎口?就算孩子能长大,您能保证他不会跟着这个恶毒的女人长成心性歹毒之人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蠢话?!公主愿意教养这个孩子并认作嫡子,是他天大的福分。你说凭什么?就凭他有个做过下贱歌女的额娘,将来也必然毫无前途可言。”硕王鄙夷的看着跪在兰馨身边的白吟霜,冷笑道。 “王爷!”雪如震惊的看着硕王,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白吟霜则是愣愣的看着硕王,像是没听明白硕王说的话,半晌才清醒过来,顿时眼泪夺眶而出,原来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出身就决定了一切,连亲自照养孩子的权利都没有,她的孩子会因为她的出身受尽白眼,连前途都无望。 “吟霜,你怎么了?别这样,别哭啊,你的眼泪让我的心好痛,你别伤心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啊。”浩祯知道硕王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心痛的劝着坐在地上呆愣的流着泪的吟霜。 “吟霜,我可怜的吟霜,你怎么这么命苦?”雪如看着失魂落魄的的白吟霜,响起了当年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走的情景,一时间悲从中来,不禁抱着白吟霜大哭起来。 第10章 硕王府事件2 白吟霜回房后,看着空荡荡的床,呆愣的看着床上的被子,仿佛孩子还在那里。 “浩祯,我们的孩子呢?” “浩祯,我们去求公主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公主不会还给我们的。”浩祯苦笑,“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吟霜。” …… “浩祯,孩子还没起名字呢,你给他起名字了吗?” “浩祯,我听到孩子在哭,怎么办?他在找额娘,我要去看看他。” …… 半个月后,浩祯再次到兰馨公主的房里,没了上次的气势汹汹,只有萎靡不振,这半个月来吟霜精神失常,导致他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只得到兰馨这里求她。 他先遣了下人出去,而后第一次在兰馨面前放低姿态,道:“公主,你是皇家高贵的公主,必定宽容大度。我知道以前多有不敬之处,还请……” “额驸,你来公主房有何贵干?”兰馨知道他如此低姿态,必定有所求,不想听他说些无意间就能刺伤人的话,于是打断他,开门见山道。 “公主,请你行行好,高抬贵手放了我们一家吧!”浩祯脱口而出。 “你们一家?你们是一家人,那你当我是什么人?”兰馨再也无法淡漠下去,眼睛微红泛起湿意。 “你当然也是我的家人。”浩祥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鼓起勇气道:“公主,既然你要的是孩子的话,那么我们圆房吧。你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吟霜的孩子就可以还给我们吧。” “呵,额驸,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摆这么一副委曲求全的面孔,我根本就不稀罕,只是悔恨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如果不是嫁给你,我堂堂一个大清国的公主也不至于落到尊严被你们一家无情践踏,还要你来施舍恩情的地步!”说道此,兰馨擦干了泪水,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方法报复他,便道:“既然你为了那个狐狸精肯牺牲至此,那我就偏不成全你,反正我在王府已经过不下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我要带这个孩子回皇额娘那里,让你们永远也别想见到他!”说着就要去抱走孩子。 “不,你不能,公主,你不能这么做,你会遭报应的!”浩祯边诅咒边拦住兰馨。 兰馨不理他,越过浩祯径直往旁边的房间里冲,浩祯着急的拽住兰馨的胳膊往后一甩,兰馨被整个甩出去,“嘭”的一声,撞到了桌脚上,浩祯呆愣的看见躺在地上的兰馨,脑后竟溢出鲜红的血,脑袋轰的一片空白,慌忙把孩子抱起来冲了出去,脑子里只有“我杀人了,我杀了兰馨公主!” 坤宁宫 “不好了,皇后娘娘,兰格格出事了!” 容嬷嬷面色焦急的进来禀报道。 “兰馨怎么了?” “娘娘,方才兰格格的陪嫁嬷嬷派人来报信,说兰格格被额驸推了一把,撞到了脑袋,现在正在救治!” “到底怎么回事?兰格格有危险吗?”皇后拧眉,兰馨好歹陪了她几年,总想着给她安排个好归宿。这婚事也是皇上再三斟酌定下的,原想一个有才,一个有貌,天生的一对儿,怎么就成了怨偶?如今还惹出了人命案。 “回娘娘,严嬷嬷只说正在救治,兰格格伤情如何还不清楚,至于究竟怎么回事,奴婢一时情急没问清楚,恐怕要招严嬷嬷来回话,才能弄明白。” “摆驾去硕王府,本宫倒要亲自去瞧瞧,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欺负本宫的养女!”皇后神色冷峻道。 “奴婢遵旨。” 硕王府 皇后的仪仗到硕王府的时候,硕王带着福晋在门外跪迎,心里却惴惴不安,猜测皇后驾临怕是接到兰公主的告状,来找他们算账的。却不知道皇后来算账倒是真的,却不是因为兰馨去告了状。 浩祯推倒兰馨就匆匆跑了,公主房的人急着抢救兰馨,只派了人进宫禀报皇后,府里却无人禀告硕王与福晋,因此岳礼与雪如并不知道兰馨受伤的事。 “皇后娘娘万安,奴才见过娘娘。” “免礼。” “兰公主与额驸呢?怎么不见他们出来接驾?” 众人将皇后迎进王府,皇后坐在首位,扫了一眼躬身站立的岳礼跟雪如身后,佯装疑惑道。 “回禀娘娘,昨日浩祯带着兰公主去郊外庄子上小住去了,不在府上,没能迎接凤贾,还请皇后娘娘恕罪。”雪如急忙回道,她并不想让兰馨见到皇后,以免让她有告状的机会,所以早在得知皇后驾临的时候就派人守住了公主房的院子,不让里边的人出来。 “哦?那本宫怎么听说兰公主不仅在府上,还受伤了?”皇后貌似不经意道。 “什么?受伤?!福晋,你怎么没跟本王说起?”岳礼一惊,雪如方才说谎就让他起疑,如今一听兰公主受伤,便以为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心里暗恨雪如不明事理。 雪如也是惊疑不定,先前没听下人禀报过兰公主受伤的事,但皇后既然亲自来了,难道兰公主真的受伤了?这下可如何是好?若果真如此,硕王府必定为皇上厌弃。 “如今在这里猜测,倒不如去公主房亲眼瞧个明白,来人,带路。”说着,皇后就不容拒绝的率先起身,朝厅外走去。 见皇后起身,岳礼与雪如只得无奈跟上。 众人来到公主房外,只见外面无一人守着,里面还隐隐传来哭声。 “……”岳礼与雪如跟在皇后身后,听见里面的哭声,心里咯噔一下,冒出不好的预感。 皇后不理身后二人,搀着容嬷嬷径直走进院里,隐隐闻到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脚步一顿,急忙进了屋里。 只见兰馨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头上包着染血的纱布,严嬷嬷跪在床边,低低呜咽着,几个从小侍奉兰馨的侍女也站在一边抹眼泪,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正在给兰馨诊脉。 “兰儿!”皇后疾步走到兰馨床边。 严嬷嬷听见皇后的呼声,抬头果然是皇后娘娘来了,眼里不禁发亮,心道格格的苦日子可算到头了,匆忙行了礼,就对皇后告起状来。 “皇后娘娘!您可要给格格做主啊,好好的人嫁到府上来,不仅被些狗奴才侮辱,连命也差点丢了呀,格格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皇后对严嬷嬷点了点头,又转身问大夫:“兰公主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是严嬷嬷让人从外面请来的,头回见这么大的阵仗有些腿软,好歹是大夫,使劲儿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稳了稳心神才道:“回皇后娘娘话,兰公主后脑受到重击,失血过多,若不是救治及时恐怕……如今暂时没有危险,只是若今晚未能醒来,这……请恕草民无能为力。” “恐怕什么?兰儿怎么会……”皇后想起自己前面三个孩子也是如此去的,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心中悲恸莫名,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第11章 硕王府事件3 这天永璂正要去皇后宫中请安,却半途遇见皇后身边的宫女,来禀报说皇后娘娘在硕王府晕过去了。永璂知道这宫女是皇后的心腹,便知她所言不虚。 永璂心系皇后安危,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去太医院找浩祥。等不及听那宫女细说来龙去脉,转身就跑去了太医院,可没跑出几步,永璂又想起来别人不知道自己与浩祥的关系,这么冒然跑去太医院恐怕会给浩祥惹麻烦,于是脚下一转跑去自己在御花园的秘密基地,藏身在假山中,确保没人能看见他之后,才取出浩祥交给他的传讯符,告之浩祥速来此地寻他。 果然,没一会儿浩祥就凭空出现在了假山里,见永璂神色焦急,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永璂一见浩祥来了,就扑到他身上,急忙道:“快带我去找我皇额娘,皇额娘在硕王府晕倒了。”浩祥也不多问,接过扑到他身上的永璂,将他背起,使了个御风诀就往硕王府去了。 浩祥寻了硕王府附近的小巷子,将背上的永璂放下来,就牵着他进硕王府,一早有皇后宫中的太监等在王府门口,一见永璂来了,就引着他们往兰馨公主的院子去。 还未进院门口,远远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浩祥与永璂听着一同皱起了眉头,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后在里面,未得召见,浩祥不好进去,况且里面还有女眷。于是,还是半大孩子的永琪心中担忧皇后,也顾不得这许多,径直闯了进去。 “十二阿哥!”硕王久等不来浩祯,急的在公主房门外转圈,见是不受宠的十二阿哥,也顾不上跟他寒暄,只对他颔首示意,就向紧跟着永璂后脚赶来的婢女询问浩祯的去向,这婢女寻遍阖府也不见浩祯的踪影,只得顶着硕王的怒气,缓缓摇头。 这个孽畜!硕王暗恨,却只能守在这里,若是兰馨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阖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皇额娘!” “十二阿哥吉祥!”守在皇后身边的容嬷嬷眼尖,看见永璂匆匆进来,忙高声行礼道。 “永璂,你怎么来了?”皇后虚软的靠坐在兰馨公主床头,握着兰馨公主苍白的手,回头见是永璂惊讶的问道。 永璂将路上遇见皇后身边宫女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见皇后眼眶发红,又见兰馨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大致知道皇后无碍,有恙的是兰馨,便问皇后:“兰馨姐姐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说,这孩子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呀!”皇后是性情中人,说着不禁眼眶又红了起来。兰馨虽然不是她亲生女儿,可是好歹养在身边十来年,身下又没有亲女,早把兰馨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想亲自为女儿找个好归宿,千挑万选,选中了富察浩祯,原以为俩人男才女貌,必定是对神仙眷侣,谁知到头来竟成怨偶。皇后一边自责识人不清,一边又恨硕王府这群狗奴才如此无法无天,丝毫不把皇室的威严放在眼里,皇家好好的公主嫁进来,竟落得如此下场。 “皇额娘别担心,儿子带了御医来,让御医再给兰馨姐姐看看,兴许还有别的法子呢。”永璂指了指门外,温声劝道。 皇后闻言觉得有道理,毕竟方才给兰馨诊治的不是宫里的御医,想必医术有限,便让容嬷嬷去将人传来。 不一会儿容嬷嬷引着一个弱冠之年身着御医官服的年轻人进来,皇后疑惑的看向永璂,却见永璂笑眯眯的朝自己眨了眨眼,不禁暗叹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 “富察浩祥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富察浩祥?怎么听着像是硕王府的人,但人是永璂带来的,皇后不好落了永璂的面子,便起身让出身后的兰馨公主,道:“免礼,过来给公主看看吧。” “是” 皇后见这位名叫富察浩祥的御医年纪虽然不大,但观他步履稳健,行事有度,望闻问切一番后,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副银针,但并不立时施针,而停下来,征询道:“臣可否施针?” “兰公主的病情如何?”皇后还是有些疑虑。 “无碍,施针后三五副汤药喝下去,便能康复。” “那便有劳了。” 浩祥选择进太医院也不是胡乱选的,当初得到修真功法的同时还有一套《九针天诀》,堪称针灸奇书,修真至结丹期后,便将这《九针天诀》研习透彻,辅佐诸多丹方炼制的丹药,以求突破,可惜后世灵气稀薄,灵药灵植更是罕见,致使冲击元婴失利。 今次得以新生,况且灵气充沛,若不好好利用这《九针天诀》就太可惜了。因此,这几年浩祥除了修真,炼丹,这医术也是没有落下的。结合后世西医体系与古代中医相互佐证,再配以《九针天诀》,因此浩祥的医术绝不比太医院任何一个太医差,这才会被太医院院判看重破格提拔为御医。 兰馨的病对浩祥来说并不难医,将灵气灌注在银针里,配合《九针天诀》手法迅速的以水系灵气梳洗经脉,以木系灵气修复伤口,再喂进一粒回气丹,提笔开了一副补血的方子,便罢手了。 众人见他行云流水般施了一套针法,再去看兰馨的脸色,竟然不复先前的苍白。之前给兰馨诊过脉的大夫不信邪,征询过皇后,再去给兰馨把脉,脉象果然平稳了下来,不禁啧啧称奇。 “兰公主怎么还不醒?”皇后不见兰馨转醒还是有些担忧。 “公主失血过多,贵体虚弱,宜静养,晚上便能醒来了。”浩祥的回答沉稳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就相信他的话。 压在皇后心上的大石总算放下,有心思计较旁的事了,屏退了闲杂人等,将严嬷嬷叫到跟前,让她将兰馨公主在硕王府的事仔细说来。 严嬷嬷憋着一口气,早盼着皇后娘娘能为兰馨公主做主,收拾这阖府的狗奴才,这会儿子便将兰馨公主进硕王府没两个月额驸便有了庶子,至今未与公主圆房,妄图抬歌妓为平妻,硕王福晋雪如喜欢这个歌妓胜过公主,兰馨公主好心将庶子抱来养,结果额附要打杀公主,硕王府包庇人犯,等等说与皇后娘娘听。 “真是好大的威风,当初求着本宫将公主下嫁,如今却为了一个歌妓如此侮辱兰儿!”皇后隔着房门,盯着硕王方才站着的地方,几乎咬牙切齿,“哼,好个硕王府!好个富察浩祯!本宫倒要看看,他们硕王府到底要将皇家的威严置于何处?!”皇后怒而奋起,一掌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地。 “来人!将富察浩祯给本宫绑来,另外将那个歌妓也给本宫带上来!” “喳!” 浩祥与永璂被皇后当做闲杂人等屏退了,只好陪硕王立在院门口当门神。 永璂站在浩祥身旁,悄悄伸手抓住浩祥的一根小指摇了摇,见浩祥低下头看向自己,立时投以一个灿烂的笑脸:就知道浩哥哥出手一定能治好兰馨姐姐,而且浩哥哥还在皇额娘面前大展身手,带浩哥哥一起来果然是对的! 看着小孩一脸‘快来表扬我啊’的样子,浩祥就想捏捏他的小鼻子,碍于硕王在场,只好同样牵着他的手摇了摇,嘴角不由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硕王看着站在十二阿哥身边的浩祥,想起方才他在皇后娘娘面前神色恭敬,行事沉稳,对答如流,还有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针术,想起他已自请出府,心中不禁复杂难言,再拿只会惹祸生事的浩祯与之对比,简直悔不当初。 里面突然“砰”地发出一声茶盏砸在地上的脆响,硕王猜也知道严嬷嬷在皇后面前告状,也顾不上后悔,毕竟浩祯再怎么样也是王府的继承人,此时万不能出事。因此硕王此时恨不能立刻冲进去,堵住严嬷嬷那张嘴,刚想往里探,便被门口的侍卫一左一右挡住去路,只得悻悻然的退了回来。没一会儿又从里面冲出一队侍卫,硕王没来得及拦住,侍卫们便飞奔出去了。 雪如随皇后到公主房见兰馨公主倒在血泊里时,便知大事不好了,一早趁皇后晕倒,众人手忙脚乱之际,趁乱跑了出来。因此不知道兰馨公主被浩祥救了回来,只以为兰馨公主被浩祯失手杀了,慌忙派人找浩祯,却四处寻遍不到,便亲自到白吟霜房中。 “吟霜,你收拾东西,快离开硕王府,浩祯失手把兰馨公主杀了,皇后赶来要杀你们的头,好为兰馨公主报仇,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额娘?”浩祯听到雪如的声音,急忙同吟霜出来,献宝一样把从兰馨那里抢回来的孩子抱到雪如面前,欣喜道:“看,我把孩子要回来了!” “浩祯?你怎么在这里?”雪如只觉得眼前发黑,颤声道:“你怎么还回硕王府?!皇后已经来了,你要在这里等着被杀头么?!” 浩祯本来是带着孩子跑出硕王府的,一看到兰馨公主脑后溢出的鲜血,浩祯就觉得手脚冰凉,知道自己闯祸了,本能驱使他逃离这个地方,可是一路策马出城后,被孩子的哭闹声惊醒,才想起来吟霜还在王府,于是带着孩子又回来了。 “额娘,我回来带吟霜离开这儿。”浩祯觉得只要和吟霜在一起,还有他们的孩子,不论到哪里,都是幸福的一家,因此面对雪如的质问,竟然还能坦然回答。 “额娘不必担忧,兰馨公主欺人太甚,抢走我与吟霜的孩子,我才失手推倒了她,她的死并非我所愿……皇上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必定不会为难我们。”浩祯越说越觉得是这样,“我根本就不爱兰馨公主,是兰馨公主硬要嫁给我,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吟霜了,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只是皇家势大,我违抗不了皇命才娶了兰馨公主,如果公主不嫁给我,也不会有这场祸事……” “浩祯……”吟霜听了感动的依偎在浩祯怀里。 “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浩祯搂着吟霜,搂着他们的孩子,信誓旦旦道。 “……”雪如瞪着眼,看傻子一样看着浩祯,半晌无力的挥了挥手,“你们快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再也……再也不要回来了。” 第12章 硕王府事件4(修改错字) “额娘,我们只要向皇上据实以告,我……”浩祯还想再劝,却被雪如打断。 “皇上不会听你的,他只会听皇后的,况且你杀了皇上的养女这是事实。”雪如肃着脸道,皇帝的脸面大如天,谁伤了他的脸面都只有死路一条,雪如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现在只盼这事皇上再晚些时候知道。雪如将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包袱塞到浩祯怀里,叮嘱道:“这是额娘存的私房钱,你们收着,出京城后找个小地方藏着,等风头过去我再去找你们。” “额娘……”浩祯与白吟霜一脸感动的看着雪如。 “快走!” 雪如掌管硕王府多年,府里的奴才都是雪如的人,因此硕王打发出去找浩祯的人都说没找到贝勒爷。这会儿要悄悄的放他们出去,雪如让浩祯与白吟霜换了粗布衣裳,混在送菜的车里从侧门出去。 送完两人离去刚松了口气的雪如,迎面就碰上了皇后派来搜捕浩祯与白吟霜的侍卫。 “看来人是福晋放走了,您这么做,我们实在不好向皇后娘娘交差啊,不如您自个去向皇后娘娘解释吧,带走!” “喳!” 傍晚时分,兰馨公主终于醒了过来,见皇后就坐在自己床头,不由抱着皇后哭了出来,娘俩抱着哭了一阵,皇后就吩咐严嬷嬷将兰馨的一应物品收拾起来,自己带着兰馨与永璂回宫去了。 等硕王恭送皇后娘娘凤驾回府后,才知道雪如那个蠢货把浩祯和该死的歌妓放跑了,雪如自己也被皇后娘娘押回宫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硕王恨不能捶胸顿足。 皇后把兰馨送到出阁前住过的闺阁,又亲自盯着她喝完药,才回到坤宁宫。 “娘娘,侍卫回报说被硕王福晋放跑的两个人已经逮住了。”容嬷嬷探到皇后耳边小声道。 说来也是浩祯与白吟霜倒霉,藏在送菜出城的车里,眼看就能出城了,临了被九门提督衙门的人堵在城门口。皇后派出去的侍卫人机灵,发现两人给硕王福晋放跑了,知道他们必定是要出城的,于是找到九门提督衙门,亮出皇后宫里的腰牌,说宫里出了一对雌雄双盗,让九门提督的衙役去各个城门缉拿。 经九门提督衙门的严厉排查下,果真在一队送菜的车里发现了一对男女,还从他们身上搜到了大量银票,二话不说就提走送到九门提督衙门。不论那双盗中的男人如何怒吼自己是硕王府的贝勒,众衙役只笑笑,心中腹诽你若是贝勒,那我便是王爷,哪个贝勒会带着银票藏菜车里,一看就猫腻非常。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刚要送到嘴边的茶盏一顿,沉思起来。 这两个人怎么处置?杀了富察浩祯和歌妓,让兰馨改嫁,势必会让人说皇家以势欺人,兰馨的名声也不好,外人还道兰馨度量狭小容不得丈夫房里人。若是将那歌妓杀了,送兰馨回硕王府,只怕兰馨的日子更不好过。那歌妓也不知给富察浩祯和硕王福晋灌了什么*汤,竟为了个歌妓不惜与皇家撕破脸。 “带硕王福晋上来。” “奴婢遵旨!” 两个健壮的嬷嬷押着雪如进来,侍卫并未如何为难她,将她押进宫后就扔在一边。只是雪如自知放走了浩祯与吟霜便得罪了皇后,怕没有好下场,此时面如死灰,哪还有昔日硕王福晋的风光。 皇后看见她如此模样,不禁冷笑道:“福晋,本宫当初嘱咐你的话,可还记得么?” 雪如哆嗦着点了点头,皇后答应将兰馨公主许配给浩祯时,有句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兰儿受了什么委屈,就让你们硕王府的贝勒提头来见吧。”只是见到亲生女儿的喜悦和想要将一切好东西都送到女儿面前的心情,让雪如忘了皇后的警告。 幸好吟霜跟浩祯逃出去了,雪如庆幸的想。 然而皇后却不让她心存丝毫侥幸,声音都带着冷酷的意味:“你那宝贝儿子和歌妓,本宫已经让人抓回来了,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他们,才对得起兰馨公主受的罪?” “皇后,你不能这么狠心!”雪如闻言愣了愣,立时尖叫着跪倒在皇后脚边,哭求道:“都是我的错,明知道浩祯爱的是吟霜还让浩祯求娶公主,是我贪慕虚荣,皇后求求你处置我,放了我那两个孩子吧!” “本宫处置你有什么用?”皇后让人将抓住她袍角的雪如撕开,奇怪道:“真是稀奇了,福晋一向清高,什么时候收了个歌妓做女儿?” “……”雪如立时噤声,跪坐在地上,身体都绷了起来。 皇后也不追究此事,继续道:“万幸兰馨福大命大,已经苏醒。本宫看兰馨对你家贝勒是真的一往深情,若本宫处置了你家贝勒倒叫兰馨伤心。若是你硕王府拿得出诚意来,让兰馨回硕王府也未尝不可。” 雪如的眼睛在听到兰馨苏醒时闪了闪,立时脸上就笑开了花:“菩萨保佑,公主没事真是太好了!过两天妾身去法源寺为佛祖塑一座金身,以谢菩萨大恩!”太好了,浩祯没杀公主,这两个孩子有救了! “佛祖金身就不需福晋塑了,本宫自会料理。”皇后淡淡的看了一眼雪如,“本宫要的诚意可不是这个。” “……”雪如眼中的光暗淡下来,忍痛道:“吟霜与妾身情同母女,妾身实在不忍看她身死,求皇后娘娘饶她一死,妾身这就命人将吟霜逐出硕王府。” 皇后见雪如在如此境地仍不愿抛下那个歌妓,心下纳罕,不禁怒道:“听说富察浩祯大婚前便将那个歌妓安置在外面,难不成现在还要养个外室败坏皇家的名声?!” “吟霜为浩祯生了个孩子,孩子才刚出生不能没有娘亲,娘娘慈悲,求娘娘可怜可怜那个孩子吧!”雪如跪倒在皇后脚边,妄图打动用孩子打动皇后,却被身后的嬷嬷拖开。 皇后被她的话气笑了:“那么福晋,你们怎么不可怜可怜本宫的兰馨,若是本宫没有及时赶到,兰儿岂不是早就被你们合起来害死了?!”想起兰馨面无人色的躺在血泊中的样子,皇后恨不能生撕了富察浩祯。 “这……浩祯他不是故意的,他……” “本宫不想听你解释,今天白吟霜必须死!”皇后不耐烦的打断她,“来人!” “不能……皇后娘娘……您不能这么杀吟霜!”吟霜还那么年轻,她的孩子才刚出生,她这些年受的罪我还没好好弥补,怎么能这么死了? 雪如爬跪到皇后身边,泪流满面的哀求道:“娘娘……您杀了我吧,我愿以死换吟霜一命,求娘娘开恩呐!娘娘!” “……”这歌妓的身份看来真的不简单。 皇后皱了皱眉头,厉声道:“福晋你说的什么昏话?!一个歌妓而已,没了也就没了,若是你堂堂硕王福晋为歌妓抵命,传出去岂不是徒惹外人说皇家势大欺人。本就是你硕王府无理在先,如何能让皇家背负这样的污名?!” “来人,将白吟霜沉塘,死后抛乱葬岗,不许下葬!” “吟霜是格格!不是什么歌妓!皇后你不能随意处置她!”雪如突然瞪着眼,直挺挺的站起身,强硬的对上皇后。 原来如此,就不知道是哪位格格了,哼,贪心不足,一个公主不够!还要找个不三不四的格格。 “行了,去请皇上吧。” 乾隆皇帝本来就被硕王纠缠着,说什么福晋被皇后绑走了,满心的不耐烦。正好皇后派人请皇帝去翊坤宫,便带着硕王一起来了。皇帝见皇后行过礼便屏退左右,只留下一个状似疯癫的女人,心中怪异,难道真是皇后绑了硕王福晋?难道这又是皇后的害人手段? 皇帝正想发作,却听皇后郑重的将兰馨在硕王府差点被富察浩祯害死的来龙去脉漫声道来,既不添油加醋,也无得理不饶人,最后又说:“方才硕王福晋信誓旦旦说硕王府那个歌妓是格格,臣妾无法,只得请皇上定夺。” “真是岂有此理!”先前听皇后说兰馨命悬一线时,皇帝额上的青筋就暴跳起来,再听硕王府贪得无厌,弄出个格格,不由惊怒交加:“好个硕王,事如今还有脸求到朕面前。” 兰馨虽然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还养在皇后名下,但是性格温婉,能说会道,还很孝顺。因此皇帝很待见这个养女,兰馨的婚事不仅皇后关心,皇帝也曾过问,为此还特意考校过八旗子弟,选中了硕王府的贝勒富察浩祯。皇帝相当满意这个女婿,夸他文武双全,没想到这个女婿如今狠狠的打了他的龙脸。 “来人,让岳礼那个混账滚进来!” “皇上,您要为臣做主啊!” 硕王一进殿就看见福晋衣衫凌乱,蓬头乱发的跪倒在地上低声哭泣,以为是受了皇后折磨,因此还没了解内情,便先声夺人,大呼一声跪在皇帝身边,完全无视了坐在旁边的皇后。 第13章 硕王府事件完(修改错字) 且说被九门提督的衙役堵在城门口的富察浩祯与白吟霜。 富察浩祯仗着手上有几分功夫,想带着白吟霜硬闯出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又有个严重拖后腿的白吟霜,随后赶来的宫廷侍卫也不是白拿饷银的,连同衙役围攻上去,两人不一会儿便被生擒。 灰头土脸的富察浩祯与白吟霜被九门提督的人交给皇后宫里的侍卫,一路押送进宫,关在坤宁宫的偏殿里。 “浩祯,你怎么样?痛不痛?” 白吟霜荆钗布裙,脸上也沾了灰,却不掩其清秀面貌。此时她一手轻抚着富察浩祯脸上的伤口,一手揪住自己心口满脸心疼的样子,让富察浩祯又是满足又是无措。 “吟霜,我不痛,一点都不痛,只要你在我身边,这点伤痛算什么?!”富察浩祯一面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暗自抽气,一面将白吟霜搂进怀里安抚。 “浩祯,皇后会怎么对付我们?我们还能出去吗?我好担心,担心你,担心我们的孩子。” 两人出逃的时候只带了细软银票,刚出生的孩子经不起颠簸,只能交给府中下人照顾,白吟霜担心孩子受他们牵累,惨遭皇后毒手。 “你放心,孩子是阿玛唯一的孙子,阿玛不会不管的。况且皇后虽然顶着国母的名头,却不受皇上宠爱,前些日子凤印都被皇上缴了,她的话皇上未必会听。而且我阿玛深受皇上信任,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富察浩祯嘴上说的乐观,但是眉头却没松开过,心底隐隐的不安,就像雪如说的,不论皇上会不会信皇后的话,他失手杀了兰馨公主是事实(富察浩祯还不知道兰馨被救),皇上不可能不追究。 白吟霜见他眉头紧皱,显然不信他的安慰,眼泪盈满美目。 “若是皇后一定要治你的罪,就让她杀了我吧。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我,你还是堂堂的硕王府贝勒爷,会和美丽高贵的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像犯人一样被关在这里。是我的到来给你带来了灾难,我怎么忍心让你代替我承受命运的惩罚?” 白吟霜觉得老天爷好残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却因为她身份低下,连想要与爱人厮守到老都是罪过,她生下的孩子注定是人人轻视的庶子,将来毫无前途可言。假若她的身份是公主,不,哪怕是格格,境况是不是就与现在截然不同?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吟霜你之于我是生命中的阳光,是沙漠中的绿洲,是蓝天下的白云。若是没有你,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你不要妄图和我分开,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富察浩祯紧紧的搂住白吟霜,仿佛不这么抱紧她,就会从自己怀里消失掉。 此时相约赴死的两人,还没有见识过死亡的恐怖,更没尝过生不如死的滋味。哪里会知道,命运弄人,岂止一死那么简单。 就这么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侍卫冲了进来,将两人拖了出去,到了更大的宫殿门口,隐约听到里面有硕王的训斥声,而后是硕王福晋更大的尖叫声:“王爷!我是疯了!我是疯了!吟霜是我们的女儿!她是硕王府的格格!我忍了二十年,盼了二十年,总算把我的女儿盼回了我身边,如今你却要我们的女儿作为一个低贱的歌妓死去,我怎么能不发疯?!” “你到底在说什么蠢话?我们哪里有什么女儿?你这个疯婆子,你若是非要认那个歌妓做女儿,就带着那个贱人的尸体从硕王府滚出去!”岳礼气昏了头,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对雪如说了这么重的话。 “王爷!吟霜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富察浩祯……富察浩祯……是我从一户农家抱来的!吟霜才是二十年前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雪如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救她唯一的孩子,不惜将自己二十年前做的丑事说了出来。 “……” 翊坤宫一时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楚,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岳礼先是震惊,而后震怒,猛一挥手掌,狠狠的掴到雪如脸上,颤着手指着她,声音都在抖:“你这毒妇!骗的我好苦!妄我给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妄我错待翩翩母子,妄我二十年来对你……” 岳礼怒的不是雪如抛弃亲生女,而是雪如骗的他替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反倒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雪如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呵,这个男人果然还是这么凉薄,当年不就是知道他的无情,才忍着骨肉分离的痛苦,抱了浩祯回来吗?如果不是靠着这个抱来的儿子,在硕王府里仅仅生了一个女儿的她哪里还会有立足的地方,恐怕早就被翩翩踩在头上了。 皇后看着这对怒目而视的夫妇,不禁冷笑:不过半斤八两,谁也怪不了谁。 皇帝只是有些意外,豪门家族中哪个没件龌龊秘辛,反正硕王只是异姓王,名下的子女不必记录在玉蝶上,丢的也不是爱新觉罗家的脸。 而最震惊的,恐怕就是门口的白吟霜与富察浩祯了。 白吟霜脸都青了,上一刻她还在怨老天爷给了她如此卑微的身份。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什么卑贱的歌女,而是出身高贵的格格,却因为不是男儿身而成了母亲争宠的牺牲品。她原本应该长在人人称羡的王府中,名正言顺的嫁给自己爱的人作嫡福晋,活在赞美与鲜花中。她原本不该活的如此低贱,人人都能践踏侮辱她。而她的爱人才是占据了她的位置整整二十年的人。如此一来,上一刻还想要以死换富察浩祯一命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个笑话。或者说她活着的二十年都是个笑话! 而顶着硕王府嫡子身份活了二十年的富察浩祯,这一刻只觉五雷轰顶。他听到了什么?他只是个农户的儿子,根本不是什么硕王府的贝勒爷!这怎么可能呢?二十年来硕王府的严父慈母难道都是假的么?他不信! 富察浩祯闯进大殿,拉起地上的雪如,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着大吼道:“额娘,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雪如被他摇晃的头昏脑胀,挣扎着推开他:“这就是真的!吟霜才是我的亲生骨肉!要不是吟霜快要没命了,这个秘密我会带到棺材里,永远都会不说出来!” “怎么……会这样?”富察浩祯失魂落魄的从她脸上移开视线,转而看向硕王,妄图从“阿玛”眼里看到不一样的答案。 谁知硕王看向他的目光,像是看一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满是厌恶。硕王的厌恶深深的刺痛了富察浩祯。 富察浩祯此刻觉得这个世界仿佛颠倒了,二十年父子母子的感情,怎么一朝就能说没就没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被这变故砸进深渊的富察浩祯只顾着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早已忘了门外的白吟霜。大概人多是自私的,不久之前他们还互许生死,现如今富察浩祯却无暇去想被自己占了二十年位置的白吟霜内心是何等煎熬。 事发后,皇帝派出去的探子审问了当年给雪如接生的稳婆和雪如身边的嬷嬷,证实了雪如当年确实生的是个女孩儿,而后又抱回来一个男孩儿,女孩儿送走时用梅花簪子在她肩膀上烙了个梅花印,再派嬷嬷检查白吟霜肩膀上果然有个梅花形状的“胎记”。 证据确凿,雪如偷天换日混淆王府血统,犯了欺君之罪,按律当斩。此事皇帝本该下旨诏告天下,但事情牵涉到兰馨公主,不能让天下人知道兰馨公主嫁了个假贝勒,因此赐白绫一条,并对外称硕王福晋不幸暴毙。富察浩祯差点失手杀了兰馨公主,又是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活证据,还因皇帝曾当众夸过他“文武双全”,结果却是个假贝勒,让皇帝深感脸面无光,有此种种,皇帝理所当然容不下他,赐其毒酒一杯,对外宣称出游时遇到强盗,不幸被强盗杀死了。白吟霜同样是此案的“活证据”,皇后深恨她勾得富察浩祯伤害兰馨公主,因此建议皇帝:毕竟是硕王亲生女儿,当年的事也非她所愿,皇上开恩留她一命,但为防消息走漏,不如送去边关军营,以示皇恩浩荡。至于军营里常年没有女人,一个柔弱的如同羊羔且又漂亮的女人进去后,会发生什么,就不是皇后关心的事了。 硕王到底失察,皇帝治了他一个触犯龙威的罪名,削了他的王位贬为庶民。至于硕王的妾室及庶子,全程都没有出现在皇帝眼前,况且探子也说他们早就自请出府了,因此二人并未受到波及。 经此一事,往日威风八面的硕王府一朝灰飞烟灭。硕王一向自视甚高,触怒皇上算不上什么稀奇事。硕王府福晋与贝勒素来高傲,他们的意外身亡,也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罢了。至于刚嫁进硕王府不到半年就丧夫的兰馨公主,人们也只能叹一声:可惜了。 第14章 过渡(修改错字) 这天晚上浩祥照例到阿哥所找永璂。 因为永璂说一个人吃饭一点都不香,所以浩祥现在都是陪他一起用过晚膳后才给他讲课。浩祥知道这孩子是太寂寞了,才会偶尔提些小小的要求。至于阿哥所的那些宫人,浩祥是不在意的,反正日后经常都要出现在这里,收拢一些人于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小孩今天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浩祥见他扒了几口饭就开始拿筷子捡饭粒儿。 “今天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永璂摇了摇头,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我今天又挨皇阿玛训了。” “怎么说?” “今天在尚书房里,还珠格格看上了我的翡翠笔洗,说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碗,要拿回去装饭吃。因为那笔洗是去年生辰时皇玛嬷送给我的礼物,五哥说还珠格格喜欢就让给她,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那是我最喜欢的笔洗了,所以不想给她,况且她还要拿笔洗装饭吃,太埋汰那笔洗了。但是后来皇阿玛来了,还珠格格和五哥到皇阿玛面前告了我一状,皇阿玛就说我吝啬、不敬兄姐。”永璂对此感到很委屈。 “那你最后给了么?” 浩祥看着他郁闷的都皱起来的五官,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不禁伸手隔着桌子揉了揉他的光脑壳。 “没呢,皇阿玛说改明儿要赏还珠格格一个更好的,我就把我那个偷偷藏起来了。” 永璂拿自己的小脑袋在浩祥手心里蹭了蹭,感觉被治愈了不少。 “不用在意你皇阿玛的话,只要你知道自己不是他说的那么不堪的人就可以了,嗯,我也知道你不是。” “嗯,我知道啦!”永璂用力的点头,笑的很开心。 “十二,世人大多在意别人对自身的评价,但这些评价有些是中肯的,有些是恶意中伤。你要学会分辨,哪些是于你有益的,哪些是带着恶意的。并不是所有人对你的评价你都要在意,否则会很累,凡事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怪不得,以前皇额娘总是叫我要讨皇阿玛欢心,可是我每次都被皇阿玛训,回到阿哥所的时候都好沮丧。” “浩哥哥,你阿玛会训你么?”永璂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浩祥,好奇的问。 “不会”搜索了一番‘浩祥’以前的记忆,硕王居然真没训过‘浩祥’。 看着小孩眼里明显的‘好厉害,都没被阿玛训过!’的样子,浩祥不禁好笑:“他只是从来都没在乎过我罢了。” “对不起”小孩觉得自己触到了浩祥的伤心事,有些自责。 永璂经过硕王府事件的事,已经知道浩祥的阿玛就是硕王爷。以前就听说硕王府里有个很得硕王喜爱的浩祯贝勒,却从来没人提起过浩祥,原来是因为这样。 “不必自责,因为我也不在乎我阿玛。” 虽然这么说,但岳礼自被贬为庶民后,硕王府的一切财产并房子都被充公,除了白吟霜生的那个孩子。因此岳礼不仅自此身无分文无家可归,还被迫接手了养活个还在吃奶的孩子这么个包袱。翩翩知道这件事后,想去帮一把岳礼,但是又不想和岳礼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浩祥问了翩翩的意见后,在跟自家隔了半个城的地方买了一处两进的宅院供岳礼和那孩子居住,并雇了几个仆人照料他们的生活,让人每月送些银两过去。如此也算报了岳礼对‘浩祥’的养育之恩,这段因果也就此结束了。 “说来,兰馨公主今后有什么打算么?”浩祥看小孩还在那里纠结,便转移话题。 浩祥这一招百试不爽,果然永璂的心思立刻就到了兰馨的事上。 “兰馨姐姐前段时间听皇额娘说了硕王府里狸猫换太子的事有些消沉,皇额娘就张罗着想给她再找个额附,被兰馨姐姐给否了。后来兰馨姐姐自己想开了,说‘这世上受苦受难的人不知凡几,我整日里为了这点子事伤神,倒不如去帮助那些真正苦难的人’。等过些日子皇玛嬷回京向她老人家禀明此事,她就要动身去黄河沿途发大水的地方救济灾民啦。”永璂说的很自豪,仿佛要做这件事的是自己一样。 “兰馨公主确是奇女子,经过此事,想必她已经成长了许多。”浩祥见永璂那一脸自豪样,点点他的小鼻子,很肯定的说道。 两人在谈论兰馨公主的时候,皇后也在跟兰馨打听浩祥,毕竟那天是永璂带来的人,而皇后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跟太医院的太医很熟。毕竟十二并不受宠,还时常受皇帝训斥,旁的人走路都恨不能绕着十二,就怕皇帝看见连带着自己也不受待见,怎么还有人凑上去? 作为疼儿子恨不得跟疼眼珠子似的额娘,皇后必须把儿子身边的可以人物排除掉。 “儿臣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富察浩祥,儿臣嫁进硕王府之前,富察浩祥就带着他额娘出府别居去了。听府里的老人说硕王并不喜欢这个庶子,对他的培养也不上心,福晋也处处打压他们母子,平日里还克扣他们的月钱。富察浩祥无法,只好自己跟人去深山采药,赚了银子,在外面置了栋宅子。不过之后如何当了太医院的御医,儿臣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这个富察浩祥还真有些蹊跷之处,就是不知道他接近永璂是为了什么?若是居心不良,本宫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虽然富察浩祥在危急时刻救了兰馨一命,但是一旦涉及到十二的安危,皇后就恨不能消灭一切可疑的种子。 “……”兰馨也知道皇后的这种心情,不过富察浩祥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此时也不好说什么。 “明天本宫就去会会这个富察浩祥,本宫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和居心?” 浩祥给小孩讲完课回家已经快到亥时(晚9点)了,只要不是轮到他在太医院值夜,浩祥晚上都会回家。 给开门的是管家黎叔,翩翩也还没睡,在厅堂里等他回来。 “额娘,下次不要再等我回来了,早些去休息吧。”虽然知道翩翩不会听,浩祥还是随口说了一句。古代不比现代娱乐多,这时候已经算很晚了。 “没事,我也是闲着,每日用过午膳还能小睡会儿。平日里也就用早膳和这时候能见着你,还不兴让额娘多看会儿你啊?”翩翩扬手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胳膊。自从离开了硕王府,没有了硕王和福晋那两块压在翩翩头顶的大山,翩翩逐渐的开朗了起来,时不时也会与浩祥开些小玩笑。 “没有的事,额娘您多虑了。”浩祥笑着站在那儿,也不躲。不能多陪陪他,浩祥也有些愧疚,因此希望她每天都能过的开心一些。 “你呀,快把这碗宵夜吃了吧。”翩翩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碗馄饨,“再不吃就凉了。” 浩祥端起碗,果然还是热的,知道是翩翩自己亲自下厨做的,心头微热,虽然筑基后早就能辟谷了,浩祥还是大口的把馄饨三两口吃完,末了抹抹嘴还不忘夸:“还是额娘手艺好,太医院的厨子做出来的馄饨不知怎么的都是一股子药味。” “就你嘴贫。”翩翩嘴上教训浩祥,心里却很受用。 “你呀,还是找个媳妇给你做宵夜吧,肯定比额娘做的好吃。” 翩翩虽然被浩祥哄的很舒坦,却不忘旧事重提。 “额娘,我还小呢,咱不着急啊,不着急。”浩祥有些头痛,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小什么小啊?隔壁李婶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你不急额娘才急啊,等你急那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呢。”说起这事翩翩就恨不能敲开浩祥的脑袋,看看他都在想什么。人模人样的大小伙子,带出去谁不夸声‘真俊呐!’怎么就不想娶媳妇呢? “额娘,这事急也急不来,您耐心再等等啊,这缘分也是天注定的,你看浩祯那还娶了个公主吧,结果倒把自己赔进去了,这没缘分也强求不来,您说是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菩萨菩萨,这孩子口没遮拦,您就当没听见!”翩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双手合十,自己念叨去了。 浩祥是真不愿在这世上留下妻儿后代什么的,可是翩翩又是真希望儿子能娶个好媳妇,再生俩大胖小子给她带什么的。若是在现代还能带个假女友回家哄哄老娘,可这古代把女子的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别说把人带回家,就是牵个手都能坏人名节,那才造孽。 看来这事真得想想办法了。 第15章 皇后召见(修改错字) 皇后是个行动派,昨个才说要会会那富察浩祥,今天就把永璂叫到了身边询问。皇后觉着总要摸清了他的底细才好敲打一番。 “十二,你那天带去硕王府给兰馨看病的太医是叫富察浩祥吧?” “是的,皇额娘。” “那天他可是立了大功,我还没来得及给他论功行赏呢。”皇后一边给包子脸擦脸上的点心渣子,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永璂小少年可高兴,小包子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老早就想把浩祥介绍给皇额娘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永璂在浩祥的教导下,心智已经慢慢有些成熟了,但对于身边信任的人——诸如皇后和浩祥——却从不设防,心里想着什么从不藏着噎着,一直是澄澈透明的。这也使得浩祥倍感窝心。 “皇额娘,儿臣正要把他带来正式介绍给您认识呢,到时您再给他论功行赏吧!” “哟,还正式介绍给皇额娘认识,你跟人家很熟啊?”皇后见永璂鼓着包子脸,表情认真的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务必让自己形象的表达出“正式”这一词的内涵,不由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包子脸。 “熟哇,偶跟他都嫩四好久了,他还四我师虎呢。”永璂小少年一边从皇后的魔抓下抢救着自己的包子脸,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认识很久了?还做了你的师傅?”皇后松开了自己的魔抓,拧着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皇额娘怎么不知道?” “……”永璂包子脸总算知道这是自家皇额娘的过度保护欲发作了,但他并不反感。永璂知道皇后失去小十三时的悲痛欲绝,所以对他身边的人和事也就格外谨慎。不过,浩祥是不一样的,永璂不希望皇后防备浩祥。 “皇额娘不必担心我,我的直觉可是很灵的,谁对我怀有恶意,谁喜欢我,我都能感受到的。我和浩哥哥是在御花园认识的,我那时在御花园里不小心睡着,还得了风寒,是浩哥哥把我叫醒,给我吃了一颗药丸我的病立刻就好了。后来他看我什么都不懂,就教我《史记》和《资治通鉴》之类的,他虽然没有受过我的拜师礼,我心里却认他当我的师父。” 永璂说这些话的时候格外顺畅认真,并且把与浩祥相识的那一段改成第二次见面的场景,虽然对皇额娘有些许隐瞒,但这是浩祥的秘密,没有他的同意,永璂不会擅自泄露半点。 虽然觉得永璂跟以前相比真的有些改变了,但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 “十二,这次就算了,下次你有什么事,最好还是让皇额娘知道,皇额娘总担心有人利用你,伤害你。别让皇额娘担心,可以吗?” “我知道了,皇额娘。” “那我和浩哥哥今天晚膳时候过来吧?他白天得在太医院呆着。”永璂小少年已经明白自己皇额娘怀疑浩祥接近自己是不怀好意,虽然刚才解释了一堆,但是不知道皇额娘能相信多少,会不会为难浩祥,因此问话都带着点小心翼翼。 “行了,本宫又不会吃了他,看你那一脸担心的样子。”皇后有些不爽,自己养大的儿子,怎么还向着外人,又不是给人家当小媳妇的! “嘿嘿,浩哥哥不会让您失望的!” 今天永璂等尚书房的师傅一宣布散学,就收拾东西回了阿哥所,用了传讯符叫浩祥早点过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叫我过来?” 浩祥已经换下了代表御医的官服,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锦袍,身形修长,步态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舒缓从容。 永璂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缓步走来,不禁感叹,原来仙人走路都这么好看,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之姿么?皇额娘见到这样的浩哥哥,应该不会再怀疑他是什么不轨之徒吧? “……”浩哥哥的脸怎么突然变这么大? “我这么好看么?” 浩祥凑到永璂面前,用一种永璂从来没听过的磁性声音,问道。 “好看!” 永璂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才意识到浩哥哥的脸离自己好近,猛的向后撤,不慎被身后的椅腿绊倒,为防他的脑袋磕到椅子上,浩祥一伸手就把他捞到自己怀里,扶起刚才差点绊倒小孩的椅子坐下。 “哎呀,我自己会坐在椅子上。”感觉好丢脸,永璂小少年耳朵红红的想。 “呵”看着他八爪鱼似的在自己怀里扑腾,浩祥不禁轻笑。 “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呢?喊你都没听见。” “我在想很重要的事情。”永璂小少年怎么扑腾都还是扑腾不出浩祥的怀里,于是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稳的坐在浩祥怀里,故作淡定的道。 “哦?什么事?” “皇额娘要见你!”永璂小少年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是该见见,跟你接触这么久都没通皇后娘娘打声招呼,她会担心是应该的。”浩祥并不意外。 “……”喂!要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啊?!人家很担心的好伐?! “可是皇额娘怀疑你接近我是心怀不轨,我怕皇额娘会为难你。可是我把我们在哪儿认识的……” 小孩皱着小眉毛,把跟皇后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先串好台词,以便浩祥一会儿被皇后问起的时候别露馅。 看着这样滔滔不绝的小孩,浩祥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特别柔软。把小孩又往怀里圈了圈,低下头,下巴轻轻搁在小孩头顶。 这个孩子难得的心思透彻,从来都以一颗真心待人,不含一丝虚假,就算被人错待,心里也不会有怨,就算见识过皇宫里众多的腌臜事,却没有丝毫被污染。如果像翩翩希望的那样,真的要和某个人过一辈子的话,浩祥倒宁愿这个人是永璂,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到时候会不会愿意。 “没事,皇后不会为难我的。” “嗯”永璂额头抵在浩祥的咽喉上,感受着他说话时的振动,窝在浩祥,感觉分外安心。 晚膳时分,永璂与浩祥携手出现在皇后的坤宁宫。 “……”皇后娘娘终于知道永璂说的‘很熟’到底熟到什么程度了。 两人手牵着手进来,先后给皇后行了礼,在皇后赐坐后,又手牵着手一起坐下,然后十二被那个富察浩祥抱着坐在他腿上!坐在腿上啊!!永璂虽然身形小,但今年过了年就十三岁了好么?那是能随便抱着坐在腿上的年纪么?重点是:永璂六岁以后就不肯坐在本宫腿上了!这个富察浩祥算哪根葱啊?! 皇后娘娘暗自运气,深吸一口气。 “永璂,快下来,坐在别人身上成何体统?”皇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羡慕嫉妒恨。 永璂小心翼翼的先瞄了眼皇后的脸色,而后回头看浩祥,见他点了点头,就从浩祥腿上跳下了,走到他皇额娘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皇后气极,那是什么意思?这点话都不听,还要人家点头才下来,永璂不会是被这个富察浩祥下了什么蛊吧? 想到这个可能,皇后赶紧看向永璂的脸,永璂小少年正眯着眼儿朝那个富察浩祥玩‘眉目传情’,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不像是传说中蛊的症状,皇后略放心。可还是看这个富察浩祥各种不顺眼,而且还有个富察浩祯在他前面摆着,虽然不是他亲哥,可同样是硕王府里出来的,肯定没啥好东西。 “听说你在太医院任职?入太医院多久了?”皇后坐在上首,一手端着茶盏,一手用茶盖撇茶沫,眼睛貌似在看茶盏,余光在永璂与浩祥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承蒙院判青眼,微臣现于太医院任太医,入太医院快一年了。”浩祥回答的不卑不亢,非常淡定从容。 “哦?听说入太医院前你并无学医的经历,本宫倒是好奇你这一身医术从何而来?”皇后似笑非笑的问。 “不知娘娘是否听过方外之士?” “方外之士?倒是略有耳闻,不过无缘得见,并不知真假。” “微臣幼时机缘巧合之下,受过一个方外之士指点医术,以便为家母看病。” “原来如此。”皇后点点头,对此不发表意见,暂时接受了这个说辞。 浩祥编谎话的时候脸上特别正经,如果不是了解他的底细,永璂也被他骗了,不过也不会笨的现在就拆穿他。 “那日在御花园你给十二吃的药丸是什么药丸?”皇后想搞个突然袭击,却没想到两人早就窜好供词了。 “是微臣自制专治祛风寒的药丸,当初是给家母备着的,那时在御花园为左院正收集制药的露水时遇见了发烧的十二阿哥,便将这药喂了一颗给十二阿哥。” “那这药还有么?” “有” 浩祥随手掏出一个小瓷瓶,十二自觉的跑过来拿了小瓷瓶递给皇后。 “哼”皇后对十二这略狗腿的动作有些看不惯,这里的药丸都要拿去给宫里宫外的大夫检查,收好! “十二说你平日里还会抽空教他读书,本宫看他近段时间确是懂事了不少,你功不可没。”这点皇后是没意见的,十二的心智的确成长了许多,不像以前还是个懵懂的孩子。 “皇后廖赞,十二阿哥与臣投缘,臣心里欢喜他,却不能时刻陪伴,又不想教人欺负了他,便只有教他些道理,让他自己保护自己。”浩祥这句话是他的心里话,因此说的诚恳至极。 “你有心了。”皇后觉得富察浩祥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最后一句像句人话! 永璂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浩哥哥说他心里喜欢我啊! 第16章 太后回宫(修改错字) 虽然自家儿子跟富察浩祥比跟她这个当娘的还近亲这件事,让皇后颇为不忿,但其他方面却好事连连,皇后也就不去计较了。 其一,是皇帝终于把凤印交还给皇后执掌! 一方面,是皇帝为了兰馨这次闹剧般的婚姻,而给兰馨名义上的母亲——皇后予以补偿和安抚; 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还珠格格小燕子了。众所周知小燕子规矩稀疏礼数全无,做了不少给皇帝丢脸的事,皇帝实在忍无可忍,便把她扔给令妃管教,希望令妃能把她教成个行止得体的皇家格格。令妃领了这个差事,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教导,但架不住还珠格格实在是块朽木,再好的工匠也没法让她成为良材。等到皇帝兴致满满的来验收成果时,果然颇为满意的看到戴着旗头,踩着旗鞋(花盆底鞋),在宫女的搀扶下袅袅婷婷的站在门口的小燕子,可惜在跨门槛的时候露馅儿了,一只旗鞋直直飞向了皇帝。皇帝大怒,不仅罚小燕子禁足一个月,连带着令妃也遭了训斥,并收回了凤印。(这真是场无妄之灾23333) 先前凤印被皇帝给了令妃时,令妃都敢踩在皇后头上作威作福了,此时凤印回到手里,皇后狠狠出了口恶气不说,心里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其二,便是皇太后已经从五台山出发,一个月后就能回京了! 皇后乌拉那拉氏是乾隆皇帝的第二任继后,不过皇帝先时并不属意立乌拉那拉氏为继后,而皇太后却认为乌拉那拉氏端庄贤淑,执意要皇帝立其为后,皇帝一向孝顺皇太后,便只好遂了皇太后的意。因此皇太后在皇后眼里那就是最大的靠山。 太后在五台山为大清为儿孙祈福,顺带静养,原本打算春节前一个月动身回京,如今才九月中旬,太后就急着动身,无非是为了还珠格格的事。 之前太后在五台山听闻皇帝认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女儿,还封她为还珠格格,还不以为意。乾隆皇帝的风流史多的连太后这个当娘的都数不清楚,有个把子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找上门来,在太后看来简直是一点都不意外。反正这个也不是男孩,无关大局,到了出阁的年纪,就封个固山格格,赏些嫁妆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 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到了这个还珠格格头上,它就偏偏不简单。这还珠格格刚进宫就搅的宫里边儿鸡飞狗跳,又是扮作小太监半夜偷溜出宫,又是把教导规矩的嬷嬷给打了,又是闹着要上吊,还同一帮子奴才称兄道弟,这简直颠覆了太后对于女孩儿的认知。本来这事也不难,只要关她一年半载的把她关怕了,就是再没规矩也该规矩了,谁知皇帝竟然一再纵容她,甚至为了她把皇后的凤印都给夺了! 皇后乃堂堂一国之母,只不过打了还珠格格一顿板子,就被皇帝夺了代表皇后权利的凤印!这可不得了,这还珠格格对皇帝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如此下去,若她图谋不轨,意图颠覆大清江山什么的,皇帝岂不是要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太后为这事儿早就想回京了,可是老人家身上毛病本来就多,又被这还珠格格气的狠了,大病了一场,因此随行的太医不建议太后即刻就回京,路上舟车劳顿,太后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这才拖到现在动身。 皇后自从经历了被皇帝禁足一事后,算是明白了,沾上了还珠格格那帮人就没好事,皇帝更是个靠不住的。帝宠什么的都是过眼烟云,紧靠皇太后这座大靠山,保护好十二才是正经。 因此,皇后重新执掌凤印后,并没有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到还珠格格等人面前耀武扬威,只是按照皇帝的旨意,派人将还珠格格关在淑芳斋关足一个月。她真正所要关心的是如何安排一个月后太后回宫的一应事宜,还有就是将坤宁宫和永璂身边的眼线钉子找出来。 富察浩祥暗中提示皇后,有人在永璂身上下过慢性毒药。皇后虽然对他百般看不顺眼,不过是一些作为母亲的妒忌心理在作祟,对于富察浩祥的这番话还是很相信的。 皇后把富察浩祥给永璂吃的治风寒的药丸拿去给不同的太医和大夫看过,都说这药是治疗风寒症极其有效的药,纷纷赞叹制药之人必定在医术上的造诣不凡,不仅如此,有些太医还明里暗里问皇后这制药的高人是哪位,能不能引见一下bb……。因此皇后对于他的医术是相当信任的。 况且富察浩祥对永璂的好,皇后也是看在眼里的,就拿永璂脖子上贴身戴的那个玉坠来说,不知是哪里产的玉,色泽温润,闻着有股淡淡的药香,拿到手上竟是暖的,并且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这玉放到整个紫禁城里都是独一份。将如此稀罕的玉给了永璂,唯恐因为这玉给永璂惹麻烦,还不让告诉给别人知道,要不是皇后给永璂置新衣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还不知道有这么个玉坠呢。 既然富察浩祥会这么说,坤宁宫里和永璂那里必定都少不了别处的钉子,还有小十三……恐怕也是被这些下三滥的钉子暗害的。若是富察浩祥没有发现永璂身上的毒,那永璂岂不是…… 皇后发了狠心,要将那些钉子以雷霆手段一一拔除,凡是来历、行迹可疑的,都让人秘密的处理了,缺了人的位置,就让乌拉那拉氏族里送来的人顶上,一时间整个坤宁宫都风声鹤唳。 只是钉子拔除了,钉子的主人却不是皇后轻易动得了。 魏佳氏,本宫终有一日要让你血债血偿! 时光流逝,一个月过去了,太后明日就要进京了,皇后将明日接驾的事宜都安排好,又苦恼于这还珠格格到底该不该安排在接驾人员里。安排吧,怕她言语粗鲁又易冲动,冲撞了太后。不安排吧又怕皇帝怪罪。左右为难之下只好到皇帝那里让皇帝定夺。 皇帝本来想让太后见见这个新得的孙女,可一想太后就是因为看不惯他太宠这个孙女才从五台山杀回来的,又想小燕子言行无忌,若是得罪了太后,小燕子的日子岂不是难过了,今天也来不及去淑芳斋叮嘱她别在太后面前乱晃了。所以皇帝决定明日先不让小燕子去迎接太后,等过两天在太后面前给小燕子说些好话,再把她领到太后面前。皇后得了皇帝的旨意,就没把小燕子安排进去,隔天把禁足一个月的禁令给撤了,就不再管她了。 皇帝一大早就带着皇后妃子阿哥格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紫禁城外迎接皇太后,却不想太后的仪驾将近午时才缓缓行来。 待太后的车驾近了,皇帝亲自将太后扶下来,而后领着身后一群人给太后行礼。太后把人叫起来后,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没看见所谓的新格格,心里不太高兴,心说这格格架子挺大,我回来了都不露个面,不把我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还是怎么? 皇帝觑见太后的脸色,心想不好,太后误会了,立马上去解释。 “皇额娘在找儿子新封的还珠格格吧?” “是啊,哀家这找了一圈都没见着啊,今儿个没来么?” “皇额娘,您别误会,这还珠格格刚进的宫,规矩有些稀疏,朕怕她冒犯了您,正让她学规矩呢,等规矩学好了,朕亲自带她去拜见您!”皇帝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哀家可就等着这个新封的格格学好了规矩来见我这个老婆子了。”太后面上总算雨过天晴,可心里还是乌云密布。 好哇,人没来,皇帝还帮她打掩护,等见着了她,哀家可得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然如此厉害! 小燕子被关在淑芳斋禁足一个月,早就闷坏了,今日终于被放了出来,迫不及待的就带着紫薇金锁去宫外放风了。 听说大杂院的柳青柳红新开了一家酒楼在装修,小燕子二话不说就和紫薇跑去‘帮忙’了。酒楼正在刷漆,柳青柳红见她们要帮忙,就分派了刷墙的任务给他们,结果几人越帮越忙,最后还把自己弄的满身满脸都是彩色的油漆。 小燕子在里面玩尽兴了才想起肚子饿了,酒楼还没开张自然没饭吃,小燕子在宫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宫外的饮食已经不合她的口味了,急吼吼的就拉着紫薇回宫祭五脏庙去。 谁知到了紫禁城外,竟然看见皇帝领着一大群人站在那里,跟一个看着颇有气势的老太太和颜悦色的说话。 “皇阿玛,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 她在乾隆皇帝面前大大咧咧惯了,此时也不顾一身一脸的油漆,好奇的跑到皇帝面前,出声问道。 “!”众人见一个身上涂满了红的黄的不明物的人冲过来,都是一惊。听见她的声音才听出来是谁。 五阿哥在一边朝她猛打眼色,让她赶紧离开,可惜小燕子压根就看不懂,只当他眼睛抽风了,转过头继续盯着皇帝,等他回话。 皇帝还没回话,他身边的老太太倒是说话了: “这位不会就是你新封的还珠格格吧?!” “……” 第17章 太后回宫2(修改错字) 乾隆皇帝很尴尬,这辈子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了!他该庆幸文武百官没有在此,否则明儿个早朝都不想去上了。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他的女儿呢。 “皇额娘,您别见怪,小燕子一向都是这么……活泼可爱,朕欣赏的就是她这般古灵精怪的性子,但今天确实有些莽撞了,朕一定会罚她的。不过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咱们不如早些回宫歇息歇息吧。” “哼” 皇太后淡淡扫了眼刚才还处于茫然之中而此时却像个小混混似对着她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的还珠格格,不悦的哼了声,率先由人搀扶着上了车,回宫去了。 “你!”小燕子总算明白刚才那老太太是看她不顺眼了,气愤的对着太后的背影一阵比划。 “小燕子!休得放肆!”皇帝气极的喝道。 皇帝见她不服气的瞪着她的大眼睛跟他对峙,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 “回宫再收拾你!摆驾回宫!” “起…驾……” “小燕子,你怎么能对太后老佛爷如此无礼?” 这是凤印被皇帝收回去,转而一心准备讨好太后的令妃,谁知太后回来后还没跟她说上话,就被小燕子给搅了局。若是太后知道小燕子一直被皇帝交给她教养,却教养成这副德性,肯定会对她的印象更差。因此计划全被打乱的令妃,此时脸色不太好。 “那个什么老佛爷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老太婆吗?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帮她说话!回来的路上永璂和尔康他们已经教训了我一顿,现在你又来念叨,你们到底烦不烦啊!”小燕子不耐烦的吼回去。 小燕子觉得自己肺都快被气炸了,老太婆走的时候那副恨不得鼻孔朝天看她的样子,好像在看路边的一堆垃圾一样,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似乎这样就能体现她的高高在上一样! 他们这些人不来同情她一下,跟着她一起臭骂那个老太婆也就算了,居然还一起来数落她,说她做的不对!小燕子觉得,这些人跟她果然不是一条道儿上的,她迟早有一天要离宫出走! 令妃太了解小燕子了,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放缓了脸色,轻声细语道:“小燕子,我们不是要责怪你,而是担心你,知道吗?” “哼,我才不信呢!”小燕子扭头,表示不屑。 “太后老佛爷乃是皇上的亲额娘,皇上非常孝顺她,因此皇上对老佛爷向来是言听计从,若是老佛爷要罚你,就是连皇上都阻止不了。所以小燕子你今日得罪了太后,就等于得罪了整个皇宫里最厉害的人物,今后你在宫中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了。如此一来,你叫我们怎么能不担心你呢?” “……不,不不,不会吧?”小燕子被她这么一说才有点怕起来,“我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老太太,谁知道竟然是条超级大鱼。” “……”这什么破比喻? “那我该怎么办?令妃娘娘,你的脑袋一向比我好使,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小燕子,这事其实也不难。”见她终于怕了,此时可怜巴巴的看过来,令妃笑了。 “老佛爷最喜欢守规矩的人,她今天恼你无非是因为你们出现在她面前的方式实在太……震撼了,只要你打扮齐整规规矩矩的到慈宁宫去,给太后老佛爷诚心的道个歉,老佛爷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就一定没问题。” 小燕子虽然百般不愿给那个看不起她的老太婆道歉,但谁让老太婆才是宫里的‘老大’呢,她小燕子往后的快乐生活可都掌握在老太婆手里。后来小燕子也想通了,不就是道个歉么,有什么了不起?姑奶奶能屈能伸,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太后被皇帝皇后一大班人送回慈宁宫后,坐了一会儿便说累了要休息,把他们都打发回去了,只留下一个晴格格。 皇帝知道太后是恼了他了,便说明日再来看望太后,又带着一大班人出去了。 晴格格与兰馨身世相似,都是父母双亡的王府格格,分别被太后和皇后收养。晴格格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性情温顺又长相柔美,对太后也很孝顺,因此太后很喜欢晴格格,愿意与她说些心里话。 “你说皇帝是不是昏了头了,你看看那个什么还珠格格,比乡野村姑还不如,哪儿有一丁点儿我皇家格格的风范。没规没矩的哀家就当她从小没爹教养,不跟她计较,可是你看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哪个正常人会像她似地。还没回来我就知道这还珠格格是个不安分的人物,谁想到她能在哀家回宫第一天就让哀家不痛快。皇帝居然还说她活泼可爱,他还就喜欢这样的,你说他不是昏了头是什么?” 太后气急败坏的再晴格格面前数落,晴格格也不说话,知道太后这是不吐不快,并不需要她回答什么,因此只乖巧的坐在一边听着。 太后的气话说完了,心里也就舒服了,执起晴格格的手感叹道:“算了,哀家也老了,跟他们质什么气。还是晴儿好,不过晴儿也是大姑娘了,再过个一两年也要嫁人了,有没有中意的可心人?跟哀家说道说道,让哀家给你把把关,若是人品家世都不错,哀家就做主把你嫁出去。” “太后,您又取笑晴儿!”晴格格被太后打趣,一脸害羞的跑出去了。 “这孩子!” 今天一大早永璂就跟着帝后在紫禁城外等太后回宫,直到太后回了慈宁宫已经是未时(下午1—3点),他才回到阿哥所,浩祥知道后体贴他站了一天,便把晚上的课暂停一天,正好皇后传他去坤宁宫,浩祥就和永璂一道去了。 “浩哥哥,你没看见还珠格格和她的宫女一头一身红红黄黄的跑过来,还没靠近一股子油漆味就先冲了过来,皇玛麽见着了脸都黑了。”永璂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白天发生的事。 “……”其实不用十二说,浩祥也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场面,上辈子被押着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对于这一幕可是记忆深刻。 皇后之所以把浩祥叫来,是听说太后在五台山病了一场,身体亏的厉害,所以想要推荐浩祥给太后调理调理,也好在太后心里占得一席之地。 皇后把这个想法告诉浩祥,浩祥正要点头答应,却听容嬷嬷在外面惊呼一声:“娘娘,不好了,太后晕过去了!” “快,我们去看看,富察浩祥也一块儿去,正好帮得上忙。”皇后吩咐了一声,急匆匆的就去了慈宁宫。 原来太后回了慈宁宫,没一会儿就从宫里的嬷嬷那儿打听到了还珠格格进宫的来龙去脉,更是知道了许多在五台山没听说过的‘趣事’,不禁大怒。于是没等还珠格格做好准备去给太后老佛爷请罪,就被提前传到慈宁宫问话。 “小燕子给太后老佛爷请安。” 小燕子这回倒是规规矩矩的下跪给太后磕了个头。 “嗯,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小燕子这会儿收拾干净了,脸上没了花花绿绿的油漆,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 “模样倒是清清楚楚的。” “哀家问你,你可是遵你娘遗愿来京城找你皇阿玛的?” “是。”小燕子乖巧的回答。 “这就奇怪了,你娘为什么不自己来找,倒叫你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上京城来?她就那么肯定你能进了宫,能见到皇上?”太后面露疑惑。 “这……不是……回老佛爷的话,我又不是我娘,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 “好了,往事哀家就不追究了,既然进了宫,就要管着点儿自己,你娘那些毛病你可别跟着学。还有,你来自民间,不要把民间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带到皇宫里来,听清楚了吗?!” 小燕子就是再不懂看人眼色,也知道太后说的那些不是好话,‘别学你娘的毛病’,说的是紫薇的娘有什么毛病,紫薇那么好的人,她娘怎么会有什么毛病,这个太后才有毛病,小燕子心里不服气,脸上就带了出来,嘴嘟的老高,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还珠格格,我看你是不是不服气啊?” “……” “我问你话呢,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太后不悦,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见太后拍了桌子,小燕子也不跪了,立刻就跳了起来,她性情乖张,气不顺就要说出来,且说话不经大脑,张口就来: “我知道你是太后,你说的话比圣旨还圣旨,我们小老百姓只能遵旨,你认为民间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我还觉得这皇宫里有许多不七不八的事情呢!” “你!” “老佛爷,还珠格格膝盖上仿佛绑着东西!” 小燕子跳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旗袍下摆掀开了,露出了里边的‘跪的容易’,被桂嬷嬷眼尖,看见了,立刻就出声告诉太后。 “桂嬷嬷,去把她膝盖上的东西拿下来!” “奴婢遵旨!” 桂嬷嬷还没近小燕子的身,就先被小燕子一脚踹翻了。 “哼,还想抢本姑奶奶的‘跪的容易’,没门!”说着小燕子就纵起轻功,窜到外面去了! “放肆!来人,给我拿下她!” 第18章 太后回宫3(修改错字) “来啊,来啊,你们来抓我啊!” “在那儿!快,追 !” “哈哈,本格格才不会被你们抓到呢!” 小燕子纵起轻功窜出了慈宁宫,在御花园被太后派来的侍卫追的到处跑,期间还将晴格格撞倒。 小燕子在假山石洞、树枝花丛之间到处乱窜,不时还回头手舞足蹈做鬼脸,肆意嘲笑那些被她甩在身后的侍卫一番。侍卫们气急,却又怕伤了她到皇帝面前不好交代,而且这又是个女孩儿家,为避嫌也不好动手抓,因此几十个侍卫追来追去,就是怎么都抓不到小燕子。不一会儿功夫,御花园上演的追逐戏码便引来诸多宫女太监的围观。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给我抓住她!我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 太后随后到了御花园,见此情景,不由气血上涌,本来身体就不好,被小燕子这么一闹,突然就病发晕倒了。太后身边的一众嬷嬷宫女太监都慌了,立即打发人去各宫通知主子们,又派人去叫太医。 一时倒没人再去管小燕子,她就自个儿寻了一颗大树爬了上去,看着下面一群人闹哄哄的又是喊人又是叫太医的,大感没趣。 不一会儿皇帝、皇后、令妃几乎同时赶到,五阿哥与福尔康福尔泰兄弟俩也相继赶来。 太医院离御花园着实有些距离,老太医又老胳膊老腿的,一时半刻还赶不到这里,太后这会儿昏迷了,脸色苍白的半躺在一张躺椅上。 皇帝也没功夫去管爬到树上的还珠格格,围着太后的躺椅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皇后见机适时的让出身后的浩祥,对皇帝道:“皇上,别着急,这是太医院太医——富察浩祥,先让他给太后看看吧。” “对对,你快过来给太后看看。” “微臣遵旨。” 皇帝这时也没去计较浩祥没穿太医的官服,忙把太后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只见这年轻的不像话的太医,先是给太后把脉,翻开太后阖上的眼皮,而后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取了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向太后道了声“得罪!”随后极快的施针,众人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呢,太后脑袋上,脖颈上便插了数十根银针,眼神好的还能看见那细如毫毛的银针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浩祥取出了太后身上的银针,并给太后喂了一颗玉白色的药丸进去,一刻钟没到,太后就醒过来了。 “皇额娘,您感觉怎么样了?”皇帝将太后扶起来,靠坐在躺椅上,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 太后觉得,不仅刚才的头痛之症缓解了许多,身上也松快了不少。见皇帝身后躬身站着一个年轻人,太后知道这人大约就是方才救治自己的人,不过这也太年轻了,不禁好奇道: “这位是?” “皇额娘,他就是刚才给您看病的人,他叫……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皇帝刚才着急他皇额娘的身体,哪儿还记得那么多。 “回禀皇上、太后,微臣是太医院太医富察浩祥?”浩祥恭敬的答道。 “富察浩祥?可是原先硕王的庶子?”太后惊讶的问道。 “正是。”浩祥恭敬依旧。 硕王府的事,太后在五台山也略有耳闻,好好的一家子竟死的死散的散,谁知岳礼唯一的儿子如今却在宫里当太医。这孩子行事沉稳,进退有度,不急不躁的,若是没有硕王福晋那档子龌龊事,他恐怕早就在朝堂里大显身手了。 “可惜了!”太后感叹。 “那你阿玛现在如何了?” “微臣在城西置了座宅院,阿玛带着大姐(即白吟霜)的孩子住在里面。听微臣的额娘说,阿玛住的还算习惯。” “住的习惯就好,他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也算老来得福,该知足了。” 太后的意思是,岳礼还是硕王时对浩祥视而不见,现在硕王府没了,浩祥还能不计前嫌,给他养老,让他含饴弄孙,岳礼也该知足了。 浩祥不知道岳礼是不是知足,但是听管家黎叔偶尔说起岳礼时,大多是摇头叹息。岳礼一朝从天上掉到地下,虽然浩祥不至于让他冷着饿着,却从没去看他,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他从前是威风八面的王爷,现在却同他们做了邻居,免不了对他指指点点,再加上身边除了几个仆人就只有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婴儿,其苦闷可想而知。 因此浩祥也不说“太后谬赞”之类的话,只叹息了一声。 太后也猜到他不愿多提此事,便和蔼道:“你方才给哀家施了那么几针,哀家现在身上松快多了,可见你医术确实不凡。你若是愿意,今后便来慈宁宫当值吧。” (太后说的当值是专为慈宁宫里的皇太后治病,而不是让他去当太监xddd) “微臣遵旨。”浩祥依然恭敬的回道,丝毫没有被太后赏识的激动狂喜。 太后却对他如此反应甚是满意,不骄不躁,很好! 而皇后的心里却比浩祥这个当事人还激动,虽然知道以浩祥这样的医术被太后赏识是肯定的,但太后这么满意浩祥就大出皇后意料之外了,不过这于皇后来说是大大的好事,如此一来,作为浩祥弟子的十二,在太后心里可比整天跟小燕子这伙人胡闹的五阿哥强多了! 趁那边太后还在跟那个太医叙旧,五阿哥和福尔康两人一左一右纵起跳上小燕子爬的那棵树,想将小燕子带下来,谁知小燕子紧紧的抱着树干,死都不放手。 “小燕子,咱们快下去吧,一会儿太后跟人聊完了,看见你还在这儿呆着,肯定又会生气的。”五阿哥愁眉苦脸的劝道。 “哼,我才不下去呢,老太婆一定会派人抓我,要下去你们自己下去!”小燕子抱着树干,气呼呼的扭头不想看到他的脸。 福尔康见那边五阿哥晓之以理说不通,只好动之以情了。 “小燕子,我们不能再惹老佛爷生气了,否则紫薇还怎么认回亲爹啊?上次你不是亲口向紫薇发过誓,说要帮她的吗?现在宫里头最大的就是老佛爷,得罪了老佛爷,就算皇上肯认紫薇,老佛爷若是不同意,也是白搭。小燕子,你想想,紫薇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不就是为了认爹吗?若是因为这件事,导致紫薇认亲不成,她该有多伤心啊。” 可是就算搬出紫薇来劝,小燕子还是不肯下去。 “我也想帮紫薇认爹啊,可是那个老佛爷她非要跟我过不去,我有什么办法,你们看看,我都被他们追到树上来了。况且皇阿玛有在,我才不怕她!” “太后面前皇阿玛也要忌讳三分呐,保护不了你,别再闹了,快下去!” “别胡闹了,一会儿弄的一发不可收拾事情就严重了,走!” 小燕子没办法,只好被两人一左一右给弄下来了。 三人一从树上下来,就被皇帝发现了。 “赛威赛广,给朕把小燕子抓起来!” 皇帝刚才的怒气被太后的病一直憋着没发出来,这会儿看见罪魁祸首,哪还有不发火的道理?小燕子再得他喜欢,也只是刚认回来的女儿,怎么比得上亲娘。 见皇帝是真发怒了,五阿哥和福尔康也不敢挡在小燕子面前了,赛威赛广领命,将小燕子押到皇帝与太后身边让跪下。 “皇上,你封的这个格格真是匪夷所思,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太后方才对浩祥还和颜悦色的,这会儿见着了小燕子,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将小燕子在假山上乱窜时从膝盖上掉下来的‘跪的容易’扔到小燕子面前。 “你问问她,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小燕子!”皇帝狠狠的瞪了小燕子一眼。 “说就说,这个叫做‘跪的容易’,是我发明的,在这皇宫里动不动就要给人下跪,如果不把膝盖保护好,每个人都要变成跛子咯。” “小燕子,你书念不好,花招倒是不少!若是再让朕知道你戴这个,朕就让你在御花园里跪个够!” “!”小燕子瞪大眼睛,被皇帝的语气吓到了,怎么太后回来了,皇阿玛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皇上,今天的事情你可不能再纵容她了,就该让她吃点儿苦头,才记得这回的教训!哀家老了,可经不起她这样的,若不是浩祥赶巧救了哀家,否则哀家今天就要去见先帝爷了!”太后 “老佛爷,请您网开一面,小燕子刚入宫不久,规矩难免有些生疏,不是有意冲撞的。”五阿哥见太后执意要皇帝处罚小燕子,连忙跪在小燕子身边,为她求情。 “是啊,老佛爷,小燕子这才刚入宫,还没弄清楚宫里的规矩呢,但是小姑娘确实天真可爱,您跟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的好处了,再说了,您不就是缺这么个孙女儿吗?”令妃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也出来为小燕子说情。 “令妃,听说小燕子的规矩是你教的?教了几个月还一点成效也没有,哀家看你的规矩也不怎么样!难道还要哀家派个嬷嬷再教你一遍吗?”太后心说我都快被这疯丫头折腾死了,你还说她天真可爱,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太后恼了令妃,半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下面跪着的小燕子见太后将令妃骂的泪汪汪,差点要跳起来跟太后理论,被五阿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太后看见他们在底下的小动作,不禁更怒:“这样的孙女,哀家实在消受不起!” “皇额娘,这小燕子……” “皇上,难道你也要给她求情吗?”太后见皇帝要开口,就先绝了他的心思。 “不是,朕是说小燕子今天的确太过分了,来人,把还珠格格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送回淑芳斋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淑芳斋半步!” 第19章 新月格格来袭(修改错字) 自从小燕子被皇帝罚了二十板子,禁足一个月,小燕子和五阿哥等人都消停了一段时间,令妃借由照顾十四阿哥也不怎么出来露面了。 太医院的人在得知浩祥在太后面前小露了一把脸后,左右院判都很高兴,当众将他夸了一通,又嘱咐他到慈宁宫要用心当差云云,浩祥拜谢了两位院判的提拔之恩,对他们的殷殷叮咛也都应下。两位院判离开后,众太医也纷纷上来向他道贺。浩祥应付众人道贺的同时,也注意到场中唯有胡太医独自站在人群后,神色阴郁的看着他。浩祥回忆了一遍与其相处之时,自觉没有得罪过此人,将此事记下后,就不再去理会他。 晚上浩祥照例到阿哥所找永璂,先一起用膳,而后开始今日的课程。一天之中两人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上面,浩祥也没有拿‘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拘束永璂,因此永璂常常在吃饭之余,对他说些白天的趣事和见闻。 “浩哥哥,今天尚书房来了个小世子,名叫克善,是荆州已故端亲王的世子,年纪比我还小呢!” 原先尚书房就数永璂年纪最小,现在来了个年纪更小的,且又是新面孔,因此永璂对这个克善世子倒是颇为关注的。 “哦?就是那个肆意敛财搜刮民脂民膏致使荆州发生j□j的端亲王?” “咦?不是说是亡明流寇作乱,才导致的荆州叛乱吗?”永璂惊讶的看向浩祥。 “那不过是用来转移矛头的说法。端亲王在荆州代表的就是朝廷,若是百姓知道事实是端亲王官逼民反,如今端亲王一死,百姓怨恨的就会是朝廷;而若是将此推到亡明流寇身上,哀悼一下不幸被流寇祸及的端亲王一家,朝廷就能轻松摆脱这个黑锅。”浩祥放下筷子,隔着桌子伸手拿掉了黏在永璂嘴角的一颗饭粒。 “况且稍微想想都知道,大清入关都一百多年了,若是端亲王治下清明,百姓怎么会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跟着几个所谓的‘亡明流寇’去造反?” “十二,你且记着,对待任何事,都不要人云亦云,许多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你要用自己的脑袋去分析思考,明白吗?” “明白了!”永璂眼睛亮亮的点头,心想:浩哥哥果然好厉害啊! 用完膳,两人便开始上课了。 “你看那克善世子如何?”浩祥有心教永璂识人的本事,便拿刚才他谈到的克善问道。 “克善今天来的时候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衣服,可见他刚进宫,并不得太后青眼。纪师傅特地问了他都读了哪些书,以便根据他的学习进度安排他接下来所学的,克善回答‘只学了三字经,百家姓。’他比我只小一岁,还是王府世子,书却念得不多,但我看他在听纪师傅讲课时极认真,并且人很聪明,对纪师傅讲的课接受的也很快,就是行止之间有些怯懦,可见端亲王对他的培育并不上心。不过我听说他还有个极有才情的姐姐,可是这就说不通了。他毕竟是王府世子,怎么端亲王不愿培养王府的继承人,反而去培养一个格格呢?”永璂对此很是不得其解。 永璂心性单纯,因此他的观察力很强,能注意到许多人不去关注的细节,而浩祥知道他这一能力后,便刻意做过一些引导,让他通过仔细观察一个人,来推导此人生活状况,习惯,性格等。 因此永璂将观察到克善的衣服,行事,说话等方面拿出来一一分析,却得出个很奇怪的结果。 “那是因为克善在荆州发生叛乱前还只是个不受瑞亲王重视的王府庶子,真正的瑞亲王世子另有其人,只不过在平叛中被流寇杀了。而荆州之乱后,克善是瑞亲王留下的唯一血脉,因此才成为世子。” “哦,原来如此。”永璂了悟。 “克善也挺可怜的,在王府不受他阿玛重视,现在来到宫里又都是没有亲缘的陌生人,宫人又贯会捧高踩低。不过我觉得他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他说他还要重建瑞王府呢。”永璂还挺喜欢克善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关注他。 “若是兴趣相投的话,你便同世子交个朋友吧,这样,他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浩祥摸着永璂的光脑门,心里有些高兴。 之前十二身边一直没有同龄的朋友,浩祥还担心他缺乏与同龄人的交流。 这回跟着太后一起回来的十一阿哥永瑆,以前是永璂最重要的同龄玩伴,可是这回他却对这个十一哥的态度很是淡然,永瑆察觉后有心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这回皇后已经重新掌握了后宫),奈何永璂不配合,永瑆也不是能低声下气的主,本身就对永璂有几分看不起,于是干脆就对永璂来个视而不见。 永瑆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对势利眼,见永璂不受皇帝重视,皇后不得皇帝宠爱,即使自小在皇后身边长大,也不亲近皇后,反而想方设法讨好太后。就算永璂对他再好,但永璂被五阿哥他们欺负时,他却事不关己的走开。 永璂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了,现在看透了永瑆此人,便不可能再与他交心,似现在这般只是点头之交也无不可。 而克善则不同,浩祥见过这个孩子,虽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有些瘦弱,但眼睛很明亮,聪明,责任感很强,且重诺。于永璂来说会是个不错的同伴。 不过这孩子还有个姐姐叫新月格格,这才是个让人无比头痛的人物。 浩祥之所以见过克善,是因为他们昨天进宫的时候,他那个姐姐险些将太后又给气晕了,浩祥是被叫去给太后看病的,顺便围观了一下这位‘极富才情’的新月格格。 荆州城破的时候,这位新月格格带着克善与侍女云娃侍卫莽古泰四人乔装成平民逃出城,不料途中遇到一队流寇,千钧一发之际,被威武大将军他他拉努达海将军所救。 谁知这一救就让新月格格对已经四十来岁的他他拉将军一见钟情,并将其视为自己的‘天神’。而努达海也对这个‘清丽绝俗、温柔坚强、又无比深情的新月格格’怀有深深的怜惜之情。 回京途中,两人还曾共骑一马,感情迅速升温。以至于,新月格格进宫觐见太后时,对太后将端亲王的两个遗孤养在宫中的决定,突兀的提出了异议。 “新月,你对哀家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吗?”太后有些不高兴,毕竟荆州的乱子是他们端亲王府惹出来的,如今皇家不仅没削了她父王的王位,让他们继续顶着格格世子的名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还将他们接到皇宫里来,如此施恩于他们,她居然还敢不满意! 新月格格在端王府里是端亲王最喜爱的女儿,自小就被王府里的人捧的高高的,根本不懂看人脸色,只自顾自的流泪。 “我问你话呢,你哭什么?”太后看她一个劲的流眼泪,又不禁更来气,心说,我又没欺负你,你在那儿哭个什么劲儿,晦气不晦气? “回太后,新月与克善对太后的安排只有感激涕零,并不敢有什么不满,只是皇宫始终不是我们的家,新月已经没了自己的家,新月想要重新有个温暖的家,听闻威武大将军他他拉努达海将军的家人都很热情和善,一家人相处的其乐融融,新月也想加入他们。” “……”太后抿着嘴,压下嘴角,一张脸沉了下来,感情他他拉家热情和善,和着宫里就是冰冷无情了? “新月,你有没有想过以什么身份住进他他拉府,而努达海和雁姬愿意让你住进去吗?”太后面无表情,关于他们在进京路上的事,太后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若真是这样,哼! “努达海将军一定是愿意的,至于雁姬姐姐,努达海将军夸她善良聪慧,想必是不会拒绝我的。而且我还听说他他拉府上还有一个年岁与我相近的骆琳,新月很想见见他们,求太后成全!”新月格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还满是泪痕,语气诚恳的说道。 “……”太后无语,你都知道他女儿都有你一样大了,还哭着喊着要凑上去,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那哀家要是不成全呢?!”太后沉声道。 “太后!!求您可怜可怜新月吧!新月已经没有阿玛额娘了,新月只想有个家啊!”新月格格发出尖锐的悲鸣。 “……”太后被她尖锐的声音刺的脑袋疼。 “桂嬷嬷,快传浩祥来给哀家看看,这头痛又犯了!” “喳,奴婢这就去!” 浩祥没一会儿功夫就来了,看太后脸色就知道这病怎么来的,无奈的给太后诊了脉,也没扎针,就给她吃了一粒药丸。太后这病就跟后世的高血压一样,没法根治,但平时调理的好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能动气,一动气就犯头痛。 等太后脸色好一些,头不那么痛了,浩祥才劝道:“太后,您这病不宜动气。” “这气是哀家想动的么?若是没人气哀家,哀家怎么气得起来?”太后看看跪在下面的新月格格,气就不打一处来! 方才太后犯头痛,哪儿还有空理她,也压根不想理她,就让她那么跪着。可怜新月格格自小在王府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种罪,偏偏还没人搭理她,只得自己一边跪着流泪,一边心里又委屈的要命。 克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想去安慰她,但又想自己答应阿玛要重建端王府,那么现在最好不要惹怒太后,否则别说重建端王府,就是安身立命之所恐怕也没了,于是动了动身子,最终还是做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浩祥这时候才注意到了克善与新月格格,看着这姐弟俩,心里不由感叹:这真不像一个爹生的,差别也太大了! 第20章 新月格格来袭2(修改错字) 见新月格格执意要住进他他拉府,太后就是有再好的耐心也给她磨没了。为了不再让她的尖叫刺痛自己的耳朵,太后寒着一张脸,给了她两条路,总结起来就是:一、听太后的话留在宫里,做个安分守己的格格,等孝期过后,太后做主指一门正经人家的亲事给她。二、遂她的意住进他他拉府,不过皇家的格格不会做出如此失节之事,所以‘新月格格’不久后便会‘染病身亡’,她只能以平民的身份进入他他拉府,往后世上便没有了‘新月格格’,克善也与她再无瓜葛,而她在宫外无论是死是活,太后都不会再管了。 新月格格听到太后的话,脸上霎时一片惨白,颤抖着嘴唇问:“太后,克善不能一起去他他拉府吗?他没有我在身边会害怕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新月格格’为什么要死? “克善是端亲王府的世子,他身负着重建端亲王府的重任,若是跟你一起住到奴才府上,岂不是惹人笑话,况且还要被你连累败坏他的名声!败坏端亲王府的名声!你自己不知廉耻不要紧,哀家就当你死了,可你不能连累克善和端王府,否则你怎么向你尸骨未寒的阿玛交代?!”太后这话说的极重,没给新月格格留半点脸面。 太后这话也是对克善说的,要他明白她并没有刻意刁难新月,而是在维护他和端亲王府的声誉。克善虽然年纪小,但是细心、聪慧,知道太后的用意,抬眼看向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新月没有……没有连累克善,更没有连累端亲王府,新月只是想要有个家而已,怎么……就成了不知廉耻?”新月格格的脸上一片灰白,震惊望着太后。 太后的耐心早就告罄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她别再说这事了。 “别的哀家就不说了,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现在哀家只问你一件事,哀家给了你两条路,你要选哪个?” “……”新月格格茫然的看看太后,太后只‘哼’了一声,便闭目养神去了。她不知所措,便侧身想看克善的反应,但克善的反应却不是她想要的。 克善的眼神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怯懦,他直直的看着新月格格的眼睛,缓缓道:“新月,我们一路从荆州到京城,你可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你和他他拉将军的吗?他们说你们是无媒苟合,不知羞耻。况且他他拉将军已经有一位贤惠善良的福晋了,你若是以王府格格的身份跟了他他拉将军,那你让他的福晋如何自处,让我如何自处?让端王府如何自处?!” 克善不去看独自垂泪的新月格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新月,做人不能这么贪婪。你不能什么东西都想得到,却什么代价都不愿付出。我会留在宫里,完成阿玛的遗愿,重建端亲王府。而你若选择留在宫里,那你便还是我的姐姐,还是端亲王府的格格。可你若选择去他他拉府,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当端亲王府从没有过你这位格格。如此,你怎么选?” 新月看克善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她总觉得克善是胆小卑微的,是需要依附她才能活命的(太自以为是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这位庶弟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但此时的克善却是坚持,自信,毫不怯懦的面对她这个一贯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嫡姐的。 “我选择去他他拉府。”新月哽咽着回答道。 没有什么人能比努达海更重要,没有什么事比跟努达海生活在一起更有意义。重建端亲王府的任务已经有克善一力承担了,再没有什么能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不管有没有格格的身份,努达海爱慕的只是新月这个人,就算丢了格格尊贵的身份又何妨?只要努达海爱她,她就不去听不去想别人怎么看待她。 “克善,新月的选择,你听清楚了么?”太后终于睁开了眼睛,问克善。 “回太后,克善听清楚了,端亲王府从此再没有新月格格!”克善忍着心里被亲人抛弃的痛,沉声道。 “新月,你记住了,路是你自个儿选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后悔,别来找哀家说你后悔了,说要回你的格格身份的话。克善也是,她跟你从此便毫无关系,若有朝一日她来求你,你只需记得‘端亲王府从此再没有新月格格’。”太后几乎能断言,过不了多久新月必定会后悔,于是告诫克善到时候不可心软。 “新月记住了,新月不会后悔的。”新月很高兴,虽然眼睛还红肿着,但脸上已经不复方才的暗淡无光,她几乎想立刻飞到努达海身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回太后,克善会记住今日所言。”克善闭了闭眼,攥紧双手,指甲把掌心抓破了都不知道。 “那么,新月,你出宫去吧。记住你已经不是什么格格了,除了身上的这身衣服,一件东西也不许带走!” “太后……”新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那是她的私物啊,为什么不能让她带走? “那是‘新月格格’的遗物,哀家会命人烧了给‘她’的。”太后淡淡的回道。 “是,新月知道了。”新月的兴奋忽然间消失了,有些茫然的跟在宫人身后,走出慈宁宫。 新月走了,太后也了了一桩心事,看见克善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被人遗弃了的小狗。太后心里有些不忍,他才多大,就被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抛弃在这陌生的皇宫里。 “如今生死富贵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你只管在宫里好好过你的日子,你还有你的使命,不要为她分心,不值得。”太后劝道 “谢太后,克善明白了,克善告退。”克善放开攥紧的手,站起身对太后躬身行了一礼,跟着太后配给他的太监宫女去了阿哥所,那将是他未来几年的安身之所。 太后说的对,为了新月伤心不值得,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太后,这样好么?”当了许久的活物背景,浩祥总算有机会出声了。 “对克善来说,这么安排才是最好的。他阿玛犯了错,虽然人已经不在了,但克善是世子,他得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皇帝才能放心。况且在宫里有宫里的好处,只要有心报效朝廷,必然有他心愿达成的一天。” “至于新月,哀家几乎能断定,不出一年她就该后悔了,他他拉家的那位老太太根本不是什么好货,有雁姬那么孝顺能干的儿媳妇,她都处处刁难,何况新月这个自私、贪婪又没身份的女人。到头来只是苦了雁姬,哎。” 太后看的很长远,原先将克善与新月都安排在宫里就别具深意,既是保护他们,也是控制他们,谁知出了新月这个幺蛾子,不过一个格格,并不影响大局。 浩祥听了这番话不得不佩服太后,不过也是,作为后宫斗争的胜利者又会简单到哪里去。 新月孑然一身神色茫然的走出宫门,却意外的见到了守在宫门外徘徊,一直不肯离去的努达海,所有的辛酸与委屈都不禁涌上心头。 “努达海!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新月扑到因为看到她而兴奋的都快跳起来的努达海怀里。 “月牙儿!我的月牙儿,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月牙儿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努达海用力抱紧重新回到他怀抱的月牙儿,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掉。 不过,还没等努达海抱够,旁边宫门的侍卫大哥实在看不过去,太伤眼了,就出声打断了他们:“哎,你们,说你们呢!要抱回家抱去,此乃宫门重地,岂容你们在此撒野!” 努达海刚想发作,幸好想起这不是他能够随便发作的地方,好不尴尬的牵着新月离开。 走出老远才想起来没看见克善,便问道:“克善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出来?” “克善他留在宫里,他说我以后不再是他姐姐了,呜呜呜呜……努达海,克善不要我了,他说我要是住到他他拉府,端亲王府就没有新月格格了,怎么办?努达海,我该怎么办?”新月又扑到努达海怀里,嘤嘤哭了起来,言语不清的说道。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小小年纪就如此忘恩负义,将来怎么但当的起重建端王府的大任?!”努达海大怒,当下就要返回宫里,找到克善当面跟他理论。 “不是的,不是的努达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克善的错。这是太后的决定,太后说如果我选择留在宫里,我就还是格格,如果选择去他他拉府,就剥夺我端王府格格的封号,把我贬为平民。我离不开你,努达海,没有你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所以我宁愿抛弃格格的身份,也要和你在一起。但是克善不能出宫,他是端王府的世子,他觉得是我抛弃了他,所以他生气了。努达海,我要怎么做才让他消气?求得他的原谅?” 新月神色凄惶,更惹的努达海心生怜惜。 “对不起,对不起,月牙儿,是我误会了克善。放心吧,克善现在还小,等他长大了,一定会理解你的!还有,我太感动了,月牙儿,你为了我居然抛弃了格格那么尊贵的身份,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的月牙儿。”努达海说的忘情,不顾两人身处闹市,就捧着新月的脸,吻了上去。 第21章 永璂的小伙伴们(修改错字) 永璂想跟克善做朋友,但是克善总是独来独往的,待人客气却不亲近,永璂都不知道怎么靠近他。 永璂把自己的苦恼告诉浩祥的时候,浩祥哈哈笑了起来,摸摸永璂的光脑门,感叹道:原来十二也有这样的小烦恼了啊!然后给了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当然是用真情感动人家啊’。 “= =”还是不明白要怎么做好么! 不过很快,因为十一阿哥永瑆的出现而解决了永璂的困扰。 这天永璂像平时一样,提前半个时辰到尚书房,纪师傅还没到,永璂四下环顾了一圈,果然看见克善坐在后面的角落里,小声诵读今天纪师傅要教的文章。于是永璂拿起自己的书,走到克善的书桌旁边。 “克善世子。” “克善见过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吉祥。”克善转头见永璂站在自己身边,下跪给克善行礼。 “哎,不用多礼。”永璂没来得及阻止他下跪,只好赶紧把他扶起来。 “十二阿哥找我有事?”克善问。 “额,我只是想提醒下,你刚才念这个字的时候念错了。”永璂怕他没面子,所以很小声的提醒道,然后又把正确的读音念给他听。 “谢十二阿哥提醒。”克善耳朵有点红,小声的跟永璂道谢。 “嘿嘿,不用谢,都是同窗,应该的。”永璂很大气的摆手表示,这点小事不用谢。其实永璂心里很开心,难道这就是浩哥哥说的‘用真情感动’么? 十一阿哥永瑆站在门口,看到永璂在跟新来的克善世子相处和睦。不由得想起前两天在皇后的翊坤宫外遇到永璂,想跟他道个歉,谁知永璂只向他行了礼,喊了声‘十一哥’,没等他回答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知克善说了什么,竟让永璂很高兴,永瑆突然觉得很碍眼,不禁走近他们两人。 “十一哥”永璂向永瑆躬身行了一礼。 “十一阿哥吉祥!”克善则行下跪礼。 永瑆没有叫克善起来,反倒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见他衣衫简陋,便露出一个十分不屑的笑,扬声道:“端王府果然是没落了,看看,这堂堂世子爷竟然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真是可怜呐!” “……”克善不敢反驳,只得捏紧了拳头忍着。 永璂却摇了摇头,对永瑆道:“十一哥,话不能这么说,勤俭持家是先人传下来的美德,克善只是秉承这一传统而已,况且还有皇玛嬷照拂,哪里说得上可怜。再则端王府的困境只是一时的,克善将来一定会让端王府恢复昨日荣耀。克善,你说是不是?” 克善抬头,看见正对着他笑的永璂,仿佛有道暖流,瞬间温暖了他冰冷已久的心,回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容,点头道:“是,克善一定会的!” 永瑆看见这一幕,感觉更刺眼了,愤愤的‘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经过此事,克善便对永璂打开了心门,也不再独来独往。永璂则经常到他在阿哥所的住处去逛两圈,好让这里的宫人都知道,克善也是有人‘罩着’的。因此,宫人不敢再小瞧克善,更不敢克扣他的份例和衣食,克善的生活水平也随之提高了很多。 平时永璂还会帮助克善补习功课,虽然克善很努力,但是毕竟基础太差,能够跟上纪师傅教的进度就不错了,所以永璂在这方面对克善的帮助才是最大的。 克善看得出来,永璂是真心对他好,而不是为了拉拢他,况且他也没什么值得他去费心拉拢的。于是克善也以真心回报他。 浩祥一开始见永璂对克善这么上心还是很高兴的,从前永璂是个软包子,谁都可以随手捏两把,然后眼泪汪汪的跑来找他诉苦,但是现在居然还会保护别人了,浩祥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欣慰的感叹,这么长时间的教导果然没白费! 可是渐渐的,浩祥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好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现在却要便宜了别人似地。(这绝对是皇后娘娘的心声啊) 虽然浩祥以前也玩笑般的想过,若是为了让翩翩安心,一定要跟谁共度一生的话,他宁愿这个人是永璂。但,那只是一时的想法,浩祥没想过要让这种想法变成现实。 可随着永璂的成长,浩祥的心思逐渐的也变了。 晚上,浩祥提早半个时辰来到了阿哥所找永璂,但是宫人却说:“十二阿哥去找克善世子了。” 又是这样,这半年来,浩祥每次来找永璂,听到的几乎都是类似的回答。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回来。”浩祥微笑着对宫人说道。 晚膳时,永璂终于回来了。 十四岁的少年正是抽条长个的时候,和浩祥站在一起时都快到他胸口了,人也瘦了许多,小时候脸上可爱的婴儿肥,正一点点褪去,身体不再像以前一样哪儿都是圆的,但是也更好看了,骨肉匀停,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小时候看着只是可爱的永璂,长大了却越长越像皇后乌拉那拉氏,继后乌拉那拉年轻时是当时的满族第一美人,可以想见永璂的端丽之色正是初现之时。此时的少年正是花朵含苞待放时的样子,美好而诱人。 浩祥沉默的看着脸上还显稚嫩的少年,叹了一口气:还是太小了。 永璂一进来,就见浩祥和往常一样坐在餐桌前等他回来一起用膳,心里很满足,就算现在被皇阿玛训斥一顿也不觉得难过了。 “浩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永璂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啊。 “没事,我看你像是又长高了点。”浩祥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上比了比,笑道:“是长高了。” “真的吗?太好了!怪不得这两天老觉得衣服袖子短了。”永璂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拍了拍浩祥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开,他要去以前量身高的地方比着现在的身高再划一道。 谁知浩祥并没有放开他,反而就这么双手搂着他的腰,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抱过去了。 “……”永璂有些无语。 “浩哥哥,我已经长大了,被人抱着走来走去,会被人笑话的。”永璂嘴上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趴在浩祥肩膀上时眼里却满是笑意。 “那我们就不让人看见好了。”浩祥笑着说道,小心的把他放下。 “浩哥哥,你最近学会狡辩了。”永璂故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见了那根——记录了他十二岁从到现在的身高——的漆红色柱子。 上面总共有五道划痕,都是浩祥每过一段时间帮他划上去的。 永璂背靠着柱子站好,浩祥站在他面前,把右手放到他脑袋上放平,左手拿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在手掌那里的柱子上划一道后,让永璂转过身来看。 “哇,真长高了!”永璂高兴的摸了摸最新的那道划痕,又走到浩祥身边,对着他的肩膀比划了两下,“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长到你肩膀那么高了!” “是啊,长快点才好啊。”浩祥无比真心的期望道。 这一日好不容易轮上休沐,永璂想出宫玩,但是没有皇帝或者皇后的令牌,是出不了宫的,于是永璂就去坤宁宫求皇后。 “不许!”皇后一口拒绝。 “皇额娘,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宫呢,您就让我出宫去见识见识嘛。”永璂抱着皇后的手臂,左摇右晃。 “况且,纪师傅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整天呆在宫里就算学了再多东西,却一样也没见过,到时候岂不是纸上谈兵?”永璂见皇后不为所动,只好以理动之。 “可是让你一个人出宫去,我怎么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魑魅魍魉有多想害你!”皇后最不放心的是他的安全,随着永璂健健康康的长大,这大半年来,永璂被人明里暗里下毒手的有十几次,在饭菜里下毒、在熏香里下毒、大冬天被推进结冰的池塘、头顶上砸下的花盆,五花八门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要不是浩祥在他身边护着,皇后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的住。 “谁说是我一个人的,我当然是和浩哥哥还有克善一起去啊。”永璂一看有戏,立刻把超级保镖——浩祥和小伙伴——克善一起拉出来。 皇后这才终于点头同意了,但还是让人把浩祥和克善叫来坤宁宫叮嘱他们,要看好永璂,待浩祥答应了才放心让永璂他们出宫去。 浩祥带着高兴坏了的永璂和同样高兴的克善先回了趟家,因为浩祥想要带永璂去见一见翩翩。 浩祥把人带到家并没有向翩翩透露他们的身份,只说是同僚家的孩子。 翩翩看到浩祥带着两个孩子回家玩,以为浩祥喜欢孩子(猜对了一半),将来肯定会想要个自己孩子,所以翩翩很是高兴,对永璂和克善也很热情,不停的招呼他们吃东西,又是张罗饭菜又是张罗水果零嘴的,知道他们是出来玩的,吃完饭后又叫浩祥带他们上热闹的大街上玩。 永璂和克善(一个没出过宫,一个从前没出过王府后来没出过皇宫)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市,卖糖人的、杂耍的、卖艺的,冰糖葫芦、驴打滚、烧饼,还有各种小玩意儿,简直把两人看花了眼,看见什么都想买点回去,他们出来的时候未免惹人注意,并没有带侍卫,于是只有苦了浩祥,两只手上都提满了东西,这还是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大部分东西都扔进空间戒指(这东西好久没出现了,大家还记得不?)里的结果。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永璂与克善才表示玩尽兴了,浩祥总算松了口气。皇后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的确有人跟上他们了,不过两个孩子还算知道分寸,虽然玩的疯,到底没离开过浩祥的视线。 浩祥把两人叫回马车边,准备送他们回宫了。 “克善,怎么了?”浩祥见克善没上马车,回头问道。 “那边的两个人好像是新月和他他拉将军。” 第22章 新月格格来袭3 听克善这么说,浩祥看了过去,永璂也从马车上下来,朝克善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有一对男女抱在一起,确实是新月和努达海。 新月看样子过的并不好,虽然有努达海陪在旁边细细安慰,但是新月脸色苍白,身上还有些狼狈,似乎是从他他拉府跑出来的。 新月这半年过的并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美好。 出宫后的第二天,宫里就传来消息,说‘新月格格’染病身亡了。新月则以平民的身份进了他他拉府,虽然努达海极力对他他拉府上的人解释说新月是格格,要他们以礼待之。但谁都知道‘新月格格’已经身亡了,就算他他拉府上的这个是真格格,皇家也不会承认她,所以对努达海的话均嗤之以鼻。 雁姬虽然对努达海的背叛感到愤怒、难过,但是她为人宽和大度,并没有为难新月,还安排她住进了望月小筑,而努达海从此就仿佛在望月小筑扎了根,除了早朝不能缺席,其余时间极少出现在望月小筑之外的地方。 老夫人原先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努达海终于找了个妾,让雁姬不痛快了,雁姬不痛快,她就会很痛快。 但是很快老夫人就不高兴了,因为她发现,这个新月一点都没有做妾的自觉,还以为自己是努达海明媒正娶的妻子,府里的大小事情都喜欢插一手不说,还说的好听要帮雁姬的忙,结果却是尽帮倒忙,单这样也就罢了,她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不知道原委的还以为谁欺负了她。 而且这个新月太没规矩了,进府以来从没给她这个老夫人正正经经的请过一次安,更别说给雁姬这个正经的福晋请安了。 看她的样子——一副扬州瘦马的相貌——就知道不是相夫教子的料,整日里就知道情情爱爱,把旁的事情全抛在脑后,将来若是生了孩子说不定还能被她活活养死。 虽然老夫人对雁姬多有刁难,但雁姬对她面上的规矩从来都让人没处说嘴。府里、庄子上的大小事宜也都是雁姬一手打理,虽然老夫人对此很不满,但不得不说,雁姬从没出过差错。还把冀远和骆琳教导的样样出色。而拿这个新月和雁姬一比,嘿,简直没的比! 但是老夫人也拿这个新月没辙,努达海护她护的实在紧,谁对她稍有怨言,努达海就出面训斥,就是她这个做娘的,也被努达海瞪过。 老夫人原先是想让雁姬去跟新月斗,最好能把新月赶出他他拉府,但是雁姬这次却出奇的沉默,竟任由努达海捧着那个女人当珍宝,搞的府里整日乌烟瘴气,老夫人觉得再这么下去,这个家早晚被这女人给毁了。 于是这一天,趁努达海又去找那个新月,老夫人便把骆琳和冀远叫到自己身边来。 “太太(满族人对奶奶的称呼),您找我们?”冀远问。 “是啊,今天特地叫你们来,是为了跟你们商量你们阿玛和那个新月的事。”老夫人面露愁容。 “那个女人太可恶了,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就恶心,昨天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还对阿玛说什么‘不怪雁姬姐姐,说我自己不小心’,偏偏还作一副受委屈的模样,让阿玛误会我额娘。”骆琳说到这个女人就是一肚子气,恨不得立刻把那个女人赶出他他拉府。 “是啊,偏偏你阿玛还就吃她这一套。谁要是在他面前说那个女人坏话,他就跟谁急。”老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哎,她到底是给我阿玛下了什么*药?!”冀远看到努达海整日沉迷女色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努达海是冀远心目中的英雄,是他愿意拼尽全力为之努力的目标,结果现在发现,心目中英雄和梦想一朝幻灭,怎能不气。 “我看以你们阿玛的意思,是想要让雁姬给那个女人让位的,我听你们阿玛房里的丫头说,他已经去找雁姬谈过几次了,雁姬没答应。我虽然和你们额娘有些许龉龃(yu ju),但她为他他拉府付出良多,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你们阿玛要扶那个女人做他他拉府的女主人,我是一万个不同意的,况且若是那个女人将来生了儿子,冀远又该如何自处?你们阿玛还会认为冀远是他他拉府的唯一继承人吗?”老夫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他拉府的衰落,痛心疾首道。 “太太!阿玛真的去找过额娘,让她给……给那个贱女人让位?”骆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看他那个执迷不悟的样子,像是假的吗?我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在土里的老太婆了,实在劝不动他,所以才把你们叫来,告诉你们这件事。”老夫人无奈道。 冀远沉默不语。 老夫人见他们二人的反应,知道目的达到了,便不再说话。 骆琳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阻止阿玛,最后两人只好告别了老夫人。 “额娘已经不年轻了,离开他他拉府,她的下半生就毁了!阿玛这是要逼死额娘!我决不允许阿玛这么做,哪怕是让那个女人在这世上消失!”冀远神情阴郁,握紧了挂在腰上的匕首,发誓道。 “冀远,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害怕。”骆琳看冀远一副要拔刀杀了新月的样子,心里有些发凉。 “不要担心,骆琳,我不会让你和额娘担惊受怕的,相信我。”冀远安抚的拍了拍骆琳的肩膀。 “骆琳,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以前额娘总是护着我们,现在到了我们保护额娘的时候了。我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你放心。只要你………”后面几句冀远俯下身凑到骆琳耳边,耳语道。 第二天,用午膳的时候,努达海照样带着新月姗姗来迟。 老夫人、雁姬、骆琳和冀远四人早就在等了,努达海这个一家之主一来就能入席了。 入座时,努达海让新月紧挨着他右手边的座位(那个位置本来一直是雁姬的座位)老夫人则坐在努达海左边,雁姬只能屈居在新月下首。 骆琳和冀远看了,都在桌子底下捏紧了拳头。 见主人落座后,下人把菜一个个端上来,这下老夫人的脸都黑了。 桌上没有一个大家常吃的菜,满桌都是努达海特地从荆州请来的厨子做的荆州菜。 努达海见桌上除了新月一脸感动的看着他,其他人脸色都不好,便解释道:“新月刚来京城,吃不惯咱们这儿的菜,这两天胃口不太好,所以我让人做了些荆州菜,平常咱们都没吃过这荆州菜肴,今儿个你们也都……” “乒啷!” “啊!” 骆琳把一个装着菜的盘子摔到新月面前,菜汁溅了新月满头满脸,惨不忍睹。 “努达海,好烫,我的脸!我的脸!”新月摸着自己的脸颊,不知所措的尖叫。 努达海立刻手忙脚乱的拿布巾给新月擦脸上的菜汁,菜汁并不很烫,努达海给她擦干净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损伤,“新月,新月,已经没事了,你的脸没事,只是有些红。” “努达海,我……我好害怕……” 新月的眼睛又起了水雾,正要向努达海诉说自己的委屈时,却被人打断。 “够了!”骆琳满含怒气的对新月喝了一声。 新月被她吓的整个人都抖了下。 “装模作样的样子真是把我恶心透了!你这个贱人还肖想我额娘的位置?你觉得你能凭什么肖想?凭你这副相貌?呵,扬州瘦马也就你这样了吧?凭你的性情?八大胡同里跟你性情相当的姑娘倒是头牌。凭你的才干?只怕把他他拉府交到你手上不出半年府里就该揭不开锅了!将军府的福晋要的是端庄贤淑,宽容豁达,精明强干。你看看,这些你哪一点都够不上!”骆琳指着狼狈不堪的新月,用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狠狠的羞辱了她一通。 “我……”新月被骆琳这一顿羞辱,脸色瞬间煞白,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骆琳,你在胡说些什么?给我闭嘴!”努达海赶紧抱着新月安慰,却收效甚微,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骆琳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说了。 “阿玛也是,跟这个女人比,我额娘哪里不好了?对了,是我额娘她人老珠黄了,你嫌弃她了是不是?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她是怎么老的?她嫁给阿玛二十年,任劳任怨的操持着他他拉府所有的事情,你外出打仗的时候为你大惊受怕,代你奉养太太,还一把拉扯大我和冀远,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你!”努达海被她臊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却无可辩驳,只得瞪着骆琳咬牙切齿道:“这是我跟你额娘的事,用不着你管!” “骆琳!”见骆琳还要再反驳他,雁姬忙出声叫住她,雁姬知道努达海快要恼羞成怒了,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努达海,你最近确实太不像话了。”老夫人这时也开口了,“虽然现在不是战时,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这大半年来窝在望月小筑,没有踏进练兵场半步,我看你被这女人迷的连操练的心思都没有了!你当年的雄心壮志都到哪里去了?若是皇上到了要用兵时,见你如此沉迷女色,还能让你出战吗?你把先祖的遗训都忘到脑后了吗?!” 老夫人的话说的极其重,重到把努达海挺起的脊背压下了,努达海有些惭愧又有些茫然,他和新月相爱难道也错了吗为什么受到的都是指责? 老夫人也并不是单单因为自己讨厌新月,才想把她赶出去的,实在是努达海被她迷的都不知东南西北了,老夫人担心努达海长此以往,再也拿不起手上的枪,鼓不起上战场杀敌的勇气了。 “老夫人、雁姬姐姐、骆琳,你们别怪努达海,都是我的错,我是害了努达海,我不该留在他他拉府,我……我这就离开……” 新月抹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月牙儿!”见新月跑了出去,努达海再也顾不上愧疚了,追着她就跑了出去。 第23章 新月格格来袭完 这半年来,克善已经很少去想新月了,如今遇见她心里还是复杂难言。 不过,从新月离开宫里那天起,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十二阿哥、富察大哥,我们回去吧。” “走,后面的虫子也追上来了。”浩祥的视线内已经出现了不少可疑人物。 浩祥把永璂抱上马车,再去拉克善,却被人叫住了。 “克善!” 新月一手提裙子,一手拉着努达海,向浩祥他们的马车跑来。 “有何贵干?”克善冷声道。 “克善?”新月也看出来克善的冷淡,以为他还在为把他独自留在宫里的事生气。 “没事的话我们走了。”克善转身就要上马车。 “克善!”新月伸手拉住了克善的手,泪花迅速的占据了眼眶,新月哽咽道:“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一个人留在宫里的,我只是太爱努达海了,我不能失去努达海,求你原谅我,克善。” 克善只是冷淡的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认识你,谈何原谅?” 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克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克善根本不欲与她纠缠,扶着车辕就要上车,却不想被新月拖住另一只手。 “克善,克善,我对不起你,我道歉,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但是你不要不理我,我是你姐姐啊!”新月泣不成声的哭求道。 “怎么?才半年你就忘了当初自己的承诺了吗?”克善眼里满是厌恶,看来太后说的没错,为了这个人伤心难过,根本不值得。 “什么?”新月疑惑。 “呵”克善嗤笑,“你是真健忘还是假装不记得?你答应过太后,也答应过我,自从你踏出皇宫,就不再是新月格格,不再是端亲王府的女儿,你只是他他拉府没名没分的贱妾,怎么会是本世子的姐姐?”克善一把推开新月,扶着车辕,头也不回的跳上了马车,放下车上的布帘,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克善!”新月差点被克善推倒在地,努达海扶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新月失魂落魄的靠在努达海怀里,喃喃道。 “克善,你给我下来,快给新月道歉!”努达海把新月扶到一边,冲回马车边,抓住马缰,不让他们走。 “放手。”浩祥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三分警告。 “你叫克善下来我就放!”努达海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但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想来不会动手,所以努达海的态度分外强硬。 “找死!” 浩祥连出手都不必,只将身上所具的修士特有威压释放出来,直冲努达海面门,努达海就被这股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不一会儿仿佛连内脏还有崩裂的声音发出,嘴角溢出了惺甜的血。 努达海有些害怕,知道这是遇上硬茬了,急忙放开手中的马缰。 浩祥虽然一直秉承着不对普通人出手的规矩,但是方才开始聚集的虫子已经越来越多了,浩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走他没信心护好车上的两个孩子,况且他很讨厌被人威胁,所以才对这人施以雷霆手段。现在也顾不上方才那人被他那威压伤的怎么样了,将马缰套回马车后,驾着马车就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努达海瞪着远去的马车,恨得咬牙切齿,却拿他们半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带着新月回了他他拉府。 努达海一身伤的带着新月回了他他拉府,正是他他拉府用晚膳的时候,老夫人和雁姬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扶着他到前厅。 新月一路跟在后面流眼泪,嘴里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努达海,你千万不要有事,求求你,千万别出事!”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被她念叨烦了,出声喝道:“我儿子没事也被你念出毛病了!你别咒他,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新月被老夫人吓的一抖。 “额娘!”努达海虽然虚弱着,可并没有昏倒,见不得新月被欺负,便瞪了老夫人一眼。 “哼!”老夫人见他成了这个样子,不欲与他计较,便横了他一眼。 “阿玛怎么样了?”冀远和骆琳也闻讯赶了过来。 “还死不了!”努达海对白天新月被骆琳羞辱的事还没消气,连带着对冀远都看不顺眼了。 “努达海,你们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雁姬不想努达海揪着白天的事不放,便转移话题道。 “……”努达海闭嘴了,人家还没出手就让他身受重伤这种事,他死都说不出口。 见努达海不答,新月便把两人遇见克善的事说了出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努达海要帮我把克善留下来,他也不会被人打成重伤。” “当然是你不好,你这个狐狸精,把我们家弄的乌烟瘴气也就罢了,现在连我阿玛的性命都差点被你害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说要离开他他拉府吗?怎么又回来了?你快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骆琳站到新月面前,指着她愤愤不平说道。 “我……”新月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骆琳,别说了!”冀远走到骆琳身边,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努达海的眼睛都红了,脸色黑的难看。新月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放弃格格的身份,却因此受到他家人的百般羞辱,这让他感到无比愤怒,还有被那个人发出威压弄成重伤的憋屈感,让努达海想要狠狠的发泄。 “你们为什么就是容不下新月?!她为了跟我在一起连格格的身份都不要了!这个世界上,我只爱新月!我只要她!你们听见了吗?谁要是敢伤害、侮辱她,我就杀了他!”努达海在全家人的面前,厉声喝道。 “啪!” 老夫人大怒,冲到努达海面前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努达海,你疯了!你以为在对谁说话?” “额娘,你打我?”努达海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从来都没打过他,如今他四十多岁了,居然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打他。 “打的就是你这个忤逆子,你要杀我还不许我打你?”老夫人气的心口发闷,顺了口气,才指着新月道:“就为了这么一个贱人,你居然不要你的家人,不感到惭愧吗?啊?你对得起我,对得起雁姬,对得起你阿玛的在天之灵吗?” “我……我不是……我没有……”新月见努达海被老夫人打的脸颊都肿起来,想过去看看他的脸,却听到老夫人的一声声责问,只觉得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自己不知廉耻不要紧,哀家就当你死了,可你不能连累克善和端王府,否则你怎么向你尸骨未寒的阿玛交代?!’ 为什么老夫人和太后都这么说,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可我们只是相爱而已啊,这也有错吗? 新月怎么也想不通,可是老夫人和太后的话却让她好难过好难过。 “新月她不是贱人!她是高贵的格格!”努达海大声的重申道。 “她现在什么都不是!新月格格早在半年前就病逝了,否则克善世子怎么会不认自己的姐姐?就像克善世子说的,她现在只是他他拉府上没名没分的贱妾!”骆琳专门挑能刺激努达海神经的言语,意图激怒他。 “骆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努达海气的眼睛都红了,浑身都充满了暴戾之气。 显然骆琳成功的挑起了努达海的怒气,于是再接再厉,梗着脖子,倔强道:“她现在什么都不是,新月格格早就没了,她现在只是他他拉家一个低贱的妾!” “骆琳!”冀远拉住了她的手臂,紧盯住努达海的一举一动,随时防备着努达海暴起伤了骆琳。 新月一看努达海酝酿着风暴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好,抹了两把眼泪,冲到努达海面前,劝道:“努达海,你不要为了我生气,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委屈都能受。” 可是新月的话不但没能起到劝阻的作用,反而使努达海更是愤怒,为什么他们不能谅解宽容的对待他和新月,他只是爱上了新月,怎么在他们看来却像是犯了天大的罪。 努达海缓缓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骆琳:“我说过了,没人能侮辱新月,骆琳,你该死!” “努达海,你把剑给我放下!反了天了!”老夫人气急,说着就要冲上去,夺了努达海的剑。 雁姬死死的拉住了她,劝道:“额娘,别去,太危险了,努达海已经丧失理智了,骆琳那里有冀远,冀远会保护她的。” “我们家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自从这个女人进门,我就知道没好事,老天有眼,怎么不收了她去?”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拍着桌子咒骂。 努达海那边却像是完全没听到老夫人的话,手执佩剑死死的盯着骆琳,仿佛在盯着箭靶的红心,眼睛随着骆琳的移动而移动,突然,他暴起举剑朝骆琳冲去! 冀远早就防着他了,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手上一使劲儿就把骆琳扔到新月身后去了,努达海的剑随着目标物的转移,转向了新月。努达海这一下使足了力气,等他惊觉前面是新月时,已然收不住势了,眼睁睁的看着剑身没入新月的腹部。 “!”新月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大力撞上,接着腹部一阵绞痛,脚下发软,就要往地上摔去。 “新月!”努达海接住了她,看着她肚子上的剑,脸上一片茫然。 “努达海……我……好痛……”新月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想要堵住,却没丁点力气。 “大夫,快叫大夫!快去啊!”努达海吼了一声,伸手帮新月捂住她的伤口,可怎么也阻止不了血从插着剑的窟窿里喷涌出来。 “新月,新月,不要,我不要你死,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努达海抱着新月,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变的苍白,仿佛能看见她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之前为努达海受伤而叫的大夫这会儿已经来了。 大夫给新月取了剑,却怎么也止不了血,努达海把纱布全堵在新月的伤口上,却还是徒劳。 “这姑娘已经不行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就是止了血也救不回来了。”大夫摇头叹道。 “肚子里还有一个是什么意思?”努达海眼睛血红,狰狞的面孔让大夫都有些怕了。 “她已经怀孕了,这会儿血流太多,大小都保不住了。对不住,老夫也无能为力了。”大夫摇了摇头走了。 新月死了,旁的人也都走了,只剩下努达海和新月的尸体。 “怎么会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啊……不应该啊……”努达海抱着新月逐渐变凉的尸体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自问。 第24章 遇袭 浩祥让永璂和克善在马车上坐好,自己坐在前面赶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 前面茶楼上有四个人躲在窗下,左边酒馆里七八个壮汉在假装喝酒,街面上的小吃摊子上坐满了陌生人。 看来前面回宫的路上虫子只会更多,人多的地方用法术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坐好了!|”浩祥对车里的两人交代了一声,掉转方向,驾车向城外驶去。 “哎哟”车转的太急,永璂还没坐好,就被车窗给磕了一下。 “富察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克善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把永璂拉到自己身边后,才对外面驾车的浩祥问道。 永璂揉揉脑袋,自己扶着扶手坐好,知道浩祥没空搭理他们,便解释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人太多浩哥哥不方便在城里解决,要带他们到隐蔽点的地方去。” “一会儿我们就在车里别出去,省的浩哥哥分心,他很快就能解决的。”永璂知道浩祥的实力,只要在车里藏好,浩祥就能腾出手来,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并嘱咐克善别冲动。 “嗯”克善见永璂这么说,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浩祥一路飞快的驾着车出城,后面跟着的一群人,尾随着马车跑了许久进了一座茂密的山林深处。 此时天已擦黑,马车停了下来。 尾随其后的刺客头领在离马车不远处停下来,为防有诈,头领点了一个人出来。 “你去看看前面那辆马车。” 那人也不做声,借着月光便谨慎的向马车靠近。 谁知那人摸到靠近马车处不到一丈,便没声没息的倒了下去。 “!”众刺客根本没见有人出手,他们就损失了一个人手,知道这是碰上硬点子了。 “火把点起来!”头领沉声道。 刺客们训练有素,立即点起了火把,四周顷刻间亮如白昼,马车也终于现了形。 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伫立在原地,马也只是一匹中上的马,此刻见附近的火把照的人影闪动,焦躁不安的蹬了蹬蹄子。 “上”头领一挥手,点出来十几个刺客,更谨慎的向马车靠近。 “!”他们还是没能靠近马车一丈之内就倒下了。 头领环顾四周,除了刺客和马车,连个鬼影都没有,车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活口,于是头领向密林深处喊话: “何人装神弄鬼?速速出来受死!” “谁派你们来的?老实交代,饶你们不死。”一阵风刮过,便突然现出一个蓝衣男子,站在马车顶棚上,冷声道。 众刺客冷汗都下来了,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领头的知道这正是先前驾车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人无疑。 “阁下乃何方神圣?” “我是谁不重要,给你们两条路,要么交代谁派你们来的的,饶你们一命,要么受死,选吧!”蓝衣男子抱臂站在马车顶上,神色冷漠的看着下面的刺客。 “给我上!” 头领一声令下,众刺客顾不上犹疑,百来号人一起向马车攻去。 “哼”蓝衣男子冷哼一声,喝道:“不自量力!” 这声喝斥夹裹着惊人的威压,向四周荡漾开来,不一会儿便有刺客如努达海一般被这威压震伤了肺腑,还有的刺客刚靠近马车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震昏了,像方才那两批接近马车的刺客一样软到在地。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刺客那边除了留在后方没上场的头领,再也没有战斗力了。 “怎么?怕了?”浩祥仍坐在马车顶上,挑眉看向刺客头领。 “……”头领不答,眼珠子却在乱转,妄图寻找脱身之法。 “别看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刺客头领闻言果然不再试图逃跑,转而定定的看着马车顶上的浩祥。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浩祥从马车顶上一跃而下,绕过一地‘尸体’,走到刺客头领面前。 “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宫里的贵人,来找我们的是个太监,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头领倒是识时务,没等浩祥严刑拷问就招了。, 但这样的回答浩祥明显不满意,他伸手拍了拍刺客头领的肩膀,漫不经心道:“没办法,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自己看你的记忆了,不过看完后你若是变成了傻子,我却是不管的。” “不不不,我说我说,高人手下留情!”刺客头领那边被浩祥拍过的肩膀都抖成筛子了。 刺客头领原本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屈服的,实在是浩祥的手段太过骇人,百来号人围攻他一人,他却根本没有出手,只凭威压就将所有人都震昏在地,现在居然还要看他的记忆,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他只在志怪传奇里的仙人身上看见过。恐惧源于未知,在知道对方深不可测时,头领对浩祥的畏惧可想而知。 “是愉贵妃。”不等浩祥再问,那刺客头领就抢先答道。 “愉贵妃?五哥的亲额娘?”永璂见浩祥已经解决了这帮人,便和克善从马车上下来了。 永璂听到刺客头领的回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愉妃娘娘常年在永和宫里吃斋念佛,五哥也与愉妃娘娘不亲近,她怎么会?” “五阿哥虽不与她亲近,到底还是他儿子。”克善感叹道。 “真没想到……” “小心!” 永璂话还没说完就被克善推到一边摔倒在地上。 一支泛着幽蓝的诡异色泽的箭矢,飞速穿过刚才永璂站着的地方,‘咄’的一声射入永璂身后的树干里。 “找死!”浩祥脸上一贯的云淡风轻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确认过永璂只是倒在地上时有些许的擦伤,其他无碍后,浩祥立即朝偷袭者射来箭矢的方向伸开手掌。他的掌心仿佛有吸力,地上的树叶被他掌心的风卷动,在空中漫天飞舞,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便从树丛中飞速闪了出来,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最后退到了浩祥的掌心,被他一手拎了起来。 “你是谁的人?”浩祥把偷袭者拎到眼前,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不用偷袭者回答,直接就对他脑海中记忆进行窥探后得到了答案,随手拧断了偷袭者的脖子。 “呵,令妃!我会让她后悔来世间走一遭!”浩祥低喃了一声,将手中的尸体丢开,使个引火诀丢了过去。 众人只见偷袭者的尸体突然着起火来,不过片刻就化成了一撮灰。 “……”所有刺客都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在脖颈出吹过,集体抖了起来。 “高……高……高人……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与您并无冤仇,今后只要您有吩咐,我们就是肝脑涂地也会给您办到,但求您饶我们一条狗命!”刺客头领真的要被这个男人吓死了,刚才他差一点就跟偷袭者一样,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啊! “饶你们狗命也无妨,今日之事就忘了吧。”把偷袭者挫骨扬灰后,浩祥的脸色终于变了回来,不过还是带着一股子阴冷,吓的离他近的刺客们簌簌发抖。 “是是是,我们一定忘了,今天……”刺客头领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其他刺客也相继晕倒, 浩祥把他们今天的记忆都抽走了,顺便弄晕了他们。 “走吧。”浩祥神色淡然的回到马车边,示意两个孩子上车。 永璂和克善还处于震惊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到马车上,浩祥继续在前面驾车。 自与浩祥相识,永璂就知道他不是凡人,初时还为自己身边有这么神奇的人感到欣喜。可是后来读了几本志怪话本,看到里面的结局往往都是仙人脱离尘世,飞升成仙,难道浩哥哥也是要飞升成仙的? 是了,浩哥哥说过他年少时遇到过方外之士,他一定是学了方外之士交给他的法术,就和那些话本里的主角一样,得到世外高人的指点,踏上修仙一途,从此纵横仙界。还有浩哥哥方才随手杀人,根本不为人命所动的样子,不就是那些话本里说的,达到心如磐石的境界了吗? 那么他飞升后就要离开我了吗?永璂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无比难过。 克善也是唯二没有被浩祥消除记忆的人,此时他心里的震动简直犹如惊涛骇浪,这世上难道真的有所谓的仙人? 三人一路沉默,来到宫门外时,宫门早已下匙,除非有皇帝圣旨急召,否则宫门在明日之前都不会开启。 浩祥只好驾着马车绕着宫墙走,挑一处没人的地方,一手一个把两个半大少年夹在胳膊底下,御风而行。 回到阿哥所,浩祥先把克善送了回去,而后带着永璂回了他的住所。 没有惊扰宫人,浩祥把永璂放到他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怕我吗?” “没有。”永璂摇了摇头,但由于心里有事,脸色并不好看,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你说谎!”浩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此时他的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他担心永璂看了他杀人的样子会怕他,会拒绝他的接近,所以他现在急于得到永璂否定的答案,但是永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浩祥不得不多想。 “我没有。”永璂从没见过浩祥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心想:他修炼的程度又提升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冷血无情了?再然后就要飞升走了? 永璂自己脱了鞋径自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整个裹住,拒绝看浩祥的脸。 第25章 永璂的心事(修改错字) 浩祥沉默的站在床边,看床上卷成蚕蛹的永璂,眼里酝酿着风暴。 浩祥想把永璂从被子里揪出来,问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明明心里有事却什么也不对他说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直到被子里的人呼吸变得平稳了,浩祥才轻手轻脚的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给他脱了外袍,卷起袖口裤管,查看之前因为躲避毒箭而摔倒地上时擦伤的伤口。好在擦伤并不严重,只是手掌、手肘和膝盖处有些破皮。 浩祥找来木盆弄了热水,拿棉布沾了点水,小心翼翼的给永璂清洗伤口,生怕力道大了弄疼了他。伤口清理完了,浩祥又从他那堆瓶瓶罐罐里找出能用的,给他细细抹上,保准伤好后一点疤都没有。 做完了这些,浩祥才把少年放回到床上躺好,仔细的给他盖上被子。 浩祥侧坐在床头上,伸手描摹着少年的眉眼,沉睡的少年安静而美好,幸福的打着小呼噜,一点也不知道身边的人内心如何煎熬。 “十二,我该拿你怎么办?”浩祥看着安睡的少年苦涩道。 “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的心思?”他的食指沿着少年高挺的鼻梁,游走到他嫣红的唇瓣上。 少年的唇突然动了动,浩祥像是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浩祥才发现少年竟然是在说梦话,少年的声音含糊不清,浩祥便俯身凑到他嘴边,侧耳倾听。 “浩哥哥……别走……我不要……你离开……”少年的梦话说的断断续续,浩祥却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不禁嘴角微翘,心中的阴霾随着少年梦中的呢喃瞬间烟消云散。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的十二。” 不管你有什么心事,我都会让你自愿说给我听。 浩祥轻笑一声,拇指轻轻的抚弄少年的唇瓣,可是这样的碰触仍然不能满足他,于是手肘撑在少年脸侧,覆在少年身上,含住少年的下唇细细研磨…… 第二天一早,永璂跟往常一样醒来,睡眼迷蒙的掀开被子,眼睛还没睁开,就先闻到一股药香。永璂勉强睁开眼,摊开手掌,上面磨破皮的地方已经消失了,只是还有点红,将手掌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就是这股药香,其他地方也都不疼了,会做这些的,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永璂刚弯起眼角,却想起那人的修士身份,肩膀都不由垮了下来。 以前虽然见过浩祥太多的不寻常之处,但在他身边的时候,浩祥给他的感觉一点也不像冷冰冰的修道者,而是个知人冷暖的大哥哥。 但是昨晚浩祥杀人时的样子,让永璂忽然的就意识到,这是修士,而不是能够永远陪着他的‘浩哥哥’。他或许某一天在凡尘修行够了就会离开,进入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那时他们之间的差距恐怕是天堑也难以形容的。 想到那人终究要离开,永璂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可也知道不能阻止他离开,所以只盼他离开的时候能够晚些再晚些。 ‘我也不能事事都依赖浩哥哥,否则等他将来走了,我怎么活的下去?’永璂默默的决定从今以后要学会自立。 “来人……嘶……好痛……”永璂让宫人进来伺候洗漱,却没想到刚开口就感觉嘴唇好痛。 找来一面镜子,结果永璂发现他的嘴唇不仅破了,还肿了! ‘我记得昨天明明没磕到嘴的,这伤哪儿来的?而且其他的伤都给我治,怎么不把我嘴上的伤一起处理下啊?’ 不行,打住,不能依靠浩哥哥,要自立自强! 所以,接下来几天,永璂都有意无意躲着浩祥,比如晚上的时候赖在皇后的坤宁宫里,美其名曰:陪皇额娘一起用膳;或者跑到克善的住所,借着读书、下棋的名头,拖到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才回到自己的住所,但那时候浩祥已经回去了。 浩祥也不着急,慢慢跟他耗着,看他能拖到什么时候才憋不住,把心事交代出来。不过有时候浩祥被他气极了,就会趁他睡着的时候,悄悄的到他床前,狠狠‘惩罚’他一顿才解气。 于是,永璂发现最近他嘴唇上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总也好不了。 除了浩祥,先发觉永璂异常的人是克善。 自从经历过出宫那天的事,克善就对富察浩祥的身份来历产生了怀疑,但是看他那天像是被那个意图偷袭永璂的人触及逆鳞的样子,以及皇后对他的信任,克善觉得富察浩祥的存在对永璂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所以虽然好奇这位富察大哥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克善也不会去刻意打探或者将那天亲眼所见的不可思议之事宣之于口。 克善是个相当细心敏锐的人,他发现从那一天回来后,永璂就很少把富察浩祥挂在嘴边了,相比起从前总是‘浩哥哥说……’‘浩哥哥这样……’‘浩哥哥那样……’的永璂来说,真是太不寻常了。 于是,克善趁一起和永璂用午膳的空当,说起了这事。 “你最近和富察大哥闹别扭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克善在永璂面前相当的随意,所以永璂愿意跟他做朋友。 “没有”永璂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声,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饭粒。 “你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没有啊。”克善看他这样就知道一定有事,还是跟浩祥有关的事。 “我这是在适应。”永璂咬着筷子,一脸痛苦道。 “适应?什么?”克善奇怪的问。 “适应某人离开后的独立生活,可惜收效甚微,我发现根本没法适应,怎么办?”永璂丧气的趴在桌子上。 “哈?”听他说了一堆,克善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另一个察觉到永璂异常的当然是身为额娘的皇后。 皇后知道永璂在阿哥所都是和浩祥一起用晚膳的,现在居然见天儿的跑坤宁宫来,这就足以让皇后怀疑,两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作为额娘,尤其是皇后这种护短到极点的额娘,总不会觉得问题是出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所以把浩祥叫来亲自问话。 当然,皇后也不会直白到开口就问‘你是不是欺负了我儿子’之类的,毕竟只要有浩祥在永璂身边,那就是道妥妥的护身符,得罪了浩祥就等于丢了这道护身符,这样的蠢事皇后还不至于去干。 于是皇后委婉的说道:“永璂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总是没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饭也不好好吃,人都瘦了。你常跟他在一起,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具体怎么回事,臣也弄不明白,不过大概是与臣有关。十二阿哥近几日都想着法子要避开臣,但是有次臣偶然听到十二阿哥梦中呓语,大约是叫臣别走之类的话。臣猜测十二阿哥也许是误会了什么,娘娘若能让十二阿哥同我好好谈一次,把误会解开就没事了。”浩祥恭敬的表示他也很困惑,但只要皇后娘娘帮忙,一定解决问题。 皇后看他有办法,就答应了把永璂一起叫来。 浩祥本来是想跟永璂慢慢耗的,可谁叫他不忍心了呢,这破孩子一天到晚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地,蔫蔫的,吃饭也总是跟数米粒儿一样,让人看了都难受,脸色也不好,好像总担心他要离开的样子。 可这破孩子还老是躲着他,想跟他好好谈谈都不行,所以皇后找他,他正好让皇后帮忙把永璂带到他面前来。 皇后果然说到做到,晚上用晚膳的时候,永璂就见浩祥也在坤宁宫里坐着。 “?”永璂用眼神问皇后。 皇后扭头不搭理他,让人摆饭后叫两人吃饭。 坤宁宫里规矩大,有管教嬷嬷在一边伺候着,吃饭的时候不准交头接耳。永璂好奇死了浩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又不能问,简直就跟百爪挠心似的。 怎么办?浩哥哥来这里抓我的吗?这么多天躲着他,是不是生气了?永璂偷瞄了一眼对面正一丝不苟用膳的浩祥,有些心虚的想。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永璂眼巴巴的看着皇后,还以为皇后有什么话要说,左等右等就看见皇后慢条斯理的漱口、消食,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于是永璂只好被浩祥牵走了,皇后娘娘总算松了口气,幸好这两人的关系没有破裂,否则这么好的护身符再上哪儿找去? 浩祥牵着永璂出了坤宁宫,没急着回阿哥所,而是在月光下一路漫步到了御花园——两人相识的地方。 “咦?”永璂一路低着头纠结怎么面对浩祥,等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地方不是阿哥所。 “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了吗?”浩祥放开牵着的手,转身面对永璂,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仙人的地方。”永璂特意把‘仙人’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记得你还叫我‘神仙哥哥’呢。”浩祥轻笑道。 “……”谁还没有个小时候啊,永璂默默的唾弃了下小时候的自己。 “我们来说说你这几天晚上逃课的事吧。”浩祥笑眯眯的说道。 “……”永璂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仿佛看见了一只抖着大尾巴笑的不怀好意的狐狸。 “当初说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旷课的,对吧?” “是”永璂心虚的低头。 “我也说过,旷课是要受罚的,是吗?”浩祥继续笑眯眯道。 “是”永璂的头更低了。 “那我们现在说说怎么罚好了。” “……”不妙的预感要成真的吗?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要说实话,这就是惩罚。”浩祥收起了脸上的笑,认真的说道。 “……”这是什么惩罚,不过永璂还是点头应‘是’。 “你从那天出宫回来就躲着我,是看见我杀人,害怕我了吗?”浩祥对这个问题还是有些疙瘩,一定要得到答案。 “不是。”永璂摇头,宫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因为看见杀人就害怕? “你怕我有一天会离开?”梦话证实一下。 “是” “为什么觉得我会离开?”浩祥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修道之士都会来凡尘历练,一旦修为、历练够了便能飞升成仙。其中历练修心,且修的是铁石心肠,越是冷漠无情,心境越是高深。我见你那日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觉得你心境修炼的差不多了,也许快飞升了?”永璂终于把憋了许久的心事说了出来。 “话本?”浩祥有些哭笑不得。 “我只是个凡人,跟不上你的脚步,也没有理由阻止你的修仙之路,只好自己学着适应没有你的日子,反正你总是要离开的。可是我却怎么也适应不了,做什么都会想到你,如果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永璂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说出来,神情却愈发落寞。 “傻瓜,我不会离开的,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浩祥把少年搂进了怀里。 第26章 可愿随我修真?(修改错字) 浩祥把话说开了,第二天永璂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皇后知道以后,心里不禁有些欣慰,又有些复杂。欣慰于永璂终于长大了,还有了自己的小心事。复杂的是解开他心结的居然不是自己这个额娘,而是那个富察浩祥,这对皇后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克善见永璂脸上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心中讶异,昨天不还蔫头巴脑的吗,怎么今天就这么开心了? 于是克善不由问道:“怎么,你现在这是适应了某人离开后的独立生活了吗?” “没有”永璂摇头。 “那你怎么恢复过来的?”克善好奇道。 “因为某人不会离开了,所以我不必再去适应什么了。”永璂笑眯眯的回道,也不用克善说什么,他就自己乐起来了。 克善觉得永璂现在这样,就像一只偷到松子的松鼠,自个儿抱着松子傻乐,一点皇子的气势都没有,不过分外可爱。 看着他脸上纯净的笑容,克善由衷的希望,这个人永远都能这么快乐。 散学后,永璂回到阿哥所,果然看到有人坐在饭桌上等他回来一起用膳。 “浩哥哥,我回来了!”永璂像是在确认浩祥是不是真的还在一样,定定的看着他。 “洗了手过来用膳吧。”浩祥说话还是往常的语气,淡然的仿佛不执著于任何人或事物。 “嗯!” 吃饭的时候,永璂照例说了今天在尚书房发生的事和一些听到的趣闻,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浩祥也不嫌他呱噪,微笑着侧耳听他说,偶尔夹一些他喜欢吃的菜到他碗里,看少年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给他盛一碗汤放到他面前。 永璂一边享受着浩祥的照顾,一边又暗自唾弃自己果然太依赖浩哥哥了。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心,不会整日里担心,是不是哪天他回到阿哥所的时候,一直等在那里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用完晚膳后,永璂正准备去书房——他们平时上课的地方,却没想到被浩祥拉到了卧房。 “浩哥哥,怎么了?”永璂奇怪道。 “今天先不学那些。”浩祥把他拉到身边,左手执起少年的一根手腕,输了一丝灵力进他的身体里。 永璂只觉得体内说不出的怪异,仿佛有一只小虫子,沿着他全身的经脉爬了个遍。虽然不好受,但也知道浩祥不会害了他,所以永璂死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j□j出声。过了许久,那‘小虫子’才饶过他的经脉,退出了他体内。 “浩哥哥,刚才……那是什么?”永璂眼睛亮亮的看着浩祥,兴奋的问道。 刚才的‘小虫子’虽然把他的经脉折磨了个遍,但是现在身上居然舒服了很多。 “是灵力。”浩祥轻笑着解释道。 “这灵力源于天地之间,而又反哺于天地,滋润世间万物。修真者,修的是将这些灵力收拢炼化,让其为我们所用。修为低下者可延年益寿,修为高深者则可呼风唤雨,上天入地无处不可去。” “修真者虽然神通广大,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为修士。能够收拢天地间灵力需身具灵根者,而灵根又有上中下三品之分,灵根愈佳则于修真之途越顺利。万人中身具下品灵根者不出一二,中品灵根者十万人中不出一二,上品灵根者则百万人中不出一二。我方才放了一丝灵力到你体内,就是为了查看你的根骨,很不错,是上品灵根。” “!”永璂听他说自己是上品灵根,就跃跃欲试的看着浩祥,像只渴望肉骨头的小狗。 “十二,你可愿随我踏上修真之途?”浩祥弯下腰捧着永璂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严肃的问道。 浩祥早有了这个打算,却担心永璂年纪小心性不定。不过此次遇刺,倒是让浩祥坚定了要让永璂修真的心思。 遇刺那晚,眼睁睁的看着带毒的箭矢逼近永璂的那一刻,浩祥的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想再遇到这种情况。他甚至不愿看到永璂逐渐变老,而他却还是年轻的模样,那会让他对这世界彻底绝望。 所以浩祥想让永璂随他修真,不仅让他有自保的能力,更是意图将他绑在自己身边,在修真一途中陪他永远走下去。 “我愿意!”永璂眼睛亮晶晶的点头,止不住的兴奋,这样就不怕浩哥哥会某天突然失踪了。 “先不忙着说这个。”浩祥摇摇头,又问道:“十二,我问你,修真一途最是枯燥漫长,苦不堪言,这样的日子你能忍受吗?” 永璂认真想了下,点头答道:“我能。” “修行之人终有一日需斩断尘缘,一心向道方能成就真仙化神之路。你能做到吗?” “斩断尘缘?离开皇额娘吗?”永璂迟疑的问道。 “是”浩祥点头回道。 “那浩哥哥你呢?以后也会丢下你额娘,远离尘世,一心向道吗?”永璂的眼神黯了下来。 如果我不愿跟你修行,你是不是也要斩断我们之间的缘分,一声不响的就消失呢? 浩祥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底摇头失笑,脸上还是很严肃的说道:“我会等到将来我额娘寿终正寝后再离开。” “不能让她们也修行吗?”永璂眼巴巴的看着浩祥,他想象不到离开皇额娘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浩祥摇了摇头,道:“她们年纪都大了,初窥修真之道最好是十来岁的年纪,否则就是再好的资质也无法引气入体。” 永璂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浩祥这么说,还是沉默了半响,才道:“浩哥哥,你会等我吗?我想陪着皇额娘幸福的度过下半生,她的前半生实在太苦了。” 虽然舍不得离开皇额娘,但是眼前这个人,永璂更难以离开。之前那段‘适应’的日子让他明白,没有这个人,他的生活毫无快乐可言。 “会,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浩祥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摸了摸他的光脑门,看见他眼底的不舍,忍不住把少年揽进了怀里。 隔天,浩祥来到阿哥所。 永璂已经散学回来了,此刻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抬眼看向远方的满天云霞,满目空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浩祥走到他身边,挡住了他的视线,问道:“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发呆而已。”永璂今天兴致不高,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闷闷不乐的状态。 “啊!” 浩祥不想看他这样,于是弯下腰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惹得永璂一声惊呼。 “回屋去吧。” 永璂怕自己这样被人看到,不敢挣扎扭动,只好压低了声音在浩祥耳边喊道:“快放我下来,浩哥哥,我自己能走!” 浩祥听而不闻,把他抱到卧房,才放下他,因而得到少年一个白眼。 浩祥看少年还在为刚才的事羞恼,于是揪了揪他的小辫子,笑道:“你可以把修真的事告诉你皇额娘,她会同意的。” 少年果然不再纠结刚才的事,眼睛发亮的看着浩祥,兴奋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浩祥点头应道。 他今天已经跟皇后打过招呼了,把修真对永璂的利害也仔细分说给她听,皇后听完,沉默半响才点头,道:“只要永璂高兴就好。” 皇后现在对永璂的期望早就不是讨皇帝喜欢,或者坐上那把龙椅了,她只愿他一生平安顺遂。修真一途虽然虚无缥缈,但富察浩祥的能力不是假的,永璂能得他青眼,是永璂的福气。至少永璂能学些自保的手段,在这皇宫里没人能暗害了他。 永璂高兴过后,又有些担心的问浩祥:“浩哥哥,我把你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皇额娘,这样好吗?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你会不会有麻烦?” “我有办法让你们说话的时候别人什么都听不到,况且你皇额娘也不会说出去。放心,不会麻烦。”少年担忧的样子,让浩祥很高兴,这孩子总不忘为他考虑。 “嗯”永璂总算放心的笑起来。 永璂去找皇后说了这件事后,皇后果然答应了,还特别淡定的嘱咐他要用心修行,不要让浩祥白费了一番苦心,仿佛就像他不是去修真,倒像是去尚书房上学一样。永璂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一一点头应是,心中的忐忑不安也总算消弭了。 这天永璂等来浩祥,本以为他会像话本里的师傅那样教自己几句口诀,就把他扔到一边,让他自行领悟其中奥妙。谁知…… “浩哥哥,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永璂被浩祥搂在怀里仰头问道,现在他的脚下是万家灯火,耳边是疾驰而过的风烟。 “我家。” 浩祥御风而行,一会儿就到了自家的小院里,没有惊动翩翩和黎叔,把永璂带到了自己的房里。 永璂虽然到过浩祥家,却没进过后院,更别说浩祥的卧房了。因此他兴致满满的参观了起来。 只见这间不是很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浴桶,别无他物,不由失望。还以为能看到巨大的鼎炉,八卦阵和各种神奇的景象呢。 “怎么了?”浩祥见他一脸失落的样子,好笑的问道。 “浩哥哥,这里一点都不像修士的房间啊。”永璂不死心的在房间里到处看,就是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那个散发着药味的大浴桶。 浩祥失笑,知道他又是想起了那些修真话本了。 浩祥站在浴桶旁,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许多药材,此时他正陆续把这些药材放进浴桶里,待药材都放进去,便出声把还在四处闲逛的少年叫过来,指着大浴桶道:“把衣服脱了,在里面泡足四个时辰。” 第27章 初窥门径 “一定要泡吗?”永璂看着浴桶里黑乎乎冒着白烟的药水,感觉有些怕怕的。 “嗯,这是药浴,对你身体有好处,有助于拓宽经脉,会有些疼,你忍着点。”浩祥把空了的托盘放下,拍了拍手上的药渣子,嘱咐道。 “哦”永璂乖乖的脱衣服,脱到一半才想起来浩祥还在屋里,有些别扭的转身对浩祥说道:“浩哥哥,我要脱衣服了,你这里没有屏风吗?” “家里人一般不来我屋里,所以屏风这东西我这还真没有。”浩祥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特别正经的那种。那副屏风还是翩翩特地选了给他放到房间里的,此时正躺在他的空间戒指里。 “你脱吧,我出去。”浩祥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不过,还没等他开门,就被永璂叫住了。 “不用了不用了,浩哥哥,你就在这儿吧,反正我又不是大姑娘。”永璂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人家的房间,怎么好把人赶出去。 于是浩祥端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走回浴桶边,看见少年发红的耳朵尖,心底暗暗发笑,嘴上却正经道:“你快进去泡着吧,我在这儿看着火。” 永璂只好别扭着把剩下的衣服全脱了,速度的跨进浴桶里,然后让自己全身都浸入黑色的药水中,只留个脑袋在水面上。 虽然少年的动作很快,但是火眼晶晶的浩祥却没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少年白皙的肌肤,纤长的脖颈,微微凹陷的锁骨,胸前嫣红鲜嫩的两点,柔韧细瘦的腰肢,笔直修长的双腿,以及前面幼嫩的口口,都让浩祥感到燥热难耐,连一向古井无波的心境都跟着躁动起来。 ‘真是要命’浩祥咬着自己的舌尖,定了定神,刚才差点失控。为了防止再次失控,浩祥强迫自己把眼睛从永璂身上移开,专心用灵火诀给浴桶中的药水调整水温。 永璂刚坐进浴桶里还觉得挺舒服的,在药水里泡着全身都暖洋洋的,毛孔都张开了,他舒服的都想睡觉。 可是随着药水的温度逐渐升高,药性通过皮肤进入经脉,永璂便觉得经脉有些胀痛,药性像洪水一样途经窄小的经脉,不能全部通过时,便蛮横的冲进去,强硬的拓宽道路,慢慢的竟连全身的筋骨都痛了起来。 浩祥说过会痛,但永璂没想到会这么痛,他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抓住浴桶边缘,忍住叫喊出来的冲动。 浩祥见永璂用力抓住浴桶的手,指甲都抓破了,上前要掰开了他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出来,便喝道:“松开!抓我的手!” 永璂果然松开浴桶,抓住了浩祥送到他面前的手臂。 “嘶”这破孩子,劲儿还不小,一下就给他抓破了。浩祥不能给自己的手臂附上灵力,否则永璂的嫩爪子会被灵力给振伤,于是浩祥只好忍着疼痛,继续给他抓着。 永璂全身越来越痛,抓住浩祥的手臂已经没法缓解他的疼痛了,他下意识的就要跳出浴桶,只要不碰这药水就不会痛了,不要泡了,太痛了! 浩祥单手摁不住他,于是扒了自己的外衫,跨进浴桶,坐到永璂身后,双手从他腋下穿过,环到腰腹处,把他死死的勒进怀里,不让他动弹。 “好痛,不要泡了……”永璂痛的眉毛都纠结到一起了,喊都喊不出声了,只能小声的哀求浩祥。 “好乖好乖,再忍会儿,一会儿就不痛了。永璂别怕,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受伤的。”浩祥紧紧抱着永璂,一边在他耳边说话,一边用灵力给他梳理经脉,滋养被药力冲撞过的经脉。 终于熬过了四个时辰,永璂便晕倒在浩祥肩膀上。 浩祥有些心疼的亲了亲他汗湿的额头,把湿漉漉的少年从药水里抱出来,换过水给他洗了澡。永璂之前的衣服早被溅出来的药水弄脏了,浩祥这里也没有他合适的里衣,便给他擦干了,光溜溜的往被子里一塞,自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回到床边,看见在他床上睡的安稳的少年,浩祥不禁庆幸——打坐也能休息,否则他今晚热血沸腾的能把自己烧死。浩祥不敢和光溜溜的少年睡在一张床上,便盘腿坐在椅子上打坐过了一夜。 第二天 永璂一睁开眼,就发现身上轻松了许多,到处也不紧绷绷的,还很清爽,等等…… “我衣服呢?”永璂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又迅速的把被子盖回去,他竟然什么都没穿!! 永璂扫了一眼房间,没看见浩祥,但还是试着喊了声:“浩哥哥?” “我在这儿呢。”浩祥从密室里出来,答道。 永璂眼睁睁看见一面墙开了一个门洞,浩祥从里面出来后,门洞又自己阖上。 “你这里有密室?”永璂惊讶的看着打开门洞的地方,想要立刻进去看看,刚要掀开被子才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 “浩哥哥,我的衣服呢?”永璂有些怨念的看着浩祥,怎么好让他光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啊。 “给你。”浩祥从戒指里取出一套永璂的衣服,这是他昨晚打坐完进宫里去取的。 “谢谢你,浩哥哥。”永璂对浩祥笑了笑,就拿着衣服躲进被子里穿了起来。 “……”浩祥无语。 永璂迅速穿好了衣服,走到浩祥身边,用特别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我能去看看你的密室吗?” “可以。”浩祥失笑,伸手揉了揉永璂的脑袋。 永璂还没看清楚他按哪里,墙上的门洞又开启了。永璂跟着浩祥的步伐就进了密室。 里面果真和外面不一样,用永璂的话来说就是,‘这才像修士的房间!’ 中间是一个青铜色的巨大鼎炉,此时鼎炉下正呼呼燃烧着,像是在炼丹。这里没有画八卦图,倒是地上画了个巨大的图形,好似阵法,有些方位还放置着玉石,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密室四周放着几个架子,上面或是炮制过的药材,或是明明离了泥土却仍然生机勃勃的花草。 永璂虽然对这些很感兴趣,却只是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并不上手触碰,倒让浩祥放心不少,里面危险的东西不在少数。 “这是在炼丹吗?”永璂指着中间的鼎炉,兴奋的回头问浩祥。 “嗯,这是给你用的聚灵丹,京城不比山林,所以灵气略有不足。这聚灵丹是我改良过的,没什么副作用,我多炼了些,等你能够引气入体了,便吃点聚灵丹,灵力自然会被你吸收。” “那这个呢?是做什么的?还有这个……” 今天休沐,浩祥不必去太医院,永璂也不用去尚书房,于是浩祥在永璂身边,每样东西都给他仔细讲解,以满足少年庞大的好奇心。 接下来的几天,永璂都陷在泡药浴的痛苦中,幸好随着经脉的拓宽,身体逐渐的就没那么痛了。最后直到永璂泡了四个时辰一点都不痛的时候,浩祥才开口说不必再泡了。 除了这个好消息,永璂还见识到了传说中的修真功法,其实就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面就十几页,每页配了图和文字。不过,永璂来回翻着这十几页纸,也没翻出花来,因为……他看不懂! 每个字拆开来,他知道是什么,可是合起来后,永璂就彻底凌乱了,于是只好每看一句就问浩祥一次。不过浩祥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反而很有兴致。 不知道是不是受性格的影响,永璂的灵根是水系单系天灵根,浩祥便给永璂选了名为《若水诀》的功法。 《若水诀》取上善若水’之意,水乃至柔、至刚之物,其性谦逊而利万物。因而《若水诀》修炼到极至时则刚柔并济海纳百川,乃是与浩祥修的《长生诀》同一等级的极品功法。 《若水诀》于永璂虽然艰涩难以吃透,但永璂身边的这位毕竟曾经是金丹期的大能,若一本小小的功法都能难倒他,岂不是惹人笑话。 在浩祥逐字逐句的解释下,永璂总算初窥了修真门径,但离引气入体还是有些距离。 “修行之人切忌急躁。”浩祥见他盘腿坐在蒲团上急的抓耳挠腮,不由劝道。 “可是我都坐在这儿两天了,还是不知道怎么引气入体啊。”永璂垂下了肩膀,丧气道。 “这跟你坐多久没关系,只与你的悟性有关。”浩祥起身,把永璂也拉起来,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永璂听他说要去别处,立刻站起身,任浩祥抱紧他的腰御风飞行,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一处悬崖。还没等永璂看清楚这是哪里,浩祥竟带着他径直向崖下坠去,吓的永璂抱紧了浩祥大喊大叫。 “啊!!!!!” 两人安全着陆后,永璂扶着崖壁干呕了许久,然后哀怨的看向身后拍着他后背的浩祥。 “浩哥哥,你干嘛不让我先有个心理准备啊,会吓死人的tat。”永璂无力道。 “……下次不会这样了。”浩祥摸了摸鼻子,他才不会跟永璂说刚才他是故意的。 永璂休息了一段时间终于缓了过来,抬眼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个山谷,满目皆是葱郁的树木,远远能听到隆隆的水声。 “好像是瀑布?”永璂听了一会儿,激动道。 “嗯,走吧。”浩祥点头,领着他就向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好大的瀑布啊!”永璂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眼前飞流直下的巨大白练,啧啧称奇。 “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很适合作领悟修行之所。”浩祥带着永璂飞跃水面,踏上水中央的一块石台,石台离瀑布极近,瀑布水却不会溅到石台上。 “好好感受吧。”浩祥放下永璂,便回到岸上,毕竟领悟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事,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来到瀑布底下,永璂更直观的感受到了它的声势浩大,飞溅而下的流水击打在石壁上,仿佛敲击着他的心灵,永璂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震撼。 他盘坐下来,久久凝视着瀑布,而后闭上眼睛,照着浩祥教的方法,掐了个法诀,慢慢的静下心来。 他听到飘渺的风在流动,他听见水流撞击在石壁上变换着万千形态,他听见鱼儿在清浅的水里恣意的来回游动。渐渐的仿佛有一只‘小虫子’像上次浩祥放进他身体里的灵力一样,沿着他的经脉慢慢的游动。 就是它了! 永璂驱赶着那丝灵力,沿着上次浩祥驱使的那丝灵力游走的路线,让其按着一定的行进线路前进,等绕着经脉游走了一圈后,那丝灵力便‘咻’的不见了,这便成功的引气入体了! 永璂睁开眼,天竟然黑了下来。 浩祥正在岸边生火,仿佛感受到他的注视,便看了过来。 永璂不禁展眉一笑道:“成了!” 第28章 小试牛刀 这天是谙达们循例考校皇子们骑射的日子,校场上旌旗猎猎,场地开阔,马匹箭靶都已备好了。 众阿哥也都到场,听说今天皇帝会来此亲自考校,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做好了在皇阿玛面前一展风采的准备。 当然永璂例外,他除了想看看自己于骑射一道有没有长进一点之外,还想试试看现在自己的身手到了什么程度。 自从掌握了引气入体后,永璂的进步飞快,没用一个月就达到了炼气一层。 因此整个人也发生了质的变化。首先,五感增强了,永璂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均敏锐了许多。其次,力气也变大了,刚开始的时候永璂不能控制力道的时候,导致他身边能碰到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再有则是浩祥经常给他泡各种药浴锻炼筋骨,让他的身体变灵活了。 因此永璂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但结合敏锐的五感以及灵活的身手,总算是有了一点自保之力。 不过除了浩祥之外,永璂根本没有和外人过过招,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身手到底如何,这次考校算是小试牛刀。 爱新觉罗家吸取了前朝不重视储君的培养导致新君误国的教训,对皇子的培养格外注重,因此要求皇子六岁就必须开始去尚书房学习满汉蒙三种语言,读四书五经,同时还要在教习师傅的教导下勤习骑射之术,务必使培养出的皇子个个文武双全。 由此,校场上的阿哥们俱是挺拔英俊的少年(青年),一律穿着利落方便的骑装,更显英挺。 不过永璂的到来还是分外受人瞩目。因为修习《若水诀》的原因,永璂的皮肤变的更白更嫩了,衬的一张酷似乌拉那拉皇后的脸越显精致,身形也是修长笔挺,穿着一身骑装别提多好看了。 众人之中十一阿哥永瑆的目光也投注在永璂身上,以前他总觉得永璂脸圆身子也圆,一点都不好看,还总是像块牛皮糖一样跟在他身后怎么也甩不掉。但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永璂变了,跟他印象中的那个受气包小胖子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永璂优雅自信,仿佛全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不断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永瑆心里的某根玄微微颤了颤,硬是被他按捺了下去,他的目标是那把闪着金光的龙椅,有了皇权,没有什么东西是他要不到的。 永璂对永瑆的野望却是毫无所觉,他和克善正兴致勃勃的围着一匹小马驹转悠。 永璂爱不释手的抚着小马驹脖颈上顺滑的鬃毛,问克善:“这是什么马?” “据说是大宛马,去年西域进献了一对纯血的马种给皇上,今年就产了这一匹小马驹。”克善对这匹小马也很喜爱,没来多久就把它的出生来历打听的清清楚楚。 “大宛马?”永璂挠头,他对马不是很了解。 “就是汗血宝马啊!”克善用‘你真是孤陋寡闻’的眼神看永璂。 “……原来这就是汗血宝马啊?”永璂惊讶的看了一眼正埋头吃草,刚到他腰那么高的漂亮小马竟然就是传说中汗血宝马? “听说皇上将这小马驹作为此次考校的赏赐,谁要是拔得头筹,皇上就将这匹汗血宝马赏给他。”克善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 “咦?”永璂跟着浩祥修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很久了,此时抬头环顾了一圈,果然各位阿哥时不时都往这边瞧一眼,想必都知道这件事。 五阿哥更是一副势在必得的对旁边一身男装打扮的还珠格格道:“小燕子,看见十二身边那匹马了吗?” “那匹小马?怎么了?”小燕子对动物不太感兴趣,看了一眼有些意兴阑珊。 “你可千万别小看它,这么一匹小马驹在西域可是国宝!”福尔泰对小燕子的不识货很是无语,不由解释道。 “这不会就是传闻中的汗血宝马吧?”紫薇小小的惊呼一声。 “还是紫薇见多识广,据说三国时候吕布的坐骑赤兔马,便是这汗血宝马。”福尔康有意卖弄道。 “那这么说,这匹马……很值钱?”小燕子总算来了兴致,盯着小马驹若有所思的说道。 “岂止是值钱,根本就是有钱都买不到好吗?”福尔泰无力道。 “那我们就去把这匹马弄到手吧,国宝诶!”小燕子的眼睛已经黏在小马驹身上,收不回来了,看着它就像看见了一座金山。 “小燕子,你放心吧,这次皇阿玛考校我们的骑射,只要我取得头筹,就能将它赢来送给你了!”五阿哥信誓旦旦的对小燕子承诺道。 “你可不能吃盐(食言),我现在好想要好想要那匹马,如果你没把它赢回来的话,哼哼!”小燕子威胁道。 “放心放心,一定没问题的。”五阿哥拍着胸脯打包票。 等大家交换完各自的消息,皇帝终于姗姗来迟。 看见众阿哥们一身骑装,英姿尽显,皇帝很是满意,再看向五阿哥永琪——身边的小燕子,脸不禁有转黑的架势。 “小燕子,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皇帝指着她身上的太监服,气的吹胡子瞪眼。 “皇阿玛,别生气别生气,我被您关在淑芳斋那么久,闷都闷死了,您就让我出来透会儿气吧,我保证今天不捣乱!”小燕子举手发誓道。 “皇阿玛,小燕子真的好久都没出来走动了,您就饶过她这一回吧,我们会看着她的。”五阿哥在一旁求情道。 “下不为例,否则朕下次罚你在淑芳斋闭门思过半年。”皇帝今天心情好,本就不想拿她怎么样,这事就这么放过了。 “此次朕亲自考校你们的骑射,都把本事亮出来让朕好好看看,谁要是表现的最好,朕就把这匹汗血宝马赏给他!”皇帝指着被马夫牵过来的小马驹,豪爽道。 “儿臣等定不负皇阿玛所望!”众阿哥齐声道。 “臣等必当竭尽所能!”众阿哥侍读也齐声应道。 “好!”皇帝高兴道。 骑射是一项马上活动,顾名思义就是骑在马上引弓射箭。骑射要比在平地上难得多,其规则是参赛者在马开始起跑起来的同时,取弓抽箭搭箭发射。参赛者需背上箭囊,箭囊中每人九支箭,分三轮射完,射中靶心次数多者胜。 这要求参赛者不仅要双手脱离马缰,用双腿控制马匹,还要在自身的不断移动中瞄准靶心引弓射箭,其难度可想而知。 大家背上箭囊上马,在场中一字排开,由一位谙达发令。 谙达一声令下,十几匹马一齐窜了出去。 “永琪快射箭啊!加油!加油!加油!”小燕子在栅栏外一阵大呼小叫。 皇帝瞥了她一眼,而后咳嗽了一声,小燕子就被身边的紫薇制止了。 没了小燕子的吵闹声,皇帝这才专心看比赛。 五阿哥不愧是皇帝看好的太子人选,只见他取箭、射箭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皇帝都想为他喝声彩了,可惜角度没选好,箭支堪堪擦着靶子射了过去。 谁知这时一支后来的箭支追着五阿哥的箭,只稍微偏了一点点就轻巧的射中了靶子。 “是十二阿哥的箭!”离靶子不远处的谙达迅速将箭支上标记的名字大声念出来。 “哦?是十二射的?”皇帝惊讶的问道。 “回皇上,是十二阿哥射的箭。”身边的侍卫去确认过了,才回禀道。 “嗯。”皇帝在场中搜寻十二的身影,却怎么也没看见人,不由问身边的侍卫道:“十二阿哥在哪儿?” “回皇上,在那儿呢。”侍卫指着不远处,一个抿着嘴角,神情肃穆引弓搭箭的少年道。 “十二?”皇帝疑惑的看着少年,这个少年与他所知道的十二完全不一样。模样不同,气质不同,整个都不同,要不是看到那张酷似乌拉那拉氏的脸,皇帝完全有理由相信现在的十二阿哥是被人调了包了。 “原来十二都长这么大了啊!”皇帝感叹,仿佛好几年没见过十二似地,实际上他们一个月前还在太后的慈宁宫碰见过,只是皇帝从没拿正眼看过十二,所以突然注意起来他,才发现十二变了许多。 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男大也十八变啊,皇帝在心里啧啧称奇,别说,还越变越好看了,乌拉那拉氏那张讨厌的脸长在他脸上居然一点也不惹人讨厌。 永璂可不知道皇帝注意到他了,他如今正沉浸在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所带给他的惊喜中,调动起强大的力量、灵活的伸手、敏锐的五感,骑射时捕捉风的方向,上身随着身下的马而移动,视线集中在靶心,瞄准射箭——一击即中!除了第一次还不顺手,之后的几箭全部都射中靶心。 “好!”皇帝在台上鼓掌叫好。 永璂听到了,往皇帝的看台这边扫了一眼,便骑马跑开了。 这是皇帝第一次正视他,可是他已经不是那个无比渴望皇阿玛丁点关怀的小孩了,现在于他来说,皇帝的正视,一点也不稀罕。 第29章 马受惊了 这边皇帝为永璂频频叫好,五阿哥那边却发挥失常了,箭支几次堪堪擦着靶子射偏了。 小燕子在看台上气的连连跳脚,再这么下去,别说是汗血宝马了,马毛都摸不着。她眼珠子一转,悄悄摸到台下去了。 小燕子前段时间因为得罪了太后,不仅被皇帝打了板子,还被关在淑芳斋一个月,可算受了老罪了,从此就把太后给恨上了。后来听说皇后的大靠山就是太后,小燕子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太婆头一回见她就看她不顺眼。为此,小燕子给皇后也记上了一笔,连带着把永璂也给恨上了。 此时小燕子见永璂被皇帝夸奖,心里很是不屑,不就是射箭吗?姑奶奶也会!这次非得让你摔个四脚朝天,嘿嘿! 小燕子掏出一把自己做的弹弓和十来个钢珠,躲在栅栏后面,瞄准了场上永璂j□j的马。 “嗖”的一声钢珠射中了永璂骑着的马的后腿,但是钢珠不比石子儿,重的很,射到马腿上就没什么后劲了,那马只停了一下又跑了起来。 “呸!这什么破玩意儿?”小燕子气的把手上剩下的钢珠都扔了,随手捡起脚边的一颗石子儿,捏到弹弓里,再次瞄准。 又是“嗖”的一声,石子儿再次射中马腿。 “嘶嘶……”永璂j□j的马嘶鸣一声,突然不受他的控制,发足狂奔起来。 “好样的!”小燕子兴奋的跳起来,一时忘形,竟忘了掩藏自己的身形。 “怎么回事?”一直关注着永璂的皇帝也发现了校场中的异常,后又听小燕子的叫好声,向她那边瞥了一眼,又关心起校场上的事态。 “不好了,十二阿哥的马惊了!”校场内的一个侍卫喊了起来。 “保护十二阿哥!”皇帝命令道。 “快拿绳索来!拦住它!” 一直在校场中护卫的谙达和侍卫见马失控了,知道情况不对,立即叫帮手进来,想要用绳索把马困住,以防它带着十二阿哥跑出校场,若是十二阿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因此,谙达和侍卫们都奋力施救。 谁知这马力气出奇的大,十几个身怀武艺的谙达拿绳索套住它,竟然都被它挣开了,此时正带着十二阿哥向看台狂奔而去,谙达和侍卫们大惊,皇上正在看台上呢! 场外的侍卫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妄图以人墙来阻止狂奔而来的马向皇帝冲去,却在这时听到一声呼喝: “我让它停下!都让开!” 侍卫们循声而去,发现刚才出声的竟是马上的十二阿哥,众人见十二阿哥并不惊慌,只双手死死拉着缰绳,犹豫了一下,疯马一下就冲到看台边,众侍卫一惊,立即呼啦一下退开了。 皇帝见疯马朝看台这边冲了过来,也有些慌了神,刚想跳下看台,围在他身边的侍卫却散开了,不禁回头望去。 “吁……” 只见伏在马背上的少年死死的勒住缰绳,迫使疯马在看台前人立而起,而后两条前腿落在了台上,另外两条后腿却在台下,马无处着力,如此一来便将这它卡在了台上。 少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其动作利落流畅,丝毫不受方才疯马的影响,只是额头上有些冒汗,显示他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马上惊魂。下马后,少年并不急着离去,而是并指成刀,一记手刀迅速砍在疯马脖颈上,疯马轰然倒下。 众侍卫见少年个头不大,力气却着实不小,独自将他们十几个人也拉不住的马制住不说,这一记手刀更是震撼,这要是砍在人身上,骨头都断了! “皇阿玛恕罪,让您受惊了!”永璂跪在皇帝面前请罪道。 “十二,你做的很好,朕心甚慰!”皇帝已经平复了刚才的惊慌之色,笑容满面的将永璂扶起来,满口称赞道。 “谢皇阿玛夸奖。”永璂神色淡然的躬身回道。皇帝的称赞并不能使他的心激起丝毫波澜。 “皇阿玛,您没事吧?”五阿哥这时候也匆匆赶过来了,快步走到皇帝跟亲关切的问候道。 皇帝没心思搭理他,挥了挥手让他到一边去,转而吩咐身边的侍卫,指着还在栅栏那边躲着不肯出来的小燕子,道:“你们去把小燕子给朕抓过来,朕有话要问她!” 皇帝这会儿惊受完了,便要将罪魁祸首给揪出来。十二的马受惊的时候,他看见小燕子手里拿着弹弓欢呼,因此便认定小燕子是这宗事故的起因。 小燕子也知道自己这次又闯祸了,因此被侍卫一左一右捉到皇帝面前时,也不敢像往常一样大声嚷嚷,只低头盯着地面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小燕子,你给朕抬起头来!”皇帝见她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小燕子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立即又低下头去,皇阿玛的脸色好可怕! “先前还向朕保证不捣乱,你可倒好,转眼就给忘了!”皇帝指着小燕子气急败坏道,“朕看你是在宫外呆久了,野性不改,非得关你几个月你才能收敛了是吧?” “皇阿玛息怒,小燕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贪玩才不小心惊了十二弟的马,小燕子活泼好动,怎么能忍受几个月囚牢一般的日子,况且十二弟不是也没伤着吗?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五阿哥见了小燕子手上的弹弓,便知道小燕子又闯祸了,把她挡在身后,跪在皇帝面前求情道。 “永琪,你跟小燕子倒是兄妹情深啊!刚才若不是十二身手了得,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十二他也是你弟弟,朕怎么不见你对他怀有一点兄弟之情?”皇帝厌烦了五阿哥这样屡次包庇小燕子的举动,又见十二站在一旁垂首不语,因还没完全长开而略显秀气的脸上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是愤怒还是委屈。 前面说过,乾隆皇帝奉行的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对待看的顺眼的人,他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可若是哪一天看这个人不顺眼了,便吝啬给予其丝毫恩德。 他以前不喜欢十二,一方面是因为不喜乌拉那拉皇后,另一方面则觉得十二胆小怯懦,不像五阿哥在他面前那样爽朗大方侃侃而谈,而且其他方面也不出彩,因此一向对这个嫡子不甚看重。 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完全颠覆了他以往对十二的印象,现在的十二不仅相貌出众,而且身手不凡,再想起这两年来纪昀多次夸赞十二‘敏而好学’,让皇帝不禁对这个从没重视过的嫡子喜爱的无以复加。 此时五阿哥只顾着维护小燕子,却丝毫不关心十二这个弟弟刚才有没有被惊了的马伤着,更是惹的皇帝不快,因而对五阿哥的言辞很是不满。 “这……这……”五阿哥讷讷不语,心里道,十二跟小燕子怎么会一样?小燕子是他心之所系。十二是皇后的儿子,将来肯定会成为他登上宝座的绊脚石,如何能比得上小燕子。不过这话他却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出口。 “哼,朕还没追究她意图谋害皇子的罪名,你倒是会给她开脱。”皇帝神色莫测的看了五阿哥和小燕子一眼,听不出喜怒道。 皇帝怀疑五阿哥和小燕子合谋演了这出戏,若是十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只要将事情推到小燕子贪玩无知上,便可将十二这个唯一的嫡子除去,自身却无损分毫。 “皇阿玛!”五阿哥并不是真的愚蠢,他听出了皇帝的话外之音,不禁震惊的抬起头,看向皇帝,肃声道:“儿臣绝无此意!” 但这时,却上来一个侍卫,道:“启禀皇上,适才御马监1来人查看十二阿哥所骑的马,似有不寻常处需向皇上禀报。” 皇帝看了五阿哥一眼,才道:“让他上来。” “……”五阿哥被皇帝这一眼看的心里沉了沉。 御马监的人上来冷汗涔涔的回禀道:“回皇上,经奴才几人查验,发现十二阿哥所骑的这匹马被人喂食了乌头草,乌头草可在马体内潜藏一段时间,而后才发挥药性,使马发疯。” “那他的马受惊就根本不关我的事了嘛,我就说,那么小小的一颗石头,怎么会让马起那么大的反应?”小燕子听御马监的人这么一说,明白没自己什么事了,立即蹦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高兴的说道。 “小燕子!”五阿哥见她这么快就原形毕露,喊了她一声,摇头示意她跪下去。皇子骑的马被人投毒,这可不是小事,若是皇阿玛要彻查起来,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 果然,皇帝听了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黑着脸斥责道:“御马监的马被人投毒,你们事先不知道也就罢了,还让人把马送进校场给各位阿哥用,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真是岂有此理!将这两天御马监所有喂马的人和给十二阿哥牵马的人全部收押,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皇子下如此毒手!” 十二与站在台下的克善对视了一眼,克善也是面露不善,暗自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个主使之人碎尸万段!十二安抚的对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克善才冷静下来。 十二对皇帝如何发作御马监的人不感兴趣,倒是对那个幕后指使的人颇为好奇,上次在宫外遇刺是愉贵妃和令妃两人的手笔,这次却不知道是哪位? 第30章 永璂的误会 校场内上演马上惊魂的事,没等永璂回到阿哥所就已经传到了皇后那里。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在皇上眼前都能这么肆无忌惮,若不是永璂学了些防身的本领,现在岂不是叫他们得逞了?都当本宫是死的吗?”皇后恨极,狠狠的拍着桌子,怒道。 “皇后娘娘,您这次可不能放过他们!如今太后老佛爷也回来了,太后最是看重皇家子嗣,尤其是十二阿哥这个嫡子,若是太后知道有人谋害十二阿哥,一定会命人彻查到底。有太后撑腰咱们什么也不怕,咱们只要将事情闹大,什么牛鬼蛇神都得现形!”容嬷嬷满脸狰狞,恨不能把那些藏在幕后暗害十二阿哥的人揪出来,扎上几百上千针,让她尝尝什么叫锥心刺骨! “本宫知道,你去把富察浩祥叫到永璂那儿,本宫要去看看永璂,然后我们一起去慈宁宫请太后为我们做主!”皇后拍板道。 皇后现在非常庆幸当时点头同意了让十二跟着浩祥去修行,对于十二与浩祥亲近也不那么排斥了,反而对于浩祥尽心尽力照顾十二的事上很感激他。 皇后也知道近段时间太后对浩祥越来越看重了,所以去太后那里最好把他也带上。 浩祥不像其他太医那样,给宫里身份贵重的主子看病时通常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理,以免惹祸上身。 浩祥给太后治病时就像对待普通的病人一样,太后身上有什么毛病甚至隐疾都一一指出,能根治的就一次给她治好,不能根治的则慢慢调理。另外在太后的饮食上也严格把关,不能吃的东西严禁宫人摆到太后面前。若是发现太后背地里偷吃,他就威胁说要罢官。太后无法,只能遂了他的意。如此一来,不出半年,太后的身体果然好了许多。 经过此事,太后对浩祥的人品、医德、医术都很是佩服,浩祥在太后心里的地位直逼晴格格,甚至一度想撮合浩祥和晴格格。浩祥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太医,身上也无爵位,配晴格格有些高攀,但他相貌、人品俱是一流。太后自觉活了这几十年看人的眼光不会差,把晴格格交给他,那是一万个放心。 奈何晴格格对浩祥无意,而浩祥则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因此太后尽管直呼可惜,但也只好作罢。 皇后那边命人叫浩祥到永璂那儿去,浩祥却已经赶来了阿哥所。 校场发上的事他也听说了,虽然知道永璂已经修至炼气一层,对付小小的疯马不在话下,但他还是担心永璂会受伤。永璂从没与他以外的人交过手,更别说遇到疯马这种突发情况,若是发生坠马或者被马蹄踏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浩祥想想就觉的心惊肉跳。 虽然没听到永璂受伤的消息,但只有亲自确认过才能使他安心。所以浩祥一听到消息,就放下手头的事,赶来了阿哥所。 永璂住所里的宫人告诉他,十二阿哥在房里。浩祥顾不上其他,径直就推开了永璂的房门。 “十二,你没事吧?” 此时,永璂正泡在浴桶中在洗澡。先前在校场进行骑射比赛的时候,身上就满是策马奔驰时扬起的沙土,后来制伏疯马又出了不少汗。永璂现在五感敏锐了,就多了个洁癖的毛病,身上哪怕有一点脏污都让他无法忍受。 就算他现在泡在浴桶里狠命搓洗,也还是能闻到身上的汗臭味,看见水里细微的沙粒。 听到浩祥的声音,永璂回过头来,惊讶道:“浩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过来看看才放心。”浩祥见永璂好端端的在眼前,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暗自平复了心中焦虑的情绪,让永璂看不出丝毫端倪,才关上房门走到浴桶边,揉揉永璂的脑袋说道。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永璂趴在浴桶边上,闭上眼睛,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浩祥的掌心,心中无比宁静。 在校场上发现马不受控制的那一刻,他慌乱了,他从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竟忘了自己已经是修士了,直到被疯马带到看台前才反应过来,在最后一刻制伏了疯马。 在众人面前他表现的很镇定,实际上内里却心跳如鼓,直到告别克善回到住所,他藏在衣袖里的手还在发颤。然而在浩祥来到他身边的这一刻,心里的恐惧却奇迹般的消失了。 “浩哥哥,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永璂感叹道。 浩祥闻言,心中一动,轻抚着永璂后脑勺的手顿了顿,状似不经意道:“那我若是去到别人身边,你会怎样?” “别人是谁?”永璂疑惑的仰头看他。 “我将来的妻子啊。”浩祥一边理所当然的回答,一边却暗中观察着永璂的反应。 “浩哥哥你将来也会娶妻生子吗?”永璂听到浩祥说的‘未来妻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又起了波澜,‘未来妻子’这几个字让他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这两年我额娘一直在催我,为了我额娘我也得带一个人回去给她看看。”浩祥无奈的说道,心里却为永璂眼中暗淡下来的神采而暗自高兴,看来永璂现在已经对他有些感觉了。 “那你会喜欢她,觉得她比我重要吗?”永璂急切的问道。 “这……”浩祥故作迟疑道,眼神也不与永璂对视,看向了别处,但眼角的余光却时刻关注着永璂。 见浩祥迟疑,哪怕这个‘未来的妻子’还没出现,永璂却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浩祥为了他的‘妻子’弃他而去的样子,眼神彻底暗淡下来。 “我知道了。”永璂觉得自己在浩祥的未尽之语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却没看到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男人向上弯起的嘴角。 等永璂洗完澡出来,皇后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此时她正与浩祥说话。 “此次事件你觉得主使之人会是谁?”皇后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但还是想问问浩祥的想法。 “令妃。”浩祥捧着茶盏,毫不迟疑道。 “何以见得?”皇后怀疑的也是令妃,却只是直觉上怀疑,并没有什么依据。 “魏清泰掌管着内务府多年,御马监里他们的人恐怕不会少,换一两匹疯马进去实在轻而易举。到时只要来个死无对证,没有人证,就是皇上下旨彻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浩祥冷笑道。 “这,难道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听浩祥这么一说,皇后也想到了这一节,不由气急道,这次明明是永璂受了罪,难道连公道都讨不回来吗? “这时候去救人证恐怕已经迟了。不过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没有人证又如何,太后心里清楚的很,令妃的嫌疑跑不掉。既然魏清泰在内务府一手遮天这么多年,身上就不可能干净得了,我们只要在这上面做做文章,他这内务府总管的位子想不丢也难!动不了令妃,我们就先除去她的依仗,以后抓住她的把柄了再一起算总账。” 浩祥手里虽然还掌握着其他的证据能够证明令妃确实谋害过永璂,但这些还不够,令妃毕竟是皇帝宠爱多年的女人,永璂在皇帝心里的分量不会重过令妃,只要永璂没有被人害死,皇帝就不可能真正问罪于她。只有让皇帝厌弃令妃,这些证据才会成为令妃的致命一刀。 浩祥是修真者,有的是法子让令妃无声无息的魂归天外,然而正因为他是修真者才如此束手束脚。其原因在于皇室的人多少都沾染了些人间帝王的气运,修真者已是超然世外之人,冒然插手人间帝王的气运,是为天道所不容的。所以尽管浩祥恨不能亲手撕碎令妃,却也只能步步为营。 “说的有道理!只要魏清泰倒了,我看那女人还能拿的出什么贿赂别人!”皇后忍不住赞同道。 “皇额娘,您怎么亲自来了?”永璂等他们说完才出声道。 “永璂,快过来,让皇额娘看看,伤着哪儿了没?”虽然浩祥说永璂没事,但皇后总是不放心,一定要亲眼看见他没事才行。 “皇额娘,我真的没事,还劳您跑一趟。”永璂虽然语气有些无奈,但心里却有些高兴,皇额娘总是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不像某个人,还想着‘未来的妻子’,哼! 永璂瞥了眼端坐在皇后下首的浩祥,却刚好碰到浩祥投注过来的视线,赶紧转过头不看他。 皇后把永璂拉到身边,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伤口,才放开他。 “本宫就剩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出事了还不能让本宫来看看吗?”皇后故作哀伤道。 “能能能,您想怎么看怎么看!”永璂怕皇后又想起小十三,立马哄道。 皇后确认永璂没事了,才和浩祥一起去了慈宁宫。至于永璂,则被留在阿哥所,毕竟他刚才在校钞受惊’了,太医(浩祥)嘱咐说要好好休息。 皇后与浩祥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后,才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当时在校场上的皇帝、五阿哥、小燕子、十一阿哥,另外还有令妃、愉妃。 这次的事闹得很大,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出的事,消息传到太后那里,太后震怒,立即叫来皇帝和其他当时在场的人询问情况。 至于令妃和愉妃则是不请自来的。令妃是来打探消息的,愉妃的来意就让人颇为玩味了。 太后的目光时不时就从她们二人身上扫过,一个是怀着孕的宠妃,一个生了个非嫡非长却倍受皇帝看重的儿子,然而却都被十二占着嫡子的位置,想要登顶,就得搬了十二这块绊脚石。 太后在这后宫里勾心斗角几十年,哪儿还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一开始太后怀疑的人选除了这两人就不作他想。此时见她们一个故作担忧,一个面露焦虑,太后连怀疑都不必了。 第31章 彻查内务府 “皇后,十二怎么样了?” 太后对皇帝这个唯一的嫡子还是很关心的,又因为浩祥而对永璂多了几分亲近,此时见永璂没有随皇后一起来,便问了一句。 “回太后,十二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惊,精神有些不济,太医嘱咐他好好休息,臣妾就没让他来。”皇后并没有歇斯底里的苦求太后为十二讨回公道,只是将十二的情况轻描淡写一番,并适时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校场上的发生的事皇后不说,太后也会追究。十二没有受伤,但受惊了是肯定的,皇后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为了不在太后心里留下得理不饶人的印象,还能博得太后的同情。 “没事就好,一会儿朕命人送些压惊的药去给他。”皇帝突然插了一嘴。 皇后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可稀奇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不过嘴上却道:“臣妾代十二谢皇上赏赐!” “皇帝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谢什么?”太后嗔怪道,太后可不希望皇后母子因为皇帝对十二的忽视,而疏远了皇帝。 “皇额娘说的是。”皇帝赞同道。 “臣妾知错了。”皇后屈膝向皇帝和太后福了福身,认错认的十分干脆,即便心里对皇帝迟来的关心十分不屑,但面上却做到务必让人挑不出理来。 皇后现在也明白了,耿直的人在宫里活不长。为了十二,掩藏起自己的本性,圆滑一点又何妨。 “万幸十二没事,不过该追究的哀家也不会轻饶了他。竟敢明目张胆的谋害皇子,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太后沉声道,目光却始终围绕着令妃和愉贵妃。 令妃故作不知倒也罢了,愉贵妃却因为派人刺杀过永璂而心虚不已,此时听太后疾言厉色,并且时不时就向她这边看过来,不由发起抖来。 “皇帝,御马监犯事的都抓起来了吗?”太后将这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不关心,转而问皇帝道。 “来之前朕已经命人去抓了。”皇帝回道。 皇帝刚说完,就有侍卫进来禀报。 “回皇上,奴才们去晚了,喂马吃毒草的太监昨晚已经畏罪自尽了,另一个送马的则出逃了!” “岂有此理!”皇帝怒道,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居然还抓不到人! “把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这主谋真可谓是手眼通天啊!皇帝,哀家看这内务府是不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太后说的内务府,却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令妃。 令妃的父亲魏清泰乃是内务府管领,由于令妃的祖父曾是内务府总管,因此几十年来内务府几乎被魏氏一族把持着,魏清泰在内务府更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而御马监则是内务府所掌管的十三衙门之一,其中的联系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皇帝有些傻眼,他不知怎么这把火居然烧到令妃头上去了,不由向令妃看去。 “皇上……”令妃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满面凄楚,无辜的回视皇帝。 “皇额娘,朕看还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了,内务府牵扯甚广,一时疏忽也是有的,想必是贼人钻了什么漏子才能得逞。魏清泰在内务府几十年,做事一向深得朕心,朕不想为了这么件小事,寒了老臣的心。”皇帝对令妃的宠爱不是一朝一夕,永璂也只是让他有些另眼相看罢了,怎么可能为了永璂而动摇令妃在他心中的地位。 “小事?皇帝,这可不是小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通过内务府的手谋害皇子,若不严惩,皇家的威严何在?内务府是咱们皇家心腹不错,可若是心腹要谋害主子,可不是比旁人更便宜?今日是谋害皇子,若不处置,明日岂不是要谋国?!” 太后这一声声质问说的掷地有声,皇帝听的冷汗涔涔,忙躬身向太后认错道:“皇额娘说的是,朕想差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令妃摇头哭求道。 “传令下去,即日起彻查内务府,内务府所有官员全部收押听审!”这次令妃却没能让皇帝动摇,比起令妃当然是他的宝座更重要了。 虽然没能一下子就扳倒令妃,不过如浩祥预期的那样,断了她的臂膀也算达到目的了。 皇后看着挺着肚子匍匐到地上苦求皇帝放魏清泰一马而不得的令妃,只觉的十分解气,不过同时也对皇帝的薄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之后的两天便是有清以来内务府最为动荡的两天,所有内务府官员都被投入监狱看押,都察院一一审问,并清算他们的财产。此次事发突然,内务府根本没得到消息,犯事的没来的及转移财产就被抓了。没犯过什么事的还好,隔天就放回去了。不过能平安脱身的只是少数人。多数是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蛀虫,其中尤以魏氏一族为甚。 魏清泰作为内务府的实际掌权人,则包揽了所有罪名,都察院光是从他府上搜出的银两就有整个大清一年的赋税那么多,还不包括珠宝、古玩以及他以下人的名义所置的田产、铺子。 都察院的折子一递上去就震惊朝野,皇帝震怒,摔了折子,直接下令将魏清泰革职处斩!其余犯事的也被一一惩处。 令妃作为罪人之女,也被降级为贵人。 朝廷上下都在为终于除去内务府这颗毒瘤欢欣鼓舞的时候,令妃,哦不,是魏贵人却在新搬入的延禧宫侧殿里怨毒的诅咒那个害她的人。 魏贵人不是蠢人,不可能做出明知道皇帝在场还命内务府的人谋害皇子的事,就像上次十二的宫外遇刺,也是令妃假借愉贵妃的手做的,而她派的那人原本只是为确认事成没有,结果见愉贵妃派的人没成事,于是想背后补一刀,谁知把自己搭进去了。 而这次校场疯马事件的幕后主使则另有其人,魏贵人只是把罪魁祸首放进了御马监,想借他的手除去十二阿哥,谁知那人太精明了,见事不成便狠狠阴了她一把后逃出去了。因此虽然这次的事虽然不是魏贵人主使的,但和她也脱不开干系,算不得全然无辜。 然而魏贵人错就错在:没能猜到太后是特意借此事清理内务府,并且对后果预估不足,为此魏贵人母族——魏氏一族被连根拔起不说,连她自己都受了牵连,皇帝对她已经不信任了。 魏贵人痛恨过后,便考虑起如何解除现在的困境。她现在急需帮手,若要回到从前的地位,她就必须重新取得皇帝的信任,以及太后的认可。五阿哥和小燕子他们,魏贵人已经不指望了,虽然他们急切的表示过要帮忙,但魏贵人知道,他们的帮忙很大程度上是越帮越忙。 皇帝很孝顺太后,对于太后的话也很能听进心里,取得太后的认可在魏贵人看来更为重要,于是她把目光放到了深得太后信任,同时又备受皇后宠信的太医富察浩祥身上。 魏贵人见过这个富察浩祥数次,但每次他都站在太后身后,活皇后身边,因此魏贵人对此人并不了解。于是魏贵人叫来了她的心腹胡太医。 魏贵人如今地位虽然一落千丈,但她毕竟在宫里用心经营多年,那些有把柄被她捏在手里,或者家人被她控制着的人仍在为她效力,因此魏贵人在宫里的势力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胡太医很快就以诊平安脉的理由来见魏贵人。 “胡太医,你对富察浩祥此人可了解?”魏贵人问。 “娘娘是想?”胡太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明魏贵人意图。 “本宫(还没改掉这个自称呢)想让这个富察浩祥为我所用。” “娘娘,臣与富察浩祥无甚交情,只知他为人孤傲,但医术高深,据臣所知,他与十二阿哥十分要好,十二阿哥身上的毒就是他拔除的。”胡太医貌似公正的评价道。 但他却特意点出了十二阿哥身上的毒的事,是因为毒是令妃下的,浩祥解了毒就是间接的跟魏贵人作对。 而魏贵人还曾因为此事责难过他,因而胡太医对富察浩祥格外嫉恨。嫉他年纪轻轻就能得左右院正的赏识,更直接得到太后的提拔,恨他屡次坏事。因此胡太医不仅不想让魏贵人拉拢富察浩祥,还想接魏贵人的手除掉他。 但魏贵人显然不在乎这个。 “他还没成亲是吗?”魏贵人问道。 “听说是的。” “哼,为人孤傲又如何?他年纪轻轻恐怕还没见识过美色的厉害,本宫就让他见识见识!酒、色、财、势,没有男人不想要的,本宫倒要看看他能孤傲的什么地步!”魏贵人对这个富察浩祥势在必得。 因永璂而起的内务府大换血,却没能使永璂的生活受到丝毫影响。此时永璂跟克善正趁着午膳时间闲聊。 “听说愉贵妃疯了,一直念叨着有人要害她。”克善的消息总是很灵通,宫里有些个什么稀奇事,他都能打听到。 “哦?该不会是因为我们那天在宫外遇到的事吧?”永璂指的是宫外遇刺的事。 “不知道哦,听说从慈宁宫出来就不正常了。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怕佛祖怪罪吧。”克善对害过他们的人没什么同情心,言语间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知道五哥有没有去看过她,她会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五哥。”永璂叹气道。虽然遇刺的事让永璂寒心,但他还记得小时候别人恨不得走路都绕开他时,愉贵妃却待他很温柔。 “五阿哥整天就知道捧着那只傻鸟,哪儿有空闲去看望自己亲额娘。”克善嗤笑道。 “子欲养而亲不待,希望五哥能早日醒悟。” 永璂虽然觉得愉贵妃活的有些不值,但并不同情她,既然选了这样的路,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第32章 魏贵人的招揽 令妃被贬为魏贵人后,皇后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近期内不必担心她在皇上面前上眼药,或者挑拨她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了,因为以魏贵人现在身份轻易接近不了这两位大佛。 但是还没等她轻松两天,浩祥就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给永璂的马投毒的根本不是令妃或者愉贵妃的人,这说明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人藏在在暗处,随时有可能威胁到永璂的安全。 浩祥发现这件事纯属巧合。 校场出事那天,浩祥出了宫走在回家的路上,发现路上有不少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的记号,觉得有些蹊跷,便展开神识搜索这些记号,并抓住其规律,沿着记号的指示到了城外。 浩祥看见记号的尽头,一个黑衣人正烧着什么。他刚靠近,黑衣人二话不说便持刃攻了过来,却低估了浩祥的实力,轻易便被擒住了。 但是这黑衣人还没等浩祥问话,便咬破了藏在嘴里的剧毒,立即毙命。 他的搜魂术对已经死了的人是没用的,浩祥无法,只能查看他留下的东西—— 一个空了的鸽笼,和一件烧了大半的衣服。 浩祥捡起来那件烧毁的衣服,才发现竟然是御马监的统一制服,再扯下黑衣人遮在脸上的布巾,这人脸上还有易容的痕迹,胡须也是刮过的。浩祥一惊,这黑衣人竟然就是侍卫口中已经出逃的送马‘太监’! 再看黑衣人身上的黑衣也绣有那种特殊的记号,结合用信鸽传递消息的情况来看,这个黑衣人不可能是宫里的势力,而像是某种组织里的死士,没有跟那个喂马的一起死,是为了把什么重要的消息传去给那个组织。 但,这是个什么组织呢? 浩祥将这种记号画给皇后看,皇后也摇头表示从来没见过这种记号,因此浩祥对此事便暗自警惕起来,对于提升永璂的实力的事也更上心了。 隔天浩祥回到家后,翩翩便说起今天家里发生的一件怪事。 “黎叔说,今天下午有人把这东西从咱们家门缝里塞了进来。” 翩翩皱着眉将两张面值各五千两、且无需凭证便可兑现的‘日升昌’银票取出来给浩祥看。 “黎叔,您没看见人吗?”浩祥拿着两张银票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也没看出存银的是谁,便问起旁边的黎叔。 “没有,我捡起这东西就开门看了,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少爷,这……咱们要不要交给官府?”黎叔也是谨慎的人,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意外之财,还是早点丢开的好,以免惹祸上身。 “是啊,这无功不受禄,谁会用这种法子给咱们送这个?”翩翩也很是赞同黎叔的说法。 “不用了,这东西的主人迟早会找上我的。额娘,您别担心,我能应付的来。”浩祥无所谓的将两张银票撕了,安慰翩翩道。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万事小心。”相处久了,翩翩对于浩祥的实力也略知一二,但还是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浩祥点头答道。 这天,浩祥照常到慈宁宫给太后诊脉,太后问起了永璂的事。 “十二如今怎么样了?” “回太后,十二阿哥没事了,昨天已经回尚书房读书了。”浩祥一边在案几上写药方,一边答道。 “那就好。”太后点点头,而后叹息一声,道:“皇帝也是糊涂,先前就知道捧着那个不懂规矩的还珠格格,却把个好好的嫡子扔在一边不管不问的,现在倒好,他想要弥补,人家却不领情了。” 太后信任浩祥,知道他口严,因此有个什么事也愿意与他说。 “皇后是寒心了。”浩祥放下手中的笔,把写好的药方拿起来,吹干。他在太后面前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哎,你帮哀家好好劝劝皇后,毕竟十二是皇帝唯一的嫡子,父子之间能有多大怨恨,不要弄的那么生分,否则将来对十二也没好处。”太后虽然精明,但本性也是个普通的老太太,总盼着能够家和万事兴。 “臣也没听十二阿哥对皇上有过怨言。他心性单纯,不会去怨恨谁。只是承了皇后耿直的性子,谁对他好,他便对谁更好,谁对他不好,他便对谁视而不见。”浩祥将吹干了的药方交给桂嬷嬷,才坦言道。 “算啦,总归是皇帝自己造下的孽,哀家也不想管了,让他自己担去吧。”太后叹了口气,无奈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您就别太操心了。”晴格格将太后扶起来,走动走动,边劝道。 “晴格格说的是。”浩祥点头,赞同道。 “是咯,老咯,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吧,哀家是折腾不起了,哀家还想多享两年清福呢。”太后想想也是,便把烦心事都抛一边去,打趣起了浩祥。 “说起来,浩祥你上次不是说有个心上人吗?我还没问是哪家的姑娘呢?你说来看看,哀家帮你把把关。” 晴格格听了太后的话,不禁抿嘴笑,以前总是她一个人被太后打趣,现在终于有人跟她‘同甘共苦’了。 浩祥却没有丝毫羞涩,大方道:“恐怕太后您得再等两年,那人年纪还小。” “……”太后与晴格格都有些无语。 浩祥从慈宁宫出来,想要去阿哥所找十二,看看他的修为如何了。却在经过御花园时,被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 “富察太医!” 这宫女像是特地等在此处的,一见浩祥过来便出现在他面前。 “何事?”浩祥停下来,问道。 “奴婢是魏贵人身边的宫女,魏贵人最近害喜害的厉害,请了几个太医都不见好转,久闻富察太医医术了得,因此魏贵人想请太医移步延禧宫,给魏贵人看看。”宫女对浩祥福了福身,恭敬道。这宫女口齿伶俐,看得出这魏贵人倒是很会j□j下人。 浩祥听她说魏贵人,想起那两张银票的事来,心里便有了底,这次找来恐怕是见他没去票号里兑现,这才亲自找上门的。就是不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算盘。另外浩祥还想从这魏贵人那里打听盯上十二的另一方势力的消息。 浩祥一身本事,倒不怕被个女人暗算,所以向那宫女点了点头道:“劳烦带路。” “请随奴婢来。”那宫女对浩祥福了福身,便转身带路。 浩祥跟着宫女来到延禧宫,发现这延禧宫竟然不比皇后的翊坤宫差多少。延禧宫正殿此时应是空着的,令妃降为魏贵人后便只能住进了侧殿。 魏清泰倒了,魏贵人也不能像从前那么招摇,况且品级摆在那里,许多东西都是逾矩的,有好东西也不能拿出来用。魏贵人索性将金银器具都收了起来,摆上花草倒是显得主人颇为清雅,只是浩祥知道这魏贵人内里却不如表面那么光鲜。 这宫女在前头带路,经过花厅也不停下,径直引着浩祥到了后院,院里几乎没人,冷冷清清的。 宫女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也没禀报一声,便侧身对浩祥道:“富察太医,请进。” 浩祥看她这架势便知道里面必定是陷阱了,上次是钱财,这次倒不知道是什么。浩祥点点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抬步走了进去。 “咔嗒”身后是关门落锁的声音。 浩祥不以为意,摇了摇头,继续向室内走去。 室内不大,皆以轻罗幔帐妆点,其间烛光点点,青烟缭绕,偶尔有淡淡的幽香浮动,气氛很是暧昧。浩祥皱了皱眉,一挥衣袖,便将那些含有j□j成分的烟雾隔绝在外。见此场面,浩祥哪儿还不知道魏贵人玩的是什么把戏。 果然,房间的尽头是一张床,一个身披淡粉色薄纱的女子坐在床上,见他进来,便起身对他微微一笑,款步走来。 “啊!”浩祥不待她走近,便把人点倒了。 他实在是太高看魏贵人了,还以为她的陷阱有多高明,原来不过如此。 浩祥回到门口,无视了门上的锁,随手拉开了房门。 引他来的宫女此时还在门口守着,见他如此轻易就出来了,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门上已经变形的锁,不禁狠狠打了个哆嗦。 浩祥也不跟她计较,只是冷淡道:“带我去见魏贵人。” “是”那宫女低眉顺眼的看着地面在前头带路,不敢看浩祥一眼。 这次宫女带着他来到一间正经主子住的大屋,止步屋前,在门口禀报了一声,“娘娘,富察太医求见。” 不一会儿另一个宫女出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眼浩祥,便道:“富察太医请进。” 浩祥随着那宫女进了一间茶室,魏贵人便在茶室内喝茶。 “富察太医不满意本宫的安排?”魏贵人放下手中的白玉杯,看向仍是衣冠整齐的浩祥,皱眉道。 “魏贵人有什么话就明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浩祥也没行礼,径自坐到魏贵人对面,开门见山道。 “那好,本宫想请你帮本宫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本宫知道富察太医你深的太后信任,你的话太后一定听的进。”魏贵人见这富察浩祥软硬不吃,便奉承道。 “魏贵人明知道我与十二阿哥交好,怎么会觉得我肯帮你说话?”浩祥摇了摇头,有些好笑道。 魏贵人见这人始终油盐不进,脸上的从容终于维持不住了,气急败坏道:“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他们母子如此死心塌地?” 浩祥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神秘一笑道:“不是皇后,是十二阿哥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魏贵人听他这么说,以为他也不是心如止水的石头人,还有想要的东西,自以为还有劝说的余地,便大方道:“你要什么,本宫都能给你弄来,只要你效命于本宫……” 浩祥已经知道这魏贵人两次找他的原因了,只是如今还有一事没弄明白,便抬手打断她道:“既然魏贵人如此诚意,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魏贵人笑了,有条件就好办。 浩祥取出一块黑色的布片,上面绣着一个奇特的花纹,他指着花纹,问道:“魏贵人可认得这标记?” 魏贵人一见这花纹便知道是什么了,那个让她赌咒发誓要将其挫骨扬灰的校场事件的主使之人衣服上也有这种标记,但富察浩祥一个太医怎么会弄到这东西?魏贵人警惕起来,盯着浩祥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看来是知道了。”浩祥点点头知道这是找对人了。 他忽然对上魏贵人的眼睛,用力的看进去…… 第33章 红花会(修改错字) 魏贵人在茶室里醒来的时候,环顾四周却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来人!” “娘娘,什么事?”过了一会儿腊梅才推门进来。 “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魏贵人皱眉问道。 “娘娘恕罪!奴婢不知!”腊梅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 腊梅也是刚刚醒来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茶室门口的地上,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魏贵人的召唤,这才急忙进来的。 “富察浩祥来了么?”魏贵人记得今天是要见富察浩祥的,但是对于睡着前的事却完全没印象了,因此问道。 “娘娘恕罪,奴婢没有见过富察太医,方才奴婢不知为何竟晕倒在门外。”腊梅冷汗都下来了,这事未免太诡异了。 “其他人呢?”魏贵人心里莫名泛起一股凉意。 “奴婢这就去找人。”腊梅心里恐惧,想找到其他人。 魏贵人也不敢独自一人等在这里,和腊梅一起出了茶室。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延禧宫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腊梅一手搀扶着魏贵人,一手打着灯笼,终于回到魏贵人的寝殿。 这时晕倒的宫女太监都醒来了,纷纷来到魏贵人处告罪,禀报说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晕倒了。 魏贵人心里这时已经不只是泛凉了,她知道做这件事的一定是富察浩祥,她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见过了他,因为茶室的茶几上分明有两个斟过茶的杯子,但这段记忆却凭空消失了。 他这么做是为了威吓还是别的什么,魏贵人不知道,但她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再对上这个富察浩祥了。 浩祥出了延禧宫,到阿哥所的时候已经满天星辰了。 守在院门外的小太监远远见浩祥走来,便急忙迎了上来。 “富察太医,您可算来了,主子他一直等着您用膳呢。” “知道了,进去吧。” 浩祥进门就看见永璂满面寂寥的坐在桌上,对着满满一桌早没了热气的饭菜。 永璂虽然已经开始修行了,但毕竟才炼气期一层,仍是*凡胎,需食五谷杂粮充饥,所以浩祥每日晚膳时都会陪他用膳。今天被魏贵人耽搁了,便来晚了。 “怎么不先吃?”浩祥走到永璂身边,像以前一样揉他的脑袋,却不想被永璂躲开了。 永璂本来看浩祥这么晚了还过来看他,心里有些高兴,谁知他一靠近,永璂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味,不禁皱着眉头躲开了他的手,问道:“浩哥哥,你去哪儿了?怎么身上这么臭?” 听永璂这么说,浩祥抬起衣袖凑到自己鼻子边闻了闻,果然很‘臭’,不由的轻笑一声,道:“我吩咐人重新整了些菜,你先吃吧,我去去就来。”说完浩祥就径自进了永璂的寝殿。 宫人果然不一会儿就撤走了冷了的饭菜,将热腾腾新做好的端了上来。但永璂还是没胃口,拿起筷子巴拉了两口,又放下。 刚才浩祥身上的那个味道,是脂粉味!他去了哪里会沾满这种味道?难道是去找那个‘未来妻子’吗? 永璂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浩祥就一身清爽的从里面出来了。 永璂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那种脂粉味也闻不到了,但还是不高兴,他想知道的答案还没问出来,于是问道:“浩哥哥,你还没说你去哪儿了,怎么沾了一身脂粉味?” “去打听了一些消息。”浩祥心里好笑,但脸上却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说谎!”永璂被他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气死了。 永璂一向是豁达的性子,但遇到浩祥的事,却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浩祥这几年来一直待在他身边守护着他,永璂本以为浩祥会陪伴他直到永远。然而有一天,浩祥突然告诉他,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未来妻子’而离开他。 永璂已经习惯了浩祥在身边的日子,他不想把浩祥拱手让给别人,但是浩祥并不是可以让来让去的物件,永璂左右不了他的未来,这让永璂慌了神,他不知道该怎么挽留这个人。所以他现在很焦躁,情绪很不稳定。 浩祥第一次看到永璂对他怒目而视的样子,他感受到了来自永璂的焦躁不安。浩祥心中微动,却并没有出声安抚,反而隐去了脸上的笑意,肃着脸道:“十二,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行踪的?” “什么身份?”永璂心里怒的想喷火,心道我问你去哪儿了还需要什么身份?但浩祥板着脸,永璂反而不敢发火了,只得缄口不言。 浩祥装作没看到他握紧的拳头,继续道:“如果你以我的学生的身份问作为师傅的我去哪儿了,你觉得合适吗?而若是以朋友的身份问同样作为朋友的我的行踪,我好像也没有必要告诉你。十二,你有没有好好想过,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你是我……”永璂脱口而出,却瞬时哑口,对啊,浩哥哥到底是他的什么人呢? “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告诉我。”浩祥说完,转身就走了。 “浩……”永璂醒过神来的时候,屋里哪儿还有浩祥的影子。 浩祥喜欢十二,喜欢到想要与他永世相伴,所以才费劲苦心的引他踏上修真一途。但是修行的道路太孤寂漫长,他不想让十二现在糊里糊涂的就跟他在一起,而等到他将来长大了懂了什么是情爱才来悔不当初。 所以浩祥没有冒然的向十二表露心迹,更没有向他许诺什么,他要十二自己想明白,他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虽然现在会痛一阵子,但总好过将来后悔。 浩祥离开阿哥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京城的各大赌坊——最大的江湖消息集散地。 从魏贵人的记忆里,浩祥得知那个特殊的标记是属于一个名为‘红花会’的组织,但再多的魏贵人这个深宫妇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次浩祥并没有对魏贵人使用能夺取人神魂的摄魂术窥探她的记忆,而是摇响了摄魂铃后让她自己说出来的,因此魏贵人醒来后才没有痴呆。 浩祥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才走进一家赌坊。幻身咒的效果是别人能看见他,却记不清他的脸。 虽然此时已是寻常人家熄灯睡下的时间,而赌坊中却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 场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十几张桌子上围满了兴奋的满脸通红的赌徒,输了钱抱着酒缸酩酊大醉的酒鬼,还有穿梭其中穿着暴露的j□j,倒是让浩祥见识了一番古代赌场的‘风采’。 浩祥展开神识在赌场中扫视了一番,锁定了其中的十来个江湖人,便站在角落里偷听他们谈话。可惜这些江湖人除了闲聊,并没有提及‘红花会’这个组织。于是浩祥只好换了一家赌场,像之前一样如法炮制,或许是这个组织藏得太深,浩祥一连走了三四家赌场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最后他进了京城最大的一家赌坊,在搜寻一番无果后,跟在送茶水的小二身后去了楼上供赌客休息的厢房。在这里浩祥终于有些斩获,一间厢房里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知道你想进宫去找你妹子,可你怎么说也是会里的香主,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为你手下的兄弟们想想,你这一走了之他们可怎么办?你还指望新任的香主会用你的心腹?”一个中年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陈叔,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答应过我爹娘,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阿慈。现如今我有了她的消息,却不去找她,我怎么对得起我爹娘?”另一个年轻人激动道。 “哎,你别激动,我没说叫你不去找她。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为了找你妹子把手下的一众兄弟给抛下。”陈叔劝了一会儿,见他不听,才小声道:“正好这次上面有任务给你,皇帝可能又要微服私访了,到时候你那妹子说不准也会出宫,如此一来你既可以报仇,又能找回你妹子,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陈叔!你说的是真的?!”年轻人高兴道。 “陈叔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这事千万不能宣扬出去,免得打草惊蛇。”中年人严肃道。 “我知道。”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过了一会儿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浩祥隐在暗处,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将这两个人的脸记住了。而后又跟在年轻人身后,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才回去。 听了这两人的谈话,浩祥大概能确定他们就是‘红花会’里的人了。而那个陈叔口中进了宫的阿慈,恐怕就是那黑衣人送出去的消息。不过浩祥还是有许多疑问没有明白,一是阿慈是皇帝身边的人否则皇帝出巡不会带着她,但这个阿慈到底是谁?还有他们怎么会知道皇帝要微服出巡的? 最让浩祥费解的是,‘红花会’为什么要对永璂下手? 第34章 淑芳斋众人的应对 之后两天,浩祥对永璂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一起用完晚膳便教永璂《新唐书》,往常的亲昵也并不少。但那天他让永璂想的‘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的问题却并没有再提起。 浩祥虽然还是像以前那么对他,但永璂能感觉自那天之后就有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坚壁横隔在他们心中。永璂知道浩祥并没有忘记这件事,他在等他想明白了告诉他。可是永璂实在想不出,除了师生、朋友他们还能是什么关系? 永璂苦思而不得,只好郁闷的找克善诉苦。 永璂苦恼的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上长叹一声,侧头问身边的克善:“克善,你说我该怎么办?” 克善虽然比永璂还小一岁,但他却比永璂早熟的多。克善很敏锐,原先见富察浩祥对永璂的百般照顾,又察觉到他看永璂的眼神很不一般,便猜测他对永璂怀有特殊的感情。 现在听了永璂话,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而从他对富察浩祥的独占欲来看,永璂对富察浩祥也是有感觉的,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可是克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和永璂挑明。 如果向永璂挑明,永璂是阿哥,还是嫡子,将来必定是要娶妻生子的,而照富察浩祥那个看似温和实则强势的性子来看,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八成不肯让永璂成亲,如此一来便成了死局。 但如果不挑明,等他自己想明白了,若到那时一切都迟了,永璂是不是会后悔一辈子? “还能怎么办?这种事当然是你自己想清楚了,没人能帮的上你,慢慢想吧。”克善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不挑明,既然富察浩祥让永璂自己想明白,就必定有他的用意。 “哎”永璂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 永璂在这边苦恼叹息,而淑芳斋里头也正是愁云惨淡的时候。 小燕子与五阿哥之间自从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故后感情日渐深厚,不知不觉间转化成了男女之情,但是兄妹的身份却成了他们感情的枷锁。紫薇和福尔康也是碍于身份的差别,难以获得福伦的认可。所以众人想让小燕子和紫薇两人各归各位。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欺君是要杀头的,更何况还是混淆皇室血统这样的大罪。当初硕王府的事他们都知道一些,那还是异姓王的子嗣,涉事的都被秘密处死了,更别说小燕子这个假格格了。 五阿哥等人本来还在想尽办法让她们各归各位,但是今天皇帝到淑芳斋,要给小燕子和尔康赐婚,把众人吓了一跳。 “我要回大杂院做回我的小燕子!我不能抢了紫薇的皇阿玛,又抢她的心上人啊!”小燕子在淑芳斋里急的跳脚。 “小燕子,你别再跳了,我头都被你弄晕了!”福尔泰被她晃的头昏,忙把她拉住,让她消停会儿。 “皇上已经很久都没来淑芳斋了,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小燕子指婚?”福尔康疑惑道。 “恐怕是太后老佛爷的主意。”五阿哥皱着眉头道:“皇阿玛最近又有些恼了小燕子,看小燕子跟福家走的近,就索性指婚了,让小燕子嫁出去。” “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福尔康忿忿道,他喜欢的是温柔典雅的紫薇,可不是人来疯的小燕子。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紫薇站在福尔康身边,拧着手绢,担忧的问道。 众人都陷入苦思冥想。 “紫薇!我想到了!”五阿哥突然想起一个好办法,不禁眉开眼笑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修复皇阿玛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小燕子只要跟皇阿玛说不想那么早嫁人,就能拖延些时间。” 小燕子一听五阿哥这么说,高兴的跳起来,道:“是啊是啊,我还没想过嫁人呢,能拖就拖吧!” “可这跟紫薇有什么关系?”福尔康好奇道。 五阿哥得意一笑,道:“我的办法就是让紫薇得到皇阿玛的喜欢,这样既能改善皇阿玛跟我们的关系,又能为以后咱们向皇阿玛坦白紫薇身份的时候做些准备,让皇阿玛对紫薇的抵触心理少些。” “好办法!”福尔康一想的确如此。 “可是我要怎么得到皇上的喜欢?”紫薇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紫薇,你要自信一点!”福尔康双手扶着紫薇的肩膀,无比肯定道:“你的诗词歌赋,你的多才多艺,你的温柔善良,哪一样都是无人能比的,皇上一定会喜欢你,我保证!” “尔康说的对,紫薇你一定能行的!”小燕子从福尔康那里抢过紫薇的手,鼓励道。 “嗯!”紫薇微笑着点头。 于是皇帝再一次来到淑芳斋外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弹琴唱歌,不禁走了进去,发现正在弹唱的人是淑芳斋里的‘宫女’紫薇,竟一时间惊为天人。 皇帝问紫薇是怎么进宫里来的,紫薇半遮半露的说了一些自己的身世。皇帝又问这歌是谁写的,紫薇说是自己的娘为爹写的。紫薇的娘让皇帝想起了‘小燕子的娘’夏雨荷来,对紫薇她娘的一番深情颇为感动。 皇帝很是欣赏紫薇的琴艺,对紫薇赞不绝口。 小燕子在旁边听了,骄傲的说:“这算什么,紫薇可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皇帝半信半疑,就命人搬来了棋盘,跟紫薇下起了棋。紫薇棋艺确实不错,皇帝来了兴致,这一下竟下了一夜,到了要早朝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淑芳斋。 皇帝在淑芳斋跟一个宫女下了一夜棋以至于差点错过早朝的消息没多久就在宫里传遍了,宫里面众人反应不一。 没过两天太后见宫里把这件事传的实在不像话,就把皇帝叫去慈宁宫训了一顿,“太荒唐了,这要是传出去,叫朝臣们怎么看待你?” 皇帝只好告饶,说下不为例,太后才放过此事。 皇后早不把皇帝的事放在眼里了,皇帝愿意宠幸谁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十二好好的。 但魏贵人却觉得这是个重新获得皇帝信任的好机会。上次魏贵人招揽浩祥不成,以至于太后这条路子走不通,因此只好从皇帝这边做文章了。 如今听到皇帝跟一个淑芳斋的小宫女竟然下了一夜的棋,那必然是对这个宫女有好感啊。虽然这件事让魏贵人很不痛快,对这个入了皇帝眼的小宫女很是痛恨,但是为了得到皇帝的信任,她还得靠这个小宫女呢。 于是魏贵人特意梳妆打扮一番,在皇帝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跟皇帝来了个‘偶遇’。 魏贵人给皇帝皇帝行过礼后,才问起皇帝昨晚在淑芳斋下了一夜棋的事。 皇帝方才在慈宁宫给太后训了,这时心情正不好,见魏贵人也来问这个,脸色就更不好了,斥道:“魏佳氏,你也是来教训朕行事荒唐的吗?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朕的事也是你可以指手画脚的吗?” 魏贵人没想到皇帝的反应这么大,慌忙跪下告罪,道:“皇上恕罪,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哼!”皇帝抬脚就走。 “皇上,您许久都没来延禧宫了,十四阿哥想您了,他生病了,求您去看看他吧。”魏贵人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今天她穿了一件素色衣裳,略施了点淡妆,虽然已是徐娘之年,但风韵犹存,这一流泪,倒是颇有一番风情。 皇帝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想起了魏贵人以前的温柔小意,有些意动,再一想十四阿哥确实许久不见了,便点头答应了。 对于如何讨好皇帝,魏贵人确实颇有心得。皇帝看完了病歪歪的十四阿哥,魏贵人顺势说亲手做了皇帝爱吃的菜,留皇帝用膳。皇帝一想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于是这一吃便吃到魏贵人床上去了。 晨起的时候,魏贵人一边服侍皇帝穿衣,一边说起淑芳斋那个‘小宫女’紫薇的事。 “皇上,臣妾见过这丫头,确实清雅脱俗。您要是看上了的话,就下旨纳了她吧。”魏贵人贤惠的说道。 “诶?你说的什么话呢?紫薇是小燕子的好姐妹,跟朕差了一个辈分呢,若是朕纳了她,岂不是乱了套了。”皇帝一脸正经道。 魏贵人听皇帝这么说,哪儿还不知道他的心思。魏贵人得宠多年靠的不仅仅是容貌,况且宫里的女人比她的美的也不是没有,她靠的是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知道怎么说话做事最合皇帝的心意。 因此魏贵人也不戳穿皇帝,顺着他的话,道:“您这么一说也是,不过您不是过两天就准备和五阿哥、小燕子他们出宫去微服私访么,何不带紫薇一起?她也不是小燕子的亲姐妹,哪有什么辈分不辈分的?若是日久生情了,您纳了她岂不是顺理成章?” 魏贵人这么说果然瘙到皇帝的痒处,觉得魏贵人说的很有道理。再一想,果然还是魏佳氏最得朕心,于是对魏贵人的好感又回到从前了。 第35章 微服出游1〔修改错字) 今天是皇帝微服出游的日子。 一大早永璂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到慈宁宫、坤宁宫分别向太后和皇后道了别,然后才兴冲冲的到宫门外和浩祥会合。 除了在宫外遇刺那次,永璂还没出过京城呢。虽然是与皇帝和五阿哥还有小燕子他们同行,但是浩祥被皇帝任命为此次随行的大夫也会一起去,因此永璂对于这次出游还是充满了期待的。 “浩哥哥!”永璂一眼就看到一身深蓝色长衫背着药箱,侧身站在宫门外的浩祥。 “十二。”浩祥朝永璂看过来,点了点头,就把他手里的小包袱接了过来。永璂要用的东西都放在他空间里,带个小包袱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跟皇后和太后道别了吗?”浩祥一边替他整理身上新换的民间的衣服,一边问道。 “我刚才已经到慈宁宫和皇额娘那儿道过别了。”永璂乖乖点头。 “其他人还没来吗?”永璂见宫门外只有他们两人,不由问道。 “来了。”浩祥示意永璂看后面。 永璂转过身,果然看到换下龙袍的皇帝带着五阿哥、纪昀、福伦以及福家兄弟还有几个侍卫浩浩荡荡的从宫门里出来。 “皇……”永璂刚要下跪给皇帝问安,就被皇帝扶起来。 “哎,出宫在外,就不要讲那么多虚礼了。” “是”永璂顺势站了起来。 “我现在是艾老爷。”皇帝拿着一把折扇指了指自己,而后指着其他几人介绍道:“你和永琪是少爷,纪昀是账房先生,福伦是管家,这几个是护卫。咱们扮作商人下江南收账去!” 艾老爷环顾了一圈,没见着小燕子和紫薇,皱着眉头问道:“对了,还有两个丫鬟呢?” “来了来了!等等我们!”小燕子一手拉着紫薇,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紫薇也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永璂看着小燕子滑稽的样子,不由的捂嘴偷笑了起来,笑完还瞥了一眼浩祥,心想还好有浩哥哥在,否则他岂不是要和小燕子一样。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五阿哥和福尔康赶紧接过她们两人的包袱,无奈问道。 小燕子死命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好不容才不那么喘了,道:“还不是金锁她们,要我们带这个带那个,你看带了这么一大包,哎,可累死我了!” “小燕子,金锁她们也是好意,你别这么说。”紫薇对小燕子的抱怨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燕子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说了。 “老爷,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咱们就出发吧?”纪昀提议道。 艾老爷一挥手,道“出发!”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一路行来莺飞草长,花开遍野,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路上的山光水色都是在宫里所见不到的,被车马声惊动的各种飞禽走兽也比宫里圈养起来的珍禽异兽更有活力,还有比皇宫高墙内那一方小天地里更为高远深邃的天空。 永璂骑着马与浩祥并行走在队伍最后面,一路上目不暇接的景色让第一次出游的永璂很是开怀,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 浩祥也很久没有出来过了,山中充沛的灵气让他很舒服。不过看见身边的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却更让他心情舒畅。 “喜欢这里风景吗?”浩祥侧过脸问少年。 “喜欢!”少年用力的点头答道。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更不一样的风景。” “就我们俩,没有别人吗?” “就我们两个。” “好!” 浩祥暗自叹了口气,不懂什么是情就不懂吧,反正还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会让他明白的。现在,就让他无拘无束的高兴一段时间吧。 永璂则是窃喜,浩哥哥说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这样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我是他最喜欢的人? 皇帝和小燕子、紫薇,外加书生纪昀坐在一辆马车上。 小燕子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却一眼看见十二阿哥和那个什么太医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禁有些来气。 上次这个十二阿哥的马发疯的事明明不是她干的,可皇阿玛却还是训了她一顿。本来皇后就跟他们过不去,现在又来一个十二阿哥。 出宫的时候没等她仔细看都有哪些人出游,皇阿玛就下令出发了。现在都出来这么久了,她想反对都来不及了。不仅如此,如今十二阿哥是少爷,而她和紫薇却是丫鬟,难道还要她或者紫薇去服侍他吗?别开玩笑了! “老爷,你怎么把十二少爷也给叫来了啊?”小燕子把头从车窗外收回来,嘟着嘴不高兴道。 艾老爷有美相伴,因此心情相当好,又知道小燕子和十二因为皇后的关系有些小矛盾,于是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怎么?十二就不能来吗?” “十二少爷跟我们又不熟,他和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多扫兴啊!”小燕子理直气壮道,“再说了,皇后那么讨厌我们,肯定教十二阿哥也……” “小燕子!”紫薇拉住口无遮拦的小燕子,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虽然小燕子话没说完,但艾老爷的脸还是有些黑。 自从校场事件后,皇帝便开始对十二示好,常常往阿哥所给他送些吃的玩的。 但在慈宁宫皇帝听说事情牵涉到令妃,差点将此事高拿轻放,若不是太后坚持,十二被人谋害的事差点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因此十二对于皇帝的种种举动,统统视而不见,这次会跟着皇帝一行人出游纯粹是因为浩祥也会来,而且机会难得。 十二对皇帝没有丝毫亲近的意思,但人有时候就是犯口,皇帝也不例外。十二越是对他不理不睬,他越觉得十二是真性情,不喜逢迎。 所以此次出游,艾老爷才想着带十二一起出来看看,顺便培养下父子感情。现在小燕子却说十二是来扫兴的,艾老爷当然不高兴。 “小燕子,你要记住,十二他是你弟弟,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兄弟姐妹之间相处的不和睦!”艾老爷严肃道。 小燕子不服气,转过脸去小声嘀咕道:“他才不是我弟弟。” “小燕子,你说什么?”艾老爷没听清楚她在那儿嘀咕什么,不过猜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于是艾老爷板着脸问道。 “没有没有,老爷,小燕子什么都没说。”紫薇赶紧出来解围,道:“老爷,我们难得出来一次,怎能因为这些小事,而辜负了如此美好的时光。” “嗯,紫薇说的是。”有紫薇在一旁解围,艾老爷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小燕子见了不禁啧啧称奇,在艾老爷看不到的地方向紫薇竖起大拇指。 一行人一路上走走看看,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午时。车马队伍在一处水草丰美,地势平坦的河边停下。 “咕咕~”永璂尴尬的捂着肚子。 “呵呵”浩祥轻笑,他空间里倒是给十二备了不少吃的,只是这里人多眼杂,便揉揉十二的脑袋,道:“等会儿没人的时候我给你弄点儿吃的。” “嗯!”十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这时艾老爷他们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这座山虽然不是名山,可是很有朴拙的韵味啊,随便走走真令人心旷神怡!”艾老爷望着这一片青山绿水,不禁心生感慨。 不过走了这么半天,大家也都饿了,可是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村庄,离此最近的白河庄也得赶上半天路才能到。但艾老爷来了兴致,想在此幕天席地,就着眼前的美景吃吃喝喝。这可难倒了众人,野味不难猎,锅碗瓢盆却没人带着。 还是紫薇细心,道:“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看到有户农家,不如去那里看看能不能借些厨具和食物来野炊。” 小燕子也凑热闹道:“是啊是啊,我们两个是丫头,诸位老爷就在这儿等一等,让我们两个去碰碰运气。” 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也要跟着她们两个去。 “既然如此,那我和十二少爷就去林子里捡些柴火备用。”浩祥也趁机说道。 艾老爷便点点头欣然同意。 浩祥带着永璂进了林子里,走了一段,确定他们看不见了,才停下来,从空间里取出两碟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咕咕~”闻着香味,永璂的肚子又适时的响了起来,害的永璂更是囧然。 浩祥听了却端着碟子举高了不给他,促狭的笑道:“呵呵,洗了手再吃吧。” “……”永璂无奈,只好自己用若水诀召水来给自己洗了手,擦干了水,才去够浩祥手里越放越高的碟子。 “好了,不闹你了,吃吧。”浩祥捉弄够了,把碟子放下来,笑着看他像饿极了的小仓鼠一样,嘴里塞的满满的,脸颊都鼓起来了。 “浩哥哥,你也吃。”仓鼠状的永璂捏起一只小笼包递到浩祥嘴边。浩祥也不动手拿,微微弯下腰凑到永璂手边一口就叼走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喂一个吃,解决了两碟小笼包,而后随便捡了些树枝才回到河边。 第36章 微服出游2 浩祥和永璂回来的时候,小燕子他们五个已经借来了锅碗瓢盆,还向农户买了几只鸡鸭和一些青菜,这会儿正在挖坑搭灶,洗菜切菜。他们两人带回来的柴火正好能用上。 看他们忙的热火朝天,浩祥和永璂也就不去插手,便到河边去走走,顺便消食。 正午的太阳有些晒人,两人沿着河岸上的柳树向河的上游走去。这里的河水很清澈,能清楚的看见水下的鱼悠闲的游荡。 “浩哥哥,我们来垂钓吧?”永璂盯着水里一点都不怕人的鱼儿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会钓吗?”浩祥好笑的问他。 “不会”永璂摇摇头,却仰起脸,嘻嘻笑道:“不过,浩哥哥会教我的,不是吗?” 阳光穿过头顶的枝叶投在少年的脸上,越发衬得少年的脸白玉无瑕。 “是” 浩祥双手捧住少年的脸,看着他满是信任的眼睛,不禁缓缓的俯□…… 永璂不知怎么的,看见浩祥越来越近的脸,心突然跳的很快,脸上也开始发烫,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但永璂却没有想过要推开他,反而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任他靠近。 然而永璂等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浩祥。 “头上沾了杂草,帮你拿下来了。”浩祥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里捏着的杂草给他看。那一刻浩祥虽然想吻下去,但最后还是把持住了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永璂有些怅然若失,却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失落些什么。 永璂想要钓鱼,但浩祥手头并没有钓具,不过这却难不倒他。只消失了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两根根拇指粗细,且已经削制好的竹竿。鱼线是不知道什么藤的筋,细而韧,还不易断。鱼钩和鱼饵更是好办,到马车那里顺了两颗铁钉和一小包煮熟的豆子,便都有了。 永璂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里已经做好的两根鱼竿,这样也行? 浩祥把其中一根递给他,道:“拿好” 永璂拿着手里的杆却不知道要怎么用。 浩祥看他半天不动,了然一笑,帮他把煮熟的豆子作为鱼饵穿到鱼钩上,然后站到他身后,双手环住永璂从后面握住他的手,扬起鱼竿将鱼钩用巧劲儿甩了出去,鱼钩抛的即远又不弄出动静惊动了水下的鱼。 “看明白了吗?”浩祥放开他,回到自己的钓竿那里。 “嗯嗯”永璂胡乱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明白了,刚才那种心跳的感觉又来了。 永璂按着仍在狂跳的胸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浩祥一靠近,他就会起这种反应,但这种反应却并不讨厌,反而让他满心欢喜。 浩祥看他脸上隐隐有些发红,却还在不自觉的发呆,不禁有些想笑,同时在心里暗自点头,只要他心里有这样一颗种子就够了,相信总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的。 两人沉默的当口,艾老爷走了过来。 艾老爷见紫薇他们的菜还没准备好,便过来走走,却发现这里有两个在垂钓的,于是兴致勃勃道:“哟,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啊,都已经钓上了!怎么不把老爷我一起叫上啊?” “阿玛” “老爷恕罪,请。” 两人向艾老爷行了礼,浩祥便将手里的钓竿让给了艾老爷。 见两人这么站着垂钓实在辛苦,浩祥便去不远处搬了几块尚算干净的大石头来给他们坐。 “想不到浩祥你不仅医术了得,武功也很不错嘛!”艾老爷见浩祥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竟能轻易搬动这几块石头,还走了这么远,不由惊叹道。 “老爷谬赞了。”浩祥淡然一笑,坐到永璂身边。 “ 垂钓讲究的是静之一字,几人寒暄完便都安静下来,执起钓竿静静等待。 此时坐在柳荫下,享受着清风拂面,等待鱼儿上钩,确实是一种享受。 许是时节对了,稍等片刻,永璂的那杆便有鱼咬饵了,鱼浮的一头往下沉了沉又浮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永璂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 “握好钓竿,别紧张,手腕向上翘,同时肘部往下压,顺着鱼浮拖的方向提或斜向提,别太用力。”浩祥在永璂旁边一步步的教他,见鱼浮拖动了起来,立即提醒道:“就是现在!” 一抹亮白色随着永璂提起的鱼线跃上岸来。 “浩哥哥,钓上来了!”永璂激动的欢呼了一声,立即跑到鱼落下的地方,把活蹦乱跳的鱼摁住,双手将其抓起。 “看!”永璂兴奋的抓着这只一斤多重的草鱼献宝一样给浩祥看。 “不错不错,十二很有我之风范,当年我第一次垂钓也是钓了这么一条草鱼!”艾老爷也很高兴的放下自己的钓竿,凑过来看看永璂手里的鱼说道。 “老爷,可以吃饭啦!”紫薇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小燕子便循声跑了过来叫艾老爷。 “你们在这儿钓鱼?呵,已经钓上来啦!这真是太好了,小燕子我最喜欢吃鱼了!”小燕子看见永璂手里的鱼兴奋道。 “少爷,把这鱼放生了吧。”浩祥仿佛没听到小燕子的话,对永璂说道。 “嗯”永璂乖乖点头,把手上还在扭动的鱼放回了河里。 “哎?你们怎么这样啊?为什么要放了啊?钓上来多不容易啊?”小燕子刚刚还在想是吃红烧鱼还是炭烤鱼呢,这会儿什么鱼都没了,不禁气的跳脚。 艾老爷也好奇,于是问道:“对啊,你们怎么给放了?刚才钓起来不是很高兴吗?” 永璂看着小燕子郁闷的样子,心里暗自偷笑,嘴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垂钓不过是种乐趣,这鱼供咱们尽兴也就是了,何必伤它性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咱们也不缺这一口,就当是积点儿德吧。” 浩祥听了,只觉得这孩子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心里即好笑又有些欣慰。 艾老爷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十二说的有道理。” 只有小燕子还在为这只没到嘴就被放跑了的鱼耿耿于怀,他们一定是听她说要吃鱼,才故意这么干的! 等浩祥收拾了钓竿,艾老爷便带着他们回到了马车边,侍卫们已经在草地上铺了一块布,正往上面摆放热好的酒水。 众人围坐在餐布边,看紫薇将一道道菜摆上来。 毕竟条件简陋,做出来的菜味道、色泽都不怎么好,倒是紫薇机灵,将一道道普通的菜色取上好听的名字。 比如蔫头巴脑的菠菜被取名为红嘴绿鹦哥,炒鸡蛋是阴阴夏木啭黄鹂,豆腐铺在青菜上则叫漠漠水田飞白鹭,乌漆抹黑的烤鸡名字是凤凰台上凤凰游。每道菜都务必诗情画意,紫薇的这番‘才情’却是让艾老爷和纪师傅交口称赞。 永璂和浩祥动了下筷子,便不再碰了,这些诗情画意的菜实在不合口味,而且刚才已经吃了小笼包,早就不饿了。其他人早就饿了,就着酒水边聊边吃倒是把菜都吃光了。 众人酒足饭饱,便继续上路了。夜宿客栈的时候,艾老爷棋兴又起,便让紫薇陪他下棋。艾老爷没有睡下,众人也不敢先睡,便围在旁边看他们下,谁知这一下又是一夜。 这一路走来,艾老爷对紫薇真是越看越喜欢,而紫薇对艾老爷也似有意讨好,艾老爷不禁觉得魏佳氏的话实在太对了! 之后几天众人白日里四处看风景,傍晚时便找客栈住一宿,早上再离开,继续南下之行。 这天艾老爷一行人来到某个城里,却见城里的许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去,好不热闹,众人好奇不已,福尔康便拉住一个路人,问是怎么回事? 路人一看便知他们是外地来的,于是解释道:“这城里的第一大美人,杜家千金今天要抛绣球招亲,现在全城的人都凑热闹去了。” 这路人似是怕占不到好位置,解释完撒腿就向人流跑去。 “快呀快呀,我也要去凑热闹,这抛绣球招亲我还没遇到过呢!我也去!”小燕子最是爱热闹,这种凑热闹的事怎么能错过,说着就要跟那路人一起跑过去。 五阿哥连忙拉住她,“你哪儿能说走就走啊,还得先问问老爷去不去呢?” 艾老爷也来了兴趣,道:“抛绣球招亲?没见过,去看看!” “浩哥哥?咱们也去?”永璂也跃跃欲试的问浩祥。 浩祥见他这样,哪儿会去扫他的兴,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拉起他的手道:“走吧。” 永璂虽然已经是炼气期了,浩祥却不自觉的护着他,不让他被人流冲出去。 这绿源楼便是今天要抛绣球招亲的地方,只见楼上楼下都用红绸缎红灯笼装点的喜气洋洋。这会儿杜家千金还没出来,楼前便已经围满了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美人。 艾老爷等人也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下,挤到了人群前面。 小燕子说话不经大脑,见这么多人都来抢绣球,便凑热闹道:“听说这位小姐可是位大美人,你们这些公子可不要错过机会。等会儿抛绣球的时候,我会帮你们的,除了尔康你们统统都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今天终于入v了,非常感谢一直以来支持蠢作者的小伙伴们!你们的支持就是蠢作者更文的动力啊!请大家继续支持! 第37章 微服出游3 见小燕子独独把福尔康挑出来,艾老爷很是疑惑,便问道:“小燕子,为什么尔康不能抢绣球啊?你给我解释解释?” “因为……尔康他心里……哎呦!”小燕子差点儿说漏了嘴,被尔康及时踩了一脚才住嘴。 这时众人纷纷惊呼出声,原来是杜家千金终于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艾老爷便没有心思再追问刚才的问题,专心看美人去了。 杜老爷带头上了楼,杜小姐则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一身红妆婷婷袅袅的走了上来,确实美貌非凡。 杜老爷在楼上宣布了抢绣球的规则和规定抢绣球的人的年龄范围以及有家室者不可参与,然后就将绣球交给了杜小姐。 杜小姐拿着绣球踟蹰了一会儿,便听天由命,闭着眼将绣球抛了出去。 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将绣球扔过来抛过去。 浩祥早早的就把永璂护在怀里,躲到角落里去了,就怕那绣球砸中了自己或是永璂,沾上麻烦难以脱身。 小燕子虽然被五少爷警告不许捣乱,但这时听到人群中的阵阵欢呼,哪儿还记得上那么多,冲进人群里就将绣球劫了下来,一会儿扔给五少爷,一会儿抛给福尔泰,玩的是不亦乐乎。 只苦了五少爷和福尔泰两个,不停的把绣球给她打回去。最后也不知是谁,用力太大,把绣球抛的高高飞起,落下时竟然砸到一个乞丐身上。 杜老爷见砸中的是个好手好脚的年轻男子,却还厚着颜面上街乞讨,便有些看不起他,反口说这次不算,要重抛一次绣球。 小燕子不服气,说杜老爷出尔反尔,是犯了欺君之罪。 杜老爷不愿跟她胡搅蛮缠,却被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气的手都在发抖,还是忍住了,打算不理她,拿过绣球就上楼。 这时艾老爷却出来拦住了杜老爷,转身询问了一番齐志高,得知他是读过书,还曾经中过乡试,又见这齐志高说话斯文,便觉得他是个人才(读过书的就算人才,大清朝的科举选拔制度可真够宽松的),因此以为杜老爷这是嫌贫爱富,放下话来说一定要管这桩闲事。 杜老爷被他们这一伙人气的简直是七窍生烟,却可怜他嘴笨舌拙,不知如该何反驳。 永璂和浩祥早就从角落里挪了出来,见艾老爷和小燕子‘无理取闹’,把人家小姐的婚姻大事当成儿戏,便出声劝阻道:“阿玛,儿子以为如此不妥。” “哦?”艾老爷见说话的是永璂,因此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问他:“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妥?” “其一,杜老爷反悔并不是嫌贫爱富,而是见这齐志高年纪轻轻,并无残疾,还读过书,却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风骨,以其所学自谋生路,反到厚颜以乞讨为生。”永璂说着瞥了那齐志高一眼,便见他惭愧的低下了头。 “对对对,这少年说的就是我刚才所想,可我就是不知该怎么说。”杜老爷激动的点头道,这少年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 “其二,杜老爷不过是因为一番拳拳爱女之心,不忍心杜小姐嫁到贫寒人家去受苦。阿玛,易地而处,若是有人让您把小燕子姐姐嫁给一个乞丐,您愿意吗?”永璂有条有理的说完,便回头看向浩祥。 浩祥赞许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暗中给他竖了个拇指。 纪师傅也暗自点头,他虽然知道刚才艾老爷的行为不妥,却碍于身份不敢出声阻止,还好十二少爷明事理。否则这好好一个杜家小姐要被这对不靠谱的父女俩给害惨了。 “哎呀,就是这么个理儿!”杜老爷听了一拍手掌,觉得这少年说的太对了,终于找着头绪了,于是对艾老爷道:“这位先生您不想想如果把您自己的女儿嫁给穷人家,您肯定也不愿意啊。您看,这齐志高就考中了一个乡试,之后就再也没中过。我要是把女儿嫁给他,谁知道他会不会一辈子都考不中,那我女儿还能有好日子吗?虽然我是有几个钱,可我还有好几个儿子,也得给他们留点儿家业,不能总是接济女婿家啊。” “这……”听永璂和杜老爷这么一说,艾老爷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大家也都陷入了沉思。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这齐志高读过书,年纪轻轻又不是残废,做点什么不能养家糊口啊,读书人不是向来最重颜面么?他怎么就能大喇喇的去街上乞讨呢? 这杜家千金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若是嫁给齐志高,没有人服侍不说,还要干活,什么苦头不得吃。听说他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和八十岁的爷爷,杜小姐还得帮他侍奉长辈,杜老爷能舍得才怪。 但小燕子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这十二就是专门跟她作对来的。她想吃鱼吧,他就把鱼给放了,她想促成人家的好事,他偏要横插一脚进来搞破坏! 此时小燕子见艾老爷也没话说了,便站出来蛮横道:“我不管那么多理由,杜老爷你既然亲口说了只要没娶妻没有在十八岁以下二十五岁以上,接到了绣球的就是新郎。你不能反悔!” “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不讲道理呀?”杜老爷刚松了口气,这胡搅蛮缠的丫头又来给他闹幺蛾子,不禁气的跳脚。 “小燕子,别胡闹!”艾老爷自知理亏,见小燕子还在这耍横,不禁出声喝道。 五少爷觉得丢死人了,赶紧把小燕子拉下去。 “这……艾某惭愧,给杜先生添麻烦了。”艾老爷虽然好面子,但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当场拂袖而去岂不是更受人鄙夷,况且十二还在一边看着,于是只好拉下脸来,给杜老爷道歉。 “使不得使不得,今天这事也是杜某没有考虑清楚全便轻易许下承诺。” 杜老爷向艾老爷拱了拱手,不等艾老爷回答,便向其他客人道歉去了,“今天的抛绣球招亲是杜某考虑不周,因此杜某决定取消了,在这里向各位乡亲赔个不是!” 凑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便一哄而散,杜小姐早在杜老爷与小燕子争执不休的时候,便羞窘的下楼去了。齐志高也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灰溜溜的离开了。 一时之间场上只剩下艾老爷一行人,好不尴尬。 “老爷,咱们是不是该去找间客栈?这天也快黑了。”福伦见半天没人说话,只好出来打圆场道。 “哼!”艾老爷瞪了一眼小燕子,气呼呼的率先走了。 “我又没做错……”小燕子冲艾老爷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嘟囔道。 “小燕子!”五少爷不赞同的看着她。 “走吧。”纪师傅摇了摇头招呼众人道。 其他人也只好跟了上去。 到了客栈,福伦负责包下了一整个院子,大家用完晚饭便各自回房了。 此次出行加上随从一共十三人,除了艾老爷单独住一间,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如此分配刚刚好。 这么些天永璂都是和浩祥一个房间,今天也一样。 “浩哥哥,你今天又要坐在椅子上打坐一整晚吗?”永璂完成每日浩祥给他制定的修炼任务,便洗了澡准备睡下了,却见浩祥还坐着,不禁问道。 “十二,你睡吧。”浩祥闭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对永璂做些什么。 永璂少年却不听他的,反而走到浩祥身边,一边拉起他的手想要把他拉下椅子,一边劝道:“浩哥哥,我知道你勤于修炼,但是这么多天你都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夜,身体肯定吃不消的,去床上睡吧。”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浩祥任他怎么拉都还是不动,但心里已经有点动摇了。虽然已经筑基了,不睡觉打坐也能休息,但打坐毕竟不比睡觉来的舒服,这么多天没挨过床,确实有些难受。 永璂见还是说不动他,便只好坐到他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道:“你不睡,那我也不睡。” 浩祥一开始想等他撑不住睡着了就把他弄回床上去睡,谁知这小祖宗硬撑着就是不睡,小鸡啄米一样头一点一点的,浩祥刚要去扶他,他就醒了,可没一会儿又啄起米来。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去睡吧。”浩祥再也坚持不住了,一把抱起他,两步就走到床边把他放到了床上,自己也脱了外衫,躺到他身边。 “真好!”永璂侧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人,幸福的叹喟了一声,一会儿就睡着了。 浩祥不知道永璂是说能躺在床上睡真好,还是有他在身边真好。 但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好,这样躺在永璂身边,侧头就能看到少年睡的红彤彤的脸,伸手就能够碰到少年柔韧的身体,少年的嘴唇水润水润的,他一侧身就能吻到,就连少年身上的气息都在引诱着他,以至于一点睡意都没有,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观察少年上。 过了许久,浩祥似乎听到了永璂的梦呓声,于是凑到他嘴边去听。 “难受……嗯……浩哥哥……好难受……”永璂一边嘟囔着难受,一边往他身上磨蹭起来。 “哪儿难受?十二醒醒?十二?”浩祥见怎么也喊不醒他,一时有些着急,待他发觉有什么东西抵在他大腿上摩擦时,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呵呵,原来是你这小东西终于长大了啊!”浩祥惊喜的亲了他一口。 见少年还在他身上不得其法的磨蹭,不禁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低语道:“我帮帮你好不好?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说着也不待少年回答,就自作主张的把手伸到了少年身下…… 第38章 微服出游4 永璂做梦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日的河边,清风徐来,河岸边柳枝随之轻摇曼舞,阳光穿过头顶的枝叶投下令人炫目的光斑。 有人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双颊,仿若捧着珍宝。斑驳的光点让他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只感觉到那人慢慢的靠近他,两人的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心跳如擂鼓,慢慢的那人的唇落到了他的唇上,却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轻触了一下他的唇瓣便分开了。 他睁大了眼睛想看清那人,却只看到那人唇边熟悉的微笑,然而这足以让他知道那是谁了。 接着画面一转,变成了阿哥所里,他的寝殿之中。他躺在床上睡的很熟,有人静默的坐在他的床边,目光专注而沉溺的看了他许久。 就在他以为那人会一直这么看下去的时候,那人却俯□,将高大的身躯覆了在他身上,那人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额头轻抵,那人用唇缓缓的摩擦他的下唇,叹喟了一声,然后探出舌尖,轻撬开他的唇…… 次日清晨,浩祥一大早就醒了,侧身看见身边的少年幸福的打着小呼噜,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惹的少年皱着眉头,摇头摆脱了那只扰他好梦的手才继续睡。 “呵呵”浩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今天不必赶路,众人要在城里休整一天。因此浩祥见他睡的熟便没有继续捉弄他,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的起床了。 这一路走来,浩祥除了永璂,不怎么与别人说话。其他人也知道这太医年纪轻轻便有一身高绝的医术,性子难免有些孤傲,因此见他对人冷淡也不计较。 但今天一大早起来,几个侍卫和纪师傅却都发现,这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富察太医居然心情很好的见人就打招呼。 侍卫甲见他今天格外平易近人,便凑上去问道:“富察大夫,你今天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哦?浩祥你有什么好事啊?也说给我听听?”纪师傅正出来找东西吃,路过的时候听到侍卫甲的话,便也来凑热闹问道。 “是有好事,呵呵,不过不能跟你们说。”浩祥破天荒的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然后笑着朝他们摇了摇手,便一手端着给永璂准备的早饭回屋了。 侍卫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着说道:“嘿,都说这太医傲气,我看这不是挺和气的嘛。” “你们呐,别看他不说话,其实这人知恩图报,是个很不错的人。”纪师傅感慨道,“人家那哪儿是傲气,不过是性子使然罢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永璂醒来的时候有些精神萎靡,昨晚做了大半夜的梦,想不萎靡都难,况且……那个梦,想想都令人脸红心跳! 永璂睁眼眯起一条缝,观察了一下屋里,还好没人,他松了口气:幸好浩哥哥不在,否则怎么好意思看见他? 永璂掀开被子想起床,可是这一动才发现,身上有点不对劲。 他的裤子里怎么有点湿湿凉凉的?!这种情况只在他还小的时候发生过好么?都这么大了,羞死人了! 永璂少年一把掀起被子又盖回自己身上,惊慌失措的张望了一圈,才钻进被子里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子。 咦?怎么还黏黏腻腻的? 永璂少年忙把裤子脱下来看,裤子里居然有白色的斑斑点点,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正慌乱着,浩祥敲门进来了,永璂少年连忙蒙头藏回被子里。 “这是怎么了?”浩祥看着床上鼓起的被子,好笑的问道。 “浩哥哥,你先出去!”永璂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他现在裤子都没穿,怎么见人啊? 浩祥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怎么回事,却明知故问,道:“到底怎么了?” “浩哥哥你别管我,快出去吧!”永璂少年躲在被子里着急道。 浩祥却偏不如他的愿,伸手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出来。 “啊!”永璂被他这一抱吓的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用被子裹住自己下半身。 “哈哈哈”浩祥被他这个样子逗得大笑不止。 “你还笑!”永璂少年扒拉半天才把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笑个不停的浩祥,一张脸刚才在被子里闷的通红,额上都鳖出汗来了。 不过这么一来,倒让他忘了昨晚的梦境给他带来的尴尬。 浩祥抱着永璂和被子坐到床上,捏了捏自己笑酸了的腮帮子,才道:“好了,我不笑了。” “告诉我,你躲在被子里做什么?” “我好像生病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裤子里有白白的东西,还是黏糊的。早上起来就没精神,头有点晕。”少年拧着眉,列举了好几个事实以证明自己真的是生病了。 “咳……”浩祥这次忍住了没笑,但忍得很辛苦,半天才平复下来。 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浩祥安慰道:“十二只是长大了,不是生病,没什么好害怕的。再说最好的大夫就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事的。” “真的吗?”少年红着眼睛,怀疑道。 “真的!”浩祥保证道。 “是我不好,教了你为人处事,却忘了教你这个。”浩祥又在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 然后他就告诉永璂什么是长大了,弄的永璂少年非常不好意思。 永璂有一件事没告诉浩祥——通过昨晚的梦,他好像有点明白他是他的什么人了。 他们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平常这个时候该是用午饭的时间,但是院子里很安静,似乎大家都出去了。于是,两人决定出去吃。 一间酒楼的雅间里,永璂吃的有些急。昨晚的消耗有点大,早上浩祥给他端去的早饭又根本没吃成,他实在是饿的很了。 “慢慢吃,小心噎到了。”浩祥坐在他对面,边给他剥虾壳,边嘱咐道。 “浩哥哥,你也吃。”永璂用筷子扎了一个鱼丸送到他嘴边。 浩祥一口就给吃掉了,“这边的海鲜很多,也新鲜,一会儿吃完我们去多买些,收进戒指里,带回去让你额娘她们尝尝。” “嗯!”永璂高兴的点点头。 这时浩祥一瞭窗外,却看见一个熟人从这酒楼经过,用神识扫了一遍,附近果然发现不少‘红花会’的标记。 前两天他还在奇怪,怎么那帮人没跟上来,原来在这里。 “十二,看到那个手上拿着一根萧和一柄剑的男人没?”浩祥把人指给永璂看。 “看到了,怎么了?”永璂疑惑的问道。 “这个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红花会’里的一个香主,以后看到他要小心。”浩祥解释道。 “嗯,我明白。”永璂严肃的点点头。 “你先吃着,我去看看情况。”浩祥嘱咐了一句,就隐匿身形跟了上去。 他虽然知道这是还珠世界,还看过几集还珠电视剧,但他当时觉得这电视剧实在弱智,根本没仔细看,而且都过了这么久了剧情早就忘光了,况且前世他一心扑在修真上,哪儿还会特意去记这些,所以很多事情和人物他都不知道。 这萧剑是来行刺的,但他们要在哪里动手,什么时间动手,浩祥统统不知道。 他不喜欢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为了不发生这样的事,他便跟上去弄清楚。 他跟着这个带着一萧一剑的男人,进了一家赌坊,还是和上次一样,直接上了楼上的厢房。 “陈叔” “你回来了,情况如何?”陈叔问道。 “我去打探过了,狗皇帝身边的侍卫明的有四个,暗地里跟着的却有三十多个,都是高手。”年轻男人道。 “毕竟是皇帝出行,有这么些人不奇怪,我们该庆幸他没带着军队随行。”陈叔阴郁道。 “咱们人手是够了,可是不精,正面对上胜算不大。”年轻男人沉声道。 陈叔沉吟半晌,转而说道:“你妹子不是也跟来了吗?你还没跟她相认?” “陈叔!”年轻男人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喝道,“你休想拿阿慈冒险!” 陈叔知道自己触到他的逆鳞了,怕他突然发疯,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连忙道:“好好好,我不打你妹子的主意,咱们再想办法。” 之后他们也没拿出什么可行的办法,浩祥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不过浩祥倒是弄明白了一件事,皇帝身边现在只跟着两个丫头,紫薇是真格格,小燕子是假格格这事他倒是没忘,如今那年轻男人口中的‘阿慈’就只有小燕子。看来这个小燕子的来历也有些扑朔迷离了。 浩祥回到酒楼,找到吃饱喝足的永璂,一起去集市买了不少海产,才回了客栈。 大家这时也回来了,只是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对。 只有小燕子正兴致勃勃的说:“刚才那一架打的真痛快!” 永璂便问纪师傅:“先生,你们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纪师傅这才说道:“我们和老爷到城外赏景,遇到一对父女被一伙儿人追杀,五少爷他们把人给救下了,才知道派人追他们的是当地的父母官。那老汉因为欠了这罗大人的钱,罗大人便要他拿女儿给他当小妾抵债。这罗大人身为父母官,却仗着亲戚在京城当官徇私枉法。老爷正为这事生气呢。” 第39章 微服出游5 浩祥把永璂送到客栈后,把买来的海产分出一部分送到客栈单独分出来的小厨房里,让人处理了,而后又出门继续查探‘红花会’其他成员的据点去了。 而永璂听了纪师傅说艾老爷还在生气后,便去了艾老爷的房间,顺便也把‘红花会’的事禀报给艾老爷。 不过永璂到艾老爷房门口的时候,艾老爷已经不生气了。方才小燕子和紫薇两个丫头一个在他面前卖傻一个又温声劝慰,两个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着,不一会儿便把艾老爷逗笑了,这会儿正夸她们呢。 “阿玛,十二给您请安!”十二行礼道。 “是十二啊,你回来了,今天都上哪儿去了?”艾老爷今天一上午没看到他,还以为他一早就出去了。 “回阿玛,我和浩哥哥只在城里走了走,不过听闻这里的海产很有名,便去集市上买了些回来。”永璂答道。 “哦?那我们今晚可有口福了!”艾老爷作为一个老饕,听永璂说买了不少海产顿时来了兴趣,笑着对身后的丫头说道。 “嗯,浩哥哥已经让厨房的人去处理这些海产了,晚膳时便能吃上。”永璂点头道。 “阿玛,我方才回来时听纪师傅说你们今天遇到的事了,那个罗大人您要如何处置?”永璂正了正脸色道。 “福伦已经去办了,老爷我相信他能处理好的。”艾老爷自信满满道。 虽然永璂觉得就福伦教出来的两个儿子来看,他办事的能力十分值得怀疑,但永璂并没有就此事发表看法,只是敷衍的点点头。 “阿玛,我来是有要事向您禀报的。”永璂拱手道。 “什么事?”艾老爷享受着紫薇端上的茶水和小燕子奉上的点心,漫不经心道。 “这……”永璂看着还在艾老爷身边献殷勤的紫薇和小燕子,有些无语。 “你说吧,就这两个丫头还能泄什么密?”艾老爷大手一挥,一副‘你也太小心了’的样子道。 艾老爷虽然让她们呆在里面,但紫薇还是善解人意道:“老爷,我看我和小燕子还是先出去吧。” 说着也没等艾老爷回答,就拉着不情不愿的小燕子出去了。 “这两个丫头,呵呵。”艾老爷真是越看越喜欢紫薇了,看着她的背影出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永璂还在,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她们两个出去了,你说吧。” 永璂无奈的在心里摇了摇头,才道:“今天我们出去的时候,无意中得知有个叫‘红花会’的反清势力,他们不知从哪儿得到您正微服游江南的消息,正伺机行刺。” “什么?行刺?!”艾老爷大惊。 “是”永璂镇定的点了点头,道:“这‘红花会’是个庞大的组织,我们今日遇到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香主,其上还有山主、堂主,甚至更高的级别。他们有专门的暗号,每到一处便以暗号联络,行动相当严密。当时我们只有两人,不敢贸然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我们不知道他们此次行动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更难办的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令人防不胜防。所以回来请阿玛定夺。” 艾老爷沉思良久才道:“我知道了,你去把纪昀叫来。” “是” 永璂出来的时候,小燕子和紫薇正在院子里说话。 他修真后,听觉敏锐了许多,远远的就听到小燕子骂骂咧咧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个当皇后的娘吗?想当初皇后得罪了我还不是被皇阿玛关了禁闭……” 紫薇见永璂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便拉住小燕子,皱着眉头劝道:“小燕子,别说了。” “干嘛不说?我就要说,皇后又怎么样?要是她再敢得罪我,我就……”小燕子不知道怎么,突然哑火了。 永璂在小燕子面前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良久才道:“就怎么样?说啊。” “你……我……”小燕子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居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永璂眼神冰冷的扫过小燕子和搀扶着她的紫薇,才威胁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任何人对我皇额娘出言不逊,后果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说完永璂转身便走了,毫不理会身后的小燕子被他下出了一身冷汗。 “……”小燕子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打了个冷战。 “小燕子!小燕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紫薇边拿手帕给她擦汗,着急道。 “紫薇,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他说话?”小燕子抓住紫薇的手,紧张的问道。 “他刚刚就说了两句话,你指的是哪句?”紫薇疑惑道。 “不,他刚才说了好多话!我明明看到他的嘴巴没有动,但我却听到他说的话了,不是耳朵听到,是,是他的话直接出现在我脑袋里!”小燕子激动的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小燕子?你是不是听错了?”紫薇伸手探到她脑门上,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哎呀,我没有说胡话!”小燕子见紫薇不信,烦躁的挥开她探到自己头上的手,道:“你相信我,我真的听到了,他刚才说他已经知道我是假格格的事了,如果我再诅咒皇后或者在皇阿玛面前说他们母子的坏话,他就去皇阿玛面前揭发我们!”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紫薇震惊了。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小燕子也疑惑万分。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能听到他说话?”紫薇扭着手中的帕子,不安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啊!”小燕子捂着脑袋头痛道。 永璂找到纪师傅告诉他艾老爷找他的事,便回房等浩祥了。至于他们商量的结果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反正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晚饭之前,浩祥回来了,虽然找到了他们的据点,但里面大多是普通会众,除了白天遇见的那个香主在,‘陈叔’也不见了。 不过听那个香主和陈叔的话,近段时间他们是不会动手的。况且只要不是千军万马,几十个刺客,他还是能应付的。 浩祥对‘红花会’如此上心,不过是因为想查出这个组织对永璂下手的原因,然后将其连根拔除。 所以对于这场随时会到来的刺杀行动,浩祥并没有放在眼里。 晚饭时,小厨房果然做了满桌的海鲜宴,当地人很会吃海鲜做海鲜,因此味道相当不错。 但桌上只有永璂和浩祥吃的津津有味,其他人个个满腹心事,白白辜负了这桌好菜。 艾老爷在担心‘红花会’派出大批刺客在暗中伺机而动,而他身边的侍卫原本就不多,今天福伦这个蠢货居然还把七八个暗卫派去押解什么罗大人一家进京,这种事还用得着暗卫去做吗?只要修书一封到京城,让都察院的人下来解决不就是了? 纪师傅则在思考‘红花会’是不是还有什么行动,他们应该知道杀了大清一个皇帝还会有另一个皇帝上来,事情肯定不止行刺这么简单。 福伦狠狠的办了罗大人以后,本来还想在艾老爷面前露把脸,谁知他一把事情禀报给艾老爷后,就被艾老爷给训斥了一通。 小燕子和五阿哥等人则是频频向永璂这边张望,想从他上看出点不寻常之处来。 小燕子把在院子里发生的事告诉五阿哥他们时,福尔泰直言小燕子一定是被太阳晒糊涂了。福尔康也不信,但有紫薇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她看到小燕子的脸色无缘无故却突然变得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便有些半信半疑。而永琪则是唯一相信小燕子的人,因为他坚信小燕子是不会说谎的人。 但是他们不管怎么看也没能从永璂身上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还有小燕子是假格格的事被他知道了也是个大麻烦,他们手里没有能够威胁他不泄密的把柄,更不能在艾老爷的眼皮底下做出伤害他的事,实在苦恼。 不管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心事,永璂和浩祥却吃的很尽兴。 次日一大早众人便要走了,但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雨。 客栈的老掌柜见这群大方的客人们要走,便挽留道:“各位贵客今天还是留下来再住一天吧,依老朽看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况且出城就到了山里,路上不好走。各位就安心的在我这小店里再住一天,明儿一早准放晴。” 但艾老爷急着回京,刺客的事让他彻底失去了游玩的兴致,恨不得现在就回到紫禁城里。 所以众人只好准备雨具,收拾了行李,冒雨出行了。 谁知上午还只是小雨,等众人赶了半天路,找地方停下来休整一番后,竟然转成瓢泼大雨。但是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众人只能继续往前赶路。 车马行到山里,山上的土路碰上大雨都成了泥泞。果然应了老掌柜的话,走了没多久,马车竟陷进泥坑里出不来了。 第40章 微服出游6 此时风骤雨急,电闪雷鸣,拴着车子的马毕竟是牲畜,被雷电吓的不敢往前走,侍卫拿鞭子狠命抽打也无济于事。 马车后轮陷在泥坑里了,众人都下了马,想合力把马车推出去,奈何脚下都是泥泞,滑溜的很,根本借不上力。 “老爷,恐怕你们要下车,我们把马车推出来。”福尔康打开车门,对车里的艾老爷说道。 艾老爷点点头,便要下车。 “老爷,小心点。”福伦和福尔康赶紧撑着伞扶艾老爷下来。 之前在客栈里准备了斗笠和蓑衣供骑马的人使用,因为有马车,因此雨伞却没有多备。紫薇和小燕子只能淋着雨下车,小燕子一下车便跑去给推车的人帮忙(虽然只会帮倒忙)。紫薇却没她那么强壮,被冰冷的雨水一激便站在雨里瑟瑟发抖了。 艾老爷见了忙把伞遮到紫薇头顶,紫薇朝艾老爷感激的一笑,让艾老爷有些晃神。然而伞太小了,只能遮住一个人,两人一番推让后,便都淋成了落汤鸡了。 虽然车上三个人都下来了,但众人也只将车轮稍稍挪动了一点,不一会儿又被泥浆陷进去了。 永璂还小,众人也没指望他能帮忙,浩祥看着是个文文弱弱的大夫,大家生病了还得靠他,大夫万不能有闪失。所以永璂便和浩祥撑着伞站在一边。 “你先撑着伞,我去帮忙。”浩祥实在看不下去了,照他们这样,天黑了也别想把马车推出来,总不能让十二在这里跟着受罪。 他把伞柄交给永璂,戴着斗笠便过去了。 “都让开吧。”浩祥走到马车边朝众人说道。 大家看他笃定的站在马车边,还以为他有什么法子,便都让开了,只有小燕子傻乎乎的还在马车后面推着。 浩祥侧身站在马车前,众人还在猜测他要怎么把马车弄出来时,就见他单手抓住车辕,轻而易举的向前一拉,马车竟然就那样从泥坑里出来了。 “这……”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还是那个大家眼中文文弱弱的太医吗? “哎呦!”小燕子没防备正在后面推着马车,马车一往前跑,她就‘噗通’一声摔进了泥坑里。 小燕子再爬起来的时候,满身满脸都是泥水,活脱脱像只泥猴子。 “额……哈哈哈哈……” 大家见她这个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有浩祥的鼎力相助,将马车弄了出来,但众人找到客栈的时候,艾老爷还是病倒了。 众人从京城出发的时候还是初夏时节,游玩了不少地方,现在已经入秋,天气也冷了。艾老爷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比年轻人,淋了场秋雨便发起了高烧。 浩祥给艾老爷诊脉施针,又吩咐人熬了药,顺便让客栈的伙计给大伙儿熬了姜汤,好喝了驱寒。 众人从艾老爷房里出来的时候,纪师傅意味不明的对福伦揶揄道:“这个紫薇丫头怕是当不了多久的丫头了,听说她是府上推荐进宫的,好眼光!” “……”福伦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自从知道紫薇才是真格格后,福伦便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准儿媳妇,现在儿媳妇被她亲爹给看上了,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福尔康脸上也是红一阵青一阵,虽然知道紫薇这么做是为了认爹,但老爷‘见一个爱一个’的作风,让他总觉得自己已经绿云罩顶了。 艾老爷病了,紫薇和小燕子作为丫头,夜里便留在艾老爷房里照顾他。 两人忙进忙出,又是给艾老爷喂药,又是端水擦汗,把艾老爷感动的一塌糊涂,对紫薇的好感又上了一层楼。 艾老爷在睡梦中见到了‘夏雨荷’,惊醒后看见紫薇正给他擦汗,然而他却发现紫薇竟然跟‘夏雨荷’长得十分相像。艾老爷不禁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问道:“雨荷?” 这是不是‘夏雨荷’转世投胎来找他再续前缘了? 紫薇惊喜的看着他,心想,老爷终于想起娘了吗? 但这一幕却被门外的福尔康看到了。福尔康本来就觉得:让紫薇和艾老爷(小燕子被忽略了)呆在一个房间过夜很‘不安全’。 福尔康辗转反侧到半夜也睡不着,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于是来到艾老爷房门口,谁知竟然看到艾老爷握着紫薇的手‘深情对视’的一幕,心里顿时打翻了醋缸,跑了出去。 浩祥回到房间的时候,永璂已经窝在床上。 “冷吗?”浩祥看他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笑着戳了戳他身上的被子。 “嗯”永璂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点点头,他毕竟还没筑基,没有达到浩祥那样寒暑不侵的境界。 之前雨太大,伞根本遮不住,永璂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到现在浑身都还是湿冷的感觉。 浩祥脱了自己的外衫,让自己身上热起来,才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躺到床上从背后抱住他,再给两人盖上被子。 “现在呢?” “不冷了,好舒服。。。”永璂转过身把头埋进浩祥暖呼呼的肩窝里,再把全身都贴到他身上,这才叹喟一声,幸福的直想打呼噜。 浩祥搂着怀里半眯着眼儿舒服的随时要睡着的少年,耳边是少年逐渐轻浅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这一刻,他的心里无比满足。 只要这个少年能够一直在他怀里,就算什么也不做,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 浩祥环在少年腰上的双手紧了紧,现在这样就好。 次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总算停了,阳光从窗棱里透了进来。昨晚抱着‘暖炉’一夜好眠的永璂眨了眨眼,醒了。 永璂侧过头便看见浩祥还躺在他身边,自己刚才就枕在他手臂上。 看着身边仍在熟睡的浩祥,永璂心里想:‘真罕见,浩哥哥第一次起的这么迟呢。’ 永璂轻轻的爬到浩祥身上,凑近了想看看他睡着时的模样跟平时是不是不一样。 浩祥睡着的样子很放松,嘴角也微微翘起,这让他的脸整个都柔和了起来。永璂一直都知道浩祥很好看,然而现在他觉得这张脸更好看了。 永璂用手指描绘着这个人脸上的轮廓,不禁想起了浩祥问他的话,‘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是啊,这个人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说是师傅,像纪师傅那样的师傅算得上鞠躬尽瘁了,但纪师傅只是奉了皇阿玛的命令来教他的。这个人却是主动到他身边来的,不是因为他的额娘是皇后才亲近他,也没有因为他不受皇阿玛看重而远离他。因此,在他心里,这个人不仅仅是师傅这么简单。 如果说是朋友,如克善那样无话不说的朋友?好像也不是,有些事他能对克善吐露,但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却羞于开口。 若说是家人,那就更奇怪了,他从来不会对皇额娘有心跳加快的感觉。 只有浩祥,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无论什么事都为他考虑。只有这个人,会让他……心动。 “还没看够吗?”浩祥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永璂循声看去,浩祥神色清明,哪里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那他刚才的样子岂不是全都被他看在眼里,于是永璂恼羞成怒道:“你竟然装睡!” “呵呵”浩祥轻笑,翻了个身,把少年压在身下,双臂撑在他脸侧。 永璂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忽然觉得现在这个姿势跟那晚梦里的很像,顿时有些紧张。 “浩哥哥,你别压着我,重死了。”他推了推浩祥的胸膛,不自在道。 少年那点力道根本撼动不了浩祥,他仍压在少年身上,低下头凝视了他许久,才压下心中的激动的心情,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浩祥说话时吹到他耳边的热气让他汗毛都竖起来了,然而他说话的声音又低沉的让他整个人都酥了。 “那你为什么摸我的脸?”浩祥执起他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脸上,像刚才永璂用手指描绘他的脸一样,慢慢的摸过去。 “不知道。”永璂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了,完全不能抵抗浩祥,只能摇了摇头,任他动作。 浩祥轻笑一声,亲了亲少年的手心,才放下他的手,凑到他面前,柔声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永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抬眼看他时,却发现眼前这人的眼睛竟出奇的亮。 这个人一向云淡风轻,除了修行对任何事都没有执著。 但是此刻,这个人的眼里倒映出的却全是他的影子。 永璂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个人一定是喜欢他的。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开口,道: “……喜欢” 浩祥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他扣住少年的双手压在枕边,温柔的说着不容拒绝的话:“我要吻你,不论你答不答应。” “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的亲,还有‘雷霆夜深’亲,你怎么都不冒个泡啊?投了这么多雷,蠢作者都不认识你。。。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0 22:21:57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9 23:28:54 凉夕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9 17:29:12 朗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9 16:50:54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8 11:48:36 1364900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7 20:41:58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7 10:36:15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5 18:31:53 第41章 微服出游7 永璂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任他亲吻,完全不知该如何推拒。 “小傻瓜,这种时候要闭上眼睛啊。”浩祥笑道。 永璂傻愣愣的看着他,脑袋还在嗡嗡作响,浩祥说什么都没听见。 浩祥叹了口气,松开扣住少年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吻着他的眼睑。永璂在他的唇触到眼睑的时候终于闭上了眼睛。浩祥这才重新回到少年被他吻的水润的唇瓣上。 “噗通……噗通……”永璂闭着眼睛,心跳前所未有的快,那晚的梦境与现在的场景重叠了。只是唇上真实的触感,让他知道现在不是在做梦。 浩祥的吻很温柔,先是轻轻摩擦着他的下唇,而后将舌探进他嘴里,逗弄他的舌或轻扫舌根,酥麻的感觉让他浑身战栗,甚至忘记了呼吸。 浩祥发现他的脸憋的通红,赶紧退出来,哭笑不得道:“真是小傻瓜,怎么忘了用鼻子呼吸了?” “呼……”永璂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虚脱一样摊在床上,明明没怎么动,额上却冒了一层汗。 浩祥拿床头的帕子给他擦了汗,才把他抱进怀里,问道:“讨厌我刚才对你做的事吗?” 永璂窝在他怀里,虚软的摇了摇头。 浩祥的亲吻,除了开始有些急切,后面便轻柔了起来,没有带上丝毫的*,只是为了表达他因为他的回应而生的喜悦,所以永璂并不讨厌他的亲吻。虽然浩祥的亲吻会让他紧张到忘记呼吸,但更能让他感受到浩祥的喜欢,因此,他不仅不讨厌,心中还有些喜欢这么两人亲密的时刻。 浩祥亲了亲他的额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现在还太小了,我原本是想等你长大一点再让你明白的。” “修真者要走的路实在太长了,长到你熟悉的人全都被时间湮灭,长到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因此,修真一途注定孤寂漫长。我本想找个跟我一样的修真者相伴而行,但是我却发现这世间真正的修真者只有我。” “后来,我遇上了你。我本以为,你只是我无意中结的一段因,只要还你那份果便可离开。然而,渐渐的我却离不开你了。我承认我是故意引导你踏上修真之途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一直陪我走下去。” “但是我怕你将来长大了,尝到了修真的孤寂之苦,明白了男女交欢才是天理伦常之后,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你自己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愿你将来后悔。” “可是你今天说喜欢我,我很高兴。”浩祥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出奇的柔和。 永璂静静地听他说完,心中有些酸涩。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为他着想,而他却总是怀疑这人会为了什么旁的人离开他,实在太对不起他了。 而这个人为了他费尽苦心的时候,心中是不是也会苦闷,忧愁? “富察浩祥,能够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尽管修真之途漫长孤寂,只要有你在身边,便哪里都是归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这都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我现在想的,只是和你永远在一起。”永璂抬起头,直视着浩祥的眼睛,第一次连明带姓的叫他的名字,说出誓言般的话。 浩祥笑了,笑意深深的抵达眼底,“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的。” 等浩祥两人出房门时已经是上午了,今天日头好,大家便在院子里忙着整理昨天被大雨淋湿的行李。 “你们才出来啊?”纪师傅在院子里打拳,看他们这么晚起床只以为昨天太累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提醒道:“出太阳了,赶紧把你们的行李也拿出来晒晒,明天就要上路,别耽搁了。” “谢纪师傅提醒,我们知道了。”永璂谢道。 “纪师傅”浩祥也点头向纪师傅打招呼。 “浩祥,今儿一早老爷的病好了,幸亏你的药好,一会儿你再去给老爷复诊看看吧。”纪师傅嘱咐道。 “是,我正要去。”浩祥口中诚恳的答道,心里却在庆幸,还好纪师傅提醒了,否则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完全把艾老爷给忘了。 “浩哥哥,我们一起去吧,我还没给阿玛请安呢。”永璂说着便跟浩祥一起走了。 侍卫甲看了一会儿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由啧啧称奇道:“这十二少爷跟富察大夫感情可真好,就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 “是啊,好像完全走不进去他们两人之间呢。”侍卫乙也感慨道。 “你们两个要是不想做一辈子的侍卫,就给我少说些闲话,多做点儿事。”纪师傅一边慢悠悠的打拳,一边提醒道。 “……”两个侍卫立即噤声。 浩祥给艾老爷看了诊,便宣布艾老爷的病彻底好了。 “老爷我就说过,叫你们别大惊小怪,一丁点的风寒而已,至于把我当成老弱残兵吗?看看,这不就好了。”艾老爷一脸‘我身体好着呢’的得意样。 “是是是,老爷您是受老天爷庇护的,身体当然好,但咱们却不能因此就疏忽了,否则就是我们做臣子的失职。”福伦一脸诚惶诚恐道。 “好了,小事而已,值得你说这么多。我看外面天气好,大家昨天都累了,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艾老爷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改变了先前急着回京的主意。 “这,老爷的意思是明天不上路了?”纪师傅疑惑道。 “我原先是想赶在中秋之前回宫,不过突然想起来中秋之后便是太后的千秋节了,我还没准备给太后的礼物,便想在宫外找找看。没事,你们再玩两天,反正回京也不少这两天。”艾老爷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道。 “……”众人都有些无语。 之前是谁急吼吼的要回京,连下雨天都要赶路,最后还把自己给弄病了的? 不过艾老爷主意已定,其他人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艾老爷之所以推迟回京的时间,原因很简单。他昨晚梦到了夏雨荷,而后又看到了紫薇,便认定了紫薇是夏雨荷的转世,更坚定了要纳她为妃的心思。 但是紫薇跟宫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艾老爷想要把辜负了夏雨荷的遗憾,补偿给紫薇。然而回到宫里上有太后盯着,下有皇后虎视眈眈,艾老爷觉得怎么都不得劲儿,所以决定迟些回京。 虽然被告知艾老爷突然改变行程,但能多休息两天,大家还是很高兴的,收拾了行李便各自好好休息去了。 晚饭时候,艾老爷病好了,终于能下楼来和众人一起吃饭了。 “老爷,这是我特地给您炖的鸡汤,用的是老母鸡和山菌,一点也不腻,病愈后喝最合适了,您尝尝。”紫薇端了一碗汤到艾老爷面前,笑着说道。 艾老爷高兴的接过,尝了一口,赞道:“还是紫薇你心细,知道老爷想喝汤。真香,我很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了!” “这是西湖醋鱼,我特意跟厨房的师傅学的。您喝了一天药,胃口肯定不好,这醋鱼很开胃,您也吃吃看。”紫薇听了艾老爷的夸赞,只抿嘴笑了笑,又让人端上一盘菜。 艾老爷吃了一口,又是满口称赞,一脸荡漾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福尔康盯着艾老爷面前的几道菜,狠狠的在桌下握了握拳头,才忍住把拳头向老爷脸上招呼。 他早上还去找过紫薇,直白的说出他的愤怒和醋意,紫薇也向他表明她真的是为了在艾老爷面前坦白的那一天做铺垫,艾老爷也只是把她看做晚辈,绝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艾老爷眼里除了紫薇就再也没有桌上其他人了,这是看晚辈的目光吗? 紫薇似乎感受到了福尔康愤怒的目光,趁艾老爷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对福尔康微微一笑以示安抚。福尔康这才忍下怒气,愤愤的用起饭来。 “小燕子,这是你爱吃的蜜汁排骨,味道很不错。”五少爷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小燕子碗里。 “哇,真的好好吃,你自己也吃。”小燕子招呼了五少爷一声,自己就欢快的吃了起来。 五少爷摇头一笑,又继续给她夹菜。 众人都觉得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这是个什么情况?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各自匆匆吃完后就借故离去。 永琪和小燕子自从抛绣球一事后,感情便日渐深厚。两人虽然不敢在艾老爷面前露出痕迹,但在旁人面前却不会顾忌太多,因此纪师傅他们虽然不说,心中对此却早有微词了,这兄妹两个一点没有为兄为妹的自觉,像什么话? 而艾老爷和紫薇及福尔康三人之间就更让大家混乱了。 艾老爷竟然看上了自己女儿身边的丫头,虽然说吃相有些难看,不过谁让他是老爷,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这个紫薇丫头是怎么回事?这边对老爷大献殷勤,那边又跟这个福尔康眉来眼去暧昧不明,她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怎样? 第42章 微服出游8 不过无论纪师傅他们如何看不惯,也只是放在肚子里腹诽两句,并不向艾老爷言明,因此大家也就相安无事。 艾老爷虽然因紫薇这个知人冷暖的‘丫头’,决定不急着赶回京了。但防范‘红花会’刺客的部署却没少做,早派了人马在城里各处守护了,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能过来。毕竟红颜知己虽好,也得有命享才是。 这天恰巧碰上城里举办庙会,众人便兴致勃勃的上街逛庙会。 “哇!好热闹啊!”永璂被浩祥护着,站在路边惊叹道。 此时,人声鼎沸,锣鼓喧天。街道旁边到处都摆满了卖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摊子,街面上则是舞狮的、舞龙的、杂耍的、还有踩着高跷扮丑角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每次庙会几乎都是全城出动,要看一座城的百姓生活的好不好,看他们的庙会热不热闹就知道了。”福伦笑着对旁边的艾老爷说道。 艾老爷听了他这一番恭维的话很是受用,高兴道:“看这情形是‘国有乾隆,谷不生虫’啊!” 众人听了,也都笑着点头。 庙会上,摩肩接踵,游人如织,众人便呆在一处,免得被人群冲散了。 然而没一会儿,小燕子便被一伙儿耍大刀、碎大石的卖艺人吸引了过去,五少爷担心她走散了,只好推挤着人群跟紧了她。 艾老爷见了,忙命福尔康、福尔泰跟上去保护他们。 这时又一队长长的舞龙队伍从街上过来了,人群推挤着给他们让出地方,艾老爷这行人便被挤散了。 艾老爷护着紫薇从人群里退了出来,热的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的用折扇给自己煽风,紫薇也在一旁用美人扇给他打扇。 “老伴儿,前边儿那么些人咱们就不过去了,咱就在这儿将就将就得了。” 一对老夫妇挑着担子过来了,见前面人太多,就在艾老爷和紫薇旁边的墙角放下担子,忙活着摆开了摊子。 艾老爷一看这老夫妇俩担子里的茶叶蛋,闻着了香味,顿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随口问道:“老人家,生意怎么样啊?” “凑合凑合,够过日子了。”卖茶叶蛋的老爷子笑着答道。 旁边的老妇人见有客人来,便问道:“这位老爷,您要不要吃个茶叶蛋,咱这茶叶蛋都是上好的红茶煮的,您闻闻多香。” “好,来十个茶叶蛋,紫薇,付钱。”艾老爷转头吩咐紫薇道。 紫薇忙低头掏钱。 这时,正收拾茶叶蛋的老头子突然端起锅,将煮的滚烫的茶叶蛋泼向艾老爷和紫薇两人。 “啊!”紫薇惊叫道。 老妇人又将炭炉子掀了过来,烧红的碳呼啦一下全抛了出来。 艾老爷连忙拿折扇将茶叶蛋和炭都挡了出去,但紫薇却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却不巧脑袋磕到路牙子上晕了过去。 “紫薇!”艾老爷想过去看看紫薇的情况,老夫妇两人这时却从担子里抽出刀向艾老爷砍来,艾老爷既要顾及紫薇,又要抵挡两人的攻击,实在左支右拙。 那些舞龙舞狮的也都扔了手头表演的道具,从角落里抽出大刀,向艾老爷冲过来。 艾老爷还在想守在城里的人怎么还不过来,正暗自着急,这时老妇人却举着一柄匕首,不要命般冲了过来。 艾老爷正和老爷子对峙,空不出手来抵挡老妇人的匕首,眼看着刀刃就要扎到他身上。 那横冲直撞来的老妇人却嘎然而止,踉跄了一下倒地不起,手里的匕首也无力的掉落在地上。与艾老爷对峙的老爷子也跟着一头栽倒在地。艾老爷身边其他的刺客也纷纷倒地不起。 永璂和浩祥两人也被人群冲到了了角落,不过他们所处的位置恰好离艾老爷不远,艾老爷那边发生混乱没多久,他们两人就发现了。 艾老爷毕竟是一国之君,他若是出了事,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因此,永璂与浩祥对视一眼,便越过人群,飞到艾老爷身边。 “阿玛,您没事吧?” 艾老爷看着突然如神兵降临的永璂和浩祥呆了一呆,才道:“没事没事,对了,紫薇呢?” “在这儿,无大碍,只是摔晕过去了。” 浩祥扶起紫薇给她把了脉,确认没事了,便把人交给艾老爷抱着。 “那就好,多亏你们及时赶到。”艾老爷查看了一番紫薇,见她没受伤,才一脸劫后余生道。而后艾老爷看到这一地‘尸体’不禁皱眉,“这些人死了吗?” “没有,只是被豆子打晕了。”永璂摊开手掌,上面还有几粒炒黄豆。 “嗯,一会儿还要让人好好审问。”艾老爷点点头道。 几人说话的功夫,艾老爷安排在城里的人终于赶到了,稍后本城的知府也带兵赶来,这群刺客们没多久就全都被抓了。 “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卑职丁成先叩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皇帝安排的护卫头领和本城知府一起跪在地上,请罪道。 “你们的事一会儿再说。”艾老爷手里抱着紫薇,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吩咐道:“先找个地方安置吧。” 丁大人知机,把皇帝等人请进了自己家里安置。 皇帝到了丁大人家里,见紫薇还是没醒过来,仍不放心,命人去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她看,大夫再三保证说这姑娘没事,只是晕过去而已,这才罢休。 福尔康在一旁,见皇帝对紫薇如此关心,心里又妒又恨。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皇帝对紫薇的感情根本就超出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可是偏偏他什么都不能说。所以,他想带紫薇偷偷的离开。今天皇帝紧张紫薇的样子让福尔康更坚定了心里想法…… 皇帝离开了紫薇的房间,便让人回禀那些刺客审问的如何了。 “回皇上,臣等无能,没能抓到此次行刺的主使之人,抓住的这些刺客里,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当场就自尽了。”护卫头领一脸羞愧道。先前没能及时救驾就已经是失职,现在又没能从刺客的嘴里得到点有用的消息,实在太丢脸了。 “藏毒自尽?”皇帝拧眉,这种刺客可不多见,只有极尽严密的组织才培养的出来。 “十二,你看这些刺客是不是你说的‘红花会’的人?”皇帝忽略了五阿哥频频看过来,跃跃欲试的目光,而是向站在一旁的永璂问道。 永璂摇摇头,道:“儿臣不能下断言,咱们手里掌握的关于‘红花会’的信息太少。不过既然他们这次失败了,肯定还会卷土重来。咱们还是尽快回京再从长计议。” 五阿哥见他没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答案,便在心里不屑的哼了声。 皇帝暗自权衡良久才道:“嗯,你说的不错,咱们明日启程回京。” “是”护卫头领见皇帝没有因此事怪罪于他,不由立志要保证此次回京决不能出半点差错,答的格外响亮。 皇帝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永璂和浩祥及时到来,才让他和紫薇两人转危为安。 皇帝有心拉拢永璂,于是笑着问道:“十二,今日你和浩祥可是救驾有功啊!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永璂看了一眼站在身边,见他没说话,便答道:“儿臣并不缺什么,但还是想请皇阿玛赐些药材。” “你要药材做什么?”皇帝好奇道。 “富察太医制药时经常需要用到许多珍贵的药材,但有些宫外却根本买不到,因此儿臣才想向皇阿玛要点药材。” “浩祥,朕这十二对你可是真好啊。”皇帝感慨道,就凭这救驾之功,十二就是开口要个爵位,皇帝只要觉得不过分也是会给的,他竟然只有这点要求。 “臣知道,臣一定会好好‘报答’十二阿哥的。”浩祥看了永璂一眼,笑道,“臣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有皇上赐的药就够了。” “你们俩真不要了?这种机会可难得啊!”皇帝又问了一遍。 永璂和浩祥都笑着摇头。 回房后,浩祥把永璂拉到自己身边,压着他亲了一通,问道:“怎么想到帮我要那些药材?” 永璂被他吻的有些气息不稳,好一会儿才道:“我本来就没什么缺的,只能想想你缺什么了。” 浩祥听了,不禁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道:“十二,今天你至少能要到一个爵位的。” “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永璂洒然一笑道。 “你就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登上九五之尊吗?”浩祥第一次问永璂这个问题。 永璂毕竟是嫡子,他若不当皇帝,乌拉那拉皇后的身份将会很尴尬。可他若是当了皇帝,必将会有后宫三千,要为皇室开枝散叶。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维系? 这个问题盘旋在浩祥心里有些时候了,却一直没有开口,今天借这个机会说清楚也好。 永璂虽然从浩祥淡定从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相处久了多少能看出一点他的心思。 看出他心里的不安,永璂不禁好笑道:“我都跟你一样将要成为出世之人了,哪儿还想什么九五之尊?况且九五至尊又何尝不是孤家寡人,我已经有你了,才不想做孤家寡人。” 好笑的同时,永璂心里也有些感叹,自从互明心意后,这个人就有些患得患失了呢。 “那你皇额娘呢,你想过她的处境了吗?”浩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皇额娘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她现在只希望我能平安喜乐。将来新帝登基,我们就带皇额娘和你额娘一起出宫,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过一番田园生活,闲暇时我们便一起游山玩水,可好?” “这可是你说的,将来不许后悔。” “我说的,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出游总算要写完了 ps:蠢作者本来以为今天能更四千,我错了我不该乱许诺! 第43章 回宫 夜半时分,有个黑影摸进了紫薇和小燕子的房间。 小燕子一整天没个消停,此时就是打雷也吵不醒她了。倒是紫薇白天昏睡了很久,这会儿便没有睡意,正独自坐在床边想这几天认爹的进展。 因此黑影一进房间,紫薇就听到动静了,立马紧张了起来。 “谁?!” “嘘,是我。”福尔康揭下脸上的面巾,小声道。 “尔康,你,你怎么穿成这样?”紫薇见他一身黑衣,还背着一个包袱,惊疑道。 “紫薇,我今晚就带你走,我们离开这儿。”福尔康拉着紫薇的手,急切道。 “离开?尔康,你在说什么?”紫薇皱着眉头问道。 “紫薇,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皇上现在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皇上明天就要启程回宫了,等回宫后就什么都晚了。” “我们当初就不该听从五阿哥的馊主意来讨好皇上,现在可好,为了小燕子把你给搭进去了!”福尔康激动道。 “尔康,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向你保证!”紫薇握住福尔康的手,保证道。见福尔康没被说动,便劝道:“况且当初你不也赞同五阿哥的主意吗?现在我们离成功只有一小步了,现在要是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福尔康听了还是摇头:“可是我们这趟出门却没有拿到小燕子的免死金牌,若是一直顾及小燕子,你永远都没法说出你的身世。到时皇上若是真的要纳你为妃,我们可怎么办?” “这……”紫薇语塞,她也察觉到皇帝有时候看她的眼光与看小燕子不一样了,不过为了认爹,紫薇便极力忽视这种目光。 但现在福尔康把事情摊开了说,若是到了那种地步,进宫确实是个死局。现在该怎么办?紫薇犹豫了。 “紫薇,看着我,你认为是认爹重要?还是跟我天长地久的在一起重要?”福尔康看着紫薇的眼睛,深情道。 “尔康……我……”紫薇左右为难。 “紫薇,跟我走,好不好?”福尔康恳求道。 “……好”紫薇艰难的做出了选择,点头答应了。 两人收拾了些东西,便避开护卫,正准备翻墙出去,却听身后有人道:“你们果然在这儿。” 五阿哥和福尔泰出现在两人身后。 原来是福尔泰到福尔康房里去找他,却发现福尔康的行礼和银两都不在了,便匆忙去找五阿哥。 两人一起到小燕子和紫薇住的房间找人,发现紫薇也不在了,看了下地形,只有这里方便出去,便追了过来。 “尔康,紫薇,你们两个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五阿哥上前,拉住福尔康道。 “是啊,哥,你走了阿玛和额娘该怎么办?他们一定会伤透了了心。”福尔泰劝道。 福尔康拨开五阿哥的手,拍了拍福尔泰的肩膀沉重道:“尔泰,阿玛和额娘就托你照顾了,是我不孝,不能在二老膝下承欢。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紫薇再进宫了,那里实在太危险了!” 五阿哥诚恳道:“尔康,我向你保证,紫薇进宫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了解皇阿玛,他这么看重紫薇,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会不问紫薇的意思就下旨纳她,到时候只要紫薇拒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紫薇,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回到宫里后,你只要和小燕子形影不离,皇阿玛绝不会对你出手的。一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们就向皇阿玛说明情况,到时候你们各归各位,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紫薇又犹豫了。 福尔泰见紫薇踟蹰,便转向她道:“紫薇,我哥身为福家的继承人,他将来是要接掌家族的。他还是皇上的臣子,要为皇上尽忠。难道你要看着他为了你们的私情,抛弃家族罔顾皇恩,成为一个不忠不孝的罪人吗?” “不……我不要尔康成为罪人。”紫薇摇头哭泣道。 “尔康,我们回去吧。”紫薇泪眼朦胧的看向福尔康。 “紫薇……”福尔康凝视紫薇半响,才无奈的点点头。 “走吧。”五阿哥知道福尔康这是同意了,高兴的朝福尔泰竖拇指。 次日一早,皇帝一行人终于在侍卫的护送下启程回京了。 跟来时一样,皇帝和小燕子、紫薇,以及纪师傅乘马车。 皇帝见紫薇眼睛红肿,以为她有什么事,便问道:“紫薇,你的眼睛怎么了?” “对啊,紫薇你怎么了?一早起来眼睛就红红的。”小燕子也拉着紫薇,凑近了看她的眼睛。 小燕子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一点都不知道,福尔康和五阿哥他们送紫薇回房的时候,她还在呼呼大睡。 “没事,皇上不必担心,紫薇只是想到马上就要离开江南这么如诗如画的地方,心里不舍得,所以昨晚有些睡不着罢了。”紫薇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掩饰的笑了笑。 “呵呵,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下次有空朕再带你们出来好好的游玩。”皇帝见惹她伤感的是这点小事,便笑了笑安慰道。 “是紫薇多愁善感了,惹皇上笑话。”紫薇安抚的拍了拍小燕子,不好意思的对皇帝说道。 小燕子见紫薇说没事,才假装抱怨道:“你们说起话来真奇怪,老是文绉绉的,害我都听不懂。” “哈哈哈哈”小燕子无知的话又把皇帝惹笑了。 路上,皇帝收到京城来的急奏,说西藏土司巴勒奔带着小公主赛娅于下月初将来京朝拜。 此时已是九月中旬,回京的路上还要半个月,为能在西藏土司抵京之前回宫,众人只好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九月下旬回了京。 皇帝体恤众人一路风尘仆仆,在城门口便让人各自回家休息,不必跟着他进宫了。 浩祥也暂别了永璂便回去看翩翩了。 浩祥这次随驾出行,一走就是半年,回到家便被翩翩上上下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翩翩打量了浩祥老半天,终于确定他是全乎的回来了,这才高兴道:“还好这次回来没瘦。” 随即翩翩又想起以前的事,不禁感慨道:“我记得你有次去山里采药,回来的时候瘦的人都脱形了,我这心里啊别提多难受了。” “额娘,我都说了那时是在抽条长个……”浩祥见翩翩瞪了他一眼,只好赶紧讨饶,道:“我知道了,额娘,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就是尽快给我找个媳妇回来,我才能不担心。你总说这事不着急不着急,你看你一出去大半年又过去了,这一转眼就要到明年了。你这连个媳妇儿的影子都还没有,额娘我都急死了……”说到这个,翩翩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浩祥笑着看翩翩絮絮叨叨个不停,等她说尽兴了才淡定道:“额娘,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翩翩听他这么说,愣了愣,才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浩祥抿嘴笑道。 “你该不会是为了哄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翩翩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浩祥哭笑不得道:“额娘,您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翩翩一想,自己儿子确实不说谎,便问道:“这么说,是真的?” 浩祥笑着点头,道:“嗯,我们已经互相表明心意了。” “那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翩翩听他这么说,不禁热切的问道。 浩祥笑着摇了摇头,卖了个关子道:“那人的身份有些麻烦,不方便带回来,其他的我也不好说,到时候您会知道的。” “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该不会是真拿话哄我吧?”翩翩听他这么说,不由半信半疑道。 “额娘,你就信我吧,我真的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他带来给您看的。”浩祥认真道。 翩翩见他如此认真,只好道:“好吧,这次我就信你。” 第二天浩祥家里来了宫里人,来的太监说了一声“皇上有赏”,便让人送了一大堆的药材进来。 浩祥谢过来人,便验收了这些药材,确实都是上等的好东西,有些还是市面上难以找到的,都搜罗了过来。 想到这些药材的来历,浩祥心里不由的软了一下。 坤宁宫里,皇后也拉着永璂好好看了一通,永璂这还是第一次离开皇后身边这么久,如今见永璂总算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听说你们这次遇到刺客了?怎么这么凶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眼皮子跳了好几天,就怕你受伤了。皇上也真是的,带着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说多安排些人跟着。”皇后拍着胸口后怕道。 “皇额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永璂低头,内疚道。 “十二,你不用愧疚,以后你总是要出去闯的,是皇额娘一直把你当做小时候那个要小心保护起来的孩子。如今你已经长大了,皇额娘该也让你独自高飞了。”皇后语重心长道。 永璂点点头,保证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以后不会再让皇额娘担心了。” 延禧宫里,魏贵人一听说皇帝回宫了,仔细打扮了一番,便去和皇帝‘偶遇’了。 皇帝从慈宁宫太后处请完安出来,正回乾清宫,路上遇到了多日不见的魏佳氏。想起出宫前魏佳氏说过让他下旨纳了紫薇的话,皇帝微微一笑,便让人摆驾去了延禧宫。 两人妖精打架结束后,魏贵人边给皇帝更衣,边担忧道:“怎么会碰到刺客呢?真是让臣妾吓的魂飞魄散,幸好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皇上,以后您不要微服出巡了。” 皇帝笑而不答,转而说起了紫薇的事。 “出宫前你跟朕说的事,朕已经考虑过了。经过这半年跟紫薇的相处,朕就再也不能把她当成一个单纯的丫头了。” “皇上,难道您……您已经和她……”魏贵人心里一沉,皇上不会已经收了这个紫薇丫头了吧? “朕没有,她整天和小燕子在一起,和亲姐妹一样。就算朕有什么想法,也得听听她的意思和。总觉得她对朕并不是那么单纯,说不定她有她自己的想法。”皇帝沉吟道。 “皇上的想法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她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等她知道以后,会高兴的昏过去的。皇上,要臣妾帮您去问问她吗?”魏贵人虽然心里嫉妒的想把那个紫薇掐死,面上却一派欣喜道。 “不,朕宁可自己去问。”皇帝摇头拒绝道。 “皇上,那紫薇就让您那么动心吗?”魏贵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不是动心,是珍惜,朕从来没有过想要如此珍惜一个人,但是紫薇这个丫头做到了。”皇帝笑着答道。 魏贵人暗自拧碎了一条帕子,嘴上却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要收了她,封她做贵人?” “目前不要,不要吓着她,什么都不要说。西藏土司巴勒奔就要来了,等忙完了这一阵,再办紫薇的事。” 虽然皇帝说不要吓着紫薇,但第二天魏贵人还是到淑芳斋走了一趟。 “小燕子,紫薇,这是给你们俩做的新衣裳。皇上说了,最近免不了有些宴会,怕你们无聊,让你们也参加。这些新衣都是皇上赏赐给你们宴会时候穿的。”魏贵人笑着说道。 金锁看了一眼宫女手里捧着的衣服,不由惊叹道:“好漂亮的衣裳啊!” 小燕子和紫薇闻言,也过来看,兴奋道:“这些确实好漂亮。” “只怕不止是新衣裳,以后啊,各种的赏赐都会源源而来了。”魏贵人心里有些泛酸道。 她回头仔细打量了紫薇一眼,暗示道:“紫薇,你这一生穿金戴银,富贵荣华是享用不尽了。” 紫薇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明白。” “呵呵,没什么意思。只是说小燕子如此受皇上宠爱,你和小燕子情同姐妹,当然少不了你的好日子。”魏贵人笑着安抚道。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终于更了四千字了,多不容易! 第44章 西藏土司进京1(修改错字) 十月初西藏土司巴勒奔果然带着公主赛娅,率领仪仗队伍,吹吹打打的来到京城了。 巴勒奔的队伍十分热闹,引来京城百姓的热切围观。大家纷纷走上街头,都想看看这些西藏人跟中原人有什么不同。 仪仗队伍里有带着面具的汉子,有穿着藏族服侍的姑娘,有身着红色僧服的和尚。 街上的百姓惊奇的发现队伍里居然还有长着长毛的牛,脑袋上长了两个特别长的角,这牛长得忒壮实,牛蹄子踏在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巴勒奔和公主赛娅坐在轿子里,笑着向路边的百姓招手。 “阿爸,这些中原人怎么都长得如此瘦弱,一点也不像咱们藏族勇士那么高大威武。”赛娅笑累了,便坐回巴勒奔身边,有些不满的用藏语向巴勒奔说道。 “放心,听说清朝的阿哥们还是很不错的,阿爸一定会给你挑个好丈夫!”巴勒奔知道赛娅在担心什么,因此笑着安抚道。 “阿爸,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担心……”赛娅话没说完,就被人群里的惊呼声打断。 “牛跑了!” “哎呀,小心孩子!” 赛娅探出头去看,却见他们队伍里用来献给大清皇帝的两头野牦牛突然发起疯,挣脱了绳索,横冲直撞向人群冲去,惹得街边围观的百姓四散而逃,不一会儿就只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倒在路中央哇哇大哭。 看管这些野牦牛的藏族汉子被突然发生的事故吓了一跳,赶紧召集人手想把野牦牛栓回来。但是这两头牦牛力气极大,若是一头还好办,现在两头堵在路上,一时间他们没法到前面去找帮手,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其中一头体格高大的棕色野牦牛被孩子的哭声吸引,兴冲冲的朝孩子奔去,眼见着牦牛坚硬的蹄子就要踏到小孩身上,众人都屏住呼吸闭眼不忍再看。 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蓝色身影飞快的窜到牛身下,把孩子给夺了出来,放到路边,确定小孩没事了,这才回身对付那头野牦牛。 这头牦牛足有一人多高,重逾千斤,奔跑起来地面都在震颤。此时见面前有东西把它的‘小玩具’抢走了,顿时生起气来,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喷着气,发出类似猪的叫声1,甩蹄子刨了两下地面,便冲着蓝衣人狂奔而去。 众人以为这蓝衣年轻人会夺路而逃时,他却面色沉静,八风不动的站立在路中央。及至牦牛的牛角将将要刺到他身上时,只见他单手把住牛角,任其猛力摇头妄图挣脱而不得,另一只手并指成刀,迅速砍在牦牛脑袋上(又是这一招,蠢作者想不粗来别的了)。犹如庞然大物的野牦牛顿了一下,‘嘭’的一声就这么轰然倒地。 “……”霎时一片寂静。 待众人回过神来,围观的百姓中发出轰然叫好声: “好!” “厉害!” “力气好大啊!” “壮士啊!” 孩子的父母也赶了过来,领着孩子对蓝衣人千恩万谢了一番才离去。 此时另一头牦牛也被藏族的汉子们用绳索栓回来了。几个藏族汉子见这头大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大惊,连忙跑过去查看,就怕这进献给大清皇帝的礼物死了,他们难逃罪责。 “没死,只是晕过去了!”其中一个汉子用藏语道。 “那就好,赶快抬走吧,等牛醒了就不好办了。”领头的汉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吩咐道。 “多亏了刚才的年轻人,不然可真要坏事了,对了那年轻人呢?”领头的汉子感慨了一句,正想找那年轻人道谢,却发现那穿蓝衣的年轻人已经不在了。 巴勒奔和赛娅公主早就下了轿子,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事。 “阿爸,你说的没错,看来中原男人虽然没有咱们藏族汉子高大,但高手还是有的。”赛娅公主兴奋的说道。 一行人进了太和殿后,西藏土司巴勒奔率领藏族众人在玉阶前行跪拜礼,山呼万岁,叩拜皇帝,以示臣服。 “巴勒奔无须行此大礼,请起。”皇帝见西藏土司臣服于他,高兴道。 巴勒奔为皇帝敬献白色哈达,祝福皇帝陛下万寿无疆、财源充足,享用不竭。 皇帝高兴的接过哈达,同巴勒奔相视一笑。 “这一路走来,中原的景致、风土与西藏就是不一样,真是好山好水啊!”巴勒奔感慨道。 皇帝听巴勒奔如此说,不禁高兴的笑了。 “这是我的小女儿赛娅。”巴勒奔指着身边的赛娅公主,向皇帝介绍道。 皇帝也不计较巴勒奔‘你来我去’不像样的自称,指着玉阶下另一边的众阿哥们,笑道:“这些都是我的儿子们。” 巴勒奔环视了一圈,好奇道:“皇上,您没有女儿吗?” “女儿?当然有,朕有八个女儿!”皇帝答道。 “那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啊?”巴勒奔怪道。 “哈哈,大清的规矩,女儿家不轻易出来见客。”皇帝哈哈一笑道。 “原来是习俗不同,咱们西藏却不同于大清,在西藏女儿的尊贵不输给男儿,女儿和男儿都是一样的,哈哈哈。”巴勒奔听了皇帝的话,便解释了一番,也不再纠结,哈哈一笑揭过此事。 皇帝还想说些别的,却见门口处滚进来一个人。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小燕子!你在这里做什么?”皇帝见是小燕子,不由喝道。 “皇阿玛吉祥,我就是路过不小心摔进来了,呵呵。”灰头土脸的小燕子向皇帝行了个稀疏的礼,便笑嘻嘻道。 “朕在接待贵客,你这是成何体统,给朕回淑芳斋闭门思过去!”小燕子出现的方式太不像话了,皇帝觉得在巴勒奔面前丢了脸面,不由怒道。 “皇阿玛!你怎么可以这样?”小燕子跪在地上,抗议道。 皇帝不理会小燕子的抗议,向巴勒奔介绍道:“这是我其中的一个女儿,还珠格格。” 这时,巴勒奔身边的赛娅却走到小燕子面前,用藏语说道:“中原的公主,**&%¥#” “……”众人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赛娅,不是教过你说中原话吗?不要用藏语说话。”巴勒奔对赛娅道。 于是赛娅公主换了汉话,道:“中原的公主,怎么滚着进来,跪着说话,比大家都矮了一截,像话吗?” “哼!”小燕子气坏了,突然站到赛娅公主身边,蹦起来,道:“我就让你看看,我们俩到底谁比谁高!谁比谁高!!” 赛娅是巴勒奔的掌上明珠,哪见过谁跟她一争高下的,便也叉腰跳了起来,尖叫道:“比就比,谁比谁高!!” “小燕子,不得无礼!到淑芳斋给朕闭门思过去!”皇帝见两人在大殿上吵闹不休,实在不像话,脸色铁青的开口喝斥道。 小燕子狠狠瞪了赛娅一眼,才不服气的跑出去。 晚上,皇帝在御花园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巴勒奔和赛娅公主。 宴会上,太后、皇后坐在皇帝左右。皇帝座下,左边是众位阿哥和大臣,右边则是巴勒奔和赛娅公主及藏族的勇士们。 皇后考虑的周到,准备的宴席即照顾了藏族众人的胃口,又不会让自己人吃不惯。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后。巴勒奔提起了此行上京的目的。 “皇上,我这次前来,除了要拜见您之外,还有一事便是为了我这女儿赛娅的婚事。”巴勒奔指着身边的赛娅,笑着说道。 “赛娅是我最为喜爱的孩子,她现在到了成亲的年纪,我就要想为她选一个好丈夫,可是她却不喜欢我们藏族的汉子,非要来中原看看,我也只好依了她,把带她来了,哈哈哈。” 巴勒奔看着有些憨,心里却明白的很,联姻是大清与西藏的大事,若是成了倒好,可若是不成反倒要坏了双方的交情。因此他只说是赛娅非要来大清看看,而不说一定要和大清联姻的事。 皇帝听巴勒奔这么说,便知道了他的心思,笑着对赛娅说道:“赛娅公主,我大清的好男儿可是数不胜数,就是不知道你看中什么样儿的?” 赛娅不是中原女子,不懂得羞涩那一套,听皇帝问她话,便大大方方的回答道:“我看中的男人嘛,首先一定要武功高强,但是也不能壮的像牛一样。其次要长相过得去,不能让我带出去没法见人。再就是人品要好,不能心思不正。我的要求就这么些。” 赛娅说完觉得好像今天看见的那个蓝衣人就挺符合她的要求的,不由抿嘴一笑。 “呵呵,皇上见笑了,赛娅被从小我宠坏的,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巴勒奔见赛娅一口气提了不少要求,不好意思道。 皇帝听了,却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明日咱们办个比武大会,让赛娅公主亲自挑选一番不就成了?” “皇上,这个主意好,不过我要让我藏族的勇士和他们比武来决定,选谁做我的丈夫。”赛娅感兴趣道。 “好,就按赛娅公主说的办!”皇帝一锤定音道。 永璂作为皇帝唯一的嫡子,座位被安排在众阿哥之首,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的赛娅公主。 这位西藏公主虽然长得小巧玲珑,可是这脾气实在是不敢恭维。永璂想起白天赛娅公主在太和殿和小燕子一争高下时候的样子,不禁大摇其头。 谁要是娶到这么一位福晋,以后可有的是苦日子了。而且,按照西藏习俗,女子似乎是可以一妻多夫的。想到此,永璂不禁为明天赛娅公主选中的夫婿掬一把辛酸泪。 作者有话要说: 永璂:赛娅公主的丈夫真可怜! 赛娅:本公主看上那个穿蓝衣服的了! 永璂:等等!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ps:蠢作者又犯蠢了,西藏土司写成藏王了。。。 第45章 西藏土司进京2 次日一早,皇帝带着一众‘青年才俊’与巴勒奔等人来到比武场。 比武场上,北面是布置好的看台,供皇帝等人观看。台下则以红地毯铺就,是双方武士比武的场地。看台两边则是十八班兵器,寒光闪烁的立在兵器架上。 台上,皇帝和巴勒奔分坐两边,其下坐着的则是小燕子和赛娅公主。皇后与太后今日倒是没来,太后对拳脚功夫没什么兴趣,皇后便陪着太后听戏去了。永璂今天也得了免去尚书房的旨,和众阿哥们一起站在台下观战。 皇帝虽然让小燕子闭门思过,但回过头来又把她给放了出来。皇帝的想法是:紫薇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想必对此也很感兴趣。但紫薇现在还只是宫女,小燕子没出现,她一个宫女在这里会不会很不安?所以小燕子也沾光,得以出席。 皇帝和巴勒奔等人坐定后,便宣布比武开始了。 这场比武,明面上是大清与西藏之间的武艺切磋,实际上是皇帝办来给赛娅公主选婿的,这件事有些门路的人家都知道。 赛娅虽然贵为西藏公主,但据说她是西藏土司巴勒奔的独生女,将来是要继承土司之位的。因此赛娅公主不可能嫁入京城,而是要带着夫婿跟巴勒奔回西藏去的。 这倒插门的女婿本来就不好听,况且西藏和京城还隔着千山万水,这一去兴许一辈子都回不来了,谁家辛苦培养大的儿子愿意白白送去西藏? 可皇命又不能违抗,因而,皇帝带来的这些‘青年才俊’都是各家抛出来的弃子,真正有才有能的青年才俊是延续家族兴旺的根本,是不可能轻易拿出来配西藏公主的。 而巴勒奔有意向大清的皇帝显示西藏的实力,因此这次带来的八个武士俱是高手。 如此一来,场上的比武没多久就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大清的‘青年才俊’没多久就被西藏的武士打得落花流水。 小燕子和赛娅公主两人从双方比武开始,就兴奋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为各自方阵的武士助威呐喊,可惜不论小燕子喊的多卖力,跳的多高,就没能改变败局。 赛娅见藏族的武士赢了,兴奋的手舞足蹈:“啊!郎卡赢了!郎卡赢了!我们赢了!”说完还冲小燕子得意一笑。 巴勒奔也高兴的鼓掌,用西藏话连连叫好。 小燕子见此大怒,对着台下的‘青年才俊’们吼道:“我们大清的高手在哪儿?出来!出来啊!” 福家兄弟和五阿哥整日里就知道围着淑芳斋的人转,与同僚(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因而并不知道皇帝安排这次比武的目的。 福尔康听小燕子这么一喊,又见场上大清的‘青年才俊’实在让皇帝面上无光,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比武场上。 赛娅口中的‘郎卡’是一名使锤的彪形大汉,一身健壮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让人一看便知其力大无穷。 这郎卡刚才已经用手上的大锤,将五六个‘青年才俊’打翻在地,如今见又上来一个挨揍的小白脸,嘿笑一声,抡起大锤,便朝那人面门上砸去。 福尔康虽说是靠着魏贵人才在宫里谋得一个御前侍卫的职位,但毕竟还是有些实力的,见郎卡举着大锤攻来也怡然不惧,矮身躲过郎卡一锤,便展开了反击。福尔康仗着轻功的妙处,轻巧的便能躲开郎卡的攻击,待郎卡疲于奔命后,再给他一记重击,盏茶的功夫便将郎卡踩在地上。 “啊!!好棒!尔康你好棒!”小燕子大叫一声,给福尔康竖了根拇指,便斜眼看着赛娅得意洋洋道:“这才叫高手!这才是胜利!” “好!好啊!”皇帝这次总算赢回了面子,不禁高兴道。 紫薇见到福尔康在场上的英姿,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赛娅不服气,又叫了几个藏族勇士上场,却纷纷被福尔康打败。 巴勒奔的目的不是和大清的武士斗个你死我活的,见场上的情形差不多了,便笑着开口道:“大清的高手,果然不凡!皇上,我们认输了。” 赛娅公主却道:“谁说我们输了?我们还有高手!” 说着也不等巴勒奔阻止,便一个翻腾,跃到了了比武场上。 小燕子跟着也想上去,却被紫薇死死拉住了。 福尔康见上场的是赛娅公主,便拱手道。“臣福尔康不敢和公主交手,到此为止好不好?” 赛娅公主善使鞭子,冷哼一声,便率先将手里的鞭子甩了起来,这鞭子到了她手里简直如臂使指,指哪儿打哪儿。 ‘啪’的一声鞭子便抽到了福尔康的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的鞭痕。 福尔康挨了一鞭子,却不敢使出全力和赛娅公主交手,处处手下留情,不一会儿便被赛娅的鞭子抽了十几下。 小燕子见福尔康缩手缩脚,此时在赛娅手上只有挨揍的份儿,不禁怒道:“尔康,你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舍不得打啊?使劲儿打啊!你倒是给我还手啊!” 紫薇听了小燕子的话,不禁揪着帕子,紧紧盯着场上的两人,生怕错过一眼。 皇帝本来还关注着场上的比武,这时被小燕子的喊声吸引过来,却见紫薇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她看向场上的眼神似乎不像其他人一样,其他人或是愤愤不平,或是激动不已,而紫薇的视线却只专注于一人——福尔康。 皇帝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些疑惑暂且放下了,因为场上比斗的局势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福尔康因为小燕子的话,怕紫薇误会了他,于是不再手下留情,放开了手脚和赛娅比斗。赛娅毕竟是女子,没一会儿便显露败象,福尔康趁机夺下了赛娅手中的鞭子。 福尔康兴许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武功高强,竟用抢到的鞭子将赛娅公主的耳环和头饰摘了下来。 “公主,还要再打吗?”福尔康恍了恍手里的头饰,笑着问道。 赛娅对于福尔康摘了她的发饰和耳环的行为很是恼火,心道:中原人不是都很矜持的吗?怎么这男人如此轻浮? 因此赛娅虽然比武输了,嘴上却不肯服输,不屑道:“你不过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和阿爸来到京城那一天见过比你厉害百倍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勇士!你?哼!” 赛娅朝福尔康冷哼一声,便飞身回到巴勒奔身边。 “哦?巴勒奔,你们还在京城见过比尔康更厉害的人?说来听听,看看这人朕是不是也认识。”皇帝感兴趣的问道。 “皇上,赛娅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人确实是真勇士!”巴勒奔竖着大拇指肯定道。 “您还记不记得我献给您的两头野牦牛?那日我们进京,那野牛不知怎么的发疯了……”巴勒奔和赛娅两人绘声绘色的把当日发生的事说给皇帝听。 “那年轻人力气可真是大!我在西藏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徒手制住野牦牛!”巴勒奔感慨道。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场上曾和皇帝微服出游江南的人,都想起了那次大雨马车陷进泥坑里,被富察浩祥单手就拉了出来的事。巴勒奔说的这人不会就是富察浩祥吧? 你说这还是太医吗?一个太医都能有那么好的功夫还让不让人活了? 而永璂也觉得他们俩说的人是浩祥,毕竟那个手刀砍牛的动作,真是耳熟到不行。而且西藏土司进京那天,浩祥确实回了一趟家,似乎是他定的一批药材到了,才回去的。 “皇上,我和阿爸说的这人您认识吗?”赛娅兴致勃勃的问道。 “嗯,朕倒是知道一个力气奇大的年轻人,不过他现在还在慈宁宫当值,要不朕把他叫来让你们看看是不是他?”皇帝笑着问道。 巴勒奔是个中原通,但这个‘通’也只是‘通’一些大面上的,具体的却不那么清楚了。他知道这慈宁宫是太后的居所,所谓的‘在慈宁宫当值’就是说在慈宁宫给太后干活,那么除了太监,巴勒奔就不作他想了。 巴勒奔看赛娅对那个年轻人挺有兴趣的,为了不让赛娅在皇帝面前闹笑话,连忙道:“不必了不必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还会再见到的。” “皇上,万分感谢您的安排,今天的比武我们比的很痛快,看的也尽兴,实在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巴勒奔朗声笑道。 赛娅虽然对巴勒奔拒绝皇帝把那人叫来感到有些奇怪,但识大体的没有在皇帝面前反对巴勒奔的话,而是同样对皇帝感谢道:“皇上,感谢您答应赛娅任性的要求,安排了这场比武,赛娅非常高兴!” “哈哈哈,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谢什么?”皇帝大手一挥,哈哈一笑道。 “皇上,既然如此,赛娅还想去北京城里好好逛逛,听说京城的街市好玩极了!”赛娅公主见皇帝如此好说话,便又提了个小要求。 “这事好办,不过安全最重要,朕找几个人随行保护你,顺便还能给你做向导。”皇帝笑着答应道。 而后向台下阿哥们的方向说道:“老五,朕命你和福家兄弟即日起保护赛娅公主在京期间的安全,不能让赛娅公主有任何闪失,否则朕拿你们是问。” “儿臣(臣)领旨。”五阿哥三人齐声道。 其他阿哥看着五阿哥的目光有些羡慕,同时也有些嫉妒。不过这些目光中,最刺人的却是来自十一阿哥永瑆。他讽刺一笑,想道:五阿哥永琪算什么东西?既非嫡又非长,都成年了却还窝在尚书房里寸功未建,凭什么皇阿玛这么看重他? 至于小燕子则愤怒的盯着赛娅的后脑勺,恨不得用视线烧穿她,皇上居然叫永琪去保护这个女人! 第46章 萧剑 永璂回到阿哥所的时候,浩祥已经在等他用晚膳了。 洗漱更衣之后,永璂在饭桌上坐下。浩祥给他装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随口问道:“今天的比武如何?可热闹?” “嗯,挺热闹。”永璂心不在焉的答了句。 看着一身便服的浩祥,永璂仔细的回想了下,这人的衣服除了官服,似乎都是蓝色的。 “你没别的衣服吗?怎么尽是一个色儿的?”永璂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 “蓝色不起眼,也耐脏,怎么了?”浩祥听他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些奇怪的问道。 “今天西藏土司巴勒奔和赛娅公主说他们进京来的时候,遇到一个穿蓝衣徒手制伏野牛的人,那个人是不是你?” 浩祥略微回想了一下,便点头答道:“是有这么件事,怎么了?” 想起今天在比武场,赛娅说起‘蓝衣勇士’时手舞足蹈,眼睛发亮的样子,永璂就觉得有些憋闷,然而嘴上却口是心非道:“没怎么,就是那个赛娅公主今天在皇阿玛面前对你推崇备至,我本来想要把你引荐给她认识的。” 浩祥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然而此刻听永璂说话时不经意间冒出的酸味,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浩祥感叹少年也有了领地意识的同时,也倍感欣喜。 他弯腰探过身去,伸手轻轻捏住少年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你说本来想要引荐的,那么现在就不想了吗?” “……”永璂坐在椅子上,退无可退,瞪了浩祥一眼,却也只能任他对自己动手动脚。 浩祥俯□凑近他,唇几乎要触上少年的嘴唇,低声呢喃道:“嗯?不想了吗?” 永璂对于这种时候的浩祥总是没有丝毫抵抗力,不由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进而被他眼里的笑意蛊惑。 “不想,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的好,只要我知道你好就行……唔……” 少年宣誓主权的话被男人一口含进了嘴里。 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奉皇命,随行保护赛娅公主,这几天都陪着赛娅出宫游玩去了,没空再围着淑芳斋转。 小燕子为此生起了闷气,一方面是那天比武赛娅展现出来的武功确实让她自愧不如,另一方面则是气五阿哥都有大把的时间陪赛娅公主游遍京城,却没有时间到淑芳斋来向她解释半句。 “紫薇,我们出宫去玩吧?好久都看到柳青柳红了,不知道他们的迎宾楼开的怎么样了。哼!既然他们能去陪赛娅公主游京城,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宫看朋友?”小燕子怒气冲冲道。 “小燕子,皇上不是说让你呆在淑芳斋哪儿也别去了吗?”紫薇担心的提醒道。 皇帝看小燕子和赛娅公主碰到一起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合就吵闹起来,于是就让小燕子暂时哪儿都不许去,免得和赛娅起冲突后让他头疼不已。 “哎呀,紫薇,我现在在宫里都闷死了,你就让我出宫去透透气吧!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小燕子不等紫薇回答,拉起紫薇就去换衣服。 “小燕子,我们还没向皇上请示呢。”紫薇劝道。 “还请示什么?走吧走吧,等咱们请示完天都该黑了。”小燕子催促道。 两人换了衣服出宫,来到柳青柳红的迎宾楼。 “柳青柳红,我和紫薇来看你们了!”小燕子人还没进去,就先喊了出来。 “哟,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柳红笑着迎了出来。 “我们想来看看你们就来了,还要什么风吹啊?”小燕子奇怪道。 “呵呵,是是是,你们想什么时候来,咱们这迎宾楼随时都欢迎你们。”柳红笑着把两人迎进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柳青呢?”紫薇和柳红打了个招呼,见柳青不在便问道。 “他出去采买了,厨房里的米面什么的快用完了,今天多买些,恐怕要迟些回来。”柳红答了句,便招呼两人道:“我这就去给你们俩做些吃的,坐着等会儿,马上就来。” 柳红把两人带到酒楼大堂视线最好的位置坐下,笑着招呼跑堂的给两人上茶,便自己去后厨忙活了。 “还是这里舒服,吃饭就是要热闹嘛,真不知道那些有钱人怎么想的,还要到包间里去吃,冷冷清清的有什么滋味?”小燕子一出宫没人管束了,便原形毕露,什么礼仪规矩全抛在脑后,坐着也不安生,桌下翘着二郎腿,眼睛满大堂四处乱飘。 紫薇见她这样,笑着摇了摇头兀自喝茶去了。 不过,没一会儿还真给小燕子看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只见一个白衣男人坐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独自饮酒,桌上放着的仅有一柄剑一支萧,再无他物。而让小燕子对这白衣人产生了兴趣的则是那柄造型古朴的剑。然而还没等小燕子研究完那柄剑,剑主人便若有所觉的看了过来。 小燕子偷窥被人抓包,吓了一跳,而后敷衍的朝那白衣人傻笑了两声,正要转过头去,谁知那白衣人竟然也朝她点头笑了笑。 “……”小燕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便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来来来,菜来了,你们尝尝,我刚做好的。”柳红果然很快就回来了,让身后几个端盘子的伙计把菜摆上。 小燕子迫不及待的提起筷子,就先尝了一口,而后高声赞道:“哇!好吃!柳红,你可真是了不得!” “嗯!好香啊!闻着就知道很好吃!”紫薇也夸道。 “呵呵,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柳红笑道。 这时楼上走下来两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但一个长得脑满肠肥,一个尖嘴猴腮,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尖嘴猴腮的那人怒气冲冲的端了一碟菜摔到柳红面前,菜汁溅了满地。 他嘿笑一声,不怀好意道:“老板娘,你这菜是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会有只死蟑螂?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个说法,你们这迎宾楼就别想开下去了!” “柳红,你没事吧?”紫薇一边帮柳红擦身上的菜渍,一边问道。 “喂!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混混?敢在本姑奶奶的地盘上撒野?快给柳红磕头道歉,姑奶奶饶你不死!”小燕子瞪圆了眼,指着那两个中年男人喝道。 “嘿,你就是这家迎宾楼的女打手是吧?早听说这迎宾楼店大欺客,现在居然还敢叫我们磕头赔罪!”尖嘴猴腮的男人怒道。 “你们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哎,这迎宾楼送上来的菜里有死蟑螂,我们好言跟她们说,她们居然要咱们磕头道歉,还有没有王法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胖男人说着就捏了一只沾了汤汁的死蟑螂到人群里晃了一圈,酒楼里正在用饭的客人中便响起了一阵阵唏嘘声,不一会儿客人便都走光了。 “二位大爷,你们怎么能含血喷人?我们迎宾楼给您端去的明明就是干干净净的菜,炒的时候我在一边看着的,根本没有这东西!”柳红急忙辩解道。 “那可不一定,你说没有就没有?哼!”尖嘴猴腮的那个见客人都被吓跑了,便露出凶相,威胁道:“若你们迎宾楼不给咱们一个满意的说法,咱哥俩可就满京城到处说去,保管你们迎宾楼迎不到一个客!” 柳红见此哪儿还不知道这两人是来特意找茬的,但为了迎宾楼能继续做下去,便只能强忍着怒火,好声好气的问道:“那二位到底要怎样才能满意?”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珠子一转,瞥见了小燕子身边的紫薇,猥琐一笑道:“你问咱们要怎么才能满意?这个简单,只要你身边这位美人儿陪陪咱们哥两个,咱们就满意了!” “对对对,小妞,来给咱摸个手。”胖男人说着就要去拉紫薇的手。 “啊,不要!”紫薇吓的尖叫一声,躲到小燕子身后。 “找打!”小燕子一脚就朝胖男人下盘用力踢去。 “啪!”胖男人看着笨拙,动作却灵巧的很,小燕子那一脚居然被胖男人用蒲扇一样大的手掌给拦了下来。 柳红见状,便拿起墙角的扫帚向旁边尖嘴猴腮的那个攻去。谁知尖嘴猴腮的这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柳红不过练过几手杂耍的把式,不一会儿就显露败象。 小燕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胖子实在难缠,力气又大,没过多久小燕子便力竭,被胖子一掌扫到门口去了。 就在小燕子的脑袋要撞上门柱的时候,之前那个白衣男人却出手了,飞身一跃便接住了小燕子。 把小燕子放下后,那白衣男人赤手空拳的走向那两个找茬的中年人,三拳两脚便把那两人打得满地找牙。 “还出去乱说吗?”白衣男人面无表情道。 “哎哟!不说了不说了,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鼻青脸肿的两人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惨叫着哭求道。 “若是让我发现你们说了不该说的,或是再来这儿捣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滚!”白衣男人喝道。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两人连滚带爬的夺命而逃了。 “哇!你真的是大侠啊!厉害!太厉害了!”小燕子又是鼓掌又是竖拇指,崇拜的无以复加。 白衣男人刚才还面无表情,这会儿却对小燕子无比和煦道:“你怎么到哪儿都能这么闹腾?” 小燕子听他熟稔的口气,满脸疑惑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认识倒谈不上,不过几个月前在江南看见你惩治几个泼皮无赖,印象有些深。”白衣男人笑道。 “原来是这样。”小燕子点点头,表示了然。 “对了,大侠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大侠吧?”小燕子笑着问。 白衣男人指着摆在桌上的一萧一剑,道:“一萧一剑走江湖,我叫萧剑。” 第47章 坏消息 今天萧剑帮迎宾楼解决了大麻烦,柳红为了感谢他,特地让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好好招待了一番。 见识了萧剑的武功,想到赛娅那一手精妙的鞭法,小燕子便起了向萧剑学武功的心思。 于是众人酒足饭饱后,小燕子便道:“萧剑,今天你帮了我们,就是我小燕子的朋友了!” “嗯,我也认你这个朋友!”萧剑点头笑道。 “既然是朋友的话,那我请你帮个忙你也一定会帮,是吧?”小燕子得寸进尺道。 “你说,能帮得上忙的萧剑一定义不容辞。”萧剑欣然答道。 “诶,不用你辞不辞的,我只要你教我武功就好了,我看你刚才教训那两个人的时候真的好威风,我也要当个大侠!”小燕子兴奋的手舞足蹈,模仿萧剑收拾那一胖一瘦两个混混的样子。 “我看你总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确实要学点高强的武功防身,好,我答应你。”萧剑肯定道。 “萧剑,教小燕子武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一直留在京城,家里人不会担心吗?”紫薇忧心道。 “无碍,我早就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现在正云游四海,如今在京城停留段时间也不错。”萧剑摇头笑道。 “太好了!萧剑,你不是没地方去吗?你可以住在迎宾楼,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家。我以后有空就会来这找你学功夫!”小燕子听到萧剑说能在京城停留,便高兴的提议道。 柳红虽然觉得小燕子这样还没弄清楚对方的来历就把人弄进迎宾楼,实在太草率了,但又不好当着萧剑的面说,于是也笑道:“对啊,萧剑,你可以住在这里,我们迎宾楼的客房干净的很,你想住多久都成。” 萧剑见目的达到,便欣然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帮萧剑安顿下来后,小燕子便开始缠着萧剑教她功夫。 “萧剑,你会使鞭子吗?这么长的鞭子,可以用来抽人的那种,我想学这种功夫。”小燕子用手比划了一根鞭子长度,问道。 “虽然比不上我的剑法,但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萧剑自信的笑道。 “太好了!我要学我要学,快点教我!” ………… 小燕子和紫薇要回宫的时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萧剑不放心她们两个女孩子,就主动送她们回去。 三人路过一处刚摆起来的夜市,小燕子和紫薇却听到了五阿哥他们的声音。 “赛娅,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这是福尔泰。 “是啊,赛娅天都黑了。”这是五阿哥。 “可是夜市才刚开始啊,我听说北京城的夜市可好玩儿了!走走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这一听就是赛娅公主。 “……走吧。”这是福尔康。 小燕子和紫薇两人连忙在人群中搜寻他们四人的身影,不一会儿便看到身形娇小的赛娅公主走在前面颇有兴趣的东看西瞧,看中了什么就拿,福尔康跟在她身后付钱,五阿哥和福尔泰则一左一右护在赛娅两边,防止她被人撞到。 在小燕子和紫薇眼中,这三人便是围着赛娅公主一个人团团转,真是忙的不亦乐乎。 “喂!你们在干什么?”小燕子怒火中烧的跑上去,拽住五阿哥的衣服,咆哮道。 “尔康……”紫薇也追在小燕子身后,来到福尔康身边,眼泪汪汪的看着福尔康。 萧剑则跟在紫薇和小燕子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五阿哥四人。 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为了让赛娅公主玩的尽兴,又要保护她的安全,一整天都没停下过,累都累死了,却见小燕子和紫薇似乎误会了什么,不由大感头疼。 “还珠格格,你怎么也出宫来了?”赛娅见小燕子来了,立刻虎起脸来,不高兴道。 “我为什么不能出宫?我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你管的着吗?”小燕子大怒道。 “皇上明明让你呆在你的住处,哪儿也不能去,我可是听到了的,你竟然敢抗旨不尊。哼,明天我就去告诉皇上!”赛娅抓住了小燕子的把柄,得意的笑道。 “你!你尽管去说,看看皇阿玛到时候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小燕子有恃无恐道。 “一定是听我的!听我的!”赛娅不服气道。 “听我的!听我的!”小燕子和赛娅又在比谁的声音高了。 众人被她们两个吵的受不了,五阿哥赶紧出来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我们还是回宫去吧,一会儿回去迟了宫门紧闭,咱们今晚就回不去了。” “哼!” “哼!” 小燕子和赛娅冷哼一声,各自把头偏向一边。 “小燕子,不要再闹了,回去吧,否则皇上问罪起来,就麻烦了。”福尔康把皇帝抬出来警告道。 小燕子果然怕了,但还是生气,于是理都不理五阿哥,拉起紫薇就往前走。 “诶,小燕子,我们把萧剑给忘了。”紫薇回头见萧剑还站在众人身后,连忙提醒道。 小燕子一拍脑袋,懊恼道:“该死,看我这记性!” 小燕子又拉着紫薇回来了,不好意思的对众人身后的萧剑道:“萧剑,我们要回去了,送到这里就好了,你也快回去吧。”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我先回去了。”萧剑倒是没有怪罪小燕子和紫薇把他给忽视个彻底的事,对她们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五阿哥和福尔康则若有所思的盯着萧剑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带着赛娅,追在小燕子她们身后回宫了。 一回到淑芳斋,小燕子就气的在屋里乱跳乱叫的发疯,把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赛娅一个个骂过去。 送赛娅公主到巴勒奔那里后,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三人也到淑芳斋来了。 小燕子见到五阿哥,眼睛一瞪,就把他推出去,骂骂咧咧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不去陪你的赛娅公主吗?淑芳斋里既没有赛娅也没有赛花,你快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小燕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那是皇阿玛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除了遵旨还能怎么办?”五阿哥被小燕子推的一步步倒退着辩解道。 小燕子想起今天看到的情景,心里就止不住怒火中烧,锤打着五阿哥尖叫道:“我看你陪着那个赛娅的时候倒是开心的很呢,皇阿玛让你们去保护她,不是正和你的意吗?” “小燕子,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五阿哥痛苦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看我傻,把我耍的团团转!”小燕子瞪着眼睛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要问问今天那个萧剑是怎么回事了?他和你是什么关系?连你们回宫都要他送?”五阿哥想起今天的那个男人,也忍不住质问道。 “你自己的事还没说完,为什么扯到萧剑头上?”小燕子怒道。 福尔泰站到五阿哥和小燕子中间,把他们两个分开,大声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不过是来了一个西藏公主,你们就自乱阵脚。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你们岂不是要自相残杀了?” “尔泰说的对,咱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西藏公主迟早是要走的,何必为了这么点事就破坏我们这么久以来努力的成果。”福尔康也出来劝道。 “哼!”小燕子虽然没再说话,但还是气呼呼的看向别处,就是不看五阿哥。 五阿哥见她这样,阿哥脾气也上来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这……”福尔泰见五阿哥走了,看了一眼不知悔改的小燕子,也追着五阿哥走了,“等等我!” 本来小燕子还打算和五阿哥继续冷战的,但是第二天魏贵人却给淑芳斋的人带来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据说皇帝这次让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三人保护赛娅公主,是想要在他们之中挑选一个人和赛娅公主联姻。 小燕子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怕皇帝真的把五阿哥配给赛娅联姻,也就再也顾不上和五阿哥生气了。 紫薇立即让人把五阿哥三人叫来淑芳斋,商讨此事。 “我就说,不过是保护一个赛娅公主皇上竟然叫我们三个一起去,实在太小题大做了。原来皇上这么安排,是为了给赛娅选驸马!”福尔康听了紫薇的话,点点头,恍然大悟。 紫薇听福尔康这么说,不禁揪紧了手帕,担忧道:“那皇上到底属意你们之中的哪个?” “恐怕皇上也在犹豫,所以才让我们三个一起陪着赛娅。”福尔泰分析道。 “我觉得一定是被皇阿玛配给赛娅。你们想想看,除了我只有六阿哥能和赛娅配。但是皇阿玛只叫我陪赛娅,提都没提过六阿哥。而且那个赛娅是个公主,既然巴勒奔要联姻,当然要选一个皇子。怎么办?我逃不掉了!再这么下去,我真的逃不掉了!”五阿哥忧心如焚道。 “五阿哥,你冷静点,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福尔泰虽然劝着五阿哥,但心里也没底。 “可是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小燕子的免死令牌还没拿到,现在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我有什么理由拒绝皇阿玛的命令?”五阿哥觉得自己快疯了。 众人也沉默了,小燕子的身份确实是个大麻烦。 “等等,我们怎么没有想过赛娅公主并不一定会选中我们?”福尔康突然想到一件事,心中不由豁然开朗,“你们还记得吗?上次在比武场的时候,赛娅公主说过在进京那天遇到的那个力大无比的勇士,或许我们可以把那个人找出来。只要赛娅公主看上他,我们的危机就可以解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大一盆狗血就要倒下来了,乃们要接住啊! 第48章 祸水东引(修改错字) “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那天赛娅说到那个勇士的时候,神情都不一样了,她一定是对那个人有不一样的感情!”福尔泰听了福尔康的提议,不禁击掌赞同道。 “可是京城这么多人,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赛娅口中的那个人呢?”五阿哥还是有些担心。 “根据赛娅公主的描述,我倒是想到一个人。”紫薇沉吟了一下,迟疑道。 “我也想到一个人。”福尔康笑着看了紫薇一眼,点头道。 “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整天跟在十二阿哥身后,沉默寡言的富察太医?”五阿哥恍然大悟道,“对啊,上次马车陷进泥里的时候,我们这么多人都推不动的马车,他那么轻松就解决了。这一点倒是很符合。” “我觉得,我们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倒不如到赛娅公主那里问问那人的详细情况,即便不是富察太医,咱们也能把找人的范围缩小些。”福尔泰提议道。 “尔泰说的有道理,我们这就去。”福尔康拍板道。 五阿哥三人找到赛娅的时候,赛娅正要继续出宫游玩,于是便把他们三个叫上。 “我们今天去哪儿玩?”赛娅在宫外玩了几天,还是没有玩腻的意思。 “要不,我们去会宾楼吧?”五阿哥提议道,对于任何接近小燕子的男人,五阿哥都万分警惕。 紫薇把两人如何遇见萧剑,又让他住在会宾楼的事都已经通过福尔康让五阿哥知道了,五阿哥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萧剑的出现方式很有问题。今天去会宾楼正好能试探试探那个萧剑,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听五阿哥这么说,福尔泰点点头,对赛娅公主解释道:“会宾楼是我们的朋友开的酒楼,今天我们去那里看看朋友。赛娅,你看怎么样?” “我还没见识过你们这儿酒楼的后厨呢,如果能让我参观的话就去。”赛娅对于中原能做出那么多好吃又好看的美食的厨房很感兴趣,但从来没机会去看,因此便提出了一个略显‘古怪’的要求。 五阿哥三人因为赛娅的这个要求,脸上都有些怪异。 不过福尔康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脸自信道:“这个简单,只要和柳青柳红说一声,赛娅公主你哪里都能参观。” “那还等什么?去吧!” 于是四人出了宫,便直奔会宾楼而去。 “柳青柳红,我们来了。”福尔泰见柳青柳红正在柜台上,率先打招呼道。大牌娇妻,长官滚远点 “哟,今天怎么就你们几个?小燕子和紫薇没来?”柳红在他们身后看了一眼,没见小燕子和紫薇,便笑着问道。 “她们两个今天留在宫里。”五阿哥解释了句,就指着身边的赛娅道:“对了,给你们介绍个朋友,这是从西藏远道而来的赛娅公主。” 而后又指了指柳青柳红,向赛娅介绍道:“他们就是柳青和柳红,这家会宾楼的老板,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柳青柳红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向赛娅公主弯腰行礼道:“见过赛娅公主。” 赛娅公主一边摆手让他们起来,一边抱怨道:“起来吧起来吧,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见谁就要行礼。” “你们两个不必多礼,赛娅和我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哪有这么见外的?”五阿哥笑道。 “是是是,那么你们今天来是为了?”柳青不善言辞,因此还是由柳红接话道。 “赛娅想看看你们的后厨到底是什么样的,柳红你就带她去参观参观吧。”福尔泰忍笑道。 “……”柳红愣了愣,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参观后厨?” 赛娅笑着点点头道:“我只是好奇你们的厨房是怎么做出来那些好看又好吃的菜,所以想去看看。” “这样啊,行,您跟我来吧。”柳红笑着答应道,而后就把赛娅领到后厨去了。 五阿哥见赛娅走了,才问柳青道:“柳青,我听说小燕子在会宾楼里认识了一个叫萧剑的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柳青思索了一会儿,才皱眉道:“这个萧剑虽然自称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现在正云游四海,但我看他那柄剑却很不一般,上面的花纹不像是扑通的花纹倒像是家徽。而且这个人武功极高,却从没透露过师从何处。他这两天倒还是住在这里,但除了吃饭练剑,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楼上客房里,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对视一眼,都怀疑起这个萧剑的来历了。 “走,我们去会会那个萧剑!”五阿哥沉声道。 在柳青的带领下,五阿哥三人到了萧剑的房门口。 “萧剑,你在吗?”柳青上前敲门,问道。 “吱”过了一好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了。重生之腹黑长成记 萧剑穿着一身文士袍开门出来,像是没有骨头似地靠在门框上,醉眼迷蒙的看着柳青问道:“什么事?” “是他们有事找你。”柳青指了指身后的三人答道。 三人对于他的穿着都有些讶异,不是说武功高手吗?难道还是个书生? “……这”五阿哥一闻到他满身的酒味,就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同时皱紧了眉头。 福尔康见状,便上前拱手道:“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回去后,听小燕子和紫薇说,你救了她们两个,我们今天是特地来向你表示感谢的。” 萧剑摇了摇头却没答话,门也没关,转过身便摇晃着回了房,嘴里还打着酒嗝的念道:“呵,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嗝……不在酒啊。” 福尔康福尔泰对视一眼,趁门没关便跟了进去,五阿哥犹豫了一下,也进去了。 几人进来萧剑的房间,才知道他为什么穿着文士袍了,只见房间的地上到处都是写了满了字的纸,桌上的镇纸下还压着一张,旁边则是几个空了的酒壶。刚才他没有立即开门,恐怕就是在饮酒写字。 此时萧剑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已经呼呼大睡了起来。 福尔泰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张,念道:“一萧一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好诗!”五阿哥忍不住赞道。 “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五事皆更变,萧剑江山诗酒茶。”福尔康也捡起一张念叨,念完不禁笑道:“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原先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他这么一改,真是气壮山河啊!” “想不到这萧剑不仅武功练得出神入化,连文采也非同小可。当真是奇人!”福尔泰感叹道。 “能写出如此好诗的人,必定不会是什么不轨之徒,我看我们也不必怀疑什么了,走吧。”福尔康断言道。 “尔康,你说的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五阿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那么我们去看看赛娅参观的怎样了吧,别忘了咱们还有事没问她呢。”福尔泰提醒道。 “我们走吧。”福尔康率先走了出去,待福尔泰和五阿哥出来后,还帮萧剑把房门带上了。 三人丝毫没有看到,身后的萧剑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醉意,而是嘲讽的笑意。 [hp+综漫]冥皇陛下 五阿哥三人来到楼下,赛娅公主已经参观完厨房,却还没满足她的好奇心,柳红便又带着她到别的地方看去了。 五阿哥三人再见到赛娅已经是午时了,正好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四人便留在会宾楼吃了饭才回去。 福尔康见赛娅公主玩尽兴了也吃尽兴了,心情正好,便提起了话头,道:“赛娅,上次比武的时候,你说比我厉害百倍的那个人,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也许真是我们认识的人。” “哦?”赛娅果然对此很感兴趣,兴奋的说道:“你想起来的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说实话,我们跟他的交情并不是很深,如果冒然带你去见他显得太过失礼了,况且假如他不是那人,岂不是让赛娅你很尴尬。”五阿哥说完便见赛娅皱眉,于是连忙道:“不如你跟我们说一说他的相貌特征,我们相互印证看看,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我们就带你去见他。” “你说的有道理!”赛娅一想确实如此,答应道:“那就这么办吧。” 赛娅说起那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极尽详细的描述他的相貌、神态、气质。 就是他了!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的笑意完全无法掩饰,尔康想到的这个办法真是太妙了! “赛娅,现在我们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说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我们认识的富察浩祥!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五阿哥笑容满面的说道,同时心中想道:太好了!这样赛娅这个包袱就可以让富察浩祥背了,他不用和小燕子分开了! “真的?”赛娅确认道。 “比真金还真!”福尔康也如释重负,笑着说道。 “啊!这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们!”赛娅坐在马车里也不安分,又是叫又是跳的。 但五阿哥三人这时却一点也不反感,反而一脸感同身受的看着她高兴疯了的样子。 浩祥此时正在慈宁宫,照例为太后诊平安脉,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了。 诊完脉,浩祥收起东西,微笑着对太后道:“最近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只要不轻易动气,就没什么大事了。” “哀家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太后看浩祥真是越看越喜欢,怎么皇帝就没给她生个这样的孙儿,行事沉稳,为人端正,还很聪明,实在难得。怎么晴儿就没看上他呢?做不成她的孙儿,做孙女婿也很好嘛,真是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真是困死了,眼皮子是用火柴棍撑起来的,不信乃们看=_= 第49章 威胁 浩祥收拾了药箱,正要向太后告辞。 这时宫人进来向太后禀报道:“启禀太后老佛爷,五阿哥和赛娅公主求见。” 于是浩祥便没有开口,而是留下来站到一边,免得太后一会儿有什么事,又得派人找他来。 “哦?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太后对于他们两个的到来有些疑惑,但还是让人传他们进来。 五阿哥率先跪下向太后行礼,道:“永琪给太后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赛娅一进来慈宁宫就看到了那日进京时遇到的那个人,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他身着官服,手上提着个药箱,正垂首而立。清俊的脸庞和稍显消瘦的身形,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此时就算他不言不动的站在那里,也难掩其身上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赛娅看着浩祥出了会儿神,才听到五阿哥小声的提醒:“赛娅,快给太后行礼!” “赛娅见过太后老佛爷,太后老佛爷吉祥!”赛娅反应过来,赶紧给太后行了一个满族宫廷礼仪。 太后这才没计较赛娅走神的事,点点头让他们俩都起来了。 毕竟来者是客,赛娅从西藏远道而来,太后也不好冷落了她,便对赛娅笑问道:“赛娅公主这几日在宫里还住得习惯吗?” “住得惯。”赛娅笑着点头道:“我和阿爸一路从西藏到京城走了大半年,住的大多是中原人的客栈,早就习惯了中原的生活。况且皇宫里这么漂亮,还有数不尽的美食,我们哪有住不惯的?” 赛娅虽然跟小燕子对上的时候看着像泼妇,但平常时候还是很会说话的。此时太后问话,她也不必多想,直白而又不显俗气的奉承话便脱口而出。 太后听了果然很高兴,看着五阿哥和赛娅两人,问道:“今儿个怎么有空一起到哀家这儿来啊?” “……”五阿哥还真没想过到太后这儿来的理由,直接向太后要人恐怕不太好。 “回太后,五阿哥奉皇上的命令保护我,因为我对于中原的医术很是好奇,又听闻在您身边的富察太医是宫里医术最高的,所以五阿哥陪我来找富察太医为我解答。”赛娅见五阿哥答不出,便接过话,答道。 太后前面见赛娅对着浩祥走神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太后希望浩祥一直留在宫里当值,可不想他到西藏去,因此对于赛娅看浩祥的样子有些不喜。 太后到了如今这般地位,早已经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了,只有别人看她脸色的分,因此太后心中不喜,脸上便显露出来,神色淡淡的道:“原来不是特地来看哀家的。” “这……老佛爷……我们并不是……”五阿哥语塞,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太后觉得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小燕子进宫后,五阿哥成天和她呆在一块,人都呆傻了,说句话都说不好。 于是太后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五阿哥闭嘴了,她才道:“行了,浩祥人就在这儿,你们自个儿去问他吧。” 太后知道浩祥已经有心上人了,也相信他能处理好赛娅这事,因此便让他们自己和浩祥说去。太后嘱咐了浩祥好好招待他们,便进去里屋休息了。 浩祥领着五阿哥和赛娅公主两个到了慈宁宫的一座偏殿——他平日里当值的地方。 浩祥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背后赛娅公主的炙热视线似的,神色平静的请他们坐下后,又分别给两人沏茶。 “赛娅公主想要看什么样的医术?”浩祥板着脸,严肃的问道。 赛娅听他如此正经的问题,不禁轻笑一声,毫不脸红道:“我不喜欢你们中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弯弯绕绕那一套,说实话,我今天来找你其实不是为了看什么医术。” “我进京那天,看见你在牦牛底下救人,又见你轻易制伏牦牛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今天如此近看到你,我感觉更喜欢你了!我想要选你做我的丈夫,你愿意吗?” 对于赛娅公主的话,浩祥一点也不意外,刚才她的目光已经快化要为实质把他的后背烧穿了。不过这赛娅公主也太过刁蛮了,她喜欢他,他就一定要接受吗? 因此,浩祥微微摇头,没有给赛娅留一丝希望,断然拒绝道:“抱歉,赛娅公主,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再也不会喜欢别的人了。” 赛娅公主看着浩祥,像是没有听到浩祥话中的坚决,非常自信的说道:“不,我认为你现在不喜欢我是因为没有和我相处过,等我们相处久了,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是啊,赛娅公主不仅人长得漂亮,就是性格也很开朗,和小燕子一样是大家的开心果,和她在一起就会很快乐,富察太医你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五阿哥也在一边极力夸赞赛娅,说的像浩祥如果错过了她会有多可惜似的。 浩祥仍摇头道:“不论赛娅公主有多好,我此生认定的人就只有那一个。恕浩祥无礼,不能答应赛娅公主,你还是放弃吧。” 赛娅听浩祥这么说,心里便有些不服气,他的心上人到底有多好,才让他如此执着? 或许她能从他的心上人那里想想办法,让她自动离开浩祥,这样他就没办法拒绝她了吧? 于是,赛娅公主不再急着表现自己,非常诚恳的问浩祥,道:“那我能见见你那心上人吗?” “抱歉,这件事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所以赛娅公主还是请回吧。”浩祥站起来,送客。 赛娅公主被他直接赶人的举动气红了眼,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无礼的拒绝过她,因此赛娅气呼呼的走到门口就想走,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实在太让人瞧不起了,于是回头对浩祥恶狠狠的放下话来:“哼,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答应接受我的,你等着瞧吧!” 五阿哥见赛娅公主与浩祥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他赶了出去,脸上也有些难看,毕竟人是他带来的,富察浩祥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最重要的是,如果富察浩祥这里行不通,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执行不了。 “富察太医,你这样做一定会后悔的,赛娅公主是个好姑娘。你完全都不了解她就一口拒绝,对赛娅来说实在太绝情了!况且皇阿玛说了,只要是赛娅看中的,任何人皇阿玛都会下旨配给赛娅,你就做好当西藏驸马的准备吧!”五阿哥阴沉着脸,负手站在浩祥身边,以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然而浩祥却不怕他,他突然凑近五阿哥,轻笑一声,低语道:“既然五阿哥你这么看好赛娅公主怎么不自己娶了她?哦,我想起来了,你这么做还珠格格恐怕不会答应。啧啧,阿哥格格*这种事,想必皇上知道了会很生气吧。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小燕子根本不是什么格格。怎么样?要我把真假格格的事告诉太后吗?” “这……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十二告诉你的?”五阿哥惊恐的看着浩祥,半天才反应过来,小燕子说过十二知道‘真相’的事,那么富察浩祥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但是这件事过去这么久,十二一直都没有向皇阿玛揭穿,因此他们几个都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被浩祥提起来,着实给五阿哥来了个当头棒喝。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五阿哥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到时候还珠格格是假格格的事被揭穿,皇上要砍小燕子的头,可就怪不得我们了。”浩祥沉声警告道。 想到事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揭穿,被皇阿玛知道小燕子是假格格后的众人下场,五阿哥就再也无法镇定了,他惊慌失措的看着浩祥,颤声道:“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并没有害你的想法,你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 “没有害我的想法?”浩祥好笑的看着五阿哥,实在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我已经说了,我有心上人了,可是五阿哥却威胁我说,皇上会出面干涉此事,那么你们的做法与害我有何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五阿哥应该是知道的吧?既然你们把赛娅公主推到我这里来,难道就不许我把她推回去给你们吗?”浩祥神色冰冷的质问五阿哥道。 “赛娅这件事我不会再参与了,你最好也别说不该说的话,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五阿哥虚张声势的放完狠话,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见五阿哥如此轻易便被吓住,浩祥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明白:皇帝究竟是看上这个五阿哥哪里了,竟然把他当做‘隐形太子’来培养? 不过想起五阿哥说过皇帝会干涉此事的话,浩祥又回太后那里,把这件事和太后说了一遍。 太后沉默半响,才对浩祥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和皇帝去说的。” “本来哀家以为这赛娅公主你自己就能处理好,因此便没有让他们当着哀家的面说话。没想到皇帝这么糊涂,竟让她自己选,还想选谁就选谁!联姻这等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太后越说脸色越沉。 这五阿哥也是,不想把自己的人送出去,要人倒要到慈宁宫来了,真是半点但当都没有。若是浩祥真就这么被皇帝配给赛娅,那朝臣们往后会怎么看待五阿哥?不是他自己的心腹就会被他抛弃,这样的主子谁还愿意支持? 以前五阿哥并不是这么没脑子的,想来果然是和小燕子那伙人在一块儿呆久了。 浩祥见太后的情绪不对,便取了一粒平气的药丸出来,让桂嬷嬷和水给太后服下,才道:“太后,切勿动气。” 太后吃了药,过了一会儿,心口果然不再憋闷了,才笑了笑道:“你放心,哀家不会让皇帝棒打鸳鸯把你送到西藏去的,况且哀家这身体还得靠你调理呢。” “浩祥谢过太后!”浩祥郑重的向太后跪下行了一礼,谢道。 作者有话要说: otz,实在对不起,现在才更,蠢作者昨晚写到一点多,眼皮子都在打架,写出来的东西都不能看,只好早上起来重新写过。 ps:这几天蠢作者白天都去驾校练车,晚上才能更新,所以会迟一点。蠢作者说过要日更的,昨天少了的一章也会抽空补上。蠢作者许下了承诺就必须做到!就酱╭(╯3╰)╮ 下面是感谢投雷的亲,一个一个mua过去: 绣瑾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0 00:31:34 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0 00:22:47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7 00:37:38 我妻渚薰ss''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21:32:49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18:28:58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11:11:48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3 21:01:10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3 02:34:54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2 01:06:14 卓莉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11 19:16:48 第50章 永璂的愤怒 太后既然答应了浩祥帮他摆平,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因此次日便把皇帝叫来,将五阿哥带赛娅公主到慈宁宫找浩祥的事如此这般的跟皇帝说了。 末了,太后又问:“皇帝,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赛娅公主不过是西藏土司的女儿,就算要与西藏联姻也用不着让皇子阿哥去啊。你让五阿哥陪她,若是她看中了老五,难道你真的让老五去西藏和亲?” “这……”皇帝一时有些语塞,他原本便没有要将赛娅配给老五的意思,只是想让他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将来赛娅继承了巴勒奔的位子,与大清也能亲近些。 不过皇帝转念又想,五阿哥永琪是他看好的继承人,虽然没立他为太子,但是大清朝的太子历来就没有好下场,因此五阿哥一直被皇帝视为隐形太子。如此,让老五保护赛娅,会让人误会他要把赛娅配给五阿哥的意思,确实不合适。 “五阿哥想来也是有此忧虑的,否则也不会带着赛娅公主直接到慈宁宫来要人了。”太后说着,语气不禁坚决起来,“皇帝你派谁去西藏和亲,哀家不管,不过浩祥不行。哀家这身毛病还全靠他医治呢,他去西藏了,谁来给哀家治病?” 本来皇帝觉得让一个太医去和亲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赛娅喜欢,随了她的意就是。不过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皇帝便不敢再有这种打算,并立即保证道:“皇额娘说的是,朕不会让老五和富察浩祥去西藏的。赛娅的驸马,朕也会尽早择定,请皇额娘放心。” 虽然皇帝答应了太后,尽早定下赛娅的驸马人选,但只要圣旨一日未下,赛娅便还是自由之身。 隔天赛娅便来到浩祥当值的慈宁宫偏殿,美其名曰:如此才能日久生情。 于是一整天赛娅都跟在浩祥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问浩祥的武功在哪儿练的,一会儿问浩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一会儿又问他在做什么。 虽然浩祥对于赛娅的问题一律忽视,只埋头做自己的事。但在有心人的散播下,宫里还是传出了关于富察浩祥将会成为赛娅的驸马此类的流言蜚语。好在太后一早就向皇帝打过招呼了,这些流言就算再多也影响不了结果。 然而流言却给浩祥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本来不想让永璂知道此事,不过最终还是因为流言将赛娅的事传到了永璂的耳边。 晚上,浩祥来到阿哥所的时候,永璂正在生闷气。 即便知道浩祥不会对那个赛娅公主有什么想法,但是心里终究有个疙瘩,浩祥遭人觊觎这件事,让他十分不痛快。 浩祥见他这副护食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不过为了让他能够安心用饭,便耐心解释道:“不过是些有心人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当不得真的。况且太后已经插手此事了,过不了多久流言便会消失,放心吧。” “有心人,那是谁?”永璂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令妃。”浩祥不查也知道个差不离,五阿哥的亲额娘愉贵妃已经疯了,不可能再做小动作。令妃因为上次收买不成,而后又被他吓唬的不敢动手。此次正好有机会,便想借五阿哥等人的手把他弄出宫去,轻而易举便能断了永璂的臂膀,何乐不为。 至于五阿哥,上次被他用真假格格的事吓的已经不敢再打他的主意了。况且散布流言这种事也不是他们那些人的头脑能够想出来的。 “令妃?她才沉寂了一段时间,怎么如今又冒出来了?”永璂皱眉不解道。 这里不得不提,前些日子魏贵人因被太医诊出喜脉,皇帝一高兴便又恢复了她的妃位。 “兴许是在为她肚里的那个早做打算吧。”浩祥嗤笑了一声,答道。 “那个西藏公主不是游京城去了吗?怎么好端端的找上你了?”永璂并不知道五阿哥带赛娅去慈宁宫找浩祥的事,他听到只是赛娅公主和浩祥纠缠不清之类的流言。 “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大约是听说皇帝要与西藏联姻了,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才将她引到我这儿来的。” “他们真是……该死!”永璂咬着后槽牙,捏紧了拳头,眼里都快喷出怒火了。 ‘这个人是我的,谁都不能碰!可是他们竟然敢设计他,决不轻饶!’永璂死死的盯着浩祥,心中暗暗发誓。 浩祥看着少年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心中却倍感欣喜。这个少年会为他愤怒,会为他担忧,这个少年满心满眼全都是他的身影,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他高兴? 浩祥心头微热,轻轻揽过少年的肩膀,一步一步将他抵到墙上,一手掰开了他的拳头,与他十指相交,轻吻落在他光洁的额头,继而滑过眼睫,轻触少年的鼻尖,最后落在了他嫣红水润的嘴唇上,含住唇瓣细细舔抵啃咬。 少年早就习惯了他的吻,闭上眼睛,放慢了呼吸,待那人的舌头撬开他的嘴唇时,乖乖的张开嘴,任其在里面扫荡。 夹裹着少年的舌,不断的翻卷缠绕,让他有些不胜其扰,于是少年便收回自己的舌,慢慢的反击起来。 感觉到少年的反击,浩祥被这刺激的有些兴奋,揽着少年肩膀的手也渐渐滑落到他的腰上,忍不住轻轻的在少年的敏感点上反复揉捏起来。 渐渐的浩祥并不满足于亲吻,轻吻着少年的柔嫩的下巴,向下舔抵着他脆弱的脖颈,甚至空出一只手,拉开少年的衣领,吻上他的形状美好的锁骨。 浩祥的那只在他腰上作怪的手,虽然让他不痛不痒,却不知怎么的,揉着揉着便有一股微热的细流向下腹涌去,以至于全身燥热不堪。 “……嗯……浩哥哥……这样……好奇怪……”永璂抽空喘息着说道。 “……”浩祥被他这一声呢喃惊醒,看着此时有些衣衫凌乱但同时美的惊人的少年,他心里既惊艳,又为自己竟然把持不住而懊恼不止。 “怎么办?我现在就想要你……”浩祥抱紧少年,急促的向他的耳边喷着热气,气息不稳的说道。 但永璂似乎并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嗯,这是什么?”因为浩祥全身都紧贴着他,所以感觉有根硬硬的东西戳到腿上时,永璂便想伸手拨开。 “别动!”浩祥及时按住了永璂的手,并让自己的身体稍稍撤离开了些。 “怎么了?”永璂悄悄睁开眼睛,却见浩祥此时满脸通红,额头上还罕见的冒出汗珠,不由担心的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浩祥才平复了突然升起的*,无奈道:“十二,你要快点长大,我快忍不住了。” 谁知永璂竟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就不要忍啊。” “小骗子,装的还挺像。”浩祥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惩罚似的啃了啃他的小鼻头,才严肃警告道:“下次不许这样了,你的身体还没长大,承受不住会伤着你的。” “知道了!”永璂笑嘻嘻的点头答应道,高兴的像只偷着了米的小老鼠。 如今他总算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因为*才想要他的身体,而是从心底想要他这个人。因为不想让他受伤,所以一直苦苦克制自己的*。这样的人,叫他怎能不喜欢? 这边浩祥和永璂两人甜甜蜜蜜,那边福家确是风云诡谲。 皇帝对于为赛娅选驸马的事颇为苦恼,于是召来各位大臣,问询:谁家公子适合当西藏驸马? 众大臣闻言都垂头不语,谁都不想在此时得罪人,也不想把自家搭上,因此都成了据嘴葫芦。皇帝见此,气得拍案而起,甩袖离去。 皇帝到了延禧宫,就此事与令妃抱怨了一通,“这些大臣就知道拿好处,却一点都不会为朕分忧!” 令妃听了皇帝的抱怨,心底却浮上喜意。魏家一族都是包衣奴才,令妃虽然已经贵为妃子,也仍摆脱不了包衣奴才的出身。此事一直都是令妃心中的一根刺,这倒是一个可以成为她抬旗的契机。 “皇上,这件事有什么难的?”令妃假作不以为意道。 “哦?你有什么法子?”皇帝惊讶道。 “您忘了,还有福伦呢,他不是有两个儿子吗?虽然福家出身不是那么高贵,但只要您给他们抬了旗,不正好可以配赛娅公主吗?只要您开口,福伦一定会答应的。”魏贵人轻笑着答道。 “如此倒也是个法子,不过就为了这么点事抬旗,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皇帝听了令妃的话,沉吟了一会儿道。 “皇上,咱们与西藏和亲怎么会是小事?况且西藏苦寒路远,去了兴许一辈子都回不来,因此今天皇上询问时大臣们都缄口不言。” “此事福伦若是愿意,不仅解决了您的难题,还为大清立了大功,给他们一家抬旗并不过分啊,皇上。”令妃苦口婆心的劝道。 皇帝听了令妃这番话,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就这么办吧。” 于是皇帝便召了福伦进宫,问他:若是给福家全家抬旗,他愿不愿意将其中一个儿子送去西藏和亲? 福伦沉默半响,道:“皇上恩德,臣不胜感激,为皇上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臣之二子福尔泰可以胜任此事。” 皇帝高兴的把福伦夸了一通,第二天就降旨,给福伦全家抬旗,并将福尔泰封为西藏土司独女赛娅公主的驸马。 然而,宣旨太监一走,福家便闹翻了。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更晚了,抱歉! 话说亲热啥的真是把蠢作者折磨的够呛,以后的肉我要炖多久才能炖好啊?tat 嗯,晚上还有一更,不过可能会晚点,大家不要等。 第51章 福尔康遭众怒 福尔泰随着福家人跪下听宣,当宣旨太监念到‘特将西藏土司巴勒奔独女赛娅公主下嫁于福伦第二子福尔泰,半月后随西藏土司一行赴藏和亲。’时,犹如晴天中降下的一道霹雳,瞬间将他劈晕了。 宣旨太监出了大门后,他呆愣了半天,而后才知道自己被封为‘驸马’了。 昨日皇上召福伦进宫的事,全府都知道。但是福伦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却面带愧疚。当时他还觉得莫名其妙,如今想来便什么都明白了。 “阿玛,您告诉我,为什么是我?”福尔泰看着福伦状似平静的问道。 福晋接旨时也是晕晕乎乎的,这时听到尔泰的声音,才想起来小儿子被皇帝‘发配’到西藏去了,一时有些无措。 福尔康则坐在椅子上,垂头不语,仿佛没有听到福尔泰质问的话。 福伦闻言叹了口气,回道:“尔泰,你要体谅阿玛。你也知道尔康已经有了紫薇,他是死都不会娶赛娅公主的。紫薇终有认祖归宗的一天,倘若她成了格格甚至公主,以咱们家的出身是根本没资格尚主的。现在咱们家有机会抬旗了,阿玛怎能不抓住?到时尔康能够名正言顺的尚主,那么今后咱们福家将今非昔比。” 福伦仿佛看到福尔康尚主的那天已经近在眼前了,眼睛发亮的看着远方。福伦太过兴奋,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福尔泰眼中的阴霾,见他半天没反应,便继续道:“尔泰,阿玛知道送你去西藏有些对不起你。可是你的牺牲是值得的,家族将会因你而荣耀。况且赛娅好歹也是公主,你能娶她也算高攀,只要努力经营,还是能荣归故里……” “阿玛!我究竟还是不是你儿子?!明明我并不比尔康差什么?为什么你和额娘总是偏心于他?福家是尔康的,大清的公主是尔康的,连父母都是他的!我凭什么还要为他迎娶公主做牺牲?我也是福家的儿子!难道我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能有,非得就这样被你们断送吗?”福尔泰红着眼睛,死死的瞪着福伦,声声泣血道。 “……”福伦被他这一番不平之言说的呐呐不敢言,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又闭上嘴。 福尔康却像是丝毫没有体会到福尔泰惨遭家人背叛的悲哀,反而义正言辞的训斥道:“尔泰,不要胡闹了,我劝你还是认命吧。皇上既然已经下旨了,就没有收回旨意的可能。别忘了,你此去西藏还身负联络大清与西藏关系的重任,不要在临行前因为这么点事就对阿玛不敬!” “嘭!” 被他这番话激起凶性的福尔泰二话不说,突然一拳将福尔康揍倒在地,但即便如此还是不能一解他的心头之恨。趁福尔康还没起来,愤怒的福尔泰压到他身上,抡起拳头,雨点般砸到他头上。 福伦被这突来的事件吓了一跳,见福尔康被他打的头破血流,便急忙上前想要拉开他,却怕被福尔泰的拳头伤到,只好劝道:“别打了,尔泰,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了才好,这样你们就什么也别想得到了!我就是要让他死,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凭什么我要让你们过的舒坦?”福尔泰凶狠的说道。 福尔康几次想踢开他,但被福尔泰卡着脖子不能呼吸,一直使不上劲。 福伦见福尔康呼哧呼哧的拼命呼吸,眼看着就要断气了,便顾不上那么多了,上前勒住福尔泰的脖颈,想迫使他放开福尔康。 然而福尔泰的蛮劲上来了,任福伦如何用力,福尔泰的手都没放开福尔康的脖子。被福伦勒的狠了,他便将原本砸在福尔康脸上的手空出来,拳头向后猛力一挥,抡到了福伦腹部。 “……”福伦立时弯下腰,抱住自己的腹部,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快来人拉开他!”福晋这时反应过来,见事不好,急忙向门外呼喊道。 门外这时才冲进来几个男仆,合力将福尔泰拉开,福尔康已经两眼翻白,晕死过去。福晋又忙命人找大夫来给福尔康看伤。 福伦被福尔泰这一拳打出了火气,先前的那一丝愧疚之心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厌恶的瞪了一眼被两个仆人压制住的福尔泰,恶声恶气的吩咐道:“尔泰疯了,快把他关起来!等到半个月后西藏土司巴勒奔离京时再放他出来,若是有谁敢在此之前放他出来闹事,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福伦处置了福尔泰,才去福尔康房里看他,大夫查看了福尔康的伤势,告诉他“令公子受伤严重,恐怕要卧床养病两三个月方能痊愈。” 福尔康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福晋坐在他床头抹泪。 福伦看的烦躁,对福晋喝:“哭什么哭?尔康还没死呢!” “老爷,尔康现在成了这样,半月后尔泰也要去西藏,今后见不见的着他都难说了。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能不伤心?若是老爷不想着抬旗尚主,他们兄弟怎么会反目?咱们家又怎么会成这样?”福晋越说越难过,不禁大哭起来。 “哼,妇人视短!”福伦丝毫不觉自己有错,甩袖便离开了。 福伦和福晋本以为福尔康只是身上的伤重了点,谁知第二天福尔康醒来,竟不能说话了! 大夫看了半天,却只摇了摇头,遗憾道:“他的脖子被人大力勒过,恐怕是里面的骨头断了,因此才说不了话。老夫惭愧,实在无能为力,两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福尔康、福伦和福晋听了大夫的诊断均愣在当场。 福晋上前抱住福尔康,哭喊道:“我的儿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天爷,咱们家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 看见抓住脖子,张大嘴,拼命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声的福尔康,福伦茫然的想道: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报应吗? 之后两天,福家上下便命人遍寻名医,来府里给福尔康医治喉咙。然而请来的名医看了福尔康的情况大都摇头,拱手道了句:实在无能为力,便纷纷离去。 福家无法,只好由福晋进宫,求令妃帮忙想办法。 “这……怎么会这样?”令妃被福尔康的遭遇吓了一跳。 毕竟是她向皇帝推荐福家的,若没有她从中插手,说不定今日便没有有这场祸事。如今她的亲表姐找上来求她帮忙,令妃到底有些心虚,便满口答应,帮福尔康找最好的太医给他医治。 然而令妃请来的太医也没比京城的名医高明多少,查看了福尔康的伤势后,便给他开了些无关痛痒的药方,让他先吃几日药看看。如此几副药吃着,福尔康的喉咙没起色,人倒是喝脱了形。 福晋见了福尔康这副摸样心疼不已,便带上厚礼,再进宫见了一次令妃。 令妃收了自己表姐的厚礼,只得尽心帮忙。这时她也知道派再多的太医去也没用,于是令妃便起了让富察浩祥给福尔康看病的心思。 不过想想前些日子五阿哥他们才用赛娅公主的事设计陷害过他,依这富察太医的古怪脾气,显然是不会答应的。 于是令妃便求到皇帝那里,请皇帝命富察浩祥去给福尔康看病。 皇帝果然应了令妃的请求,召来浩祥,命他去福府给福尔康医治喉咙。然而浩祥竟答应了。 “你答应他做什么?上次要不是五阿哥他们,你怎么会被那个西藏公主纠缠?”永璂不高兴道。 “你上次不是说要教训五阿哥他们吗?我这是为了帮你啊。”浩祥捏着他的鼻子笑道。 “你对福尔康做了什么?”永璂感兴趣道。 “只是让他暂时不能说话而已。”浩祥神秘一笑道,“况且我也不是白医的,过两天皇帝便会派你查‘红花会’的事,小燕子他们这段日子和那个‘红花会’香主来往密切,让你查‘红花会’的事,刚好能抓住此事教训他们一顿。” “哦,绕这么大一圈,原来都是你安排好的!”永璂恍然大悟道。 “怎么?怕我了?”浩祥笑问道。 “没有。”永璂连忙摇头,同时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喜欢还来不及呢!’ 浩祥虽然答应皇帝去给福尔康看病,但没说一定能看好,于是浩祥过了一趟福府,‘诊’出的结果是:福尔康的喉咙还没坏彻底,调理个一年半载还是能恢复大半的。 这个消息对于之前还处于绝望中的福府来说真是比想象中的结论好太多了,因此福伦和福晋不但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富察太医感激涕零,还对于之前福尔康和五阿哥他们造谣生事感到万分愧疚,硬是付了一大笔诊金才算完。 五阿哥因为先前宫里流言漫天的事,被太后叫去慈宁宫敲打过,于是这段日子便没有出来走动,待在景仁宫里静心读书。等他从皇帝那里得知福尔康受伤不能说话已经是浩祥到过福府后的事了,于是他一得到消息便悄悄带着紫薇和小燕子到了福府看望福尔康。 紫薇一见到脸上浮肿仍未消褪,挣扎着要起来的福尔康,便扑到他身上,惊呼道:“尔康,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话?怎么会这样?” “哎,紫薇,他身上还有伤,小心点。”五阿哥忙把紫薇拉开,小心的将福尔康扶起来。 “对了,尔泰呢?怎么没看见他?他不是再过几天就要娶西藏公主了吗?他现在是不是高兴疯了?”小燕子兴奋的说着,完全没发现随着她的话福尔康的脸便越来越黑。 “对啊,怎么没看到尔泰?”五阿哥看了一圈,也奇怪道。 “尔康,怎么了?”紫薇却注意到了,看见他的脸色,疑惑道。 “……”福尔康刚想说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愤愤的拍了拍床板,而后才做了一个‘纸笔’的口型。 “给你。”五阿哥从桌上拿来纸笔,把笔放到福尔康手上,又将纸在他面前铺开。 ‘我这副样子全是福尔泰害的!他不想娶赛娅不想去西藏,便把我和阿玛恨上了,还把我打成这样!’福尔康在纸上重重的写道。 “怎么会这样?按理说,尔泰不是会迁怒的人。对了,之前赛娅公主喜欢的不是富察浩祥吗?怎么皇阿玛突然改变主意不让赛娅自己选,而把她配给尔泰?”福尔泰从小便是五阿哥的侍读,因此五阿哥自问对他的为人还是很了解的,除非发生什么让他失去理智的事,否则福尔泰不会做这么偏激的事。 ‘皇上兴许是受了太后的影响,才改变主意的。另外是我阿玛向皇上推荐了福尔泰,皇上这才下旨封他为驸马,我们家能因此得以抬旗,他也能娶个公主,这有什么不好?’福尔康愤愤不平的写道。 “尔康,就算福家抬旗,尔泰毕竟是要到西藏去的,他在那里不会因为抬旗而好过多少。我听说很多军官都不能适应那里的气候,不久便会病死,尔泰这一去等于是凶多吉少。尔泰好歹是你的同胞兄弟,对此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冷血无情的话?”五阿哥毕竟和福尔泰相处的时间更长,也更亲近一些,此时见福伦和福尔康为了抬旗不惜将福尔泰‘卖到’西藏之事,不禁感到无比愤怒。 “是啊,尔康,你怎么能这么想?先前大家都不想去西藏,才会绞尽脑汁想摆脱赛娅公主的办法。现在尔泰不幸没能逃过被皇上派去西藏的命运,我们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平安无事的吗?你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紫薇听了五阿哥的话也觉得福尔康在福尔泰的事情上,实在太过冷酷了。 “……”福尔康不可置信的瞪着五阿哥和紫薇,他们怎么不去谴责福尔泰那个施暴者,反倒来怪罪他这个受害者?这是什么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蠢作者写鼻孔君被暴打的时候,真是写的各种顺畅! 第52章 皇帝的暗示 半月之期终是到了,巴勒奔向皇帝辞行后便要启程出发了。 虽然皇帝临时改变主意,没有把赛娅看上的太医配给赛娅。但巴勒奔也有自己的考量,大学士公子可比小小的太医有价值多了,况且即便赛娅不喜欢这个学士公子,往后也还能找个她喜欢的。因此,皇帝下的这道圣旨倒是与巴勒奔的心思相和。 临行前,赛娅公主挣扎了半响,向巴勒奔恳求道:“阿爸,我还想再见富察浩祥最后一次。” “赛娅,你这又是何苦呢?”巴勒奔叹息道。 “我就是不服气。”赛娅公主倔强道。 巴勒奔见此,只好点头答应道:“去吧。” 赛娅公主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慈宁宫的偏殿外,踟蹰良久才踏了进去。 浩祥不急不缓的从墙上的抽屉里,取出各种药材,一样一点的放到桌上摆好的桑皮纸上。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便漫不经心的问道:“公主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我今天要回西藏了,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吗?”一身红衣的赛娅公主,立在男子面前,罕有的红了眼睛,委屈道。 “抱歉,能得我正眼看的只有我的爱人,显然公主你不是。”浩祥神色平淡的说着如此无情的话。 “为什么?难道跟你的心上人比起来我就差那么多吗?”赛娅‘啪’的一掌拍到浩祥面前的药柜上,不服气道。 浩祥放下手中包好的桑皮纸,指着自己的心口,在她面前少有的笑道:“你很好,不过在这里他是无人能比的。” “……竟然差这么多,难道是我出现的太晚了吗?”赛娅不死心的问道。 浩祥摇头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我的心上人同我一样是个男子。” “……”赛娅闻言,立时瞪大了眼睛看他,眼中满是震惊。 “他的身份不方便让人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向公主言明,实在抱歉。”浩祥歉然道。 赛娅听了他的话,便由震惊转为怀疑,“你是不是为了让我对你死心才这么说的?” “你都要回西藏了,我何必再骗你。”浩祥失笑道。 “你……”赛娅想要质问他为什么不早说,想要挥鞭狠狠的抽打这个骗了她的人。但是最终她却发现,主动找上门的是她,被断然拒绝的是她,不依不饶缠上去的也是她,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质问? 赛娅呆愣了半响,才失魂落魄的跑出了慈宁宫偏殿。 待人走远了,永璂才从慈宁宫偏殿的帷幕里出来。 “还真是绝情啊,人家对你用情至深,你就这么回报她?”永璂看了正分拣着药材的浩祥一眼,笑眯眯道。 浩祥把分拣出来的药材逐一放到身后的药柜中,边说道:“不绝情又能怎样?若是我现在给她点希望,她回到西藏后总念念不忘,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还挺为她着想的嘛。”永璂假作一副酸溜溜的样子道。 浩祥看的好笑,拍掉手上的药渣子,隔着柜台一把揽过永璂,捏着他的下巴,道:“我也很为你着想的,感受不到吗?” 永璂踮起脚,迅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愉快道:“感受到了,这是谢礼!” 浩祥眼睛一亮,逮住没来得及退后的少年,邪笑道:“这点谢礼可不够。” 接着永璂少年便被某人吻的脚软才得以逃走。 赛娅红着眼睛跑出慈宁宫偏殿,待寒风一吹冷静了下来,才静下心来想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她想了许久总算想清楚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喜欢男人的烂人伤心,如此一想赛娅便将心中那个蓝衣人放下,跑回到巴勒奔的队伍里。 赛娅回到巴勒奔的队伍时,队伍里多了一顶红色的轿子,里面坐了一个和她一样全身着红的福尔泰。 福尔泰安静的坐在大红的轿子里,不言不笑,若不是还有呼吸,便仿佛是一尊泥塑的人像。 一大早,被关在柴房里半个多月而狼狈不堪的他,由福伦命人放了出来,仆人帮他刷洗干净,换上了大红的喜服,然而除了福晋塞给他的一叠银票,福伦竟然什么也没让他带走,便命人用一顶轿子把他送到了巴勒奔这里。 这半个月除了送饭的下人,无人与他说话,他躺在昏暗的柴房里,像个哑巴一样过了半个月。他出来后便像换了个人,做什么都慢吞吞的,除非有人惊动,他能够一整天就这么躺着坐着。 没人知道他得了什么病,看着就让人慎得慌,巴勒奔安排服侍他的人都离得他远远的,他的轿子周围竟生生空了出来,因此赛娅一眼便看到了这个被亲生父亲卖了的男人。 一个月前,他们还一起遍游京城,相谈甚欢,转眼间却已是物是人非。赛娅怜悯的看着这个男人,长叹了一声,才回到巴勒奔的身边。 巴勒奔见人回来了,总算舒了口气,一声令下,队伍便缓缓移动起来,不一会儿队伍中便像来时一样响起热闹的吹打声,一路向西行了。 不过有些事却并没有随着巴勒奔一行的离去而烟消云散,比如说五阿哥和福尔康之间的裂痕,自从福尔泰‘远嫁’后变得更大了。 那天五阿哥得知福尔泰被福伦关了起来之后,便去找福伦要人,结果福伦以这是他们的家事为由,回绝了五阿哥的要求。 五阿哥没能见到福尔泰,也不知道他情况如何,便让福尔康打听一下他的情况,谁知却遭到福尔康断然拒绝。 等到巴勒奔一行人启程的那天,五阿哥终于看到了福尔泰。但是那个目光呆滞,长着一副福尔泰脸的木偶人,早已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活泼机灵的福尔泰了。五阿哥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木偶人,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巴勒奔的手下抬走,然后消失不见。 五阿哥不仅为福尔泰感到痛惜,更因为他眼中可靠的兄弟——福尔康毫无兄弟情义而怒火中烧,于是他跑到福家找福尔康大吵了一架,两人自此决裂。 然而五阿哥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多少。 他早已到了应当出宫建府的年纪,然而皇帝一直以来把他当做‘隐形太子’便没有提及此事,因此他便留在景仁宫里住着。然而历代的阿哥到了年纪,只要没出宫建府的都应继续待在尚书房读书的规矩,五阿哥也必须要遵守的。 他本以为能留在景仁宫是项天大的殊荣,但随着其他兄弟的长大,他的这项殊荣也变得晦涩难言起来。 尚书房里所剩的阿哥也越来越少了,原先还和他一起在尚书房读书的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已经陆续出宫了。只剩下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克善世子,以及他这个二十几岁却还在‘读书’的五阿哥。 可剩下的这三人最近也很少去尚书房了,十二接了查办‘红花会’的差事,克善世子去了兵部历练,十一也向皇上讨了户部的差事,到头来就只有他一人仍待在尚书房,众位师傅看他的神色都不对了,连五阿哥也自觉脸上发烧。 五阿哥觉得他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了,否则在众阿哥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于是坐不住的五阿哥便向皇帝请示,言道:儿臣已经成年,到了为皇阿玛分忧的时候了。 皇帝听了很高兴,思来想去便给他钦点了礼部的差事。礼部虽然比不上吏部,但礼部负责科举,只要能够把持住这一块,将来朝廷的新晋官员将都是他的门下。 然而五阿哥却未能领会皇帝的深意,只以为皇阿玛偏心。十一去的是油水丰厚的户部;十二则被委以重任,若是此次能一举拿下‘红花会’,必定是大功一件;连克善一个小小的世子都能进户部历练,为何皇阿玛却只让去小小的礼部?不过,无论五阿哥心中如何愤慨,皇帝既然下了旨,他也只能遵从。 五阿哥本就因接了礼部的差事气不平,因而待礼部一众老臣都不甚敬重,被人暗中使绊子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如今又没有了福尔泰和福尔康在他身边出谋划策,他在礼部的日子便越发举步维艰起来。因此,忙的仿佛无头苍蝇似地五阿哥便再也没有空闲围着淑芳斋转了,更不知道淑芳斋里发生了何等大事。 紫薇自从和五阿哥去了福家看望福尔康那次,便再也没见过卧床养伤的福尔康了。只有小燕子因为五阿哥忙于公务,无暇来淑芳斋找她,于是便日日出宫找萧剑习武玩乐。 紫薇独自待在淑芳斋,一边纠结于福尔康对福尔泰的狠心,一边又忍不住相思之情。虽然福尔康对不起福尔泰,但他也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为了他们的将来做打算。紫薇早就不怨福尔康了,但她却怕福尔康因为她的无心之言而厌恶她,因此她便不敢随小燕子出宫,宁可独自待在房里思念福尔康。 这天皇帝终于忙完了巴勒奔的事,总算有机会去见一见他的‘红颜知己’了,于是皇帝便兴冲冲的来到淑芳斋。 “皇上吉祥。”小燕子又出宫去了,淑芳斋里只有紫薇和金锁领着几个宫人来迎接皇帝。 皇帝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小燕子,并没有显出怒色,反而笑着问道:“小燕子又跑出宫了?” 紫薇见皇帝没有怪罪小燕子的意思,轻舒了口气,继而笑道:“皇上,您知道她闲不住的。前阵子河北下了大雪,许多难民涌进京,她看了不忍心,最近忙着给难民施粥去了。” 皇帝听了连连点头,夸道:“小燕子平时虽然顽劣了些,但本性善良,确实是个好孩子。” “对了,你怎么没有和她一起去?”皇帝笑问道。 紫薇一时语塞,她方才为了给小燕子出宫找借口便已经绞尽脑汁了,却忘了给自己圆谎。好在她素有急智,迟疑了一会儿,才抿嘴笑道:“皇上您不是喜欢喝我泡的茶吗?我怕我出宫了,皇上想喝茶了却没人给您泡。” 紫薇的迟疑,看在皇帝眼里却是羞涩了,于是皇帝雀跃道:“你是在等着朕吗?” “我一直都在淑芳斋等着皇上的驾临,只要您想喝我泡的茶,随时都可以来。”紫薇体贴的说道。 “自从南巡回来,朕喝惯了你泡的茶,就再也喝不下任何人泡的了,怎么办?”皇帝故作苦恼道。 “皇上,您想随时都能喝到我泡的茶?那还不简单?您有空就过来,我泡给您喝。没有空,让小路子告诉我一声您在哪里,我用怀炉给您暖着,送去您那儿给您喝。”紫薇笑着答道。 “你不怕麻烦吗?”皇帝笑着问道。 紫薇摇了摇头,答道:“为皇上做事是我的荣幸,怎么会麻烦呢?” 皇帝闻言更为欢喜了,“不如我们想个法子,让你能够随时随地待在朕的身边,像朕的扇坠子一样,如何?” “!”刚端了糕点进来的金锁听了皇帝的话顿时一惊,差点失手打翻了手上的糕点盘子。 “皇上,您……”紫薇被皇帝那番‘扇坠子’的话吓了一跳,不知所措道。 “紫薇啊,话说到这里,朕的意思你大概也已经明白了。朕要去忙了,好好照顾自己,过两天朕再来喝你泡的茶。”皇帝点到即止,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看皇帝走远了,金锁忙放下手里的盘子,走到紫薇面前,焦急的问道:“小姐,这可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皇上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紫薇慌乱道,她已经被皇帝的心思吓到了。 “小姐,要不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尔康少爷吧?”金锁提议道。 “不行不行,他受了重伤卧病在床,我们不能去打扰他。况且他那么冲动,如果因为我而出事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金锁,你一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明白吗?”紫薇还有一个理由便是她如今已经不敢见福尔康了,如此种种,便更不能让他知道了。 金锁听了只得点头答应,而后又道:“那我去找五阿哥来想想办法吧。” “只能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nc们进入作死倒计时的节奏了。 第53章 除夕宴 第五十三章 紫薇不敢把皇帝的意思告诉小燕子,以她那藏不住一点事的性子,恐怕一不小心就要在皇帝面前说漏嘴。她本想找五阿哥想办法,但五阿哥自从接了礼部的差事便自顾不暇,紫薇几次三番让金锁去景阳宫都没见到他。 后来皇帝果然陆续来了几趟,赏赐更是如流水般送进淑芳斋。紫薇无法,面对皇帝的暗示时只得故作不知,笑着将话题带开。幸而随着年关将近,皇帝也逐渐忙碌了起来,无暇再借故到淑芳斋来喝她亲手泡的茶了。 事情如此拖着,便拖到了大年三十。 前几日各宫便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新对联儿,看着便喜庆的很。到了除夕这天,宫里一早便热闹了起来,宫女太监们忙碌的穿梭于各处,为除夕夜做准备。能够入席的妃嫔们也早早打扮起来,但求能在皇帝心里留个好印象。 永璂这天也起了个大早,先去了皇后的坤宁宫请安,而后随皇后一起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十二给皇玛麽请安。”永璂规矩的给太后行了一礼。 “嗯,起来吧,好孩子。”太后高兴道,今天是除夕,太后心情很好。 “是。”永璂依言起身。 “看看,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过了年十二也该十五岁了吧?”太后端详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少年,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侧身对皇后说道:“皇后,是不是该给十二说个福晋了?” “皇玛麽,孙儿……孙儿还小呢!”永璂着急的摇头拒绝道。 皇后却没把永璂的拒绝当回事,只以为他害羞了。笑着答道:“太后说的是,臣妾正给他物色呢。” “依哀家看,这么好的孩子让那些大臣们见着了,恐怕满京城的人家都争着抢着要把女儿嫁给他呢。”太后看着永璂焦急的模样,好笑的说道。 “太后您可别这么夸他,小心他尾巴翘上天去。不过话说回来,臣妾还因为这事儿闹了个笑话。”皇后抿嘴笑道。 “哦?什么笑话?”太后颇为感兴趣的问。 “前儿个十二出去办了趟差,他前脚才刚回来,后脚便有命妇们的拜帖递了上来。臣妾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这一个个怎么都来了?谁知道她们磨蹭半天,才向臣妾问起十二的事,臣妾这才恍然大悟。”皇后笑呵呵的说道。永璂长成了如此优秀的翩翩少年郎,她心中的满足不言于表,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皇额娘!您怎么又说起这事了?”永璂羞恼道,上次为这事,某人还狠狠的要了回补偿,他的衣领里至今还有几枚红印子呢。 “哎呀,皇后你看,十二真是长大了,这会儿还害羞了呢!”太后见永璂一张脸烧的像块红布,不禁哈哈取笑道。 “那个,时辰到了,该去太和殿了。皇玛麽、皇额娘,十二先行告退,恕罪。”永璂说完便一溜烟似的从慈宁宫跑了出来,惹来身后两人的一阵大笑。 永璂跑出了慈宁宫,脚步便慢了下来,寻了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无力的靠在墙根上,深吸了口气。他脸上先前有的红晕消失了,此时倒是有些发白。 皇后脸上的喜悦是如此明显,然而此生他都不会娶妻生子,无法满足她的心愿了。因此永璂心中对皇后充满了愧疚,但同时又担忧皇后早早的就物色好了人选,只等皇帝命他出宫建府的旨意一下,便让他大婚,那时他该如何是好? “在想什么?”身后贴上来一具暖烘烘的身体,一双手圈在永璂的腰上。 “没想什么。”永璂靠在身后那人胸前,随口答道。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在忧心大婚的事,对吗?”浩祥抱着他轻笑道。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永璂没好气道。 “皇额娘现在每天都拿着各家的名牌,在我面前念叨哪家的小姐如何如何。我现在去坤宁宫都去怕了,你居然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永璂说着回头瞪了他一眼。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浩祥让少年转过身来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十二,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有办法说服皇后的。既然你决定了要和我在一起,我怎么还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是我错怪你了。”永璂闻言,心中的担忧去了大半,不好意思道。 浩祥看他低头认错的样子,揉着他的脑袋,摇头失笑道:“你呀。” “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永璂不禁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 “想知道我的办法?”浩祥见他好奇,却卖起了关子。 “嗯!”永璂点点头答道。 “行,你先答应我,以后不论你有什么心事,都要告诉我。”浩祥收起里了脸上的嬉笑,严肃道:“十二,我们是将要长久相伴的伴侣,我不希望我们彼此的心思都需要对方经过反复的揣摩之后才能知道,那样会很累。我们坦诚相待,可以吗?” 永璂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点头道:“我答应,今后我有什么事都会说给你听,决不让你猜。你还不是,脸上正经的时候,心里的弯弯绕绕不知道有多少,害我一件也猜不着。” 浩祥听了他嘀嘀咕咕的抱怨,不由笑了起来,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触了一下,才道:“往后我都会让你知道的。” “这是在外面呢,好歹收敛一点。”永璂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浩祥不以为意,轻笑道:“不是想知道我劝皇后的法子吗?且附耳过来……” “……”永璂果然凑到他身边去,然而听完他说的法子后,却半响无语,这样也行? 浩祥见他的脸没了之前的苍白,又染上了红晕,才放开他道:“快去太和殿吧,快到申时了。” 按宫廷惯例,除夕这日,皇帝要在太和殿设宴,同后宫嫔妃、皇子皇女以及王公大臣们庆祝新年。 大宴于申时(下午三四点)开席,除皇帝、皇后及皇太后以外,其他人则在未时便陆续赶到太和殿,恭候圣驾。 永璂到时,还不算太晚,不过已经有几位阿哥在太和殿外等候了。永璂和各位兄长打过招呼,便依序列入阿哥队伍。 不多久,五阿哥也来了,他身后还跟着脸色不太好的还珠格格,以及忧心忡忡的紫薇。五阿哥没有先到众阿哥这边,却领着还珠格格和紫薇到令妃那边去了。 “令妃娘娘,小燕子今天就托您照顾了,她刚才心情不太好,您别见怪。”五阿哥歉意的说道。 令妃看到小燕子身后的紫薇便有些膈应,皇上说今晚便要封她为妃了。虽然令妃心里把紫薇恨的咬牙切齿,但面对五阿哥时脸上却依旧挂着温柔可亲的笑容,嗔怪道:“本宫一直都把小燕子当做亲生女儿,五阿哥不说我也会照顾她的,哪里用得着你特意托付。” “是我想差了,那小燕子和紫薇就交给您了。”五阿哥放心的把小燕子和紫薇送到令妃处,送算松了口气,来到阿哥的队列排好。 今天不知怎么的,他一到淑芳斋,便觉得小燕子对他有些怪怪的,他本以为是因为这么多天没去淑芳斋,小燕子在为此生气。可若是这样,小燕子一定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大吵大闹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他去问紫薇怎么回事,紫薇整个人却恍恍惚惚的,半天也不答一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阿哥担心以她们两个这种不正常的状态碰到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会出什么差错,本来不想带她们来的。但皇上特意嘱咐了一定要她们前来赴宴,五阿哥无法只能带她们来,幸好还有令妃在场,否则真是难办。 五阿哥刚在队列中站定,圣驾并太后、皇后的凤驾便到了。 太和殿外所有人均跪下行礼,山呼万岁,而后又给太后及皇后行礼。 皇帝和皇后率先下来,而后一左一右扶太后下轿,才对众人叫“起”。 帝后一起扶着太后进了太和殿后,众人便秩序井然的跟了进去,并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待皇帝坐上主位,示意身边的太监喊‘赐坐’后,众人这才敢坐下。 小燕子和紫薇跟在令妃身边,和令妃的两个小格格坐在一处。 今天受邀前来的人数众多,不仅有宫里的后妃、阿哥、格格们,还有王公大臣,满蒙贵族。然而小燕子今天却全然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致,她死死的瞪着坐在主位上,正笑容满面的说着话的乾隆皇帝,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仇恨和厌恶。 她已经知道了,萧剑什么都告诉她了,那根本不是她的皇阿玛,而是她的杀父仇人! 半个月前因为五阿哥一直没空来淑芳斋,于是小燕子便经常出宫找萧剑学鞭法。萧剑确实是武功高手,也是个好师傅,没多久她的武功便进步神速。小燕子对萧剑佩服万分,于是便要和他结拜。但萧剑并不同意,小燕子以为他看不起自己。小燕子一气之下就要回宫,却被萧剑拉住了,萧剑犹豫半响才告诉她,他们是真正的兄妹,根本无需结拜。 小燕子起先不信,然而萧剑不仅一口道出了她背上的胎记,还有他说他妹妹走失的时间,跟柳青柳红遇到她的时间正好能对上。 如此,小燕子才信了,萧剑告诉她,她原来叫方慈,而萧剑则是他的哥哥方严,她爹名叫方之航。他们一家本是诗书传家,却因为荒唐的文字狱,被皇帝下旨砍了头。她娘不久也随爹走了。 他们方家家破人亡,她当了十几年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无家可归,她受的所有的罪都是这个狗皇帝造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晚了! 下章大概就是紫薇花他们的末日了。 第54章 事发 小燕子仇恨的瞪视着上面言笑晏晏备受朝臣们奉承的皇帝,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啖其肉饮其血。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在等待,等待能够一击必杀狗皇帝的时机。 小燕子今天出奇的安静,坐在吵闹不休的几个小格格身边没有丝毫不耐烦。然而就在她身边的紫薇却没有察觉到小燕子的异常,因为此时她的心神早已被坐在远处的福尔康吸引,无心关注旁人了。 福尔康身上的外伤已经看不出来了,着了一身锦袍华服,冷淡高傲的像只雄鸡。此时他也不和旁人交谈,只安静的坐在福伦身边,眼睛却越过众人直直的看向紫薇。 福尔康这些日子卧病在床,话也不能说,于是整理日胡思乱想。他想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说不了话了,家人不过是为了安慰他才让太医说能治好。又想紫薇在宫里过的如何,皇帝有没有对她行不轨之事。再想到五阿哥自从那日和他决裂后便没有来过福府见他,福尔康便深恨五阿哥无情。还有那个害他至此的福尔泰,可恨他人已经去西藏了,否则他一定要以牙还牙,让福尔泰也尝尝做这废人的滋味! 他怕自己成了哑巴,紫薇会弃他而去,他怕五阿哥真的同他决裂,他怕因此而前途无光。想的越多,福尔康的心思越是扭曲, 沉思许久,福尔康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躺下去了,他必须见一见紫薇,他要确定紫薇的心还在他身上。所以此次一听福伦说他们家此次抬旗后能入宫赴宴,福尔康便无论如何也要进宫一趟。福伦原本看他伤还没好全,不让他来的,但福尔康执意要见紫薇一面,福伦拗不过只好带他来了。 宴会上众大臣都向皇帝奉上各自写的歌功颂德的奏折,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皇上文治武功,与圣祖仁皇帝共享康乾盛世。皇帝看了非常高兴,把自己桌上的菜赏给这些奏折写的‘好’的大臣们。 席上正值酒酣耳热之际,福尔康遥遥对紫薇做了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手势,让她到外面去等他。 紫薇看懂了,对福尔康点了点头,便向令妃请示,借口说要去更衣。令妃不疑有他,便同意了。紫薇离席,悄悄的从侧门出了太和殿。 不一会儿福尔康也偷偷摸摸的出来了,突然拉起紫薇,沿着墙根跑了起来,一路跑到了御花园。 “尔康,这里没人了,快……停下,我……跑不动了。”紫薇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拉扯着不让福尔康再向前跑了。 福尔康这才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紫薇,一时激动,忘了自己不能说话的事,情急的发出一连串难听的“嗬嗬……”声。 “尔康?你说慢点。”紫薇虽然理解能力高超,能看懂小燕子画的‘信’,不过对于福尔康说的‘话’却是全然听不懂的。 福尔康脸上闪过一丝怨毒,恨恨的闭上了嘴。这附近又没有纸笔供他书写,他只好慢慢的做口型把自己的话‘说出来’,“紫薇,我好想你,你这么久都怎么没有来看我?” 紫薇这次倒是看懂了,知道福尔康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怪她,还如此思念她。紫薇激动的握着福尔康的手,高兴道:“太好了尔康!上次的事是我误会你了,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虽然觉得对不起尔泰,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真是太感动了!” 福尔康大度的摇了摇头,扯起嘴角,慢慢‘说’道:“我没有放在心上,我如此爱你,为了你不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尔康,今天能够见到你,我好高兴。”困扰了紫薇一个多月的心结,今天终于解了,紫薇总算松了一口气。 见紫薇还是牵挂自己的,福尔康也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也一样。不过他想到皇帝的心思,表情不禁严肃了起来,“紫薇,皇上最近有没有再去找过你?” “……”紫薇沉默了,她觉得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她的亲爹对她有那种心思,叫她怎么对心上人开口? 但紫薇又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今天见到了五阿哥又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说,今天皇上身边的太监小路子到淑芳斋取茶水时,已经暗中向她道喜了。喜从何来?紫薇就是再愚笨,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紫薇实在忍不住了,她害怕了,她怕皇上真的对她作出什么事。于是即便羞于启齿,紫薇还是把皇上对她的暗示,和小路子的话告诉了福尔康。 “啪!”福尔康气的将身边的树枝打断了。 “尔康,你不要这么激动,会把侍卫招来的。”紫薇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福尔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得想个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如果现在到皇上面前说紫薇是他的亲生女儿,恐怕后果比皇上对紫薇还没有好感前更严重。 皇上对紫薇正在兴头上,决不能现在说出真相,福尔康沉吟良久,才对紫薇‘说‘道:“紫薇,没有别的办法了,咱们私奔吧!” “那小燕子怎么办?”紫薇犹豫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初要不是小燕子冒认皇亲,你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不要管她了,咱们现在自身难保,只要出了京城,天高任鸟飞,没人能够找得到我们的。过个几年,等皇上把你忘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回来不迟。”福尔康分析道。 紫薇沉思许久,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福尔康的话。 福尔康决定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走。” 见福尔康如此决绝的抛弃父母,要和她远走天涯,紫薇大受感动,不禁依偎进他怀里,幸福的说道:“尔康,我一切都听你的……” 然而紫薇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暴喝却将两人惊了一跳。 “你们在做什么!”皇帝指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不可置信的质问道。 皇帝本来很高兴,如今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心中得意便多喝了几杯。皇帝有了几分醉意,醺然想起紫薇这朵‘解语花’来,往小燕子身边一扫,居然没看见她。这时宴会上的仪式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皇帝便提前离席,亲自来找这朵‘解语花’了。 此时日已西沉,醉醺醺的皇帝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怎么就到了御花园。此时宫里人大都去了前殿,御花园里寂静一片,他走着走着便似乎听到了紫薇的声音,于是加快脚步走到有人说话的地方。 他看到了什么?紫薇居然和福尔康在他眼皮子底下搂搂抱抱! 一个是他看中的女人,一个是他看好的臣子!先前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思同她说的很清楚了,可是这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就在他的御花园里偷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开她!”皇帝像是一头被触怒了的野兽,凶恶的对福尔康喝道。 福尔康知道现在不宜触怒皇帝,于是想把紫薇推开,谁知紫薇却更紧的抱住他。 紫薇却不懂男人的心思,只以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便能说服他。紫薇见皇帝已经撞破了她和福尔康的事,便把自己贴进福尔康怀里,‘含情脉脉’的对皇帝说道:“皇上,我和尔康早已互许终身了。这么久以来让您误会实在抱歉,可是我们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这么做的。您是仁慈高贵的皇上,请您以一颗宽容的心原谅我们吧!” “嗬嗬……”福尔康想阻止紫薇的‘劝说’,可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皇帝听了紫薇的这番话,只觉得先前对她得到那些珍惜动心通通都成了笑话。如今他心中什么珍惜之心都没有了,只有被人背叛的耻辱,深深的耻辱! “福尔康!朕命你放开她!”皇帝面色阴沉的看着紫薇,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福尔康知道皇帝彻底被紫薇的话激怒了,于是急忙把紫薇从自己身上撕开,这时候和皇帝对着干实在不明智。 可是紫薇却死死的抱住福尔康,她看到皇帝满脸风雨欲来的样子,就不敢离开他半步了。她希望得到福尔康的庇护,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 皇帝见这两人竟敢无视他的命令,怒道:“来人,给朕分开他们!” 从皇帝身后出来两个侍卫,一个捉着紫薇,一个擒住福尔康,轻松便将两人拉开了。 “不要……尔康……救救我……”紫薇凄厉的哭喊着,向福尔康伸手求救。 “嗬嗬……”福尔康仍说不出话来,焦急的看着紫薇。 皇帝看着紫薇如此,更是大怒,“把这个女人送到养心殿去,给朕把福尔康押起来,稍后处置!” 紫薇知道养心殿是皇帝的住处,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过她却仍看不清形势,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反而向皇帝求饶道:“皇上,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要……” 皇帝却没有给她机会,摆手便让人把她带走了。而后神色阴沉的瞪了一眼被制住的福尔康,冷哼一声,便摆驾回宫了。 皇帝带着紫薇到了养心殿,又命人将紫薇带下去刷洗干净再送过来,没有赐封,没有恩赏,只有惩罚。此刻,皇帝满腔怒火,他要让背叛他的人知道,背叛的后果有多可怕! 皇帝走后,福尔康面如死灰,心知这次皇帝不会轻易饶过他了。这侍卫用绳索捆住了福尔康,打算暂且将他带到刑房,待明日皇帝下旨再做惩处。 盯着走在前面的侍卫,福尔康不是没有考虑从他手中逃脱的可能。可惜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身子骨早就不比从前了,即便逃过了这个侍卫,宫里还有无数侍卫等着追捕他。 此时夜色黑沉,御花园中也昏昏暗暗。福尔康正要认命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假山上跳了下来,一柄短剑穿透了那侍卫的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 orz蠢作者这章写了一整天,改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太满意。。。。。 第55章 作死倒计时1 福尔康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便不敢上前,只惊异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将侍卫的尸体拖到假山中掩好,便又回来,挥剑将福尔康身上的绳子割断。 “尔康,快去找五阿哥救紫薇,”黑衣人焦急的说道。 “嗬嗬嗬,”福尔康听出了她的声音,激动的说道。 来人居然是小燕子, 小燕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刚才在太和殿见皇帝出来了,便绕道隐蔽处将外面的旗袍脱了,露出里面便于夜行的黑衣,并一路尾随皇帝一行到了御花园里伺机刺杀,谁知竟看到紫薇被皇帝带走的这一幕。 小燕子见到狗皇帝发了一通火而后带走紫薇,便知道事情不妙。小燕子虽然报仇心切,但是对紫薇还是有一份姊妹情义在的,如今靠她一个人肯定是救不出紫薇的,有五阿哥在,才能有些把握。不过她现在这身黑衣,不方便去前面大殿里,于是救了福尔康,让他去找五阿哥。 福尔康没有心思计较小燕子杀了宫中侍卫的事,他现在有些犹豫。他和五阿哥已经绝交了,如今有事再去求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小燕子心中正急,却见他半天也不动,不由怒道:“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到底去不去!” 福尔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向太和殿的方向走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紫薇,现如今也顾不上面子里子了。 而小燕子等人计划救出紫薇时,宫女已经把紫薇带到了浴房,几个老嬷嬷得了上头的吩咐,上来便要脱她的衣服,紫薇抓着衣领宁死都不肯就范,几个老嬷嬷便按住她,命人强行脱去她的衣服。 紫薇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花容失色,又是哀求又是哭泣。然而嬷嬷们却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几个健硕的嬷嬷抬起她便扔进了浴桶中。 毫无防备的紫薇呛了好几口水,便挣扎着要爬出去,这时一只粗糙的大手硬生生把她的脑袋按了回去,接着几个宫女也上来帮忙搓洗。紫薇被她们没轻没重的手弄疼了,便尖叫着喊疼,却没人理会。 洗了好一会儿,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搭搭的紫薇才被人拎出来。此刻这朵菟丝花已经没有力气再哭喊了,嬷嬷们便用被子把她包起来,绑上红绸带,而后让宫女去跟外面的人打声招呼。 两个守在门外的太监得知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了,便进来一前一后的扛起被子,往养心殿送去了。 福尔康赶到太和殿后,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才进去,找到五阿哥后,两人都很是沉默。还是五阿哥打破僵局,率先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已经注意到小燕子和紫薇座位上已经没人了,他先前被几个大臣包围着,没能注意到,现在看福尔康神色焦急,便知道出事了,只不过不知出事的是小燕子还是紫薇。 “……”福尔康左顾右盼,半天都没答话。 “她们两个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五阿哥急死了,不由气急败坏的呵斥道。 “嗬嗬嗬!”福尔康愤怒的喷着气,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他觉得五阿哥这是存心让他出丑,先前在大殿上他怎么都不肯出声便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哑巴了,五阿哥明明知道此事却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 五阿哥听见他说不出话,脸上一阵尴尬,只好说道:“我们出去说。” 福尔康冷着脸率先出去了,五阿哥急忙跟了出去。 与先前同紫薇交谈一样,福尔康用口型说话,五阿哥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懂,看他如此这般‘说’来,五阿哥也知道了来龙去脉。得知出事的是紫薇,五阿哥悄悄松了口气。虽然这么想有些不仗义,但紫薇毕竟只是半路出来的妹妹。至于五阿哥对她比其他的姊妹上心,不过是因为她和小燕子情同姐妹。无论如何,紫薇这个亲妹妹在他心里的地位是越不过小燕子的。 “你不要放心太早,小燕子已经准备去救紫薇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稍有不慎便会闯下大祸。”福尔康十分了解五阿哥的心思,怕他不肯出力,便拿小燕子说事。 五阿哥果然急了,“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小燕子。” 福尔康带着五阿哥来到御花园,与藏在假山中的小燕子汇合。 见小燕子一身黑衣的出现,五阿哥不禁头痛道:“小燕子,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快回淑芳斋去!” “开什么玩笑,我要去救紫薇,要回你自己回去好了!”小燕子眼一瞪,对五阿哥凶巴巴的喝道。 “好好好,我们走,迟了就糟了。”五阿哥见此只能无奈道。 皇帝却不知道他们三人的行动,他此时坐在养心殿的龙床上,正心情复杂的解开送到他面前的‘被子’。 先前皇帝确实是非常愤怒的,亲眼见到自己看中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还说出那么不知廉耻的话,简直让他作为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的颜面扫地。但是这个女人现在就在他的龙床上,皇帝心里又有些激动。 解开绸带,缓缓的掀起被子的一角,从里面露出一张泛着红晕的娇艳脸庞来。 紫薇在被子里闷了许久,此时才透过气来,咳嗽了一会儿,却看见上方是皇帝的那张老脸,不禁悲从中来,泪眼迷蒙的说道:“皇上……您不能这样对我……” 皇帝却仿佛没有听到,看着她那双湿润的眼睛,皇帝便觉得浑身一热,不由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另一只手继续揭开被子,却发现被子拉不开。 “放手!”皇帝见紫薇竟敢不从他,立时便沉下脸来。 紫薇紧紧的用双手拉住被角,摇头拒绝道:“皇上,您会后悔的,这样是不对的……” 五阿哥三人匆忙向养心殿奔去,虽然小燕子穿着一身黑衣,但有五阿哥这个护身符在,竟然也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养心殿前,五阿哥便向守在门口的太监道:“本阿哥有要事要见皇上,劳烦禀报一声。” “回五阿哥,皇上已经歇下了,任何人不得打扰,请五阿哥明早再来。”那太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拒绝道。 福尔康见状,忙掏出一块玉佩,塞进那太监手中。 五阿哥趁机道:“本阿哥真的有急事,劳烦公公通融通融。” “真不是奴才不通融,确实是皇上亲口吩咐的,今儿个晚上就是十万火急的事也不许打扰他老人家。”那太监得了好处,这才一脸为难的说道。 “这……”五阿哥等人当然知道皇帝为什么不让人打扰,这时听了太监的话,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还有什么好‘这’的?我们现在就闯进去救紫薇!”小燕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嗬!”福尔康点头附和,两人说着便一把打晕那太监,推门闯了进去。 “你们……”五阿哥见他们已经推门进去,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便只好无奈的跟了进去。 “哼,朕倒要看看你能顽抗到什么时候!”皇帝怒道,站起身来,蛮横的将被角从紫薇手中夺了过来,猛力掀开。 “嘶~”皇帝倒吸了一口气。虽然他一生阅美无数,但紫薇这种美人还是平生仅见。肌肤如雪,体态妖娆,再配上那张如泣如诉的脸,实在是叫皇帝怦然心动。 “啊!”紫薇见皇帝不错眼的盯着她光裸的的*,不禁尖叫出声,卷起被子迅速的躲到床角。 皇帝却不容她逃脱,拉住紫薇的一只脚便把她拖了回来。不待紫薇开口,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将她的脸打偏了。而后皇帝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凶狠的喝斥道:“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拒绝朕!是朕以前太宠爱你,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说着皇帝便拽下自己的龙袍,覆了上去。 紫薇这才知道厉害,再也扛不住了,不禁惊慌尖叫道:“皇上,您不能这样!我是您的女儿啊!” “你又骗朕!朕再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皇帝的动作一顿,而后更为愤怒道。说完,便粗鲁的分开她的一双*,就在皇帝准备挺身进入时。 “嘭!” “紫薇!” “嗬嗬!” “皇阿玛!” 小燕子和福尔康率先闯了进来,五阿哥紧随其后,猛然见到如此不堪入目的情形,全都惊叫出声。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皇帝在关键时刻被人打断,猛地扯下床帐,暴怒道。 “呜呜呜……尔康……救我……”紫薇仍被皇帝压在身下,此时见到福尔康,不禁泪流满面的求救道。 五阿哥此时见到自己的皇阿玛和自己的亲妹妹赤身*的交叠在一处,想到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一直以来皇阿玛在他心中的伟大形象瞬间轰然倒塌,五阿哥不由崩溃道:“太荒唐了!皇阿玛,紫薇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么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 皇帝一惊,之前紫薇说的话他以为是她在说谎,然而如今五阿哥又提起这事,且神情不似作伪,皇帝便有些怀疑了。他便是再如何荒淫,却也不敢做出乱x伦之事。于是像被烫到似的,急忙将紫薇推开,慌乱道:“你说什么女儿?把话给朕说清楚!” “皇阿玛,小燕子不是夏雨荷的女儿,紫薇才是啊!” 皇帝不禁瞪大眼睛,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他头上。 “再说一遍!” “紫薇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五阿哥悲愤道。 皇帝懵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燕子只是紫薇的信使,当初……”五阿哥把来龙去脉仔细的说与皇帝。 福尔康趁机将紫薇从皇帝身边‘偷’了出来,而小燕子则摩挲着藏在腰侧的短剑,蠢蠢欲动。 皇帝听了五阿哥说的真相,得知方才差点和自己的女儿*,心中的羞耻感和被欺骗的愤怒统统涌上心头,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喷了出来,“好啊!真是好!朕的好儿子和好臣子居然合起伙儿来骗朕!看来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朕要砍了你们的脑袋,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然而皇帝这番砍头的话却狠狠的刺激了站在五阿哥身后许久没出声的小燕子,五阿哥还没反应过来,她便使着一柄短剑向皇帝胸口刺去。 小燕子的剑法是和萧剑学的,虽然所学时日不长,但依着她这不要命的打法,却颇有几分威力。皇帝情急之下向后倒去,小燕子见一击不中,便趁皇帝倒在床上,举剑向他□攻去。 “啊!” “皇阿玛!” 作者有话要说: otz 写完这章,蠢作者发现自己的节操已经捡不起来了!!! 第56章 作死倒计时2 随着皇帝一声惨叫,他的□顿时血流如注。 小燕子还想在皇帝的胸口上再补一刀,却被及时赶上的五阿哥拦住了。 “小燕子,你疯了,” 五阿哥劈手夺了小燕子手上的短剑仍了出去,气愤的瞪了小燕子一眼,便急忙跑去查看皇帝的伤势。 “小……小燕子,现在怎么办,”紫薇伸手想要拉住小燕子,却被她满是血迹的手吓的后退了一步。 小燕子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五阿哥,捡起地上的短剑,挣扎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对紫薇和福尔康说,“我们现在就逃出宫去,宫外有人接应。” 福尔康点头同意小燕子的说法,而见紫薇浑身只裹着一层被子,而小燕子身上也满是血迹。两人皱了皱眉,在皇帝的柜子里找了几件男装。 虽然这衣服是刚才差点侵犯了紫薇的那个人的,不过事急从权,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前皇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把养心殿的宫女太监们连带着暗卫都遣了出去,因此小燕子等人才能在养心殿如入无人之境,然而殿外却是有侍卫巡视的。 因此等小燕子和紫薇匆忙换好衣服,正要和福尔康出养心殿的时候,养心殿外早已被大内侍卫层层包围了。 “你们还想往哪儿跑?”殿外有人喝道。 “十一阿哥?” 小燕子三人惊讶的看着在几十个侍卫保护下的十一阿哥。 十一阿哥对于草包五阿哥被皇帝视作隐形太子之事向来都颇为不服。但让十一阿哥真正恨上五阿哥的源头,却是不久前当他向皇帝讨礼部的差事时,皇帝毫不犹豫便把他的请求给否了。 本来得了户部的差事,十一阿哥尝到了甜头,心中的不满渐渐也就消了。谁知没过两天皇帝转头却将礼部这份十一阿哥看中了却怎么也没到手的差事交给了五阿哥。 此事让十一阿哥大失颜面,自此五阿哥便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日在太和殿上,福尔康在众人面前大出洋相时,十一阿哥就坐在旁边,也因此闻到了福尔康身上的一丝血腥味,而后两人神色慌张的出了大殿,十一阿哥便察觉到事有蹊跷。 十一阿哥看对面的还珠格格早已不见了踪影,兴许这两人不同寻常的表现跟那个总是四处闯祸的还珠格格有关,若她又闯了祸,兴许他能抓住五阿哥的把柄。如此一想十一阿哥便尾随五阿哥两人出去了。 他趁着夜色,跟着五阿哥和福尔康身后到了御花园,意外发现了藏在假山中的侍卫,于是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十一阿哥跟着汇合的三人来到养心殿,却见他们出手打晕了殿门口的太监闯入殿内。十一阿哥心中暗喜,找来自己的舅舅金简,金简乃侍卫统领,他将养心殿外的所见所闻告知金简。 没一会儿,金简果然接到属下禀告养心殿的异常,急忙和十一阿哥带人赶到养心殿外,见到晕倒在殿门口的近侍太监,金简立即命众侍卫将养心殿围了。 众侍卫正要冲进去保护圣驾,这时小燕子三人却大喇喇的从里面出来。 “来人,全都给我抓起来!”金简见小燕子手执利刃从养心殿中出来,心中一沉,立即下令道。 侍卫统领一声令下,众侍卫便将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小燕子仗着手中的短剑和萧剑教的功夫,便想要突出重围。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执兵进入皇帝寝殿,即便她是还珠格格,众侍卫也不会手下留情了。侍卫们蜂拥而上,不多久,小燕子身上便多了几道伤痕。 福尔康早就不是当初‘力敌’西藏勇士的一等侍卫了,小燕子仍在负隅顽抗时,福尔康和小燕子便被擒住了。 没一会儿,小燕子双拳难敌四手,也被生擒。 这时五阿哥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急忙从里面出来,见满身是血的小燕子奄奄一息的被两个侍卫押着,顿时心中一痛。虽然小燕子伤了皇帝,五阿哥心中有气,但他对小燕子却恨不起来。 此时见小燕子毫无声息,心中着急,于是对金简喝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抓的是谁吗?快放了还珠格格!” “五阿哥见谅,臣恕难从命,这三人执利器出入皇上寝殿,有刺客之嫌,臣要带下去审问。”金简拒绝道。 “来人,皇阿玛受伤了,传太医!”十一阿哥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养心殿,这时从里面出来,急忙让人去找太医来。 金简闻言火速命人前去太医院。 “五哥,皇阿玛被刺客所伤,你不去关心皇阿玛的伤势,却在这里包庇嫌犯,究竟意欲何为?”十一阿哥踱步到五阿哥身前,意味不明道。 金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从殿内出来的侍卫,见他点头,于是挥手命令侍卫道:“将嫌犯带下去!” “谁敢?!”五阿哥拦在抓住小燕子的两个侍卫面前,怒喝道。 “五阿哥,今日之事臣定会向皇上禀明,到时皇上若要因此发落臣,臣也绝无怨言。但皇上的安危是臣等职责所在,还请五阿哥不要妨碍臣等执行公务。”金简向五阿哥一抱拳,便对他身后的侍卫喝道:“带走!” 五阿哥目前毕竟没有封号,无权命令侍卫统领放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小燕子被人带走了。 “哼!五哥好自为之。”十一阿哥冷哼一声,便带人进了养心殿内,关心皇帝的伤势去了。 养心殿出事后没多久,太后、皇后及十二便得知了皇帝受伤的事,匆忙赶到养心殿。 十一阿哥一直守在养心殿,此时间太后、皇后都来了,来不及行礼,便将她们引到皇帝的寝宫中。 太后不知道皇帝的伤势,便索性带了浩祥一起来。然而到了养心殿内,见给皇帝看过诊的几名太医均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心中便咯噔了一下,疾步走到皇帝床前。 皇帝脸上有些苍白,额上沁着冷汗,低低的呻吟着。太后急忙让浩祥上前诊治,而后又让太医将皇帝的伤势一一禀明。 “这……”几名太医都对皇帝的伤势讳莫如深,迟疑半响却不敢开口。 太后见他们吞吞吐吐,便挥手让其余宫女太监都退出去。 这时一个跪在太后面前的太医一头冷汗却不敢擦拭,此时见其他人不答,只好诚惶诚恐的答道:“回禀太后,皇上……伤在肾囊,今后恐怕……子嗣……艰难。” 浩祥查看了皇帝的伤势,确实如这名太医所说,皇帝的肾囊已经被利器割下了,就算他针灸之术再高绝,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通俗点说,就是皇帝变成太监了。 太后一听,顿时慌了,无措的看着浩祥,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虽然浩祥心里觉得皇帝这是自作自受,不过见太后难过还是有些不忍,犹豫了半响才道:“回太后,确如李太医所言。” “不能再想想法子吗?宫里什么药都有,没有的让人出宫去找。”太后不死心的问道。 浩祥摇头答道:“太后,臣确实束手无策。” 太后听了,整个人都懵了,突然眼一闭,人便晕了过去,幸好十二早在一旁扶着,才没让她栽下椅子。 浩祥无奈的掏出药丸,让人端了碗水来,让药丸在水中化开,让桂嬷嬷喂太后喝下。 太后此次受的打击太重,吃了药却没能立即转醒,皇后见此便命桂嬷嬷等人送太后回慈宁宫去。 皇后虽然对于皇帝早就断了念想,然而皇帝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若是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天下必将大乱。皇后不会糊涂到公私不分,因皇帝不待见她便对此事置之不理。这皇宫之中除了皇帝与太后便是皇后最有权力,他拉那拉氏身为皇后执掌凤印,对于皇帝遇刺之事,查明真相并且追究到底是她的职责所在。 “十一阿哥,皇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得知皇帝受伤的事是十一阿哥派人通知的,于是此时见他人就在这里,便沉声问道。 “回皇额娘,具体怎么回事儿臣也不知,儿臣赶到时皇阿玛已经受伤了。不过当时五哥正从养心殿出来,想来他应当比儿臣更清楚。至于嫌犯已经由侍卫统领押下去了,只待皇阿玛醒来便可处置。”十一阿哥将自己尾随五阿哥几人到养心殿的事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遍。 “嫌犯是谁?”皇后听到他说五阿哥,现在五阿哥人却不在,心中便知道又是和淑芳斋的那几人有关了。 “是淑芳斋的还珠格格及宫女紫薇,还有福伦大公子福尔康三人。”十一阿哥把金简带人到养心殿将小燕子三人抓捕的过程说了一遍,并重点说了五阿哥阻碍金简带走小燕子的事。 “岂有此理!五阿哥他人呢?”皇后顿时怒喝道。皇帝被刺,五阿哥竟然还敢包庇他们,真是白瞎了皇帝对他的一番栽培! “大概……是回去了。”十一阿哥低着头,一副不敢承受皇后的怒火的样子。 皇后大怒,命人将五阿哥叫来。然而皇后派去的人到了景阳宫却没能找到五阿哥。 此时夜已深了,皇后只能作罢,让十一和十二都各自回去休息。 今夜本是除夕,理应守岁,然而却出了行刺这档子事,众人也就没了守岁的心思,各自回去了,只有皇后还在养心殿守着皇帝。 宫门早落了锁,浩祥便在慈宁宫偏殿内弄了个虚影,人却回了一趟家,和翩翩交代一声宫里有事,就又回宫里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永璂正将手炉和茶水准备妥当,想要独自守岁到子时,这时却见浩祥推门进来了。 “想回来便回来了。”浩祥取出他手里的手炉,而后把他整个人抱到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他的大暖炉。 “好暖和。”永璂的脑袋钻进他的颈窝里,暖呼呼的异常舒服。 “你的若水诀练好了便不会这么怕冷了。”浩祥见他仍是这样怕冷,拍了拍他的后颈,有些无奈道。 “兴许是我悟性太低,练了这么久还只在炼气三层。”听他说到修炼的事,永璂便有些沮丧。 “说什么傻话,只不过是最近事情太多,你静不下心来修炼罢了。以后得空了,我带你去灵气充足些的地方修炼便会快些的。”浩祥笑着安慰道。 永璂这才重拾了些许信心。 “你说皇阿玛的伤没法根治是真的吗?”永璂有些怀疑的看着他。这个人看着十分正经,心里花花肠子却有一大堆。永璂还记得当初浩祥评价皇阿玛‘贪花好色’时那种不屑一顾的样子,想必他对皇阿玛是有诸多不满的,以此来惩罚似乎也有可能。 “可以说是真的,也可以说是假的。”浩祥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好吧。”永璂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凡人的能力当然是治不了的,而若是以修真者的实力,便少有他做不到的,只看他愿不愿意。皇帝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不能再碰女色罢了,浩祥实在没有必要为此展示修士的能力进而惹人怀疑。因此永璂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对了,‘红花会’的事你查的如何了?要我帮忙吗?”这些日子永璂都在忙这件事,因此浩祥便问了一句。 “暂时不用,我也查的差不多了。”永璂摇了摇头。 “那个‘红花会’香主萧剑很可能是当年死于文字狱的一个秀才之子,小燕子和他是亲兄妹,这次刺杀怕是小燕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才起的杀机。‘红花会’里有人想借小燕子的格格身份潜入皇宫,但萧剑没同意,这才唆使小燕子来刺杀。当初校场上的‘疯马事件’恐怕是‘红花会’觉得我是嫡子,因此杀了我好向朝廷示威之类的理由才弄出来的。” “而向他们传出皇阿玛要微服出巡的则是一个老太监。那个老太监家里别无亲人,只剩下一个侄子,先前被他们绑架了,老太监没法子,只好替他们办事,后来那老太监听说皇阿玛在宫外遇刺,便畏罪自杀了。”说到这里永璂有些无语,这么做只会激怒朝廷,遭到剿灭,真不知道这些‘红花会’的人是怎么想的。 浩祥听着少年侃侃而谈,不禁抱紧里怀里的人,低声问道:“没有别的了吗?” 永璂却丝毫没察觉他的异常,仔细想了想,便道:“对了,他们似乎最近会从各地汇聚到京城来个大集会,咱们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拿下整个‘红花会’。” “还有吗?”浩祥凑近了他的耳朵,低声呢喃道。 “没有了,你怎么……嗯……”永璂察觉到的时候,耳垂已经被他含进嘴里吸允了。 “过了今天你就十五岁了。”浩祥终于放过了他的耳朵,捧起他的脸,弯起嘴角心情愉悦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otz今天又更晚了。 第57章 作死倒计时3 皇后的人到景阳宫没能找到五阿哥,因为他去打探小燕子三人的关押地点了。五阿哥平时不懂得笼络人心,真正能听他差遣的只有景阳宫的几个太监。此时事到临头,他才知道人脉有多重要。 好不容易得知小燕子、紫薇和福尔康三人被金简关押在刑部大牢,五阿哥便匆忙赶去刑部大牢。 五阿哥亮出阿哥的身份后,典狱长吓了一跳亲自迎了出来。 “参见五阿哥,” “免礼,本阿哥要去看看还珠格格,前面带路。”五阿哥看着里面黑黝黝的牢狱,十分担忧小燕子的伤情,焦急的说道。 典狱长听他说还珠格格,心中一沉,但一想到皇后娘娘已经下旨,这三人乃是行刺皇上的重犯,不准任何人探视,典狱长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公事公办道:“回五阿哥,咱们这儿可没什么还珠格格。” “你……本阿哥说的是今天金简送来的三个人。” “那就更不能让五阿哥您探视了,上头有命,除非皇上亲自下旨,否则任何人不得探视。您还是请回吧。”典狱长毕恭毕敬的拒绝道。 五阿哥闻言,知道进去是不可能了,除非硬闯,但他只孤身一人,实在不敢保证能安全的带小燕子出来。于是他只好摸出一锭金子悄悄塞给那典狱长,嘱咐道:“那三人受伤了,你找个好点的大夫给他们看看。” 典狱长脸上这才重新堆起笑容,点头哈腰道:“您就放心吧,卑职这就命人找大夫去。” 五阿哥总算松了口气,不依不舍的往典狱长身后的大牢里看了几眼,这才无可奈何的走了。 等五阿哥走远了,典狱长大手一挥,招呼身边的狱卒道:“去,买点儿好酒好菜来,今儿除夕,咱哥几个守在这不能回家,好歹也喝他几杯。” “大人,那五阿哥的吩咐……”狱卒犹豫道。 “嗨,叫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典狱长踹了他一脚,喝斥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那狱卒被典狱长踹出门口,匆忙答了句便飞奔出去了。 另一个狱卒上前凑趣道:“这五阿哥也真是个怪胎,亲爹被人刺杀,他不亲手杀了刺客也就罢了,居然还亲自跑这儿来对刺客嘘寒问暖。” 典狱长一巴掌呼到那狱卒后脑勺上,喝道:“给老子把你那张臭嘴闭紧,别什么话都往外蹦,祸从口出不知道吗?” “您老教训的是,属下不敢了。” …… 牢里的小燕子三人可不知道五阿哥来过,三人此时正防备着一群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囚犯。 刑部大牢里关押着各地送来的要犯,牢房有限,可没有单间给他们舒舒服服的住着,典狱长看他们的日子也不长了,便把他们三个和一群重犯关押在一处。 这十几个重犯个个都是刀口上舔过血的人物,时辰一到都要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因此心中便无所顾忌了。此时进来三只‘白羊’,哪儿还有放过的道理,确定了他们没什么杀伤力,便呼啦一声全都围了上来。 一个脸上刀疤纵横,穿着囚服的犯人,吹了个呼哨,调笑道:“哟,今儿进来的货色可不错,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上咱这地盘来了?” “娘希皮的,大哥,这娘们脸上白嫩的都能掐出水了!”一个瘦的皮包骨的犯人眼里泛着绿芒,指着瑟缩在尔康身后的紫薇惊呼道。 “哎,俺看看,娘勒,这个长得也不错!”又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彪形大汉,看中了紫薇身边一身刀伤的小燕子,咧着嘴瓮声瓮气的说道。 “今天这年过的,哥几个可是撞了大运了啊,就是让咱明天去见阎王爷爷也值了!”另外几个犯人纷纷搓着手,盯着牢房里唯二的两个女人狂流口水,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放肆,这两个可是格格,你们敢动她们一下试试!”福尔康紧张的护着紫薇,虚张声势道。 谁知那群凶徒听他这么说却更兴奋了,嗷嗷直叫道:“格格?难道是皇帝老儿的女儿?老子这辈子还没上过皇帝的女儿呢!”说着这十几个大汉便一拥而上。 “啪”小燕子的短剑早被侍卫们搜走了,便解开系在腰上的鞭子,响亮的抽在正要靠近她的东北大汉脸上。 “姑奶奶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小燕子受伤了,脸上煞白一片,此时强作凶恶的样子却更让那东北汉子热血沸腾了。 “原来还是个小辣椒,俺就喜欢这口!”说着那大汉接住了小燕子抽来的第二鞭,猛力一扯,就把小燕子连人带鞭子给扯了过来。 “王八蛋!放开我!”小燕子在那汉子手里大喊大叫的挣扎着。 “小辣椒,叫的再大声点儿!”那汉子竟摸到她身上的伤口,用力揉按起来。 “啊!”小燕子立时惨叫出声,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小燕子……尔康,我们该怎么办?”紫薇不敢看小燕子凄惨的样子,哆哆嗦嗦的躲在福尔康身后,惊慌失措道。 “……”福尔康却抿紧了嘴没有回答,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正一步步慢慢向他逼近的刀疤脸,顿时感觉到危险。 “老大,你要哪个?”皮包骨的男人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谄笑着向刀疤脸问道。 “老规矩,那个女人赏给你们了,老子就要这个。”那刀疤脸指了指福尔康,邪笑着说道。 “嘿嘿,那兄弟几个就多谢老大了,这可是个上等货色,哈哈哈……”另一个黑皮男人说着就窜到福尔康身后把紫薇拉了过去。 几个男人把紫薇扔到地上,三两下就扒光了她的衣服。 “嘶,这娘们的皮肉跟脸上一样水嫩呐!”那黑皮男人在她腰上拧了一把,欣喜道。 “不要!尔康,快救我!”紫薇挣扎着向福尔康的方向爬去。 却被另一个男人拖了回来,接着五六个男人便一窝蜂似的拥了上去。 “紫薇!”福尔康目眦尽裂,正想冲过去把紫薇抢回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一只钳子一样紧紧的钳制住了。 “现在,你是我的了。”刀疤脸轻易就制住了挥动着拳头想要反击的福尔康,一手反剪着他的双手别到身后,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扭向自己,仔细的盯着他的脸,嘴里不断的发出‘啧啧’声。 福尔康被刀疤脸奇怪的举动弄的浑身寒毛倒竖,想要逃走,却被他硬逼到墙角,动弹不得,便抖着嘴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你!”刀疤脸说着便一拳重击在他肚子上。 “嗷!”福尔康痛苦的弯下了腰。 “撕拉—”刀疤脸趁机撕烂了福尔康的衣服,伸手向他身后摸去。 …… 第二天 皇帝终于醒了过来,觉得□剧痛无比,便想要起来看看怎么回事,谁知刚起了一半就痛的摔了回去。 皇帝这才记起昨天发生的事,小燕子那一剑刺伤了他的…… “来人!” “皇上,您总算醒了。”皇后听到皇帝的声音,急忙从偏殿过来了,见皇帝已经醒了,便让宫女把熬好的药端上来。 “皇后!”皇帝见了皇后,便像是看见了亲人一样,躺在床上激动的喊了一声。 “皇上,您怎么了?”皇后被他这一喊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怎么了。 皇帝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心中实在着急,便开口问道:“……朕的伤,怎么样了?太医说能治好吗?” “这……皇上恕罪。”皇后听他问起,便跪倒在皇帝床前,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朕恕你无罪,说吧。”皇帝见皇后如此举动,便知道答案与他心中的猜测恐怕j□j不离十了。 “太医说您以后恐怕……子嗣艰难。”皇后一咬牙便将皇帝再也不能人道这一残酷的事实告诉了他。 “……”皇帝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虽然他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这话却等于彻底将他心中的丁点希望打破了。 皇帝想到害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脸上突然狰狞起来,他们全都不可原谅! 怕那几个人已经逃跑了,皇帝便急忙问皇后:“小燕子、紫薇和福尔康呢?” “昨晚已经收押刑部大牢了。”皇后垂头不去看此时皇帝那丑陋的嘴脸。 皇帝得知人抓住了,便点了点头,表示放心了。 用真假格格的事欺瞒朕,用虚情假意蛊惑朕,如今竟然要杀了朕。哼,朕也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一切老五明明都清楚的知道,却独独瞒着自己的阿玛,可真是个好儿子! “五阿哥在哪儿?”皇帝沉着脸问皇后。 “昨晚臣妾派人去找便没有找到,恐怕昨晚彻夜都未回宫。”皇后说道五阿哥便板起了脸。 恰巧,皇后刚说完,殿外便有太监进来禀报,说:“启禀皇上,五阿哥求见。” “让他滚进来!”皇帝怒道。 “喳!” “皇阿玛,求您放了小燕子吧!” 五阿哥没有滚进来,但他一开口便让皇帝想叫他滚出去。 “混账!”皇帝心中的怒火瞬间点燃,抬手就将手中的药碗摔到了五阿哥脸上。 “嘶!” “啊!” 前者是皇帝牵动了自己的伤口,后者是五阿哥被药碗击中额头。 “皇上,太医说您不宜挪动。”皇后淡定的把皇帝扶好,又吩咐宫人再去端一碗药来。才转向五阿哥,严肃道:“五阿哥,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于私,你是皇上的儿子,小燕子伤了皇上,你却要皇上放了她,是为不孝。于公,皇上是一国之君,小燕子刺杀皇上,乃是国贼,你却要包庇她,是为不忠。不忠不孝,你对得起皇上的教诲吗?”皇后疾言厉色的训斥道。 “皇后娘娘,皇阿玛还在这里,您难道不是逾越了吗?”五阿哥得知下令不得探视的便是皇后,心里将皇后恨的要死,此时便梗着脖子与皇后撕破了脸面。 五阿哥正得意于自己抓住了皇后的把柄,却听皇帝的一声怒喝:“放肆!朕看皇后教训的是,你就是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作者有话要说: otz 蠢作者表示,节操已掉光 蠢作者发现了自己的黄爆本质,tat 第58章 作死倒计时4 “皇阿玛,”五阿哥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 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是皇阿玛最看重的儿子,是对皇阿玛最尊敬的儿子,也是所有阿哥中最有‘才干’的皇子。因此皇阿玛才会将他视作隐形太子。 可是现在皇阿玛却说他是‘不忠不孝的逆子,’皇阿玛怎么会这么看他, “小燕子是假……”皇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对皇后道,“皇后,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 皇帝不想把自己不仅认错了女儿,还差点要了亲生女儿的丑事抖落的谁都知道,更不想此事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于是屏退了皇后以及其他宫人。 “是,臣妾告退。”皇后对皇帝要说的事不感兴趣,便知趣的退下了。 “小燕子是假格格紫薇才是真格格的事你一直都知道,却仍帮着她们欺瞒于朕。现在小燕子差点杀了朕,你却要朕饶了她,你这居的是什么心?是不是小燕子是刺客的事你也知道,却还是瞒着朕?!”皇帝怀疑的看着五阿哥,阴测测的问道。 五阿哥知道真假格格的事瞒着皇帝是有不对,但他那是有苦衷的的。然而小燕子想要刺杀皇帝的事他确实事先完全不知情,因此五阿哥跪在皇帝面前万分委屈的说道:“儿臣真的不知道小燕子要伤害您啊皇阿玛!” “哼,看在你是朕儿子的份上,朕这次不追究你的失误。但你如果执意要为小燕子求情,那就别怪朕不顾父子之情!”皇帝低头看着五阿哥,冷若冰霜的说道。 “皇阿玛……”五阿哥被皇帝前所未有的冷厉语气吓的噤若寒蝉,求情的话梗在喉咙里怎么也没能说出来。 “滚!” 五阿哥失魂落魄的从养心殿出来,那天被小燕子打晕的太监站在殿门口,故意朝他嘲讽的笑了笑。五阿哥没有心思同他计较,便想走。 而十一阿哥这时却春风得意的从他身边经过,同那太监打了声招呼,没过多久便被皇帝召了进去。 五阿哥瞧着这场景,捏了捏拳头,转身回了景阳宫。 …… 宫里五阿哥没能说动皇帝放了小燕子三人,宫外的福家也乱成了一团。 福尔康自从除夕夜到宫中赴宴,福伦便没看到他的踪影,起先还没在意,谁知过了一天一夜他还是没回家。 福伦终于知道出事了,赶紧派人去找,回来的下人却禀报说有人看见大少爷被押进刑部大牢了! 福晋听了这个消息只觉天旋地转,立时就昏了过去。福伦也懵了,福家现在只剩福尔康一根独苗,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他们家还谈什么光耀门楣? 福伦让人把福晋送回房里,派人请了大夫,而后亲自去了一趟刑部,希望能打探到一些消息。谁知刑部主事的官员得知他来了竟避而不见,下面的人也只说令公子犯了事,再多便不敢说了。 福伦回府后,福晋已经醒了,红着眼睛把他数落了一通。福伦无计可施,只好说当务之急是救出儿子,过后再责难也不迟,便让福晋隔日进宫去令妃那里想想办法。 次日福晋果然递牌子,带上礼物进宫了。然而令妃这次却没收福晋的礼。 “这忙不是本宫不想帮,实在是帮不了。”令妃一脸为难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福晋知道令妃的意思,可是如果连令妃都帮不上忙,那尔康可就真的出不来了。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本宫也不清楚,但是那天皇上遇刺受伤了,接着没过多久尔康和小燕子他们就被侍卫统领带走了。这其中的关系,本宫不说你也能猜到才是。况且皇上身边现在都是皇后伺候着,本宫连养心殿的门都进不去,就是有心也无力啊。”令妃无奈道。 “……”福晋立时呆若木鸡。 福晋回去把这件事告诉福伦,福伦听到‘行刺’两个字时顿时傻了眼。 想到福尔康可能被皇帝杀头,夫妻俩不禁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 五阿哥一直想进刑部大牢里看一眼小燕子,但他现在连去养心殿求见皇帝都被赶了出来,更别说请旨去牢里探望行刺要犯了。 正当五阿哥一筹莫展的时候,萧剑却潜进宫里找上了他。 “你怎么进来的?”五阿哥看着一身侍卫服出现在景阳宫的萧剑,急忙把屋里的人都赶出去了,才惊呼出声道。 “这个你别管,小燕子在牢里的情况不太妙,我们要尽快把她救出来。”萧剑神色焦急的说道。 五阿哥看萧剑心急的样子,跟他这个恋人相比都不逞多让,于是怀疑道:“你究竟是小燕子什么人?” 萧剑有些恼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个阿哥怎么还有心思吃这种干醋,不禁怒道:“阿慈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阿慈?” “就是小燕子,她的本名是方慈,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子。”萧剑皱眉,不耐烦的解释道。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五阿哥听说他是小燕子的兄长,连忙道歉。 “我也担心她在里面的情况,所有的办法我都想过了,可是皇上不可能放过小燕子的,这次小燕子真的是闯了大祸了。现在我连皇上的面都……”五阿哥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你还有一种办法没想过。”萧剑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说……劫囚?”五阿哥试探道。 “只要你能弄到一份假的圣旨,我就有办法把小燕子他们几个弄出来。”萧剑信誓旦旦的说道。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就算假传圣旨把人弄出去,可是一旦刑部反应过来,一定派人来追的,咱们怎么逃的出京城?”五阿哥担忧道。 “接应的人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安排。” “那行,咱们今晚就行动!”五阿哥听他如此说,心中豪气顿生,立即拍板道。 “一言为定!”萧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 五阿哥和萧剑以为他们的谈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却不知道此时他们屋顶上还站着两个人。 “想好如何应对了吗?”浩祥双手圈着永璂的腰,站在五阿哥头顶的屋脊上,低下头问道。 “嗯,先把这件事禀报给皇阿玛吧。‘红花会’的人也到的差不多了,这次正好能把他们一锅端了。”永璂自信一笑道。 “此事一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吧。”浩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提议道。 “这次只有咱们俩。”永璂回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只有咱们俩。”浩祥点头答道。 …… 夜j□j临,五阿哥果然带了扮作侍卫的萧剑,捧着圣旨来到刑部大牢。 “圣旨到!” 典狱长急忙带着所有狱卒到门口跪迎‘圣旨’。 五阿哥展开‘圣旨’,郑重其事的将上面的内容念了一遍,大意是皇上开恩,要求刑部大牢放了小燕子、紫薇和福尔康三人。 典狱长见传旨的是五阿哥,便不疑有他,战战兢兢的请五阿哥稍坐片刻。自己则跑到后面去,让狱卒赶紧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三人拉出去好好洗洗,换件干净的囚服,再带上来。 小燕子三人被带上来时,人虽然昏迷着,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五阿哥和萧剑心中有鬼,怕被人发现圣旨是假的,于是也来不及仔细查看,便匆忙带着人离开了大牢。 五阿哥和萧剑把三人搬进停在外面的马车后,便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向城门而去。 出了城果然有人接应,五阿哥总算放心了。 萧剑驾着马车,见五阿哥大摇大摆的坐在他身边,大有和他们一起离开京城的架势,不由好奇道:“这里已经安全了,你不回去吗?” “回去做什么,我当然要和小燕子在一起……宫里始终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五阿哥想起皇帝对自己的绝情,便自嘲的笑了笑。 “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才好。”萧剑又露出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哈,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喜欢小燕子,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就这么简单。”五阿哥甩掉了心中的那一丝遗憾,爽朗的笑道。 五阿哥本以为萧剑所谓接应的人只有城门口的那几个,谁知到了萧剑所说的最安全的地方——城郊的一处村庄,才发现这村庄里所有人都不是寻常百姓,而像是一群江湖人。这里根本就是某个庞大的组织的聚集地。 五阿哥心里有些无措,终于知道萧剑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很快五阿哥就顾不上后悔了,因为萧剑从照顾小燕子三人的李嫂处听到他们受伤严重的消息。 “快去找大夫!”萧剑黑着脸从里面出来,对门口的人吩咐道。 “是!” “怎么了?”五阿哥奇怪道。 “那帮畜生!”萧剑一拳狠狠的锤在桌子上。 “小燕子!” 五阿哥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刚想冲进里间,却被萧剑拦下来了。 “别去!里面还有紫薇在,李嫂子会照顾好她们的,你还是去看看你朋友吧。” “什么?尔康他也……”五阿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萧剑无奈的点了点头。 五阿哥不知道小燕子伤的重不重,虽然想立刻冲到她身边去,但是确实不方便,只好到安置福尔康的屋里去看看。 福尔康被人安置在炕上,此时正昏迷着。 五阿哥走近才了发现,在油灯下,他的脸上透着一股子青灰色,让人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五阿哥伸手探到他鼻子下,发觉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看旁边放着一件干净的衣服,便想把福尔康身上的囚服换下来。于是他掀开了被子,打算把他的囚服脱了,然而他却被福尔康身上的痕迹吓呆了。 恐怕也是被他这一身痕迹吓到了,先前帮他换衣服的人只将他上身的囚服被脱了,便跑出去了。因此,五阿哥一掀开被子就看到他的肩膀,胸口,腰上,腹部,到处都是啃咬出血印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连皮肉都没了。 五阿哥虽然扬言要和福尔康绝交,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此时见他如此凄惨,心中便颇为不忍。 想着帮福尔康把衣服换了,便咬咬牙脱了他的染血的裤子。却惊觉他的□更是惨不忍睹,两条腿形成一个不正常的弧度,似是被人生生折断了。前面的柱身呈青紫色,上面仍有啃咬的痕迹,后面则完全裂开了,正潺潺的流着血,不一会儿便将炕上的被子染红了。 五阿哥抖着手给他换上衣服,丝毫不敢碰到他的伤口,但昏迷中的福尔康却仍皱紧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五阿哥坐在炕边上,茫然的看着福尔康。突然五阿哥想起了和他有同样经历的小燕子,再也坐不住了。 小燕子和紫薇比福尔康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脸上,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都裂开了。 “真是造孽哟,这身子以后可咋生得了娃?”李嫂子看这两个姑娘都生得端正,却被群畜生糟蹋成这样,不禁连连摇头叹息。 五阿哥想进去看看小燕子,但最终还是被萧剑拦在外面。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紫薇和小燕子看伤的是村里的女大夫,另一个老大夫则被请到福尔康住的屋里。 两边的情况都不乐观,老大夫说福尔康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让他们尽快准备后事。 女大夫那边说小燕子的伤很重,她之前就挨过多处刀伤,伤及经脉,后来又被凶狠侵犯过,内里有许多暗伤。如果没有好药和名医,可能挨不了多久。 只有紫薇情况稍好,没有多大生命危险,但是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五阿哥和萧剑听了这个消息立时变了脸色,目前好药和名医都只有京城才有,可他们才从京城里逃出来。远处的又是远水解不了进渴。 “我这就回宫!”五阿哥毅然决然道。 “别天真了,这时候刑部早知道你假传圣旨的事了,恐怕你还没进城就会被抓住的。”萧剑拧眉道。 五阿哥捶着自己的脑袋,疯狂的叫喊道:“可是小燕子怎么办?她就快要死了!我要疯了!” 萧剑正想说要冒险陪他去,这时外面却响起了一片嘈杂之声。 “不好了,清兵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能让他们统统领便当了,好累。 第59章 作死倒计时终 永璂和骁骑营都统额明一起赶到这座京郊村落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 数千名骁骑营的官兵迅速将这座村子团团围住,数千支燃着的火把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遁形。 额明都统向永璂请示,“十二阿哥,兵士们已准备就绪,请您下令,” “喊话吧。” “是,” 额明放开嗓子,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等奉皇命前来捉拿‘红花会’乱党。此处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奉劝尔等束手就擒。想要活命的,一刻钟之内放下武器集中到村前的空地上,否则格杀勿论,” 一刻钟后,村子里无一人出来投降。 永璂道:“时辰已到,看来敌人是要顽抗到底了。额明都统,本阿哥命你拿下乱党!” “属下遵命!”额明向永璂一抱拳,便对众官兵下令:“格杀勿论!杀!” “杀!”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数千名官兵应声而动,有条不紊的向村子挺进。 额明早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永璂身边只剩几十个官兵护卫,他轻易摆脱了那些官兵,几个忽闪间便来到村子中央的屋顶上。 此次来到京城集会的都是会中精锐,然而他们在人数上完全占不到优势,村子里的红花会成员顿时被这数千官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永璂这次和额明的任务不仅是捉拿‘红花会’乱党,还有找到被乱党‘劫持’至此的五阿哥。 虽然对于五阿哥为小燕子求情的事很不满,但皇帝毕竟将他当继承人培养了这么多年,根本不相信五阿哥会做出‘假传圣旨’、‘勾结叛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相信五阿哥必定是被‘红花会’乱党以命相胁,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因此,皇帝派永璂和额明来平乱时,特意交代了两人,要将五阿哥平安的营救出来。 额明只当永璂是个文弱书生,在战场上派不上什么用场,便打算自己去救五阿哥,另外再派几十个人把十二阿哥保护好。 但这会儿兵荒马乱的,永璂怕他那五哥真被狗急跳墙的‘红花会’乱党当做保命牌抓起来,那时可就麻烦了。 屋顶上视野开阔,但下面官兵和‘红花会’乱党正在交战,场面十分混乱,永璂一时找不到五阿哥,只好跃上一座座屋顶找过去。 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有人呼喊‘小燕子’,便知道自己找到了,朝发出声音的那座屋子走去。 外面有人喊‘清兵来了’的时候,萧剑和其他人就一齐冲出屋去了。 五阿哥等了很久也不见萧剑回来,便决定带小燕子回京。至于紫薇和福尔康,他们早被五阿哥忘在脑后了。 五阿哥一脸痛惜的对昏迷不醒的小燕子说:“小燕子,你要挺住,我带你回宫,你一定会没事的!” 五阿哥正要打横抱起小燕子,这时却有人进来了。 “五哥,皇阿玛让我来接你回宫了。”来人正是永璂。 “十二,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好了!你先让官兵送我们回宫去,小燕子受伤了需要太医,她……” 五阿哥还没说完便被永璂打晕了,提起个大活人于永璂来说还算轻松,但两个就不在他的能力之内了,况且皇阿玛只交代了救出五阿哥。他也懒得和这五哥解释,索性就把他弄晕。 永璂提起五阿哥,便飞快的窜上屋顶,没一会儿便回到了村外的驻地。 ‘红花会’很快组织起了反击,但官兵人数是他们的数倍,且此次骁骑营精锐尽出,‘红花会’的反击没能挽回局势。然而乱党们明知事败却仍负隅顽抗,死不投降,因此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才得以结束。 额明在村子里匆匆找了一遍,又命人到抓住的俘虏那边去找,却怎么都没能找到五阿哥。额明心都凉了,就怕这五阿哥有个三长两短没法向皇上交差。 这时一个官兵来向他禀告说五阿哥已经被十二阿哥带到驻地了,额明急忙回到驻地,确认此事。 额明见五阿哥果然在驻地,只不过人事不省,正被两个官兵搀扶着。 “十二阿哥,五阿哥这是?”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额明这才松了口气,让人去清点战果以及损失的人手。 ‘红花会’上至总舵主,下至普通成员,一共抓捕六百余人,就地伏法的有两百余人。额明手下也损失了几十个兄弟,心中惋惜不已。 永璂让额明把牺牲的兵士的名字都报上来,他好请功。 额明大喜过望,急忙让人去统计名单,同时心中对这个名声不显的十二阿哥的好感大大提升。如此一来,这些死去兄弟的家人也能有些慰藉。 做好战后清理,永璂和额明就带着五阿哥以及一众俘虏回京了。 永璂回到宫里已经是早上了,把五阿哥送回景阳宫后,到养心殿向皇帝复命,这才回了阿哥所,准备好好睡一觉。昨晚彻夜未眠,他实在有些困顿了。 他这边才刚睡过去,那边景阳宫里五阿哥却醒了。 “我怎么回宫的?小燕子呢?”五阿哥抓着景阳宫的小太监,焦急的问道。 “回五阿哥,是十二阿哥送您回来的,奴才没有看到还珠格格。”那小太监急忙答道。 “那十二现在在哪儿?” “奴才不知。” 说了等于没说,五阿哥嘴角抽了抽,但他如今没工夫和小太监磨嘴皮子,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走了,自己则穿戴整齐,去了养心殿。 这次五阿哥很顺利便见到了皇帝,皇帝此时还在养病,不能下床。 皇帝对他意外的和颜悦色,关怀备至:“身上没受什么伤吧?这次幸好十二安排周详才能把你救出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明儿个你可得好好他。” “这个儿臣自然会的。但是皇阿玛,小燕子呢?十二没把她一起带回来吗?”五阿哥眼巴巴的看着皇帝,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皇帝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提她做什么?她把朕害的还不够吗?这个贱人竟然是‘红花会’乱党派来朕身边的奸细,朕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皇阿玛,小燕子怎么会是奸细,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红花会’……”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狐疑的看着他,“老五,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明知道这个小燕子跟你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求情?” “扑通”一声,五阿哥突然在皇帝床边跪下,言语诚挚的说道:“皇阿玛,虽然小燕子伤害过您,我这么说有些对不起您,但小燕子是我认定的女人,我一定要娶她!” “这么说假传圣旨,伙同‘红花会’劫狱的这些事,真的是你干的?”皇帝简直不敢置信,这就是他教养了二十几年的好儿子。 “……是” “混账!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个逆子?”皇帝狠狠拍着床,怒道,“朕决不答应,你死了这条心吧!” 五阿哥见皇帝那里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于是把心一横,决绝道:“皇阿玛,儿臣不孝,但儿臣爱小燕子,若是没有她,儿臣宁愿一死!” 皇帝闻言,厉声道:“那你就死吧!” “朕的儿子多的很,也不缺你这一个!” “皇阿玛!”五阿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皇阿玛怎么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来人!”皇帝却对他的疑惑置之不理。 “五阿哥永琪勾结乱党图谋不轨,愧对朕之教诲,实乃不忠不孝之徒,不配为爱新觉罗子孙。即日起,废除其阿哥衔,圈于养蜂夹道!” 皇帝下的这道口谕,瞬间便断绝了五阿哥一切的荣耀,地位,以及任何翻身的可能。 “皇阿玛!儿臣知错了,求您收回成命!”五阿哥先前说‘宁愿一死’的话,不过是为了要挟皇帝,他做梦都没想过,皇阿玛会如此愤怒,会因为他这一句小小的要挟而圈禁他。 “不要以为朕看重你,你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挥霍朕对你的爱重。既然如此看不上朕给你的性命,那你就在养蜂夹道里自生自灭吧!” “对了,朕一定会让小燕子生不如死,你尽管看着!”皇帝恶狠狠的说道。 “带走!” “皇阿玛,您不能这样做……” “皇阿玛……” 五阿哥被废的事,永璂还是下午醒来的时候,从克善那里知道的。 “这回宫里总算清净了。”克善嘲讽的笑了笑。 “怎么了?”永璂刚睡醒,还有些不迷糊。 “五阿哥被皇上圈养蜂夹道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这才过了多久,之前皇阿玛还让他把五哥安全带回来的。 “就今天上午。” “知道为什么吗?”永璂非常疑惑。 “勾结乱党的罪名,事实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克善晃着脑袋,不敢兴趣的说道。 永璂听了只是点点头,不再深究。他和五阿哥没什么交情,再说这也是他自找的,怪不了谁。 “对了,下个月初我就要回荆州了。”克善突然说道。 此时正是一月中旬,离下月初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永璂听了这个消息,不禁愣了愣,“怎么这么突然?” “并不突然,我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要重建端亲王府当然要回荆州,而且是越快越好,毕竟我家的根基在那里,如果再过个十来年回去,说不定那点根基也没了。再则……你若是有心夺那个位置,我还能祝你一臂之力。” 永璂对于他前面的话倒是很赞同,但夺位什么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建好你的端王府就成了,我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 克善却道:“不要这么早下定论,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 永璂对于他这番言论只是摇头失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二月初的时候,永璂和克善喝了饯行酒后,他便出发回荆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燕子、紫薇、福尔康的悲惨结局会在番外交代,大家表急哈。 要死了,已经这么晚了! 第60章 双人游 昆仑山 永璂惊讶的看见一团白云从身边飘过,不禁伸出因穿着臃肿而显得笨拙的手去抓,自然是什么也没抓住,反倒把云朵打散了,顺着气流飘到别处去了。 冰天雪地,浩祥也只着了一身薄衫,却丝毫不被外界的寒冷所影响,闲适的牵着他另一只手,好笑道,“不冷了,” 先前看他把自己裹成一个棉球状就觉得十分有趣,现在见他因此而行动不便的样子,浩祥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加明显了。 “冷~”永璂本来已经忘了冷这件事了,但被他这一提醒,便又想起来自己正身处雪山之中,顿时浑身一抖,打了个寒战。 “哈哈哈……”浩祥被少年的动作逗笑了,不过笑了一会儿看他实在冷的难受,便凑近了问他:“要不要我给你取暖?” “不要!”永璂立即严词拒绝,若是答应给他取暖,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作弄呢。昨天在客栈里他就傻乎乎的答应了,结果全身的衣服都被这禽兽脱光了。 浩祥见这次没骗到他,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虽然永璂拒绝了,他还是由牵着的手给少年渡了些火灵力取暖。 而后浩祥向山上看了看,已经能看到冒尖的山顶了,便侧头对永璂道:“走,我们去山顶。” 昆仑山上终年积雪,山巅之上是一片银装素裹的雪之世界,纯白晶莹的雪折射着头顶那片蔚蓝天空,竟使得天地一色,分不出哪里是天那里是地了。唯有偶尔一阵风吹来,扬起地上的白雪,才惊觉自己原来身在人间。 “好美!”永璂望着眼前美轮美奂的人间绝景,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浩祥自身后环住他的腰,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 少年的腰很细,即使穿了再多的衣服,浩祥也能轻松的将他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满足的叹息一声。 “喜欢的话我们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好了。” “嗯,喜欢!”永璂虽然怕冷,但如果能每天看到如此美丽的风景,就是再冷一点又有何妨。 风景虽好,但浩祥带他来此可不是单纯为了看风景来的。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自古就有‘第一神山’、‘万山之祖’的仙名。而昆仑山上格外充足的灵气,正说明其绝非浪得虚名之地。 永璂的修为进境缓慢除了因为平日里杂事繁多而无法静心修炼之外,京城灵气不足也是一个原因。所以,浩祥便趁此机会带他到昆仑山来闭关一阵子。 自从五阿哥被圈禁后,皇帝的性情日益阴沉暴虐,动辄将身边的宫人杖毙,宫中人若稍有不慎触怒了他皇帝,便会被严惩,即便是宫妃也在所难免。 永璂虽然因平乱有功而获封贝勒,但皇帝却因为五阿哥的事迁怒于永璂,还屡屡因小事斥责他。这也使得皇后终日里提心吊胆,就怕哪天皇帝看他不顺眼,把他也打发到养蜂夹道去了。 因此浩祥一提要带永璂出去闭关的事,皇后就答应了,如今宫里风云诡秘,出去避避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浩祥那里也和太后请示过了,太后知道他想保住十二,也就没留他,只让他照顾好十二。自皇帝受伤那天太后晕过去,醒来后便大病了一场,即便浩祥尽心尽力的医治,太后的身体终究像一部运转多年的机器一样老了转不动了。 这几年,浩祥得太后许多照顾。老人对他就像对寻常子侄一般,看着她的身体日渐衰败,浩祥心中十分沉痛,却无法挽回,只能竭尽全力的调养她的身体,希望能让太后延寿一两年。 浩祥一连半个月长驻在慈宁宫侧殿,日日观察太后的身体,研究为她调养的方子。直到太后的病情稳定了,两人便以游历的名目出宫了。 浩祥当初就是在昆仑一举筑基成功的,深觉此地确实是块修炼宝地,因此两人出行的第一站浩祥就选在了这里。 红日西沉之前,浩祥便把永璂带到当初他筑基时所住的洞穴,并将这里作为他们这段时间停留在此的居所。 山洞里空间颇大,两个人站在里面丝毫不显拥挤,山洞内五面都是平坦的石墙,都是先前浩祥拓宽凿平的。山洞中十分昏暗,白天只有早上才有太阳照进来。因此浩祥用几颗夜明珠嵌在洞内的墙壁上,充作照明的灯泡。 永璂在山洞内才转了一圈,便看见浩祥变戏法似的从戒指里拿出桌椅、被褥、火炉之类的东西。不过永璂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于是上前帮他一起摆设桌椅,铺床,点炉子,烧水,忙的不亦乐乎。 炉子点起来了,山洞里顿时暖和了许多,偶尔有夜风闯进山洞里,浩祥便将刻了阵法的竹帘挂在洞口,如此寒风吹不进来,山洞里又不至于憋闷。 见床上已经铺好了绵软舒适的被褥,永璂便迫不及待的脱了层层棉袄飞扑上去,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幸福的叹息了一声,“好舒服。” 浩祥则在炉子上架起了一口海碗大的陶制小锅,淘了两把米和水放进小锅里煮。 浩祥看他舒服的已经眯起了眼睛,便笑着提醒道:“别睡着了,一会儿起来吃粥。” 永璂听他这么说,便裹着被子坐到床边,看他煮粥,以免自己真的睡着了。 待米煮到半熟的时候,浩祥又往里面加了些切成碎末的香菇和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鸡肉,用长勺搅拌了一会儿,便盖上盖子,以小火熬粥。 不到两刻钟,小锅里便飘出了诱人的香味,永璂被粥的香味一勾,立刻睡意全无,眼睛则全神贯注的盯着小锅。永璂盯到眼睛都发酸了,浩祥才揭开锅盖,撒了一小撮细盐和一把切好的小葱,用长勺搅拌均匀了,才把炉火熄了。 从戒指里取了两幅碗筷,先盛了一碗给久等了的永璂少年,而后才给自己装了一碗。 白瓷碗中的香菇鸡丝粥,米粒饱满晶莹,偶尔有黑色的香菇飘洒其中,碧绿的小葱星星点点的将粘稠的粥点缀的恰到好处,令人看了就垂涎三尺。 永璂一手捧着热乎乎的碗,一手执勺,不等粥放凉些,就欢快的吃了起来。 “慢点吃,小心烫。” 浩祥刚说完,永璂就皱起了眉头,苦着脸道:“已经烫着了。” 浩祥无奈的叹了口气,找出了烫伤的药膏,用指甲抠了一点,问他:“烫着哪儿了?” 永璂把烫到的舌头伸出头给他看,“格里(这里)” 见他的舌尖上果然被烫红了一块,浩祥失笑,逗他说:“这点伤不用涂药,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好的更快。” “什么办法?”永璂少年好奇道。 “把舌头伸出来,我帮你治。” 永璂少年果然信以为真,傻乎乎的把舌头伸出来,不料一口就被大灰狼叼走了。 “禽兽” 永璂少年被亲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不禁气喘吁吁,眼睛湿漉漉的指责始作俑者。 “哈哈哈,永璂真可爱。”始作俑者却哈哈哈大笑,丝毫不介意‘禽兽’这个词。 “……”永璂少年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他,端起早就不烫了的粥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两人吃饱喝足,绕着山洞走了几圈消完食后,便抖开被子上床休息了。 永璂少年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原谅浩祥的,在被子里也用长长的枕头将两人隔开。只不过才睡着没一会儿,枕头就被他拱开,钻到浩祥怀里了。 “真是只小猪。” 浩祥点着他秀挺的鼻子,忍不住又亲了一口,才搂住一个劲往他怀里钻的少年,闭上眼睛安睡。 山洞外狂风呼啸雪花飘扬,而山洞里却温暖如春,其间有两人幸福的相拥而眠。 昆仑山上,两人平日最常做的便是打坐修炼,或者浩祥为永璂指点迷津,闲暇时两人便四处寻访美妙绝伦景色,过的好不快活,眨眼间三个月便过去了。 此期间,永璂的若水诀已经提升至炼气八层了,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而浩祥的修为也提升了不少,他已经在筑基期滞留四年了,这两个月由于昆仑山上灵气充足,他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结成金丹了。 不过浩祥认为贪多嚼不烂,修真不可一蹴而就,三个月的修行已经足够让永璂消化一阵子了。于是两人便没有继续留在昆仑山,而是下山往江南去了。 …… 此时已经到了六月,正是仲夏时节。 夜幕降临,秦淮河上却一扫白日的沉闷,河畔金粉楼台,鳞次栉比;河中画舫凌波,桨声荡漾,灯影重重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奇观。 秦淮河与夫子庙一衣带水,由文德桥相连。一边是贡院中聆听夫子教诲的谦谦君子,一边是阁楼红帐里的二八佳人,因了“君子不过桥,过桥非君子”这话,衍生了渡才子过河会佳人的画舫。 浩祥和永璂不需做那伪君子渡到美人乡,不过也趁兴租了一艘画舫游秦淮。 “这十里秦淮果真名不虚传,可惜却见识不到当年名满天下秦淮八艳的风采了。”永璂坐在画舫中,望见河岸上人流如织,听着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不禁感慨道。 浩祥听了他的感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突然盯着对面的少年似笑非笑道:“你想见识秦淮八艳?” 永璂被他盯的有些发毛,于是连连摇头,“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你不要乱想。” “原来如此,若是想见识的话我带你去就是了。虽然才名不能与当时的秦淮八艳相提并论,但是姿容应当不会差多少的。” 浩祥说完也不待他拒绝,便吩咐船家靠岸。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两个人终于可以秀恩爱了。 第61章 秦淮河畔 而今风姿绝色才名远扬的秦淮八艳早已随风而逝,往来游人无不扼腕叹息,恨不能一睹风采。 虽有遗憾,不过秦淮河畔历来便是文人骚客流连忘返之处,因而使得此处青楼楚馆之中不乏才情兼备、色艺双绝的名妓。 此时浩祥和永璂两人便身处于这位秦淮名妓沈梦茹的绣楼之中。 这位沈姑娘的绣楼不仅没有丝毫艳俗的脂粉味,反倒素雅之极。其间只设有一张书案,一张琴桌,一张小几,几上摆着一壶清茶,旁边围着三张绣凳。 主人还未露面,浩祥和永璂两人便坐在绣凳上,一边品茗,一边打量这位沈姑娘的闺阁。 闺阁中窗明几净,一两盆兰草点缀于窗台,墙上悬挂着几幅兰花图,其上并无名家落款,仅有一枚‘孟茹君’的印章。 浩祥笑道:“主人倒是雅致。” 永璂没想到他不过是随口感叹了一句,浩祥便真带他到人家的绣阁来了,也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好苦着脸劝道:“咱们回去吧,来这种地方好奇怪的。” 浩祥听他这么说,却坐着不动,笑问:“不是你要见识的吗?” “不是,我……” 永璂正坐立不安,这时香闺深处却走来一位绿衫女子,见此他只好噤声。 来人正是这闺阁主人,沈梦茹,沈姑娘。 “二位公子久等了。” 这位沈姑娘眉目清丽,仅略施粉黛,着了一身翠绿裙衫。其容貌虽算不得绝顶,但胜在气质清雅脱俗,确实不愧为秦淮名妓。 她说话时语调不紧不慢,脸上的笑意既不热络,而又不失和煦,拿捏的恰到好处,举止间从容有度,便与她的闺阁一般,令人一望便生好感。 浩祥微笑点头致意,永璂则第一次遇到这种场合,因此十分腼腆,胡乱的朝她点了点头,便不敢再看。 沈梦茹盈盈向两人行了一礼,便在琴几上坐下。她年纪不大却自小长于欢场之中,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识过,哪儿还不知道这少年是面皮薄的紧才不敢看她,心中不禁暗自好笑。 倒是他身边那位年长的男子似乎不太寻常。这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相颇为俊挺,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除了手上戴了一枚玉戒,便没有其他华贵的配饰。但其周身气度却比她所见过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更为不凡。 而真正让她惊讶的,是这男子看她时的眼神。与寻常人见到她时或淫邪或赞叹的眼神不同,他的眼里没有兴起丝毫波澜,仿佛她只是与房里的桌椅摆设一般无二的物件。 除进来时同她打了一声招呼,这男人便没有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他所有的心神都在那个腼腆少年的身上。 少年却对此毫无所觉,像是对她房里的地毯有莫大兴趣一般,埋头苦思。 为免冷场,沈梦茹便开口问:“梦茹所善乃琴艺,不知二位公子要听些什么?” “沈姑娘随意即可。”那男子总算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沈梦茹再不会察言观色,也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而在乎少年了。 于是她燃起香炉,将琴放置在琴几上调好了弦,便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不再关心室内的另外两人了。 沈梦茹的琴声终于将永璂从坐立不安中解救了出来,认真的听了起来。君子六艺也是皇子们的必学科目,永璂的琴技虽然说不上好,但欣赏别人的琴声的能力还是有的。 沈梦茹奏的是一曲渔樵问答,其琴声悠然自得飘逸洒脱,竟奏出了隐士那种豪放不羁的情状。 永璂听完,不禁抚掌赞叹,“沈姑娘的琴声飘逸潇洒,其山之巍巍,水之洋洋,绿水青山尽在此曲中,令人听了便心往神驰。” 沈梦茹见这少年能欣赏她所钟爱的琴声,心中便十分高兴,口中却推辞道:“公子谬赞,梦茹愧不敢当。” 有了琴这个话题,永璂便不再尴尬,兴致勃勃的问沈梦茹:“你是和谁学的琴?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琴声。” 沈梦茹是好琴之人,在这个话题上自然和永璂谈的投机。 看着与沈梦茹言笑晏晏的永璂,浩祥的目光不禁暗了暗,然而他却没有立时出言打断,只微笑着坐在他身边,偶尔递上一杯茶水给他润喉。直到两人说尽兴了,才提出告辞。 沈梦茹这才惊觉夜已深了,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不禁自嘲一笑,原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两人哪一个都不简单啊。 …… 两人出了沈梦茹的绣楼,走向彻夜灯火通明的秦淮河畔,他们的夜宿之处是河中的画舫。 “怎么样?尽兴了吗?” 浩祥牵着少年的手,侧头问。 永璂见他的唇角在灯光下微微抿紧,心中暗自得意,不禁狡黠的笑道:“自然尽兴。怎么,你不高兴了?” 浩祥没有回答,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加快了几分。 “我事先说要走的,是你不肯,可怪不得我哦。”永璂少年不怕死的继续刺激他。 浩祥仍然不说话。 绣楼离秦淮河畔很近,没几步便到了,浩祥在河岸边找到了他们的画舫,带着永璂回到画舫上。 浩祥付了船资给艄公,便让艄公上岸,自己将画舫划到河中央去了。 两人租的这艘虽然没有宴饮的画舫那么大,却也足够在其中设一张矮榻,放下四周的竹帘,在仲夏的夜晚,听着橹声蛙鸣入睡,是件十分惬意的事。 然而刚才还在不遗余力的刺激浩祥的某人,此时已经没有那份惬意的心情了。 “你你你……是你非要去见识什么秦淮名妓的,我都说了只是一时感慨,谁让你要当真么?” 永璂少年此时被压在矮榻上,像只翻不了身的乌龟一样,挥动着手脚拼命挣扎。 浩祥压着他,用脚锁住他乱蹬个不停的脚,一只手扣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捏着他的下颚,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虽然知道是你故意做给我看的,不过看到你和别人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果然还是会不高兴。我要是不高兴后果会很严重的,你得补偿我。” 永璂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带他去见识秦淮名妓什么的根本是这人给他设的陷阱,今天若是他不主动跟那位沈姑娘攀谈,那现在不高兴的就是他了。这人一肚子坏水,如今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他就说怎么好端端的非要拉他去那种地方。 “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永璂决定先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十二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可以做些以前不能做的事来了,不如就用这里补偿我,如何?” 浩祥有些激动,在昆仑山上因为要修炼,这件事便一直拖到了现在。他渴望这个少年,想要占据他全部的身心,如今少年终于长大了,他总算能一尝夙愿。 永璂感觉浩祥的手已经摸到他身后了,不禁扭动着挣扎了起来,“不要,好痛,换别的!” 原来他打的是这种主意! 浩祥听了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取笑道:“上次还叫我不要忍的是哪个?(见第五十章)” 永璂闭紧了眼睛,耍赖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呵”浩祥被他耍赖的样子逗笑了,不过却不容他逃避,他已经忍了太久了,“我轻点,不会让你痛的,嗯?” 永璂闻言睁开一只眼睛,对他的话表示非常怀疑:“骗人,书上说第一次都会痛的。” 浩祥听了戏谑道:“哦?哪本书?我怎么不知道?” “……”永璂少年立刻闭嘴,那种书真是羞死人了,他才不会说。 “不要怕,我不会弄伤你的。”浩祥把压倒在榻上的少年抱起来,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我特地准备了药,保证不会痛的,你试试?”某人像只引诱小动物上套的大灰狼。 虽然永璂还是怕痛,但眼前这个人确实忍的好辛苦,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燥热。想到上次在慈宁宫浩祥生生压下*的场景,永璂有些心疼他,于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那你要轻轻的,不能弄疼我,不然再也不让……” “知道了,我的小唠叨。”浩祥赶紧以吻封住他的嘴巴,再说下去天都亮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匆匆三年又过去。 熙越也长到十一岁,不再是以前那个偶尔假装撒娇,耍耍脾气的孩子模样了。 “宁香,最近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吗?宫里怎么到处都张灯结彩的?我看大家都忙得恨不得多长两只手。”熙越奇怪的问道。 “殿下,您就别开玩笑了,这哪儿是有什么节日啊?是皇上的三十岁寿辰要到了,各国使臣都要进宫来贺寿,大家正忙着准备寿宴呢。”宁香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熙越恍然大悟。 “对了,殿下,您也得赶紧准备一下献给皇上的寿礼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宁香急切地说道,“需要奴婢为您准备吗?”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去忙吧。”熙越忙摆手,说道。 “那奴婢先下去了。” “嗯。” 这未成年的皇子献的寿礼名义上是皇子献的,但由于未成年的皇子还未出宫建府,并没有什么能力准备寿礼,所以这寿礼实际上一贯由各位皇子的母妃准备。熙越的寿礼本该由景妃准备,但是景妃这些年对熙越逐渐不再抱有希望,所以这寿礼当然不会准备。景妃不准备,熙越却不行,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渊帝在各国使臣面前丢脸,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可是该送什么好呢?这礼要是轻了就显得不尊敬,要是重了也不好,最近纪云天的生意要扩张,凤阁的资金有点紧张,咱不能为了他渊帝过回生日就弄得倾家荡产,到头来人家指不定还不稀罕呢。人都说二皇子除了一手字写的不错,啥也拿不出手,那咱就送幅字好了。 日子快得像离弦的箭,转眼就到了渊帝的寿辰。 一大早宁香就把熙越叫起来,服侍他换上带着喜气的皇子服,又准备好早膳,当熙越在用膳时,她又将熙越准备的字小心地放进紫檀木的盒子里。 看着宁香如穿花蝴蝶般忙碌的身影,熙越不禁开口道:“宁香,时间还早,你先歇会儿吧,不着急的。” “奴婢不累,殿下一会儿入场得分好先后,迟了就不好了。”宁香提醒道。 “我知道的。”熙越点头说道,“宁香,再过段时间我就送你出宫吧。” “嘭”的一声,宁香手中的紫檀木盒掉落在地,宁香一时愣住,但又立即跪倒在地,“为什么?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还是奴婢在殿□边伺候的不好?您说出来,奴婢会改的,不要赶奴婢离开,奴婢求您了殿下!”宁香有些不知所措,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眶里满是委屈的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熙越。 “不是的,你做的很好,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进宫这么多年,再不出宫可就变成老太婆,嫁不出去咯。”熙越半真半假开玩笑的说道。这几年凤阁发展得很好,自己已经十一岁了,出宫后也能很好的生活,离开皇宫的事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离开皇宫熙越不希望照顾自己这么多年的宁香留在这不见天日的皇宫里,就此老死宫中,况且她也二十五六了,再不给她找个好归宿就真的晚了。 “奴婢不嫁人,奴婢只要在殿□边,一辈子伺候殿下就好了。”宁香的话朴实而真诚。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你可以呆在我身边,直到你想离去的那一天。”熙越对宁香保证道,同时心里像是有块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虽然夜晚还未降临,承德殿内早已灯火辉煌,丝毫不会动摇的烛光将整个大殿照亮,所有的帘帐、地毯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空空如也的主位表明主人还未到来,主位以下是两排长长的案几,案几上摆着用餐的一应用具,殿内的布置大气而不显铺张奢侈,这里就是渊帝举行寿宴的场所。 皇室人员、外国使臣以及朝廷大臣都已聚集在承德殿外,并逐渐入场。熙越也带着袁非和齐铭来到承德殿,他来得不早也不晚,刚好在大皇子赵熙荣之后。赵熙荣入座后,熙越也坐在他的下首坐下,袁非和齐铭二人则随侍两旁,三皇子赵熙羽,四皇子赵熙仁也相继到来。接着各国使臣也先后入座,由于北渊和南祁在地理位置上较东炎要近许多,两国的往来也较频繁,所以,南祁使臣的座位被安排在主位右边离渊帝最近的地方。皇子们则坐在左边靠近主位的地方,所以,熙越的位子正对着南祁使臣。 刚才还没入场时,熙越就感觉到后面有一道目光直直地射向承德自己,开始还没在意,直到刚才那道目光自对面射来,越来越炙热,似是要将自己射出个窟窿来才肯罢休。熙越无法,只好顺着那道目光瞧去,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长得很英俊,不算白皙的脸庞,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眸子藏着一潭看不见底的深渊,此时却像遇到令他疯狂的东西,眸子里有着不知名的火苗在燃烧,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薄薄的唇,微抿着,让人感觉执着而坚强,少年的的个头很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但不会显得单薄或者像熊一样的庞大,反而显得修长挺拔,他穿的并不是南祁人喜爱的宽袖长衫,而是窄袖对襟便于行动的服饰,只是他的穿着令熙越想起了前世中国历史上的唐朝胡服。 乍一看去,熙越觉得这少年甚是眼熟,却肯定以前并没有见过,不然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一时间有些奇怪,直到看见在一边为自己倒茶的齐铭,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这少年长得和齐铭有几分相像,所以才觉得眼熟。说来也奇怪,他们都姓齐,且名字都跟金有关,长得又有几分相像,他们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熙越暗自猜测到。 赵熙荣见熙越看着对面的南祁使臣发愣,便自动为他介绍起来:“你对面的那个少年就是南祁的四皇子齐锋,年十七,是南祁惠帝最看重的皇子,传闻说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他了。不过,奇怪的是十年前却从没听说过他,资料上也没说他是如何为惠帝看重的,不过这个人一贯藏得很深,让人看不透,他是此次南祁使者团副使。 文章出身名门,虽然只是旁系,却因才华过人,为惠帝所看中,纳为翰林院学士。世人的多以为他是因为文采出众才为惠帝重用,其实不然,文章表面上是翰林院的大学士,然而他真正的身份却是惠帝的第一谋士。此次惠帝派他辅佐四皇子齐锋来我北渊贺寿,可见惠帝对齐锋有多看着了。 坐在齐锋右手边的是南祁上将军成威,南祁尚文,所以南祁有名的将军不多,但成威绝对算得上为数不多的良将之一。 赵熙荣已经十四岁了,作为皇长子,他很荣幸的被渊帝打发到礼部,给吏部侍郎打下手,协助他接待各国使臣。 作者有话要说:累感不爱,码了一整夜,一大早被勒令修改,嘤嘤嘤嘤,酷爱安慰下蠢作者的玻璃心!!! ps:要低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整章节在邮箱里:ye 密码:hry123456 第62章 秦淮河畔2 永璂再次醒来已经是午后了。 这次身上总算是清爽了,下面不再粘腻,体内也没有了那根作恶的东西。 永璂轻舒了口气,扶着自己酸软的腰肢,想要起来,然而已经软成面条的手臂却让他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 抬眼看了看四周,他还在画舫上,只是浩祥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时浩祥正好掀开竹帘,端着一只青瓷小碗矮身跨了进来。 “饿了么,”他把碗放在矮榻边的茶几上,凑过来亲了亲永璂的额头,笑着问道。 永璂还在为早上的事愤愤不平,于是扭头不理他。 “咕……咕……”但是他的肚子却适时的发出了求救信号。 “呵呵”浩祥抱起他侧放到自己腿上,揉了揉他扁扁的肚子,轻笑。 永璂没力气挣扎,索性安分的坐在他怀里,偏过头继续不理他,省的这禽兽又有借口折腾他。 “好了,来吃点东西吧,我不闹你了。” 浩祥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 永璂少年却没有被安抚住,反而对他怒目而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那时候我都叫你出去了,可是你除了说一会儿就好,哪次听我的了?” 想起昨晚和今天早晨不顾他的抗议被浩祥一直压着做个不停,他心里就直犯委屈。 浩祥见他睁着一双湿润通红的眼睛怒视着他的样子,心里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不过浩祥好歹知道若是他再来一次,这小家伙肯定跟他翻脸。 于是浩祥暗暗压下自己的欲火,深沉而诚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想要你,无论要多少次都不够。我想时刻占有你整个人,你的身心乃至一切。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把你藏在手心里,一辈子不让任何人看见。你是我的朱砂痣心头血,我愿为你万劫……” 永璂一把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下去,“你不要乱说,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修行之人要慎言不是你教我的么?” 浩祥伸手握住他捂在嘴上的手,凑到嘴边轻吻了一下,神色缱绻的说道:“你是我的朱砂痣心头血,我愿为你万劫不复。这是我的誓言,以修真者的名义。” 永璂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做,我也知道你的心情。我生气只是不想让你总是沉湎于□,那样做即伤身又不利于修行,还带累我。” 浩祥听他说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凑到他耳边,语气暧昧的问:“做到后面难道不是你要我‘再用力一点’吗?这会儿怎么又怪罪起我了?” “再说,我这儿还有既不伤身又能增长修为的法子,咱们可以找个时间试试。” “你你你……你又强词夺理,明明是你逼我才……要试你一个人试去吧!”永璂少年被他的话羞的满脸通红,这人实在太无耻了。 浩祥点到即止,把人哄好了,便端起茶几上已经凉的差不多的粥用火灵力稍稍温热了,才舀了一调羹,递到他嘴边,笑道:“好了,我这次真的不闹你了,先喝点粥垫垫胃吧,一会儿我们再去吃些好的。” “……”永璂正要反驳他,却被浩祥这一举动堵的他将话憋回了肚子里。瞪着他递到眼前的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别提多憋屈了。 他不吃,浩祥也不收回来,就那么递到他面前。 最后,永璂先拗不过去,闭眼一口吞掉了,得到浩祥满意的一笑。 这时永璂少年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这混蛋糊弄过去了! 傍晚时分,浩祥将画舫驶回了热闹非凡的秦淮河,两人还吃遍了秦淮有名的小吃,这才安抚了愤愤不平的永璂少年。 待两人要回画舫的时候,秦淮河上却出现了大量官船,这些官船将河面上所有的私船全部赶走,几十艘官船在空荡荡的河面上列队泊岸。河畔两边的街面上也开始有官兵来清道,人们纷纷骚动起来。 “官爷,这是出什么事了?” 有些身份高点的嫖客被无缘无故赶出来也很是恼怒,但看到这种大排场,便不敢将火气撒到这些看着就不是一般人的官差身上,而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皇上南巡至此,总督大人有命,闲杂人等全都回避,惊扰圣驾者罪不可恕!”那官差甚是威风的说道。 众人一听果然惶恐至极作鸟兽散,有亲友在此的人连忙奔走相告,没一会儿街面上的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永璂看着眼前这一幕狠狠的皱起了眉头,“皇阿玛以前还知道微服私访,不肯轻易扰民,这次怎么如此劳师动众?” “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吧。”浩祥也对这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提议道。 永璂点头同意了。 两人没惊动官差,先是假装离去,而后飞身回到河边,藏匿在河岸边的一棵大树上,静待皇帝的大驾。 === 又是一年春来到,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雨水总是少不了的,所以缠绵的细雨在天空中流连了好几天也不肯离去。 凤阁的赏心亭中,赵熙越坐在棋盘前,一手执着棋子,瞥了眼棋盘,将棋子随意的放在棋盘的一角;然后另一手捻着块雪花糕,出神的看着外面的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春天的雨像是有情人的眼泪,不管是喜是悲,总是流个不停。赵熙越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到处都湿乎乎的,所以总想找些事来消磨时间,尽管能让他消磨的时间并不很多,不过像现在这样的事正是他乐于做的。 “啊…啊…!不下了,又输了!”断水‘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棋子按在棋盘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不行。”为了自己今天能够安全度过,忘尘没心没肺的阻止道:“说好你要跟阁主下十盘的,这才下了七盘,难道你想临阵脱逃不成?”说着还扬了扬下巴,向断水挑衅的一笑。 断水已经顾不上他的挑衅了,现在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哪里管的上是不是临阵脱逃。“阁主,您就饶了属下吧!属下都已经输了七盘了,您要下棋就去找他们吧。属下要是哪儿得罪您了,您还是让属下面壁思过去吧!”断水苦苦哀求道,就差跪地求饶了,顺便也将一旁幸灾乐祸的忘尘和一脸看好戏的熙纯陷害了一把。阁主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迷上了下围棋,这样也就罢了,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还喜欢专门找臭棋篓子下棋,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奇怪癖好,用他的话说就是下棋的时候虐菜鸟是最过瘾的一件事。 “不行。”赵熙越不仅对于断水的痛苦视而不见,接下去还说了一句让他吐血的话:“他们俩的棋艺比你高,跟他们下没意思。” “阁主,求您了,您找别人下吧,再这样下去,属下真的会疯的。”断水双手抱着头,抓狂的说道。 “不想下也可以啊,只要你能找出一个棋艺比你还差的。”赵熙越耸了耸肩,一脸我无所谓的表情。 刚听他说完前半句,断水高兴的快哭了,可是下半句就让他从天堂掉落回地狱,“阁主,也不带这么耍人的吧?”断水垂头丧气的将棋子收拢,分出黑白两色,分别放回棋盒里,正要请赵熙越猜子的时候,却远远望见大总管林让正向这边走来。立刻放下棋子,大叫道:“救星来了!”断水感动的热泪盈眶,断水赶紧收起棋子,狗腿的跑到林让身边,谄媚道:“大总管,您总算是回来了。您日理万机,一定累了吧,来,属下给您倒杯茶,纾解纾解身心。” 林让接过断水的递过来的茶水,见他一脸控诉的看着赵熙越三人,好笑的问道:“又怎么了,是阁主把你怎么样了?还是忘尘在你茶水里加料了?还是说熙纯把你的剑又弄折了?” 听他这么问,断水刚想说是赵熙越虐他这个菜鸟虐得很开心,却感觉到三道警告的眼神,话到嘴边也不得不改口道:“没,没什么。”突然断水眼珠子一转,想到个好主意,“大总管,属下刚才正跟阁主下棋呢,只是阁主棋艺太高,属下……不如,您跟阁主手谈一局如何?”说完还一脸希翼的看着他,心里却说道:“快点答应吧,这样我就能早点儿脱离苦海了。” 可是林让却面露难色,转头对赵熙越道:“属下的棋实在下得不怎么样,您看还是……” “断水的棋艺已经够差的了,你再差一点也没关系。何况我们还没有像这样悠闲的坐下来下过棋吧?今天就手谈一局吧。”赵熙越见他拒绝,认定他的棋艺不怎么样,更高兴了,摆摆手说道。 “那好吧,就手谈一局,还请主上手下留情。”林让勉强答应道。 “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的。”赵熙越一脸高兴的说道,还特意的将‘手下留情’四个字说得特别夸张。 见他答应,断水喜滋滋的给林让端来椅子,倒好茶水,站在一边跟忘尘和熙纯一起观战。 猜子后,赵熙越执黑子先行,开始了两人之间无声的战争。 刚开始倒没什么,但是下了没多久赵熙越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原先还以为是林让他运气好,没想到越下到后面,他下得越来越顺,而且每一步都像是有故意给对手留有生存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otz蠢作者又晚了,昨天查清朝的一些资料,还有这篇还是有些肉渣,完整版见邮箱,去61章找吧。 第63章 巡幸南 浩祥两人在树上藏了没多久,一艘挂着明黄色旗帜的御舟缓缓驶来。 这艘御舟舟身巨大,一来就将原本并不算狭窄的河道占了个满满当当。御舟是上下两层的楼船,甲板之上的楼体部分均是檀木所制,其上雕梁画栋,精美异常,仿佛将世上所有的精巧集于一身。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带着几个随行的官员负手站在船头,看着这灯红柳绿繁华一片的秦淮河畔,听着身后江宁知府对于此地滔滔不绝的夸赞,阴郁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笑意。 皇帝嘴上那两撇胡须在轻风吹拂下微微飘动,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使他不得不时时摸两下,确认胡须的存在。 自从挨了小燕子那一剑后,皇帝便被太医诊断为不能人道。这件事是宫廷秘辛,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知道,事后这几个太医都被恼羞成怒的皇帝秘密处置了,只有一个富察浩祥被太后护的紧,皇帝便没能对他下手。 但是不论皇帝杀多少个太医,他身上有隐疾都已经成为事实了。皇帝找了很多美艳的宫妃,然而始终却没能让他再一次重振雄风。他甚至发现自己变得和他身边的太监一样,胡须渐渐变得稀少,最后一根也没能留下。皇帝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秘密,于是弄了两撇假胡子终日贴在嘴上。 皇帝变得暴躁阴郁,虽然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但这还是不足以解他的心头之恨。他自认为在位的这三十年来兢兢业业,平金川定西藏,勤政爱民使得天下太平百姓富足,这才有了‘康乾盛世’。他深觉他的文治武功足以媲美圣祖(康熙)。可是即便他做了这么多,上天却依然待他如此刻薄——竟让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既然上天不仁,他这个天子还做什么明君?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因而这次南巡,明面上是皇帝为了考察民情巡视江南,实际却是皇帝借巡视之名行游玩之实。此次同行的后妃、随从大臣、侍卫人员多达三千余人,六千余匹马,一千多艘船只。一路行来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其排场之大,耗费之巨令人瞠目。 更有沿途地方官吏深知皇帝讲究排场玩乐,于是争相逢迎,布置行宫,陈设古玩,采办各种名肴特产,为此还乘机向百姓敲诈勒索,大饱私囊,搞得民间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然而皇帝却对地方官吏的奉承献媚,不仅不加阻止,反而大加鼓励。对此随行大臣中有直言劝谏的,轻则被皇帝喝斥,重则被罢官,因此再也无人敢劝。 皇帝对此很满意,他不过是想舒舒服服的游玩,这些人却偏要出来说三道四,最好这些碍眼的人都能从他眼前消失。 没有了那些‘自诩正直’的‘跳梁小丑’,皇帝的心情畅快了许多。此时日渐西沉,秦淮河上灯光闪烁,河畔亭台楼阁,美不胜收。皇帝终于起了游兴,让当地的官员作向导,为其解说此处风物。 当地官员知道皇帝的风流秉性,听他说起‘此处风物’,哪儿还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立即派人将准备好的秦淮名妓带上龙船。 这时侍卫却上来禀报,说:“启禀皇上,十二阿哥和富察御医恰巧游历至此,如今正在岸上,您看?” “既然来了,让他们上来吧。” “喳” 永璂和浩祥本来是想摸到船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走的,谁知永璂却在船上看见了皇后。他们出来也有三个多月了,永璂十分想念皇后,于是两人决定现身上船。 乘坐一艘小船上得龙船后,两人首先去见了皇帝。 皇帝对十二有些冷淡,只问他这几个月去了哪里游历,经历了哪些事,便不再多问,至于浩祥皇帝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然而与对永璂不同的是,对于此次随驾出巡的十一阿哥永瑆,皇帝倒是频频夸赞,说他极会办事。 将皇帝对这两位阿哥的态度两相对比,随行官员们心中不禁揣测皇帝此举是否属意十一阿哥。 不过永璂本就无心皇位,对此并不在意。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自从坐下来后某道来自背后的异常炙热的视线,他知道那不是浩祥,因为那视线让他打心底里发毛,然而当他回过头去,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浩祥感觉到他的异样,于是悄悄的捏了捏他的手,传音问他:“怎么回事?” 见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永璂回了他一个‘回头再说’的眼神。 两人眼神交流间,那名官员召来的秦淮名妓也一个个上船来了,顷刻间皇帝的船舱里便美人如云,暗香隐隐。 秦淮名妓果然名不虚传,这十个美人各有所长,丝竹歌舞,轮番上场,直将船上的这些官员看的啧啧称奇,惊叹万分。便是见惯了美女的皇帝,也对这些才色双绝的名妓赞叹不已。 “她怎么也来了?”永璂惊讶的看着场中的沈梦茹,压低了声音问坐在身边的浩祥。 “怎么说她也是秦淮十美人之一,被请上来并不奇怪。”浩祥并不关心沈梦茹如何。 他回答永璂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向十一阿哥那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十一阿哥正不断的往永璂这边瞟,浩祥捏着茶杯的手顿时一紧,见永璂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便按捺下来,打算静观其变。 永璂听了浩祥的话,也没怎么在意。但当皇帝不错眼的盯着沈梦茹时,永璂却有些着急了,因为他听出了沈梦茹琴声里的仓皇无措。 “怎么办?她似乎不想被皇阿玛看上。” “这个好办,换一个愿意被他看上的人就成。”浩祥放眼扫去,只见一个抱着琵琶的红衣女子正不断的向皇帝暗送秋波。 “就是她了。” 浩祥暗中掐了一个法诀,让沈梦茹脸上的光彩逐渐暗淡下来,而那个红衣女子则艳光大盛。 没过一会儿,皇帝果然将目光转向红衣女子,且越看越是心惊——这女子的气质神韵实在太像夏雨荷了! 皇帝摆手让歌舞都停下来,忍不住问那红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盈盈,叩见皇上。”那红衣女子闻言,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抱着琵琶站起来,向皇帝盈盈行了一礼,柔声答道。 “你也姓夏?”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是,奴婢本家姓夏。” 皇帝听了沉思了一会儿,便对夏盈盈道:“朕知道了。” 而后摆手对众人道:“天儿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你们都回去吧。” 与前几天比今天已经算很早了,众人面面相觑,不过既然皇帝发话了,他们还是纷纷起身,道:“儿臣(臣等)先行告退。” “奴婢们告退。”众位名妓也起身告辞。 “夏盈盈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夏盈盈本来还以为皇帝没有看上她而有些失落,然而一听这话她立刻便恢复过来了,笑吟吟的对皇帝道:“是,奴婢遵命。” 其他几个歌妓离去时都对夏盈盈十分羡慕,唯独沈梦茹暗自庆幸不已。沈梦茹本以为今晚逃不过去,但幸好皇上没有看上她,否则她日后想过清净日子就难了。 她虽然在席间见到了那日入她闺阁的那两个人,却丝毫不敢和他们有任何的交流,就怕给他们带来麻烦。于是出去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只对两人稍稍一点头,便匆匆下船了。 “她倒是个明白人。”浩祥看着沈梦茹匆忙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道。 永璂笑着点头,对这个聪慧淡泊的女子还是挺欣赏的。 他知道皇帝早就没了那个能力,不过他对皇帝留下夏盈盈的原因丝毫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皇后,“我们快去见皇额娘。” 但有人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十二弟,许久不见,咱们不如出去一叙?”十一阿哥站在永璂身前,笑容满面的说道。 永璂隔开他搭到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皱眉拒绝了,“十一哥见谅,我也许久没见皇额娘了,心中思念的很,我现在正要去皇额娘那儿。” 十一阿哥被他拒绝却仍不死心,再接再厉道:“说的也是,不如我们这就一起去给皇额娘请安吧。” 永璂正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时浩祥说话了:“十一阿哥,看来您是去不成了,有人找您来了。”浩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身后有人。 几个官员觉得十一阿哥很有可能被皇帝立为储君,于是上赶着来巴结他,正要邀他去喝杯酒。十一阿哥虽然暗恨他们在关键时刻碍事,不过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于是也不好此时在他们面前拉下脸拒绝,只好对永璂说了声抱歉。 永璂终于摆脱了十一阿哥莫名其妙的亲近,搓掉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和浩祥一起去了皇后的船舱。 令妃此次怀有身孕,太后则身体不好,两人都不能长途跋涉,于是这次南巡没能来。船上空间不大,船舱里只有皇帝和皇后以及两个地位高些的嫔妃才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两人很快就在侍卫的带领下找到了皇后的舱房。 浩祥没有和他一起进去,天黑了,他不好跟进去,于是就守在门外等他。 永璂敲门后是容嬷嬷开的门。 “皇额娘,我来看你了。” 皇后知道永璂上船了,一早就在等着了,见他果然来了,皇后很高兴,但嘴上却不饶他,絮絮叨叨就开始念:“你还知道来看皇额娘啊,你们两个一去就是三个月,信也没有一封,皇额娘担心死了。” 永璂被皇后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来他们两个忘了给皇后去信报平安了,顿时有些羞愧,“是儿子不好。” “行啦,回来了就好,浩祥呢?”皇后说那些话只不过为了提醒他下次记得保平安罢了,并不是要责备他。 “就在外面,要叫他进来么?” 永璂正要去开门让浩祥进来,被皇后一把拉住了。“别别别,就咱们娘俩说说话,叫他来做什么?来,让皇额娘好好看看你。” 皇后把他好好打量个遍,才满意道:“不错,看来浩祥没有把你养瘦,这还长高了点儿。这几个月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呵呵,没什么,就是在昆仑山住了几个月。”永璂想到今天早上两人还在胡天胡地,顿时不敢说话了,他脸上烧的发烫,只能呵呵一笑掩饰道。 幸好此时夜里烛光暗淡,皇后没看清楚他脸上的红晕,倒是对他口中的昆仑山惊奇不已,“你们去那里做什么?你不是最怕冷了,没被冻坏吧?” 皇后说着就要去翻看他身上有没有冻伤的痕迹。 此时永璂少年身上还红痕遍布,哪里敢给皇后看到,乱窜着就是不让皇后碰他的衣服。嘴上还嚷嚷个不停:“没有没有,我现在已经不怕冷了。皇额娘,我已经这么大了,您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啊。” “你就是再大又怎么样?照样是我儿子。”皇后笑道。 而后永璂挑了这几个月发生的趣事说给皇后听,又听皇后说了些宫里的事,在皇后那里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呼,好险!”永璂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松了口气。 “怎么了?”浩祥好笑的看像是他躲过一劫的样子。 永璂听他这么问就又想生气,不过还记得这里是龙船上,于是瞪着他低声喝道:“差点就被皇额娘发现我身上的痕迹了,都是你害的!吓死我了!” “……”浩祥想到皇后若是发现永璂那一身可怖的痕迹时的场景,一时有些不寒而栗。 依皇后对永璂那么强烈的保护欲,若是真的知道他对她儿子做了什么好事,恐怕有他的好果子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otz今天又晚了。 第64章 心理扭曲(修错字) 这是在梦里,永瑆清楚的知道。因为他此时所处之地,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阿哥所。 庭院中烟雾缭绕,他看不清前路,只得凭记忆慢慢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寝宫。然而当他摔了几跤,好不容易回到寝宫门口时,却听见里面泄出了一丝呻吟。 “你轻点……啊……” 这丝呻吟中带了些沙哑,显示出声音的主人已经用嗓过度了,但这人沙哑的嗓音却丝毫不难听,反而有种撩拨人心的意味。尤其是当他难耐呻吟时,徒然拔高的颤抖尾音,让人听了犹如被人用猫爪子挠在心上一样,勾人摄魄,*至极。 永瑆听了心痒难耐,同时又有些恼怒,哪个奴才胆敢私自闯入他的寝宫,行如此勾当? 然而当永瑆抬头看清头顶的牌匾时,才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寝宫,而是隔壁十二阿哥永璂的寝宫。 由于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因此永瑆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他想要一探究竟,不管这是谁的寝宫,抬脚便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帷幕重重,只听到寝宫深处偶尔的呻吟喘息,永瑆急切的掀开一道道阻碍他目光的帷帐,最后还剩下一道薄纱遮在眼前。 永瑆手指轻颤,没敢掀开那道薄纱 那呻吟是床上的人儿发出的,此时他被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缚着双手,赤身luoti的躺在男人身下。那男人一双手肆意的在人儿洁白如玉的身子上摩挲,下面则卖力的挺动着腰,似乎势要贯穿身下的人儿。 永瑆看的热血沸腾,正想撕开眼前的帷幕冲进去将那男人拉开,却见那被男人压在身下的人儿突然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他,道:“十一哥?” 永瑆猝然惊醒,坐起身来,看了看昏暗的床帐才知道自己方才做梦了。 怎么会是十二?永瑆摸到自己潮湿的亵裤,想着梦里的情景,竟回味无穷。永瑆不禁想道:十二也会展露出如此*蚀骨的模样吗? 但那个男人是谁?他怎么敢…… 忆起那个在十二身上驰骋的人不是自己,永瑆就恼恨无比。可是梦里那男人的面孔却始终模糊不清,以至于他根本就无法找到这个让他发泄怒火的人。 自从那次马场事件,发现十二变得与众不同后,永瑆心底就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然而当时被他强自压下了。 但这次十二离开皇宫三个月,如今再一次见到他,永瑆竟然发现他身上又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十二的容貌并没有多大变化,真正吸引他的是十二周身散发出的香甜气息,他变得……更诱人了。 以至于压在他心底的那个念头瞬间击溃理智,‘一定要得到他’这个想法,肆无忌惮的在他心里疯狂生长。 …… 而被人惦记上的永璂却毫无所知,此刻他正努力将某个半夜偷溜进他房里的人推出去。 “不要,你快回自己那儿去。皇额娘的房间就在旁边呢,要是被她看到你在我这里怎么办?” “你放心,你皇额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我不会让她发现的。再说我那里有陈太医,他老人家一睡着呼噜就打的震天响,你忍心让我呆在那儿整夜都睡不好么?”浩祥回过身捉住他推在自己背后的手,露出一张被陈太医的呼噜折磨成惨绿色的脸,苦哈哈的说道。 乍一听,永璂确实有些不忍心,不过想起某人的能力,瞬间反应过来:“你又骗人,你根本不怕人打呼噜。分明是你想……才溜进来。” 浩祥看着少年说到这里时脸上显露出的薄红,心中不禁暗自高兴,抱起他便放回到床上,自己则和衣在他身边躺下,一手枕着自己的头,面向他侧躺着,笑吟吟的问:“我什么也不做,就在你身边躺会儿,可以吗?” “你要说话算话,晚上不许动手动脚。”永璂少年缩到墙角,警惕的看着他,他是真的被这禽兽做怕了,他的腰至今还有些软。 浩祥立刻抬起空着的那只手,竖起三根手指,颇为认真的说道:“我说话算话,今晚绝不动你。” 永璂这才放心的闭眼睡下。 浩祥等他睡着了,才伸手将少年揽进怀里,低头轻啄了下他的唇角,轻笑:“小傻瓜,你不在怀里我怎么睡得着?”而后阖上眼睑,抱着怀里暖呼呼的少年睡着了。 …… 子夜时分,夜深人静之时,两个侍卫从皇帝的房里扛着一卷被子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 两人将被子交给两个小卒,吩咐他们道:“这女子触犯龙颜,已经被处死了,你们两个把她送去城外的乱葬岗埋了吧。” “喳”两个小卒答应后,便一前一后的扛起被子,乘小船出了城,来到附近的乱葬岗。 两人本想将尸体扔下就走,毕竟这四周鬼气森森,呆了没一会儿就让人瘆得慌。然而一想到这女人是被皇帝看上眼的秦淮名妓,两人止不住心痒难耐,不禁想看看这女人长得到底有多绝色。 但是当这两人一掀开被子时,却霎时被这女人的惨状吓的魂飞魄散,扔了手里的灯笼,鬼哭狼嚎的跑远了。 露出被子外的,是一张失去了五官形容可怖的脸,在那个烧坏的灯笼的映照下,那五个黑洞洞的伤口处流出的血早已将被子染成恐怖的黑红色…… 夏盈盈原本还做着一夜承欢于帝王,不久便能脱离烟花之地,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因此她高高兴兴的留下了。 夏盈盈十分了解男人,知道通常男人们都有的劣根性——吃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因此当皇帝一步步慢慢走向她的时候,她便仰着一张美丽的脸,不屈的说:“皇上,请您不要侮辱我。盈盈虽然出身贫寒为生活所迫流落江湖,但也读过一些诗书学过一些道理。我出道两年来,陪酒不陪客这个原则从来没有被打破过。我知道皇上您是万乘之尊没有人敢抗命,但请您原谅盈盈的不知好歹。” “你确实不知好歹!”皇帝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被她坚贞不屈所感动,反而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拖到自己身边,喝斥道:“既然做了biaozi还立什么贞节牌坊?你在想什么朕会不知道吗?” “啊!”夏盈盈被扯的痛叫一声,伸手想将头发从皇帝手里抢回来。 皇帝直接拽着她的头发,将人拖到内室,进入一个类似刑房的地方,把她按在墙上,用固定在墙上的铁拷将她的四肢铐住。 夏盈盈见皇帝回身,来一个架子旁站定,摆弄一些她见都不曾见过的刑具,不禁惊恐的尖声问:“皇上,盈盈究竟做错了什么?” 皇帝提着一根藤鞭过来,甩手便抽到夏盈盈身上,“你做错了什么?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妄图左右朕的想法,既然知道朕是万乘之尊,朕的命令无人可违,那么你又凭什么要求朕原谅你?” “啊!皇上,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夏盈盈细皮嫩肉的,哪受过这种苦,一鞭子下去就尖叫着求饶了。 皇帝却像是玩上瘾了,抽了十几鞭子,便兴致勃勃的又去架子那里换了一种刑具。皇帝自从失去了昔日雄风后,心理逐渐扭曲,既然不能玩弄女人,他便迷上了施虐。为此他秘密的让人收集了各种刑具,其中最得他喜欢的大多是十一阿哥送来的。 对于十一阿哥的孝顺,皇帝十分满意。在皇帝看来,他这几个儿子中谁能做好皇帝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能让他高兴。因为十一阿哥时常能讨皇帝欢心,所以皇帝时常在大臣面前夸赞他。 今天他要将这些有趣的玩意儿统统用在这个长相气质都和夏雨荷十分相像的女人身上,将夏雨荷的女儿所带给他的灾难全都回报给她。 “你知道吗?你的脸让我想起了一个女人。”皇帝捏着夏盈盈汗涔涔的下巴,凑近了仔细看,啧啧说道:“嗯,这么看更像了。” “说起这个女人,朕还和她有段往事,当年……”皇帝将大明湖畔遇到夏雨荷的故事不厌其烦的细细道来,而后又说了夏雨荷的女儿进京寻父的事,最后说到差点和自己的女儿*,皇帝狂笑了起来,“哈,他们这些人以为可以把朕玩弄于股掌之中,结果呢?朕让他们一个个全都生不如死,哈哈哈!” 夏盈盈的看着皇帝那扭曲狰狞的脸惊恐万分,她知道这个天下万乘之尊已经疯了,她随时都有可能被这个疯子杀死。夏盈盈痛恨自己竟然瞎了眼,觉得跟了这个皇帝会荣华富贵,会飞出泥潭。她想要逃出去,可是手脚被缚,她根本逃不掉。 皇帝似乎十分享受她绝望的样子,看着在自己手下变成了血人的夏盈盈,他突然古怪的笑道:“呵呵,既然这张脸长得如此像她们,不如就让它毁了吧,省的再让朕看见了恶心的很。” …… 第二天 没有看到昨晚留在皇帝房里的那位红衣女子,众人也没有在意,这一路上莫名其妙消失的人太多了,事关皇帝的隐秘,没人敢去探究。 永璂倒是对那红衣女子的去向有些好奇,但打听了几句见没人知道,也就不再问了,只和浩祥交换了个眼神,便到皇后身边去了。 皇帝昨日在秦淮河游尽兴了,便决定离开江宁府去海宁老朋友那里转转,于是南巡的船队隔日便启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otz ,蠢作者发现最近走黑化路线了。 第65章 海宁陈家 自从那日永璂拒绝了十一阿哥永瑆莫名其妙的示好,然而这十一阿哥不但没有恼怒,还频频出现在永璂面前,或说些有意亲近的话,或给他送些吃的玩的,以至于永璂备受其扰。 比方说现在。 永璂在舱房里呆久了,憋闷的很,见外面风和日丽,于是便到甲板上来走动走动。 这时十一阿哥觑着机会便凑了上来。 “十二,富察太医呢,今天怎么不见他在你身边鞍前马后,”十一阿哥在永璂四周扫视了一番,没有见着那个终日和十二形影不离的男人,不禁心中暗喜。有那个人在旁边碍事,让他总是没法靠近十二。 “十一哥。”永璂向十一阿哥行了一礼,听了他所说的‘鞍前马后’不由皱眉,解释道:“他去后面的船上给侍卫们看诊了。” 十一阿哥听了不禁嗤笑:“他倒是自在,仗着老佛爷的宠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如今老佛爷不在,他倒会在皇阿玛面前装相。” 十一阿哥对于富察浩祥能得太后青眼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以前他和晴格格才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数次去五台山都由他陪同。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后竟对他逐渐冷淡,倒是对富察浩祥一个小小的太医百般维护。因此,十一阿哥便一直都对富察浩祥抱有敌意。 如今见永璂也和这富察浩祥好的如同一个人似的同进同出,这怎能叫十一阿哥不嫉妒?他甚至怀疑那晚梦中面孔模糊的男人就是富察浩祥。如此一来,他对富察浩祥的恨意更深。恨不能在永璂面前极尽诋毁之能事。 永璂听了立即冷了脸:“十一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十二,等等。”十一阿哥拦在永璂身前,见他脸色不好,迟疑道:“你生气了?” “十一哥多虑了。”永璂神色淡淡的,不欲与他多说。 十一阿哥伸手想拍永璂的肩膀,却被永璂皱眉躲开了。十一阿哥的手举在半空中尴尬的摇了摇,而后垂下手,苦涩的说道:“十二,你变了,以前明明我们才是最亲密的兄弟,小时候你总是追在我身后跑,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连碰都不能碰你了?” “……”永璂抿嘴不答,不知道是不是和浩祥在一起的缘故,他现在对于别人的靠近十分敏感,下意识的就想躲开。而且他总觉得永瑆对他的态度很……怪异,既不像对手,又不像拉拢的对象,更不像他口中所说的兄弟。 见他不说话,十一阿哥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十二,咱们和好吧。以前是我不对,没能在五哥面前维护你,可是你也要体谅我,那时的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况且你还有皇额娘保护,而我呢?我额娘早逝,我在宫里就必须小心翼翼仰人鼻息,唯恐行差踏错而遭皇阿玛厌弃。当时如果我执意要维护你而与五哥作对,甚至与皇阿玛作对,恐怕我早就被皇阿玛……”十一阿哥意识到皇帝还在这艘船上,因而说到此处顿了顿。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皇阿玛现在对我很是信任,我已经有能力保护你,再也会不让你受任何人欺负了。”说到这里,十一阿哥不禁有些意气风发,人也神采飞扬起来。 但是永璂却对他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因而使得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完全是十一阿哥在自说自话。 十一阿哥意识到永璂的沉默后,便闭嘴不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尴尬了,十一阿哥动了动嘴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却有声音从船下传来。 “十一阿哥说笑了,十二阿哥是皇后嫡子,还有谁敢欺负十二阿哥?” 永璂用‘轻功’从小船飞上大船的甲板,以守护者的姿态走到永璂身侧,笑着对十一阿哥说道:“就算有些许宵小,臣也能顺手料理了,以此报答皇后娘娘的知遇之恩。” “你……”十一阿哥被突然冒出来的富察浩祥吓了一跳,而后见他以保护者的身份站在十二身侧,心中顿时燃起熊熊的妒忌之火,咬牙切齿的对他喝斥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这狗奴才说话的份吗?” 永璂听了这话立即沉下脸,对十一阿哥不客气的说道:“十一哥,富察浩祥是我的人,不是你能随便教训的。” 永璂说的那句‘我的人’让浩祥非常受用,于是他看也不看侮辱他的十一阿哥,而侧过脸笑容满面的看向永璂,那笑意直达眼底。 “你……你们……哼!” 十一阿哥见此顿时火冒三丈,却又不能拿他们怎样,只憋了一肚子气,最后指了指他们两个,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看着十一阿哥离去的身影,永璂和浩祥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甲板上有人不断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两人便回房去了。 永璂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浩祥手上,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过是水土不服而已,开了副药方让他们自己去抓药,我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浩祥捉住他要收回去的手,把茶碗又塞回他手里,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赞道:“真好喝!”惹来永璂的一记白眼。 “你说十一阿哥这几天总缠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永璂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十一阿哥看十二时露出的狼一样的眼神,浩祥见了哪儿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浩祥却不愿让十二知道十一阿哥的心思,十二心里只要有他一个就够了。 于是浩祥以调侃的口吻说道:“兴许是十一阿哥发觉你回来后变漂亮了,所以才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的?” 永璂听的一头黑线,气呼呼的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虽然浩祥挨了一拳,不过他的目的却达到了,永璂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不再琢磨十一阿哥那奇怪的态度了。 最后永璂拍板决定道:“咱们静观其变就行,他若是耍了什么把戏,终究会露出马脚的。” 江宁和海宁相距不远,此次南巡的船队颇为庞大,因此行动十分迟缓,不过行了四五日也到了海宁地界。 海宁知府探听到皇帝不日即将到来的消息,因此一早便率领一众大小官员并乡绅上百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几十里外——龙船停靠的码头——恭迎圣驾。 皇帝见海宁知府对他甚为恭敬,心中十分满意,随手便赏了许多金银器物,而后便与老友——已经致仕还乡的陈邦直——叙起旧来。 陈家是海宁名门望族,自明到清有‘一门三阁老,六部五尚书,一石八斗芝麻官’之称,陈邦直则是海宁陈家这一代的族长。 这个陈邦直为人世故圆滑,更于揣摩圣意一道甚为用心,说话做事总能搔到皇帝的痒处,因此皇帝对陈邦直十分看重。 两人叙完旧,陈邦直便邀皇帝到他家里小住,皇帝想到陈家精致的园子便欣然前往。 陈家的园子名为安澜园,还是皇帝当初南巡至此亲自所题。此园之精巧堪比苏州园林,其规模宏大素有‘陈半城’之称,前次为接待皇帝,陈邦直更是将此园扩充至百亩以上。因此皇帝十分喜爱这安澜园,数次下榻于此。 到了安澜园,陈邦直陪皇帝将扩充后的园子游赏了一遍,而后便和陈夫人摆宴款待皇帝一行。 席上,陈邦直见皇帝身边跟着两个年纪相近的阿哥,而不是传闻所说的一个阿哥。陈邦直看这两位阿哥面生的很,因此问道:“皇上,您身边这两位阿哥分别是?” 皇帝分别指了指十一和十二,介绍道:“陈爱卿没见过他们吧,这是十一阿哥永瑆,这是十二阿哥永璂。” 陈邦直向皇帝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可不就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十二阿哥吗? 听说前不久十二阿哥因平乱有功,已经被皇上封为贝勒,想及此,陈邦直忽然心中一动。 “臣当年致仕的时候两位阿哥恐怕还在襁褓之中,这一晃都长这么大了。听说前不久十二阿哥还平了‘红花会’,为我大清铲除了一大祸患。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不过这都是皇上您教导有方啊!”陈邦直拊掌赞叹,重点放在十二阿哥身上。 皇帝爱面子,就算心理扭曲了也依然爱面子。他虽然不喜欢永璂,但有人夸他教的好儿子,皇帝还是很乐意听的。 皇帝心情好,对永璂也和颜悦色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对陈邦直道:“朕这个儿子幼时虽然不显,但长大后竟慢慢的开窍了,且尤其精于骑射。记得有一次,朕亲自在赛场上考校他们骑射的功夫,其他几个阿哥表现最好的也不过十中j□j,他却能百发百中,最后还得了朕一匹汗血宝马做奖励,哈哈哈哈。” “十一也不错,朕最为赞赏的便是他的字。他自幼专精书法,楷书用笔俊逸风格典雅,行书亦纵逸深厚颇具风采。依朕看,于书法一道,除了刘墉,朝中无人能出其右。 “皇上好福气,培养出的这两位阿哥一文一武,均为人中龙凤。臣拍马也不能及,家中只有四个女儿,惭愧惭愧。”陈邦直虽然摇头说着惭愧,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羞愧的样子,想来对这四个女儿是极为满意的。 果然,陈邦直的态度让皇帝对他这四个女儿颇为好奇。待众人用完膳,准备进茶点时,皇帝便对陈邦直说:“朕上次到你家里来,看你的四个闺女也不差啊,怎么不让她们出来见客?” 陈邦直目的达到,便让陈夫人去把四个女儿领上来。 不多时陈夫人便将四位陈家千金带过来了。 四位陈家千金不愧是大家闺秀,行动间步态轻盈,举止规矩文雅,长的更是灵气十足。 “这便是臣的女儿,知琴、知棋、知书、知画。”陈邦直指着四个女儿一一介绍道。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是个渣渣渣渣。。。。。。 第66章 中鱼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陈家的四位千金齐齐向皇帝皇后福了一礼。 皇帝什么美人没有见过,陈家这几个小家碧玉他还不放在眼里,于是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便让她们起来了。 皇后倒是对这四个青春逼人容貌秀丽的琴棋书画十分满意,然而当皇后的眼睛扫到坐在她下首的永璂时,却见永璂正开心的吃着面前的点心,而对于站在眼前的四个美人则没有丝毫关注。 见永璂如此‘不开窍’,皇后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于是笑着对陈邦直说道,“陈大人家的女儿们个个端庄得体,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陈夫人j□j有方啊。只是,不知道是否许了人家,” 皇后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反应不一。 永璂捏着点心的手抖了抖,面上却不动声色,将一小块点心放进嘴里细品,十分享受的样子。 而坐在永璂身侧的十一阿哥永瑆却不禁心中一沉,侧过头仔细观察永璂的反应,见他并没有在看陈家那几个女儿,反倒是桌上的点心更得他的喜爱,这才舒了口气。 而陈邦直听皇后这么说,便不由猜测她是不是对他家女儿有意,未免失态,硬是压下心里激动的情绪,镇定的答道:“哪里当得起皇后娘娘如此夸赞?臣这几个女儿当中,知琴、知棋、知书已经许了人家,唯有小女知画还没有婆家。” “哦?知画,快过来让本宫看看。”皇后笑着向知画招了招手。 “是”知画乖巧的来到皇后面前。 “今年多大了?”皇后格外和蔼可亲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知画今年十六。”陈知画说起话来也是柔声细语的,却不至于瑟缩小家子气,反倒让人觉得落落大方。 这个陈家小女儿长相俏丽,性情温顺乖巧,知书达理,年纪比永璂也大不了多少。 见此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回皇后娘娘,知画书念的不多,只读了《列女传》《四书》《史记》和《诗经》,爹说读书能够明理,还能陶冶情操。”陈知画微笑着谦虚道。 “不错,真是个好孩子。”皇后拉起陈知画的手,满口夸赞。陈知画被夸的不好意思,红着脸羞涩的低下头。 陈邦直见皇后对知画如此满意,简直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期盼着皇后立即就把知画许给十二阿哥定下来。 但皇后却另有考量,她见永璂始终对陈知画无动于衷的样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皇后觉着不论陈家的女儿有多好,毕竟是要和永璂过日子的人,总得和他的心意才行,还是找个机会问问他的意思再做决定。 陈邦直夫妇两个有些失望,不过事情还没有定论,于是两人又打起精神,伺候皇帝一行人安歇。 夜深人静,某人又偷溜进了永璂房里。 永璂侧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浩祥就从背后贴了上来。 “这是在别人家里,你好歹也收敛一点吧。”永璂感觉到有双大手在自己身上不断的游移,急忙按住他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在船上已经够收敛了,自从那天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我想你了。”浩祥轻易挣开他的手,紧贴着他身后挺了挺下=身,理直气壮的说道。 “……”永璂知道要是不给他,今晚就别想睡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得由他去了。 浩祥得了永璂的默许,便将手从内衫下摆钻进他的衣服里探到他胸前,按压揉捏他胸前的小小突起,惹得他闷哼出声。与此同时浩祥嘴上也没闲着,先是将湿漉漉的吻印在他脖颈上,渐渐向上含住永璂肉呼呼的耳垂,吸允啃咬了一番,而后半撑起自己的身体,低下头用舌头轻扫进他的耳蜗里。 “哎,好痒……你别弄那里……”永璂被他的动作弄的全身都麻了,立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让他亲。 浩祥知道那里是他的敏感点,哪里肯轻易放弃。于是将手移到他的两腿之间,摸了把大腿内侧的嫩肉,便解开裤绳探进去,在他的致命弱点上细致的揉捏起来。 永璂不一会儿便失了力气,捂在耳朵上的手也不禁伸到下面抓住那只不断作恶的手。浩祥便趁机凑到他耳边,继续用舌骚扰他的耳蜗,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探到他胸前轻揉慢捻起来。 永璂被浩祥带给他的三重快感一遍遍的冲刷着,没用多久便闷哼一声发泄了出来,靠在浩祥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浩祥将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用布巾给他下面擦干净了,才在他红醴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感觉怎么样?” 永璂过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不禁用水润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呵呵一笑,伸手快速地将挂在他身上要掉不掉的薄衫剥了下来,顺手也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往床下一扔,挑下床帐,便向身下的白羊扑去。 不一会儿,床帐便摇晃起来。 “你轻些弄……我……啊……”床帐里一阵轻吟。 “那你坐到我身上来自己动,想怎么轻都行,嗯?” “混蛋……我没力气了……” “呵呵,那还是交给我吧。” 接着床帐更为剧烈的晃动起来。 许久之后,床帐里总算云收雨歇。 永璂趴在浩祥怀里闭着眼睛等待余韵过去,浩祥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在他腰间的穴位上来回揉按,以免他明天一早腰酸的没法起床。 “我们的事恐怕要尽早和皇额娘说了。”永璂经历了一场j□j,有些精神不济昏昏欲睡。 “发生什么事了?”浩祥皱眉,今天陈家的宴会他没有在场,对里面的事并不清楚。 “今天在陈家,皇额娘似乎很喜欢陈家的小女儿,我怕她有意为我选侧福晋了。”关系到他的婚姻大事,永璂便趁现在还清醒着,把这件事说给浩祥听。 浩祥沉吟了一会儿便继续给他揉腰,一边凑到他耳边絮絮说道:“既然皇后没有把话说满,想来也是为你考虑,到时必定会来问你的意思。陈家虽然是江南仕林地位颇高,但毕竟不是八旗贵族。只要你拒绝,皇后不会执意要你娶陈家女儿。至于咱们的事,我会尽快找个机会和她说,到时咱们还要一起去见我额娘,你别担心……” “嗯,好……”永璂听他这么说,果然放下心中的烦心事,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在浩祥絮絮的说话声中安然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浩祥没听到他的声音,低下头去便发现,永璂少年已经趴在他怀里打起小呼噜了。 浩祥不禁亲了亲少年的嘴角,轻笑:“你呀,可真省心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永璂这副完全信赖他的样子,却让浩祥心中比蜜还甜。 次日,因为某个无法言说的缘故,永璂起晚了,当他去给皇后请安时,十一阿哥人已经在那儿了。 最近十一阿哥一反常态,时常到皇后这里来,做足了孝敬嫡母的戏码,这让皇后以及容嬷嬷等人困惑不已,却又不好明着赶人,若是暗中提醒,这人就当没听懂。 本来皇后还想问问永璂对陈家小女儿的看法,然而十一阿哥却像根木桩一样杵在这儿,让她不好问,直到十一阿哥跟在永璂身后告辞,皇后都没能找到机会问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皇后的住所。 “十二,我有话和你说。”十一阿哥跨出一步,挡在永璂身前。 永璂急忙后退一步站定,问他:“十一哥有事?” 十一阿哥一脸受伤的看着他,“十二,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十一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永璂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神色淡淡的说道。 “十二,我是来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的,我回去后左思右想,总算想通了。上次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一时冲动迁怒他人。”十一阿哥诚恳的说道。 但永璂却无动于衷:“那十一哥找错人了,你该道歉的是富察浩祥,而不是我。”说完也不等十一阿哥回话,便绕过他身侧迅速的走远了。 ‘我一定会得到你,到了那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狂?’十一阿哥紧紧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如毒蛇盯着猎物一般。 十一阿哥脑袋里转着一堆的事事情,正要转身离去,却不料这时身后有人跑来了过来。 “嘭!”十一阿哥刚转过身便和迎面跑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幸好他以前练过一些布库,才没被这一下撞倒在地,还揽住了冲向他的人。 “你没事吧?”十一阿哥松开撞到他的人,不仅没有喝斥,反而柔声问道。 撞到十一阿哥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看中的陈家小女儿陈知画。此时见自己冲撞了贵人,立即下跪,诚惶诚恐的告饶道:“知画鲁莽,还请十一阿哥恕罪!” 十一阿哥见她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是哭了还是刚才撞疼了,于是关切的问道:“快起来吧,我没事,倒是你刚才那一下撞疼了吧?” 陈知画红着脸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人,细声细气的说道:“没……没有的事,知画谢十一阿哥不罪之恩。” “行了,把眼泪擦擦吧。”十一阿哥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陈知画手忙脚乱的接过递到眼前的帕子,脸更红了,小声道谢:“谢谢您。” “以后走路的时候小心点,既然你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十一阿哥冲她点点头,便走了。 “恭送十一阿哥。” 陈知画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 她是从她爹娘那里跑出来的,她爹陈邦直摆明了对她说,希望把她嫁给皇上唯一的嫡子,那个据说因平乱有功而被封为贝勒的十二阿哥。 可事实上她一点都不喜欢武夫,况且十二阿哥看上去并不像是武功高强的人,说不定那些‘据说’都是别人为了迎合帝后而吹嘘出来的事迹。因此,陈知画对那个甚至比她小一岁多的十二阿哥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心里喜欢的……是像十一阿哥那样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谦谦君子。可是她爹却说十一阿哥身份不及十二阿哥,让她绝了不该有的心思。因此陈知画才会哭着跑了出来,因没有仔细看路而撞到了十一阿哥。 十一阿哥的不罪之恩,温柔体贴都让陈知画对他更为迷恋。从此陈知画陷入了十一阿哥无意中布下的网,再也无法挣脱或者说不愿挣脱。 作者有话要说:窝给陈知画设的结局真心挺悲惨,因为她喜欢上了十一那个渣。 明天就回京了,南巡结束。 ps:orz抱歉昨晚又没更,最近蠢作者究竟肿么了? 昨天卡文卡死我了了了了。 第67章 洪灾(修错字) 这日午后皇后总算找着机会把永璂单独叫过来了,于是迫不及待的问永璂,“十二,皇额娘看陈家的小女儿知画样貌性情都不错,不如许给你做侧福晋怎么样,” 永璂虽然知道皇后会向他提及此事,但被问到还是免不了紧张,他暗自掐紧了掌心,斟酌片刻才道,“皇额娘,我暂时还不想娶妻。” “那是十二你还没开窍,等有了房里人就知道娶妻的好处了……”皇后对他的反对之言不以为然,觉得他还是小孩子心思,不懂的男欢女爱,于是忍不住尊尊教导起来。 永璂见皇后在这方面把他当小孩子,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可又不能明摆着告诉她‘你儿子已经有人了’,只好再次诚恳的强调道:“皇额娘,儿子是真不想。” 皇后对此分外不解,“这个知画本宫是挑不出什么毛病,难道你看不上陈家的家世?这个你不必担心,只是让她做侧福晋。以后你还要娶嫡福晋,到时皇额娘一定给你挑个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的。” “不是的皇额娘,儿子不想要什么侧福晋。”永璂定了定神,才认真的看向皇后,说道:“我要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今生今世只此一人足矣。我不希望我真心喜爱的人受伤,也不想因此伤害无辜跟了我的人。” 皇后沉默了许久,才道:“皇额娘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想学你皇阿玛吧。” “……”永璂既没有承认也不否认,虽然皇额娘的理解与他的意思有些许偏差,不过就这么让她误会下去似乎也不错。 “算了,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吧。”皇后想到自己在宫中的遭遇,不禁叹了口气,而后面容慈爱的对永璂说:“皇额娘只希望你一辈子平安喜乐,不求别的。” 永璂听皇后如此说,不由欢喜道:“谢皇额娘成全!” “先别忙着高兴,皇额娘这里可有条件的。” “条件?” “皇额娘可不希望你像浩祥那样,年纪不小了还不想着成家,你可不许学他!”说到这儿皇后立即肃起脸来。 “我……他……”昨晚那禽兽还压着他滚床单呢。 皇后娘娘眼一瞪,把永璂的话噎了回去:“你今年十五,皇额娘给你四年时间,四年后必须找到你真心喜欢的人,否则皇额娘就要给你做主了!” 想到那个真心喜欢的人,永璂不禁心虚,立即乖巧的点头应承道:“儿子知道了。” “那这个知画你是真的不喜欢?”皇后对于让永璂尽早大婚仍不死心,于是试探着问道。 “不喜欢”永璂斩钉截铁的摇头拒绝道。 “为什么?”皇后好奇的问道。 “首先她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则她已经倾心于十一哥了。”永璂又将上午发生的事和皇后说了一遍。他那时候并没有走远,而是听到后面的动静又悄悄的回来了。看到陈知画与十一阿哥相处时那副羞涩的模样,哪儿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此时拿这件事做挡箭牌真是不要太好用。 听了永璂说的事,皇后不禁气愤道:“他们陈家倒是打的好盘算!” “所以说,皇额娘您还是饶了我吧。”永璂佯装苦脸,求饶道。 皇后叹了口气,想想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京城的大家闺秀不知凡几,也不差这一个陈知画,于是也就释然了。 “皇额娘,我……”永璂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把浩祥的事说出来。 皇后见他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不禁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永璂最终没能说出口,还是等回京后再说吧。 皇后满脸狐疑的看了看他。 永璂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带去了别处。 经过和永璂的那番谈话,皇后便不再特殊对待陈知画了,与陈夫人谈话间也透露出‘永璂还小,暂时不想给他纳侧福晋’的意思。 陈邦直从陈夫人那里知道了皇后的态度后,不由大失所望。他们陈家在江南是名门望族不错,可若是放到京城里和那些大世家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因此陈邦直想借此机会,攀上皇后一脉,让陈家能够在京城落地生根。谁知皇后却在转眼间就变了卦,让他空欢喜一场。 虽然万般不甘,但陈邦直除了气自己女儿不争气之外,也没有办法能让皇后回心转意,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到十一阿哥那里。 十一阿哥因看重陈家在江南仕林中的崇高地位,于是顺水推舟,向皇帝请旨,纳陈知画为侧福晋。为了显示对陈家的尊重,十一阿哥还请求皇帝:回京后允许他办一场纳侧仪式。因见十一纳的是陈邦直这个‘老朋友’的女儿,皇帝便大手一挥同意了十一阿哥的请求。如此一来陈知画终于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 永璂对此没有任何看法,十一阿哥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这些日子他利用陈家结交江南仕子,拉拢江浙官员的事,他全都看在眼里。然而他既无心皇位,又何必管十一阿哥做了什么小动作。况且十一阿哥还因此无暇再来骚扰他,永璂更是乐得如此。 至于陈知画,大约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至少表面看来她是幸福的。 此间事了,皇帝的江南之行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不禁想念起京城的好处来。于是三天后皇帝的南巡队伍一切准备妥当,一众人便登船启程回京了。皇帝的庞大船队由杭州驶入京杭大运河,一路北上。 船队行至淮阴后,河面上便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多下两天可就不得了了!”永璂听到穿梭在雨里忙碌的船工满是忧虑的说道。 “大雨要是不停,我们是不是就要上岸从陆路走了?”永璂皱眉问浩祥。 浩祥看着窗外的暴雨,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止如此,我怕这场暴雨要是再下下去会给沿岸的百姓带来灾难。” “你是说水患?”永璂不由惊叫道。 永璂点头,解释道:“我们走的这条京杭大运河沟通了钱塘江、长江、黄河、淮河、海河五条水域,形势复杂。若这场暴雨持续下去,清淤不及时,很容易造成决堤,届时……”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永璂眼巴巴的看着浩祥,希望从他嘴里听到解决的办法。 然而浩祥却遗憾的告诉他:“我的修为还没到移山倒海、呼风唤雨的程度。”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场雨下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我们除了等别无他法。”浩祥无奈道。 而后大雨持续不断,皇帝便下令弃船登岸,两千多人浩浩荡荡往山东走陆路。 两天后,浩祥的预测成真,皇帝收到八百里加急快马来信,扬州、淮安、淮阴、徐州、济宁等多处决堤,洪水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哀鸿遍野。 然而洪水带来的灾难还只是个开始。此时正值八月,夏日的暑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大多数尸体因为没有及时掩埋迅速腐化,从而导致瘟疫蔓延。瘟疫肆虐使得遭遇洪灾的百姓们的境地更是雪上加霜。 永璂等人在山东境内也遇到许多从济宁以及徐州逃难至此的难民,但多地知府都怕难民将瘟疫带入辖地而紧闭城门,拒绝让难民进城。 浩祥身上没有那么多药,只能将治疗瘟疫的药方抄写千万份,用御风术散发到各地。然而粮食确是难民们的另一重灾难,这些难民吃光了从家里带出来的一点粮食,就只能挖野菜啃树皮,吃光了野菜树皮,便不时发生易子而食这种骇人听闻的惨事。 瘟疫肆虐,皇帝不敢在此久留,于是南巡队伍就在如此情况下火速赶回了京城。 然而还没等皇帝在养心殿坐稳,各地灾情如雪片一般纷纷传来,但皇帝耐着性子看完却只说让军机处的各位大臣循例办事,便扔下一众大臣,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军机处的众大臣们面面相觑,又也不敢生拉硬拽的把皇帝给拉回来,只能无奈的分头去办。然而,各位军机处大臣很快就发觉他们顶不住了。军机处没有发放赈济的粮食的权力,但是皇帝却整日里将自己关在养心殿,谁也不见。大臣们没有皇帝的旨意,不能开仓放粮。而迟迟没有得到赈济的饥民则开始j□j,大臣们一个个都慌了。 在山东,永璂亲眼看到一出出民背井离乡、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以前经常听说哪里哪里遭了水灾,哪里哪里又有旱灾,那时他只知道个大概的意思,竟没想到灾难带给人如此可怖的后果。 永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光头贝勒,有心为这些难民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经浩祥提醒,永璂到慈宁宫找到了太后,将此事禀报给太后,并求她劝皇帝出来处理朝政。 太后的身体前段时间已经给浩祥调养好了许多,一听说皇帝又闹出如此荒唐的幺蛾子,不禁大怒,提起拐杖就冲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的宫人不敢阻拦太后,只得飞快的跑进里面给皇帝报信。 太后跟在宫人身后终于见到了皇帝,见他正悠哉的折磨着一个宫女,顿时怒从心起,一拐杖就砸在皇帝身上。 “你不觉得愧对先帝爷的教诲吗?”太后用拐杖敲打着地面,怒视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皇帝,一双凌厉的老眼快要喷出火来。 皇帝还是默不作声。 “哀家知道你是受了打击,可那些糟心玩意儿不都是你自己招惹的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这大清是先帝爷亲手交到你手里的,你得对得起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否则将来下地府后看谁会饶过你!”太后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太后说完,见皇帝还是低着头没有反应,狠狠的摔了拐杖,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出养心殿,回慈宁宫了。 兴许是被太后骂醒了,次日皇帝便将大臣们召来养心殿商议解决赈济饥民、平息j□j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里可以看出一点日后结局的端倪了。 蠢作者卡文。。。。卡死了。。。。倒地不起ing。。。。 第68章 谢谢你 前面说到皇帝被太后骂了一顿总算肯出来主持朝政了,朝廷运作起来,开粮仓将赈灾的粮食送去各地,控制瘟疫蔓延,派兵镇压饥民暴乱…… 然而就在一切都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循郡王府上却传来噩耗——循郡王永璋薨了。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呆愣了片刻,而后下旨命礼部以郡王之礼葬之,便摇晃着转身进了养心殿内。 乾隆皇帝的子嗣不算单薄,但也说不上丰裕。他至今共有十四位皇子,而今还活着的却只有四阿哥、六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以及十四阿哥。其中四阿哥、六阿哥已经过继出去了,十四阿哥终年缠绵病榻。因此真正能成事的就只剩下八阿哥、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 皇帝把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独自坐在养心殿里,想了很久都没能想通,他自认没有铸成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何至于自身受损、子嗣不济?历史上比他荒淫,比他愚蠢,比他贪婪的皇帝不知凡几,怎么倒霉至此的却唯独只有他一个? 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皇帝决定不想了,上天让他倒霉,他偏要逆天而行。有次不经意间,皇帝听身边的太监说民间的一些道士有修炼功法,按他们的法门修行,可以呼风唤雨甚至长生不老。 皇帝听了大喜,心想这不是让他逆天改命的好机会吗?于是派人请来道观中的‘老神仙’,让他们表演一番呼风唤雨的法术。 ‘老神仙’果然不负所望,将法术展现的淋漓尽致,还说了一套似是而非的道家理论,把皇帝唬的一愣一愣的,并下定决心要和老神仙们一起修行道法,以求长生不老。 自此以后,皇帝便彻底不管朝政了,无论太后怎么劝他都无济于事了。 循郡王出殡前一天,浩祥陪永璂到循郡王府吊唁。 由于永璂年幼时永璋就已出宫建府了,因此永璂对循郡王永璋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这位三哥身体不好,甚少出现在人前,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早逝。 循郡王府大门外满目缟素,几个下人身着白麻站在门口迎接吊丧的客人。 两人步入循郡王府,随行的太监将挽联和写好的吊唁词一并交给王府管家,而后两人便随管家进入灵堂。 灵堂正中摆放着灵柩,灵前设牌位、香案、蜡烛、三牲、供品等物。灵前只有循郡王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和庶福晋完颜氏身披重孝哀声痛哭。永璋膝下本有一子,但不满一岁就夭折了,以至于循郡王这一支算是绝嗣了。 永璂在循郡王灵前跪拜进香,而后对福晋道了声:节哀,福晋听了却哭的更为凄凉。永璂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和浩祥离开了。 出了循郡王府,永璂埋头走在前面,沉默不语,半响才叹了一声:“真是人世无常,只苦了三嫂她们。”亡夫早逝,膝下无子,身为循郡王遗孀又不可能改嫁,博尔济吉特氏她们这辈子什么希望没有了。 闻言,浩祥便拉着永璂走进一条没人的小巷子,把他拥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角,低声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哪怕是上天入地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永璂把头靠在浩祥肩膀上,回抱住他:“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了解浩祥,知道浩祥无论如何都会保证两人无虞。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担心。 “我忧心的是这泱泱大清。”永璂目露忧愁。 “你最近太累了。”浩祥抚着他眼底的乌青,十分心疼。 近来发生的许多事,确实让永璂头大如斗。皇帝彻底不管朝政了,全都扔给三位阿哥,自己则和一众从民间招揽的许多道士躲到圆明园闭关修行去了。 真正接触了朝政,永璂才发现大清朝表面是一派繁荣盛世的景象,实际上却像躯干被蛀虫蛀空而只剩下葱郁枝叶的参天大树,一阵大风就能轻易将其吹垮。吏治*、国库空虚、八旗生计难以为继,这些都是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 “怎么可能不累?”永璂疲惫的叹息,而后又不禁怒道:“上次洪灾过后,粮仓放了二十万石大米用以赈济灾民,可涌到京城的饥民却不减反增,安排下去的人回禀:这些赈济粮真正能到饥民手上的不足三成,或者粮仓送出去的是新米但到了百姓手上的却成了陈米烂米。那些贪官污吏就像永远都喂不饱的血蛭,贪婪至极!可恨之极!” 浩祥望着永璂眼里的熊熊怒火,放开拥住他的双手,退后一步,平静的问道:“整治贪官污吏历来都是统治者头疼的问题,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这个烂摊子,总会有人来接手,你又何必管那么多?” 永璂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确答应过浩祥,只要新帝登基,他们就带着皇后和翩翩一起离开京城,找一个安宁祥和的地方悠闲度日。 可是……永璂心中挣扎许久,才迎上浩祥的目光,认真的回道:“对不起,那个约定我恐怕暂时不能履行。我原本以为能和你一起归隐,可是我发现自己远没有那么潇洒。大清已经到了盛极而衰的地步,可皇阿玛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撂下重担,八哥和十一哥又只会争权夺势,我不能眼看着这个强盛的帝国衰落下去,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嫡子,享万民供养,我有责任守护她。你……能明白吗?” 话已至此,永璂心中十分忐忑,他不知道浩祥会不会理解他?不知道浩祥愿不愿意等他。他更不想浩祥因此……而离开他。他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人,低下头,静静的等着身边那人开口。 然而浩祥却只用黑亮的眼睛沉沉的看着他,许久都不说话,久到永璂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才在永璂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向上弯起嘴角,黑亮的眼中溢出别样的光彩。 突然浩祥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猛然将永璂按在小巷的墙壁上,疯狂的啃咬着他的唇瓣,撬开他的牙齿,像凶兽一样俘获他的唇舌,不断的在他嘴里翻卷扫荡,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意犹未尽的放过永璂被他啃的通红的嘴唇。 “呼……”永璂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睁着一双水眸疑惑的看他。 浩祥伸出手,擦了擦永璂被他亲的晶亮的下巴,忍不住又凑过去在那红润的唇上响亮的亲了一口,低下头与他的额头相抵,眼中的笑意再也掩不住,“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小傻瓜,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 “我的少年终于长大了,懂得背负责任了,为师心中甚慰!”浩祥将永璂重新揽进怀中,轻抚着他的脸颊,笑道:“是我想差了,你有你该尽的义务,我不该束缚你。今后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守着你等着你。” 永璂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虽然很高兴浩祥没有误会他,还愿意等他,但他心中仍有担忧,于是迟疑的问道“你难道不怕我绊住了你修行的脚步吗?” “十二,你知不知道,比起修行我更在乎的是你?”浩祥直白的表露心声,让永璂的脸忽的变成了猴屁股。 浩祥见了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才正了正脸色,傲然道:“再则,于修行一途,我自认天赋异禀,还不至于因为耽误几年就修不成大道。” “谢谢你,浩哥哥。”永璂灿然一笑,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要谢我,仅是如此可不够啊!”浩祥说着便逮住要躲的少年,按在墙上又亲了一通,甚至差点擦枪走火。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整理了衣服才走出小巷,准备回宫去了。 然而走到离宫门口不远处,两人却被前面一大群看热闹的好事之人堵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 “去看看。” 浩祥带着永璂隔开人群,来到事件中心才发现是十一阿哥的马车撞了人,被撞的是一对十几岁的兄弟,地上散落着一些马车上的碎木块。 兄弟俩衣着简陋,不像是有什么背景的子弟。兄弟俩中弟弟似乎受伤严重些,兄长扶起受伤的弟弟,也没要赔偿,急匆匆的准备找地方医治弟弟。 然而十一阿哥的车夫却仗着自家主子的势大,拉住兄弟俩,不让他们走:“嘿,撞坏了东西还想跑啊!你们可知道这车辕是用什么做的?是黄花梨木,你们这种穷酸相这辈子见都别想见到,今天居然被你们撞坏了!你们说,怎么个赔法吧?要是赔不起,咱可就送你们去见官了!” 那兄长不愿与他多纠缠,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我兄弟伤重,我得给他找大夫看看,您说个地址,明日我一定上门致歉。” “还文绉绉的,我告你,你今天怎么的也得赔我们爷三百两银子,甭跟我找借口,谁知道明天上哪儿找你们去?” “我是咸安宫学生,钮祜禄善保,明日尽可以去咸安宫找我。”那兄长黑沉着脸色,不耐道。 这时十一阿哥却掀开车帘子,站了出来,冷笑道:“呵,咸安宫学的学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狂妄了。” “你……”兄长眼中冒火,明明是车夫把车赶太快才把他们撞伤,他们没有向他讨要说法,这撞人的反倒理直气壮了。于是忍无可忍,反口道:“不及阁下的车夫。” “放肆,这是十一阿哥,小子居然敢冒犯,还不磕头请罪!”十一阿哥身边的侍卫喝斥道。 钮祜禄善保?可不就是将来的大贪官和珅吗?没想到他还有如此落魄的时候?浩祥看着那个穿着一身浆洗的发白的衣服的少年,不由啧啧称奇。 作者有话要说:窝决定让和大人当个能吏,嘎嘎嘎嘎。 啧啧,十几岁的青葱少年啊,多么有可塑性! 第69章 令妃倒 “敢问十一阿哥,我兄弟二人走的是街边,并没有走到路中央,是您的马车横冲直撞将我二人撞倒,缘何您的车夫反倒向我索赔,您身为堂堂皇阿哥,乃是天下人的表率,难道不该以身作则,约束好自己的奴才吗,”善保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的对十一阿哥拱手说道。 十一阿哥从循郡王府出来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此时被这小子一通说教,心中的火气便升腾起来,阴着脸怒斥道,“哼,在爷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来人,这小子胆敢藐视皇室威严,拖下去仗毙!” “喳!”十一阿哥身边的侍卫正要擒下那惹怒十一阿哥的小子,却被一个年轻男人伸手拦下了。 “慢着!”这时永璂从善保兄弟身后走了出来,又让浩祥给善保的弟弟查看伤势。 永璂不知那挺直了脊梁的少年在另一个时空中将会有怎样的际遇,但他此时见这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少年在面对权贵时审时度势、善于隐忍,但该强硬时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因此对他十分欣赏,想帮他一把。 “十二,你怎么在这儿?”十一阿哥见来人是永璂,原本黑沉的脸色似是能滴出墨汁来。 今日在循郡王府门口,他看到永璂离去的身影便连忙跟了上去,多日不见他本想上去打个招呼,谁知这时走在永璂身旁的那个男人突然把他拉进了巷子里,而永璂却没有做出丝毫反抗的举动。两人进巷子前,他看的清清楚楚,那男人分明就是整日与永璂形影不离的富察浩祥! 依当时两人的亲密程度,若说他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十一阿哥只要一想到心心念念都想要得到的人,如今却有可能早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心里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灼烧的他五脏六腑无一不痛。 若是这股火不发出来,他随时都会爆炸。这时候倒霉的善保兄弟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便成了十一阿哥现成的出气筒。 “十一哥,我以为皇室的威严不是靠杀人就能维护的。况且钮祜禄善保说的不错,你是该好好约束身边的奴才了。”永璂微微抬头,目光冷冽的看向站在马车上的十一阿哥。 十一阿哥迎着他毫无温度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紧,但是当他看到永璂嘴唇上有被人啃咬过的痕迹时,胸中压抑不住的妒火便轰的一声,将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他像是要将永璂生吞了似地,几乎咬着牙齿说道:“好一个‘约束奴才’!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刚才你和那奴才在做什么苟且之事,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吗?” 永璂听了不禁握紧了拳头,面上却毫无异色,沉声道:“恕臣弟记性不好,不知道十一哥说的是哪件事?” “哼,既然你寡廉鲜耻,那就别怪我不顾惜你的颜面,你和……”十一阿哥突然哑口无言,脑中一片空白——他方才要说的话是什么,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十一阿哥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十二做了什么寡廉鲜耻的事让他如此愤怒,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都不记得了。 永璂见此,眼中不禁闪过笑意,然而口气却冷冽依旧:“好了,我们的恩怨暂且放一边。这里不是你的寝宫里,十一哥你也没有权力随意杖毙平民百姓,这次我就当没听到,如有下次,都察院会将折子递到军机处的案头。” “还有你纵容马车横行街市的事我会让人报给九门提督府,有什么事你可以去向九门提督说明,十一哥好自为之。我现在要带被你的马车撞伤的兄弟俩去医治,恕不奉陪。” 永璂向十一阿哥拱了拱手,便和浩祥带着善保兄弟俩走出人群。 “你……”十一阿哥被永璂这一阵抢白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气的抖着手指向永璂几人的背影,一怒之下狠狠的踹了一脚凑在跟前一脸惶恐不安的车夫,恨声道:“还嫌不够丢人吗,走!” …… “这孩子的伤势不重,我开点药,喝了药卧床静养十天半月就又能跑能跳了。”浩祥将一根根毫毛一样的银针小心的收进针馕里,回头对站在身后一脸紧张的少年安抚的笑了笑。 善保看躺在床上昏过去的和琳被这人施了几针,脸上果然没了先前的痛苦之色,总管松了口气,于是拱手向浩祥和永璂两人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大恩不言谢!” “谢什么,到底是我十一哥伤了你们,我们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永璂摆摆手,苦笑着说道。 “对了,你姓钮祜禄,不知是哪家的?”永璂悄悄打量了一眼屋里,进门的时候发现这善保家的四合院还挺大的,没想到屋里干净是干净,可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以及几箱被翻烂了的书就别无他物了,于是不禁好奇起他的家世来。 “我是正红旗人,阿玛是福建副都统常保,不过已于乾隆二十四年去世,家里只剩下我们兄弟两个和一位老仆。”善保垂眸看和琳,说到此处有些黯然。 永璂了然的点了点头,见他那些书里竟有满汉蒙藏多种文字的书籍,便鼓励道:“你是咸安宫的学生,将来入朝为官才能有出路,希望到时我能在金榜上看到你的名字,你阿玛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高兴的。” “借您吉言,明年的会试善保一定全力以赴!”永璂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善保终于笑逐颜开。 “我那十一哥不是心胸开阔之人……我不能常出宫,若是有什么急事,你就去这位富察太医府上找他,他会帮你。”永璂考虑了一番,嘱咐道。 这也正是善保所担忧的,就算那位眼高于顶的十一阿哥没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放在眼里,但那些整天变着法想讨好他的奴才们却不得不防。十二阿哥虽然并无承诺,但也算给了他一层保障。他跟十二阿哥非亲非故,人家能为他考虑这么多,已是难能可贵了。 “十二阿哥的恩德,善保铭记于心。”善保深深的向永璂行了一礼。 “你不必铭记在心,只要明年会试金榜题名后,来我这儿帮忙就是了。”永璂疏朗一笑道。 “善保定不负所望!”善保也明亮的应承道。 …… 两人出了善保家的四合院,浩祥禁不住问永璂:“你看好这个钮祜禄善保?” 浩祥对前世历史上的大贪官和珅的印象实在深刻了,虽然他刚刚在善保面前笑的十分和善,但心里却始终对他有所提防。 “这个人虽然有些小奸猾,但那只是性格使然,而他的性格里头同时还有坚忍不拔、善于隐忍的优点,而且这个人相当聪明,若是培养好了,不失为一个能吏。”永璂从小就善识人心,通过善保与十一阿哥和与他的几次对话,他便能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心思如何。 “你既然知道他有可能成为能吏,怎么不资助他些银两,我看他家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了。”浩祥失笑道。 永璂听了,却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解释道:“他这个人可能好财,但不会因为钱财而诚心归服于我,我若现在用钱财让他跟随我,那么将来他也有可能因为钱财而背弃我。善保是个聪明人,我只有让他打心底里认同我,才能让他彻底归心。因此,我展示强势的一面同时又极力肯定他的能力。” 浩祥看着这个脸上稚嫩未消,但心智却已经慢慢蜕变的如此睿智成熟的少年,满满的自豪与欢喜充斥胸间,然而其中又夹杂着一丝心疼——这个少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迫成长起来了。 握住永璂竖起的那根手指,浩祥告诫道:“我相信你能收服他,也支持你在朝堂上一展宏图,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让自己受伤害,否则我立即带你离开。” 永璂终于敛起笑容,肃着脸,郑重其事的答道:“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回宫后,永璂就让人去咸安宫打听钮祜禄善保的情况,去的人回禀说善保精通满汉蒙藏四种文字,并通读《四书五经》,更深的其教习先生吴省钦、吴省兰器重。 永璂对于接下来要如何对待善保的方式斟酌了一番,想起那天在善保家里见到的那些被翻烂了的书,于是让人将自己读过的一些书给他送去,同时也通过这些书,让善保了解他的想法,明白他真正想做的一些事。 而收到那些写满了注释和笔记的书籍的善保也对书的主人产生了一丝敬意,这个甚至比他还要小上几个月的少年对天下的抱负,对朝廷的忧虑,有许多想法都比他或者他的老师们,更甚者比那些当朝的大臣们都想得深远。 永璂感觉到自从送书后善保在回信中的言辞也更加诚恳了,心中高兴不已,虽然在浩祥面前说的头头是道,但毕竟是他第一次小试牛刀,紧张是难免的,现在有了成果,怎能让他不开怀。 …… 然而皇后近来却怎么也无法开怀,因为她发现永璂脖颈上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痕迹。这是她有次为永璂整理衣领时偶然发现的,后来皇后起疑,就经常借整理衣领的机会翻看永璂的脖颈,居然每次都能看到,而且位置数量还都不一样。 皇后本来还欣喜于儿子终于‘开窍’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永璂身上闻到过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味,疑惑万分的皇后甚至还悄悄到永璂的寝宫里去敲打过伺候他的那些宫女,自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于是皇后就把视线放到了经常出现在永璂身边的人身上,可是左看右看,他身边出现最多的就只有一个富察浩祥。 从认识浩祥起,皇后就知道永璂和他很亲密,亲密到让她这个当娘的都妒忌的程度。但皇后深刻的认识到,浩祥是永璂最好的护身符,为了永璂的安全,于是她渐渐的接受了他时刻伴随在永璂左右的事。 然而永璂都已经十五岁了,是个能成家的大人了,而浩祥对他却一如既往的亲昵。虽然在她面前不会像永璂小时候那样抱他坐在腿上,但两人肢体上的碰触却并未减少,甚至比小时候更加的变本加厉。 当皇后仔细回想起永璂与浩祥的相处方式来,才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他们两人的亲密早已超出了正常师生朋友之间应有的程度了。 想到上次在海宁陈家,永璂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皇后心里就堵的慌,他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浩祥吧? 可如果真是的话,又该怎么办?永璂现在似乎不打算离开皇宫了,随着皇帝越来越荒唐,宫里更是暗潮汹涌,如果把浩祥赶出宫去,那谁有这个能力保护永璂?若是放任他们如此下去,永璂下半辈子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皇后真是左右为难。 不过,还没等皇后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永璂和浩祥就出事了,哦不,确切的说是令妃出事了。 这天傍晚,永璂正和浩祥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喝茶聊天。 “你少吃些点心,一会儿还得用晚膳呢。”浩祥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倒了杯茶放在永璂手边,一边无奈的劝道。 永璂听了却只嘿嘿一笑,也不答,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解渴,又拿了一块柿饼咬了起来,“这次你买的柿饼真好吃,下次还买那家的哈。”他自己吃还不够,说着就塞了一块到浩祥嘴里,道:“你也吃。” 浩祥哭笑不得的伸手接住了,却发现沾了一手的糖粉,于是收了桌上的点心摊子,警告道:“这是你今天的最后一块了,否则明天就不买。” “……”永璂这辈子的爱好不多,点心算是其中一种,各类糕饼零食果脯都是他的爱好范围,而且遇到喜欢吃的点心就想一次吃个够。 此时收到浩祥的最后通牒,他只好将自己手中仅存的一块柿饼,依依不舍一点一点的吃进去,可怎么慢也还是吃掉了,正想抢浩祥手里剩下的柿饼,却突然听到凉亭外的一声尖叫。 永璂与浩祥对视一眼,走出凉亭。 “令妃娘娘?”永璂怀疑的看着独自倒在凉亭台阶下且挺着八个月大肚子的令妃,不知道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救……救……我的孩子”令妃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神色痛苦的对永璂身边的浩祥哀求道。 浩祥见她身下果然溢出了猩红的鲜血,便知道她是真出事了,但周围又没有一个人,到时若是他把人救起了,却被这女人反咬一口可怎么办?现代社会里这种事屡见不鲜。 永璂也注意到了她身下流血的情况,不禁有些着急,这将是皇阿玛最后一个孩子。虽然不齿令妃不择手段的上位方式,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于是永璂看向了浩祥。 浩祥无奈的蹲□,给令妃把脉,当发现她的脉象不对劲时,令妃就喊了起来:“来人啊!杀人了!有人谋害皇嗣啊!” 这时,御花园里凭空多出了许多侍卫宫女太监,目睹了永璂和浩祥的‘犯罪过程’。 “哼!”浩祥甩开令妃的手,站了起来。 “贱人!”永璂总算知道这是令妃的陷阱了,恨不得立时冲上去给她两刀,被浩祥及时拉住了。 “你们快去叫皇上和太后!去叫皇上来啊!就说本宫的皇儿快要保不住了!”方才还奄奄一息的令妃此时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丹一样,精神百倍的指挥身边的腊梅和冬雪去皇帝、太后那里告状。 然而,浩祥诊过令妃的脉象,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诡计,于是便抱着手臂始终冷眼旁观。永璂也想到皇帝此时恐怕没空理会此等‘小事’,于是也就慢慢冷静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腊梅和一个养心殿的太监回来了,皇帝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那太监不知是不是和皇帝一样跟道士们呆在一起久了,心肠硬的跟石头似的,对着躺在血泊里面无人色的令妃没有丝毫震惊,神色泰然的宣布道:“令妃娘娘,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准打扰他老人家清修,违者严惩不贷。方才本是皇上拜见三清祖师的关键时候,却被您的宫女打断了,看在您还怀着的份儿上,皇上怜惜您,降一级为令嫔。” 宣完皇帝的口谕,那太监就挥一挥衣袖离开了。 “……”令妃,哦不,令嫔听完喉咙里立即涌了一口老血上来,不过她却强撑着硬是咽了下去,颤声问冬雪道:“太后呢?太后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太后已经来了。”冬雪眼尖,远远的就见太后的仪仗向这边过来了。 “太后驾到。” “太后吉祥……”众人还没行完礼,就被太后不耐烦的打断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令嫔,太后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对众人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没了?浩祥不是在身边吗?怎么不给她看看?” 令嫔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是皇帝最后一个孩子,太后本来还指望这个孩子出生后能让皇帝脱离泥潭,谁知连这么点希望也被人打破了,太后怎么能不愤怒? “太后,您要为令嫔娘娘做主啊,娘娘只是想到这亭子里坐坐,可是十二阿哥说自己是先来的,却怎么也不肯让我们娘娘进去,还失手推了娘娘一把,这才……”冬雪率先跪在太后面前,一抹鼻涕一把泪的把‘事实’向太后道来。 “是啊太后,小阿哥快降生了,娘娘就到御花园里走走,想着小阿哥出生的时候能顺利些,可谁知……”腊梅也不甘人后,跪在冬雪旁边嘤嘤哭泣道。 “太后,臣妾的小阿哥没了……没了啊……”令嫔伤心欲绝伏在地上情真意切的悲泣起来。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以前那个好色无脑的皇帝,说不准连问都不必问,直接就将永璂和浩祥下狱了。然而站在这里的却不是皇帝,是还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太后。 “浩祥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太后最信任的仍然是浩祥。 浩祥目光平静的回视太后,不急不缓道:“回太后,臣刚才已经给令嫔把过脉了,令嫔的脉象确实是小产了,不过时间却是两个时辰之前,那个时候十二阿哥还在军机处,臣则在慈宁宫给您诊脉。” 为了表示公正,太后又派了两位太医给令嫔把脉,片刻后。 “回太后,令嫔的脉象虚弱,依臣之见应是半个时辰内小产的。” “不对,是两个时辰之前。” 两个太医的诊断结果并不一致,加上浩祥三个太医,两种诊断,这个结果让太后始料未及。她本以为浩祥不会骗她,可现在看来却像是浩祥收买了其中一个太医。 “浩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依然不愿相信浩祥会骗她。 永璂略担忧的看了看浩祥,浩祥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摸出一个常给太后备着的小瓷瓶,交给太后身后的桂嬷嬷,桂嬷嬷无需浩祥嘱咐,便倒出两粒给太后服用。太后气哼哼的瞪着桂嬷嬷手上的药丸,最后还是服下了。 “太后,令嫔小产的事确实与我们无关,我们只在凉亭中吃了些点心,听到有人惨叫出声才出来的。十二阿哥更是连碰都没有碰到过令嫔,他手上的糖粉便是证据。只有臣见是令嫔娘娘跌倒了,又不敢轻易挪动她,便先为她诊了脉,只是令嫔的脉象却十分奇特。”浩祥未竟之语颇为耐人寻味。 “有……有什么好奇特的,不过是小产的时间早晚不同。”那两位太医心中没底,却色厉芮荏道。 “太后,臣可没有说过‘令嫔娘娘确实小产了’这句话啊。” 众人一愣,这才回想起来,他刚才说的是‘令嫔的脉象确实是小产了’,可这有什么差别吗? “令嫔的脉象确实是小产,但事实上却并没有,只是服用了一种能令她的脉象看起来像是小产的药而已,十天半个月后脉象又会恢复正常。我之前说的两个时辰根本就不是真的,太医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怎么可能把个脉就知道是几个时辰以前小产的?”浩祥对那两个太医冷叱了一声。 太后刚想松口气,以为这孙子保住了,谁知浩祥的话却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可是这种药有个致命缺陷,它对胎儿有严重的损害,服用剂量大的能真的让人小产。这些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浩祥对那两个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瑟瑟发抖的太医讽刺道。 “不可能!本宫的小阿哥怎么会有事?你休得胡言乱语!”原本趴伏在地上的令嫔却突然尖叫出声,恶毒的瞪着揭穿了她的浩祥。 令嫔的诡计不攻自破,太后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幸亏刚刚吃了浩祥给的那两粒药丸,才没有晕过去,被桂嬷嬷搀扶着,厉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连未出生的孩子都能算计,可真让哀家大开眼界啊!来人,给哀家把这毒妇打入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肥好肥好肥,蠢作者昨晚卡文,结果写到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文思泉涌啊去,结果就写到早上八点,otz 。 第70章 同心契 前面说到令嫔被太后下令打入冷宫,便是彻底夺了她的头衔分位,成了没名没分的魏氏。 然而大着肚子被软禁在冷宫中的魏氏却坚信,只要她肚子里的小阿哥能够平安的生下来,依老佛爷对子嗣的看重,她现在的处境不过是暂时的,很快她又会成为那个和皇后一较高下的令妃。 富察浩祥所说的关于那药对她的孩子有极大的损伤,魏氏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即便有些许伤害,只要她做回令妃,宫里这么多太医,还怕治不好吗, 如此心存侥幸的魏氏依然对冷宫里的老宫女呼来喝去,一如在延禧宫中一般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但冷宫里的女人岂是那么好拿捏的软柿子,没两天魏氏就被这些老宫女老太监联手折磨了一通。只要不弄掉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他们可以肆意的折辱这个曾经令他们只能仰视的女人。 魏氏屈辱的从地上爬起来,拢起碎成布片的衣物遮掩自己的身体,愤恨的看着那些丑陋的‘臭虫们’,她恢复身份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臭虫们’通通丢去填井! 然而很快,现实就回给魏氏一个狠辣的耳光,她心中勾画的那些美好幻想也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样,‘噗’的一声随之破灭了。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魏氏艰难的躺在冰冷僵硬的木板床上独自等待孩子的降临,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痛的像是到地府走过一遭后,终于听到了宛如仙乐的婴孩的啼哭声。 然而等魏氏挣扎着将孩子抱到面前后,那畸形的面孔、紧紧连在一起的四肢,令她尖叫着把手里的‘怪物’扔了出去,产后的疲惫以及惊吓让魏氏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后,魏氏发现昨晚发生的事并不是个梦,那个被她失手扔了出去的怪物还趟在床板上哇哇大哭,经脉纠结的脸孔和黏连在一起的四肢,这些全都向她昭示着一个惨不忍睹的事实,她果真生了个怪胎! 魏氏尖叫着扑上去,伸手狠狠掐住那‘怪物’不知是不是脖颈的部位,‘怪物’的啼哭仍是正常婴儿的哭声。魏氏听到后有片刻的愣怔,但一看到他的那张脸,她又忍不住掐了上去,直到哭声渐渐消失。 冷静下来后,魏氏立即抱起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却发现已经没气了。 “死了!死了呀!啊哈哈哈哈!”魏氏呆了呆,而后发狂似的大笑起来。 自此风光了大半辈子的魏氏便彻底疯了,见着人就冲上去又抓又打又咬,或者在半夜哭号,使得冷宫里一度传出闹鬼的消息。 得知此事后,太后便赐了一壶毒酒,让人强灌下去,给她一个了断。 令妃的事总算是了结了,然而永璂和浩祥两人却面临被皇后利刃一般的眼神杀死的危险。 不过两人早就打算回京后向皇后摊牌了,只不过之前永璂忙救灾忙朝政,一直没找到机会。此次永璂发现皇后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后,知道这事再也不能拖下去了,于是和浩祥相携来到皇后的坤宁宫。 皇后沉着脸,看那两人神色坦荡的一起走进来,心里的火气就止不住冒出来。 ‘嗑’皇后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案桌上,不等两人行礼便率先发难:“你们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永璂和浩祥对视一眼,两人走到皇后面前跪了下来,郑重的向皇后磕了个头。 “皇额娘息怒。”“请皇后息怒。”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皇后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皇额娘,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就是浩祥……我们在一起了。”永璂垂头,不敢看皇后的脸色,不过还是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了她。 咚!永璂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锤在皇后心上,让她的身子晃了晃,虽然心中已经有些底了,但她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过了许久,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痛心疾首的问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去年。” 口风还真紧啊,皇后心道,我还以为是今年才开始的,原来这么早就…… 皇后转向浩祥,逼视着不让他逃避,咄咄逼人的问道:“富察浩祥,这就是你接近十二的目的?你要毁了他才高兴是吗?!” 皇后了解自己的儿子,十二从来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要是没有人刻意引导,他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只有这个富察浩祥,也只能是他教坏了十二。 “皇额娘,他没有……” 永璂还没说完,就被皇后蛮横的打断了:“你闭嘴,让他来说!” “我接近十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要是没有我他早就被魏氏和珂里叶特氏那两个阴毒的女人给联手害死了,这些您都是亲眼目睹的,不必我说您也知道。那么您所说的毁了十二是指什么?请皇后明示。”对于皇后所有的责难,浩祥都做好了准备。 “本宫知道永璂至今还健康的活到现在平安无事,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对此本宫也打从心底里感激你。可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十二是皇子,就算不争那个位置,将来怎么也得是郡王,如果不娶福晋和你一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断子绝孙。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他?你让他怎么立足于爱新觉罗家?” “况且这对你来说也一样,你也有母亲,你想过她知道这种事之后的感受吗?你们的邻里亲朋如果知道你一个堂堂男人却以色侍人,会怎么看待你们母子,你让你的母亲如何自处?”皇后没有多做思考,就将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砸到浩祥身上,想必在他们来之前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额娘那里,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说服她接受我们。”浩祥顿了顿,隔绝了坤宁宫里其他人的视线,又伸手凝了些水汽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托在掌心。 对惊恐的盯着水球的皇后说道:“至于您说的那些问题,我想都不会是问题。我们是修真者,修的是长生之法,子孙后代只能成为我们漫漫修行途中撕扯不断的牵绊。原本我想,我们只要寻一处世外桃源,若干年后出来谁还记得我们。可是十二他有抱负要实现,有责任要承担。我决不会让任何人诋毁中伤他,所以我会变得更强,强到没有人敢对我们的事说三道四!”随即,浩祥捏爆了水球,然而却没有一滴水滴到地上,而是化为水汽跑了。 “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乱来!”皇后看他那副模样,还以为他要对大清的江山动什么脑筋,于是慌忙劝道。 永璂见浩祥故意吓唬皇后,不由给了他一个白眼,又柔声安抚皇后,道:“皇额娘,您别担心,他不是要做什么乱,只是想震慑一些人。” “皇额娘,本来我想的是,新帝一登基,就跟浩祥带您和他额娘出宫,找个有山有水宁静祥和的地方隐居。可是皇阿玛现在这样您也看到了,八哥和十一哥又指望不上,我不能眼看着大清就这么毁在我们这代人手中。” “我有太多的事想要做,将来会走到哪一步,我自己都不知道。可即便被我绊住修道的脚步,浩祥也愿意等待我支持我。皇额娘,我想除了他,今生恐怕再也找不到能如此待我的人了。”永璂侧身牵起浩祥的手,笑意染上眉角,眼里是满满的幸运和喜悦。 皇后见永璂如此幸福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动摇。以前永璂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愚蠢的自尊让皇帝不待见,连带着对永璂也没好脸色,因此永璂从小就胆小怯懦,总是闷闷不乐。 但是浩祥到他身边以后,永璂就变了,变得懂事、自信、开朗、睿智,如今他甚至明白什么是家国大义,愿意背负如此沉重的责任。 假如没有浩祥,永璂会不会至今还是那个怯懦,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哭,只会躲在她的羽翼下,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甚至到了哪一天,没有了她再为他挡风遮雨,就活不下去了。 那种情形,皇后想都不敢想,可心里却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她:如果没有浩祥,那将会成为现实。 如果说让永璂平安幸福的代价就是和男人共度一生,那么比起她心里那个可怕的结局已经好太多了,这么一想倒是让皇后心里对他们在一起的事没有那么难受了。 “十二,皇额娘不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他在你身边才能保护好你,这皇额娘也认了,皇额娘不逼你们分开,但你能保证你们能长久吗?就像他说的,你们的一生很长,假如长到你们都不记得如今的这份感情,你们还拿什么维系你们的感情?”皇后这已经是变相接受他们的关系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浩祥听了皇后的话,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对永璂说:“虽然我们彼此的心意永远都不会变,不过为了让皇后放心,我们来结契吧。” “结契?”永璂第一次听说。 “修真者相互结为道侣也会和普通人一样拜堂成亲,不过比普通人多一个结契的程序。缔结同心契之后,我们将紧密相连,永不离弃。”浩祥一本正经的解释。 可永璂就是嗅到一丝丝不正经的味道,偏偏皇后听到浩祥的话后就用眼神拼命示意他同意,无奈之下,他只能点头答应了。 浩祥暗笑一声,便将脑袋里关于同心契那一段调取出来,这也是当年他得到的那些玉简中的内容。当初他只粗略的看了一眼,要不是皇后提起他差点都把这种好东西给忘了。 没用一会儿,浩祥就吃透了那一段内容,开始结契。只见他取出一些类似朱砂的东西放到茶杯里,又随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待血流到装有朱砂的杯中后搅了搅,再用混了血的朱砂凌空虚画,却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发出红光的字符。 “把手给我。”浩祥一边画,一边向永璂伸手道。 永璂乖乖的把手交到浩祥手中,却立即被浩祥捏起食指放到嘴里咬破,还在空中的那张红色字符上盖了个章。 而后,浩祥随手一挥,将字符切成两半,红色的字符便分别冲进永璂和自己心口。 “这是成了?”皇后见永璂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还在自己胸口那里好奇的摸来摸去,不由问道。 “成了。”浩祥捏着永璂那根受伤的手指吹了口气,欢快的说道。 永璂从没听到他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说话,不禁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皇后听了浩祥的话却是松了口气,终于同意了他们在一起的事:“你们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好好过吧。” “皇额娘……”永璂感动的眼泪汪汪。 “多谢皇后成全!”浩祥过了丈母娘这关,万里长征总算是走完一半了。 接下来,他们要去浩祥家,把那另一半也给走完。 路上,永璂十分怀疑的看向浩祥,“快说,那个同心契是不是还有什么你没说的?” “修真界的契约当然不止那么简单了,这个同心契不仅可以让我们永不离弃,还能彼此感应到对方的位置、安全与否等等信息。要不是你皇额娘提醒,我还忘了呢,这东西真不错。”此刻浩祥的心情非常高昂,嗯,高昂。 “除了这些呢?我才不信只有这些?”永璂气结,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还有什么瞒着他。 “这个嘛,晚上你就知道了。”浩祥对他神秘一笑。 “我才不想知道!”这禽兽八成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作者有话要说:浩祥:这是个好东西呀好东西,你晚上就会知道了。 永璂:呸! 蠢作者:表这样么,真的是好东西么么哒。 永璂:滚! 蠢作者:tat,肿么可以这样? ps:登上来真是好艰难,发个文更艰难,受的那朵小菊花,一直转啊转的,试了好几个浏览器,最后换手机上,窝终于体会到云烟酱的辛酸了。tat 第71章 捡到一只小包子 到了家门口,浩祥敲响了门。 管家黎叔打开门,见是浩祥,便笑着问,“少爷,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找额娘有些事,她在家吗,”浩祥一边答着黎叔,一边让门外的永璂进来。 “在的,夫人就在后面的菜园子里。哟,十二少爷也来了。”永璂到过浩祥家几次,黎叔有心,记得他的喜好,于是笑呵呵的说道:“家里正好做了您爱吃的点心,黎叔这就给你拿去。” “多谢黎叔。”永璂笑眯眯的道谢。 黎叔关好门便去厨房了,浩祥拉起永璂的手,笑道:“走吧,去见见我额娘。” 永璂刚才还笑着,黎叔一走就垮下了肩膀,紧张兮兮的问浩祥:“咱们之前根本就没在伯母面前露过痕迹,现在突然告诉伯母我们的事,她会不会被吓到?” 浩祥知道他怕什么,于是捏了捏他的手心,安抚道:“别担心,有我呢。” 屋后的菜园本来是后花园,后来因为翩翩喜欢侍弄果蔬,黎叔就带人将花园辟成了菜园子。如此一来,翩翩不仅能以此打发时间,还能让浩祥吃上自己家种的菜和水果。浩祥知道后,就在菜园里布了些法阵,让翩翩一年四季都能种上各种时蔬。 菜园虽小,但收拾的整整齐齐,里面的果蔬也长得精神,水嫩的小白菜,新鲜的西红柿,爬满架子的葡萄藤,以及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永璂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甚至差点忘了紧张的事了。 浩祥见他这副眼馋的样子,心中暗笑不止,不过还是赶紧把他拉去翩翩那里,否则他能站在这里馋到明天。 翩翩离开硕王府的这些年过的很舒心,没有了福晋的欺压和冷嘲热讽,没有了硕王的冷眼旁观,每日侍弄些果蔬花草,或者到邻居家串个门唠些嗑,翩翩的日子可以说再悠闲不过。 当然浩祥一直没给她领个媳妇儿回来这件事还是让她颇为闹心。 翩翩此时正在给一株桃树剪枝,见两人携手过来,不禁愣了愣。 “浩祥,十二阿哥,你们这是?” “额娘,咱们进屋去说吧。”浩祥拉住永璂想要抽回去的手,笑着对翩翩说道。 永璂到过府上几次,翩翩开始不知道他是阿哥,后来浩祥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便让翩翩知道了永璂的身份。 翩翩不知道浩祥是想说什么,不过总觉得不会是小事,于是点了点头,放下剪枝的工具,领着两人去了堂屋。 黎叔早已将点心端到了堂屋里,见他们有要紧的事要谈,便自己退了出去不过永璂此刻却丝毫提不起吃点心的兴致了,因为刚才那种紧张感又回来了。他低着头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不敢抬头看翩翩。 “额娘,我把媳妇儿带回来了。”浩祥笑眯眯的说道。 “你说什么?媳妇儿?”翩翩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带回来的十二阿哥分明是男的啊,哪儿来的媳妇儿? “没错,这就是我给您带回来的媳妇儿。”见永璂头都埋到胸口去了,只剩下两只红的快要着起火来的耳朵还露在外面,浩祥轻笑一声,拉起他的手,郑重的对翩翩重复道。 “可他不是男的吗……”翩翩这回总算听明白了,却顿时张口结舌,这男的怎么能是媳妇儿呢? “当初我说会带回来给您看的人就是他,虽然与您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但这确实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想要与之相伴一生的人。”浩祥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表情严肃而认真。 这个媳妇儿何止是不太一样,根本就是超出了翩翩的想象。她原本只以为浩祥是看上了宫里哪个格格,怕自己身份不及人家成不了婚,所以才迟迟不敢带回来。谁知他带回来的竟然是个男的?! “你……你这不是带坏人孩子么?”翩翩指着浩祥气急败坏的训道,虽然对浩祥的那些秘密了解的不多,但自己儿子那内里黑的性格她却早已摸透了,况且这情形一看就知道是谁主动的,翩翩不骂他还能骂谁。 十二阿哥那是什么人?皇后娘娘嫡子!此事若是被护短的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后果翩翩想都不敢想。 浩祥哭笑不得,辩解道:“什么带坏不带坏的?” 翩翩却不理他的辩解,转头问永璂:“十二阿哥,您想清楚了吗?你们这样根本就不为世人所容……” “伯母,您看到我们两个男人在一起会觉得……恶心吗?”永璂一边瞧翩翩的脸色,一边斟酌着问道。 闻言,翩翩的目光在浩祥和永璂之间转了一圈,又瞥见两人牵着的手,似乎也不那么刺眼,就是感觉有些别扭,于是摇摇头道:“那倒不会。” 永璂顿时松了口气,不反感就好。 而后永璂站起来,躬身向翩翩行了一礼,认真的说道:“伯母,对不起。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虽然很失礼,但我还是想说清楚。浩祥是我认定的人,无论世人是否容得下我们,此生我都不会改变。而且我们已经将此事告知皇额娘了,皇额娘最终也同意了我们的事。” “这……”翩翩没想到皇后居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一时语塞。 此时永璂心中的紧张感反而淡了许多,继续道:“伯母,我们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才在一起的,而是真的想一起过日子。我知道我们要在一起很难,但是所有的阻碍与中伤我都会和浩祥一起面对。我喜欢浩祥,此生也绝不会娶妻生子。或许您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但时间能证明一切。过两年我年纪渐长时,您可以看看我的心意是否还如现在这般。” 浩祥听了永璂的间接表白,心里别提多舒坦了。不过见翩翩迟迟不肯点头答应,只好硬着头皮求道:“额娘,我是真喜欢他,而且以后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看在我这么多年就求过您这一件事的份儿上,您就答应了吧。” 翩翩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浩祥并不是愿意向谁下跪磕头的人,他压抑本性留在宫里这么多年,为了谁便不言而喻了。 翩翩性子宽和,最是与人为善,然而浩祥跟着她在硕王府的时候却因此而没得过什么好日子,浩祥自小懂事,也从来都没问她要过什么东西,这真是头一次求她,翩翩听了他的话想起以前的事,心里实在不落忍。 以前翩翩总觉得浩祥无欲无求,就怕他哪天想不开出家做和尚道士去,因此才整天催他赶快成亲,偏他就是不肯,把翩翩急死了。现在他总算主动喜欢上一个人实在是不容易,何况十二阿哥的态度也十分诚恳……翩翩思索了许久,心里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想必他们来之前已经在皇后那里受过不少责难了,见他们一个两个都眼巴巴的瞧着她,翩翩也不再为难他们,便道:“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浩祥,这日子是你自己的,我也没法替你过,你既然有了中意的人,额娘就不拦着你了。十二阿哥,你是个好孩子,既然决定在一起了,今后你们就好好过吧。” 闻言,永璂和浩祥相视一笑,一口同声的谢道:“谢伯母(额娘)成全!” 而后永璂留在浩祥家一起用了晚饭,浩祥才送他回宫。 此时已是红霞满天,秋日里带着冷意的风卷起地上的黄叶,显出几分寂寥。 然而永璂却因为今天他们的感情取得了两位家长的认可而心情舒畅,甚至连这秋风吹在脸上都觉得舒爽万分。 “十二……” “嗯?怎么?”永璂侧脸,笑着问。 “没什么……”浩祥见他这么高兴,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骗人,你明明心里有事,你说过不会让我猜的哦。”永璂现在看人可厉害了,一眼就看穿了他。 “好吧,我想的是同心契的事,晚上我把同心契的最后一个秘密告诉你,怎么样?”浩祥故意笑的很猥琐。 “切。”永璂果然不再追问,扭头不屑的‘切’了一声。 然而他这一扭头,却意外发现墙角那里有个小东西,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永璂不禁向墙角走去。 小东西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个子小小跟个豆丁似的,此时正挨着墙根慢慢走着,身边也没个大人照看,小脑袋上灰头土脸的也看不出来长相,倒是身上包裹的层层绸缎衣服不像是寻常人家的。 此时见有人靠近,那小东西立即警惕的看向来人,像是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永璂被他那防贼一样的眼神逗笑了,忍不住弯下腰来,问道:“小东西,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你家大人呢?” 小东西见他靠的更近了,于是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不说话,无视了眼前问话的人继续往前走。 永璂被这小屁孩气笑了,不死心的继续问他:“小东西,你该不会是遇上拐子了吧?还是和你家大人走失了?” 警惕的小东西总算停下来,用狐疑的眼神看永璂,不过还是不舍得吐半个字。 永璂觉得自己够无聊的,逮着个小孩问东问西,他能懂什么是拐子啊,正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说明他身份的物件,这时浩祥却拎着两个人过来了。 “嘭!”浩祥随手把两个晕倒的人扔在地上,拍了拍手,瞧了一眼那小东西,笑道:“这小孩可真了不得。” “哈?”永璂回过头,上上下下的看了遍那小豆丁,完全没看出来哪里了不得了。 “刚刚我看到这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藏在巷子里探头探脑,见你过来就没敢出来,所以顺手把他们抓出来,问了才知道,这两人是专门在街上拐小孩的,这孩子刚从他们手上逃到大街上,他们刚才是想抓回去的。” “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厉害啊!”永璂惊奇的看向小东西。 小东西得了永璂的夸奖,脸上分毫不动声色,抿起的嘴却动了动,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是,也不看看少爷是谁。” “切,当我听不见啊,我耳朵好着呢,小屁孩。”永璂对这小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了,向浩祥要了块帕子悄悄弄湿了,这才给他的小土脸擦了起来。 “我是不知道少爷你是谁?不如你告诉我啊?”永璂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闷笑道。 “你要送我回家我才告诉你。”小屁孩一脸‘快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样子,声音却是奶声奶气的小娃声音,实在太逗了。 小孩被永璂擦干净,一张粉扑扑的嫩脸蛋露了出来,再配上那副表情,真是非常可爱。 “哈哈哈,好好好,我送你回去,你快告诉我吧。”永璂笑得肚子都疼了。浩祥也在一旁看的直想笑。 这小东西见他们两个抓住了坏蛋,也没有坏心思的样子,才开了金口,奶声奶气道:“本少爷是宗人府笔帖士永明额府上的。” 这小子真是好样的,竟敢直呼他爹名字!不过…… “小东西,既然是永明额的儿子,那我可就是你族叔啊。”永璂笑得十二分得意,“快叫声叔给我听听。” “哼”小东西扭头轻哼,全当没听见。 永璂顿时被他气的鼻子都歪了,伸手呼了一把他的小脑袋。 “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送他回去吧,他家里人该着急了。”浩祥出声阻止了‘两个’小孩继续闹下去。 小屁孩毕竟年纪小的很,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了,于是浩祥便让永璂抱着他,自己则将两个拐子提在手上,两人一路问到小屁孩家的。到家的时候,小东西早已经趴在永璂睡着了。 永明额得了消息,亲自从府里迎了出来。 “多谢二位仗义出手,不知府上何处,某改日定当前去拜会。”永明额从永璂手上接过唯一的儿子,感激的向两人道谢。 “呵呵,拜会就不必了,说起来咱们也是同宗,我恰好遇见就把他带回来了,永明额大哥不必见外。”永璂摆摆手笑道。 “不知足下是……”爱新觉罗家的宗亲实在太多了,一个个全都认识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和亲王府上的。”永璂说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原来是和亲王府上的贝勒!一时没认出来,勿怪勿怪。”永明额汗颜的擦了擦额角,他与和亲王没什么交情,不认得也实属正常。 永璂笑着表示没什么。 “这两人便是拐走令公子的人,不过其中似乎还有什么隐情,我将他们带来了,若是有用永明额大人就问问吧。” “犬子遇上两位实在万幸……哎。”永明额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幼子绵森,年幼时母亲便没了,他又续弦了一位,没多久续弦有了身孕,他本以为这是喜事一桩,谁想这位续弦狠毒至此,竟将三岁多一点的绵森领到外头去让拐子拐走,他知道此事时已经晚了。 若不是眼前这两位,他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子了。 听永明额的口气,永璂便知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了,于是也不多问,只笑着道:“这回看好就是,永明额大哥这孩子可聪明着呢,我都想领回家养了。” “是是是,一定看好。”永明额遭遇了幼子失而复得的事,一时有些心有余悸,不过抱着怀里略沉的小崽子又高兴了起来。 永明额一高兴就想起来几人还站在门口,拍了一记自己的额头,“看我,光顾着说话了,二位快进来和杯酒水,别嫌弃。” “永明额大哥客气,不过我们确实要回去了,天快黑了,不好走,回去晚了额娘要数落的。”永璂笑着拒绝了。 “那我改天去府上拜谢。”永明额见他们执意要走,也没有强留,他府上也还有一堆事乱糟糟的,确实不适合宴客。 “永明额大哥太客气了,有空我们会来找你家小子的,哈哈。”永璂禁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屁孩的鼻子,哈哈笑了起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孩。 “呵呵”永明额看怀里的小崽子被人骚扰的睡不好扭来扭去,也呵呵一笑。 “那我们就告辞了。” 浩祥和永璂向永明额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至于改天永明额去和亲王府上没有找到这两人会如何,那就不在两人的考虑之内了。 作者有话要说:绵森=永明额的儿子=弘旺的孙子=老八胤禗的玄孙 到了这里大概能猜出来蠢作者的用意了吧。 皮埃斯:蠢作者的作息又不规律了肿么破啊tat 第72章 分别 冬日里,天亮的尤其迟,此时刚过辰时一刻,外面还蒙蒙亮着。 浩祥几乎一夜未眠,心中思绪万千。 怀里的人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怎么不多睡会儿,”浩祥知道他这几个月来因为要打理朝政,每日卯时一到就醒,今天已经算醒的迟了。 “睡不着,对了,什么时辰了,”永璂打着哈欠,睡眼迷蒙的问道。 “还早,今日休沐,可以多休息会儿。”浩祥垂眼答道,接着动作娴熟的给他揉开腰上僵硬酸软的肌肉。 “那也该起了,我还要……”永璂窝在浩祥怀里,刚要起来就被他放在腰上的手按了回去。 “先看看修为如何了。” 永璂终于不再坚持,静下心,看自身的修行情况。谁知这一看,却叫永璂大为吃惊。 “我……我什么时候筑基的?”永璂抬头震惊的看向浩祥。 “昨晚的双修,于你我都受益匪浅,不过在你身上尤为明显。你修炼的《若水诀》非心性通透纯净者不能习,然而一旦学成,则终身受益。《若水诀》的最大特点就是修者几乎不存在心魔,因而进阶并不是难题,只要灵力足够精纯完满,自然就进阶了。”浩祥执起他的手,注入一丝灵力,没查到任何异常,便将那丝灵力收了回来。 “那你呢?”永璂觉得自己在梦中就筑基完成的事有些荒谬,但修为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虚假,因此他想问问浩祥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同。 浩祥沉默以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你怎么了?”永璂先前虽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不过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发现了异常,平常这时候这人肯定没脸没皮的跟他歪缠,如今却沉默寡言的让人无法适应。 浩祥沉默了很久,才抹了一把脸,无奈道:“我快要结丹了,就在这一两天。” 永璂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浩祥结丹意味着他们将要分开,而他的归期却不知是何年何月。 “原本我想着能拖个一两年也好,但半个月前我就感受到了结丹的预兆,昨晚的事不过是加快了结丹的时间……我不知道能不能尽快回来。你一个人在朝堂上,我实在放心不下。虽然你现在筑基了,可……”浩祥担心朝堂上的斗争会将这个还很稚嫩的少年拖入泥潭,担心那个随时都在暗中觊觎他的珍宝的十一阿哥,会趁他不在对永璂做些什么。 倘若京城附近有足够的灵气供他吸取,他在京郊随便找个山洞也能勉强凑合。但此次结丹不同寻常,丹成之日必然召来雷劫,况且天地间只有他和永璂两个修真者,这雷劫还不知是怎样的异数,若是一着不慎将雷劫引到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你放心去吧,不要担心我,否则心境不稳就得不偿失了。如今我已经长大,早已学会独当一面了,你可别一直把我当成孩子啊。我有很多想做的事,就必然要自己去面对这些困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能什么都总是依赖你啊。这些日子以来我在朝堂上也学会了许多东西,何况你以前也教我读过史书、世书,自古帝王将相不外如是,这些我全都记得,也会学以致用。今后我会勤加修炼,不会荒废修为,更会保护好自己。” 永璂背靠在他怀里,说话时条理明晰,不缓不急,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浩祥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承诺;也是幼鸟离开他庇护的羽翼,即将振翅高飞的宣言。 他心里复杂难言,但同时又无比骄傲:这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人,这是独属于他的男人! “皇额娘和伯母那里,我也会派人保护她们。对了,你走之前要不要和伯母说一声,好教她别担心你?” “我知道,我一定会尽快结成金丹,回到你身边。在此期间你要保护好自己,到了紧要关头就是暴露了修真者的身份也别让自己受伤。虽然如今鲜有毒药利器能伤你,但苗疆巫蛊之类的东西却不得不防……”浩祥恨不得将所有他所知的防身之法一股脑都告诉他。 永璂转过身,趴在他怀里,微笑着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没有丝毫要打断的意思。 “十二,你要等我回来……”浩祥眷恋的看着面前呼吸平稳已经睡过去的少年,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轻手轻脚的抽身起来了。 收拾妥当后,浩祥站在床边再看了熟睡的人儿一眼,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浩祥回了一趟家和翩翩道别,他曾经答应过翩翩再也不出门远行了,但这几年他却一再食言,让她孤独的守着这一方院子的日子远远多过他尽孝的时候,为此浩祥心中一直存着愧疚。 但翩翩却笑着摆手,道:“这有什么好愧疚?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但这不是额娘阻碍你成才的理由。额娘理解你,也支持你。况且你还有一身本事,额娘也不至于那么担心你,放心去吧,额娘在家等你。” 浩祥别了翩翩,又去了坤宁宫和慈宁宫,留了两封信分别给皇后和太后,前者是为了不让永璂难做,后者则随信附了一枚益寿延年的丹药,算是为太后尽一份心。 最后,他来到永璂屋外站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进去,咬咬牙使了个御风之术,便随风飘远。从此宫中医术超绝的富察太医销声匿迹了。 永璂睁开眼睛,摸了摸身边空空荡荡的床,他逡巡了一眼无比安静的寝殿,终于确定浩祥已经走了。他蓦的攥紧抽痛的胸口,那里似乎空了一块。 永璂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想了许多事,而想的最多的是这四年来两人相处的情形。这时他才惊觉,四年里浩祥竟然守在他身边不曾离开过一日。 虽然劝浩祥放心去,不要为他担心,他能独当一面,但永璂却没有说过自己会想他。原来是因为没有尝过相思的滋味,如今尝了,才知道这滋味竟是如此苦。 然而,他却不能放任自己一味沉浸其中,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后,永璂就收拾好心情,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朝政中,用政务充实自己。 如今朝堂中,三位阿哥可谓三足鼎立,其中八阿哥和十一阿哥是一母同胞,因此两人联合起来对付十二这个嫡子。 朝中的汉臣们一向秉承‘嫡长为尊’的观念,而长久以来受汉文化熏陶的满臣也逐渐受此观念影响,因此大多数朝臣们心中的正统皇位继承人都是十二阿哥。 然而在永璂做主杀了几个贪赃枉法,接着又裁撤了一批尸位素餐的蛀虫后,那些原本支持永璂的朝臣便分成两拨,一拨是看清他杀伐果决背后的深意进而忠心追随的清流,另一拨则是心中有鬼害怕到头来被肃清的小人。 于是这批心中有鬼的小人有的倒戈相向,有的则成了站在中间的墙头草。 永璂此举虽然将自己队伍里的苍蝇清除了出去,但操之过急的结果也使得人手严重不足。 不过所幸,永璂很快就找到一个得力助手。这人便是上次回京时从十一阿哥手里救下的善保(善保在咸安宫改名为和珅)。 次年春,和珅由于受到永璂一再的激励奋发图强,终于在会试上脱颖而出夺了魁首,然而殿试时因其异常俊美的外貌,却被众主考推举为探花。 其中八阿哥和十一阿哥的功劳当然必不可少,但永璂并不在乎这些,他要的只是一个拥有进士出身的得力助手,而不是徒有虚名的状元。 而和珅竟然也对是否取得状元无甚执念,考取功名本来就只是他为了进入朝堂的一块敲门砖。状元之名也只是好听罢了,他从不在乎这些虚名。他要的是位极人臣,名留青史! 和珅看了很多写有十二阿哥亲笔批注的书籍,上面有他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与期望,而后又见识了他在朝堂上的雷厉风行。和珅由衷的敬佩他的抱负和心胸,更知道自己跟随的主子有何等的远见卓识,因此他坚信,他所有的志向都会因追随十二阿哥而逐一实现。这就是和珅最大的野心! 然而一切都逃不过永璂的眼睛,随着阅历的增长,他看人也越来越透,甚少有人能在他面前掩饰分毫。不过有野心又如何,只要能掌控好,和珅将是他以后最得力的帮手,会是他改革道路上所向披靡的急先锋。 永璂善于识人,因此意识到人手不足后,他就搜罗了一批品级不高,受到排挤,但真正有能力的官员,不管是满臣还是汉臣,只要合他的心意,都会受到重用。 为此,永璂还受到八阿哥和十一阿哥等人一番恶意嘲笑。笑他手中无人到如此地步,实在可悲可叹。 不过永璂一向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里,倒是他手下那些地位低的官员被这通嘲笑狠狠的刺激到了,纷纷暗中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即是为了不给十二阿哥丢脸,也为自己争一口气! 在此期间,永璂仍和克善保持着书信往来。 克善从军几年后,便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在经历了许多常人不能想象的艰苦和无数的生死考验后,终于蜕变成一个坚毅果敢的军人。他在西部新疆回族的平叛之战中战功显赫,不仅收拢了原端亲王府旧部,又有永璂在朝中作为他坚实的后盾,因此从军近四年,克善便以军功从一个小小的校尉升格为平西大将军,把持了很大一部分西北地区军队,成为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军事力量,与坐镇京城的永璂遥相呼应。 或许不久的将来,克善就能实现自己的誓言,重建端亲王府。 而他当年向永璂道别时所说的话,也终将一语成谶。 == “爹,爹,您看我能练剑了!”院子里,一个身着月白色锦服,脚蹬鹿皮小靴的孩子,手里拿着柄小小的木剑兴奋的挥舞着,见自己父亲来了更恨不得能舞出朵花来,开怀地笑着叫着。 孩子的父亲是个三十出头的英俊男人,身材挺拔兼且气质威严,但在自己儿子面前却格外温柔,轻轻拭去孩子额上因挥舞木剑而出的一层薄汗,将孩子身上的微乱的衣服整好,才假意责备,脸上仍是化不开的温柔和怜惜,“风儿,怎么不在屋里好好呆着,再受了风寒怎么办?” 闻言孩子面上的笑容一滞,微微苦恼道:“可是风儿好久都没出过房门了,今儿个天气好,孩儿便出来走走。”见父亲面露忧色,又安抚道:“爹,您不必担心,其实这几天我身体好多了,没事的。” 男人扯了扯嘴角,不禁苦笑,居然被这孩子安慰。这孩子看着六七岁大,个子小小的,抓在手里的腕子极细,就跟握着根骨头似的,就算裹上厚厚的棉袄也只衬得孩子更瘦小,其实这孩子再有几个月过了新年就九岁了。 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孩子的母亲身体本就虚弱,大夫劝她不要生下这个孩子,可孩子的母亲死也要把这孩子生下来,结果孩子一生下来,人就去了。 男人也不同意她生下这孩子,但孩子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妻子,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天哥,求你,让我生下他吧!我想为你生个孩子,以后我要是走了,这孩子也能给你留个念想。若天可怜见让我活下去,我希望能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男人很爱他的妻子,不想因为这孩子而使妻子失去生命,但是看着妻子的眼神由悲戚变成幸福神往,男人不禁点头了。于是妻子走了,留下一个同样病弱的随时都会夭折的儿子。 男人至今还能想起妻子临走时说的话,“天哥,请你替我好好看着这孩子长大成人……”于是,男人便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这孩子,只是这孩子实在是……好几次都在鬼门关前徘徊,一年也出不了几次屋子,整日里与药草药罐为伍,这孩子却从不抱怨一句,反而用他稚嫩的声音浅浅的笑容安慰担心他的人,“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 这孩子总是这么乖巧的令人心疼,今天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恐怕也是这半年足不出户在屋里给憋的,于是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嗯,前日齐叔来信说,麒麟果有消息了,日后服了麒麟果,风儿就能痛快的练剑了。” “真的吗?!”孩子的眼中顿时发了光,反握住他爹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嗯,到时风儿的病就能全好了。” 麒麟果乃世间珍品,更是习武之人为之疯狂的果中圣品,世人皆知若是习武之人能得一枚麒麟果副食便能凭空增加一甲子的功力,因此无数武林中人对其趋之若鹜。只是鲜少人知道这麒麟果还有治病救人的功效。 这爱子心切的男人名叫沈问天,是当今武林盟主。他原先也不知麒麟果还有此功效,直到两年前四处寻医的他,找到云游四海而回的神医谷谷主赛扁鹊。赛扁鹊给这孩子诊了脉,摇头叹息说“请恕老夫无能为力,早个两三年老夫还有些办法,现在却为时已晚,老夫也只能将他的病情压一压,拖他个两三年,若要根治令郎的病,除非……唉!” “神医有何要求,沈某都能尽力达成,只要能治好我儿的病……”沈问天知道转机就在这个除非上,虽然担心这赛神医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但现在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知道他想偏了,赛扁鹊挥手打断道:“并非老夫对沈盟主有所求,而是能治好令郎病的那味药实在是世间难寻。” “不论是何种世间难寻的药材,沈某也要试上一试,风儿他受的苦……太多了。” “沈盟主你……唉,这孩子生来就福薄,盟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与其让他这样拖着受罪,倒不如让他在剩下的日子里过的欢乐些。” 赛扁鹊也有些不忍,那孩子他也见过了,的确是个好孩子,无论是扎针还是吃药,紧咬着牙一声不吭,扎针完还会笑着对旁人说:“没关系,这位爷爷下手轻,不疼的。” 那针是他扎的,他哪儿会不清楚,虽然看他是个孩子,下手的时候特意轻了些,但在那地方扎针连七尺的汉子也是要喊疼的。那药也不是寻常的苦,为了保持药性还特意在里面加了味黄莲,他却当寻常药那般一口喝干。 他何尝不希望这么个坚忍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可是这味药实在是求之不得的。见沈问天仍不死心,赛扁鹊只得无奈道:“是麒麟果,只有服食了麒麟果令郎的病才能根治。” ……沈问天语塞了,这味药恐怕真的无处可寻,但是一想到风儿,沈问天又是一阵揪心,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麒麟果,便一边请赛扁鹊为其拖延时间,一边秘密派人四处寻找麒麟果。 这一找便是两年,本来希望就不大,而离赛扁鹊给的期限也不多了,沈问天几乎都快绝望了,谁知几日前手下却来信说有消息了,沈问天很是欣慰,第一个便来告诉儿子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爹,真是太好了!”孩子忘乎所以地跳着叫着,然而突如其来的病痛却令他如断了线的风筝,软软的倒下,“风儿!” 沈问天慌忙接住已然昏迷的孩子,“风儿,你怎么了?快,快去请赛扁鹊!” “他的时间不多了。”赛扁鹊将孩子的手放回被子里,对站在床前的沈问天摇头叹息道,眼里满是沉痛。 “不,神医,风儿还有救。”沈问天坚定地道,“您说的麒麟果已经有消息了,再给我一点时间。”这个坚毅的男人,他的语气里竟带着哀求。 “此话当真?!”赛扁鹊瞪大了那双藏在层层褶皱中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惊叫出声。 他的反映全在沈问天的意料之中,毕竟武林中几乎成为传说的麒麟果,竟然只花了两年时间就给他找到了,任谁也无法相信。 “千真万确!只要再多给我几天时间,风儿的病一定能治好。”沈问天肯定的回答道。 “想来老天还是怜惜这孩子。”赛扁鹊面露喜色,接着又肃然道:“既然如此,那老夫这就给这孩子施针刺穴,再拖五日,沈盟主尽快将麒麟果寻回才好,否则五日之期一过,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沈某这就去,这孩子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 不出五日沈问天果然带着麒麟果回来了,只是神色间似有些不愉,脸色也不太好,但众人都关注孩子的病情,少有人察觉。而心中有些疑惑的赛扁鹊则一心扑在了麒麟果上,根本无暇他顾。所以,当灭顶之灾来临时,众人还没来得及弄清事情的缘由,就湮灭在这场权力与*的倾轧之中。 第二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则必定有黑白之分。代表正义的白道与行事诡异残忍的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古以来便势不两立。 武林各派虽然各自为政,但若是遇到正邪之争时,则立即聚集一处,黑白两道泾渭分明的组成两个同盟,相互对抗。 而这混战之中,两个同盟自然就少不了指挥各门各派的首领,于是白道的首领为武林盟主,黑道的则称为魔教教主。 当今武林盟主自然就是那位爱子心切的沈问天沈盟主,而魔教首领则是释天教的柳彦卿柳教主。 百年前释天教并非是什么邪魔外道,首位释天教主曾凭着一本释天真经傲视天下群雄,折服无数英豪。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释天教的继任教主越来越嗜杀成性,释天教也逐渐堕落为邪恶嗜杀的魔教组织,并统领江湖黑道一度企图染指江湖,近百年来长盛不衰。 不过,凡事物极必反。当今武林盟主沈问天不仅深谙识人善任之道,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前任释天教主便是被其重伤,沈问天顺势率领武林群雄将释天教赶出中原。 狼狈逃出中原的释天教众人一路东行,最终蜗居在极东之地的一座无名山上,山上终年为冰雪所覆盖,一眼望去尽是皑皑白雪,便将此山命名为长白山。(偶是命名无能,啊啊啊,大家表骂我。) 前任教主被沈问天重伤,来到长白山不久便含恨而终了。于是十六岁的柳彦卿便被推上了教主之位。为什么说是“推上教主之位”呢?那便是柳彦卿心性冷淡,无论对何事都无甚野心,唯一执着的便只有武功,换句话说,这位新任教主——是个武痴。 若只是个武痴,释天教的长老们是不会如此热切的将教主之位拱手奉上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释天真经。每一任教主继位,教中就会带回些根骨资质奇佳的孩子,作为下一任教主的候选人来教导。这些孩子从小打磨根基,待有了武功底子便将释天真经第一层教给他们,能练成第一层的孩子便能得到第二层的法决,第二层练成便能练继续修炼第三层,释天真经攻九层,以此类推下去。 话虽如此,但上百年来真正能突破第三层的孩子却寥寥无几,突破第五层的则更是凤毛麟角,且大多走火入魔,这便是释天教主嗜杀成性的谜底了。 柳彦卿便是这些被选中的孩子中的一员,但他是最特殊一员,因为他——是个天才。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与别人付出同样多的努力,却得到别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成果。这种人最遭人嫉,不过不遭人嫉是庸才,柳彦卿确有让人嫉妒的资本。 柳彦卿自小学什么都比别人容易上手,便是这释天真经,在别人那里是千难万难,到了他这儿便是水到渠成。 自他十岁初次接触到释天真经第一层,一个月便突破至第二层,仅一年就练至旁人难以企及的第三层,十六岁便达到第五层,且神志清醒,毫无走火入魔之兆,喜得前任教主及一众长老们连呼“天造之才,天造之才啊!”照他这样的速度练下去,不出二十年,不不,不出十年,最多只要十年,他们释天教就能重现百年前的荣耀与光辉! 至此下任教主之位便毫无意外的落到了柳彦卿身上,至于其他一同修习释天真经的孩子,自然也随之消失,毕竟世上只有释天教主才有资格练释天真经。所以前任教主一去世,众长老才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奉为新任教主。 不过这位柳教主倒真不负其武痴的名声,整日里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教中事物从不插手,完全当个甩手掌柜,全权交由教中左右使者卫连、韩彰二人处理。对此,教中长老也无甚异议,只要教主能将释天真经练至大成,就是将整个释天教掀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 于是释天教的大权算是旁落了,左使卫连性格阴沉,整日带着张银色的面具,谁也不知面具下是何种面孔,且心狠手辣,掌管着教内事务,而右使韩彰生性内敛,脸上常年罩着层寒霜,谁也不敢靠近,统领教外事务。这两人一内一外,倒是把个大厦将倾的释天教整治了两年便恢复了七八成实力。 人心这东西最是难测,野心却不同,即便是是掩饰的再好,那眼中燃着的*之火只一眼能让人看穿,人一旦有了野心,便什么也不放在眼里,只冲着权力狂热的追逐,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柳彦卿淡然的看着眼前这疯狂的男子,“我劝你还是收手罢,卫左使,此时收手本教主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柳彦卿虽然嗜武成痴,但并不是真正的痴呆,卫连的野心他一早就看在眼里,只是料他翻不起什么大浪,并未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今日竟着了他的道。再次暗自运功,果真一丝真气也调不出来。 哼,倒有几分能耐,不过若只是这种程度还未免不够看,柳彦卿眸色微沉。 卫连好似听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分外张狂的哈哈大笑,竟笑出泪来,“教主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他的眼神瞬间冰冷,“你以为今天还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 “本教主待你不薄吧?左使怎会恨我至此,难道你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柳彦卿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不解。若是想夺权,尽管派杀手来,反正他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何必亲自前来,还一脸苦大仇深的。 “仇?当然有仇!”卫连一把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深可见骨的刀伤的脸,他指着自己扭曲不堪的脸,阴狠的笑道:“还认识这张脸吗?” 说实话,这张面目全非的脸,柳彦卿是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但目及他的残缺的左耳,柳彦卿瞬间便记了起来,原来还真的有仇,不过此卫连乃彼魏廉就是了。魏廉的耳朵是两人当年比试时他失手削下来的,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见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魏廉接着说下去:“你我一同被抓进释天教,一同感受背井离乡之苦,一同习武练剑,一同修习释天真经。 本以为我们会是同病相怜的伙伴,却不想你的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我虽自认不凡,与你却是云泥之别。 你是长老们捧在手心里的珍宝,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蝼蚁,你的地位一经确立,我们这些所谓的候选便一个也不能活。所以,我划花了自己的脸,逃过一劫,藏在教主大人身边。” “凭什么?!凭什么你生来就有着种种天赋?凭什么你武功一学就会,凭什么你一来就能坐上教主之位,而我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这不公平!”魏廉近乎癫狂的嘶吼。 “不公平?”柳彦卿嗤笑一声,鄙夷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况且哪里有真正的天才?我不过是对武学多有些理解,实实在在的一招一式哪是有什么天分就能练好的,我在暗处下了多少功夫勤练武功你又知道多少?会有这种想法的你,真是愚不可及!” 闻言,魏廉的脸色一阵扭曲,不过瞬间就缓了过来,露出了悟的神色,轻笑一声,“我说一向少言寡语的教主大人今日怎的如此健谈,原来只是在拖延时间。” 魏廉靠近一步,想看清他眼里是否有哪怕一丝的慌乱,只可惜那里只有古井无波的淡然,于是继续刺激他,“想必韩右使如今已经带着人马杀到沈盟主的府上了,若教主您是在等他的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柳彦卿依旧神色淡然,“哦?看来你是谋划已久了?” “哼,对付你当然得想个万全之策,这样才够显出我对你的崇敬之意。”魏廉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恭敬之色。 “你假传我的命令,让韩彰带人去闯盟主府,借沈问天之手杀了他,同时又折了我的羽翼,令我孤掌难鸣,一箭双雕,果真是万全之策。”柳彦卿知道魏廉的目的远不止这些,想再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 “哼,沈问天此时恐怕早已做了孤魂野鬼,韩彰此、次可是大功臣。眼下,教主你还是为自己多担些心吧。”唯恐节外生枝,魏廉显然不想再耽搁下去,手里握着柄刀,狞笑着逼近柳彦卿。 听闻沈问天已死,柳彦卿的心不禁咯噔往下沉,看来这次魏廉真的图谋不小。 看着魏廉一步步逼近,柳彦卿拢在袖子里的手中多了几枚银针,只待他进入攻击范围,就将几枚银针激射而出。虽然内力没了,但只要人出现在攻击范围内,柳彦卿就有把握将其制服。 一步步计算着距离,却不想他刚要进入攻击范围便停了下来,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边四处扫视着,一边沉声喝道:“谁?!” 趁他不注意,柳彦卿上前一步,袖中的银针也顺势射了出去,针上淬了毒,泛着幽绿的光,直直射向魏廉全身的几处大穴,魏廉立时萎顿在地上,怨毒的瞪着柳彦卿。 可惜,那针上淬的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柳彦卿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73章 三年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甘肃省一省官员上下勾结,伪灾舞弊,折收监粮,侵帑剥民,盈千累万,震惊朝野,为从来未有之奇贪异事!为杀朝中贪腐风气,整肃吏治,处案内主犯两任布政使王廷赞、王亶望,总督勒尔谨,及兰州知府蒋全迪等四人斩首示众!钦此!” 乾隆三十三年,因循化厅撒拉族人苏四十j□j清起义,引发的这起涉及朝廷官员上百名,涉案金额数千万两的贪污大案,随着王廷赞等人的倒台,终于同年十月底以甘肃省全省官员肃清一空而告终。 消息传回甘肃,百姓们听闻此事后无不奔走相告额手称庆,燃炮舞狮尤胜新年。 早前四名主犯已被押解进京,圣旨下达后,便被带上囚车押往午门外。 昔日飞扬跋扈的封疆大吏,此时皆身着囚服,肩负枷锁,面如死灰的站在囚车中,被路上围观的百姓们扔菜叶子丢臭鸡蛋,好不狼狈。 “哥,他们就是那几个大贪官吗?” 街边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六七岁长得粉雕玉琢的孩子,抬头问道。 被那孩子问的是一个身着蓝色锦袍,面如冠玉的青年。青年听他又叫错,不禁气笑了,伸出手按在孩子脑袋上压了压,威胁道:“哥什么哥,我是你叔,下次再叫错就不带你出来了,记住了?” “是,绵森记住了。”那孩子虽然面上说记住了,背地里却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永璂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小破孩狡猾的很,但同时又十分执拗,他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都别想把他来回来,比如说在这个称呼问题上他都纠正过几百遍…… 时光飞逝,至今距浩祥离开已经快三年了,永璂也从青稚少年成长为一位风度翩翩的俊美青年。 随着他地位的一再提升,福晋的位置又一直空着,因此皇后的坤宁宫便逐渐成了一众命妇们的长驻之所,无数大家闺秀的画像被送到皇后面前,其中不乏德容兼备,又合皇后眼缘的姑娘,奈何永璂心意已决,皇后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一年又一年的空等下去。 因此永璂心中一直对皇后有愧,却也只能装作不知,将全副心神都扑到朝政上,不让自己有丝毫的分心。 而朝政中,吏治则是让他最伤脑筋的事。 吏治不清,则民不聊生,民不聊生则国危矣。然而这几年来,朝廷上下却鲜有清明的官员,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官员就更不必说了。 早在康熙朝末年,大清朝的官员贪腐风气便已形成,而后的雍正朝十三年中,由于雍正皇帝的‘抄家’威慑下有所好转。但是到了乾隆朝,由于乾隆皇帝好大喜功,生活奢靡,朝廷上下纷纷效仿,并将这股贪腐风吹到大江南北,因此才有了甘肃冒赈这种特大贪污案件。 这次的甘肃全省集体贪污案发后,永璂要求彻查,并全力扳倒了主使的几位封疆大吏。其中布政使王廷赞是乾隆皇帝亲信,多次受皇帝嘉奖,更是八阿哥的嫡亲妻舅,要动他等于是打皇帝的脸。扳倒这些背景雄厚的贪官污吏,其难度可想而知。 万幸的是,皇帝这几年先是沉迷于修行道术,而后又迷上了炼丹,对朝政完全不闻不问,前去为王廷赞等人求情的,均因耽搁了皇帝炼丹的时辰,而被皇帝斥责。 没有皇帝的包庇阻挠,永璂的压力顿时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和八阿哥及十一阿哥两派之间的博弈。 早前苏四十三起义,朝廷急调数万官军汇聚甘肃省城剿匪,然军饷不足导致这场镇压持续很久也没能取得胜利。此次统兵的是十一阿哥亲信,为免十一阿哥斥责,便将责任推到总督勒尔谨头上,称其不听指挥。永璂那时正为这些官员办事不力而大怒,但又不能发作十一阿哥的人。 这件事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双方博弈之下的结果,便是撤了总督勒尔谨的职。 勒尔谨的倒台让甘肃一众心虚的官员惶惶不可终日,于是王廷赞便上折子称愿意自掏四万两银子充作军费,妄图以此摆脱困境。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引起了永璂及和珅的怀疑,甘肃地处西北,常年灾情泛滥,地瘠民贫,官场更是清苦,王廷赞不过一介布政使,哪儿来那么多银子?察觉到事有蹊跷,于是永璂立即派和珅秘密前往甘肃调查此事。 谁知这一查便查出了一起惊天大案。 这宗案子由总督勒尔谨,布政使王廷赞,王亶望等人带头谎报灾情,从而骗取朝廷赈灾粮款,并私自将捐监粮折色银两,而后这些折成的银子便都落到贪官们手中。 和珅在甘肃各府县秘密调查数月,终于将甘肃省上下官员沆瀣一气的证据弄到手。和珅回京后,永璂便迅速遣督察院御史,并劝说云贵总督阿桂一同前往甘肃扣押所有涉案官员及家产,防止犯官携款私逃,清点涉案金额,并押解王廷赞等人进京受审。 永璂的速度太快,没等八阿哥和十一阿哥反应过来,便将王廷赞等人下狱。事后八阿哥亲自到永璂面前要求他放了王廷赞,被永璂以王廷赞贪赃枉法证据确凿为由一口否决。 而后八阿哥又派人到颐和园求见皇帝,污蔑永璂滥用职权私扣朝中大臣,这才有了上文求情之人为皇帝斥责之事。 没了皇帝的阻挠,事情便好办多了。永璂手中握有王廷赞等人贪赃枉法的全部证据,加上都察院上下皆为清流,参与此事的云贵总督阿桂也是刚正不阿的性子,这些人决不会允许此案草草了结。并且在裁决王廷赞等人一事上,都察院和阿桂均给与永璂绝对的支持。 八阿哥与十一阿哥等人暗中收受了王廷赞等人数额不小的孝敬银,若王廷赞等人被处决,那他们这条财路便彻底断了。然而被皇帝训斥了一顿后,他们也无计可施,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因此未免此案牵扯到自己身上,八阿哥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廷赞等人被送上法场。 “绵森,看见他们,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永璂指着因看到午门而吓得失禁的勒尔谨等人,低头问只长到自己腰上的孩子。 “你是不是想说贪官都没有好下场?”绵森仰头,看见他深沉的眼睛,回问道。 “是也不是,我杀贪官的目的不单单是为肃贪,而是为了大清的未来着想。你且记着:吏治清明,则国之大治。而为了这个目标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永璂摸了摸绵森的脑袋,目送着四辆囚车渐渐远去,而他的目光始终坚定不移。 “嗯,我记着了。”绵森这次却不是刚才那般敷衍了事,而是认真的直视永璂的眼睛,缓缓点头答应。 永璂见这孩子郑重其事的回答他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拍着他的脑袋,笑道:“你记着什么了?小屁孩。” “哼,我就是记住了,我现在还小,不过总有长大的时候,等我长大了就去给你帮忙。”绵森小朋友拽拽的哼了一声,小声嘟囔。 “哈哈哈,那我可就等着你来帮了,可不要食言而肥啊,否则你会变成你家小胖子那样哦。”永璂被这孩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即便没把他的童言童语放在心上,但绵森那副小大人的样子确实驱散了因这件案子而盘桓在他心头多日的阴霾,永璂的笑容也因此格外灿烂。 绵森对于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接着拍着自己开始咕噜噜叫唤的肚子,抬头提醒道:“我饿了。” “走,叔带你去奶奶家吃好吃的点心……” “阿玛不让吃点心,他说要多吃饭才能长高……” “咱们偷偷吃,他又看不见,只要你不说漏嘴就没关系……” 人群中,有个人站在对面,看那一大一小说说笑笑着渐行渐远,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哟,我说十一,人都走远了,你还盯着那儿看什么?”八阿哥永璇冷不丁从后面站出来,见他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嘲讽道。 十一阿哥收回视线,回头淡淡的看了八阿哥一眼,道:“我只是想知道他牵着的那孩子是什么人?” “呵,最近到了连亲近他的小孩儿都受不的地步了?省省吧你,人家是鼎鼎大名的睿亲王,那可是位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咱们伤筋动骨的人物。哥劝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多想想咱们日后的大业才是正经,啊。”八阿哥扳着十一阿哥的肩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八阿哥对十一阿哥倾心于十二的事早有所知,但十二是皇后嫡子,和他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何况十二一心想要整顿吏治,已经把他们手底下的人清出去不少了,这次更是直接把他妻舅都砍了。 因此,八阿哥对十二可谓是恨之入骨了,更看不惯十一阿哥那副痴心妄想却又不敢动手去拿的模样。 “我只是想知道那孩子是谁?”十一阿哥冷着脸,不耐的重复道。 “哼,我怎么会知道?”八阿哥见他不听劝,气的甩开他的肩膀,教训道:“我可不会跟你一样整天肖想他的屁股,我关心他做什么?你这么想要不会把他抓来关自己家里吗,正好省了咱们的事了!” “……”十一阿哥沉默不语,半晌后越过八阿哥,面无表情道:“我可以自己去查。” “你……你醒醒吧!别执迷不悟了!要是因为这事耽误了我的大事,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八阿哥站在他身后,指着十一阿哥怒呵道。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十一阿哥匆匆离去的背影。 十一阿哥回到哲亲王府,便让下面人去查今天永璂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 回想着当时永璂面对那孩子时露出的灿烂笑容,十一阿哥就忍不住嫉妒,疯狂的嫉妒! 十二已经多久没对他笑过了,凭什么一个孩子都能让他开心至此?以前,十二和他才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么想要不会把他抓来关自己家里吗?正好省了咱们的事了!’八阿哥的话突然浮现在他脑中。 虽然这钟想法时时刻刻都在他脑海中盘旋,他也付诸实践了,但是他派去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回来过。在十二身后不知道有什么厉害人物,时刻都保护着他。 不过再厉害又能怎样?还能厉害过千军万马?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既然如此,那便冒一次险又何妨? 十二,你总归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十一阿哥咀嚼着八阿哥的话,思维突然拐到了某个危险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讲到的‘甘肃冒赈案’是乾隆四十六年发生的,被称为‘史上第一大贪污案’,涉案官员达113人,捐监人数达18万人,捐监金额数千万两具体已不可考。 而主犯王亶望数度受乾隆皇帝嘉奖,后调任浙江升任巡抚。而王廷赞更是乾隆皇帝的亲信,曾备受乾隆信任。 乾隆朝这时候已经贪腐成风,吏治败坏到一定境界了。在这宗案子里,甘肃省一省官员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也没有一个举报,官官相护到如此地步! 冒赈:向朝廷谎报灾情,骗取朝廷的赈灾银。 捐监:富商通过向朝廷或地方缴纳一定的粮食,成为监生。而这些粮食原先是被用作赈济的。 王亶望、王廷赞等人就是通过虚报灾情,请示皇帝开捐的,皇帝没有调查清楚就让他们开了捐监的口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最终酿成了这宗史上第一大贪案。 另:这里因为剧情需要,我把时间写成了乾隆三十三年,提前了十三年。 第74章 一阵白茫茫的迷雾之中,十二飘然若仙的身影始终在前方忽远忽近,十一阿哥在后面不知疲倦的追逐。 “别走……你是我的……” 他奋命奔跑很久,才慢慢追上十二的身影,然而就在他伸手即将一把抓住十二的衣角时。 “爷?您做梦了?” 眼见自己差一点就要将那人抓住,却在这时被一阵轻唤吵醒,十一阿哥恼怒的睁开眼睛,见眼前的人是侧福晋陈氏,而非心底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因此不由喝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 “爷,昨晚是妾身服侍您……”陈知画捂着被子坐起来,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虽然生过孩子,但女子年轻姣好的体态还是在半遮半露中显露无疑,再配上那一张娇羞的玉颜,简直就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含春图,足以让任何男人血脉喷张。 但是面对如此美景的十一阿哥却不仅对眼前人视若无睹,反而阴沉着脸,对侧福晋陈氏怒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滚!” 陈知画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自家爷,竟遭他厌恶至此,心里万分委屈,但也知道不能忤逆他。 这个男人早已在她面前撕破了那副儒雅君子的面具,露出了他日益膨胀的野心。即便如此陈知画还是不由自主的迷恋上这个人,不能拒绝他的任何命令。 因此陈知画强忍住眼泪披上衣服,爬下床对十一阿哥行礼道:“妾身告退。” 十一阿哥见她冷的瑟瑟发抖也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径自躺回床上,背着她寒声道:“出去!” “是”陈知画在他背后福了福身,便顶着入冬的寒风推门出去。 见陈知画已经出去了,十一阿哥这才转回身,对门外守夜的奴才道:“来人,去将仪亲王请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喳” 那日在午门见到十二时,他手上牵着的孩子,十一阿哥已经查清楚了,才知道那孩子只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宗亲之子。 十一阿哥原以为自己是了解十二的,至少对于小时候的十二他是了若指掌的。但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十二,以至于现在完全猜不透十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说十二结党营私图谋皇权,然而他却时常自折羽翼,于追逐权利一途不甚热衷,只一心清除朝中贪官污吏。但要说他私心全无,一心为民也不对,从他任用那个野心勃勃的和珅就可见一斑。 在十一阿哥看来,如今的十二就是如此复杂的一个人,复杂到让人猜不透看不清。因此他根本不能理解十二将个名声不显的宗亲之子放在身边究竟是何用意。 不过这只是个孩子……他还没有放在眼里。想起心中的那个计划,十一阿哥扯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只要这件事能成,从此十二身边有什么人还不是他说了算。 一个时辰后,八阿哥便黑着脸来到哲亲王府。 “你究竟有什么要事非得半夜三更叫我过来?” 十一阿哥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书房里了,见八阿哥怒气冲冲的闯进来也仅皱了皱眉头,而后便好整以暇的反问道:“咱们的前程算不算要事?” 八阿哥收起脸上的怒色,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惊疑道:“你想做什么?” “八哥你说的对,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去拿。皇阿玛这几年虽然不理朝政,但只要他还在那个位置上压着一日,我就不能对十二怎么样……”十一阿哥来回把玩着手里的两颗夜明珠,意味深长道。 “你想动手了?”八阿哥瞬间就明白了十一阿哥的未尽之语,但…… “你疯了吗?明知道我们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若是失败就永无翻身的可能。” “我绝不允许你因一己之私而将我们所有人葬送!”八阿哥言辞激烈的拒绝道。 十一阿哥丝毫不为八阿哥的话所动,神色平静的说道:“在京城咱们确实没有把握,但若是皇阿玛出巡在外呢?” “你是说?”八阿哥听了这话眼睛一亮。 “嗑——” “谁!”八阿哥立即起身打开房门,朝外面走廊左右望去。 “喵——”外面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只奶白色的肥猫踩着廊檐上的碎花盆上跳来跳去。 十一阿哥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走廊外那片葱葱郁郁的花圃,才拍了拍八阿哥的肩膀,示意他进去,笑道:“一只畜生而已,八哥不必大惊小怪。” 之后,八阿哥与十一阿哥回到书房里,又商讨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哲亲王府。 等八阿哥走远了,十一阿哥才起身来到侧福晋陈氏的院子。 “爷,您怎么……”陈知画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迎到房门口,似乎刚起来的样子。 “刚才书房外的人是你吧?”十一阿哥阴沉着脸,不欲多说,于是开门见山道。 “妾身不知您在说什么。”陈知画的面上露出一丝不自然。 十一阿哥摇了摇头,踱步到房中的摇篮边,伸手碰了碰摇篮里睡的正香的婴儿,脸上却没有因此而柔软分毫,依然板着脸,寒声道:“我来不是要追究你偷听的事,而是来警告你:今天你听到任何事都别多嘴,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 陈知画眼见十一阿哥的手伸到婴儿的脖子上,上下牙不禁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半晌才脸色发青的跪在十一阿哥脚边,颤抖着回道:“妾身……明白了。” “哼!”十一阿哥松开卡着婴儿脖颈的手,冷哼一声,便开门出去了。 见十一阿哥出去了,陈知画便立即跪爬到摇篮边,将摇篮里的婴儿抱出来仔细查看,见孩子还在呼呼大睡,揪紧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然而一想到孩子差点就死在亲生父亲手里,陈知画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 次日,宫里便传出皇帝将要再次出巡的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珅一得到消息就赶到永璂这里,他的耳目暂时还没能渗入到圆明园中,因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儿一早十一阿哥和八阿哥就到圆明园求见皇阿玛,说在江西三清山找到一处仙人遗迹,还给带回来一些仙人遗物,皇阿玛看了很感兴趣,因此想亲自去寻访仙踪。”永璂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和珅。 “太荒唐了!”和珅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若皇上真要去,你岂不是要随行?户部连年亏空,咱们现在查到他头上了,他这明摆着是要借这次随驾出巡把你支开。” “这还不算,现在的问题是此次出巡的银子在哪里还不知道呢。”想及此,永璂心中倍感无力。 这几年永璂忙着整顿吏治,从贪官污吏家里抄得的银钱也被用来更换军备,以及治理黄河、长江一带的水患。于充实国库这方面却少有建树,甚至还减免了一些特别贫困地方的税收,导致国库空虚。 而前不久皇帝不仅大肆扩修圆明园以供他炼丹,还将其他几座园子一并修缮的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内务府为此已经上了好几道折子哭穷了。 因此皇帝要出巡的事在永璂看来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皇帝执意出巡,但朝廷确实凑不出银子,正当永璂为此头痛无比时,哲亲王(十一阿哥)慷慨解囊,总算解除了堂堂大清皇帝竟然连出巡费用都无法凑齐的窘境,得知此事后皇帝更是对哲亲王赞不绝口。 解决了费用的问题,皇帝的出巡队伍最终成行。随行的除了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文武官员,以及几十个‘老神仙’,还有几百个侍卫。 和珅便留在京中代十二阿哥坐镇睿亲王府,除了处理日常事务,还要防止——被皇帝委以监国重任的八阿哥搞小动作。 皇帝此次出巡的目的很明确——寻仙踪,因此一行人没有在江南多停留一日便直奔江西上饶的三清山。 三清山常年云雾缭绕,皇帝一行人到时已是霜降时节,这满山结霜的红枫再加上白茫茫飘荡在山间的雾气,一眼望去确实有种身临仙境之感。若非场合不对,见此美景皇帝必定要作首诗留念。 皇帝来此是为寻访仙踪的,未免打扰仙人清净,此次来时便没有像上次出巡那样大张旗鼓,甚至上山来也没有通知地方上的官员。 经过一番跋涉后,众人终于爬上了据十一阿哥所说有仙人遗迹的那座山。在十一阿哥的带领下,皇帝迫不及待的带着老神仙们就去找仙迹了。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怕皇帝一时半会儿不肯下山,永璂便让侍卫们找个地势平坦些的地方将营帐搭起来。此地条件所限,他便用石头垒起了炉灶,打算自己弄点吃的。 然而还没等侍卫们将皇帝的御帐搭建好,永璂便听到前面皇帝和那群老神仙们的一阵阵惊呼,于是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循声去找皇帝等人。 皇帝等人所在的地方是乍一看去只是个天然形成的花岗岩山洞,外表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当永璂步入其中,看见里面的场景时,却险些红了眼眶。 石桌石床石椅,这间山洞内的所有的陈设都让他倍感熟悉,甚至连那几面平整如镜的墙壁都和当初昆仑山上他们一起住了三个月的那间山洞如出一辙。 三年了,说不想他是假的。 那个人此时会不会在这里? 有了一点点希望,永璂便迫不及待的冲进山洞深处,然而当他抹了一把石桌的桌面,看见自己一手的白灰,巨大的失落瞬间将他笼罩。 无力的仰躺在那张满是灰尘的石床上,永璂疲惫的闭上眼睛。 你究竟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八阿哥——仪亲王 十一阿哥——哲亲王 十二阿哥——睿亲王(瞎编) ⊙﹏⊙b汗突然发现好久都没感谢扔地雷的亲了。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 20:08:01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 05:24:27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 04:34:01 仨月忘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16:42:45 ashu05124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23:33:35 仨月忘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7 00:28:10 仨月忘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7 00:29:34 云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 21:05:17 这里是乱窜的小瑾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 21:32:18 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9 01:39:45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2 01:32:48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 00:25:39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8 04:40:38 云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8 23:04:05 非常感谢投雷的亲们! ps:前两天蠢作者突然被老娘赶去亲戚家拜年,然后那地方没有电脑所以没能码字,没能提前告知实在抱歉! 第75章 听里面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惊叹,而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于是永璂便没有急着去找皇帝他们几人,而是驻足观察起这间山洞。 这间山洞似乎是打坐用的静室,除了他刚才进来的那道门,还有一道通向更深处的门洞,此外静室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铺着草编蒲团的石床,和一套石雕的桌椅。照石桌上积的灰尘来看,山洞里显然已经久未住人了,主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然而让永璂耿耿于怀的是,他无意中碰倒了石桌上的茶壶,发现里面还装有茶水,显示山洞主人可能是匆忙离去的。 他为什么离开的如此匆忙?而后去了何处?此时又在什么地方?仅仅只有这么一个山洞,永璂无法了解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跨过通向更深处的那道门洞,步入皇帝等人所在的那间山洞。 石门后是一间丹房,地上四处刻满的繁复图案极似以前他修炼时浩祥给他画的固灵阵,而墙角的架子上摆的一些精致瓷瓶也是浩祥用来保存丹药的。永璂取出一瓶,揭开瓶塞,里面是空的,于是他又一一查看其他瓶子,发现里面也都是空的,而山洞里的其他人没有多在意这些瓶子,想必他们也是发现里面没有东西所以才对这些瓶子兴致缺缺。 永璂放下瓷瓶,发现皇帝和几个道士正围着一座矗立在丹房中央的青铜巨鼎啧啧称奇。 “此鼎色泽莹润,虽久经烧灼却毫无烟火气息,果真不愧是仙人遗迹。若能用此仙器炼制丹药,则长生可期啊!”几位须发皆白身着宽袍的老道士眼睛发光的盯着那座鼎,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守着一座巨鼎慢慢的陷入僵局,这时一位灰袍道人谄媚的对皇帝恭维道: “皇上,依贫道看,此鼎确为仙器,能认主,我等凡人不敢奢求这等福气。但您贵为天子,生来便身具龙气,必定能将其降服。” “是啊,皇上,您乃真龙天子,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 众道士纷纷点头附和,在他们的奉承怂恿下,皇帝兴奋的走到鼎前,回头问道士们:“如何认主?” “皇阿玛。”永璂抢在一个道士开口前排众而出,挡在皇帝面前。 皇帝急于知道答案,此时被永璂打断了,不由皱了皱眉:“什么事?” 众人眼前这座青铜鼎恰巧永璂认得,他可不认为浩祥会这么轻易任人取走自己的东西,况且他也不愿让这些人碰他的东西。于是,劝道:“皇阿玛,这鼎来历不明,不宜以身犯险。” 听了这话,皇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见皇帝脸上显出怒色,方才那个被永璂抢了话头的道士便怒气冲冲的反驳道:“王爷,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贫道会害皇上不成?此鼎乃是天生法宝,合该为皇上所有,如何是来历不明之物?” 这几年,由于皇帝宠信,道士们在宫里横行无忌惯了,因此面对有勋爵的阿哥时也如此咄咄逼人。 不过永璂却丝毫不在意此等跳梁小丑,见皇帝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反而被那道士说的蠢蠢欲动,也就不再坚持,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让出身后的鼎。 皇帝瞪了他一眼,从道士那里询问了令器物‘认主’的方法,便只身接近巨鼎。 就在皇帝的手将要碰到鼎身的一刹,便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根本无法碰触到鼎身。皇帝轻咦了一声,心中暗喜道:果然是法宝。 然而还没等皇帝想完,整个人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弹了出去。 “嗷!” “嘭!”皇帝发福的躯体狠狠的撞到地上。 “皇上!”“皇阿玛!” 众人呼啦一下全都簇拥到皇帝身边,见他此刻双目紧闭,都慌了手脚,还是永璂探了他的鼻息,才发现皇帝竟然被直接摔晕了过去。 永璂松了口气,照这样看来,应该是浩祥在鼎四周布了阵。不过皇帝摔晕还算是他手下留情了,他还记得以前第一次出宫遇到刺客时,那些接近他们马车的刺客可没有如此好运。 道士们不信邪,又怂恿了五六个侍卫上前,结果和皇帝一样,都被莫名的怪力弹开了。如此这般,这些道士才唉声叹气的罢手了。 皇帝晕过去了,这神秘巨鼎也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于是众人商议过后便将皇帝移至外面搭建好的御帐之中。 离开山洞前,十一阿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永璂的背影。 众人的营地离方才发现的那个山洞并不远,将皇帝安置在御帐,又让太医过来诊治,永璂从御帐中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了。 草草用了些饭,永璂找到自己的营帐,掀开毡毯弯腰走了进去。 “十二。” “十一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见十一阿哥神色自若的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永璂觉得有些厌烦。 这个人总是理所当然的无视别人的心情,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有些事想问问你,坐吧。”十一阿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不必了,你问吧。”永璂皱了皱眉,站立着不动。 十一阿哥见他拒绝,脸上便露出黯然之色。 眼前的这人早已不是昔日那个眉目妍丽的少年了,长开后他脸上的轮廓逐渐明晰,纤细的身形也变得修长挺拔,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俨然是一个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与世人所喜爱的优伶娈童模样相去甚远。 然而在十一阿哥眼里,那些个优伶娈童即便长得再美也不能与眼前这个青年相提并论。 从前十一阿哥以为自己喜欢的只是十二那副稚嫩美丽的相貌,但事实并非如此。 随着他脸上的青稚褪去,成长为如今睿智英明叱咤朝堂的睿亲王,他心中对十二那份自少年时兴起的那股*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烧越旺。此时十一阿哥才明白,藏在自己心中的那头野兽想要的是什么。 他心中的野兽无时无刻不在疯狂的叫嚣:压倒眼前这个人,撕碎他!吃了他! 心中再如何波涛汹涌,十一阿哥面上都十分平静,那丝黯然也很快退却,他轻扫了扫膝上不见灰尘的袍子问道: “今日山洞里的那座鼎你怎么看?” “邪佞之物,道士胡言乱语不可信。”永璂在人前一向对皇帝招揽道士求长生一事不敢苟同,因此即便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在十一阿哥面前也对其嗤之以鼻。 “可我今天见你对那座鼎倒是颇为怀念啊,那些瓶瓶罐罐你也爱不释手,该不会与那山洞有什么渊源吧?”当时十二进来山洞的那一刻,十一阿哥便将视线全部放在他身上,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十一哥说笑了,平日里朝堂的事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闲心关心这些。十一哥若是有空,倒不如把心思多放些在朝堂上。”永璂意有所指的嗤笑道。 “那你为什么……” “好了,十一哥,忙了一天我也累了,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永璂打断他,侧身送客。 “……那我便告辞了。”十一阿哥被他这么明显的赶人语气弄的十分没脸,才站起身告辞。 营帐里重新恢复平静,永璂总算松了口气。 每次十一阿哥出现在面前,永璂都觉得很不舒服,他的目光太扎人了。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十一阿哥总是妄图靠近他的用意,被浩祥提醒了几次,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浩祥离开了,十一阿哥的目光越来越放肆,永璂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因此更厌恶此人。 不过,永璂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将十一阿哥怎么样,只要不过分,他就当作不知道。 十一阿哥碰过的被子他不想再碰,于是永璂就在椅子上打坐,直到午夜时分营地里众人都熟睡的时候,才离开营地悄悄返回了那个山洞。 矗立在丹房里的座鼎让他很不解,既然丹药都带走了,为什么独独将鼎留在这里?永璂左思右想都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所以他决定再去那里看看。 永璂摸黑进了山洞,筑基后他的眼睛已经夜能视物了,静室里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他扫了一眼,就径直进入里面的丹房。 眼前霎时明亮起来,永璂愣了愣才发现那是丹房正中央的那座巨大的铜鼎下跳跃的火焰。 看着那簇火花,永璂心里的某根弦颤了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他猛然回头…… ======= 十一阿哥对山洞里那座古怪的巨鼎百思不得其解,还有十二在山洞里流露出的怀念之色也让他分外在意。 没有从永璂那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于是起床来到十二的营帐外。 “爷已经睡下了,请王爷见谅。”守在营帐外的小太监是新来的,因为原先这个位置上的人今天已经被十二爷处置了,所以十分尽职。 “本王找你们爷商量皇上的病情,不容耽搁。” “这……奴才这就去禀告爷。”小太监慌忙进了营帐里。 很快小太监就着急忙慌的出来,哭道:“爷不在里面,我一直守在这儿没见爷出来过啊!” 十一阿哥一听到小太监的话,愣了下,冲进营帐里,果真不见十二的人影。 “不许声张,本王这就去找!” 十一阿哥嘱咐了小太监,而后便带了几十个人到白天去的那个山洞找人,直觉告诉他十二一定在那儿。 火把将山洞顿时照亮,十一阿哥惊讶的发现原本矗立在中央的青铜巨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朝下躺在放置鼎的地方的人。 他心中顿时一沉,忙命人把那个人扶起来。 “是十二爷!” “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章更太慢了,前面一千字改了不下十遍otz 第76章 十一阿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挥开扶起十二的侍卫,将昏迷的人搂到自己怀里。 “十二,醒醒,十二……” ‘十二’双目紧闭,不论十一阿哥怎么呼喊摇晃,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若非还有微弱的鼻息,十一阿哥都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众人这边刚要将昏迷的十二阿哥抬回营地医治时,浑身浴血的侍卫统领踉踉跄跄的向十一阿哥跑来: “王爷,不好了,皇上被人掳走了!” “什么?”十一阿哥等人震惊的看着已是血人的侍卫统领。 “王爷您带人出去找十二阿哥后,大批黑衣人闯入营地,直指皇上的御帐,我们寡不敌众,死伤大半也没能抢回皇上。卑职万死难辞其咎,请王爷责罚!”那侍卫匍匐在地上,万念俱灰。 十一阿哥大怒,一脚揣在那侍卫统领肩膀上,喝道:“罚你有什么用,若皇上损伤分毫,就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够,还不派人去追!” “喳!” 十一阿哥抱起‘十二’,立即带人回到营地。 营地果然一片狼藉,十一阿哥一边命人追查掳走皇帝的那拨黑衣人的下落,一边召来万幸逃过一劫的太医来给一直昏迷不醒的‘十二’诊治。 太医号了几次脉,渐渐的拧起了眉头,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不对啊……怎么会这样?” “如何?” “回王爷,臣……摸不到睿王爷的脉象,恐怕……”太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冷汗涔涔的说道。 “混账!”十一阿哥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盅砸过去,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他活的好好的,不许咒他!滚!” 赶走了太医,十一阿哥将手探到‘十二’鼻子下,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才稍稍放心,坐到床榻上沉默的看着他。 十二此时静静的躺着,俊秀的眉目间没有往常面对他时的冷漠,柔和到不可思议。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如果十二能这么一直昏迷下去似乎也不错,这样他就能永远待在自己身边了…… ===== ‘哒哒哒……’ 皇帝是被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吵醒的。 他揉着自己发胀的脑袋坐起来,环顾周遭。 四周很暗,他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形,听声音似乎是在马车上。躺久了,他有些口渴,于是朝外面喊了声:“来人。” 但是伺候在他身侧的奴才并没有立即出现,皇帝心中大为不满,又叫了声:“来人,朕口渴。” 这次还是没人来,皇帝大怒,拍着身侧的车板喊道:“人都死了吗?” ‘哗——’马车左侧打开了一个巴掌大的窗口,外面刺眼的光突然照进来,刺得皇帝眼前发暗。 一个操着京城口音的汉子凑近窗口,语气不善的喝斥道:“哥几个可不是宫里人任你差遣的奴才,渴了忍着,死不了就行,给老子消停点儿!” ‘啪!’ “你!”皇帝一愣,还没来得及看清说话的人的样子,那个小窗口又被关上了。 皇帝扑到刚才打开的窗口处,这才察觉到手中的触感不是木板而是钢铁,忙四处摸索了一阵,发现这整座马车竟然是铁板铸就的! 这时皇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劫持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劫持朕?难道就不怕朕诛你九族吗?”皇帝用力拍着车板,怒斥道。 外面的人听了,只嗤笑了几声,却再也没有人回答他。 绑匪似乎急着赶路,无论皇帝在马车里怎么踢打怒骂,都无人搭理。时间久了,他又渴又饿,实在没力气折腾了,才消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马车上的小窗子再次从外面打开,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夜晚了。 一块硬的像石头的馒头从窗口飞了进来,正正砸到他脸上,接着又有一壶水扔在他脚边。 “吃吧,可别把咱们的万岁爷给饿坏咯,哈哈哈哈……”外面的匪徒轻挑的笑了一阵,才将窗子关上。 混账!皇帝想大声喝骂,却没有力气。 起先,他对滚落在身上的馒头不屑一顾,捡起脚边的水壶灌了一肚子水,但很快五脏庙就更不满足了,于是皇帝只能屈从于本能,把馒头掰碎了就水吃掉。 此后,皇帝每日就只能得到一个馒头一壶水,勉强没有饿死。在吃了三十几个馒头后,马车到达了目的地。 马车门被人打开,一个多月不见天日的皇帝终于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但很快皇帝就被绑匪押进一座小院的地牢中。 皇帝不知道绑匪的目的,阴暗潮湿的地牢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他迫切的希望有人能救他出去,然而,几日后,他等来的却不是救星。 “皇阿玛,您受苦了!” “永瑆,你来了实在太好了,朕一定重赏,快让人把牢门打开!”皇帝激动的从墙角扑到牢门的铁栏上,伸手够十一阿哥的衣袖。 十一阿哥略皱了皱眉,退后一步避开他那双不知多久没洗过的手,而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皇阿玛,这个不急,先说说您有什么赏赐吧。”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以他为尊的十一阿哥会开口就向他讨要赏赐,他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立即收回手,警惕的看着他:“你要什么赏赐?” “不多,儿臣不过想向您讨一道诏书:一道退位让贤于我的诏书,您看如何?”十一阿哥轻飘飘的说道,仿佛这道诏书多么无足轻重一般。 皇帝听了他的话,终于明白这一路上的遭遇都是拜他所赐,顿时气的手都抖了起来,“孽畜,是你将我绑来此处的!” “是又如何?京畿已经在我与八哥的掌控之下,如果指望十二来救你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此刻正在我府上‘做客’。”十一阿哥收起了脸上笑容,连起码的恭敬也懒得表示,冷声道:“你的命现在捏在我手上,劝你还是乖乖按我说的做。我会送你回宫,传位后,你就是太上皇。否则……” 十一阿哥一招手,立即有人将各种刑具抬了上来。 他随手捡起一样,拿到皇帝面前笑道:“这些都是你在别人身上用过的,想必深知其中奥秘。你若想亲自尝尝,这里也有不少人愿意奉陪。” 他的话音刚落,四五个擅于行刑的男人就狞笑着从十一阿哥身后站了出来。 皇帝被这阵势吓的连连退后几步,听闻京畿陷落,皇帝心中就已经凉了一截,再看到十一阿哥弄来的那些刑具,他便感觉毛骨悚然了。 若他退位须得有他的亲笔书写的诏书,那些军机大臣才不会以假传圣旨的借口闹事,所以十一才特地将他掳来,逼他亲手写。 虽然时常犯浑,不过毕竟当了几十年皇帝,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因此皇帝不仅知道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写这份诏书的话,必然要受些皮肉之苦。但皇帝更知道如果答应了他,那么这份诏书完成之时,就是他魂归西天之日了。 皇帝觉得十一阿哥说十二被他捉去的话,兴许只是为了给他施加压力,事实与否有待商榷。最好的办法就是拖,能拖一时是一时。 但是,看到那些闪着寒光的刑具时,皇帝的心就止不住发颤。当年他可是用这些东西弄死弄残了不少人。 “怎么样?皇阿玛,您决定好了吗?”十一阿哥却不容许他施展拖字诀,而是气定神闲的问道。 “孽障,你还知道朕是你阿玛?如此不忠不孝,难道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皇帝背靠着墙,色厉芮敛的呵斥道。 “看来您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开始吧。”十一阿哥拍了拍手掌,看管地牢的人打开了牢门,那四五个男人每人手执一件刑具,就向皇帝围了过来。 “放肆!你们敢!”皇帝被逼到了墙角。 “老实点儿。”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皇帝架了起来。 “啊……”皇帝的下巴被人卸了下来,立即痛呼出声。 十一阿哥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稍微体会到为何皇帝当初会以凌虐他人来获得快。感了。 然而,十一阿哥还没欣赏多久,一个太监就匆忙跑了过来,禀报道:“王爷,不好了,十二爷被侧福晋刺了一刀!” “什么?”十一阿哥一惊,立即对施刑的那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在这儿看着,什么时候他改变主意了什么时候停下来,不过悠着点儿别弄死了。” “喳” 十一阿哥这才匆忙回府,一路纵马疾驰,回府后他立即向安置‘十二’的院落狂奔而去。 到院门外,路遇被人押着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侧福晋陈氏,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正焦急的站在院门口的侍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十二爷呢?” “回爷的话,刚才侧福晋知道十二爷在咱们府上养病的消息后,就特地上这儿来探望十二爷,由于十二爷一直没有醒过来,咱们也不敢让侧福晋探望,谁知她硬是带刀闯了进来,还伤了十二爷,他现正在里面躺着,不过……您随我来。”那侍女一边将来龙去脉说与十一阿哥听,一边引着他往安置‘十二’的房间走去。 自从得知十二出事的那一刻,十一阿哥心中不好的预感就层出不穷。 但当他看到‘十二’面无人色,身体僵硬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此‘十二’非彼十二啊。 ps:不知不觉年就过完了,太快了。 第77章 ‘十二’胸口插了一柄匕首,但不知为何伤口处没有一丝血迹。 十一阿哥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呆立在床前,许久才开口问道:“太医呢?怎么没请太医?” “这……爷,太医来了恐怕也没用……您仔细看看十二爷的手。” 听闻侍女的话,十一阿哥才注意到,‘十二’的手僵硬的不像活物,而且指尖处竟然露出了木质纹理! 十一阿哥抹了一把眼睛,才确认自己没看错,那双手真的逐渐变成木头了,而且越来越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眼睁睁看着‘十二’真的变成了一尊木雕! 十一阿哥蹬蹬蹬急退几步,差点被床边的凳子绊倒,好不容易才站稳,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床上的木雕,问身边的侍女:“怎么会这样?” “奴……奴婢不知。”那侍女也被这一变化吓的不轻,惶恐至极的跪下,丝毫不敢看十一阿哥的脸色,更不敢看变成木雕的‘十二爷’。 “哼!装神弄鬼!”十一阿哥不信邪,冲上去将插在木雕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他气势汹汹的提着匕首来到院门外,一把揪起侧福晋陈氏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面沉如水的说道:“只要你现在把他交出来,这次的事本王便不予追究,你将会成为哲亲王府的嫡福晋,本王说到做到。” 在场的奴才们都为他黑云压城的气势所迫,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丝毫声响也不敢发出。 陈知画被揪着头皮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呆愣的垂着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神情温柔的看向十一阿哥:“爷,小世子会喊阿玛了,我让人把他抱来好不好?您从来都没听他喊过吧?” “对,还有你儿子。只要你答应本王的条件,本王将来会让他君临天下。否则今日本王就让你们母子死无葬身之地!这句话同样说到做到。”十一阿哥将匕首的刀尖抵在她咽喉处。 “呵呵呵……我儿子……怎么就成了我一个人的儿子?”陈知画低声呢喃着,眼中的温柔退却,进而染上激愤的血丝,她近乎疯狂的尖叫:“他死了,那个祸害已经死了,妾身刚才亲手把他给杀了!” “胡说!他怎么会死?说,你到底把他藏哪儿了?!”他低哑的嘶吼着,就像一只随时会暴起伤人的野兽。 “他就是死了!胸口开了个洞不可能还活着,爷不是进去亲眼看见了吗?”陈知画一边说着眼中竟然流下了眼泪,“八爷说的没错,您果然被那个祸害迷了心窍,自从他到了咱们家,国事家事您就一概不管,再执迷不悟下去您一定会被他给毁了,所以妾身先毁了他,这样您就没事了……” “又是老八!”十一阿哥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松开了陈知画,任她跌落在地上。血像蜿蜒的小溪迅速从她身下淌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地面,而她的腹部赫然插着一柄匕首。 “来人,备马!”十一阿哥临走前,回过头吩咐了一句:“谁都不许救她,本王要她尝尝违逆本王的下场!” “爷……别走……”陈知画捂着腹部的伤口,艰难的爬向杀害她的罪魁祸首,努力寻觅的眼中不是怨恨,而是一如初见时的爱恋。 然而十一阿哥却没有再看那个满心恋慕着他的女人一眼,不被触动分毫的大踏步离开了。 疾驰到仪亲王府,十一阿哥立即闯进八阿哥的书房。 “我说过了,我的私事不需要你插手!你为什么还要把他藏起来?”十一阿哥一上来就质问道。 “你来得正好,我刚要派人去找你。已经发现了吧?你家里那个‘十二’是假的。”八阿哥面对他的质问丝毫没有动怒,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把十二调包然后藏起来了?”十一阿哥捏紧了拳头,极其想一拳头挥向八阿哥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如果他真的在我手上的话,我哪儿会等到你现在才来找我要人?我们都中这小子的计了,他的真身早就逃出去了,此时兴许正和西北的五万大军将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八阿哥气定神闲的说道,仿佛那五万大军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还没弄清楚那个木雕是怎么回事,不过听说十二没死,十一阿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他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心中不免失落。 既然人逃走了,那么再捉回来就是了。 十一阿哥暂且将八阿哥怂恿那个蠢女人刺杀十二的事放下,在心中盘算了一番,问道“咱们的兵马都到了吗?” “上三旗的官老爷们请不动,不过下五旗旗主已经率八万旗兵在京郊待命了,京城固若金汤,这个我倒不担心,关键是皇阿玛那里,他写禅位诏书了吗?” 虽然十一阿哥永瑆向来冷血无情,但是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倒是相当信任,连这种隐秘之事都没有对其隐瞒。当然这也与八阿哥自小患有腿疾,无缘皇位有关。 “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他可不相信那老头能坚持多久,“还有地方各省份的总督那里都打点好了?” “已有晋、浙、闽、湘、皖等五省总督发文投诚了,另外冀、鲁、豫这三位则一直拿不定主意,阿桂一人霸占着两广……” “两广太远,阿桂一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暂且别管他,投诚的五省兵马呢?” “顺利的话,三日之内就能与下五旗汇合……” 两人统一意见后,便立即将心腹手下们召来,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最后的部署。 然而,没等他们部署完毕,来自西北的虎狼之师便迫不及待的向北京城发起进攻了。 “怎么回事?”十一阿哥等人即刻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回禀王爷,是城外打着勤王之师的旗号的西北兵已经打到城门口了!” “这么快?”八阿哥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 十一阿哥和八阿哥毕竟没有过带兵打仗的经验,此次交锋实在是低估了这群常年在西北的荒漠里厮杀的猎人们的本领,更离谱的是他们大大高估了那帮整日里听曲斗蟋蟀的旗人公子哥们的战斗力。 虽然在人数上占优势,然而一旦碰上这群不要命的荒漠之狼,旗兵们便立即四散而逃溃不成军,三个时辰不到,西北军就攻破防线,兵临城下了。 “这群废物!”十一阿哥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与八阿哥对视一眼,决定将皇帝这张底牌亮出来。 八阿哥留下来安抚人心,十一阿哥则亲自去将皇帝请来,另外为测万全他还命人去皇宫将皇后也带来。 然而,当他到达关押皇帝的那座小院的,看到那扇敞开的大门时,心顿时便沉了下去。 十一阿哥立即朝地牢跑去,果然不出所料,此处早已人去牢空,奉命去皇宫的人也说皇后不在宫里。 “完了” ===== 比起十一阿哥那边大势已去,城外的西北军可是士气高涨,大有一鼓作气攻下皇城的架势。 正在城外一座山坡上观战的永璂向身边一位晒的黝黑的将领问道:“克善,还有多久能结束?” “快的话再有两三个时辰就够了。”克善答的很爽快,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嗯,尽快结束,时间久了要出事。”永璂担忧的说道,毕竟不是真的非要和这些八旗子弟搏个你死我活。 不过这次溃败倒是能给这些不堪一击的八旗子弟一个沉重的教训,将来在整改八旗方面也能容易些。 克善点点头将永璂的命令传达下去,便偏头看他,突然道:“你变了很多。” 永璂听了不禁失笑道:“人总会长大嘛,说起来你才是变化更大的那个吧。” 站在面前这位青年已经完全颠覆了克善在他心里的形象了,锐利有神的眼睛,棱角分明的黝黑面庞,高大挺拔的身形,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性格,他整个人都像是块饱经风沙磨砺的石头一般,粗糙坚硬,却比任何人都坚定顽强。 这和他印象里那个消息灵通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的少年不太一样。 知道他说的是哪方面的改变,克善难得的扯了扯嘴角,“我年纪小,领兵的时候要是成天和他们嘻嘻哈哈,没人会听我的,所以我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但无论如何,骨子里还是原来那个我。” “你不一样,虽然你的心依旧透彻,但你骨子里的东西已经慢慢变成富察大哥了。”克善斟酌了一番,继续说道:“也不是说这种改变不好,只是觉得少了点人气。” “果然没变,你还是如此敏锐。”永璂听完笑了,“我想这回你终于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这一天我已经等太久了。”克善也微微一笑。 他今天笑的次数已经让旁边的传令兵抖了好几次,永璂和克善看了都暗笑不止,两人仿佛又有了以前的默契。 这时和珅从帐篷里出来,径直走向永璂,对他身边的克善点头致意后,便道:“王爷,皇上已经醒了,他说想见您。” “嗯,那我这就过去看看。”永璂和克善说了声,便和和珅进了营帐。 克善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和珅的背影,慢慢的弯起了嘴角。这次他身边的传令兵抖的更厉害了。 和珅似有所觉的打了个寒战,回头看了看,刚才站在那里的黑面皮将领已经下山去了,和珅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 “浩祥有没有说黄色的伤势如何?”永璂边走边问。 “富察大人说皇上此次受的虽然只是皮肉伤,但这几年服食的丹药里含有一些矿物毒药被激发了出来,已经药石罔效,只剩几天日子了。”和珅对此没有多大感触,平淡的说道。 永璂想起许多事往事,不禁感慨的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大家高兴不? 第78章 永璂、和珅两人先后进了营帐,皇后正坐在榻上拿帕子给皇帝擦汗,浩祥则在一旁的书案上开药,见永璂进来了边向他点了点头。 皇帝已经换下了从地牢里出来时穿的那套衣服,此时正脸色惨白的侧躺在矮榻上。 在被十一阿哥秘密弄回京城的一个月中,因为经常挨饿,皇帝瘦了许多,露在被子外的脸显得颧骨突兀,使得他身上即便裹着至尊无上的龙袍,也掩盖不了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事实。 永璂看到他这副形容枯朽的模样,心里说不上高兴,也并没有感到伤怀,只是一直以来沉淀在心底的那些怨与憎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了,此时他想到的不过是一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克善说的没错,他的骨子里已经慢慢向一个修真者转变了。 “参见皇阿玛(皇上)。” “皇上,十二来了。”皇后凑到皇帝耳边轻声道。 皇帝闻言立即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向永璂。 “十二……你快派人去宫里……将老神仙找来……朕要用仙丹……朕要修得长生不老……”皇帝说话的时候很费劲,每说完一句就要停下来大喘气。 帐中众人听了他的话都不禁暗自摇头。 永璂沉默片刻,回道:“请皇阿玛稍待,三个时辰后咱们就能回宫了,您宫里那些人还在。” 闻言,皇帝终于放心了,并没有过问外面战况如何,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若无事,儿臣告退。” 永璂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浩祥将写好的药方交给皇后身边的宫女,也跟在永璂身后出去了。 “在为皇帝的事感伤?”浩祥牵着永璂的手向山顶走去。 “没有,我在想阿桂将军能不能成功抓获参与叛乱的五省总督。”永璂闭上眼睛任自己被人牵着走,放松了皱紧的眉头。 浩祥停下来,闭上眼睛展开神识扫视了一番,才道:“已经抓住了。” “什么?”永璂疑惑的问道。 “你看。”说着浩祥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将自己用神识扫视到的画面给永璂看。 阿桂已经派兵将五省总督及其心腹收押,并召回了正要进京的五省军兵。他的动作很快,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因此没有在当地造成多大的骚乱。 “干净利落,果然不愧是阿桂将军,如此一来咱们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刚说完,永璂就意识到浩祥的脸有点黑,于是立即冲他笑道:“当然你才是最大的功臣,若非那时你用假人将我从山洞中换出来,我哪儿有这么充裕的时间调度人手。谢谢你能及时回到我身边。” 最后一句话浩祥听了十分受用,但想起永璂独自度过的三年,又有些心疼,于是伸手将他拥进怀里:“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了,我保证。”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必如此。下次如果你再离开,我追上去就是了。”永璂自信的笑道,因为他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两人之间的同心契来寻找对方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浩祥在心中暗下决心。 ==== 克善预测的很准确,三个时辰后,西北狼军便攻破正阳门,其他八门也陆续陷落,狼师涌入京城。 战斗结束时已是凌晨,城里被火把照的灯火通明,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百姓们纷纷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一时间京城内风声鹤唳。 永璂和浩祥、和珅三人来到正阳门前,见叛党已经被抓的抓杀的杀,但唯独没有看到八阿哥和十一阿哥的影子,于是问克善:“八阿哥和十一阿哥呢?” “已经派人到王府搜过了,女眷们都在,只有他们两人不见踪影。”克善皱眉道,恐怕这两个下落不明的人又要节外生枝了。 局势已定,永璂倒不怕他们再兴风作浪,于是对克善道:“先回宫看看吧,他们跑不远的。” 思索片刻,克善便同意了他的说法,带兵跟永璂等人进了宫。 一进入皇城,克善就派人将皇宫搜查了一遍,很快手下就回来禀报,说太和殿有异常。 永璂与浩祥对视一眼,率先赶到了太和殿。 太和殿殿门紧闭,永璂随手推开一扇门,正要进去,却被浩祥拦住了。 怎么了?永璂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浩祥作了个稍等的手势,便展开神识将殿内扫视一番,他的神色逐渐凝重,接着将扫视范围扩展至整个皇城。 这可真是大手笔!浩祥啧了声,便挥手将隐患消弭于无形。 永璂见浩祥收手后,也没有多问便进了太和殿内。 大殿里幽暗的很,只殿内正中的宝座之上有一点烛光。 “十二,你总算出现了。”坐在宝座上的十一阿哥托着一根点燃的蜡烛冷笑道。 “十一哥,束手就擒吧,你没有胜算了。”十二负手站在玉阶下,神色淡漠的说道。 “你瞧瞧,总是用这副死人脸对着我,什么时候你才能正眼看看我呢?”十一阿哥对永璂的话置若罔闻,愤愤不平的说道。 浩祥站在永璂身侧,闻言立即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永璂放弃规劝,说着就踏上了玉阶。 “你最好站在那儿听我把话说完,否则我让你们所有人陪我一起死了。”十一阿哥走下宝座,用手中的蜡烛将殿内的蜡烛一一点亮。 永璂这才看清楚金碧辉煌的宝座下竟然绑了一圈带引线的火药包,殿内甚至弥漫着浓重的硝石气味,想必数量远不止眼前的这些。 不过想起刚才浩祥在殿外的动作,想必已经早就将危机解除了,不过永璂倒是想听听他有什么话,于是停下脚步,心平气和的说道:“好,你有什么话,说吧。” “今日一役是我输了,可我不服!凭什么我一辈子都要活在你们的阴影之下?以前是五阿哥,现在是你十二。”十一阿哥神情激动的吼道,“以前我不得皇阿玛看重,这也就罢了,可当我好不容易讨皇阿玛欢心了,却有你这个嫡子压我一头,凭什么我生来就该低你们一等?”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但这么多年来你却一再对我视若无睹,难道因为当年那点小事就要记恨我这么久?”他红着眼眶,眼中满是痛苦。 “……”永璂听了他的这番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不都是你自找的么?”浩祥冷笑一声,走到永璂身边当着十一阿哥的面,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这个人是我的,别瞎惦记了。” 吃了一记永璂的白眼,浩祥拉着永璂往殿外走去。在十一阿哥点燃引线的当口,回过头说道:“对了,刚才忘了说,你的火药受潮了,别白费力气了。” 果然,十一阿哥点燃了引线,火药却只冒了几缕青烟,便再也没有动静。 后来,阴谋败露的十一阿哥落网,克善派人在各宫的地道里均挖出了火药,索性都受潮了,否则这些火药能将整个皇宫掀翻。而八阿哥也被人从仪亲王府的密道中揪了出来。 由于皇帝回宫后便陷入昏迷,一直没醒过来,朝中无人能随意定夺仪、哲两位亲王的罪名,因此两人被严密拘押在各自的王府中。 至于联合两位王爷叛乱的宫中侍卫统领金简,下五旗各旗主,九门提督额克图等人及其亲信也都被下狱。 双王之乱自此落下帷幕。 ==== 这日,皇后遣人到军机处,通知永璂去养心殿说皇帝醒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永璂忙放下手头的事,赶到养心殿。 这时,太后已经坐在皇帝床前了。原本太后年事已高,皇帝生病的事众人都不敢告诉她,但老人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儿子。 皇帝今天格外精神,一早起来红光满面,不仅询问八阿哥和十一阿哥被关在何处了,得知两人现被关押在各自府邸中没有受什么苦后,还称赞永璂仁义。 皇后伺候在侧,将皇帝的异常瞧在眼中,心中纳闷不已,不知道他这是演的哪出戏。 直到太后来到养心殿,皇帝更是在太后跟前失声痛哭:“皇额娘,这些日子以来朕每日受先帝训诫,朕诚心悔过,朕不想死后入阿鼻地狱啊!” “弘历啊弘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太后极少看到皇帝哭,他顺风顺水惯了,自即位以来三十多年没有经历过多大的波折,因此在太后印象中皇帝向来是自信甚至自大的,哪里见过他这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面上涕泪横流的样子?眼看着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心如刀绞。 但除此之外,太后也束手无策,只能陪他一起落泪。 没有从太后那里获得救赎,皇帝眼神呆滞的看向头顶,不断的念叨着忏悔着:“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然而皇帝的忏悔并没有感动上苍,永璂站在不远处,清楚的看见他的脸色迅速苍白,气息越来越微弱。 “弘历!”皇帝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太后悲泣一声昏厥了。 “皇上驾崩了!” 乾隆三十三年,十一月,在养心殿太监们的唱诺声中,乾隆朝从此结束。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行皇帝虽未立储,然睿亲王乃是大行皇帝硕果仅存的一位阿哥,因此,养心殿众人当即叩首山呼万岁,拥护新主。 永璂神色淡然的瞥了一眼尸骨未寒的乾隆皇帝,既未因这天上掉下的馅儿饼欣喜若狂,也不假惺惺的痛哭流涕哀悼先皇,仅道了声‘平身’,便转身为皇帝的身后事奔忙。 次年春,新帝登基,改元中兴,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正文完了。 第78章番外一 立储篇 近日来,朝中几位老臣很是忧愁。但要说为江山社稷发愁,那也算不上。 登基五年来,皇上雷厉风行励精图治,不知不觉间大清便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如今朝廷从上至下一改从前贪官污吏横行的局面;八旗子弟也被迫改了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风气;朝廷大力推动南北及海外贸易往来,开海禁,减赋税,修官道,国库日渐充盈,而朝廷向寻常百姓征纳的税不仅没有随之增长,反而逐年递减,至中兴五年则完全免除农民的赋税,为此百姓无不称颂当今皇上治国有方。 此外,朝廷还出资于各地修建官学,目的不仅仅是培养后备官员,官学带去的除了传统的儒学,还有自海外引进的与之截然不同的西学。虽然初时西学为许多老学究所抵触,但西学带来的便利逐渐改变了人们对它的看法。 许多在老学究看来是不务正业的年轻人们开始研究西学,将其与古时先人所创的天文、算术、工科、医学、农学相印证,并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总结出许多能够运用于实际的经验。随后这些人在朝廷的支持下著书立说,发展出华夏史上又一次的百家争鸣。 而于军事上,朝廷采取了水陆分治的方针。自有清以来,由于各方面因素,大清水师积弱一直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妄图进犯中原的东洋人目前自顾不暇,但海上贸易的开通不仅让大清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同时也让大清人感受到来自海外的威胁。 无论是洋人的船、火炮还是关于海上航行的知识,都比大清朝的先进,更重要的是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这块‘遍地是黄金’的东方大陆的勃勃野心。一向自尊天朝上国的大清人总算有了危机感,于是训练水师成了迫在眉睫的国家大事。 没有先进的船、炮,朝廷便出资向浪迹海上的商人,甚至海贼购买,并让那些精通西学工学的工部官员将买回来的船炮拆开来学习、研究,再结合中原传统的船炮工艺进行改造。 至于训练水兵,皇上奉信的是‘没有什么训练能够比得上实践经验’,因此,除了最初被打发去护送第一批皇家同民间一起组建的海上商队的广州水师,而后其他沿海水师也被陆续派往海上护送商队。 在一望无际的大洋上,疾病、风浪、海盗都使这些毫无经验的水兵们受到最残酷的‘训练’,但只要能活着回到大清,那么他们将前程似锦。如此,不过五年,大清水师便焕然一新。 陆军则由皇上,和双王之乱中立首功而被封为端王的前平西大将军克善两人亲手整治。克善更是亲自前往各地考核官兵,将不合要求的、违纪的、贪污的全部揪出,该下狱的下狱,该杖责的打完了赶出军营。而皇上则坐镇京城,将京城里有军衔而不带兵,以及当兵却不操练的‘八旗少爷们’一律送回家。 经过这么一番大筛除,京畿乃至地方军队都少了大半人,但皇上却没有再从八旗子弟中招人填补空缺,而将征兵的范畴扩大到全国所有男丁,打破了满汉蒙八旗把持军队的铁律。 训练水师一事让朝臣们清楚的认识到皇上整治军队的决心,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就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也不行。 为了让这些旗人在失去朝廷的供养后,还有其他活路,皇上废除了旗人不得经商、不得从事手工业的规定,更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大力发展东北三省,而后陆续将大批满八旗人迁回满人的发源地,让这些被朝廷‘包养’了一百六十多年的八旗人回去自食其力。 皇上的这一举措动摇了大清的根基,更触动了满清贵族的地位,朝中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皇上却对此不置一词,只用事实向世人证明,他是对的。 东北三省地势平坦,沃土千里,朝廷还派去精擅农学的工部官员,传授迁徙至此的八旗人种植技术,这些地方种出的粮食不论是品质还是数量比之江南都更甚一筹。 许多当初在京城因为家族人口众多,而兵丁编制数额有限,又不能从事其他行业,而导致生活拮据的人家落户在此处后有了更好的生活。不仅如此,由于旗人大量迁徙,关东地区的商业空白,使得许多商人看中了其中的商机,纷纷向关东涌去,东三省也因此蓬勃发展起来。 至于那些仍然不肯付出劳动等着朝廷救济的人,皇上则用一句‘不老不残,而于国无用者,国亦不养之’打发。 总而言之,大清正在往蒸蒸日上的方向上发展,一众老臣瞧在眼中都甚是欣慰。 如此想来,老臣们实在没什么好愁的,但实际上他们还是忧愁了,都说皇家无小事,而他们愁的还是皇上立储的大事。 某日,皇上突然将几位重臣招来,说欲立太子,几位大臣无不一头雾水。按说皇上正年富力强,立太子还为时过早,况且大清朝的太子命不好是众所周知的。最重要的是,中兴皇帝至今尚未大婚,别说皇后,就连嫔都不曾纳过一位,哪有什么太子可立? 当时众位大臣们就暗自揣测:这位‘太子’不会是皇上当年随先帝下江南时年少无知产下的私生子吧? 可当皇上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传上殿来的时候,众大臣登时目瞪口呆,这,这,这孩子也太大了吧?皇上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吧?当时他还没出宫呢吧?于是……这孩子哪儿来的? “这是永明额的长子绵森,他自幼在朕身边长大,机警非凡又聪敏好学,朕心甚喜之,因此欲过继绵森于朕名下。”中兴皇帝为表示满意,还伸手蹂躏起这位未来太子的脑袋,被绵森警告似地暗中瞥了一眼,才意犹未尽的放手。 众大臣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互动,因为全都风中凌乱了——皇上,您又不是不能生,立别人的儿子做太子是几个意思?!!! “请皇上三思,您还年轻,立太子一事还为时尚早。再说,这也于理不合。”资历最老而又最重礼法的傅恒第一个站了出来,斟酌许久才委婉的劝道。 而脾气一向耿直的阿桂也毫不讳言道:“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立储,将来您让皇后及以后的阿哥们如何自处?” 其他几位老臣也纷纷道:“是啊,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众臣的反应,中兴皇帝早有所料,让绵森退下后,才语重心长道:“这是朕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并非意气用事。你们也看到了,西洋诸国靠海上贸易迅速崛起,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驱使下难保他们不会将矛头对准东方,而大清水师起步太晚先机已失。 大清往后的路不是朕这样的守成之君能够走好的,朕能做的仅是休养生息,为将来做好万全准备。而绵森不同,他在朕身边多年,他的血性和冲劲都是朕所没有的,无论品性还是才智都是天生的王者,朕不认为还有比他更适合储君之位的人。为免圣祖朝九龙夺嫡的惨剧重现,朕将不立皇后更不会有子嗣。” “您说什么?!!”阿桂将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点脱框。 傅恒闻言更是差点昏厥过去,几位大臣均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该说的都说完了,朕心意已决,众爱卿都去忙各自的事吧。” 只有了解内情的和珅与克善几人但笑不语,看着皇帝泰然自若的等着众人跪安,心中不免感叹,不愧是皇上,说谎都能说的如此高尚伟大,真乃我辈楷模。 ==== 练靶场上,绵森见永璂过来了,便将擦拭好的火枪收起来,站起身向他走去:“哥,那群老头走了么?” “哥什么哥,过两天我就是你阿玛了,再叫错就把你那火枪没收了!”永璂盯着他那支异常珍惜的火枪,不怀好意的笑道。 “知道了,叔。” “……”这方面绵森认错倒是积极,可就是死不悔改,对此永璂已经无语了,不过这孩子在外人面前从没喊错过,他也只是顺嘴说教一番,并不会认真追究。 “早打发走了,我叫他们来也就是通知一声,到时候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还有,从明儿起,你就得给我好好学学怎么当太子了。老头们要是看不上你,保准可劲挑你刺儿。”永璂有时候想到那群老头们就烦,可他们也确实是为朝廷着想,论起打仗、处理政务个顶个都是好手,只是太认死理儿了太顽固了,他着实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使劲儿忽悠了。 登基那年,就有人提立后的事,还是他拿守孝做挡箭牌,好歹撑了三年。但三年一过又不断有人上奏说守完孝该立后了,这样的奏章每每被那只禽兽看到,第二天他都没法起来上早朝,简直与昏君无异,可谁知道他才是‘被昏’的那个! 因此,他决定彻底掐断众大臣往他宫里送女人的念头。只要有了太子,他们就不会整天嚷嚷着要他立后了吧? 闻言,绵森正色道:“放心,怎么也不会让你丢人的。” 永璂‘噗嗤’笑了声,心说你是没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但得到老臣们的认可是绵森必须要独自面对的考验,任何人都不能帮他。 因此永璂只是笑意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边走还边调侃:“顶住哦少年,到时候可别哭着鼻子回来找我啊。” 而对于他的调侃,绵森少年只回了他一个白眼。 永璂回到养心殿已是傍晚了,浩祥亲手为他除了朝服,又伺候他洗漱完,两人才共进晚膳,一如多年前在阿哥所那样。 即便当了皇帝,永璂仍不改在饭桌上说话的习惯,嘴里边吃着边问对面的人:“额娘身体怎么样了?你今天回去看过她了吗?” “嗯,没大碍,她前两天养了只猫,不小心被猫爪子抓了个伤口,给她涂点药就没事了。”浩祥照常盛一碗汤放到他手边,免得他吃噎着。 “额娘是寂寞了,你白天都在宫里,家里也没个人能陪她说说话。”对于翩翩,永璂心中十分歉疚,要不是他们在一起,她兴许早就能享含饴弄孙之乐了,如今却只能养些猫猫狗狗。 “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浩祥隔着长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咱们多陪陪二老就是,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了,咱们带上你皇额娘和额娘一起去城郊踏青如何?” “好主意!明儿个我就去和皇额娘说,让她选个日子。”永璂心情好,胃口也好了,不一会儿就吃完一大碗饭,接着捧起热腾腾的汤碗喝了起来,“皇额娘她们再等个五六年我就能功成身退了,今天我把傅恒、阿桂他们叫到宫里来,说了立储的事……你没看到,当时那群老头给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太有趣了,偏偏还不能笑出声,可憋死我了,哈哈哈……” “你这是在向我邀功吗?”浩祥眼中泛着笑意看向永璂。 “哈?”永璂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向大臣们坦白不立皇后的事,难道不是在邀功?”浩祥笑着瞬移到永璂身后,将他打横抱起,道:“既然如此,我怎么好无视你的诚意?”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是你理解错了!喂喂喂,我还没喝完汤呢!”永璂举着还有余温的汤碗,挣扎着要下地。 谁知浩祥凑近他的碗一口喝干,接着让碗自动飘回桌上,回头对他露齿一笑:“现在喝完了,走吧。” ……(#‵′)凸 不论众臣意见如何,皇帝都不会改变其决定。两日后的早朝上,端亲王克善当朝宣读了两道圣旨——其一将宗人府主事永明额之长子绵森过继为中兴皇帝的唯一子嗣,其二册封绵森为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b汗,前面写的推倒重来,就成了介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