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坠迷梦》 第一章 另一个我 我好像又看到了那时的情景，郑铃儿和那个劫匪意外的坠入崖中，她的死是因为要保护我。 “铃儿，铃儿。”有人在我的身边焦急的呼唤着这个名字。 郑铃儿已经死了，为了救这个穿越来到火之国，和她相处时间并不长的我。 我们彼此，拥有相同的脸孔。 所以不要在我身边叫铃儿这个名字，我叫华静依。。。。。。 像是猛的领悟到什么一样，我猛地睁开眼睛，一个身着华丽的长衣，长相英俊的中年男人焦急的看着我。 当他看到睁开眼睛一脸惊愕的我时，那焦急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激动与释然，然后一把抱住我，语气颤抖不断的说，“铃儿啊，你想要爹的命吗，你失踪的这十几天爹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我的女儿啊……” 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向外面大喊， “翠儿，夫人醒了，快把大夫叫过来！” 周围的人似乎也忙碌起来，一个看起来稳重，拿着药箱的男人不出一会儿便匆匆赶来。 “怎么样啊大夫，我女儿醒来了。” 大夫沉默不语，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按压着我的后脑勺。 “好痛！”我大声叫道。 “这是……” 中年男子突然有些疑惑，面色凝重着。 大夫转过身来看着他，轻轻的弯下腰毕恭毕敬的解释道，“请放心，我听救他的砍柴人说，他们在森林里发现夫人时她正在悬崖边被歹徒围劫，然后因挣扎被人狠狠地推开，头部在撞到树上后便昏迷不醒，直到现在才睁开眼，想正必是这样才造成了头部的疼痛，看夫人现在的精神状况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是……是吗……”听得出来，他的语气突然间放松起来，“那太好了，女儿，你没事就好！” 中年男子看着我还是有些迷茫的双眼显得很激动。 “铃儿……” 我终于领悟到了什么，嘴边轻轻的吐出这个名字。 “咦？” “她已经……死掉了……为了救我……” 我突然有气无力的这样说到。 那个女人，见到她的时候刁蛮，任性，让人没有任何好感，却在最后为了避免我被歹徒凌辱而和他们纠缠，最后却失足掉入了万丈悬崖中。 她为了我，死掉了…… “怎么会呢，”中年男子笑道，“你一定是脑子还没有清醒才会说这种胡话吧，你连出走时穿的衣服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呢，傻孩子，你没事爹就放心了。” 衣服一样？只是因为最先见到她的时候她蛮横的将我掀入湖中，在我浑身湿淋淋上岸的时候却又与我换了衣服，仅仅是这样而已。 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明明是在21世纪的我，却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连朝代都无法得知的火国。 “对了铃儿，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儿吩咐厨娘为你做些淡汤……” 我迷茫的双眼突然间与那个男人再次对视，他微笑的等待着我说些什么。 “我……不认识你……这里的一切，我都不认识，” 他愣住了。 “而且我不是郑铃儿，我叫华静依……”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这个中年男子，该如何告诉他，他的女儿死掉了呢，我该如何说出来呢？ “你在……说些什么……铃儿……”他说话第一次开始断断续续。 “你的女儿，确实死掉了……” “不要再……吓爹了好不好，”他的眼神让我难过，那是惊恐和慌乱的眼神。 “你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爹现在只有你一个了，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让爹担心的话了好不好……” 我一时间开不出口，我是可以想到知道真相时那残忍的一幕的，便犹豫着，看着中年男子慌乱的眼神，可即使这样，真相就是这么一回事，每个人都必须要接受。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 男人愣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大夫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我的头部， “夫人也许是失忆了也说不定，毕竟头部受了伤想不起来任何事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奇怪，只不过夫人的记忆，也许会很难恢复。” “我说了我不是。。。。。。” “没关系，那没关系，”男人很激动，仿佛没有听见我说话，“只要她没事，只要她可以活着什么事情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会告诉她一切，只要她还活着就够了。” 他又看着我，仿佛最重要的东西回来了一样，他的喜悦溢于言表，完全释然的表情。 那个男人像所有的父亲那样，把自己的孩子看的无比重要，当我试图再次辩解些什么的时候，每次都被他当作胡言乱语而匆匆带过。 终于我妥协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也许是因为身体有些虚弱的原因，我开始选择了沉默。 “铃儿，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把这里好好看看，要记住啊，这里是你的家。” 男人微笑的看着我，用关怀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是孤儿，之后被一个女人收养，父爱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根本无从知晓，看着这个男人温柔的眼神，我想这个时候的我一定是愣住了吧，被这不属于我的爱所吸引着。 也许是地位的关系，周围的人都用尊敬的眼神看着我，我突然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些麻烦了。 注视着周围人尊敬的目光，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怎么样。 也许在不久后，真实就会渐渐的浮出水面，但我却从他的微笑里预知到，从现在开始，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定会有某种让我眷恋的东西紧紧的被锁住内心，然后被它牵引，无法逃离…… 第二章 邂逅 那天晚上很久之后才睡着，想了很多东西，毕竟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真实。 “夫人，您醒了了吗，已经辰时了。” 门外有年轻女孩的声音，并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好累。 穿着白色的袍，缓缓的拉开门，阳光猛的射了进来，照的我睁不开眼，回过神后，睡眼朦胧的瞳孔便映照出了一个小女孩的面庞。 清秀可人，一袭青衣，像仙童一样的一个12岁左右的小女孩。 “夫人，我叫翠儿……以前我就一直……啊！” 她一直是低头说着一切，刚刚抬起头时便看着我的脸突然大叫起来。 “啊？” 我有些疑惑。 “嘻嘻……” 翠儿抿起嘴唇想笑出声来，但当发觉后又一脸惊恐，眼神慌乱，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对……对不起……” “怎么了，这么害怕？” 我疑惑的问道。 她异常惊恐，急忙低下头，“很……很抱歉，夫人，我不是有意的。” 我疑惑的看着这样的她，但并没有多问什么。 是之前的郑铃儿太可怕了吧，她的性格确实有些刁钻但并不坏。 “什么事？”我转移话题问道。 “恩？” “一大清早找我什么事？” “清早？”翠儿显得有些疑惑，“已经……辰时了，夫人。” “辰时？”我的手抚了抚仿佛很杂乱的头发，“那是什么时候？” “啊？” 她更惊讶了，但这一次却迅速的控制住了表情，不知为何竟看起来很可爱，我不禁笑了一下。 我的笑似乎让她既疑惑又惊讶，但即使如此也看得出我的微笑让她高兴。 “夫人，老爷在等您用饭。” “哦，我知道了。” “那……翠儿下去了……” 我懒洋洋的重新走进房内，连房门也没有关上，便随手拿起镜子端详起来。 “啊！” 这次是我惊讶的难以言喻。 头发……什么时候乱的这么夸张，简直像要竖起来一样。 “糟了！” 我慌乱的拿起梳子乱梳起来，真是的，乱的这么夸张让我怎么见人啊。 得快一点，不然就得让大家多等了。 我的速度变得更加迅速。 突然，我仿佛领悟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又奔到房门口，大声叫着“翠儿”这个名字。 但是，想必人已经走了很远了吧，毕竟已经过了一分钟。“哎。” 我叹了口气。 果然。 自己又重新坐了下来。 这里还得花些时间适应才行。 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门外就传来“蹬蹬蹬”的声音。我转过身去，只见一脸匆忙的翠儿大声哈着气， “夫……夫人……您找翠儿有什么事……” “那个……”我有些惊讶她的表现，“帮我……做个发型好吗？而且，化妆就不必了。” 只能说这里的小孩子真的很能干，不知吃苦耐劳，连打扮这种事情都比一个十八岁的我厉害很多，没过多久，镜中的我便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古代女子，但化妆是我坚持不让的，即使在这里女人化妆是必须的事情。 郑家的家丁佣人真是多的可怕，吃顿饭而已周围就站着八个等待服侍我们的人。对于习惯没有人伺候的我们而言，吃个饭有这么多人看着真让人不舒服。 这个叫翠儿的小女孩在我面前做事小心，拘谨，生怕怠慢了我一样。就算郑铃儿有多么的蛮横不讲理，一个孩子没必要吓成这样吧。 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铃儿的父亲叫做郑丘，是全国最大的米商。 他住的地方（在我的眼里叫院子）大的惊人，粗略看来，家丁应该有七十个，未免太夸张了吧。 在我眼里，父亲……姑且这么叫吧，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同时也非常的宠爱女儿甚至到达了溺爱的地步，也许这是为了弥补她的母爱缺失。 走在回廊里可以感觉到除了父亲，郑家上上下下的人对待我的态度恭敬的几乎到达了一种拘谨，小心的地步，尤其是那个身着青衣的小女孩。 就是因为这样的气氛过于凝重，才让我不适应。 “铃儿，你去集市上看看吧，今天是每月大集会的日子。”父亲笑着说。 “集会？” “是啊，让翠儿带你去吧。” 饭后，在翠儿的陪同下，我来到了父亲所说的集市上。 虽说是集市，但在我眼里简直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物品鳞次栉比，人流摩肩接踵，各种各样的东西让人目不暇接。 真想不到，在这里也有不逊于现世的繁华。 “夫人想去哪里？”翠儿见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这样问道。 “这不重要”我无所谓的回答道，然后看着这个小丫头清澈的眼眸语气平和的说道，“重要的是能不能不要叫我夫人，我听着很别扭。” “可是您是上官将军的夫人，怎么可以不叫您夫人呢？” 上官？我险些忘记了这个男人，那个让郑铃儿疯狂迷恋，在我眼里却绝情冷酷的家伙。只是到现在为止，居然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对了，那家伙叫上官什么？”想起这个，我顿时觉得不爽。 “家……家伙……”翠儿好像被我吓了一大跳，“上……上官夜……” “上官夜？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啊，不是我的丈夫吗，为什么半天看不到人影。”我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翠儿不知道，翠儿只知道夫人……”也许是刚才不让她叫夫人又不知道叫什么合适的缘故吧，翠儿胆怯的看着我，但看了看我勉强容忍的样子便大胆的继续说下去，“夫人之前总是很生气，有时候还乱砸东西，而且翠儿经常听人家说，上官将军总是在青楼里流连忘返，可翠儿不知道青楼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半年前险些被卖进那里，有人救了翠儿翠儿才来这里当丫鬟。” “青……青楼……” 那家伙……经常出入青楼！？ 我的表情显得很惊愕，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夫人……”听到了翠儿呼唤的声音。 “啊？”我回过神来，竟不经意的与她对视起来，那至今为止都清澈洁净的眼神，有谁会知道，这个孩子险些被卖进那种地方…… “对了，大家都说那里就是青楼！” 翠儿突然像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猛地大声叫道，让我下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她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那座阁楼。 周围的人惊愕的看着我们，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夫人，就是那里！” 翠儿继续指着前面，不远处，我异常明显的看到了“万春楼”这个招牌。于是对应的是两层的华丽楼阁，一群风情万种的女子穿着艳丽的站在楼上向来来往往的人献媚，并不时的可以看到楼上男男女女调情的样子，让我无奈的脸红起来。 “啊，那好像是……”翠儿想必是看到了，猛地叫道。 我一手遮住她的眼睛，不住的重复着，“小孩子不要看，小孩子不要看。”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翠儿所指的地方，楼上镶嵌着华丽文案的栏杆边，一个异常英俊的男子靠在柱子旁欲将酒杯递向唇边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是因为注视到了一袭红衣的我，但他的眼神里冷漠的没有任何情感。 他身的身边总围绕着几个妖艳多姿的绝美女子，好像连那些看惯世俗的青楼女子对他都异常迷恋般，眼神专注的从未从他身上离开。但他仿佛对身边的女子并没有多少的迷恋，只有在每喝完一杯酒后才会一瞥周围女子的美貌，但他的一瞥似乎对她们来说已经足矣。 “夫人……夫人……”我听到了翠儿的挣扎声。 “啊……”回过神后我急忙放手，“抱歉啊。” 那男人看了我几眼后便别过视线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开始一味的喝着酒，偶尔注视着身边的美姬。 我是无法否认的，那个男人英俊的面容让我在那一瞬间连视线都无法抽离。 但可能是他别过视线一副对我毫无兴趣的样子稍微打击了我一下吧，我这才冷静起来。 “走吧，这不是小孩子可以多看的地方。”我拉着翠儿的手想要离开。 “夫人……刚才那个楼上的人是……” “小孩子不要再想刚才的事情了。” 我打断了她的话。 真是的，再怎么也不应该让小孩子看到这些吧。 这样想着的我拉着翠儿的手，匆匆的远离了那个阁楼。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在那种地方静静地饮酒，即使有佳人陪伴也仿佛若有所思且总是冰冷的注视着一切，在他的记忆里，到底留有些什么呢？ 第三章 上官夜 和翠儿在市上逛了很久，眼前的小女孩总算慢慢放松起来，由之前的拘谨变得放松。 直到太阳下山时这里的市也依旧繁华的没有散去的气息。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便打算回到郑家。 “翠儿……” “什么事，夫人？”她手里拿着一个我送给她的白色手帕微笑着问道。 现在我最熟悉的人就是翠儿了，这个可爱的孩子。 “以后没有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吧，反正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她仿佛对我说的话非常的惊讶， “姐姐？” “恩。”我闭上眼睛点点头，“不然好像我很老的样子。” 当我睁开眼睛时，却在那一刻看到了翠儿嘴角的微笑。 回去之后才从父亲口中得知，翠儿是从半年前开始就一直服侍我的丫鬟，以后也是。正当我高兴的时候他却又说道，作为一个有夫之妇，是时候该回去丈夫那边了。 “将军府？”我站在硕大的门前，迟迟不肯进去。 “就是上官将军的府上啊，不过上官将军好像不怎么回来，大家都说将军在青楼里面休息。” 青楼？ 虽然我很讨厌那种地方，但我同时又很庆幸他没有回来。 真个府邸似乎不是很大，但从翠儿口中我才知道，他是镇守国土西边的大将军，所以真正的府邸并不在这里。火国的领土非常大，想要镇守西边并不是易事。但因为他战功累累，因此圣上允许他来这里休息几个月。 可他似乎从来没有带郑铃儿离开这里，反而一直把她留在她父亲的身边，在她眼里，郑铃儿就好像真的是一个陌生女子一样，是因为指腹为婚的关系吗？ 虽然府邸有些小，但房间依旧是多的让人目瞪口呆，即使在黑夜，月光下也依旧可以看得出围绕着这里的花草，长廊，以及空中弥漫着的花香。 有一间房子的布置尤为华丽，甚至连褐色的桌子边也刻满了繁杂的纹路，酒器就摆放在桌子上面，我还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可那并没有引起我的关注，自己只是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人的样子。 “这是姐姐和将军大人的房间，只不过将军大人很少回来。” 翠儿解释道。 至于原因，不说我也知道，越来越同情郑铃儿了。 “姐姐今晚要在这里休息吗？” “没错，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在这里洗澡。” 很快，一个很大的木制浴盆便被放在了房内，一些随后而来的丫鬟将热水不住的往盆里猛灌，雾气在空气中徐徐上升。水温什么的似乎也已经试好，正准备让身边的人下去时，又有两个手持木盆的丫鬟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后便一副准备帮我洗澡的样子。 “不用了。”我急忙拒绝道。 那两个丫鬟便走向浴盆，从手持的木盆中拿出一些东西撒在水面上，走上前去发现盆里是满满的，散发芳香的花瓣，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这些……全部是给我的吗？” “是的，夫人。”那两个丫鬟又恭敬地行礼，随后又继续撒起花瓣来。 可过了很久，因为她们撒花瓣的速度过于让我忍受不了，我顺手从身边的一个丫鬟身边拿下一个木盆，野蛮的将花瓣狠狠的往里面撒，就好像做大锅饭时撒胡椒粉那样大幅度般，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 “夫……夫人……”那个被我拿走盆的丫鬟看到这样的我一副惊恐的样子，“真……真的很抱歉……” “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解释道然后打开房门，“都请出去吧，我要一个人洗澡。” 周围的人相对视的看了看，然后便匆匆的退下。 好了，总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面对这个空旷又充满古色古香的房间，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可以完全的放松下来。 因为陪在……确切的说应该是服侍我的人太多，让我有种被时时刻刻监视的感觉，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放松。 伴随着衣服的滑落，我跳进木盆中。平静的水面被我突然打破，发出“扑通”的声音。 望着漂满整个花瓣的水面，我竟不由得出了神。 因为这是郑铃儿和上官夜住在一起的房间，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我就不断的想知道上官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因为过于想凭借自己的感觉来判断，我并没有去问翠儿关于上官夜过多的一切，至少现在的我对他充满着厌恶。 不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沉溺与酒色中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对待郑铃儿的那种冷漠。就算对自己的妻子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但至少也是妻子，为什么现在都没有现身。 我又再一次的看着花瓣出神的想着。 “咚。” 我猛地惊过神来。 刚才的声音是？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掉了，酒壶吗？ 声源就在身后的帷帐里，距离我并不是很远。 可是，进来时床上明明没有人啊，那么安静。 难道说，有人在墙角不声不响的坐着吗。 即使这么想，我还是害怕的没敢向后看。 “你吵醒我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啊！” 我猛地惊叫一声，双目圆睁的看向身后。 垂在脸颊边的一缕长发，懒散与冷漠的神情，以及那异常英俊的脸庞和那华丽的衣着，竟让人在短短的一刹愣了起来。 而且，这张脸……是他！？那个在青楼上看到的男子！ “怎么了？” 他看着我惊愕的表情低沉的问我。 “你……你是……” 我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 他突然瞅了我的身体一眼，然后又视若无睹的转身拿起放在桌上的酒壶独自饮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还没由自己多想一会儿便捂住身体缩进水里大声叫道，“翠儿！！！！！救命啊！！！！” “蹬蹬蹬蹬”，很快，便听到了翠儿急促的声音。 “姐姐，发生什么……啊！！将军大人！！！您……您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快抓住他啊，怎么可以让男人……什……什么……将军大人……” 我猛地转过头去惊讶的瞪着他。 他就是……上官夜…… 陆续有两个丫鬟也匆匆的赶来，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上……上官大人……” 大家似乎都被面前的场景弄得异常惊讶又不知所云，他似乎依旧站在那里独自饮着酒，饶有兴致的看着似乎有些异常的我。 “出去。” 我低着头，面色绯红狠狠地挤出了这两个字。 他依旧不为所动。 “我叫你出去，你没有听见吗。” 连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慢慢的颤抖。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走到我的身前，突然冷冷的问道，“你命令我？” “我叫你出去你听见没有！” 我一手互住身体，另一手顺势拿起手旁盛过花瓣的木盆猛地朝他的身上丢去，还放有花瓣的木盆在向前抛去的一瞬间，周围的人都惊恐的发出惊叫，他的头轻轻向左歪了一下，木盆便避开他撞在了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大片的花瓣早在甩开的那个时刻便在空中四散起来，缓缓的掉落在了周围。零星的花瓣又再一次点缀在了水面上。身边的人一时间语塞，气氛突然僵硬起来。 “出去，快出去。”我低下头强忍住心绪，轻轻的说道。 “全部……都下去……”他却突然这样命令道。 “将军大人，夫人她最近……” “都下去……”好像是他愈发冰冷的眼神打断了翠儿的话那般，气氛愈加凝重，“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次……” 丫鬟们都对他冰冷的强调所吓住，只能无奈的退了下去，离开前我感觉到了翠儿发自内心的担心。 直到这个时候，我也始终低着头，没有与他对视。 门被关上了，周围的一切突然静了下来。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又重新走向我的身后，注视着我轻轻颤抖，散落着头发的背部。 把戏？ 那一瞬间，突然有某种悲凉的心情萦绕在心头，仿佛那是一个敏感的字眼一样勾起了那个时候郑铃儿对所说过的某些言语，让我在此刻无法不为之颤动。 “出去，快出去。”我的声音开始哽咽，“不想看见你，快出去。” 他不再说话，看着这样无力的我。 突然，翠儿猛地拉开房门，嗫嚅着走了进来，看着上官夜寒冷的眼神颤抖着说，“大……大人……夫人……失忆了，根本不知道您是谁，什么也不记得，请您先出去好吗？” 他直视着翠儿胆怯的眼睛，注视着小女孩眼里恐惧的闪光，又看了看双肩颤抖的我冷冷的说， “我倒是想看看你郑铃儿又在耍什么把戏。”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门再一次的被沉沉的关上了。 “姐姐，姐姐你没有事吧！”翠儿急忙跑过来看着不断颤抖抽泣的我。 我紧抿着嘴唇，颤抖的难以自持，即使如此也不想流下泪水，即使如此也强忍着平息着自己的情感。 “姐姐？” 翠儿小心的碰了一下我的头发。 “衣服……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双拳紧握，狠狠的说道。 翠儿对我突如其来的表现弄得小心翼翼，她嗫嚅的将衣服递给我。 我站起身来离开水盆，伸出还没有擦拭的右手，缓缓的穿上浴衣…… “姐姐，你……你还没有擦拭身体怎么可以把衣服……”我什么也没有回答，依旧紧抿着嘴唇，然后穿好淡红色的浴衣向门口走去。 “姐姐，你要去哪里……” “抱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在这阴冷的夜晚里，似乎连月光也霎时变得凄凉，发丝上的水珠浸透着肩膀，脚步从未如此的让我感到沉重。 从他说那句话的开始，脑海里便不断的回荡着郑铃儿的那句话， (“我疯狂的爱着他，几近迷恋的爱着他，但为何那男人总对我视而不见，如果我死了，那男人会正视我一眼吗？”)(“我倒是想看看你郑铃儿又在耍什么把戏。”) 上官夜，郑铃儿的死到底对你意味着什么，把戏吗？又只是一个把戏而已吗？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把戏这么简单吗？ 我抬起头，看见了那个有着昏暗光亮的房间。 门半掩着，透过烛光可以看到一个绝色美姬正站在床边为那个躺在床边的男人倒酒。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都在时断时续的引起那个男人的赏心悦目。 也许在郑铃儿的身上，那个男人从未专注的看着她。即使是这样时断时续的专注，即使是这样一边玩弄酒杯一边注视着的专注，对你来说是否是一种奢望。 (“我疯狂的爱着他，几近迷恋的爱着他，但为何那男人总对我视而不见，如果我死了，那男人会正视我一眼吗？”) 我猛地掀开半敞的房门，古色古香的布置，褐色的长椅，散发着醉人气息的熏香，盛着酒的壶以及那微笑中的美人，还有那个始终冷漠的男子，所有的一切都展示了出来。 上官夜仿佛无视我的存在一般，依旧手持酒杯注视着身边的美姬。而那个女子似乎也配合着上官夜的表现，依旧微笑着正准备为他倒酒。 我在这个时候走上前去，缓缓的从那女子手中夺过白瓷色的酒壶，将酒倒进那个同样是白瓷色的酒杯里。上官夜看着我冰冷的脸庞，但还是面无表情的饮下这杯酒。 “就算是为了赵铃儿，也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这里。”我看着这个面色妖娆的女子，冰冷的对她说道。 那一瞬间，我散发出来的气息显得冰冷。 她看着面色凝重的我，即使这样却始终没有离开。 “哼，”我的嘴角勾起一瞥淡淡的冷笑，然后用嘲笑的腔调说，“是在等这个男人对你发号施令吗？看样子我这个做妻子的真是没有什么地位啊，那好，只要他上官夜愿意让一个女人看到这一切。” 我突然转过身猛地抬起手臂。 “啪！” 还没有让任何人反应过来，还没有让话音落地，那一刹那想象着她死前的那一切，想象着她所说的一切，我毫不犹豫的咬紧嘴唇朝那个男人的脸上狠狠的挥去。 第四章 身份 “啊！” 那个女人惊叫了一声，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放下酒壶慌张的朝门口跑去。 我狠狠的看着像是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上官夜大声斥责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她才死掉的！如果不是你总是在无视她冷落她，她就不会离家出走又怎么会死掉！” 他漠然的听着我发怒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反应的保持着之前半靠在床上的姿态，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反倒让人更加的害怕。 “所以呢，”他突然缓缓的用指尖触碰着刚才被我打过的脸颊，然后抬起头用充满犀利的眼神注视着我。 本身就像融入寒冰般的冰冷眼神，在这个时候充满着像是无法驯服的野兽般的气息。 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一下，他冰冷的声音很快又灌入我的耳朵里，“所以告诉我，你还要怎么样？” 感到身体突然在那一刹那僵硬起来，却仍是尽力的向后退着，因为眼前这个眼睛里不断散发着寒冷气息的男子正在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 “呀！”被他毫不留情的逼到墙角，然后下巴突然被粗暴的抬起。“你这张脸，” 他的声音在刹那间轻柔的让人害怕甚至连血液都开始凝固，而我的眼神也始终不敢与他对视，慌乱无神的看着某处。 “即使拥有着让些许男人垂涎的姿色，但一开始就已让我感到厌烦。” 我颤抖着双肩，手心也开始渗出冷汗。 “出去，”他的声音在这一刹那变得愈发冰冷，“如果不想看见我真正发怒的样子，现在就出去。” 随后他缓缓的放开我，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便转身朝床边走去。 感觉到自己已经摆脱了那个男人却还是害怕的连站都站不稳，好像那种气势至今还包围着我，让我心有余悸。 “上官……夜……”我颤抖着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他并没有坐在床上，只是背对着我站在桌边随意的饮着刚才倒好的酒。 “就算是……指腹为婚……为什么你连对她些许的关心都不肯给与……” 他突然放开右手，让酒杯掉落在地上顿时发出脆利的声音，由酒里散发出来的香气在这个时候弥漫开来，在这个时候却像是死亡的气息一样围绕着我。 “啊！”我不自觉的喊出声来，并受惊似的向后退了一步。 上官夜转过身来，眼神充满着不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既然害怕成这样，还是不肯出去吗？” 我不说话。 他又接着问道，“不断的说着郑铃儿，那你又是谁？还是说你真的像翠儿说的那样失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郑铃儿已经死了。”我突然异常冷静的对他说道。 突然间从他的口中说出“郑铃儿”这个名字，愤怒的情感淡化掉了恐惧。 “她是为了救我才失足掉进悬崖里死掉的，”我的眼神在那一瞬间莫名的复杂起来，声音又再次微微发颤，但绝非是出于恐惧，“可真正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你。” 他眼神依旧是如此冰冷，可已不再让我感到恐惧。 “既然你说她死掉了，”上官夜似乎对我说的一切表示漠然，“那为什么你会拥有和她一样的脸孔，如果你不是郑铃儿的话为什么要代替她的身份？” 胸口深处突然痛了一下。 停顿了一下，我有些讽刺的笑道，“是你们让我代替的。” 我避开上官夜发问的眼神这样回答着，“不断的解释却没有任何人相信，宁肯相信我失忆胡言乱语也不肯相信我不是郑铃儿，我还可以怎样辩解呢？” 从口中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却不敢正视他的眼神，不是因为他眼里的冰冷，而是害怕被他看穿，看穿我内心里阴暗，自私的部分。 “既然你这么执意于说明你不是郑铃儿，那你又是谁？” 他突然问我。 “华静依，”我突然冷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名字是华静依。” “哼，”他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并一步步的向我走来，“这么想证明你是另一个人吗？” “什么？” “那就让我看看，”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嘲笑般的说道，“这个女子的身体是否和之前一样。” “什……”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左胳膊被他狠狠的拽住，随后整个身体就被甩到床上。 “上官夜……”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被他压在身下灵巧的控制住动弹不得，他冷冷的按住我的身体，突然拉下我左肩上的浴衣…… “啊！” 我惊吓的发出声音，羞耻的撇过头去。 “你……”他似乎愣了一下，但之后便什么也没有做。 “果然是郑铃儿。”停顿了一下，男人突然淡淡的说道。 我紧咬着下嘴唇转过头来想像之前那样挥动着手掌，可这一次却被这个男人轻松的制止住。 “不要担心，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他不屑的看着我转过来的脸庞却在那一瞬间愣住了。 愤怒，羞耻，恐惧，委屈的情感溶化在黑色的瞳孔中无助的看着他，甚至要流出泪水却始终强忍着，只能看见眼眶边红色的晕圈；竭尽全力的想使自己的呼吸恢复平静却还是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颤抖和喉间的哽咽；始终咬紧下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但这种情绪还是被那个男人发现。 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愣在了那里，甚至在某个时刻瞳孔里流露出了愧疚。 我突然狠狠地掀开来不及反应的他匆忙的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却因为急于想离开这里而让自己在那一瞬间狠狠地撞在了地上，手臂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也压在了之前掉落在地上的瓷杯碎片上。 “啊！”那一瞬间后很快便传来了我撕心裂肺的呻吟声。 察觉到一切的上官夜惊愕的看着受伤的我：紧咬着下嘴唇，缓缓的用右臂支撑着自己起身，然后小心的按住左边的伤口，鲜血也缓缓流下，滴在了白色的瓷杯碎片上。 “华静依！”他急忙制止住吃力的向门口走去，眉头紧锁的我，白色的浴衣袖口沾染着红色的血迹。 “呆在这里不要乱动我马上叫人来……” 我不理会他说的话向门口走去。 “你在做什么，我说过叫你留在这里……”他有些愤怒的制止住我。 “不用了！”我突然用尽全力的反抗他，怨恨般的眼神反射在他惊讶的瞳孔中，“郑铃儿在的时候你为她做过什么，为什么现在却为了我这么着急？” 我冷冷的看着他，愈来愈紧的按住伤口，“我不会原谅你对她做的一切，还有今晚所受到的耻辱……” 他突然缓缓的放开我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受伤的我走出房间…… 阴冷的风还是这样吹着脸颊，我护着伤口漫无目的的肆意走着。 不想回去，不想回到任何一间房子里。 我是谁呢？ 随着时间的加剧，越来越容易想这个问题。 是郑铃儿还是华静依？ 如果是华静依，为什么却享受着郑铃儿拥有的一切，如果代替了郑铃儿，那我又该做些什么呢？ 如果是郑铃儿，那我所要面对的未来是怎样的呢？ 如果是华静依的话，又会是怎样呢？ 总会伴随着罪恶感，享受着郑铃儿拥有的一切，想到她为我而死就会有很强的罪恶感。 从昨天就开始想了，要不要从这里逃走，逃离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可逃走了应该去哪里连自己都不知道。 醒来时在别人的眼里我还是郑铃儿， 因为是郑铃儿，我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不断的有着熟悉的事物，即使那对于华静依来说根本陌生的从未碰到过。 伤口已经凝固了还是麻木我无法感知，坐在地上随意的靠在了竹坛的岩石边静静地想着自己的一切才发现在这里我是独自一人，如果没有这个身份的保护我就只是独自一人。我想拥有家人，我想回去，我想拥有一个没有了我大家就会伤心的世界…… 慢慢的，身体越发的疲倦，靠在岩石边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连脸颊上是否悬挂着泪滴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了？ 朦胧中醒来，看到的是华丽的帷帘从床的上方垂了下来，眼神涣散的望着四周，随后准备起身。 “啊……” 因为起身时用左手支撑着自己，我痛的叫出声来。 阵阵疼痛唤醒了我昨晚的记忆。 我用右手抚平了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想着自己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也许自己做事真的不考虑后果，居然把他惹火了也还敢大声的嚷嚷，事后却狼狈的从房里跑了出去，不禁觉得有些丢脸。 “姐姐。”翠儿突然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门轻缓的被掀开，翠儿鬼鬼鬼祟祟的看着我。 “干嘛？”我疑惑的看着她。 她关心的走到我的床前，轻轻的问道，“姐姐昨晚怎么了？” “恩？”我突然眯着眼睛看向她，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不问就是了。”翠儿嘟了一下嘴然后低下头。 “话说回来，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我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翠儿的声音突然很兴奋但又在瞬间嘎然而止，停了片刻才继续开口，“我和其他姐姐……” 她说的“其他姐姐”应该是丫鬟吧。 “总不会是上官夜那小子吧。”我又开始自言自语。 “不会！” 翠儿的反应很激烈，眼睛睁得圆圆的，“上官少爷昨晚没过多久就回万春楼了，怎么会是上官少爷呢？” “也是，”我点了点头，“他才不会管我的死活呢。” 翠儿似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开口道，“老爷要您过去一趟。” “啊？” “我对之前来通报的人说夫人还没起来等醒了再说。” “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中午了。” “中午”这个词是我在总算弄明白了古代的时辰所属关系后把它转化成自己的语言让翠儿解释的。 “什么！这么久？”我有些不可思议。 “姐姐要去吗？” 翠儿担心的看着我，“虽说姐姐的伤势不是很重，愈合后留下的伤疤也会很浅，但姐姐昨天还是留了一些血，需要补补身子……” “没关系，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事。” “可是……” 我突然看着她的面孔笑着问道，“你很担心我吗？” “恩！” “为什么会担心我呢？因为我是郑铃儿吗？” “翠儿很担心姐姐很奇怪吗？” 她似乎没有办法理解我刚才的话。 “算了，”我一副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准备好我的衣服，我马上去父亲那里。” 我快速的下了床来到了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脸上的气色，可见昨天流血并没有对我造成多大的损害，镜中的自己脸颊上依旧透着红润。盘起来的发式无疑把我变成了这个时代的女子，但我却始终没有用脂粉去修饰自己，不管之前的郑铃儿是否也是这样。 穿好衣服，整理好面容拉开门，阳光果然已经毫不犹豫的照在了脸上。父亲一定等了很久了吧，毕竟已经是中午。 “有马车吗？这样快些。” “姐姐要我陪你去吗？” 翠儿问道。 “不用了，”我温柔的看着她，“偶也也要自己熟悉熟悉。” ……。 “铃儿，昨晚过的怎么样？”父亲一个人在书房里笑着问我。 “恩……还好……”我坐在椅子上口是心非的回答道。 “你娘死了很久了，在你还小的时候，”父亲突然有些忧郁的看着我，“你一直没有母亲，爹觉得很亏欠你，所以就想给你找个好的丈夫。” 我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我有一个养子和一个养女，都是孤儿，他们分别在八岁和十二岁那年被我收养。” 父亲顿了顿，突然脸上挂满了微笑，“是两个很优秀的孩子呢，即使是那个女孩，也同样好胜又有资质。可他们在府里呆了一年后就提出要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尤其是那个女孩子也会有这种想法更让我疑惑不解，我看着那个男孩提出了如果他日后取得功成名就娶我的亲生女儿这个条件。结果十多年过去了，就是在那个孩子做了大将军不久，也就是二十三岁的时候，他娶了你。” 父亲看着我认真倾听的脸孔又继续说道，“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对女人怀有一种玩乐的心态，似乎他不曾真正的需要过某个女人，所以当我察觉到这一点后就想让你离开他重新嫁人，即使那孩子依旧本性善良天资聪颖。”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郑铃儿和上官夜为什么会是指腹为婚的关系。 “可你却无法自己的爱上了他，甚至成为了她的妻子被他冷落了整整两年也依旧爱着他。但这一次也许是真的绝望了，你为了让他担心竟离家出走，可那孩子却对你出走的事情一无所知。” 父亲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失忆对你来说也许会是一件好事，至少应该可以让你从心里忘掉他。” 对他的这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父亲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茫然又惊愕，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不知道父亲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好事。 “铃儿，”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相信爹的能力，即使你曾经嫁过人爹也可以为你找一个好人家的。” “好……人家……” 我有些惊愕，“爹的意思是……” “让他休了你吧铃儿。” 父亲怜爱的看着我，“离开那孩子的身边，爹会为你找一个不比他逊色的好男人的。” 让上官夜……休了我…… 第五章 红尘 “休了……我……”父亲的话还是让我受到了不少的冲击，根本无法想到“休”这个字眼会从父亲的口中说出。因为比起我父亲应该更明白所谓的休书对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铃儿，”他稳重的看着我，“对于一个没有孩子，拥有姣好容貌的富家小姐而言，就算是重新嫁人也会有数不清的人来迎娶，相信爹的能力，孩子。” 我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休书？就是说，让那家伙休了我，然后我就是自由身了吗？ 回去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这件事。 可是，就算是这样，写休书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但是…… 我又想了一会儿。比起背着上官夜妻子这个有名无实且让我感到厌恶的名分，我更愿意面对被休的命运，反正在那边离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我的仇该怎么报呢？不是说不会原谅他的吗？算了，先解决这件事再说吧，昨晚的事情让我现在有一种强烈的要离开他的冲动。 就这样想了一路，没过多久将军府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抬头看了看这个华丽的府邸，我心里涌现出源源不断的欢快：应该是最后一次踏进这里了吧。 “姐姐。” 没想到翠儿居然很快就看到了在门口心满意足的我， “怎么了，姐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翠儿，”我嘴角上扬的看着四周，“上官将军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她对我第一次开口叫“将军”感到不可思议。 “恩。” 果然。 “姐姐口渴吗，要喝茶吗？”她见我出去了很久便关心的问道，两只眼睛清澈透明。 我摇了摇头温柔的拉着她的手走回了房间。 “对了，”我突然停了下来，对门口一个家丁说道，“找个人让上官将军回来吧。” “可是夫人，”家丁急忙补充道，“万春楼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去的地方，如果不是达官贵人是无法进去的，就连普通的富商也无法例外。” 万春楼？ 我皱了皱眉，对那个妓院突然有了一种不知是赞叹还是嘲讽的结论，好一个高贵的妓院。 “怎么办呢？”我自言自语。 自从听到父亲的话，就再也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一切，更不想再看到他。 让那家伙趁早和我脱离关系吧。我心里暗暗祈祷着。 但现在该怎么办呢？上官夜还没有回来。 如果还不回来，就只能另想办法了。即使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今晚还会在那里。 快点和他离婚吧。 进了房间后我坐在床上又再次祈祷着。 一点一滴的让时间流逝着，然后看到了暗淡下来的天色，我终于明白自己必须另外想办法了。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那是只有达官贵人才可以去的地方。我所认识的人里除了父亲和那家伙称得上是达官贵人外没有任何人了，应该说我也只认识他们两个，可又不能拜托父亲去那种欢场，而且就算派的人真的能够进去，上官夜会不会的来也无法预知，就算写上一封信带过去，那家伙恐怕也懒得拆开看吧。 想来想去这种事还得亲自解决才行。 “可总不能让我去那里吧。” …… 即使一面告诉着自己不应该去，一面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自己踏着两只脚来到了距离万春楼门口不远的街道上！ 回去吧。 我说服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理智起来，然后转过身向回走去。 可那家伙如果在那里呆上好几天怎么办，再加上昨晚发生的事情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去还是不去？ 我的理智开始模糊。 还是再等等吧。 我的理智又逐渐浮出水面，依靠着这样安慰自己又继续向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但在回去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了翠儿说的话。 “夫人之前总是很生气，有时候还乱砸东西，而且翠儿经常听人家说，上官将军总是在青楼里流连忘返……” 那一瞬间，突然有种沉闷的东西侵入了内心。 不管是不是古代的女子，自己的丈夫光明正大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作为妻子最伤心的事情。尤其在古代女子的身上，三从四德更将她们面对这些事情的的无奈和愤怒深深禁锢在了心里，只能沉闷的发泄出来，而这种发泄对事情没有任何转机，也许还会有反效果。 郑铃儿就算是一个再怎么刁蛮任性的女子面对上官夜的所做所为即使是恨之入骨也无能为力，只能通过这些砸摔的举动来发泄，更主要的原因是爱。因为她爱他，所以恨也变得更加彻底。即使这些根源的罪魁祸首是他们那没有任何爱情为基础的指腹为婚，但郑铃儿至始至终都是在欲爱不能，欲恨不能的面对着上官夜。作为妻子连丈夫也无法真正的锁住，不论彼此之间是否有感情，至少这个名分在这个时候也变成了一种悲哀与讽刺，连丈夫也无法完全的拥有，除此之外她们还有什么呢？ 我不可以在等下去了，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既然这么想离开他就顺从自己的想法，逃离他的禁锢好了。反正我这个人总是做是不考虑后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告诉着自己，然后转回来走到了那个地方的门口。 两个凶神恶煞的看守看着我这个女子准备进来显得很惊愕。 如果是来卖身就算了，可我的打扮明显透露着富家小姐的气息，正因为如此他们也不敢粗鲁的应付我。 “姑娘……来这里有何贵干？”那看守有些恭敬的问道。 我勾起一抹笑容缓缓的从衣服里取出了价值不菲的白银，在他们惊愕的眼神将白银放在了他们的手上。 “本小姐我……”我的眼神显得坚定的不可抗拒，“是来找人的。” …… 眼里尽是奢华的景象，从楼梯扶手的图案到女子簪子上镶嵌的玉石，还有那些达官贵人们华丽的衣着，让人不得不惊叹这里的多姿多彩，也可以说是糜烂。 所有的人似乎都被各自所看到的东西深深吸引，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女子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两层楼的布置明显透露着不同。一层里是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酒菜和乐器弹唱一个也不少，而二层则尽是客房，沿着楼梯上去，密密麻麻的房间让人眼花缭乱。连我也对这种奢华的布置感到难以言喻。 视线逐渐的沿着客房来到了楼上那个靠着街市的栏杆，华丽的雕纹和恰到好处的布景，那是第一次看见上官夜的地方。 我很高兴在这里没有看到一些不堪入眼和举动和不堪入耳的言语，仿佛是大家都遵守的清规戒律一样，在这种地方可以不看到那些东西真是难得。 女人们不论哪个都是国色天香，但身上透露出来的风骚却恰到好处，换句话说就是透露出的风尘气息并不重，这是我最惊讶也最想不通的地方。客人们也显得稍微本分了一点，没有过于让人难以忍受的举止出现。 好像在这里即使再怎么想和某个女子共处一夜，在楼下也要稍微注意一点分寸，好像在这里始终没有什么太污染视线的东西出现。可就在这时，最反感的东西粘上我了…… “姑娘，过来喝两杯吧。” 一个酒气十足的声音且低俗的声音充斥在身后。 我转过身去。 那男人二十多岁，面色绯红，显然喝了很多酒。他靠近我醉醺醺的说道， “来姑娘，喝两杯吧。” 我向后退了一步。 他向前走近一步。“来，喝两杯。”他不住的重复道，顺势抓起我的右手拉着我向桌子旁走去。 “放开我，”我挣扎道，“走开。” 那男人似乎对我的挣扎视若无睹，抓我的手越来越紧。 “放开我！”我蛮横的从后面狠狠的踹了那男人一脚，他猛的倒在了地上。 好像这一下使他清醒了一些。“你……”他懒懒散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猛的冲到我面前指着我摇摇晃晃的大声骂到，“你算得上什么分量敢反抗我！知道本大爷是谁吗？本大爷是提督大人的亲家，你要是惹了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他的吼声。 我不说话，显然表现出了一些害怕。 他笑的让人很不舒服，“快给本大爷道歉，本大爷可以饶你一命……”说着他不安分的将手顺势搂在了我的腰上，我惊了一下，随后本能的甩了那男人两个巴掌，比那次还狠。 感觉到一些女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大家也开始窃窃私语。 “你……”他捂住脸挥舞着手臂准备教训我，“你这臭女人……” 周围惊讶的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眼看拳头要挥下来，我闭上眼睛眉头紧皱着，但很久都没有反应。 “客人你太粗鲁了吧，来本店怎么可以不懂这些规矩呢？” 一个女人清脆高傲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没有回过头去，只是开始慢慢的睁开眼睛。 “还有你，就算再怎么不高兴，在本店下手也是要轻一点的，即使客人是个女人也不例外，没有人告诉你这些规矩吗？” 那男人准备挥下来的拳头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强行制止住，他的身边也站了另一个同样强壮的男人，似乎随时等候差遣。 那女人的声音没有透露出任何惊恐，相反的对我们的吵闹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难道说她是……老鸨…… 我缓缓的转过身去，等待着一个年老珠黄浓妆艳抹的女人出现，但展现在面前的确是一个接近三十岁却显得成熟迷人的女人，弯弯的柳叶眉，朱色的红唇，显现出来的苗条身段，乌黑的长发以及锐利的眼神，睫毛浓密却在锐利眼神的衬托下显示出了她高傲的性格。一身红色的素纱衣随着她慢慢的走近轻舞着。 “你这里的姑娘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那男人一脸酒气的指着这个女人大声骂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妓院罢了，一个青楼里的丫头居然敢打本大爷，” 说完他狠狠的瞅向我， “快叫这丫头给本大爷道歉！” 那女人看着这男人发火的样子不为所动。 “你干什么，还不快要这丫头给本大爷道歉！你知道本大爷是什么人吗？本大爷是提督大人的……” “就算你是提督大人又怎么样？”那女人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样子客人你还不明白我们这里的规矩啊。” “规矩？什么规矩？本大爷有钱就够了还要哪里来的规矩！” 他粗鲁的叫道，脸色越来越红。 女人的脸色阴沉起来，比之前更甚。 “来我这里不是来打架的，更不允许言语粗鲁，行为低下，不管你有多少钱都必须遵守这些规矩，”那女人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想必我的姑娘们也不愿意去侍奉你们这些只拥有几个臭钱就举止不堪，言语粗鲁的男人吧。” 她身后那些绝色的女子们都轻轻的对那个男人表示嘲笑。 “什么！”那男人这个时候已经面红耳赤，一副准备打架的样子，“你们这些一文不值的妓女还敢跟我讲这些大道理……” 还没回过神来他身后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已经狠狠的朝他的腿关节处踢去，男人惨叫了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妓女？”她面色愈发阴沉，可以说是冷酷的看着这个男人，然后朝他的脸上踢去冷冷的说道，“这些姑娘中有不少是被男人害得才来这里，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血从那男人的鼻子里流出来，他吓的不敢出声，微微发抖。 “去告诉那个什么提督大人，说你被万春楼的人修理了一顿，我倒想看看他敢不敢派人过来向我红尘报仇。”她的眼里充满着不屑，仿佛把任何高官厚禄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那男人踉跄着起来，后退了几步又不小心滑到了地上连休息的功夫也没有就急忙跛着退跑了出去。 “你们听好，”她对眼前那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说道，“以后万春楼还有这种男人的话见一个修理一个。” 说完，她的脸上又开始浮现出微笑看着周围的人群，“客人们，万春楼虽说是青楼女子呆的地方但在这里请不要作出任何让大家为难的事情，我这里的姑娘既不是是胭脂俗粉，也不是只拥有姿色的绣花枕头，她们中的一些人所通晓的诗词歌赋也许让在座的各位都望尘莫及，来我这里卖身的都是些迫不得已的女子，如果客人们还做出过分的事情，那我红尘就不客气了。” 周围的人一直都很安静，有些男人露出了惊恐之色，有些男人露出了欣赏的神情，似乎在这个女人的眼里，钱并不是万春楼最重要的东西，她所做的更多的是为了这些青楼的女子，即使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们也只是一种工具。但似乎在她的眼里，即使是这些女子也要拥有最起码的尊重。 “你，”她将视线移向我这里，打量了我一眼便饶有兴趣的问道，“真有意思，看姑娘的打扮应该不是前来卖身的吧。” 我还没有说什么就听到了一个银铃般的女声，“啊~~~我认识她~~~~”突然，跟在那女人后面的一个年轻女孩惊讶的说，“她是上官大人的妻子郑铃儿。” 我定眼看了看她，她是昨天晚上给上官夜倒酒的那个美姬。 “原来你说给了上官大人一个巴掌的就是她啊。”一个手持扇子的女孩凑到那美姬的身旁窃窃私语，但声音已经足够被近处的人听见。 “什么？上官大人昨晚被夫人……” “他的夫人好厉害，居然敢对自己的丈夫……” “那上官大人有没有还手，难道说上官大人经常在家里受老婆的气？” “怎么可能，上官大人那么可怕，眼神冰冷的能吓死人，怎么会怕老婆……” “那可不一定啊……”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的灌进耳里，我专注的听着大家的言论，似乎在这个时候对上官夜是否怕老婆这件事展开了讨论，无中生有的猜测不断的席卷而来，而讨论的大多是那些青楼的女子。 “安静。”红尘突然平静的说道。周围超乎我预料的快速静了下来，好像再多说一句话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一样。 她微笑着看着我，“这么说夫人来这里是为了找上官将军了。” 我没有任何反应，表情冷淡。 “我很抱歉，”她微微的弯了一下腰， “万春楼是不能透露客人的住处的，除非客人特意吩咐。” 果然，我就是一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家伙。 我难以察觉的闪过了一丝尴尬。 应该早猜到这一点的，本以为他会在这里喝酒然后一眼就可以看见，可看现在的样子他应该在楼上的某个房间里。 “那我可以劳驾你传他一件事吗？” 她微笑着看着我，似乎默许了这个要求。 我走上前去，居然毫不迟疑的在她耳边说了我来这里的目的。 她愣了一下，但又继续冲我微笑着说，“到我的房间里谈谈吧。” 是因为这件事情在这里非常的奇怪还是有别的原因，她似乎对这件事充满了兴趣。 红尘向身边的一个女子轻轻的吩咐了些什么，然后示意让我和她一起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与那个女人顺着楼梯来到了角落处的一个房间。 里面布置的很漂亮，丝毫不逊于将军府，但这里更充满了女性化的气息。这间房子应该是她的。 “你要她休了你？”她示意我坐下，自己也随便坐在了一个黑色的圆凳上。 “因为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感情，注定要被他冷漠，而我讨厌这样。”我主动说出了原因，不想也知道她一定会问， “为什么现在才要这样？你们成亲应该快三年了吧。” “你怎么知道？” 她随意的摆弄着桌上的扇子，“因为我和他很熟。” “为什么你会和那家伙很熟呢？” 她所说的“熟”一定不是指她和上官夜因为买卖关系而熟，总觉得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只是微笑着。 算了，和那家伙有关的东西我也不想多问。 “先回答我那个问题。” “啊？” 我想起来了她问的关于成亲三年现在才说这话的问题。 “恩……因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被他冷落太久觉得不如休掉我让我重新嫁人算了。” 虽然我也不再打算嫁人了。 “是吗？”她半信半疑般的看着我，“敢说这种话的女子还真是少见啊。” “你叫红尘吗？” “没错。” “你有所爱之人吗？”我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她停止摆弄扇子定睛看着我，“你是说爱情吗？”片刻后她不屑的移开了视线，“我不相信那种东西。” 是不相信爱情，还是不相信男人？ 我想问却没有多问。 也许正是因为不相信男人，她才会站在万春楼里管理着一切。也许是被伤害过，所以才不会去相信男人。 “你相信爱情吗？”她专注的看着我反过来问了这个问题，“即使你很特别但也是一个女子，身为女子你相信爱情吗？” “深信不疑。”我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回答道，“因为没有发生过让我对它产生恐惧或怀疑的事情，所以我相信它的存在，也在等待又或许是在追逐着它，从一开始。” 她闭上眼睛微笑着，总是用微笑掩饰着一切。 “好了，”她站起来，“我叫你来这里只是对你很好奇，你真是特别的富家小姐。” 我笑了笑。 “让我看看夜现在怎么样了？” 她拉开门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一个女孩跑了过来，是她刚才吩咐的那个女孩。 “怎么样？要见她吗？” “他已经走了。”那女孩认真的说。 “走了？”我很惊讶。 “好像在刚才的骚乱中已经离开了。” 她看向我，“那这次我就爱莫能助了。”我礼貌的对她的行为表示感谢，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这里的生意了，以后做事我会三思而后行的。” 她的微笑总是显得礼貌又充满着一种魅力，“奉劝你从后门过吧，毕竟也要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我低下头轻轻的吐了吐舌头。 在她的指示下，顺着楼上的那个走廊我来到了一个后门，从那里出来后刚好来到了集市的街道前，还好认得路。 回去吧，我这样告诉自己，果然做事来鲁莽了，幸亏这次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只是虚惊一场。不管上官夜到底在不在那里有没有走我也不想管了，感觉好累，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万春楼 红尘脚步稳重的来到一扇褐色木材做的门前，轻轻的拉开它却还是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上官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右腿却随意般的轻轻踏在了地上。 他睁着眼睛，茫然又冷漠的看着房顶上搭织的白色帷帐，无视红尘的踏门而入。 “我看到郑铃儿了，”她缓缓的走了进来，“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也和你以前对我随口描述过的不一样，感觉她不像你说的那样刁蛮任性，至少我不这样觉得，” 说着，红尘微微的笑了一下，“做事确实有一点鲁莽但却很特别，和别的女子不一样，我倒是很喜欢她，为什么你会讨厌这样特别的一个女子呢？” 上官夜的眼神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迟迟不说话，似乎并没有认真的去关注红尘到底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她有些担心，很久都没有看过他这样子了，“从昨晚来这里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沉默着，过了很长时间才开口。 “红尘，”上官夜轻轻的说道，“郑铃儿死了，因为我……” 女人愣在了那里，“那她是……” “她想让我担心所以离家出走最后却死掉了……可我……”痛苦与茫然，不安与悔恨，上官夜眼神里的复杂从没有这样清晰地表现出来，“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红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有些疲倦的他。 “最初的原因是因为我，是我害的，都是我……”上官夜轻轻的苦笑了一下，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事物低喃着，“我果然……罪孽深重……” 第六章 九月草 做梦也想不到，第二天的早上，上官夜就派人把信送了过来。但里面确实明明白白的休书。 根据翠儿的陈述，意思是说因为他喜新厌旧对我已无夫妻感情所以写此休书，最后是他的名字。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翠儿懵懵懂懂的看着我，似乎想让我解释具体是什么意思。 好像这里的孩子都很“单纯”，知道的并不多，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他念这封休书，即使是毛笔字我也看的有些不清楚。 “就是说我可以离开他了。”我淡淡的补充道，“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那姐姐以后怎么办呢？” “呆在父亲那里。”我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至于让我嫁人的事，以后再说吧。 静下来回到房间里坐在凳子上突然沉思起来，想着这一切。 他怪怪的。 我只是这么觉得。明明昨天都不见我，但今天就把休书送来了。好像很讨厌看我这张脸一样。 不过我很高兴总算摆脱他了，那种家伙以后再也不会遇见了。我不会因洗澡被看到而惊叫失措，也不会为了那混蛋去一趟妓院，真是太好了。 翠儿看着我一脸高兴的样子有些疑惑，“姐姐，你真的这么不喜欢上官将军吗？” “很不喜欢，因为各种原因所以很不喜欢他。” 我看到翠儿的眼神有些失落，她拿起抹布正对着我擦起了桌子。 “怎么了？” “翠儿本以为姐姐失忆后就可以和上官将军感情很好，可不但没有，姐姐也恨起上官将军来了。” “那是你太单纯了，”我看着她消极的表情，平静又有些复杂的说，“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被原谅我，就算为了我自己也不能原谅他。” 这时，我看到了翠儿额头上的一道浅浅的伤疤，被乌黑的刘海所遮盖住。 “翠儿……” “怎么了姐姐……”她抬起头疑惑的问我，头发又再次盖住了伤疤。 “你额头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她听后很惊愕，眼神飘忽不定，“是……被撞到的……” “怎么会被撞到呢？” “是……不小心撞到的……” “真是不小心，这道伤疤应该是几个月以前的吧。” 她不说话。 突然，翠儿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了，姐姐喜欢花吗？” “花？喜欢啊。” 她显得很兴奋“那姐姐喜欢九月草吗？” “九月草？” “恩，是很漂亮的花呢？” “这里有吗？” “恩！”翠儿开心的点点头，“姐姐要吗？” “我想看看它。” “可是太远了，翠儿把它摘下来给姐姐看好不好？” 她很兴奋的问我。 我有些疑惑。 “那姐姐说定咯，翠儿会把花摘了给你。” 还没等我说什么，她就兴奋的替我做了决定。 看了看天色，现在应该快到中午了吧，整个天空弥漫着淡淡的灰色。 “准备一下回我父亲那里吧。” 我站起身， “反正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既然我已经不是他的妻子，更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 “啊？这么快就要走啊。”她显得很焦急，“翠儿想让姐姐看九月草。” “可以先回去再看啊。” 我微笑着看着这个孩子。 “我们等一下再回去好不好，姐姐我们明天再回去吧。” “什么？”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天气看样子很可能会下大雨。 真是的，一看到这种天气我就像猫一样不想动弹了。 “那我们明天……不……今晚再回去好不好。” 我很疑惑她这么想让我留下。 “为什么……” “因为翠儿想让姐姐看到九月草。” 我不说话。 “翠儿出去一下好吗，”她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兴奋又充满希望的看着我，“姐姐不可以走哦，翠儿现在就去给你把花摘来。” “可是……” “翠儿马上就会来，”她一副准备走的样子，“姐姐要等我哦……” 说完，翠儿便兴奋又急切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我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一下，“就等等她好了……” 很久了。 我这样想着。已经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内心开始躁动了。 到底去哪里了？ 天色越发的阴沉，灰色的乌云开始浓密的聚集起来。 轰隆隆。 我听到了由天空传来的声音，快要打雷了。 心底越发的躁动不安。 我有些颤抖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轰隆隆。 响声似乎变得巨大起来，觉得手中的杯子在手里不断的颤动着。 “砰。”伴随着门外又突然接踵而至且愈发厚重的打雷声，杯子在因为惊吓而松手的那一刹那摔在了地上。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怎么了？”门外干活的家丁急切的跑了进来。 “翠儿还没有回来吗？”我焦急的问道。 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夫人，怎么了？” 丫鬟们看我焦急的样子走进来急忙问道。 “九月草……在哪里？”我小心的问道，生怕听到什么让我害怕的答案。 身边的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九月草……是生长在陡峭的断崖边的花，夫人问这做什么？”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胸口猛地被揪了一下，屋外不断传来的打雷声也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的预感依旧持续着。 （“姐姐不可以走哦，翠儿现在就去给你把花摘来。”） 脑海里是那孩子银铃般的声音。 “在哪里？”我拉着一个丫鬟的衣角颤抖的问道，不好的预感浮现出来。 “这个……” “九月草在哪里！”我大声呵斥道，“到底在哪里？” “北……北边的断崖边……” 家丁告诉我，北边的悬崖距离这里如果步行的话要半柱香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 去的路上全部是郊外，很少有人。 听到家丁的回答，我急忙冲了出去。 门外的天色黑的像是要压下来一样。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坏了一些年轻的丫鬟。 翠儿……翠儿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在害怕呢？我担心的想着。 只是个孩子啊，千万不可以出事。 “去找马车来！”我对家丁大声命令道。 “马车？”他似乎还没有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夫人现在要去……”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跑开了。 来不及了，只知道这里有马。 必须要骑马才行。 我跑到马棚那边看到了急急忙忙准备避雨的马童。 他的年龄很小，可能和翠儿差不多。 “你会骑马吗？”我走近正在忙碌的他眼神显得很犀利。 小孩子不一定不会骑马的。 “我？”他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夫人……夫人我是新来的，所以……” “哪一匹马是好马？”我突然打断他的话问道。 “好马？”他显得很迟钝，慢慢的指向靠近他身边的那匹白色的骏马。 雨开始下了起来。 “夫人下雨来还是进房子里去吧……”我没有仔细停他说些什么，径直走进了 径自走进马棚拉着那匹马的缰绳走了出来。 “夫……夫人……你这是……。”他惊讶的合不拢嘴。 “好歹我也骑过一两次马，”我自言自语。在那边虽然有幸骑过驯服了的马，但因为次数少技术还不是很娴熟，但至少还是会一点，我心里这样想着。 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算不怎么会驾驭它但断崖那么危险，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花的原因而要了那孩子的命，我是会内疚一辈子的，那个孩子对现在的我来说是重要的人啊。 雨淅沥沥的不断下着，那马童惊慌失措的看着我牵着马走了出去，“夫人……很危险的夫人，您还是……” 我无视他的存在，在走出将军府的时候缓慢的坐在了马上。 上马的过程显得很生疏，但值得庆幸的是我适应过这种骑在马上的感觉，所以并不觉得有多么的难受。 “驾。”我这样喊道，然后马儿便开始徐徐的向前走去。它仿佛很厌恶着雨天一样，时不时的抖抖身上被淋湿的毛。 “夫人不要啊！”那马童跑了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马自己停了下来。 他恳求般的说道，“不要啊夫人，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那小的的命就没了……” 雨越下越大，我愈发的担心起翠儿来也知道自己越着急就会越发的鲁莽。 真希望她现在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跑回来，然后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对我微笑，并用银铃般的嗓音说出，“姐姐在做什么，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这样的话。 我这样想着，然后看着一脸担心的马童，即使视线已经被淅沥沥的雨浸的开始模糊。 他被淋得湿漉漉的，我也是这样。 马童站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着我的回答。 “夫人……”他看着我恳求着。 我拿着马鞭的手逐渐握紧。 “对不起……”我轻轻的说。 狠狠的将鞭子甩在了马的身上，伴随着嘶鸣声它猛的摇晃了一下然后急速的向前方奔去，那马童受到了惊吓本能的闪开。 我被马预料之中的举动还是吓坏了，紧紧的握着缰绳，感觉到身子都冰冷起来。 大声的喘着气，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一件鲁莽至极的事情，连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知。 翠儿。 我心里唤着这个名字，身体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冰冷还是因为害怕。 不要有事。 北边的断崖。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地方，马儿嘶鸣着向前跑着，无法停下来。 翠儿，翠儿…… 我心里急切的唤着。 视线快速的掠过，从绿色的数目到土黄色的墙壁，我急匆匆的赶着看着飞过视线的一切，不断地寻找着那北边的断崖。 好像看到了，在雨中，那个灰色的山崖。 翠儿。。。。。。在哪里？ 马儿还是在发狂的疾驰着，视线不断的掠过各种事物，但即使这样也没有看到翠儿。 那是。。。。。。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有一个身影，在断崖上似乎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崎岖的岩石上攀爬着，吃力又让人揪紧的在上边攀爬着。 我急忙转过头去看着刚才的地方。 “翠儿！”我担心的叫着这个名字，但声音并不是很大。 真的是她，我看见她在三米多高的断崖上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吃力的伸出左手并缓缓的向左边挪移着，想去触碰什么东西。 离她越来越近了，心也越来越揪紧。 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马儿飞速的奔跑着，沉闷的马蹄声响彻在草地上。 就在我双眼盯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侵袭过来，让我惊吓不已。 但让我的心险些跳出来的是在那个时候，手握九月草的孩子随着突然袭来的雷声带来的惊吓缓缓的消失在了断崖上。 “翠儿！” 我失声叫道，大脑一片空白。 马儿离那里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可这时候，它却蛮横的不肯停下。 “快停下来！”我叫嚷着，但它依旧顽固的向前走去。 猛地，我身子朝后紧紧的向后拉着缰绳，它突然身子向后马蹄抬起的停在了那里，却将我狠狠的甩了下来。 阵阵的疼痛从背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使我的思绪终于冷静下来，顺着模糊的双眼，我看到了倒在草地上的那个身影。 那一瞬间，我根本不敢朝前走去，只是怔在了那里，任凭雨淋也没有向前走去。 好久了，我连站起身的想法也没有，只是跪在地上一步步的缓缓爬向前靠近那个倒在草地上的身影，身体因不安发抖。 雨下的的很大。 （“姐姐不可以走哦，翠儿现在就去给你把花摘来。”） 脑海里不断回旋这那孩子清脆的童音，可我现在已经过来了，却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连站起来对我微笑也没有。 看着她因为我而变得破皱的衣服，看着身上到处是擦伤的她，看着那株九月草，我缓缓的叫着她的名字，小心又恐惧的。 “翠儿……” 什么声音也没有。 只有雨声。 “翠儿……”我鼓起勇气，看着她没有任何动静的脸庞再次唤道。 她冷漠的没有理睬我，闭着眼，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漠。 胸口开始拥挤不堪，疼的像是要浸出血，我连看她是否还有呼吸的勇气也没有，呆在了那里。 她死了。 死了吗？会这样死掉吗？不是，一定不是，一定不是这样的，她还活着，一定是这样。 我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告诫着这孩子有可能还活着，然后缓慢的将微微发颤的手指移向她呼吸的地方…… 我突然看见她的头缓缓的动了一下。 我愣住了。 “不要……生气了……不要生上官将军的气……” 细小的声音在喃喃低语。 “九月草……不要让姐姐生气……” “翠儿……”我轻轻的却又急切的摇晃着她。 不知道翠儿到底想说些什么，但在听到她说话的那一瞬间才真正感觉到血液在体内流动着…… 可她很快便沉默下去了，我大胆的再次将手移向她呼吸的地方。 还有呼吸。 也许是昏迷了。 心底稍微放松了一下，但依旧在揪紧，我还不能确定她之后的状况。 看着翠儿浑身是伤的身体，不知道她从断崖上摔下来了几次，身体上很多方轻轻渗出的血迹让我隐隐作痛。 很久没有这么心疼过，很久没有这样了。 雨越下越大了，即使不再打雷我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寸步难行的。 必须……要快点回去…… 我缓缓的起身，背还在发疼，身体与衣服早已贴在了一起。 将翠儿抱起，即使是娇小的身体也让我的伤口受到了挤压，那次和上官夜在房间里纠纷时受伤的左胳膊在不断的发疼着，咬着牙将她放在了马上，却发现周围的草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泥泞起来。 这样子骑马会更加危险的，我不可以冒这个险。 淋了很久雨的马儿出头丧气的抖落着身上的雨珠，我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它的头部。 翠儿的身上也已经湿透不堪，如果再出别的事就糟糕了。 现在大雨滂沱，我该怎么办呢？我四下张望着，等待着一辆马车或别的事物的出现。 就算翠儿看起来没有大碍，但具体头部怎么样谁也无法确定，如果淋雨时间过长也会产生不利的影响。一定……一定要快点找到解救的办法才行。 可现在大雨滂沱要我怎么办，会有人在这里吗？ 我站在地上已经感觉到草地开始泥泞起来，双眼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马车……快来一辆马车…… 我心里不断祈祷着。 有声音了，好像听到声音了，有节奏的马匹的声音。 觉得心里又有了希望，我急切的四处张望着。 烟雨朦胧中似乎看到了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向前快速离去。 我急切的向前跑着想看的更加清楚。 果然。 我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是辆马车。 “停下来……” 我嘴里轻轻的说着。 马车以很快的速度离开着我。 “快停下来……” 我转过头看着被雨淋湿的翠儿和马匹，翠儿的脸在雨中变得很模糊，好像很快就会消失一样，马儿似乎也撑不住了，不耐烦的抖动着。 “快停下来！”我大声叫道，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 “快停下来，停下来！”我大声的叫着，可声音淹没在了雨声中。 “停下来！”眼看着马车离我越来越远，我急切的喊着，喘着粗气向前方不停的跑着去。 可马车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拜托你停下来，拜托……”我像是浑身瘫软的跪在了草地上，无助的低语着。 慢慢的，透过朦胧的视线，感觉到那辆马车似乎减缓了速度，随着车前的马儿一声长鸣，它停了下来。 绝望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得到了希望，我逐渐的抬起头，果真它已经停在了不远处。 瘫软的身体在那个时候站立起来，思绪一片空白只知道不断的向那辆马车跑去。 越来越近了。 马车的前方，也就是一般属于马夫的座位上的人走了出来。 华丽的打扮，平静却又英俊的脸庞，他走进浑身湿透了的我用平和的嗓音问道， “怎么了，姑娘？” 第七章 羁绊 眼泪在那个时候流了出来，就像是获得救赎般流出的泪水那样，我居然无法使它停下，只能低着头身体颤抖着。 “那里……有人……有人在那里……拜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表示出自己的意思的，只是很快便用双手掩护住发出颤音的嘴巴抬起头看着有些迷惑的他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放下来，眼圈已经被浸红了。 我想重新走到那里接翠儿和马，却被那男人拉住。 “你已经湿透了。” 他似乎对我现在的处境很怜惜，然后用拿着扇子的手指着前面说道， “是那里吗？” 我不住的点点头。 “回到车里休息吧。” 他示意我回到车上，然后一个人向那个地方跑去。 我却选择了站在这里，等他和翠儿马匹的回来。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一切。 男人骑着马向马车这边走来，身前是倒在马上手持九月草的翠儿。 他利落的从马上下来，将翠儿抱在车上，并将马儿栓在了他的马车上。 “她似乎是为了摘九月草才摔下来的，” 男人边将翠儿放在车上边示意我上来。 我湿透的身体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僵掉了使不出任何力气，他坐在车上怜惜的向我伸出手。 我缓缓的将冰冷的手递给他，他的手很温暖，也让人有一种放心的感觉。 看了看马车里面，我才知道刚才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送你去那里？” 他端正英俊的侧脸转向我。 “将军府。” 那男人愣了一下，但还是平静的便转过头去，他总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对任何事情都能应付自如。 马车很快便动了起来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大雨滂沱，身边的景物不断的先后倒退，他身上也已经开始湿透。 我看着翠儿依旧像是昏迷的脸庞，有望着她紧握在手上的那株九月草。 拥有九个淡紫色的花瓣，花朵中央的粉红色将它的颜色向四周弥漫开来，越来越浅。即使已经被摘下，却依旧含苞开放着。 我触摸了一下翠儿的额头，有些发烫。 “不要担心。” 他突然轻轻的转过头来告诉我， “那孩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的路熟练的驾驭着马车。 “谢谢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样说到， 男人默不作声。 很快，将军府便展现在了门前，我看到了那个马童和一些家丁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当他们看到我时，像舒了一口气一样， “夫人……夫人回来了。” 大家冲进了雨中，并不时的看着这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像是用有某种气质一样，人们总是要去多看他两眼。 我不得不承认上官夜也拥有这种像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如果说女孩会因为他们的外表而为之倾倒，那也并不是什么让我想不通的事情。 “翠……翠儿？” 大家有些惊讶， “夫人这是……” “快把翠儿送到我的房间赶快叫大夫！” 我焦急的说道。 一个家丁抱起翠儿急忙向里面走去，众人也慌张的忙碌起来。 他卸下那匹白马，那个年纪上轻的马童走上前去牵着它走了回去。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平静柔和的眼睛看着我。 “真的很谢谢你，很抱歉影响了你的事情。” 他微微一笑，像在告诉我不要介意。 身体在车里慢慢的恢复了温度，当我站在府邸的门口时我微笑的看着他， “路上请小心。” 男人嘴角的微笑很温柔，伴随着马车重新返回驶去的声音，他的身影也逐渐的消失在刚才的路中。 “没有大碍，也许是草地的关系，孩子的头部受到的伤害并不严重，因为太累了所以看起来像是昏迷不醒，只要多加休息就可以了。” 大夫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总算吐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看着翠儿已经被洗干净的熟睡的脸庞，脑海里还是她去摘九月草的样子。 （“不要……生气了……不要生上官将军的气……” “九月草……不要让姐姐生气……”） 那个时候，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和九月草又有什么关系呢？ 九月草…… “九月草呢？” 出了房门，我随即问刚才的那几个家丁与丫鬟。 “九月草？” 那个抱翠儿进来的家丁回想着， “好像……哎呀！不会是掉在车上了吧！我只顾着把她抱进来，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孩子手中的花！” “什么？府里没有吗？” 我焦急的问。 那是九月草，是翠儿一心一意要为我摘的东西，不可以就这样弄丢！ 但大家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急忙跑到将军府门口看看刚才停马车的地方有没有九月草的影子。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道说……真的掉在车里了？ 我显得异常的急躁，恨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认真的看一下车上有没有掉东西。 “夫……夫人不要着急了，九月草我们会再去摘的……” “不可以，太危险了。” 我径直走到马棚，雨已经小了很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到现在身上都显得很狼狈，连湿掉的衣服也没有换下。 “夫……夫人你这是……” 那马童再次尖叫起来。 “再借一下那匹马。” 我看到马童稚气的脸一副不肯让步的样子，他双手张开挡住了我的去路， “夫……夫人你不会骑马，那太危险了……” 我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大声喊道， “那你倒是给我把那朵花找来啊！” “可是……马车已经走了很远了……” 我愣了一下。 对啊，想必马车已经走了很远了。 怎么办，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不行，我要再去试一下。 “喂……” 我突然这样说道。 那马童疑惑的看着我。 “天上有只好大的鸟……” “恩？” 那孩子果然看着天上。 在他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我掀开他再次走进了马棚。 那匹白色的骏马在这时候显得垂头丧气，但没办法我只对它熟悉。 “夫……夫人我求求你，不要啊……” “我不是夫人，我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 “啊？” 我丝毫不在意他疑惑的神情，拉着马走了出去。 “不……不可以啊夫人……” “我知道我很过分但你再忍耐一下吧。” 我抚摸着马儿不知道是在对马儿还是对他说。 随后便坐在了马上，这次显得熟练了一些，马儿也更加的配合。 “夫人！” 他挡在了我的前面。 我看了他一眼，手突然居然举起，马鞭在空中举着。 那孩子本能的像之前那样闪了出去。 “谢了……” 我轻缓的驾着马儿，轻轻的朝马儿的身上踢了一下，这一次它奔跑的速度不再向之前那样迅猛。 只能看运气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 速度不可以太快，不然真的会出事，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可以看见他的话就还算幸运，如果真的走远了翠儿摘得花就…… 正这样想着，我突然看到了远处有人和马车的身影。 雨还在下着，越来越小，最终慢慢的停了下来。 可我身上的衣服却还是紧贴着皮肤，连自己都知道狼狈不堪。 这条郊外的路上始终是人烟稀少，马蹄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马车也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清楚的看到了那张始终平静的脸。 很快马车便在我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从车上下来看着骑快马接近他的我。 “请问……那里有九月草吗？” 还没有到那里我便着急的问道。 男人轻轻的笑了一下。 “真的在那里吗？” 我显得很高兴，眼看着快接近马车我拉住了缰绳…… 怎么回事？ 在拉住缰绳的那一刹那马儿的前蹄突然提的很高，我的身体不由得向后倾去，一瞬间的重心不稳使我的手不小心松开了缰绳。 “呀！”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再次从马上摔下来的命运。 但并没有这样。 他突然跑过来拉住我冰冷的的手，在我离开马鞍快要摔下来的那一刹那突然将我向他的身边拉去，感到自己轻轻的撞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被他小心的用手护住腰。 虽然腿被地面震的有些痛却还是安全的从马上下来。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才恢复神智。 抬起头刚好与他的眼睛对视，一双柔和的眼睛似乎在这个时候也有些失措的看着这样的我。 他的手慢慢的放开，自己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复下来。 那一瞬间让人的心都不由得跳动起来，但更多带给我的是失措与难堪。 低头这样想着的时候男人已将九月草递给我。 “跟抱歉我并没有及时发现这个。” 他清澈的嗓音灌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抬起头与他依旧平静的眼眸对视着。 “不好意思……” 我像是宽慰我般的笑了一下。 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上官夜那样冷漠，但他无论何时何地都看起来平静英俊的脸上即使有时会挂着温柔的微笑也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内敛又有些忧伤的人。 “那我就告辞了。” 他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准备向马车走去。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像是在提醒我， “请夫人不要鲁莽行事，看夫人的样子应该很少骑马吧。” 我有些难堪的低下头笑了笑。 “不过不愧是将军的夫人，和别的女子相比果然多了一份胆识。” 我有些惊愕的抬起头。 男人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我想，再过不久就可以和火国的将军大人见面了吧。” 他突然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我， “希望下一次见到夫人时夫人的骑马会有所长进。” 火国的……上关将军…… “等等……你是……” 他并没有回应，只是让马转头按照原路返回。 回到了府邸，马童似乎已经吓的不轻了。 “不用担心，我是让马慢慢的走来的。” 我这样解释道。 他似乎已经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抱歉让你担惊受怕，我现在就将马放回去。” 说完，我将它又栓在了马棚。 即使走出马棚脑海里也一直是他走之前说的那番话，想着想着竟没有注意到九月草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低头准备捡起时，已经看到有一双修长却坚实的手将它递给我。 “谢谢……” 我抬起头…… 上官夜冷峻却英俊的脸庞依旧毫无表情的看着一身狼狈的我。 （“我想，再过不久就会和火国的将军大人见面了吧。”） 那句话再一次的回响在耳旁。 那句话，到底预示着什么？ 我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在那一瞬间有些东西开始变成了羁绊，属于我们三人之间的羁绊。 第八章 我讨厌她 我接过上官夜手中的九月草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不觉间将他和那个男人联系在了一起。 上官夜打量了一下我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身体冰凉的感觉便更加的清晰起来，果然该去换衣服了。 我转过身准备向房间走去。 “收到了吧。” 他冷冰冰的问我。 我回过头来，简单的说道。 “恩，不过翠儿受伤了，我要在这里呆两天再回去。” 说完，我轻轻的笑了一下与他依旧冷漠的眼神对视， “就算不喜欢看到我也请行个方便，我想将军大人不会这么吝啬吧。” 他似乎很不喜欢我和他说话的态度，冷冷的瞥视了我一眼便走进了我，也是他的房间。 “喂！” 我突然制止道， “翠儿在里面休息，请不要打扰她。” “你换衣服去吧。” 他看着我一身狼狈的样子然后向别的房间走去。 看着他对我一脸冷漠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似乎不愿意去看我的脸，应该说是害怕看到我这张脸，与我对视时他的眼神会产生些许的游离。 那家伙是冷写动物吗？ 我有时候真的会这样想。 即使听到郑铃儿死了的消息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波动，好像真的与他无关一样，难道说他连一点的愧疚之情也没有吗？ 我边换衣服边这样想着。 身上冰冷的让人发慌，脱掉衣物，皮肤湿漉漉的，我只好擦干了身上的雨水换上了一袭样式简单却依旧华丽的白色衣服。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属于郑铃儿的一切。 拼命的不想穿着太过于华丽的衣服，却发现她的每件衣服都是如此的光鲜艳丽；拼命的不想太多的占有她的东西，却发现这些依旧伴随在我的身边。丫鬟，家丁，还有亲人。我不想占有太多，我不想拥有她太多东西，却在不知不觉的汲取着一切，我不想再欠她更多了。 打开属于她和上官夜的房间，翠儿躺在床上，依旧甜甜的熟睡着。 只觉得在她采到九月草后就像是实现了什么愿望一样，从她的身体告别了雨水的浸洗而舒服起来时，我才发现了她熟睡的脸拥有着这样让人忍不住微笑的表情。 果然还是个孩子。 我轻轻的笑了一下。 不过，我也是一个孩子啊，一个年轻的，穿越时空的女孩。 我慢慢的坐在了翠儿的床边看着她的睡脸依旧淡淡的微笑着，并小心的用手轻抚她的额头的刘海。 还好她没事。 那个时候，她口中低喃着的话为什么是那些呢？ 不要……让我生气…… 让我……不要去讨厌上官夜…… 我感到半开的门缓缓的被拉开，上官夜走了进来。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翠儿又看了看坐在她床边的我，好像让我解释些什么。 “是我让她睡在这里了，” 我看着翠儿熟睡的脸平静的说， “睡在本属于你和郑铃儿的床让你不舒服吗？” 说完我看了看他冷酷的脸，他的表情显然是在对我说的话而感到反感，显然他想问的是翠儿为什么会受伤。 我很清楚我对待他的态度一直都不友好，好像拼命让自己讨厌他似的，我并不打算和他友好相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的抚摸着翠儿的额头，她头上的那道疤痕显露出来。 “这道疤……” 我始终想不清楚这是怎么来的。 “是郑铃儿造成的。” 上官夜站在离我不远的桌子旁边对我冷冷的说。 郑铃儿？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却发现他已经走了出去。 也该让翠儿一个人休息了。 我这样想着也走了出去关上门。 “上官夜。” 我叫住他。 他停靠在游廊的栏杆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郑铃儿……到底对翠儿做了什么？” 他看着我这张与她及其相似的脸，像是把我与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就这么想知道这些事吗？” 他突然这样问道， “你对郑铃儿的事就这么关心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与他说话的口气总显得很强硬。 他在看了一脸严肃的我后轻轻的侧过头注视着游廊外的景色。 “是翠儿刚来不久的时候，因为郑铃儿生气的缘故便将在她面前不小心打翻碟子的翠儿狠狠的掀倒在地上，翠儿的头也不小心撞在了桌子角上。” 上官夜像是在回忆那件事情一样眼神并没有特别注意在某一处景色上，当他说完这一切时他回过头注视着一脸惊愕的我，用嘲笑般的眼神看着我， “你认为郑铃儿是一个容易理解别人的女人吗？你认为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吗？” 我不说话。 “被人娇生惯养着，动不动就对下人指手画脚，一旦不符合自己的要求就会对下人百般刁难，只有我在旁边的时候才会有所收敛，” 上官夜平静的眼神弥漫着难以捕捉的厌恶和对我的讽刺， “当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因为郑铃儿的关系而额头流血的从房门里跑出来时，这样一个女人你让我怎么去对她好？” 我始终沉默着，难以辩解。 我并不知道郑铃儿在上官夜的心里是这样子的一个女子，即使我知道她刁蛮任性，但远远想不到她会是这样。 第九章 花语 “被人娇生惯养着，动不动就对下人指手画脚，一旦不符合自己的要求就会对下人百般刁难，只有我在旁边的时候才会有所收敛，” 上官夜平静的眼神弥漫着难以捕捉的厌恶和对我的讽刺， “当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因为郑铃儿的关系而额头流血的从房门里跑出来时，这样一个女人你让我怎么去对她好？” 我始终沉默着，难以辩解。 我并不知道郑铃儿在上官夜的心里是这样子的一个女子，即使我知道她刁蛮任性，但远远想不到她会是这样。 “不断的问我为什么连最初的关心都不给予，不断的问我为什么要对她冷漠无视，在我眼里真是天真的说法，” 上官夜嘲笑般的看着我， “从小我就知道以后会娶一个叫郑铃儿的女子为妻，她小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娇生惯养着，我并没有多么的善良，一旦讨厌起什么东西就会完全的无视起它的存在，甚至连那张任性的脸都不愿看一眼，我就是这种人。”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上官夜说的话。 （“你这张脸，即使拥有着让些许男人垂涎的姿色，但一开始就已让我感到厌烦。”） 我无法反驳他，因为当初遇见郑铃儿的时候她身上的刁蛮任性让我也难以忍受，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上官夜会这么的讨厌她。 “但她会这样也和你有一部分的关系吧，如果你对她好一点，她也许对下人也会好一些。” “我说过了，” 上官夜冷冷的看着我。 “我没有你那么善良，一旦讨厌起什么东西就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更何况她会这样和自己的娇生惯养有很大的关系。” 我其实是知道这一点的，郑铃儿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父亲因为对她有很大的愧疚所以对她宠爱有加，长时间的溺爱让她变得目中无人，高高在上，但我也知道，郑铃儿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一个心地坏的女子。 “而你却在那天晚上用这张郑铃儿的脸孔，” 上官夜的话让我又再次回过神来，他看着我凝重的脸，眼神抹过一瞬难以察觉的痛苦然后别过头去， “不断的告诉我……她因为我而死掉的事实。” 不断的告诉我她因为我而死掉的事实…… 然后，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向前方走去，我像是领悟到什么一样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住他的行动。 他转过头来，用已经恢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你害怕看到我这张脸对不对？” 我双眼复杂的看着他，“因为这张脸让你想起死去的郑铃儿对不对？” 他平静的看着我，我无法捕捉出任何情感来。 “你……因为我的那句‘郑铃儿是因为你才死的’而感到内疚对不对？” 那一瞬间，我感到心底有某种东西压抑着自己的内心，那是类似与做了坏事的感觉。 他轻轻的挣脱了我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我静静的站在了那里，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油然而起。 这个时候，丫鬟进门去给翠儿送药。 “夫人，” 我突然听见丫鬟站在门口对我说， “翠儿醒了。” 醒了？ 我暂时忘却了那种感觉，焦急的向房内走去。 “翠儿。” 还没有进门我就这样唤道。 “姐姐。” 那个似乎很久违的声音回应道。 她半躺在床榻上，上半身靠在了床头上，丫鬟正在为她喂药。 “我可以自己来。” 翠儿伸出手结果药碗。 “翠儿……” “没事的姐姐。” 她微笑着看着我，说完便喝起药来。 待翠儿喝完所有的药后，总觉得现在的她脸色似乎变得红润起来。 丫鬟拿起药碗，缓缓的退下。 “没事吗？” 我再次坐到床边关心的问道。 “是姐姐救我回来的吗？” 她一脸兴奋，我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翠儿从那上面摔下来以后好像昏过去又好像睡着了，耳边本来是雨声，但慢慢的翠儿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姐姐在叫翠儿的名字对吗？” 我看着她兴奋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手抚摸她红润的脸庞。 “真的是姐姐吗？” 她很高兴， “翠儿那个时候听到了姐姐担心的声音，但想回应身体却没有办法动弹，甚至连睁开眼睛也做不到。” 我一言不发。 “姐姐？” 她疑惑的看着我，很快眼神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姐姐……在生气吗？” 她开始用手触摸着我的发丝， “姐姐的头发到现在还是湿的……” “你也一样啊，丫头。” 我突然轻轻的笑道。 她也微笑起来。 想对她说声抱歉，却总是无法开口，喉咙像是堵塞了一眼，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 “那……姐姐看到花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点点头。 “那姐姐现在还生气吗？” “恩？” “姐姐现在还在生上关将军的气吗？” 她急切的问道。 “什么？” 我没有理会到其中的意思。 “咦？还在生气吗？” 翠儿像是受到了打击一样，沮丧的喃喃低语， “不是说九月草会让收到它的人不对某人生气吗？” 我突然明白了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要说那些。 “你为了不让我生上官夜的气，所以专门去找九月草吗？” 她点点头。 “为什么呢？” “因为……” 翠儿吞吞吐吐， “翠儿不知道姐姐为什么那么生上官将军的气，上关将军绝对不是有意要让姐姐生气的。” 第十章 厌恶他人或厌恶自己 我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 “姐姐以前总是爱发脾气，动不动就拿下人出气，现在姐姐不拿下人出气却生上官大人的气……” “就算以前拿下人出气上官夜也脱不了关系吧，” 我突然很火大， “毕竟作为丈夫彻夜不归当妻子的不生气才怪，又因为不愿意在丈夫面前发火找下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她拿下人出气的原因之一而已，长时间的宠爱让她拿下人出气在嫁给上官夜之前也许是家常便饭吧。 “可是姐姐，” 翠儿像是极力为上官夜辩解一样， “上官大人并不坏啊。” 我看着翠儿因为急切越发变红的脸认真的倾听起来。 “翠儿以前被卖到万春楼做丫鬟，是上官将军打了一个男人后把我接到这里来服侍姐姐的。” “打了一个男人？” “恩，” 她点点头， “那个男人在万春楼的楼下让翠儿给他倒茶水，但他突然抱住翠儿好像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时候上官将军刚好看见了，于是就打了那个男人把翠儿带了回去，最后就来到这里服侍姐姐你了。” “真的吗？” 我半信半疑，但她的眼神给了我确切的答案， “看不出来他还有些良心啊。” “还有那次。” 翠儿突然眼睁睁的看着我。 我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那次姐姐受伤是上官将军亲自找到姐姐然后将姐姐抱进来并进行包扎的……” 什么？ 我显得很惊讶。 “可是上官将军不允许我告诉姐姐，所以我才骗姐姐说是翠儿和别的丫鬟找到的。” 就是那天晚上啊。 我心里想着。 “姐姐……为什么会那么恨上官将军呢？” 被她的话猛地刺激了一下，我看着她。 “恨？” “恩，姐姐好像处处都针对上官将军。” 翠儿像是在实话实说一样， “在翠儿的眼里，姐姐就是在恨将军大人啊。” 恨吗？ “你知道恨和讨厌的区别吗？” 翠儿点点头继续问道。 “姐姐……对上官将军有偏见吗？” 我突然间不说话了。 那一瞬间，当翠儿提起恨这个词语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对他存有太多偏见。某些事情明明知道是误会，却宁愿自己误会下去，明明知道那次他是因为把我当成郑铃儿才会在看到我赤身裸体时说出那些冷酷的话。即使他本身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但还没有到达我必须要恨得这么厉害的地步。 “为什么姐姐要不停的恨上官大人呢？” 她的话再一次敲击了我的心，我不说话。 “好像姐姐必须要去恨上官将军一样。” 我顿时沉默了起来。 “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离开上官将军？” “什么？” “姐姐如果不生上官将军的气，为什么还要离开他呢？” 翠儿为了让我不去生气而专门去找寻九月草，差点丢掉性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我还要说我在生气吗？ 顿时脑子乱了起来。 “姐姐还在生气吗？” 她显得很沮丧， “果然没用。” “我不生气了。” 我这样回答道。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姐姐会呆在将军大人身边对不对。” 我摇摇头。 “我并不喜欢他，没有必要做他的妻子。” “恩？” 她显然听不懂。 “你继续休息吧。” 我把她平放在床上，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先养身子吧。”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也休息一下。” 说完我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看着她。 “姐姐为什么不回去睡呢？” “等你睡着了我就去睡。” 我看看天色，已经快黑了。 她笑了一下，乖乖的钻进了被窝，静静地想使自己睡着。 我真的这么恨他吗？ 看着翠儿已经开始逐渐平稳的呼吸，我知道她已经快睡着了。 拼命的对他说着郑铃儿是因为他才会死的话； 拼命的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让郑铃儿死掉的人； 拼命的告诉自己这男人不可原谅，都是因为他郑铃儿才死掉。 当上官夜说出郑铃儿因为他才死掉所露出的那种痛苦的眼神时，我心里萌生出来的内疚在隐隐约约的告诉了我一个事实； 当翠儿问我为什么要恨他时，我产生出来的那种微弱的迷茫也在不断的告诉着自己这个事实。 本来我大可以对翠儿解释说因为他对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所以我恨他就可以了，但我说不出口。 那些事情在我心里也都只是“讨厌”而已，根本谈不上“恨”或者“厌恶”，我不断的强化对他的愤怒，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我终于明白了。 郑铃儿虽然是因为他而离家出走，但她真正的死因是因为我，完全是我造成的。 我只是在逃避这个事实而已。 逃避郑铃儿是因为我而死的这个事实，拼命的逃避这种罪恶感并把它归结为是别人的过错，不断的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出郑铃儿会死都是他害得这种话。 即使上官夜所做的一切是一切的开始，但结局确实由我而定； 即使说没有开始就没有结局，但我明白自己只是将自己造成的结局归结在了没有一个美好开始的这个错误上。 结局始终决定了一切：她死了，为了救我。 而我，居然懦弱的为逃避罪恶感而不断的告诉自己郑铃儿是因为上官夜才死的，那种人不可原谅！所以我不可能会原谅他，对于一个不可原谅的人就只有讨厌了，然后不断的去想尽办法讨厌他，用他各种用意无意的行为去讨厌他并在心里把他归结为是厌恶。当我看见上官夜的那种表情时，我才真正的领悟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也开始觉得自己已经厌恶起了这样的自己。 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可耻的逃避着啊。 这就是解释，为什么我会那么恨他的解释。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开始发冷了，感觉到自己越发的疲倦起来，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 门好像是半开着的，我知道有人进来了。 他站在我的身边停滞了很久，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在他进来之前就因为冷而轻轻的颤抖。 那个男人突然将我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搂住我的腰将我从凳子上抱起来。 他的身体很温暖，胸口的地方也是如此，我知道这个温暖的人是谁，却像翠儿那样困难的难以睁开双眼。 感觉到自己被他抱出了房门，然后向长廊走去，最后似乎又进了另一个房间。 那个男人就这样小心的抱着我，好像害怕惊醒沉睡中的我一样。 慢慢的，他停了下来，将我小小心的放在了温暖的床榻上，替我盖上了暖暖的被子，然后轻轻的走开。 “上官夜……” 我突然这样唤道，纤细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角，然后缓缓的起身，拼命的使自己睁开眼睛。 他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然后看着我迷蒙的双眼等待着我说些什么。 “郑铃儿都是为了救我才死掉的，都是我害的。” 男人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我看着他平静的眼神轻轻的低喃着， “对不起……” 那天晚上拼命的说都是上官夜害死郑铃儿的那个情形浮现在脑海里，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懦弱无比。 我现在可以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属于郑铃儿的东西，只要被揭穿一切我将是独自一人。 当我突然明白这个道理后我失去了表明自己的身份的勇气，宁愿继续变成郑铃儿也失去了告诉任何人我身份的勇气。 一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不是郑铃儿了，我将一无所有，失去亲人，失去家，独自的让自己活在这个如迷蒙一样的世界里。 我因为害怕与无助，就这样欺骗着，伪装者。 上官夜看着这样的我，似乎看到了眼里突然凝聚起来的自责与无助。 男人轻轻的松开抓住他衣角的我的手，再次使我平躺在床榻上并细心的替我盖好被子，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碰了碰我已经发烫的额头，然后在离开之前看了我一眼轻轻的低喃着说， “好好休息吧。” 第十一章 梦醒之后(上)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森林里，然后在一处很大的池塘里看见了一个正在冲洗身体的女子，她转过脸来时，我不禁惊讶的和不住嘴，是……郑铃儿！而且这个场景……不是和第一次跟她见面时一模一样吗？ 和那个时候一样的，当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时竟开始命令起我来让我把她的衣服扔过来。 当我很不情愿的把衣服扔过去让她穿上之后这个蛮横的女子居然打了我一巴掌，嘴里还说着我很无礼之类的话，并厉声询问我为什么和她长的这么相似。 我皱了一下眉头毫不含糊的回敬了她一巴掌。 “臭丫头！” 我听到她恶狠狠的叫道，然后感觉到被一双手掀进了湖里！ “扑通！” 不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了吗？为什么我现在却可以再次感觉到那种湖水蔓延在自己身边的冰冷触感。 事情在那之后变得意外的巧合。 “给，我的衣服。” 我似乎又听到了她不耐烦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长相相似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没有弄湿的衣服递给我，而她则选择穿着我那件白色的风衣。 我身上的衣服，和郑铃儿离家出走时的衣服一模一样。 之后出于无处可去的原因便和她呆了一阵子。她的干任何事情都带着大小姐的傲气和蛮气，真想不通这样一个人是怎样在森林里呆这么长时间的，更不知道离家出走为什么会选择这片森林。 慢慢的，她告诉了我有关上官夜的事，告诉了我上官夜对她的冷漠与无视。 那个时候的我就一直在想，上官夜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吧。 而几天后的那天是我至今最后见郑铃儿的一次。 “你们是姐妹吗，长的都很标致啊。” 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了好像是劫匪的一帮人，其中一个男人走到我的面前这样不怀好意的说道，然后开始对我图谋不轨。 “走开！” 我打伤了那个男人然后在众人的围攻里拉着她逃跑，最后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悬崖边。 “跑啊。” 男人这样说道，然后一步一步的接近着我们，所有的人都围在了我们的身边。 他一把掐住我的喉咙越发的捏紧， “敢反抗本大爷，找死。”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痛苦的挣扎着。 “放开她！” 我听到郑铃儿这样大声喊着，然后咬住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狠狠的将我一把甩开，我感觉到自己的头晕眩起来，朦胧中看到郑铃儿在男人恶狠狠的接近她的时候不断的向后退着，慢慢的接近了悬崖边。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最后映在眼里的是郑铃儿在惶恐的后退着，她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男人抓住她的衣领时她挣扎着，踏在地上的土块似乎并不坚实，我看到她突然向下陷了一下然后身体缓缓的向后倾去，抓住她衣领的男人还没有回过神也和她一起坠入了悬崖里…… “不要！” 我猛地惊醒起身，额头出了很多汗。 梦到那天的事情了，郑铃儿死了的事情。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一阵子，现在在梦里看到这一切也觉得胸口在揪紧。 “夫人。” 丫鬟在门外叫道。 “进来。” 我有气无力的说。 “夫人睡醒了吗？” 她们走进来微笑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头昏沉沉的。 “夫人昨天受凉了，额头一直很烫，昨晚大夫来过已经给您开好药了。” 说完，丫鬟们拿起了一碗药递在了我的面前。 “是谁告诉你们我生病了？” 我乏力的问道。 丫鬟们面面相窥，然后似乎很兴奋的看着我， “是上官大人呀夫人。” 什么？ 第十一章 梦醒之后(下) 丫鬟们面面相窥，然后似乎很兴奋的看着我， “是上官大人呀夫人。” 什么？ 我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着她们兴奋的脸，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都对上官夜的举动感到意外。 “恩，想起来了。” 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 脑海里慢慢的回忆起他把我抱到这里来，最后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好好休息吧”这句话的情景。 一瞬间我沉默了起来，即使头还很痛，但还是出神的想着一切。 他那个时候的眼神，平静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情，是原谅我了，还是全当作没有听见？ 算了。 我摇摇头。 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从今天开始，去想想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补偿郑铃儿的一切。 “夫人，” 丫鬟小心的唤我， “该吃药了。” 我拿起碗，看着里面苦涩的中药，皱了一下眉头将它喝光。 小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对于好药简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因此现在就算喝苦涩的中药也可以勉强接受。 “大夫说夫人要多休息，这样子身子就会好起来。” 我只是点点头，感觉到身体还是很疲惫，顾不上想什么又重新躺了下来， “我再睡一下好了。” 她们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对了，” 我突然又叫住她们， “上官将军没在府里吗？” 丫鬟们点点头。 果然。 估计今天晚上也不会回来吧。 突然想问他一些问题，可人却不在这里。 算了，等见到他的时候在说吧。 这样想着，我又侧过头换了个姿势。 浑身使不上多少力气，总是想继续休息，可即使如此，当丫鬟缓缓退下的时候，我的思绪却又回到了郑铃儿的身上。 该怎么做才算是补偿郑铃儿呢？ 我可以做些什么？ 这些问题从昨晚之后就开始不断的困扰着我。 因为终于面对了自己的负罪感，现在的我自然而然也开始想做些可以弥补这些内疚感的事情。仿佛有种东西开始释然了一样，总觉得心头一直绷得很紧的东西开始松开，自己变得开始放松。 我想……我能做的也就是用心吧。 这样想着的我微笑了一下，然后开始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感觉到有人在玩弄着我的头发，一下子把它卷起来，一下子又轻轻的拉扯，然后用绵绵的手指按压着我的脸蛋。 沉睡中的我意识慢慢的清醒起来，猛地抓起那只按我脸蛋的小手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打了那小手一下。 “啊~~~” 翠儿轻轻的叫道。 我睁开眼， “你干嘛……” “姐姐，” 她趴在我的床前， “下午了。” 这么说，我是睡了将近一天了？ 突然，我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看向她， “你可以走路了吗？” “翠儿本来就可以走路啊？” 我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口，确实只是些擦伤，还好脸上也没有大碍。 “就是翠儿的背还有些疼疼的。” 她嘴里喃喃道。 我突然非常精神的打了她的头一下。 “痛~~” “以后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明白吗？” 我双眼瞪着她， “不然就没人来救你了。”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姐姐心情很好吗？” “怎么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 “姐姐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 翠儿微笑的看着我， “也看起来漂亮多了。” “是吗？” 我翻着白眼看着她。 “恩。” 她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笑了起来。 “该吃饭了姐姐。” 她提醒我。 “对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 啊？” “明天我们就会我父亲那里吧，因为看样子你也好多了。” “咦？姐姐不和上官大人在一起吗？” 我突然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说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既然不生气了，为什么姐姐不呆在上官大人身边呢？” “因为我不喜欢他啊？” “咦？” “这种问题小孩子不要问，以后会懂的。” 我总觉得这个问题昨天还回答过了一次，小孩子果然很单纯。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不再发烧了，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好了，吃饭去吧。” 我起身， “对了，上官夜还没回来吗？” 她摇摇头。 算了，等他回来再问好了。 一天中的大半时间就这样被我无聊的度了过去，晚上的时候我开始无聊的在将军府里面闲逛，虽然大半夜的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总比一直呆在房间要好的多吧。 明天就离开这里了，什么时候可以问他问题呢？ 府里的丫鬟们在房里各自忙碌着，很少看到人影。马棚里，那匹白色的马四处张望着。 （“我想，再过不久就会和火国的将军大人见面了吧。”） 那个男人的话突然响彻在脑中。 他认识上官夜吗？为什么那么确定会和他见面？也不知道下一次再看到他是什么时候了，如果有机会再次见面一定要跟他好好道谢才对。 细想那个男人和上官夜，两个人都有相似之处。同样都有一种稳重的感觉，但那个男人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内敛与平静的眼神，而上官夜则是充满着冰冷与漠不关心。 我这样边想边走，抬起头时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房间门敞开着，从里面透出灯光。 他坐在床上，一如上次那样悠闲的靠在床头边上喝着装在酒壶里的美酒，整个房间弥漫着那种只属于酒的香气。 他突然看向我，很显然发现到了我正走进这里。 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心里疑惑的想着，但脚步也未曾停下。 又是这个房间。那个时候我就是在这里和那家伙争执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走进去就发问道。 “刚才。” 他淡淡的说道，然后继续喝起来。 见我沉默着，他突然发问道， “什么事？” “我想问你……” 我突然停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郑铃儿的？” 第十二章 意外和意外(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郑铃儿的？” 他停顿了一下。 “发现你的肩上没有胎记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时候上官夜把我按在床上突然拉开我肩上的浴衣时的情景。 也许那个时候他听到我不是郑铃儿的时候并没有认真对待，但在发现我身上没有胎记时才领悟到我所说的事情是事实。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给我解释什么，现在也是，以至于我一直以为他图谋不轨。 “那你……不打算拆穿我的身份吗？” 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疑惑的问题。 “没兴趣。”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我， “你是谁和我无关。” “可是郑铃儿的父亲不是你的养父吗，为什么你不告诉他实情？” 他似乎对我知道这些事情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平静地说， “郑铃儿是他的支柱，我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女儿死了的事情。” “所以就算我继续替代她的身份你也不觉的对她的父亲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吗？” “那种事情……” 他看着我， “只要不告诉他，至少还让他有活下去的支柱。” 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他父亲时他紧紧的抱住我的样子，到现在终于明白了郑铃儿的死是一件多么让他难以承受的事情。 “你感到愧疚吗？” 他将酒倒到了嘴边缓缓的饮下， “因为你现在是郑铃儿的关系。” 说完他看了看站在距他不远处的我，自己的眼神给予了确切的答案。 “坐下来吧，” 他突然这样说道。 我从那种眼神中恢复过来。 “我想听听你的来历” 上官夜看着我的眼睛， “以及你和郑铃儿的事情。。” “我不属于这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随意的坐在凳子上淡淡的说， “来历就是这些，就算不相信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那和郑铃儿的事情呢？” 他似乎对我的来历抱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好像那并不重要，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然后，我将自己做的那个梦，那个真实的不可思议的梦告诉了他，那就是我们相遇时所发生的一切。 他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很难表现出有什么大的波动。 “如果没有郑铃儿，那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连自己可以做什么都不知道，但因为我取代了她的位置，我却拥有了本不属于我的一切。” 我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的说了出来，像是在赎罪一样。 正因为很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会面临的一无所有的境地，所以我才会害怕被别人发现揭穿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这样子啊，因为害怕所以去欺骗别人。 “所以，你对此怀有内疚感吗？” 他缓缓的放下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是罪人的话，我又何尝不是。” 我看着他不断的将酒倒进杯里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什么，什么也没有说。 “你……对郑铃儿怀有愧疚感吧，当你听到我说郑铃儿死了的时候。” 他默不作声。 “因为……她是因为你而离家出走最后才会死，所以你怀有很大的愧疚感对吗？” 男人依旧沉默着。 我轻轻的笑了一下，拿下他的杯子为他倒了一杯酒。 他瞥了我一眼，像上一次那样将它缓缓的灌进嘴里。 “上一次你的手真是不留情面啊。” 他突然这样说到。 我瞅了他一眼随意的将酒壶放在桌上。 “所以呢？” 我双手交叉的看着他， “这次你要怎么样？” “你说呢，华静依。”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然后向我这边走来， 我向后退了一下，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 “喂……你要干嘛……”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在出冷汗。 他只是一步一步的接近我，眼神深不可测。 “喂……你要……啊……” 他将我逼到墙角后向上次那样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撑在墙壁上。 “这种反应真有趣，如果将你带走会不会比那些女人有趣多了。” 他看着被他吓的两眼圆睁却依旧故作镇定的我饶有兴趣的说。 “我想知道，” 他缓缓的用手指触摸了我微微颤抖的嘴唇， “这双唇有被别人占有过吗？” 说完，我感到他越发的靠近我…… “救……救命啊！” 我大声叫道，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掀开他跑了出去。 第十二章 意外和意外(下) “救……救命啊！” 我大声叫道，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掀开他跑了出去。 还好这次没像上次那样摔倒。 我似乎感觉到了那家伙站在原处嘲笑着这样的我。 “臭。。。。。臭小子……” 跑了一阵子，直到看不见他在的那间房子时才总算停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也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终于停了下来，明明没有跑多少路却在喘着粗气。 这个时候，我做到了将军府内的一处水池边的围石上。 吓……吓死我了…… 我大口的呼吸着。 早就知道那家伙是个危险人物我还自己跑过去问他事情干嘛。 算了，这次全当作见鬼了，反正我明天就回父亲那里了。 我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身旁有什么东西在发出轻轻的“啪啪”的声音。 只是这个地方刚好没有烛光亮着，月光似乎也不怎么眷恋这里，勉勉强强给的光给不能让人看清现在的情况。 我听到那有节奏的“啪啪”声，顿时汗毛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啊…… 好可怕…… 我鼓起胆量轻轻的弯下腰，缓缓的伸出手向那个地方摸去，滑滑的，凉凉的，这两种触感猛的刺激了我…… 蛇？！ 冷汗开始流下来了。 我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蛇了…… 冷静……冷静……不要乱动…… 我定格在了那里。 可是，有蛇啊？？？ 到冷汗不断的从额头冒出来。 “啪啪” 那种那种声音不间断的持续着。 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坚持不住了。 “救……救命啊……” 我这样小声的叫嚷后没过多久就撒腿跑开完全丧失了理智，将有蛇过来就一动不动的这种常识抛在脑后。 印象中我很少有像今晚这样见鬼似的疯跑两次，一次是被他那种举动吓住，一次是被蛇吓住，我到底在干嘛啊！ 最不争气的是我跑也就算了，但居然又气喘吁吁的回到了那家伙的房间。 他站起来看着我一脸惊恐的样子，没有了先前在他面前的那种故作镇定。 “怎么了？” 上官夜有些奇怪我现在的这种样子。 “蛇……” 我吞吞吐吐的说。 他似乎还没有明白我说什么。 我猛地跑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衣服扯着嗓子叫着，“蛇……蛇……有蛇啊……” 他对我目前这种惊慌失措的举动表示出了惊讶，但很快就平静的对我说， “将军府里不会有那种东西。” “有！真的有蛇啊！” 我拼命的喊着。 他似乎被我难得的大声叫嚷弄得有些不耐烦。 “在哪里？” “咦？” 他的瞳孔里映着我疑惑惊恐的眼神。 “你说的‘蛇’在哪里？” “水……水池边……” 我胆怯的说，好像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害怕。 “带我去……” “不要！” 我叫得似乎更大声了。 “那就具体告诉我在哪里？” 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好像我扯着嗓子的叫嚷让他有些火大。 “啊？” “怎么了？” 天太黑了，我没有办法描述它周围有什么景物。 “我……没看清楚……” 他有些恶劣的瞟了我一眼， “那你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叫你过来把那家伙赶走啊！” “那就带我去。” 他的声音因为不耐烦而略高了一点， “至少凭感觉你也能走到那里吧。” “一定……要我去吗？” 我胆怯的看着他。 他不耐烦的把我拽了出去，我根本想不到这家伙发起火来也会拽人…… “就是……这里了……” 我躲在他的身后。 隐隐约约听见了“啪啪”声。 “蛇……会发出这种声音吗？” 上官夜突然这样问道。 “恩……这个嘛……反正就是摸起来滑溜溜，冰凉凉的啦……” 为什么我没想到这一点。 他朝着那水池看了一眼。 “喂，你干嘛。” 我看到他径直朝那东西走去。 “啪啪。” 那声音更加的强烈，我越发的觉得不太对劲。 “扑通” 我看到他把那条“蛇”扔进了水里，溅起的一些水花洒在了我的脸上。 怎么回事？ 那东西跑进水里之后我的冷静似乎在那一瞬间就回复过来。 上官夜慢慢的走近我。 “刚才那是……” “是鱼。” 他冷冰冰的回答我。 “什么？” 第十三章 转折点 “刚才那是……” “是鱼。” 他冷冰冰的回答我。 “就算害怕蛇，也先分辨清楚它是什么东西再害怕。” 是鱼？ 鱼……不小心从水面跳出来了？ 我看了一下那水池。 确实，它周围砌的围石并不是很高。 也就是说那“啪啪”的声音是鱼在地上挣扎？ 冰凉凉的，滑滑的，是鱼鳞…… 鱼外表摸起来有些粘，我当时在干什么啊，居然害怕的连这个都没有感觉到…… “哼。” 我似乎在那个时候听到了上官夜那嗤之以鼻的嘲笑声。 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回到房里，我静静地坐在床上对自己今晚的表现感到难以置信。 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波动了。 还有上官夜那混蛋嘲笑我的样子，真是的，想想都觉得丢脸。 不过他最后却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听说你明天早上就回去了，郑铃儿，也就是你现在的父亲似乎得了轻微的风寒，记得把九月草熬成汤送过去。” 这是他今天晚上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父亲……病了…… 那明天就早点去看他吧。 想完这些后已经很晚了，我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第二天 “姐姐，九月草我已经把它熬好了。” 翠儿拿着一个像壶一样的东西对我说。 我接过来。 “那你先准备一下，我先去父亲那里。” 说完我便向大门走去。 门外，上官夜也在那里。 “你要去万春楼吗？” 我毫不迟疑的问道。 他骑在马上平静的看着我。 “过一会儿去你爹那里。” “咦？” 我有些疑惑， “你去那里做什么。” “有些事情要跟他说一下。” 他随意得看了我一眼， “要跟我一起走吗？” “不，我叫辆马车。” 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就来气。 很快马车便缓缓的赶来，我坐上去看了上官夜一眼， “保重啊上官将军，以后恐怕很难见面了。” 他瞅了我一眼然后别过头去，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算了，反正他已经写休书了，一旦回去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车夫快些走。 “爹。” 刚刚进门我就这样叫道。“铃儿，” 他高兴的向我走来，同时也示意下人下去。 我将那个像壶一样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 “九月草，治风寒用的。” 我简单的回答了一下。 那个时候，父亲的的眼睛里似乎充满着微笑，只见他小心的东西拿过来然后放在桌上。 “有心了，铃儿。” 他这样说道。 “我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了，他已经把休书写给我了。” “是吗？” 我总觉得父亲的眼睛里有一抹暗光。 “至于让我再次嫁人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吧。” 我心里只希望将这件事一拖再拖。 “老爷。”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将军大人来了。” “哦？是吗，那快进来吧。” 他显得有些惊讶。 对于再次见到上官夜我表示不满。 “父亲大人。” 那家伙衣冠楚楚的进来后似乎都没有去看我一眼， “身体恢复了吗？” “哦，没事了，夜呀，难得你来这里一次，就再多呆一会儿吧。” 父亲似乎一直在避免谈论他休我的事情，很显然是不想让气氛难堪，同时也看得出来父亲对他很器中。 “事实上这次，” 我看到上官夜停顿了一下，他的表情很认真， “以前对铃儿做得事情我现在表示抱歉。” 我正眼看着他眼神里的一丝痛苦，看样子他真的对郑铃儿抱有歉意。 “恩……这个嘛，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谢谢父亲。” 他的声音很低沉。 停顿了片刻，我我看到上官夜突然跪了下来。 “夜，你这是……” “我要接铃儿回去，” 上官夜直视着父亲惊讶的目光，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冷落他，希望父亲可以让我带她回去。” “什么？” 我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 “依你的意思是要……” 父亲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我要收回我的休书。” “不可以！” 我突然激动的大声叫道， “你以为本小姐是什么人，是你可以想休就休想带回去就带回去的吗？” 上官夜只是沉默着。 “夜，快起来。” 父亲急忙扶起他， “你怎么突然会……”“我对铃儿的歉意和我要带她回去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 他认真的看着父亲的眼睛， “但这次我真的想带她回去。” 父亲的眼神突然变的有些温和。 “绝对不行！” 我恶狠狠的叫道， “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凭什么要留在你的身边……” “就凭你是郑铃儿，” 上官夜突然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 “郑铃儿作为女子的尊严不能因为休书沾上污点。” 我突然不再说话。 没错，被休掉是一种耻辱，对郑铃儿的名声也是有污点的，可我自私的连这个也没有考虑。 上官夜突然走到我的身边从我身上取出那封休书。 “喂，你要……” 我看到他在那一刹那毫不犹豫的冰冷的将它撕扯成碎片。 “上官夜！” 我气愤的看着他。 父亲似乎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收回了休书，但这封休书既然已经被你撕碎了，那铃儿现在还是你的妻子。” 他看了看我似乎充满矛盾的眼神又再次对上官夜说，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铃儿刁蛮的性格，但我希望在发生这一连串事情之后可以对她好一点。” “不久之后我会离开这里回到镇守的西边地区，那个时候我会把铃儿带去真正的将军府的。” “那我现在……” 我突然对自己身处的这种境地感到气愤， “怎么可以因为一封休书被死掉就……” “铃儿，” 父亲温和的看着我， “是爹之前把你宠坏了，不过你现在懂事多了。” 那一瞬间我说不出话来，因为父亲太过温暖的眼神。 “可是，” 我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神， “我想呆在父亲身边照顾您啊。” 我想呆在郑铃儿父亲的身边，我想以郑铃儿的身份照顾她的父亲，这是我唯一可以补偿她的事情。 “够了，” 父亲温柔的笑了一下， “爹会记住的，女儿跟自己的丈夫生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你还是要再次嫁人，还是要离开的不是吗？” “可是我想一直留在……” “爹心领了。” 他微笑的看着我， “你长大了，不能总留在家人身边，总要嫁人的不是吗？” 我突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虽然我不是郑铃儿，但这个男子在这个世界里就像我真正的亲人一样，现在我才发现这些。 “跟夜走吧。” 他看着我复杂的眼神。 我轻轻的转过身，没有去在意上官夜独自走了出去…… 对啊，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还是会离开父亲的身边，还是会嫁给别人。 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失落感，也从来没有这么无奈和压抑的心情，连自己走到哪里了都不知道，只知道出了院子眼前是空旷的路面，但脑海里总是反复出现着父亲刚才说的话。 “要恨我就尽管恨我好了。” 上官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冷漠的转过头去。 “我不在乎女人的怨恨，但在这之前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冷冷的看着他平静的目光。 “但我去那个森林。” “什么？” “我要去郑铃儿离家出走时去的那个森林。” 第十四章 将军的理由 “树林？” 我突然用疑惑的眼神瞪着他， “你去树林做什么？” 上官夜转过身拉来他骑坐的那匹白马，也是我曾经骑过的那匹马。 “因为郑铃儿的关系吧。” 我看着他背对着我驯服马的身影擅自回答道。 “你只需知道这个原因就够了。” 他将缰绳套的更紧一些，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也可以一个人走。” “这么说你是知道那个树林了？”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要去吗？” 上官夜转过头平静的看着我， “不久我就会回到西边的疆土那边，到那时候你也要和我一起走。” “还用不着你来擅自决定这些，” 我盛气凌人的瞅着他， “擅自撕掉休书，擅自说要带我走，现在又要擅自决定我要和你去西边的疆土，你以为这种事情可以不断的发生在我身上吗？” “就凭你现在是郑铃儿。” 他似乎早料到我会这样这样说， “如果为了你父亲的名誉着想，为了郑铃儿的名声着想，就不要擅自做出让别人休掉你的事情。” 嘴巴在那一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上官夜嘲笑般的看着这样的我， “郑铃儿的父亲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女儿被休掉这种事情成定局的话不仅会对郑铃儿的名声造成影响，对父亲而言也会遭到一定的嘲笑吧。” “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看着上官夜总觉得没有斥驳他理由的话语气不由的放软了一些， “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原因呢？” 他没有避开我的眼睛随意的说道， “虽说是养子，但是女婿这个身份更有利于攻击军队的粮食，郑铃儿的父亲是全国最大的米商，至少凭这点也不应该失去女婿这个身份。” “那干嘛现在才要收回休书？” 我总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火气也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大， “既然早知道这些东西那个时候就不会写它才对啊。” 上官夜一言不发的骑到了马上轻轻的低下头嘲笑般的笑了一下，然后在我愤怒的目光里向我伸出他的右手， “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 “我？”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什……” 被人突然紧紧地拽住然后猛地拉到马上，更确切的说是被他甩到了马上。 也许是因为他的举动太过危险，在他突然狠狠的将我向他身边拉时，因为有马挡住的原因身体便不自觉的作出反应骑到马上，我感觉到我在那一瞬间紧紧的抓着那家伙的衣服然后坐在马上。 呼……呼…… 我大口喘着气，平静好心情后恶意的扯着他的衣服一副要把他掀下马的样子，但力气却没有做到这些。 “上官夜！” 我越发愤怒的喊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姑娘家不要随便乱嚷嚷，” 他似乎对我刚才的拉扯毫不在意，只是将他那被我抓的有些皱的轻轻的抚平了一下，然后继续悠哉的说， “女人家应该矜持点。” 我忘四周看了看，虽然这里并不是集市，但依旧有来来往往看着我们的路人。 既然知道就不要逼我干这么出格的事。 我心里喃喃自语的咒骂着眼前的人。 “抓紧了。” 我看到他突然猛地踢了一下马儿。白马在那一瞬间嘶鸣了一下，然后以非常快的速度奔跑起来。 那一瞬间我不由的有些害怕，但因为之前已经有过了这些经历，所以还不至于吓的哭喊起来。 不断的听到坚实的马蹄声还有人流中慌乱的声音，他丝毫不被这些东西所影响，只是认真的驾驭着马儿让它快速的奔跑着。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看马儿就好像脱缰一样便再次大声喊道， “你怎么知道森林在哪里，乱跑什么啊！”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我感受着周围的事物向后流动着，马儿越发快速的向前奔跑着。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下来，就好像来到了野外一般，人烟开始变得稀少。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周围是绿色的草木，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好奇的四处张望着，那片茂盛的森林映在了眼里。 这是……那片森林吗？ 我始终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 上官夜让马儿跑进了那片森林里，就我而言这几乎是和迷宫一样的地方，什么都无法辨别。 “到底要去哪里？” 我不耐烦又有些好恐惧的问他。 “去看看郑铃儿坠崖的地方。” 他淡淡的说道， “这片森林不是很大，凭记忆回想起来大概在哪里。”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树木……”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了一处熟悉的景象，就在那个方向。 “去那边！” 我指着前方不远的地方。 马儿轻轻的转了一下头向那边跑去。 “是那个悬崖边吗？” 我突然间感觉到上官夜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 “恩。” 马儿奔跑着接近那里然后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那个时候郑铃儿坠崖的地方。 第十五章 忏悔者 我缓缓的下马，看着前方空荡荡一望无际的深渊，脑海里又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里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在此来到这里心情会异常阴郁。 一心一意想要被那个人关心，一心一意想要被那个人在意，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直到她被深埋在某处的时候，那个人才会在一个她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想着她的一切。 她会感觉到吗？自己一心一意想要爱的人现在在这里想着自己。 我看着上官夜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即使再怎么冷酷的他，这个时候的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桀骜不驯或者毫不在意。 他的眼神里流溢着淡淡的悲伤，即使我在这里看着他，他的眼神她也掩饰不了那种悲伤。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罪人，一直都是。” 他低下头轻轻的对我说道。 那双眼睛像是回忆起了忧伤的事情，没有了任何生机。 说完，他转过身向马儿走去。 “去哪里？” “回去。” “可以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我突然请求他， “或者……把马借给我，我很快就回来。” 上官夜坐在马上转头看着我示意我上来，此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已经不再那么生疏了，比较敏捷的坐在马上对他说道， “就是前面不远处的那个湖。” 那个曾被郑铃儿掀进去的湖…… 这里的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总是青葱茂密的一片，花草，树林，蝴蝶，这一切都始终如一的存在着。 马儿停了下来，我轻轻的下了马。 湖水依旧是那种翠绿的色调，脑海里想起了那一次郑铃儿的蛮横与无礼，还有我站在这里所给的一个狠狠的回击，都让我在刹那间想起来。明明是讨厌她的那个时候，但她现在的离去洗涮了任何对她的不满，真的会想，如果她可以回来这里，所有的代价我都会尽可能的去尝试。 “上官夜，” 我突然转过头看着他， “郑铃儿现在死了，你还讨厌她吗？” 他看着我这张熟悉的脸却紧闭着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但他的眼里我清楚的看见，当我提起郑铃儿的时候，那双冷峻的眼睛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没有了厌恶。 “对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森林呢？以前因为什么来过这里吗？” 我好奇的问道。 他转过身没有再告诉我什么，淡淡的说， “我们快回去吧。”我什么也没有说便和他一起重新上马。 马儿一直这样奔跑着，慢慢的我又看到了那处悬崖，看到了曾经的记忆，还有一个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女子的身影。 一袭红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显得耀眼却又和周围的一切相衬着。 “红尘？” 我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红尘。” 相信他早已经看到了，调转了一下便重新来到了那里。 奔波而来的马蹄声逐渐吸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女子转过头来霎时有些忧伤的脸庞映在了瞳孔里。 “夜？” 我听见她这样唤道。 上官夜紧紧的向后拉了一下缰绳，马儿停住了，我缓缓的下了马看着红尘已经恢复微笑的面庞。 “你是华静依吧。” 她毫不在意的看着我，一如那次的微笑，但即使微笑着，人们也会觉得她并非是一个性格温顺的女人。 看样子上官夜将我的事情都告诉她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和夜怎么会一起来？” 她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 “ “是他让我一起来的。” 我突然想起了他那霸道的样子不禁有些火大，但很快又回归正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尘愣了一下，看了看上官夜笑着说， “因为是某个人的祭日啊。” “回去吧。” 上官夜看着红尘轻轻的说， “我们都回去吧。” “二位……是什么关系啊？” 我就好像犯了什么错位一样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个从刚才就一直困扰的问题。 “我和夜共同被铃儿的父亲收养着，但我很少见郑铃儿，所以对她不甚了解。” 红尘坦然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话。 “我有一个养子和一个养女，都是孤儿，他们分别在八岁和十二岁那年被我收养。是两个很优秀的孩子呢，即使是那个女孩，也同样好胜又有资质。可他们在府里呆了一年后就提出要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尤其是那个女孩子也会有这种想法更让我疑惑不解……” “你是上官夜的那个姐姐？” 我不禁惊讶的看着上官夜，他似乎对我猜到这一点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冷漠的看着惊讶的我。 第十六章 饯别礼 “没错。”红尘向我走来对我惊愕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这些问题以后慢慢问夜吧，我们也该走了。” “你有骑马吗？”我问她。 她将两个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很快远处就传来了马声。 那时一头红棕色的马，正奔跑着来到我们这里。 “大家走吧。”红尘已经准备上马了。 “我能和你坐同一匹马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看我的眼神默许了这一切。 我轻快的上了马完全无视于上官夜的存在。 男人冷漠的看了一眼这样的我便驾着马扬长而去。 “对了，我说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马儿奔跑着，红尘的语气突然故意变得有些随意。 我静静的聆听着。 “不涂抹脂粉的女人是不可以称之为女人的，明白吗？”她柔和的告诉我，“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有必要用脂粉修饰自己。” “那有必要吗？”我看着她，“我是因为什么才去涂抹脂粉，是为了吸引男人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在这里女人不涂抹脂粉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她似乎对我的话表示无可奈何，“人有时候是要屈服与各种条律的。” “我不喜欢那些，”我蛮横的反驳道，“不喜欢的事情就算用尽各种方法我也不会去做。” 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不只是无奈还是欣赏。 马儿慢慢的远离了这片树林，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吧…… 将军府里，翠儿高兴的反复询问道，“姐姐真的不走了吗？” “恩。”我点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真正的将军府呢。” “那种事情，”我突然停了下来，嘲笑般的说道，“鬼才会关心什么时候回去呢？” “咦？姐姐不喜欢去那里吗？” 我微笑着不说话。 有脚步声传来。 “上官将军，”翠儿突然兴奋的向外边跑去，“我和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去那里呢？” 他什么也没有说平静的走进来看着躺在床上懒散的我。 “后天我们就去那里。” “听见了。”我不只是顺从还是懒散的答道。 他冷冷的瞟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这种态度感到不快。 我嘲笑的看着他瞥我一眼后便冷漠离开的身影一语不发。 “对了姐姐，”翠儿突然又跑到床头，“既然后天要走了，总该给老爷送些什么东西吧。” “不用了，我是不打算去的。”我随意的摆弄着翠儿耳边细长的辫子。 “恩？” “没有啦，那就送些吃的吧。” 反正给他老人家送些东西也不是坏事，我急忙补充道。 “那姐姐要送什么呢？” “爹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好像并不讨厌那些东西。” 甜的东西？什么好呢？ “对了，先找些苹果好了。” …… “真是的，原来做这个这么辛苦啊。” 我随手拿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厨房（可以这么说）里，好不容易找来一个体积不算大的刀子将苹果一层一层的削皮，然后将它切成一块一块的放进那些不断放入苹果块的木盆里，现在盆里已经占满一半了。 真是乏味的工作啊。 我心里这样想着。 要把苹果核之类的不能吃的东西都剥掉，只留下苹果的果实，抱着这样的目的将它们削成一块一块的真是乏味且锻炼耐力啊。 “夫人，你这是……”厨房里工作的丫鬟们似乎被我这种毫无形象，随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且皱着眉头削苹果的样子弄得有些惊愕，“这……这些让我们来吧。” “谢了，但我要自己把这些东西弄完。” 看他们的表情，好像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举止不端的在这里干活是一件奇怪又疑惑的事情，也许心里又以为我是和那家伙发生矛盾才这样。 只是觉得该亲手做些东西给父亲了，要是连这种事情都推给别人那我就真的是懒惰的无可救药了。 “姐姐在做什么啊？”翠儿蹲在旁边好奇的看着我那并不熟练的刀法。 “果酱。”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咦？”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一刻也不停的削着手里的苹果，盆里被切成块的果实越来越多。 “啊！”我在刀子的划伤下猛的尖叫了一声，刀子掉在了地上。 “夫人！” “姐姐！” 周围的人都急忙凑了过来。 我看着左手食指上流出来的红色液体片刻后便将手指吮进嘴里。 “没事，我出去休息一下，大家继续忙吧。” 望着大家有些着急的眼神我随口说道，然后向门外走去。 果然不常做这些家务，现在伤手是必然的。 我皱着眉头向外面走去，随处坐在了当时看到“蛇”的那个岩石上依旧吮吸着手指。 那个时候真是丢人啊，被他那么冷冷的一笑，真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我居然连削苹果都会弄上手，他会怎么想？ 正这样想着，那个让人不快的家伙便出现了。 他看着我吮吸着手指不悦的看着他，果然嘲笑般的笑了一下。 那家伙好像从没有恭恭敬敬的看过我。 当这种念头传来的时候心里突然很火大。 算了，一定要忍下去，一定要忍下去，反正我死都不会跟他去那边的将军府的，这些日子就规矩些吧。 他并没有向我走来，只是像路人一样向前方走时嘲笑的看了一眼我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不和那种家伙计较。 我站起来再次向厨房走去…… 将苹果削好后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我将它倒进了一个很大的锅里。不知道用大火的话这里的温度够不够，一定要让它变成粘稠的液体才好啊。 我这样想着然后离开厨房示意他们不要去揭开锅，让它慢慢的“熬着”。 当晚上把那东西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看在我眼睛里的是已经变成了果酱的苹果，我心满意足的将一半派人送给了父亲，另外的一半留在了这里。 “姐姐，这个很好吃啊。”翠儿拿着勺子津津有味的看着我，“为什么姐姐会知道这些呢？” “是以前看被人那样做过。” “那让将军大人也尝尝好了。” “我不喜欢吃那个。” 伴随着脚步声，那家伙的声音也突然从门外传来，他靠在门上双手交叉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第十七章 翠儿的焦虑 “什么事啊？” 我因为他那平淡的声音而减少了一些食欲。 “我说最后一次，后天我们就出发，在这个时候不要给我玩什么把戏。” 口气居然是如此的盛气凌人。 “我不去。”我冷冷的反驳道，“不想去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他突然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翠儿，”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记住，你千万不要跟那种家伙走，他一定会让你走来威胁我的。” “为什么呢？” “因为在这里只有你才是影响我跟不跟他去的因素啊！” 翠儿似乎听不懂，但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话对她是一种赞美，便使劲的点头。 反正绝对不去，夫妻相隔两地的事情多着呢，多一个我又如何啊，只要不休掉我，我乖乖的像郑铃儿那样呆在这里不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我看了看外面如黑幕一样的天空逐渐一起了丝丝睡意。算了，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吧。 上官夜第二天什么奇怪的举动都没有，但是第二天好像自中午以后翠儿就显得很奇怪，她好像在害怕些什么东西，以至于脸色甚至都有些发白，而我只要一过问她那孩子便显得更加的慌乱。 “怎么了？”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我把她拉到身边，“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脸色这么差？” “没……没有……”翠儿惊慌的直摇头，“翠……翠儿什么事情也没有……” “不会是上官夜那家伙对你做什么了吧？”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不是上官大人！”她脸上的惊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和上官大人没有关系。” “那混蛋，”我皱了皱眉头，看着翠儿惊慌的眼神便感到更加的怒不可赦，“那家伙到底对小孩子做了些什么！” 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我站起身准备去那家伙的房里。 这些天他一直在安顿离开之后府里的事情，所以没有去万春楼而呆在府中。 “姐姐！”翠儿急忙拉住我的胳膊哭哭啼啼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从中午起就一直流露出恐惧的神色，“真的跟上官大人无关……” “那就告诉我你这副神情是什么原因！担惊受怕又满脸忧愁到底是为什么啊！” “翠儿没事。”她低下头不说话。 “气死我了，”我瞪着眼前的丫头，鄙视着另一个房间的上官夜。 “夫人，”丫鬟突然过来了，微笑着手持一碗汤药，但她有些惊慌的表情因为我没有怎么注意而疏忽了，“老爷知道夫人明天要走，所以给夫人准备了一碗八宝粥。” “谢了，放在那吧。” 丫鬟微笑着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匆匆的离开。 “姐姐快喝吧。” 翠儿似乎急于转移话题不停的催促我。 算了。 我看着那孩子似乎不想让我在谈论这些东西的眼神而无奈的妥协了。 等她想说的时候在说吧。反正明天上官夜就离开了，以后慢慢的问她。 我叹了一口气，将那碗粥喝进嘴里。。。。。。 第十八章 初来乍道(上) 被一阵类似马车的颠簸声弄醒了。 怎么回事？ 我睡眼惺忪的抬起头居然发现自己没有在房间里，而似乎是身处在一辆马车里……没错，是马车。 “怎么会在马车里呢？”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来不及多想些什么。 “姐姐你醒了？”我听到翠儿有气无力的声音。 “翠儿？”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并非横躺而是坐在马车上侧着身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怎么回事？” 翠儿看起来依旧是充满着心事，然后指了指前面驾马车的那个熟悉的男子的背影。 “见鬼。”我没好气的脱口而出。 “我们现在是在去西边将军府的路上。”上官夜似乎很期待我接下来的各种反应。 “啊？”我这下才感觉到自己慢慢的睡醒了，好像头还有些晕晕的。 “姐姐，”翠儿小心的说道，“上官将军今天一大清早就闯进姐姐的房间让翠儿给沉睡中的姐姐把衣服换好，然后将军就把姐姐抱到马车上了。” “什么！？”这一次的我是睡意全无了，看了看翠儿小心的样子有些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你要给我穿衣服呢，如果你不给我穿衣服他敢把我送到马车上啊。” “因为上官大人……”翠儿脸色有些潮红，“他说如果翠儿不给姐姐穿衣服他就自己动手……” 对那个男人已经忍无可忍了。 “该死的家伙停车，快停车！”我大吼着站起来简直像是要扑上去一样狠狠的拽住马的缰绳，“上官夜你放手，我要回去！” “好啊。”他突然很轻松的回答道。 还没回过神来他猛地松开缰绳转过身体，将我在那一瞬间掀倒在地后双手支撑住身体俯瞰在我的身上。 “我们都不要去拉缰绳让它自己跑跑看看，”上官夜眼神里流露的神情似乎是在向我进行挑战，“不要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大声嚷嚷，前面会有一处很险的路，让我们看看马儿能不能自己跑过去，如果可以，那我就送你回去。” 我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膀并用一种挑战般的语气问，“怎么，不敢？” 隔着眼前的空隙我确实看见了前方的路充满着崎岖，并且显得有些窄，而马儿就这样子奔跑着踏上了那条路。 “不要闹了上官夜，”我感觉到汗从额头上冒出来，“快让马儿停下来。” 他似乎不屑于注视那条路只是看着我的表情，“害怕吗？如果停下来就回不去了。” “我可不想死在这儿快让它停下来！”我大声嚷嚷着，并感觉到翠儿和我一样害怕着。 马儿飞速的奔跑着，翠儿不安的惊叫声传来。 “上官夜！”我听到自己在大喊。 他的嘴角瞥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然后抬起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但眼神却一直盯着我。 马儿缓缓的停在了那条险路上，上官夜看着我一脸惊吓的样子慢慢的起身后，轻轻的耸了耸肩然后无所谓的说，“身为将军如果连这种胆量都没有就不叫将军了。” “你死了我可不管但这里还有我和翠儿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啊！” “是你默认要和我打赌的，现在你输了，乖乖的坐回去吧。”他开始重新驾驶马车然后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 “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种恶趣味的家伙。”我喃喃自语着然后又将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问了出来，“我不可能连别人替我穿衣服都不曾察觉吧。” “我在汤里下了轻微的药，没想到你居然可以睡那么久。” 自己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我一定要回去。”我听到他刚才的话后咬牙切齿的说。 “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难道姑娘你要走吗？就算不为你的体力着想，也要为翠儿的安全着想吧，毕竟是在荒郊野外。” 我愣了一下。 没错，不可以不管翠儿的安危，我还没有到达那种鲁莽的程度，毕竟已经两个小时了，就算不论体力我们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但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另一件事。 “哼，我倒想问问你对这孩子做了什么事情。” 他回过头来轻轻的瞥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老实交代吧，这孩子从昨天中午开始就像是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不满且充满敌意的瞪着他。 “恐怖的事情？”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 恐怖的事情就一定和我有关吗” 这样的话。 “姐姐，”翠儿小心的拉了拉我的衣角，有些难堪的说，“姐……姐姐误会了，那……那种事情和上官大人无关……” “那种事情？”我疑惑的看着她。 翠儿的脸色突然变的绯红，然后紧咬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翠儿，哪里不舒服吗？” 她还是不说话。 那家伙也回头轻瞥了翠儿一眼似乎也很疑惑，可见真的跟他无关。 “姐……姐姐……”翠儿嗫嚅着，双手紧紧的抓住衣服的衣角，眼泪居然慢慢的掉了出来。 “翠……翠儿？”我越来越疑惑，也开始愈发的不安。 “姐姐那么好……翠儿恐怕……再也不能见到姐姐了……”她的眼泪珠子开始不停的断线好像要啪啪啪的永无休止的掉下来一般。 我等待着她继续说话，可她的嘴唇又开始抿住一言不发。 “身体不舒服吗？”我小心的问她。 她似乎有些害羞的点点头。 “不舒服就要看病，怎么可以说这些不能再见到我的傻话呢。”我温柔的看着她，即使在这个时候也因为她刚才说的一番话而感到高兴，“说吧，哪里不舒服。”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然后凑到我的耳边用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小心的说些什么。 “红色的？什么红色的？” 她好像难堪的说了一两句话，但我至始至终也只听清楚了“红色”这个字眼，便用自认为很小的声音轻轻问道。 翠儿的脸变得更红了，她不好意思的看着上官夜的背影。 慢慢的，我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还没有来得及为刚才在上官夜面前不停的追问而脸红时，就听到了那家伙背对着我说话时那隐隐约约透露出无奈的强调，好像在为我的迟钝而唉声叹气一样。 “大小姐，你们女人家的事情不要声音大的连我也听到好吗？ 第十八章 初来乍道(下) 那一刹那间我迅速的面红耳赤起来，急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难堪的样子。 “翠儿，”我拉过她面红耳赤的在她耳边用及其微小的声音暂时告诉她她没有病，但也不打算在车里面大谈特谈这些。 翠儿看着我既脸红又对她这两天的反应忍不住想大笑的样子而慢慢的放下心来。 可是……我又皱了皱眉头。现在怎么办啊，那种事情出现，没有那个是不行的，可是我…… “上官夜，”思索了很久后我终于无奈的低下了头。 马车已经开过了这片危险的小路，沉默了很久后我终于很不情愿的挤出了这几个字，“现在怎么办啊。” “我不想管这种事情。”他连我看都没看一眼，直盯着前方的路。 我再次的沉默起来。这种事情就算他不管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轻轻的走到他的身旁，然后缓缓的坐下来犹豫着不说话，很久才轻声问道， “哪里……有那种东西啊……” 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连我都感觉到了这家伙和我一样感到难堪。 哎，为什么车上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呢，为什么不多一个女人呢。 我无奈的耸拉着头，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猫一样。 怎么办啊，现在该怎么办啊。 女人家还真是命苦，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前面有一个村庄，”上官夜皱着眉头及不情愿的说，“你一个人去那里吧。” “去那里？”我睁着眼睛看着他，“去那里的哪里啊？” 我的话直白的说就是问哪里卖那种东西。 我始终不知道古代的女人是怎么弄的，更不用说我还不会做那个！虽然我知道那个时候大多数女人是自己做，但是我…… “驾！”上官夜很不耐烦的加速赶马，什么也没有多说，我顿时觉得两旁的景象都在疯狂的向后退着。 沉默了约十分钟后，我们看到了村庄。 他停下马，然后示意我出去。 “然后呢？”我一副无知的样子愣愣的看着他。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我，似乎认为我这样子简直就是在开玩笑，更像是在戏弄他。 “臭丫头。”我听到了他冷冷的强调然后是他那不爽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那里，然后用哪一类的话去告诉胭脂水粉店的人要什么，最后就莫名其妙的如做贼一般拿着东西回来了，甚至走到路上都在想为什么脂粉店会有那个？ 当马车行驶了一阵子后上官夜躲的远远的，然后我把还有些担心的翠儿拉了出去，与此同时也很后悔为什么让翠儿在昨天吃了那么多凉性的果酱…… “咦，真的没有事吗？”翠儿好奇的睁大眼睛问着我。 我不耐烦的点点头。 “那为什么女孩子都会有这个呢？” “依你这个年龄说了估计你也不懂。”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已经是晚上了，我们来到了另一个村庄，然后找到了一个小店住了下来。两间客房，我和翠儿用一间，上官夜则是另外一间。 希望明天能忘记今天的一切，我可不想再看到上官夜那种古怪的神情。 但我突然微微笑了一下。没想到还能从上官夜的口中听到“臭丫头”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他平常的那种作风不搭调。 “姐姐你就告诉我嘛！”翠儿趴在我的床上缠着我。 虽然我并不是那种墨守陈规的妇女类人物，不想让翠儿在这一方面一无所知，所以尽可能的把一些需要的知识灌输给她，但她的这个问题我知道说了也很难理解，所以不想多费口舌，干脆转个身继续睡觉。 “姐姐！！”她干脆跑到床上来拉住我，“你就说嘛！”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嘛！”她不断的摇着我的身体。 我转过身来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无力的说道，“小朋友，我给你讲了半个小时的东西已经足够了，你还好奇的没有听够吗？” 她的头像拨浪鼓一样的摇着。 这丫头，之前的脸红都跑哪去了。 那天晚上我说了很多，尽可能的把握住尺度，更惊讶的是这丫头听这个居然不面红耳赤。只是无奈的觉得她越来越像我了，所以说以后举止应该注意一点，不要带坏小孩子…… 第十九章 养尊处优 “这里是……将军府？”我双目圆睁。 简直是之前的那个将军府华丽与气派与之无法比拟的，即使在门前，那两个石狮也显得那么的威武。将军府和之前的一样都是在比街区稍微远一点的郊区内，这样子也是为了避免别人打扰，而军营是据这里的距离大概要骑一个时辰左右的马，我站在门外，有些愣愣的没有进去。 正在上官夜看到我有些愣住的样子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从府内走出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 “将……将军？”他有些惊讶，“您不是说晚些时候才回来吗？” 上官夜什么也没有说，准备进府里去。 “这位是……”他看着我，“难道是夫人吗？” “恩？对。” 那男人似乎很惊讶，但什么都没有说，急忙请我们进去并快我们一步跑到府里准备些什么东西。 我拉着翠儿的手，踏着那些并不算多的台阶，越过门槛走了进去，那里的一切在一刹那里让我愣住了。 至少有十几个家丁在忙忙碌碌，这里既有粗犷的布局也有小家碧玉式的楼亭和园廊，中间的像之前的将军府那样布满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却没有一丝俗气的感觉，整个府内就像是几个四合院那样，房间不断的充斥在眼睛里，越过那圆形的拱门里面似乎还会有不断出现的房间与湖水。 这种地方，只能用奢侈，华丽，气派和铺张浪费等词语来形容，和我印象中颐和园的那种华丽一样，过于华丽使我不由的问他，“上官夜，这么大的将军府是谁给你钱这么修建的？” 其实另一层意思就是该不会是搜刮了民脂民膏吧。在这个叫做西域城的地方里，上官夜的地位似乎不容小看，毕竟是保护西边疆土的将军，也许可以呼风唤雨吧， “我可没有贪污百姓的什么东西。”他很直白的把我的想法表露出来，并嘲讽的看了我一眼，“这是圣上给的，在我两年前来这里时就已经布置好了。” “这样啊……”我故意用敷衍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他面前稍微低下头就会被嘲讽的一无是处一样。 “将军。”一个男人清脆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头去，是一个面色温和英俊翩翩的男子，看起来大概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打扮并没有上官夜的那种有些扎眼的华丽，但看起来简单却不失风度，至少那身衣服里也可以判断出他不同于一般人的身份。 “将军今天就回来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他对待上官夜的态度并没有府里别的人那样胆怯，更像是平起平坐一样。 “朔，去给她准备房间。” 男人愣了一下，“确定……要给夫人另外准备房间吗？” 上官夜面无表情。 “那好吧。”他温和的看着我，并没有多问些什么，“您是将军夫人吗？” 我礼节性的微微一笑，至少对这个男人的印象远比那家伙好千百倍。 “我是这里的管家慕容朔，夫人请等一下，我马上就准备夫人的房间。” 说完他轻轻的鞠了一下躬然后转过身去忙碌起来。 “喂。”我站在那里眼睛瞄着正对着的一棵不知名的树，“这么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就是……” 他再次瞅了我一眼然后用不温不火的调子打断了我的话，“这些事情过一会儿在说。”然后又补充道，“你和翠儿自己在府里面走动一会，当时候我会派人找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放下那不可一世的架子。”我嘴里轻轻的嘟囔着。 “姐姐。”翠儿拉了拉我的衣角，“这里的人好像都在看我们啊。” “那是当然了。”正当我这么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些家丁的窃窃私语。 “将军大人不是从来不将夫人带到将军府里吗？” “不只这样，将军大人可是从成亲那天就在冷落自己的夫人啊，而且自己也隔三差五的找女人。” 同时一些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向冷风一样灌进耳朵里。 “你看，他就是将军夫人啊，虽然漂亮但还是称不上绝色，怎么配得上将军大人呢。”是个年轻丫头的声音。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将军大人是指腹为婚，他怎么有权利自己挑选夫人啊，就算娶的是个丑女人将军大人也得接受，毕竟是指腹为婚啊。”是一个一个听起来年龄有些大的女人的声音。 “这样说将军大人还算是幸运咯，至少夫人还是有些姿色的。” “那根本谈不上什么幸运不幸运，凡是指腹为婚的人有什么夫妻感情可言，丈夫冷落自己夫人的事情可多了。你没有听说过吗，”妻不如妾。“” “那将军大人为什么不娶妾呢？”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将军大人可是从来不缺女人的，那些青楼里的女子仰慕将军大人的人多了去了。” 哎，为什么在这里这类女人也依旧存在呢，真想不到啊。 “走吧。”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拉着翠儿的手离开了那叽叽喳喳的一些人，向圆形拱门那里走去。 进入那圆形的拱门就发现了里面的一切像是庭院那样的充满着清雅的感觉，更让我想到了苏州园林之类的东西。 逛来逛去始终是有丫鬟们和家丁们，以及那数不清的房间和花，可整体布局也依旧是豪迈粗犷，我看着这华丽的一切再次的愣住了，正当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温柔可人的声音。 “您是……夫人吗？” 我转过头去，是一个面色清秀，嘴角总伴随着微笑的女孩，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大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我是将军府里的丫鬟海棠，上官大人请我来叫夫人您。”她微笑的眼睛看着我。 这么快啊。我有些不愿意的瞥了一下嘴，但也依旧礼貌的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随海棠去了另一处圆形拱门。 当我进到那个房间里时，我已经不想再多评价那里面的华丽了。周围的人全都下去了，翠儿也被带了下去，上官夜坐下来毫无表情的说，“这就是你以后的房间。” “哦。”我敷衍的说道，脑子里不断的想着当我进到将军府里后就一直在想的事情。 “上官夜，那个……”我有些难堪的问道，“我们晚上不在一个房间下人们会不会……” “你想和我用一个房间吗？”上官夜直视着我的眼睛，然后用平淡的口气在那一刹那狠狠的撞击了我的自尊心，“就算你想我也不愿意。” “我只是在为我的身份着想，臭小子。”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如果看见我是一个人的话肯定会说三道四。” “他们习惯我带女人回来了。”他眼神里有着肆无忌惮的不屑，“在下人面前我还不至于让你难堪，想让下人如何看得起你那是你自己的事。” “哼。” 上官夜停顿了一下。 “丈夫冷落妻子的事情很平常，他们不会对你怎么说三道四的。” 他起身后看着一脸凶相又在听到那句话有些发愣的我，仿佛这种表情让他觉得很有趣。 “女人家就本分的做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吧。” 他嘲讽的再次看了我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向门外走去。 自那之后的生活没有什么好说的，每天起来会有下人为你整理房间，准备好洗脸水，然后替你盘好头发，最后带领你去吃一些东西，然后就开始各自忙各自的，我则是在这个时候拉着翠儿在西域城繁华的解释里来回的转悠，最后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去，然后是吃饭，洗脸，最后就是睡觉。 上官夜总是和之前一样不见踪影，我知道这里也是有妓院的，但再也没进去过。但听说他出去也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在军营里忙碌，真希望他不要回来，懒得看见那讽刺的眼神和面无表情的脸庞。 总之现在的生活非常安逸。养尊处优的呆在华丽舒适的将军府，连抹布也不需要拿一下，就算你想要干点活也没你的份，或者说你要干点活时就会有下人恭恭敬敬的跑过来拿过你手中的工具告诉你“夫人不要太劳累了。”或者“这些都是小的们的活”之类的话。慢慢的，因为他们不断的从我手里拿走这些，我逐渐的也不去管那些东西了，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变得相当懒惰。 府里的人几乎除了海棠和慕容管家外看我都用一种一样的目光，评价我不够贤惠的理由简直多的可以：什么不化妆，爱出去瞎逛，从没见过我绣花，身上缺少大家闺秀的那种矜持与内敛，太过好动之类的。但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并没有传到外边去，也没想到是上官夜专门要求管家让下人口风紧，更不知道那是为了我的名声。 每当我问起这个他只是冷冷地说“传出去会让我颜面扫地。”这让我有些奇怪，如果真的害怕自己颜面扫地的话，上官将军到处找女人这些大家早知道的事情早都不会满街传了…… “女人家就乖乖的呆在房里绣花好了。” 那天他离开将军府时充满恶意与嘲笑的话至今还灌在耳朵里。 “好啊。”他走后我喃喃自语道。随后分外好奇的拿起我很久都不曾碰过的绣花针，小心翼翼的在白色的布上一阵一阵的穿来穿去。 先简单的绣个圆，然后低下是个近似长方体的身体，最后是一双脚，然后是圆里那有些狰狞的眼睛和一个类似与横线的嘴巴，最后是那头长发。 “上官夜你去死好了。”我拿起绣花针在“他”的身上胡乱的扎着，冒着自己的手也会被扎到的危险这样一下一下的扎着。 短短的几分钟后，我终于愈发无聊的放下绣花针，把那不敢被别人看到的“杰作”藏在枕头下面。 下午了，我看了看天色觉得无所事事。 出去骑马吧。 心里突然诞生了这个念头，然后起身来到马棚。 当我牵出一匹性格最为温驯的马时，和那次一样，马童大呼小叫，但我还是走出了将军府。 自从九月草的事情过去之后，之前那个将军府里的马师在我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忐忑不安教了一下我骑马的基本动作，但此后我没有时间去练习它，现在总算腾出时间了。 突然想起了那个和九月草有关的男人，也想起了他走之前的那番话，总觉得还会再看到他。 但愿吧。 我这样想着。 这匹马是黑色的，骑起来虽然温驯但也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在这个类似与郊区的地方，我可不怕被什么人看到，如果我真的那么害怕被别人看到而说三道四的话，别人评价我就不会用“鲁莽”这两个字的。 “驾。” 我让马快了一些，然后让它跑向了我从未走过的一条小路上。 空气很清新，也很凉爽，没有几个人走在路上。我悠然自得的让马儿踏着小路走着，哼着小曲慢悠悠的游荡在这里，不停的向前走。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不大却很深的湖，湖前方在往前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一大片苹果树，而在这个时候我似乎看见了湖边有一个小车。它不是那种供人坐的车，而是像跷跷板的一端挨在地上，只有两个轮子在小车的最前方，另一端是和车平行的两个很长的把手，有时候在工地里会看到类似的车。 我骑在马上走近了一点，里面装的是满满的一车苹果。 “原来苹果啊。”我自言自语道，然后骑着马儿准备继续往前走。可它却停在那里低下头去吃放在车里的苹果。 “喂。”我急忙拉住缰绳，将马儿的头往上拉小声说道，“不可以吃别人的苹果。” 马儿不听话。 我不断的向后拉，嘴里也不停的念叨着，但马儿还是在不听话的吃着这些苹果。 “乖一点，快停下来。”我使出力气制止着。 “谁在那里偷我的苹果！”身后的不远处，一个年龄大的女人大声吼道。 我猛地回过头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朴素的布衣，头上没有什么大的修饰，像是刚刚从地里干完活，看起来凶巴巴的且不好对付。 “糟了！” 我心里大声喊道然后慌乱的狠狠踢了马儿的肚子一下，但事情更糟糕了。 它嘶鸣了一下后猛地抬起前蹄向后微倾，那一个抬前蹄的动作很不幸的将车翻倒在了湖边，然后满眼鲜红的苹果像洪水一般哗啦哗啦的倒进了湖里。我和那女人同时尖叫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愣在了那里。湖很深，而且苹果……居然沉底了。 糟了。 感觉到额头的汗逐渐冒了下来。 没带钱。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的转过头去，一眼就望见了那女人凶巴巴的脸，天啊，这一切不好对付了…… 第二十章 大小姐(上) “啊……那个……”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那个一脸凶相，正恶狠狠的盯着我的大婶。 “说啊。”那大婶一脸不爽的看着我，“有钱人就是这个样子，干错事了连认错都不肯。” “对……对不起……”我急忙从马上下来轻轻的低下头，“我的马……真的很抱歉……” “说抱歉有什么用啊，我花了一个时辰摘的苹果现在全都掉到水里找不回来了，你倒是说怎么办啊！”那大婶似乎越说越火大。 “我……没有钱……”我轻声细语的喃喃道。 “什么！？”那声音似乎愈发刺耳。 “我是说。”我急忙抬起头来慌乱的解释道，“我可以去府里跟您把钱送过来，或者您可以和我一起来……” “臭丫头！”她突然怒不可赦，“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都要开口闭口提”钱“这个字呢！看不起我们就要在我们面前不断的提”钱“这个字吗！” 那你要我怎么样啊！我心里面突然间大声抱怨起来。但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苹果没了要赔钱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你说怎么办吧。”我觉得自己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好像在为遇到这样子的女人而感到无奈。悉听尊便吧。 “哼。”我可以感觉到她很不爽的看着我，也是在很不爽的看着我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什么？”我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她，“您说……” “遇到有钱人就只能说是我倒霉。”她瞥了我一眼，“我可不想看到有钱人像施舍一样的把钱给我，又或者是到他们的府邸里领钱被府里的一些人目中无人的嘲笑或者看不起，你走吧，天色也快暗下来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向那辆已经被翻倒在一边的车子，然后使了些力气去把它重新放好。 “这丫头啊……”我听到她轻声的嘟囔了些什么。 我看着她准备离去的背影，心想我可不能这样欠人家情。 “大婶啊。”我从后面叫住他。 她听了下来，然后转过脸依旧是那一副蛮横的样子。 “干嘛啊，姑娘。” “我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我之前那万分尊崇的礼节性态度几乎已经消失，回归本性，“我总该补偿一下吧。” “什么？” “自己做错了事情就不应该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承担应付的责任是必须的吧。” “呵。”她蛮有兴致的看着我，“你这丫头看样子一点也不内敛啊。”“什么？” “说话的口气倒是挺不错的。”她直视着我，“看样子敢骑马的大小姐还是和大家闺秀有区别啊。” 我不知道这话倒是我是褒还是贬，只是一言不发。 “那你给我摘苹果去吧，在半个时辰之内要把这些都摘完，因为天黑以前我必须给人家送过去。” “啊？”我茫然的看着她，“摘……摘苹果……” “我摘了半个时辰把这些摘完了，都是你才把它们弄没了所以要摘苹果。” “可是我……我从来没有摘过啊。”我突然有些急躁，好像快要被人灌毒药一样，“一定要干活吗，不能干别的事情吗？再怎么说我也在将军府里也被人……” 猛地停下来了，连自己都想不到这些话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而且说的那么的义正词严，好像我生来就不应该去做这些事情一样。我难以置信的合住嘴，愣在了那里。 “果然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说的那么的好听。”那女人嘲笑的看着我，“所以说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回去吧，骑着你的马回去吧。” 说完，她那尖锐的嘲笑声似乎还存留在耳朵里，那种嘲笑的眼神，比上官夜平时拥有的眼神更让我感到不满，但同时，又从未有过的狠狠地敲击了心底。 “走喽。”她拉起车准备向前驶去，就在那一瞬间被我制止住。 “丫头你干嘛？”她回过头来看着我。 “摘苹果。” “啊？” “带我去摘苹果吧大婶。” “呵。”她看着我，“摘苹果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啊，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你真的要去吗？家人会担心的。” “有几个人会担心啊。”我嚷嚷道，“恐怕那混蛋这个时候还在鬼混呢。” 第二十章 大小姐(下) “好好好。”她示意我跟她走，“就是前面的那一片苹果林，跟我来吧。” 我牵着马儿跟了上去，脑子里还是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念念不忘…… “哇！这什么虫子啊大婶！” 我拿着一个篮子摘树上的苹果时突然看到一个趴在树枝上的东西似乎直愣愣的看着我，而它旁边就是那个苹果。 “所以我就说这不是有钱人该干的事情，要是现在后悔就快点回去。”她坐在地上悠闲的看着我。 我瞅了她一眼，然后不再说话。 有钱人有钱人的，好像我娇生惯养一样。一直都很讨厌这类人结果现在自己被人说成这种人，虽然有不满但也觉得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至少让我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状态。 绝对不能再让她认为我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华静依不可以被人看不起。 说完，我伸出手去触碰有虫子的那根树枝上的苹果，那虫子依旧趴在树枝上直愣愣的看着我。 “乖，不要动。” 我的手缓缓的触碰到了苹果，然后猛地把它拔下来。 “啊！”我大声叫了一下身体向后慌乱的退了一步。树枝被我弄的缓缓颤动，只见那虫子突然张开了我根本没发现还存在的翅膀，一眨眼从我头顶飞过。 “虫子慢慢的就习惯了。”她有些不耐烦的说，“又不咬你。” 虽然是这样，虽然我最怕的是蛇，但是虫子毕竟长得丑，怕也是人之常情吧。 “你真的要在半个时辰内摘完吗？就这种速度。” 我吸了一口气，然后神经绷紧的开始在树上乱摘起来。 “呀！”不小心踩到了一些土块差点摔倒，这不知是第几次了。 “啊！”没刚刚转过身根本注意到脸前有一根树枝，差点划伤脸。 “果然不够熟练啊，要你用我的速度在半个时辰内弄完也是不可能的。”正在歇息的她也走过来拿起篮子摘起了苹果，手法是那么的娴熟，“为了卖个好价钱我也得过来摘摘了，丫头，看样子你脾气挺固执的。” “还有些鲁莽。”我补充了一下。 她笑了两声。 “对了，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不喜欢我谈钱呢，就算是为了赔偿说这个您也很不高兴。” “因为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们自以为自己是千金之躯就瞧不起任何身份低微的人，遇到这些事情给钱时也像是在施舍一样，甚至连府里的那些丫头有些也目中无人。”她说这些的同时又看了看我，“虽然看得出你并没有目中无人的意思但我还是习惯了，抱歉啊，之前说话语气那么重。” 我沉默起来，什么也没有再说。那一瞬间我更深一层的明白了我在这里之所以可以活下去一直是因为依赖着别人。在这里我没有父母，没有任何人让我依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现在的我什么也不用做，仅仅凭着将军夫人这个称呼就逍遥自在的生活着，逛集市，吃好吃的食物，甚至连洗碗这种工作也没有去触碰一下，这样完全的寄人篱下却不觉的羞愧，慢慢的对自己的懒惰居然视若无睹，甚至把自己现在这个富家小姐的身份当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真是可笑。 我这样想着，便愈发的觉得在这里摘苹果并不是什么本不应该让我做的事情。如果没有郑铃儿这个身份，恐怕我现在早已和大婶是同一类人了吧。 我并没有看到那个大婶在微笑着，只是愈发认真的做起了手头的事情。一会儿看见虫子，一会儿忽上忽下的摘苹果，还要躲过那么多的树枝，有几次差点划伤我的脸，稍不留神在不平的土路上就会踩到土块，还好没有摔倒。如果摔倒了，那篮子里的苹果就会掉到地上影响外观，对价钱造成影响，真是麻烦又要谨慎啊。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愈发的变黑，如果没有大婶的帮忙，我想现在那车苹果是没有办法再次被装满的。她说这些苹果是专门卖给一些人的，所以时间必须趁早，如果晚了那些人就回去了。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步履有些沉重的走向马儿然后缓缓的坐上去。 胳膊有些酸痛但可以忍受。不过我很清楚现在我的头发已经有些杂乱了，衣服也不再是之前的那种平整，因为不熟练的关系衣服总是被树枝挂到。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至少在这里真真正正的干了一些事情，也觉得回去之后是该让自己好好想一想了。 “丫头。”她突然叫了我一声。准备走的我转过头来，天色已经变黑了，翠儿可能在担心。 大婶突然示意我等一下，然后拿起一个之前摘苹果时的篮子，走到那堆苹果前挑选了一些，然后在她把苹果装满篮子后她走到我这边将篮子递给我。 “虽然你们这些大小姐不缺这点苹果，但这你自己摘的，有兴趣的话就尝一下吧，如果不放在眼里的话把它丢掉也可以，反正给你了。”她那响亮的声音随意却充满着友好。 “谢谢。”我左手牢牢的将篮子套在胳膊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以免苹果滑落。 “你这丫头怎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想什么呢？”她看了我一眼又补充道，“算了快回去吧，一定有人担心你吧。” 我点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小心的驾起马儿缓缓的离开，马蹄声稳重又缓慢的撞击在地面上。 “会有人担心吧。”我喃喃自语着。也许是翠儿，但除此之外还有谁呢。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我这样慢慢的走着回去至少也要半个小时，因为我出门时骑马离开太远了。 我华静依什么也不是却自以为自己是大小姐，被人以郑铃儿的身份捧着就有些忘乎所以，仔细一想我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到底干了些什么，还是摘苹果这种事情适合我。虽然累但至少是我来到这里真真正正干的一份工作，心底不免还有些踏实。变成这样还真是被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宠出来的，回去好好想想看自己到底是谁，免得哪一天身份被揭穿无家可归时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慢慢的，这颗心才逐渐的平和了一些，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总算来到了将军府外，天色今天也黑的很快，可我还是看到了翠儿站在门外等着我，还有慕容管家，海棠，以及那个担惊受怕的马童。 第二十一章 心里话 “四个人啊。”我喃喃自语道。本以为只有翠儿在外面，没想到多了三个，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姐姐！”翠儿一眼看到了骑马缓缓而来的我急忙跑过来。 “夫人。”其余的三个人也过来了。 那个马童松了一口气，一副险些趴下来的样子。 当我的马停下来的时候翠儿已来到了身边，然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拿着一篮苹果。 我不由分说的把篮子递给她，然后缓缓的下来。 “夫人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是这副样子？”慕容管家问道。 我拿过篮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篮子里取出四个苹果，然后走上前去。 “给你一个，给你一个，给你一个，给你一个。”很快，每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个苹果。 “需要把这些苹果拿到厨房吗？”海棠疑惑的问道。 “不可以，人家好不容易才从树上摘下来的。” “啊？”众人似乎很惊讶，翠儿先开口，“姐姐你偷苹果去了吗？” “不是。”我无奈的低下头然后有些疲惫的说，“我先去房里静一下回头再解释，请不要来打扰。” 不由别人说什么，我已经抱着篮子走进了府内然后面无表情的踏进房间。 上官夜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再次确定了没有走错房间。 他在这里做什么？ 当我踏进房门时，上官夜看见了已经回来的我便准备离开，且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我这副样子：略微凌乱的发丝，有些褶皱的衣服以及那环抱篮子的胳膊。 “你进来是在等我吗？”我毫不犹豫的问道。 他注视着我平静却又略微失落的眼神不语。 “坐下来吧。”我居然这样说，连我都有些惊讶。不是说想一个人静一静的吗？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样的我。 我走过去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另一个位置上，“要吃苹果吗？” “怎么回事？”他坐下来停顿了一下突然问我。 “我摘苹果了。”我淡淡的回答道。 上官夜静静地等待着我接下来的话。 “我华静依自以为是富家小姐就在这个将军府里像大小姐一样的生活着，细想一下连打扫的事情现在我也懒得做，”我没有看上官夜的眼睛，只是看着篮子里的苹果并随意的挑选着，“如果不是因为郑铃儿我现在也是干这种活的人吧，就这个了，给你。” 我挑选了一个看的过来的苹果放到他的面前与那双平静的眼睛对视着，“虽然不知道该感谢你什么但还是觉得应该谢谢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丢掉，反正给你了。” 他看了一眼那红通通的苹果在看了看现在的我，却发现我将头瞥向一边似乎不敢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 “你现在是郑铃儿，”上官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所以像郑铃儿一样生活着就够了。” 我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如果被揭穿呢，”我看着他，不知是在嘲笑眼前的人还是他瞳孔中那倔强的自己，“当我以华静依这真正的的身份生活时，如果已经习惯成为大小姐的话怎么办？在这里没有任何完全属于我的东西，当我要一个人以华静依的身份生存时……上官夜你会来可怜我吗？你会去施舍我吗？我可不想讲究什么三从四德，就算在这里要嫁人也绝对不是因为要依赖丈夫生活这种原因。” 他瞳孔中那倔强的我眼神始终显得坚强且有些好胜，上官夜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样的我，在那一瞬间用一种让我疑惑的且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居然让我在那一刻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站起来走到床边改坐床上四处张望着，真想不到自己也会被一个眼神弄得不知所措，但不是惊慌失措。 只记得刚开始和他在那个房间里争执时他的眼神让我害怕的惊慌失措，但似乎已经渐渐的对他的眼神失去了恐惧。现在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刚开始的那种冰冷，目中无人，但又转变为有时候会出现的嘲讽，虽然那让人觉得有些不高兴但我从心里应该并不讨厌他吧，不然就不会叫他留下来了。 想到这里，我居然更觉得难堪。 “桌上有苹果，如果喜欢就多拿几个吧，”我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始终没看他的脸，手在床上不知在干什么的来回拨动着，“天色不晚了，我先……啊痛！” 抬起那受伤的手定睛一看疑惑又有些愤怒的自言自语，“怎么会有针呢？” 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移向上官夜有些疑惑的双眼顿时紧张起来，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他看了一眼我床边的枕头站起身向我这边走来，我的眼神始终不敢看枕头底下，只是故作镇定的看着他，但枕头底下已经露出了一些东西。 “我要睡了。”我站起来挡在了他的面前，遮住了床头勉强一笑，“你也去休息吧。” “刺绣做的难看吗？”上官夜嘲笑的眼神再次袭来，“能把针忘在床榻上可见你很少做过这些吧。” “太难看了所以不能看。”我再次勉强笑了一下，“所以你先去休息吧。” 他敏锐的眼神直视着我，让我有种不安。 “你不是会乖乖做这些事的人吧。”他嘴角勾出了一丝弧度然后弯下腰准备取出。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有些烦躁的说，“因为好奇所以绣了一下结果太难看了，你快回去吧。” 千万不能让他看见，不管有没有辨别出我刺得是什么都会嘲笑一番，如果辨别出来的话更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另一只拿开我抓住他胳膊的手臂将枕头底下的东西取了出来。 糟了。 我低下头。 但愿不要发现。 “这是我吗？”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嗓音问道。想必他已经看到“他”已经被我的针在事后扎的“漏洞百出”。 “没错。”我低下头，不知从哪得来的勇气居然让我脱口而出，“对不起。” “你是小孩子吗？”他的嗓音里也带着一丝嘲笑。 “不是。”我抬起头打算以不爽的态度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这种胆量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可他只是轻轻的嘲笑了我一下便什么也没有说，带着那块绣有我“作品”的绸子走到桌前拿起我送给他的苹果看着它，“把它丢掉如何？” “随便。”我冷冷的看着他。 他瞥了一眼我充满敌意的眼神后拿起那颗苹果走了出去，连同绸子一起。 “你拿那绸子干什么？”我对我自己的小儿科作品都感到丢人，但还是平静的问道。 “烧掉它。”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甚至连门也不给我关好。 “最好烧掉。”他离开后我自言自语，然后看了看桌上那一篮苹果，“明天去一趟吧，至少要还篮子。” 我轻轻的耸了耸肩站到床边再次确定床上没有类似针的东西后躺在了床上，“累死了，睡觉，所有的事情明天再说。” 明明之前心情有些低沉，但当我把这一切告诉他时，虽然没有明说，但当我说出一些心里话时总觉得好受了一些，再加上刚才那破绸子的事情，我现在懒的去想任何事了。 第二十二章 冲突 第二天我走进厨房里，面对着她们惊讶的目光。 “夫人，您来这里是？”一个年轻的丫鬟问。 “恩……”我迟疑了一下，“你们……教我做饭吧。” “啊？”厨房里大概有四个人在忙碌，全都停下来看着我。 “夫人您为什么要……” “因为，”我微微一笑，“我要亲自做饭给他吃。” “是给上官将军吗？”她们惊讶的看着我，但又面带微笑，“夫人真是有心啊。” 我只是笑了笑。 这个府中知道上官夜喜欢找女人的这件事的人多的去了吧，我这样说被认为是妻子为了挽回丈夫的心也是成立的，可我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才想要学做饭的。因为我想通了，现在起就要给自己留后路，万一哪一天身份被揭穿要一个人独自生活时至少要会做些简单的饭菜，这样才能养活自己。 “那……夫人想学什么呢？” “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我微微一笑，“这样子才会做更多的饭菜不是吗？” 然后，我就在偶尔切到手的学习中开始了做饭，结果是做得居然不难吃，这让我有些惊讶，但左手的食指被切了好几下，吓坏了众人。 至于做的东西最后我随便捏了一个幌子自己拿到房间里将它吃光。什么给上官夜做东西，让这种理由见鬼去吧…… “大婶。”饭后我骑着马再次来到了那片苹果园，居然真的看到了她。 “啊？又是你啊。”正在摘苹果的她停下来乐呵呵的看着我，“干嘛？” “还篮子，要我摘苹果吗？”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 “好啊，”她大大咧咧的走近我，“看样子你这丫头不怕伤着手吗？” “府里那种护手的东西效果挺好的，”我看了看自己细皮嫩肉的手，“所以没大伤就无所谓，”然后我又看了看大婶兴奋的问道，“要不要下次带一点给你啊。” “好啊。”她走近我，“那就帮忙摘些苹果吧，以后要是还来这里就叫我王婶好了。” 我点点头下了马，“还是外边好啊，比在府里有意思的多。” “你是哪家的小姐啊？” “将军府里的。”我随口回答道。 “我儿子在军营里，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大婶突然微微一笑，然后又看了看我，“你是将军的……” “妻子。” “妻子哦，”大婶突然靠近我，有些轻声细语的在我耳边问，“成亲几年了。” “那个啊……”我眼珠子向上翻起，“应该三年了吧。” “三年了？”大婶惊讶的看着我，“没有孩子吗？” “啊？”我这才知道为什么王婶刚才那么鬼鬼祟祟，“那个啊……我……我们……我一直在父亲那边生活……所以……” “你不会是被冷落了吧，”王婶同情的看着我，看我一脸平静却又尴尬的表情后她叹了一口气，“也是，你这种性子倔强又没有大家闺秀的感觉，男人也许不喜欢这种女人吧。” 我只能默不做声。 “不过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了吧，”她微笑的看着我，“以前他是不是不接你回来？现在他接你回来一定是对你有感情了吧。” “不是，”我脑海里回想着他看我的神情，“是觉得我很有趣才这样吧。” 可王婶似乎没听见我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的眼睛严肃的提醒着，“三年了如果没有孩子大家可会议论纷纷的。” 我突然间觉得不知是因为自己这种性格太好强还是事实就是这样，为什么我来到这里后总要面对着一系列现实的问题：不是大家闺秀被指点，要为以后的独立生存能力做打算，还要忍受流言蜚语，以及这个可恨的让我提都不想提的关于孩子的问题。 “无所谓了，”我叹了一口气，“如果太顾及别人的看法总有一天我要死掉。” …… 第二天我依旧去了厨房，在别人的指点下做了一个类似于八宝粥的那种汤，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虽说做起来并不难，至少捡豆子之类的基础工作我还是会，但最大的困难是自己的不熟练，差点被油烫到。 “夫人你休息一下吧。” 丫鬟有些担心地说。 “把这个汤做好我就休息一下。”我感觉到手肘已经有些发硬，不太灵活了。 终于当它做好的时候我尝了一下，觉得味道还勉强喝的过去，然后嘱咐身边的人先不要动它，最后自己出去找翠儿准备把她一起叫来。 可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过了一会儿只好我只好重新回来。但当我进厨房的时候，汤已经不见了。 “汤呢？”我疑惑的问道。 “被海棠拿走了。”一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什么？” “海棠姑娘刚才听说这是夫人做给将军的，所以就主动把他送到将军大人的房内了，因为将军大人刚刚回来。” 送到……房内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被他喝下去的话又是一番嘲讽吧。 “不是说不可以动吗？” “可夫人您走的时间太长了，海棠说汤凉了会影响味道，所以要尽快拿到将军那里……” “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退出了厨房向上官夜的房间走去，刚刚出去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海棠。 “夫人，”海棠微笑的看着我，“我把夫人的汤放在将军大人的桌上了，上官将军一定会赞赏夫人的。” 我无奈的拍了拍海棠的肩膀一言不发的与她擦肩而过。 让他喝吧。 我边走边想着，虽然称不上什么特别好喝，但味道至少喝的过去，只希望我进去的时候他不要挑三拣四，虽然那不太可能…… “上官夜。”我走进他的房间直言问道，“味道怎么样？” 他坐在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喝，只是看着碗里的汤，然后抬起头问我，“你做的？” “味道一般吧。”我先识趣的自降档次，然后问道，“至少勉强喝的过去吧。” 他一言不发。 “说话呀。”我有些急切的问。虽然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还是想听一下别人的评价。 他瞅了瞅那颜色也看得过去的汤又抬头看了着我急切的目光淡淡的说，“再加点水吧。” “咸吗？”我疑惑的问道。 他平静的看着我。 不会吧，我明明尝过，不会有多咸的。我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对他微微一笑，“是将军你的味觉太敏感了吧，要么就是我的味觉太迟钝了。” 他一言不发却用眼神告诉我让我去尝一下。 我虽然知道他的评价不会很好但还是端起碗轻轻的喝了一口，差点让自己吐出来。 我轻轻的放下碗，神经还是处在刚才那种咸涩的味道里半天没有转过来。 明明不咸的，难道是当时放盐时还没有搅匀就喝了一口，因此没有察觉吗？可是不至于吧，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这么咸的吧。 上官夜嘲笑的看着我，即使不说话也足以打击我，但他还是说了。 “这种汤也敢送来？” 我瞅了他一眼反驳道，“那不是给你的，是为了我才做的。” 他似乎有些疑惑。 “我想学做饭但是他们不肯教我，所以我只能说是为了亲自给你做东西，只有这样他们才愿意这样做，但是被海棠不小心送来了。” 听完我说的这些话上官夜一言不发，眼神慢慢的变得有些冰冷，这让我疑惑起来。 虽然我知道他一定生气，但没想到眼神会变的冰冷。 “为了你自己所以利用我吗？”他眼神变得愈发清冷，这让我疑惑又有些害怕。很久没有看见过这种冰冷的眼神了。 “这不算是利用吧。”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居然敢反驳这个时候的他，“只是用你充当了一个理由也算是利用吗？” “当然不算，”他嘴角微微一瞥，平静的说道，“只是让我充当了一个并不过分的理由而已。” 说完，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我站在那里，突然有一种被搁置一边的感觉。 被他那种眼神盯着，说出那让我疑惑并有些严重的话，看着那种眼神，心底居然不由得产生了委屈，恐惧，失落，生气，还有那一点点出乎预料的怜悯。 不知为何，虽然那种眼神让我再次不由得从心底产生了略微的恐惧，但他的眼神里不只是冰冷，隐隐约约中还透露着一丝无助，那双眼睛似乎透过我看到了别的东西，也许是某个人，又或许是某件事。 那眼神里头细微的情感冲刷了一部分的生气，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因为那丝无助而产生出来的失落。 “去大婶那里透透气吧。”我喃喃自语着然后离开了房间。 除了翠儿，这个府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让我喜欢的地方，比起这里，我更喜欢那一排排苹果林，充满泥土与清新的空气，以及那充满活力，热情的大婶。 我也离开了府里，牵着马儿来到了大婶那边。 “怎么了，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啊，丫头。”我没有告诉他我真正的名字，以郑铃儿的身份自居着，但她还是习惯叫我丫头。 “没事。”很显然我不想说，只想静静地呆在这里。脑子里依旧是那个时候上官夜的眼神，那一丝无助居然让我感到良心不安。 “没事就过来摘苹果吧，你来得正是时候。”她拉起我笑了一下突然对我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二十年前我也是那些富家小姐中的一个。” “什么？”我回过神来看着她，暂时忘记了那件事。 “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最后有了他的孩子，但那男人不愿意娶我，因此家里人觉得我是败坏名声所以将我赶了出来。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了，我也始终没有踏进家门一步，甚至忘记了家在哪里，等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她很随意的给我解释道。 我显得很惊愕。 她就是这样子依靠一个人的能力生活过来了吗，好厉害。 “不过先不说这个了，”她突然笑呵呵的看着我，“你知道吗，刚才有一个很英俊的公子骑马从这边过去了。” 英俊的公子？我脑海中居然先想到他，然后一想到那嘲讽的眼神我略微的委屈与愤怒又随之而来。 “长的漂亮有什么意义，脾气坏的真是可以。”我眉头皱起来自言自语道。 第二十三章 即将迎来…… 大婶似乎并没有听清楚我嘟囔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赞叹说，“那公子长的真是英俊啊，不像是那种白面书生，反倒看起来很有英气呢。” “是吗？”从听到大婶多那话之后，我脑子里一直都是上官夜那张脸，英俊且看起来英气十足，但我更想强调的是，“性格也很重要吧，那种坏性格配得上那张脸吗。” 可她似乎还是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赞叹着，我只能等她赞叹完之后再开口。 “对了丫头。”当她说完后又改变话题，“你这丫头其实也长的标致，为什么没有涂脂粉呢？” “啊？”我惊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好像是懒得去做那种事情。” 从来到这个火之国开始，总觉得自己和身边的事物隔着一种什么东西，即使是近在眼前，似乎也觉得遥不可及。因此当我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所以就认为因为我是一个人，周围的事物便与我无关。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我才会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对任何事情几乎都没有什么兴趣，就算打扮又是为了谁呢？好像……就好像是对生活失去了原先的那种热爱。还记得在真正属于我的世界里我也是喜欢打扮，但来到这里，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懒得做，想必还是因为自己那种初来乍到的孤独吧。不过现在的自己好了一点。 她似乎毫不理解的摇摇头后又突然问道，“你是刚来这里的吧，有没有去过一些好看的地方啊？” “咦。”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坐在一块比较高的石块上聊起天来，“还没有，在哪里？” 大婶只是笑了笑，似乎在故意吊我胃口，“你见了的话一定会很惊奇的。” 我忘记了之前在想什么，突然显得很兴奋，站起身等着下文。 “骑上马，往这条路的左边一直走就到了。” “很远吗？” “应该不算，骑马的话一会儿就到了，现在就去看看吧。” “那大婶要来吗？” “我要摘苹果，你去吧。”说完，她站起身再次拿起篮子向苹果林走去并唱了起来，“多摘些苹果，卖个好价钱……”声音越来越远， 我拍了拍身上些微的尘土，然后走到马儿身边骑了上去，“驾。” 它缓缓的走了起来，在我的催促声中越走越快。 直到现在，我也不敢太快的骑它，因为这匹马比之前的那匹白马更难驾驭，搞不好如果自己再像那次驾马，胡闹的乱跑起来的话，真的会要了我的命也不说不定。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当我看到那一切时惊讶的迟迟说不出话，霎时愣在了那里。 “好大的……油菜花田……” 是金色的，大片的油菜花，让人目不暇接无法一眼看尽，仿佛正延伸到无法看到的尽头。这一片耀眼的金色让心也顿时开朗起来，连嘴角也不由的泛起了微笑。 “好漂亮。”我将马栓在树上兴奋的跑向那片金色的田野里。 跑在田野里脚底是那“沙沙”的响声，细看那每一株油菜花，都是在华丽的盛开着，花瓣看起来小巧玲珑，簇拥的开在一起，身处在这样一个地方真的让人感到很愉快。 我跑了一会儿，嘴角上的微笑依旧没有褪下，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我坐在地上哼着小曲最后又干脆躺下，可之后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后面是……人吗？ 好像是……胸膛……很温暖的胸膛…… 都是油菜花太多了遮住了视线，原来这里还有人？ 我感觉到自己刹那间就僵在了那里，头部感受着由那个胸膛传来的温度，吓的一言不发。 那个身体动了一下，好像要起身的样子。我僵硬在那里纹丝不动。 怎么办？ 谁来告诉我怎么办？ “又是你。”那人说话了。这腔调是……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了那张冷峻的脸孔，双眼朦胧间还有些睡意。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正式和他见面时，在房间洗澡的我打扰了躺在地板上睡觉的他的睡眠。 “呼。”我吐了一口气，缓缓的起身，“原来那大婶说的人是你呀。” 我这才想起了那大婶说的公子骑马离开的方向和这个方向一致。 上官夜有些懒散的轻轻起了起身，用胳膊肘支撑住自己，“你怎么知道这里？” “为什么我不可以知道？” 他什么也没有说，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坐起来问他。 他还是一言不发，不知道是懒得回答还是刚起来头脑不清楚。 又是一片沉默。 “你干嘛那么生气？”我想起今天的事突然唐突的问他，“你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我没有生气。”他说这话的时候连我的眼睛看都没看。 “我又没有做错才不管你生不生气呢。”我不满的嘟囔着，然后看了看他，“做将军很清闲吗？将军大人你也有空来这里啊？不去青楼玩玩吗？” 他这才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后用嘲笑的口气说，“难道说你还想再去一次吗？” 他指的是我那次独自进妓院。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拔起身边的油菜花来。 “上官夜。”过了一会儿，我停顿了一下突然毫无感情的问他，“你难道没有喜欢过女人吗，为什么你要将女人看做玩物？” 他缓缓的躺下来一言不发，好像在想些事情。 “你好像不喜欢你住的将军府。”我疑惑的说，摆弄着手上的花，“总是不常回来。” 他这次终于说话了，是听起来很简单的一句话，“那里几乎只有我一个人。” 我停了下来，从他那没有任何感情的口气里领悟到了一些东西，然后沉默着。 我也不喜欢那里，因为，几乎只有我一个人。 可我决定不将这个话题继续，问起了一个问题。 “喂。”我转过身正面对着他，看着他头枕在胳膊上的样子发问道，“你在军营里都忙些什么？这里以前发生过战争吗？” 他看着我，“你对它很感兴趣吗？” “可以这么说吧。” 他停顿了一下，“三年前在城外和炎之国的人发生过一次战争，但没有伤害到百姓。” “炎之国？” “是邻国，这一次的麻烦也是他们带来的。”上官夜说，“炎国的一名使臣在以”和火之国交流“为目的来这里时，在火国的境内坠崖身亡，炎国的人借此认为是火国的人蓄意谋害，并以谈判为理由派使臣来到这里见圣上，其实那也不过是想借此挑起战争。” “你是说谈判一定不会成功了？” “他们提出的请求一定会很苛刻，也许再过不久真的会发生战争也说不定。” “战争……”我喃喃低语着然后看了看他，“那个时候你会去指挥打仗对吗？” “你在担心我吗？”他居然直言不讳的问我，虽然答案是肯定的。 “我只是觉得觉得将军大人你太年轻了。”我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说实话，“只做了三年的将军，小女子我对您率领军队的能力表示怀疑。” 他轻轻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而且你看看你的脸和你的手。”我继续说道，“脸上没有任何伤疤，手很结实也没有伤，你真的身经百战吗？”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随你怎么看。” 嘴上我嘴上这么说，但听翠儿提起过，上官夜就是因为表现非常出色三年前才会成为将军。虽然我承认他的身上有时确实有那种霸气，脸看起来也英气十足，那冰冷的眼神也会让士兵望而却步，但当这个很年轻的将军站在我面前时，我还是很惊讶，因为和我想象的年龄差太多了，他很年轻，应该是二十三，四岁吧。 “不过……真的会打仗吗？”我担心的看着他。 这种表情才有可能彻底的激怒了他，因为我的表情就像在说我真的对他的能力感到怀疑。 “华静依你放心好了。”他冷冷的看着我，语气变得更加嘲笑，似乎真被我的反应弄得有些不高兴，“就算真的要打仗，你也不至于会被炎国的将军带走当夫人或妾室。” “那真是要拜托将军大人你了，小女子我真的很担心啊。”我瞅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继续拔身边的油菜花。 “你很想回去自己那边吧。”他突然问我，值得是我想回去属于我的世界。 “是这样没错，但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活下去。” 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是在登山的时候因为意外从山路上跌落下去，眼看着就要掉进一个很险的深渊里时我吓得似乎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就来到了那片树林。在那之后我在自己来的地方前前后后试了几十种方法，但还是回不去。 不过回去了又怎么样呢？我是孤儿，七八岁之前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七八岁之后一个好心的女人收养了我，她是一位离过婚，没有孩子的舞蹈家。在我和她生活的日子里，自己也慢慢的拥有了练舞蹈的基础，但她在半年前出车祸了。她是我在那个世界里最看重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亲人，当她消失的时候，那个世界重要的意义也被因此而大大缩减。所以我有时候会想，就算回不去也无所谓，不过能回去最好，毕竟我和这个世界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华静依。”他突然叫住了一直在发愣的我。 “恩？”我回过头来，只见他有些不坏好意的示意我看看那拿着油菜花的手。 我低下头去，赫然一黑色虫子在我的手背上爬行着，不时的停下来好像在看我大惊失色的脸。 “哇！”我一手远远的甩开那些好不容易摘的油菜花，并同时跳起来挥舞着有虫子的那条手臂，不断的甩着手腕，好像要把它甩断一样。 冷静片刻后，我扯着嗓子大叫到，“喂，你就不能把它从我手上拨走吗！” 他依旧枕在胳膊上，膝盖弯曲两条腿交叉在一起，随意的说，“原来你还算是女人啊。” 我忍住火气瞪着他，“你是说我不会害怕这些东西吗？哼，就是说嘛，我不会刺绣，不会做饭，连大家闺秀的矜持也没有，说话声音一点也不轻声细语，在将军的眼里怎么算是女人呢？哦，对了，还从不涂脂粉，这种人你就把我当作男人看好了！” 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咬牙切齿，自己的性格在那边非常常见，到了这里居然要因此受这种气，还是回去好。 他只是看着我火大的样子，没有任何忏悔的样子只是懒散的看了看我之后就继续闭上眼睛休息，仿佛把我的火气不当一回事。 算了，是我自己笨跟这种性格冰冷的人发火，他要是有反应才怪。 我气呼呼的离他远了一点，然后躺下来看着天空，霎时间被它所吸引。 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湛蓝的天空，清透的颜色，使人释然的颜色，也让人心情平静的颜色。要是说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的地方，就是景色很漂亮，从树木到天空都是，空气也新鲜的让人感到舒适。要是没有他在，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有多好。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搞不好自己都快睡着了的时候，他起身无意间惊醒了我。 “干嘛？” “去集市。” 我揉了揉眼，“去那里做什么？” “取剑。” 听他的意思，好想是自己向铸剑师要求铸造的剑今天去取，我突然想到那次承诺要给翠儿买一个头饰，结果一直拖到现在，不如现在也去好了，反正到了集市我们就分开各干各的。 “我也去。”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生怕再有什么虫子停留在我这里。 然后他牵起那匹栓在另一处的马走到我身旁，看到同样牵着马出来的我便问，“你没问题吗？” 他是在问我能不能骑快马，因为我骑马是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但骑马是速度是否快就不得而知。 “一般吧，反正我还不敢像那次那样骑马。” “那次？” “就是翠儿出事那天，我骑快马摔过一次，第二次的时候被那个男人制止住才会没事。”我回忆着那天的情形，“就是那个男人用马车把我和翠儿接到府里的，真是个大好人啊。”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骑到马上，毫无感情的说，“快走吧。” 第二十四章 问候 “要把马……停在这里吗？”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他。 “集市太拥挤了，不方便。”眼看着快要到集市了，上官夜却突然要马停下来。 我下马疑惑的问他，“那我们回头还要把它牵回到府中吗？” “他们会自己回去。”上官夜拍了拍那两匹马一下，它们就通灵性的向同一个方向走去，是将军府的方向，真厉害啊…… 当我到集市的时候才彻底后悔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一个人结伴而行，虽说这种事情并不是他的错，但依旧让我觉得很不高兴。 “切。”我翻着眼皮和他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市集里，来来回回的看着那些目光，“不就是英俊了一点那些女人看什么看，男人长的帅又不能当饭吃。” 气死我了，干嘛要和他一起来街上啊！虽然我承认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确实被他的相貌弄得有些愣神，但也用不着这么对比鲜明吧。 街上的女人只要看到了上官夜各各都要倾心一番，年龄小点的就低着头瞅一眼然后害羞的垂下睫毛用扇子遮住脸颊，年龄大一点的就光明正大的看一眼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行走，虽然我可以理解，相貌出众的人被别人多看两眼又死不了，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看我的男人那么少…… 想到这里，连我都有些脸红，虽然这种想法很正常，可只要一看到身边的上官夜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害怕被他看穿我在想些什么。 “喂，你不是去取剑吗，干嘛还不去。”我巴不得他现在就离开我，免的让自己再次不爽。 “还没到那里。”他平静的说道。 真是的，我华静依虽然称不上天香绝色，但至少还有些姿容，可他一站到我身边我感到自己身上那种优越感都被吸了一大截。而且也真是奇怪，为什么来这里这么久了现在才关心起自己的容貌，想要赢得那些人的目光，之前我连衣服都懒得管，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不是也该买些脂粉了？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我一直不想去化妆，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觉得不想取悦任何人，现在却想打扮自己，开始在意别人的目光，为什么？ 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养母，也就是那个舞蹈家，她离开我之后过了大概半年的时间，我一直是像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要打扮这种事情，半年之后才开始像之前那样装扮自己。而现在的我突然想装扮是因为自己重新开始热爱生活，不再像之前来的那一阵子郁郁寡欢，开始好好活着了吗？不知道。 但我可以感觉到现在的自己逐渐放松起来，心底越来越轻松，不再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困窘的难以呼吸。 管它呢，还是先买些脂粉吧。 我顺势走到摊货前拿起一面镜子，还是先给翠儿买面镜子好了。 那是面很漂亮的镜子，并非是铜镜，而是水银面，周围镶嵌着华丽的边框。 “姑娘真是好眼光啊。”货摊的老板恭维的看着我，“这面镜子只剩下两个了，姑娘买一个带回去吧。” 我拿起镜子时又看到了一个红色，扁平的圆形盒子。 “这是……” “这是胭脂，姑娘，是昨天才运到这里来的，虽然昂贵了一点但确实不错，如果涂上去会很漂亮的。”老板不住的恭维着。 我顺手拿起脂粉一副准备买的样子。 “哼。”仿佛听到了那家伙的声音，好像对我这个不是女人的女人买脂粉表示出嘲弄。 手轻轻的放下脂粉，装作漠不关心的对老板微微一笑，“我就要这面镜子好了。” 说完手伸向装钱的地方，但恐怖的空虚感霎时让我微微一愣。 一直在大婶那里摘苹果，很久没有来街市，和那次一样，也是……没带钱…… 我低下头轻轻的放下那面镜子，抱歉的笑了一下，准备一走了之。 可就在我准备放下镜子的时候上官夜突然抓住我那要放下镜子的胳膊，平静的问老板，“多少钱？” 我猛地抬起头。 “三文。”老板打量着我们两个。 “那盒脂粉我也要了。”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平静的脸，然后斜眼看了看别处，“我不要。” 就算是自己上这里买东西，花的也是将军大人的钱，但当他亲自给我买的时候自己又觉得似乎被嘲笑的无以复加。 可他听到我的话，居然在老板的目光中不顾及众人眼光轻轻的低下头，凑到我的耳边低语道，“这样才叫女人啊。” 我难堪的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柔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总是很本能的想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二位真是般配啊。”我突然听到了老板由衷的赞叹便转过头看着他那张恭维但似乎又是说实话的脸，只能无奈的一笑…… “我说了我不要脂粉。”离开老板，我死鸭子般嘴硬的反驳道，无视那少女们羡慕的目光。 “那就丢掉。” “才不要，有钱是让你这么浪费的吗。”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进旁边的一家店，好像就是他要去的那个地方，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 本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可手拿镜子，怀揣脂粉怎么好意思啊。 般配？哪只眼看到了？那种大帅哥站在我面前就能抢完所有风头有什么好的，而那些少女们还羡慕的看着我，哎…… 很快他走了出来，看见我居然在等他似乎有些惊讶，然后轻轻笑了一声。 我一直以为他是座冰山，不过看样子还差那么一点，有时候羞辱起别人真是有一套。 “将军大人。”我冷腔冷调的说，“我们走吧。” 他一言不发的和我一起离开了这里向将军府走去。 “女人家也该打扮一下了。”在一处人烟稀少，道路宽广的地方他突然说道。 这里不再是集市，看样子快到将军府了。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说话的嗓音略微提高了一点，“真是不错，在上官将军眼里我还算是女人啊。” 他看着一脸傲气神情的我一言不发，但也没有生气。 “本以为我华静依不会绣花，不会做饭，有事没事的还整天骑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子在将军大人的眼里就不是女人吧，但看现在的形势是我弄错了？” 他等着我继续进一步的讽刺。 我走到他前面转过身正对着他，然后倒退着和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看样子将军大人你真是没眼光啊，像我这种之前被说成不是女人的家伙就算打扮一下又有什么效果呢，等到我年老珠黄的时候再涂这些有用的东西吧。”说完我拿起镜子边倒退着走边端详着，“这面镜子真的很漂亮，回去送给翠儿……” “华静依！” 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突然感到有人急切的跑过来一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头，将我紧紧地拥在胸前后急忙转身，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突如其来的举止让我受到了一些惊吓，手里的镜子缓缓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我睁大双眼，感觉到自己紧紧的贴着上官夜的胸膛。 这才听到了马车驶过的声音，但很快就停了下来，然后似乎有人从车上下来。 片刻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轻轻的放开我注视着我有些慌乱的眼神认真的问道，“有没有受伤？” 那是和平常有些不一样的声音，很温柔。 我摇摇头。 “抱歉，请问两位有没有受伤？”感觉到那人下了马车匆忙的跑过来站在我们的身后，这个声音…… 我感觉到上官夜突然不说话了，好像这才发现什么一样。 “没事。”我转过身回答道，那一瞬间我也变得沉默起来。 是那个男人，在那个大雨的天气里将我和翠儿送到将军府的男人。 他看起来始终衣冠楚楚，举手投足间虽然少了一分上官夜带在身上的霸气，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即使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温和，气质文雅。 这个时候的他，看见我们后也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便微笑道，“夫人，最近你还好吗？” 看到他我很高兴。 “那次真的很谢谢你。”然后我转身看着上官夜微笑的说，“你知道吗，他就是我说的那次送我和翠儿回将军府的男人……” 上官夜注视着我微笑的神情，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冷漠，随后用这种眼神看着那个男人。 “上官将军，好久不见。”他依旧那么的彬彬有礼，但眼神里突然出现了一种锐气，那种和上官夜一样，有时眼里会出现的那种锐气。 “你……认识他吗？” 我望向上官夜，望向那张变得冷漠的脸庞。 他没有看我，眼神始终在那个人的身上停留着，然后用冰冷的强调回答到，“他是炎国的将军，祈。” 第二十五章 心意 “炎国……将军……”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一个多月前见到的男人，彬彬有礼，举止文雅，如果不是刚才那眼神中的锐气，我是难以想象他是将军的。 如果他是炎国将军的话，也难怪他会和上官夜之间关系这么紧张。 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夹在缝中的蚂蚁，动弹不得，处在经退两难的境地。如果他们发生冲突的话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就是因为可能要打仗这个破玩意让关系弄得那么紧张，我只能选择让他们避免去讨论和这个有关的问题，不然很有可能一触即发。 “那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是保护炎国使者来这里谈判的，过两天就会回去，看样子谈判的结果有些不妙，过一阵子我们还会派使者来。”他心平气和的对我说。 “你是说……真的要打仗吗？”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虽然我也不喜欢这种事情，”他微微一笑，“可夫人，看样子这种结果难以避免吧。” 我心里顿时间七上八下，终于相信自己是来错地方了，居然会来到这种乱世。 “上官将军，”那一瞬间他眼神里的锐气再次流露出来，那是奔走在杀场中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可语气依旧显得诚恳，“你身旁的女子不愧是将军夫人，具有的胆识恐怕是任何一个女人也无法比拟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用低沉的嗓音淡淡的说，“祈将军说的在下不敢恭维，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在此告辞。” “现在吗？”我有些不满的看着他，虽然知道这样就离开站在他的角度一点也不过分。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快，用不悦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回过头去。 祈看到了那摔在地面上的镜子，轻轻的捡起来，“很抱歉夫人，都是因为……” “没关系，”我微微一笑，“很感谢那次你帮了我和翠儿，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的瞥了瞥嘴角，始终显得非常内敛。 “走吧。”上官夜突然拉住我，然后看了祈一眼，“告辞了。” 我只能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和他离开。 路上我们一直都是一言不发，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我只是为自己不能好好感谢人家而觉得抱歉，如果他不是炎国的将军，上官夜也不会有些无礼的回避他了吧。对今天这种相遇，没有办法怪任何人。 “不要和他来往，”他突然冷腔冷调的说。 “什么？” “如果真的要开战，将军的妻子和别国的将军如果结果过于慎密，很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加上‘叛国’的罪名。” 我并没有反对他，因为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你讨厌他吗？”我问。 “没有。” “那干嘛这么快就要离开，举止有些失礼吧。” “和一个很可能要成为敌国的将军如果因为不必要的事情接触，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所以不管他是否有恩与你，为了你自己着想最好不要再和他来往。” “这我知道。”我沉默了一下有些不满的应答道。 我不得不放弃感谢他这种事情，为了避免太多麻烦问题，就这样算了吧。 当我进到府里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看见我们的人表现出来的惊讶。 上官夜离开我进去了房内，我一个人慢慢的瞎逛着不想回房间。 “将军大人和夫人一起回来了？”我突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没错，就是我第一次进府时在我后面叽叽喳喳的那两个人，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丫鬟和一个中年妇女，她应该也是在府上做事的。 “真的？将军是碰巧和夫人一起回来的吧。” “可还是让人惊讶呀，总觉得将军开始对夫人好一点了，夫人被冷落了三年啊。” “那恐怕是夫人以前不会讨好将军大人，你不知道吗，夫人今天还亲自做汤给将军呢，你看看，他们今天就一起回来了。” “所以说夫人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对什么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其实女人家嘛，自然还是希望自己的丈夫会多看他两眼。” “那倒是，夫人做汤果然是一个好决定，我倒是觉得与其这样，不如让夫人花点心思用在涂脂粉上面吧。” “说的没错，脸是最能讨男人欢心的东西，夫人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女人家不打扮成何体统……” “我说你们，”我终于不能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了，不耐烦的转过身看着她们两个，“大婶你刚才说什么为了上官夜？哼，他要是冷落我一辈子我还求之不得呢。” 我准备再发几句牢骚，但还是止住了，摇摇头向房间走去。 “夫人真是倔强，想要让丈夫关心自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直说这些反话干什么？”我听到了那个声音似乎在取笑我。 “哎呀，夫人再怎么样也是女人家啊，害羞是理所当然的。” “呵呵。” 那一瞬间，自己觉得以后就是长十张嘴对于某些事情也说不清了…… “姐姐，”躺在床上的我突然听到了翠儿兴奋的声音，缓缓的起身。 “姐姐，你之前说要给翠儿买一面镜子，翠儿今天……” “对了，”我突然有些沮丧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然后难堪的说，“对不起啊翠儿，那镜子……” “很漂亮啊姐姐，”翠儿高兴地看着我，两眼闪闪的，“一定很贵，翠儿今天看见它了。” “什么？” “把它放在桌上的一定是姐姐吧，”她兴奋的从怀里拿出它，“就是这个对不对，好漂亮。” 果真是那面镜子，但它不是…… “谢谢姐姐，”她兴奋的笑着，脸微微有些通红…… “夫人，您来这里是要……”厨房里的人已经预测到了我要干什么。 “那还用说吗，”我微笑的看着他们，“当然是要做汤让上官夜喝了。” 他们都互相善意的笑着，然后问道，“那夫人是要做什么汤呢？” “教我做他最喜欢喝的那种。”…… “上官夜，”晚上，我亲自端着汤打开门，看见他坐在那里用胳膊支住头想些什么。 听到我的声音，看见我的脸，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但停顿了一会儿，他放下胳膊想看看我究竟要干些什么。 我微笑着将汤放到他的面前，“喝汤了。” 他瞧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做得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好像对自己之前说的动机还历历在目，“你自己喝去吧。” 我坐到他身边一脸诚恳的看着他，“这次我是专门为将军你做的。” “不要。”他瞅也不瞅那碗汤，似乎对我难得的诚恳选择无视。 “你就当自己又花了三文钱买了一碗汤喝吧，”我再三诚恳的说，“将军夫人做的汤一般人是喝不到的。” 我感觉到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注视着我的眼睛，是在寻求答案的眼神。 “你会是将军夫人吗？”他注视着我的眼神并不像平常那样，“郑铃儿都不是，你会是将军夫人吗？” “好好好，我不是，”我可不在意他泼冷水，也没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将碗推向他，“我是华静依，在这里没名没份，但我是真心做汤给你的，上官夜。” “没有那个必要。” “是你重买了一个镜子给翠儿的，对不对？” 他没有否认，却避开我的目光准备去取桌上的酒壶。 我顺手拿开它，“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真是奇怪你喝了那么多酒脸干嘛不浮肿？” “女人家。”我感觉到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喃喃自语了这样一句话。“我关心相貌又怎么样？男人的脸也很重要啊。”我有些不服气的放下酒壶时，他突然看见了我食指上的伤口。 “是新伤吗？”他看着伤口问道。 “刚才弄的，”我难堪的瞅着地面，“要笑就笑吧，我的食指已经被菜刀前前后后切了三下了。”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快喝吧将军，凉了的话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用怀疑的目光平静的看着我，“你再添些水吧。” “我已经尝过了，没事。”我急忙打消了他的这种念头，想起今天早上的汤也难怪他会有这种反应。 他瞅了我一眼，然后端起碗缓缓的喝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将它喝完。 “怎么样？” “我不喜欢喝这些，”他又不顾我的劝告拿起酒来，“所以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东西了。” “可是，你不是最喜欢喝这种汤吗，为什么不要？而且味道也没有问题啊，如果有时间我还会做一下的。” “不要再做了。”他似乎很不喜欢我做汤，感觉有些生气。 “真是的，”我嘟囔了一下然后收起碗，但并没有因此发火。 “华静依。” “干嘛。” “以后不要和他来往。” “你不是已经提醒过了吗，”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复道，“知道了。” 说完，我端起碗走了出去。 可第二天，我居然又遇见他了且和祈相处了一会儿，不知道上官夜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 第二十六章 美人(上) 真是想不到，第二天居然又看见他了，而且，他也很不巧的和我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大婶啊~~~我来了~~”我驾着马拉长调子在苹果林外面喊着。 “今天来的这么早啊。”我看到她满面春风的向我走来。 “因为太无聊了。”我无奈的耸耸肩，然后下马。 “丫头，”她突然拉住我，悄悄的说，“你知道吗，刚才啊，又有人赶车的时候将苹果掀到水里了。” “啊？”我很惊讶。又是谁这么不幸？ “也不能怪他，是他在附近休息的时候它的马儿过来咬了咬我车上的苹果，然后走的时候栓在马身后的马车将我的苹果车撞了一下，结果就和你那次一样，我的苹果全部掉到水里了。” 我笑了起来，又是谁和我一样那么“命苦”啊，“大婶你真是不幸，摘的苹果居然又掉进水里了。” “其实那也没什么，我这一次苹果只有少半车，因为我才刚摘了不久，”大婶高兴的看着我，“那公子长的很英俊，也很好说话，我和那次一样没收钱，让他给我摘苹果。” “为什么不收钱？” “就是我上次说的，有钱人我看着不爽，习惯了。” “那现在呢？人在哪里？” 大婶指了指苹果林里面。 “我去看看是谁这么倒霉。”说完我准备走进林子里。 “丫头，要有分寸啊，你怎么说也是有夫之妇。” “知道了。” 说完，我拿起篮子走了进去。 “在哪里了？”我好奇的边走边想，“又是哪个英俊的年轻人和我一样啊。” 还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但他身上的衣服又没有见过，是谁呢？我好奇的走近他。 等等，她说马车，难道是…… 想到这里，我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很抱歉大婶，”我听到他背对着我说话的声音，“是我不小心造成这样的结果，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见我没有说话，他摘苹果的手停下来然后转身看着身后。 “祈将军，”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很辛苦吗？” “夫人，”他很惊讶的看着我，然后笑了笑，“难道夫人也做错事，所以来摘苹果了吗？” “当然了，”我点点头，“我前一阵子就和将军你一样干了错事，所以给人家摘了苹果，现在无聊所以也来帮忙了。” 我走到他身边，摘起他身边的苹果来。 “将军为什么来这一条路上啊？”“因为我在等夫人。” “什么？”我停下来，茫然的看着他，“等我？” 他只是笑了笑，“这件事过一会儿再说吧。” “那将军什么时候将使者送回炎国呢？” “很快，现在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一下。” “不过，真要开始打仗了吗？” “应该会吧，”他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我，用有些低沉的语气说，“和敌国开战，而我又是将军，夫人自己……不会觉得有些不妥吗？” “啊！”我突然叫了一声，然后赶忙合住嘴。 天啊，我忘记上官夜的提醒了。 算了，这件事情除了大婶没有任何人知道，况且大婶又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暗自安慰自己，就这一次吧，我还是趁这一次好好的谢谢人家，这样子以后就算真的见不了面也不会留遗憾。 我摇摇头，然后微笑的看着他，“其实我本身无所谓，虽说打仗也很可能要了我的命，可说要打仗的又不是你们，这一次我想好好的谢谢将军，所以就算是来给将军摘苹果吧，不过如果将军感到为难的话，那我现在就离开。” “我自己并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他看了看我，“只是很担心夫人。” 我微微一笑，“先不要管这么多，我给将军大人帮忙摘苹果吧，想必将军大人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的眼神很温柔，总会给人一种体贴的感觉，和人相处起来也很随和，更也不像上官夜那样板着一张脸，相反，他不时挂在嘴边的微笑会让人觉得他平易近人。 “夫人，”他突然叫了我一下。 我看着他，“怎么了？” 他将手缓缓的伸到我的肩膀上，我感觉到他拨动了什么东西，难道是……虫子？ 当我向肩膀看去的时候，只见一个长着翅膀的东西从我的肩膀飞过，心里难免还是“咯噔”了一下，虽然我已经在苹果林里呆了几天，按理说应该习惯这些。 “谢……谢谢……” 他笑了一下，然后摘起了苹果。 突然间想起了上官夜那家伙，明明看见有虫子但硬是要看看我的反应，一脸悠闲的看着我甩断胳膊似的挥舞着手臂才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真是的，就不能向他一样吗？ “将军，”我一脸不爽的开了腔，“你和上官夜在战场上见过吧。” 听到我谈起他，似乎在意料之中，他放慢了摘的速度，平静的说，“我和上官将军在战场上见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将军，但一直被我方的军队是为眼中钉，因为他身手敏捷，在战场上杀了很多人。” 心又再次“咯噔”了一下。虽然知道战场上杀人是正常的事情，但当想到我身边的人，还有面前的人都杀过很多人的时候，我还是害怕了一下，但那也只是一瞬而已。 “夫人是什么时候和上官将军成亲的呢？” “就是他做将军的时候。” “夫人是和将军……指腹为婚吗？” “恩。” “可我觉得将军很心疼夫人。”他微微一笑，“昨天夫人差点出事的时候将军看起来很担心。” 我沉默不语，的确，那个时候上官夜确实很担心我，但说心疼也很牵强吧。 “他还不会心疼我吧，”我突然有些不高兴，“总是对我指指点点，还老是觉得我不是女人家，他到底还要怎么样啊。” 虽然我这些话不应该说出来，但我还是不小心说了。 他笑着看着我，然后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有些严肃的提醒道，“恕我冒昧，我想将军觉得夫人不像是女人家，应该指的是夫人不涂脂粉的这件事吧。” 我疑惑的想着，突然间记起了昨天上官夜给我买脂粉时说的话：“这样才像女人家。” “大概吧。”我想了想答道。 不知不觉间，苹果已经装满了，我听到了大婶的呼唤声，“公子，你可以回去了。” 他看着我，眼神始终很温和，“在下有一件东西想送给夫人。”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玉色的簪子。它被打磨的很光滑，雕刻在上面的花纹又让它看起来很别致。 “昨天我拿着那面已经摔坏的镜子去集市找了一下，但听说剩下的一个被人买走了，于是我便决定重新选一样东西给夫人，表达我的歉意，”他彬彬有礼，也可以说是恭敬的看着我，“只是买了之后又觉得送到将军府不合适，便一直在这条路上等夫人，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夫人会来这里。” “事实上镜子会碎掉是因为我，所以……” “夫人，”他微笑的注视着我有些惊讶且慌乱的神情，“请收下吧。”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的伸出手，接过了玉簪。 “今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几天之后才会再来火之国，希望夫人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冒昧的问一下，请问夫人叫什么名字？” “华……”我停顿了一下，“郑铃儿……” 祈将军轻轻的低头微微鞠了一躬，然后看了我一眼，最后礼貌的的离开…… 回到房间里，我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祈将军说的话，脑海里也想着涂抹脂粉这件事情。 “女人家？”我坐在床上自言自语，“就是因为这个才说我不是女人家的吗上官夜。” 我轻轻的笑了一下，“那好啊，我这次就涂抹给你看，虽然我并不相信能有多大的效果。” 第二十六章 美人(下) 可是谈到化妆，我可没有任何经验，而且说到脂粉，我可一直都没怎么买，现在说来，也只有那次买的那盒了。 看样子还得去买，可我不会挑啊。 “海棠。”我突然看见她从我门前走过。 “什么事，夫人。”她走了进来。 海棠脸上脂粉恰到好处，看起来淡淡的，没有庸俗的感觉。 “可以陪我去买些脂粉吗？” “脂粉？” “恩。” “夫人要……” “我今天想涂抹脂粉。” “是想让将军大人看吗？”她微笑的问我，“不知道将军大人看见了是不是会称赞将军夫人。” 我只是笑了一下。 “那夫人现在就要去吗？” 我看了看外面，已经下午了。 “恩。” …… “夫人是想讨将军的欢心吗？”在集市上她问我。 “恩……应该勉强算吧。”虽然我并不相信那到底有多大的用处，至少相信涂上去的效果不会让人眼前一亮。 府里的人应该知道上官夜一直在冷落自己夫人的事情，不知道我这一次做这种事又会被怎么传，但仔细一想也无非就是和那次一样。说我是想挽回丈夫的心之类的话吧。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 “我会帮夫人挑脂粉，需要我帮夫人忙吗？”海棠看着我。 “那谢谢你了。” 怎么说呢，海棠应该算是比我漂亮吧，搞不好在上官夜的眼里，我真是个那次他所说的“有姿色但已经看的厌烦”的人吧…… 比较有趣的是，我是在接近晚上的时候才打扮的，海棠从一些我从没有穿过的衣服里挑了一件，然后让我坐下来开始给我打扮。 我闭上眼睛突然有些后悔了，因为这样子坐下来很久明知没多大效果还要坐这么长时间真是浪费我的精力，搞不好……也自以为打扮后效果并不大，然后又碰巧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里碰见上官夜，那如果被冷嘲热讽一下我就真的……真的丢死人了。 现在上官夜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会冷嘲热讽的家伙，虽然有时候又让我觉得还可以，但大多数时间里我似乎就是一直在和他拌嘴，真是白长了那张好看的脸。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青楼的楼上喝着酒，我现在才总算明白了，那家伙当时看见我时以为我是郑铃儿，但明知是这样还继续喝酒，分明不把我（也是郑铃儿）放在眼里，想想真是来气。还是祈将军好，虽然论相貌比上官夜稍微逊色了一点，但体贴人又随和，性格上也比他好多了，如果呆在我身边的是祈将军，我应该会很愉快。 就这样闭着眼睛想着，连现在脸是什么样子也懒得看，反正我是不指望让上官夜刮目相看了。但也不想辜负海棠的心意。 正当我不再去想上官夜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我这才感觉到海棠停下来了。 “怎么了？”我疑惑的问她。 “啊？”她似乎回过神来，然后语气稍微有那么一点奇怪，“打扮好了，夫人。” 我没报多大希望的睁开眼，但面前的女子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古典模样的女子，眉心中间的花纹，淡粉色的唇，还有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以及那重新盘起来的头发，都让我感到惊讶。 “那……我先出去了。”海棠匆匆收拾好这一切走出房门，并将门关上。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根本想不到这居然会是我，注视着镜中的人好久，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片刻后我突然嘴角微微一笑。这下子就应该不会担心被嘲笑了吧。 突然我看到了那个玉簪戴在头上，这才想起是我把它放在梳妆台上的，玉色的发簪与头发相称的搭配在一起，看起来也非常的漂亮。 我就这样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那就等等上官夜吧，如果他回来，我就让他从此以后收回我不是女人家这种话。 我静静地坐下来等着他，可不知道等了多久，还是没有回来。 突然觉得这样子也很麻烦，想躺在床上又生怕把头发弄坏，只能小心翼翼的坐下来休息，并用胳膊支住头。 “算了，”我站起来，觉得忍不住了，心情不由的烦躁起来。 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简直没有任何意义，上官夜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反正这种打扮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应该已经天黑了吧。 我心里有些烦闷的想着，并走过去拉开门想看看外面的天色。 可当我拉开门的时候，那男人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二十七章 嫉妒 拉开门，上官夜居然就站在门外，天色已经黑了起来，外面的景象已看不清楚。 本来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我，在看到他完全掩饰不住的惊讶时，那心里的怒火便逐渐散去。 上官夜眼神里那难以掩盖的惊讶是我从未见到过的，看到他这种样子我不由得有些得意。 “将军大人，”我微笑着，声音也温和了一点，但还是显得有些狂妄，“这样子的我，在将军的眼里算漂亮吗？” 就算这样问，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才做了一番打扮。只要他心里有底，知道我华静依也可以变成他眼里的那种古典女子就够了，如果嘴上可以不再说那些女人家之类的话就更好，虽然我认为那不太可能，因为他一向对我都充满讽刺。 只要这一次让他改变看法，认为我华静依也可以做一个真正的美人就够了，以后这种打扮还是少来的好，单单头饰就无法让我随意起来，骑马之类的也会很不方便，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决定以后要好好修饰自己。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打扮之后的样子，见他不说话我便转过身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始终没有注意到上官夜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我。 “的确很漂亮，”他走进来说道。 这让我有些小小的惊讶，因为我根本不指望他可以说出好话，而他之后又说出的一句话却也让我验证了自己的观点。 “不过，比你漂亮的女子我也见多了。”他看着我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知道他说这种话应该在预料之内，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并依旧迟钝的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像之前一样从未从我身上移开。 “是啊，”听到他说这句话我开始闷闷不乐，语气也变得随心所欲起来，“我这身打扮只要让某人看到眼里就够了，才不会管人家说什么呢。” 说完这个我便有意的看向上官夜，他莫名其妙的愣了一阵子，然后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 我坐在那里依旧对他刚才说的话念念不忘，耳朵里也准备好了灌进他那讽刺的语言，但他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然后在门口停了下来，片刻后转过身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所以，他看到了对吗？” 这种眼神和举动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注视着那张隐约透露着不悦的脸，不知为何，总觉得某些事情出了差错，但还是因为想抬杠的关系开口说道，“对，看到了。” 他久久的盯着我那张脸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要说什么但一直忍住一样。 我看着他眼里的不悦和另一种无法解释的情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他还是决定什么也不再说，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后转身要离去。 “上官夜。”我越发的觉得出了问题，竟不由的站起身叫住了他。 即使看起来不高兴，但还是停了下来，我走过去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心里愈发的疑惑。 “怎么了？”我走近他终于将自己的困惑显现出来。 他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紧张的气氛被他的那一句话所打破。 “他有说什么吗？”上官夜的腔调很冰冷，又充满着一种不满……不，那不是不满，而是另外一种东西，和不满有关的情感。 “他？”我疑惑的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看着我，竭力隐藏着眼神里的不满与那种莫名的情感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子终于冷冷的开口，“他有说你漂亮吗，” “什么？”我知道自己说的话被他误解了，赶忙不加掩饰的解释起来，“你弄错了，根本……” “说你漂亮了吗？”他重复道，并一步步的靠近我，眼神里逐渐显现出来的气愤让我不由的向后退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说你漂亮了吧，”他看着我的脸，眼神里那种无法读懂的情感越发明显，“为他打扮，然后被他所称赞，很高兴，对吗？” 我越发的疑惑，“你说什么啊，我根本没有……” 我突然闭口了，看着他嘴角的那一抹弧度，那似乎是在对我的辩解表示出嘲笑，“和他见面了，对吗？” “我……”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察觉出来了，但也明白了某些事情也在被不断的误会，他眼里那种莫名的情感越来越明显，并且越来越难以控制。 “说你漂亮，说你今天的样子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比及，说你今天完全可以拢获住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的心，说你现在已经完全的锁住了他的视线，他是这样说的，对吗？”上官夜轻轻的说着，腔调愈发的冰冷，痛苦的眼神也慢慢的浮现出来。 我不断的向后退着，然后又再次被他逼到了墙边，除恐惧之外的，还有心底那……莫名其妙的悲伤…… 就这样被逼到了墙角，看着那复杂的眼神，不满，痛苦，冷酷，还有那难以言喻的某种情感，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安起来，再也不想去加以解释，只想逃离这里。 掀开他向门外跑去，但行动的那一刹那后手腕就被紧紧的抓住，然后再次被他拉到墙边。 “放开我，”手腕被他紧紧的束缚住，我有些害怕但还是不住的说道，“你不是一直很冷静吗，清醒一点看看你到底说了什么，你完全的误会……” “冷静？，”他的另一只手突然用力压住我的肩膀，让我的背部完全的贴住墙面，然后看着我轻轻的笑了一下，那是夹杂着自嘲的笑容，“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也不想知道。” 看着这样的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不，应该是愤怒，是比那一次，也是和这次类似的处境时他显现出来的愤怒更大。 “真是可笑，居然义正言辞的说我不冷静，”他嘲笑的看着我，“完全的锁住了别人的视线，却毫不在意的告诉他是为了让另一个人看到，而那一个人，只是见了一次，不……是两次的面，就会为他将自己变得可以魅惑住任何一个男人，”他的眼神里掺杂着冰冷与痛苦，“只是那么一次邂逅，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吗，毫不掩饰的告诉我你对他的好感，然后无视我的提醒再去和他见面，华静依，你真的对那个男人一见钟情吗？” 他冰冷的眼神让我害怕的根本没有发出声音来，甚至因为害怕也根本无法冷静的去听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夹杂着痛苦，愤怒，与某种莫名情感的眼神，让我感到难过，还有心痛。 “华静依，”他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这样子的你呢，为什么要告诉我是因为他呢？”说着，他轻轻触摸着我的脸，“我不想知道这些，不想让你告诉我这些，如果是因为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我看着他怜爱，心痛的眼神，突然明白了那一直让我疑惑的眼神是什么。 “你误会了，”我觉得他慢慢的平静下来时便轻轻的说，“我并没有……”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用眼神打断了我的话。 上官夜的手从我的脸上移开再次压在我肩上，手的力道变得比之前更重，抓住我手腕的手也变得比之前更大，我痛的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该进来的，”他看着我轻轻的说，“我不该进来只是因为想见到你，我也不该出去然后在集市看到他在挑选玉簪，那么的细心。” 我愣住了，明白了他所说的一切。 “说让你不要去见他果然没用，”他的眼神抹过了一丝无奈，“得到一个人的心是这么容易吗，容易的让我嫉妒。” “上官夜。”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眼神看着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这种心痛又是从何而来。 “闯进我的视线，进入我的生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开始侵入到我的思绪里，”他抓住我手腕的手慢慢的松开，“现在又要慢慢的占领那颗心吗，不，是已经开始了吧，越来越容易想到你，越来越想要见你，可今天才终于明白，原来女人，真的会让人心痛。” 我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眼神的，毫无掩饰的表现出失落，怜爱，心痛的眼神，也是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会用让人迷恋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个时候在战场上就应该杀了他的，这种想法从没有这么强烈过，”他看着我，嘴角再次勾起了一丝弧度，“你又是拥有了什么样的东西，会让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也会这样在意一个女人，可你不在乎，对吗？就算我痛苦，那对你而言也无关痛痒，对吗？” 见我一言不发的样子，他心痛的眼神再次闪过，“不过我也会选择忘记，我也可以变得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我不相信你可以掌控住我的一切。” 我专注的看着那双眼睛，他所说的一切我始终不敢相信，因为无法去相信，所以也只能一言不发，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他闭上眼睛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放开我，当他再次看着我时，那眼神里的种种情感已经被抹去，只留下了冷漠和嘲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真的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因为今天的你完全有能力锁住任何一个男人的视线，所以我变得有些发疯，连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都不清楚。”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些失望。果然，他只是…… “我真是想不到，华静依居然也可以让我产生一瞬的迷恋，但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冷漠的看着我，“对我而言，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女人，永远只是一个拥有姿色的女人而已。” 我咬住嘴唇，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这些居然是如此的愚蠢，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达到了一开始的目的，却让我觉得羞耻。 “你要讨厌我，要恨我，都随你便。”他那讽刺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从来都不在乎女人的怨恨，如果你恨我，那或许会让我觉得，已经让我有些腻烦的你会更有趣。” 我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推开他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急促的离开他的身边。 想要走出去，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这个府邸，离开这一切，离开上官夜。 推开了那挡在我面前的人，却在不久后，在那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被他抓住手腕拉入怀中紧紧地搂着，被他冲动的挟著下颚然后被迫仰起头，让双唇被他蛮横的压下去，随后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深吻。 蛮横的，如野兽般的吻，无法出声，奋力挣扎，最终却毫无招架之力的闭上眼睛，羞涩，无力的感受着这晕眩般的深吻。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他缓缓的放开我，看着我狼狈不堪的神情，还有那紧闭着双唇泪眼朦胧，却始终不去正视他的样子，男人轻轻的抬起手…… 我闭上眼睛皱紧眉头，身体不由的向后退了一下。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但始终也没有与他对视。 “这根簪子，太碍眼了。”他缓缓的，冷漠的拔下那根玉簪，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茫然的站在那里，思绪里一片杂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深夜，他躺在床上不断的回想着初次和她相遇，以及至今和她发生的一切，想着自己今天那出乎意料的举动，想着自己今天面对她时那难以控制的情感，想着那份从听到那句话时就油然而生的嫉妒，无奈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烛光喃喃自语，“上官夜，总有一天你会因为她而疯掉。” 第二十八章 即将揭开的…… “姐姐，快起来拉！”翠儿站到床边不断的拉扯着我盖在身上的被子。我蜷缩在床上，全身包裹在被子里。 “姐姐起来呀，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姐姐还没有起床吃东西！”翠儿大声的嚷嚷着，“姐姐快起来啊。” “不要！”被子里传出我沉闷且不耐烦的声音。 任凭她拉着我的被子，我始终揪着被子的一头不肯“现身”。 “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她焦急的问道。 “不是拉，”我捂着被子转过身，“让我再多睡一会好不好……” 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拉开我的被子，看到我迷糊的蜷缩在床上。 “姐姐……昨晚没睡好？”她看我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的样子问道。 “怎么可能会睡好。”困倦的睡意终于战胜了我昨晚那一整夜的胡思乱想，脑子总算停下思考打算放松一下，“我昨晚失眠了，怎么可能……都是那混蛋！” 直到开口骂他混蛋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了一点改善。 “姐姐昨晚干什么了？”她好奇的问道。 “咦，”我转过脸看着她，“你不知道吗？”那一刹那间我才发现自己头脑不清楚时是多么的愚蠢。 “怎么了？”她好奇的看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转过身重新躺在床上拉好被子心情烦躁的想着昨晚的事情。 上官夜，那混蛋居然……而我居然…… “姐姐！”她再次使劲的摇晃我，“怎么又睡着了！” “啊！！！！！”我猛地起身坐好烦躁的大声的吼叫着。 这可吓坏了面前的小姑娘，她顿时哑口无言。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我瞪着眼自言自语，“昨晚那一切，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占有欲的表现，对，占有欲，”我气呼呼的想着，“我干嘛蠢的要让他看见啊！看见了也就算了还白白的赔上了自己的初吻！那是人家的初吻呀！” 还好门是关上的，只有翠儿一个人听到了，而她疑惑又有些惊吓的看着我，“姐……姐姐在说些什么啊？” 我面色赤红的看着她，然后平复好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些，“被气的不想睡了，还是起来好了。” 说完我便懒散的站起身抚平了自己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昨晚因为我的心烦意乱而揉乱了多少次。 当我平静下来时又想到了昨晚他搂着我深吻我的情景，一瞬之间我脸上是既羞涩又愤慨。 人家的初吻，就因为那混蛋看到我时的占有欲就被白白的……想到这里我就感到愤怒和委屈，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就把我的初吻…… 翠儿好奇的看着我脸上复杂的表情眨巴着眼睛。 可我居然还……居然最终也任凭他吻着自己，华静依，你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知道是到底在气上官夜还是在气自己，但脸上还是泛起了红晕。 但同时也想起了他昨晚最后说的话，那对我简直是莫大的侮辱，真是疑惑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狠下心来给他一巴掌。 “上官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我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将军大人……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什么！”不知为何听到他不在，我莫名其妙的更加烦躁起来，“他去死好了，再也不要给本小姐我回来了！” 翠儿看着反常的我疑惑的摇了摇头…… “摘苹果就好好摘，心飞到哪里去了？”大婶冲我嚷嚷道。 “恩？什么？”我回过神疑惑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她叹了一口气，“你今天这样是第几次了啊。” 我一言不发的摘起苹果，掩盖着心事。 为什么脑子里会一直想着他呢，还有昨晚的一切，他所说的话一直让我疑惑不解。 老实说听到他最后说那些讽刺的话我真的很伤心，但总觉得事情又不是这样。 总之心里很矛盾，而且为什么最后又要吻我，为什么又拿走簪子，我真的想不通。如果真是他说的他喜欢我那又前后矛盾，而且我也没敢往哪方面想，因为他上官夜阅历美女无数，喜欢谁也轮不到喜欢我，至于他昨晚的话，还有他所做的一切，我就只能解释为是我突然的惊艳（算是吧）让他迷了心窍（姑且这么认为吧），然后就是那种男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他说出了那些话，做出了那些事。哎，为什么每次想到这里就觉得很失落，好像我华静依只有凭打扮才会让人刮目相看吗，但失落的原因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摘这么多就够了，”大婶看着这样子的我叹了一口气，“你要不要来我的村子里看看啊，离这里不算很远。” 我牵着马，大概和大婶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她所住的村庄，房屋四处可见，还有那遍布在眼中的树木，虽然称不上繁华，但却让人感到宁静。 “丫头，”她扯了一下我的衣服。 “怎么了？” “要是别人问起你是谁家的夫人，不要说你是将军府的。” “为什么？” “说你是将军夫人的话大家对待你会很拘束，巴结你的人也会出现，我想你和我一样不喜欢这两样东西吧。”“恩。” 其实大婶说的没错，如果说我是将军夫人的话那确实会让他们觉得和我格格不入，也许真的会有来巴结的人，我不喜欢那样，因为我真的不能算是上等人，在这里如果没有遇见郑铃儿，如果不是和她一模一样，我什么都不是。 我来到了大婶的家，她的房子比较破旧，虽然没有将军府华丽舒适，可我更想呆在这里，至少这里会让我感到平静。 “房子很破旧，你就将就的坐下来吧。”大婶笑了笑，“要喝水吗？” “好。” “李婶。”一个年龄大的女人突然跑过来，大婶将碗放到一边。 “怎么了？” “她又发疯了。” “又发疯了吗？”大婶直起身走到那女人身边，“那她人呢？”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在织布，突然间就又发作了，然后跑了出去。” “真是的，”大婶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女人，来这里时就这样。” “怎么了，大婶？”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几年前我们这里来到了一个叫钟的女人，现在看起来是三十三，四岁上下，平常没有什么事情，但只要看到一些东西就会疯起来。” “一些东西？” “是啊，就像是利刀，马车，马匹之类的就会大叫，胡言乱语起来，总之啊，她似乎已经这样十几年了吧，几年前才来到我们村子。” “王婶，我们要不要再找找她啊，她一个人跑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事。”那女人问道。 “可她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算了，我知道了。” 她转过身抱歉的看着我，“丫头，你先回去吧，我们要出去找人。” “我可以去吗？” “不用了，这种事情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们不想再麻烦其他人了。”听大婶的口气，好像她害怕那个叫钟的女人会吓到我。可我还是点点头牵着马走了出去。 告别了大婶，我牵着马走在小路上，等到路面不太窄时我才上马，大概离开村子走了有二百多米的时候，我便走在了一条可以说荒无人烟的道路上，见这条路还算宽敞，我便准备上马。 “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连马儿都被惊了一下。 被猛地吓了一下，我停下来转身看着身后那个女人。 虽然发丝有些微的凌乱，看起来三十三，四岁左右，但单凭那张脸依旧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可现在的她目光呆滞，恐惧的看着我，不，应该是那匹马，然后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在不停的打颤。她身着一身素衣，看起来应该也是村子里的人，我料想该不会是她们口里说的钟吧。 如果她是钟的话，就把她送回去吧。 “啊！！”她大声叫道，恐惧的看着我身后的马。 我还没回过神她就恐惧的准备跑开，可我突然走过去拉住她，“回去吧，有人在找你。” 她还是颤抖着，好像看到马就要疯掉一样。 我决定把她送回村子。 将军府的马是不会跟别人跑的，我坚信这一点，所以我将马留在那里然后拉着钟说，“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听我再说什么，只是将视线停留在马的身上，然后更加无可自制的颤抖起来。 我吹了两下口哨，马便颤巍巍的走开了，然后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如果连续吹两下口哨，它再走一百米就会停下来，再吹一声口哨，只要马能听得见它就会再次回来，这是府里的马童今天告诉我的。 钟还在颤抖，过了好久才停下来，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目光呆滞和恐惧的看着我，然后突然狠狠的抓住我的手，这让我确实有一点害怕。 她狠狠的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甚至也不愿意再走一步，我看着她恐惧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种凄凉的笑，然后是刺耳的，颤抖的笑声。 那种笑包含着痛苦和悔恨，那是苦笑，她浑身又开始颤抖，然后看着我那双有些害怕的眼睛。 我突然后悔要把她送回去，因为这种有些可怕的气氛自己真的受不了。 “我害死他们了，甚至连那个唯一活下来只不过是八岁的孩子也被我利用了。”钟脸色惨白的看着我，然后凄凉的笑着说。 第二十九章 疯言疯语 当我看到她的表情时，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是我害死他们的，我甚至把那个八岁的孩子……我让他背负了那种罪名。”她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我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喜欢那个人啊，所以我居然做出了这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居然让那个孩子去做了那件事情，那孩子……”她好像快哭出来了，“我真是可怕的女人啊，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呢。” 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感觉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那个时候，就是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我是他的丫鬟，可我是多么的喜欢他啊，他英俊挺拔，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不管是举止还是待人，都是那么的温柔，我想没有几个女子在看到他时不会去多看几眼。他是孤儿，是靠自己的本事成了有钱的商人，而他美丽的妻子，也就是那个让我嫉妒的女人，听说也是和他共患难的伴侣，而那个女人，甚至为了他和自己的父母断绝了往来，所以在任何人的眼里看来，虽然他们没有亲人，但是那么的令人羡慕，不论我怎么爱慕他，他的眼里始终只有那个女人，这真是让我觉得嫉妒啊。” 我看到了她眼里浮现出了某种情感，那是和昨晚上官夜眼里面的某种情感是一样的。 “他有两个孩子，是九岁的和八岁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那个弟弟，不管那个八岁的孩子为了赢得他的赞赏是多么的努力做任何一件事情，他似乎都视而不见，可在我眼里，他是远远比哥哥要优秀的。” 说到这里，她眼神里出现了温柔的光， “那真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啊，他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总是向我吐露着自己的心事，总是疑惑又伤心的问我，为什么父亲的眼里看不见他的存在，而那个时候我总是安慰他，总是对他说，父亲喜欢他，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而他也会问我，和哥哥比起来，父亲更喜欢哪一个，我也总是回答，是弟弟。” 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但眼神里突然又浮现出痛苦，“可就是那么一个孩子，我却让他做了残忍的事情，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说完，她的身体又开始轻轻的颤抖，但很快又表现出了一种得意的表情，“可那一天我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那孩子的原因了。哼，在别人眼里看来完美无缺的爱情，原来也是有裂缝的。” 说完，她吃吃的笑了两声，那是尖锐的笑声，但很快，她眼神里的不悦又表现出来， “但最后他们又和好了，他也开始正眼看那个孩子，并且由衷的对那孩子表现出赞美，我开始感觉到不安，我感觉到他们之间又开始变得完美了，这让我嫉妒，真的让我嫉妒。” 说到这里，她眼神里流露出的眼神和昨晚上官夜眼里那让我无从知晓的眼神一模一样。 “于是当那孩子兴奋的跑过来告诉我父亲夸他聪明时，我既高兴又生气，但更多的是生气，还有不安，我不想透过这个孩子说的话来证实出那个男人真的和妻子之间消失了误会，更不想接受他们之间那完美的爱情，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我嫉妒她，嫉妒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当那个孩子在次期待的问我父亲到底喜欢哥哥还是弟弟时，我冷冷的说是哥哥，那一瞬我看到了那孩子失落的表情。 她的眼神里再次浮现出懊悔和自责，并且越来越重。 “可那孩子还是喜欢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我，但我，居然在最后让那孩子……作出了那么残忍的事情，” 她仿佛快要流泪了一样， “他之所以不喜欢这个孩子，是因为他听信别人的谎话。认为这个孩子并非是他亲生的，但当夫妻之间多年搁在心里不肯说出的误会表明出来时，他们更恩爱了，那个男人也对这个孩子愈发的好，像是要补偿自己的过失一样。他们和孩子之间那让人嫉妒的幸福使我感到难过，也让我不知不觉的对那孩子作出了残忍的事情。我从中作梗，让他和自己的父亲之间发生误会，甚至让父亲对他产生偏见，然后让这孩子心里认为父亲还是不喜欢他，最后我又让他和自己的哥哥之间关系发生不和，让他认为是哥哥夺走了父亲对他的爱，就这样，我再次看到了裂缝，再一次的。” 虽然她的口气似乎感到报复的快感，但我看到她流泪了。 “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害死了他们，那一天，他的妻子想回去和自己的父母改善关系，本来只有她一个人去，可他说他也要来，并说要把孩子带上，最好让他们一家人和岳父母生活上一年，那么照他的意思，我就要一年都不能看见他了，我被吩咐一年之中照顾这里的家，可我不想，我不想看不见他，但他似乎这一次不想带任何丫鬟，那一刻我心里的想法就出现了。我在他们一家人准备在集市上买礼物的时候，我把那个孩子带出去玩耍，并托人转告他，说孩子要和我出去，暂时不和他们去集市了，然后，在他们去集市的时候，我告诉那孩子，说他的父亲并不准备把他带走，他只想把哥哥带走，紧接着我又开始说出让他难过的话，不断的暗示着让他对这一切不满，而那孩子终于被我怂恿的出现了愤怒，于是我又告诉他，只要将马车上栓在马身上的那根粗绳据的快要断的话，他们在路上中途马车就会和马分开，因为他们要走的路是荒山野岭，如果马车真的出问题，绳子断了的话想办法自己修补继续赶路的话是很危险的，那么他们自然会回来。那个时候我不亲手做这件事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和管家一起备至东西，没有办法去做那件事情，所以我把它交给这个孩子去做。但我清楚，这个办法只是在拖延时间，并不能让他们完全的不去那里，但我没有多考虑，只想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当那孩子慢慢的用利刀把粗绳缓缓的割开差不多的时候，我又告诉那孩子，说母亲最后还是要求带他走。于是那孩子问我，那绳子怎么办，我只是对他说，反正断了之后你们就会回来重新更换一下，如果让父亲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会很生气，说他贪玩，搞不好就不让他再和他们一起去了，所以我让那个孩子在车上保持沉默，不要多说话。” 说完，她眼神里充满了的恐惧和痛苦越来越深，“结果事情如我所料，车子真的和马分离了，但他们那个时候是在悬崖边前进，并且在上一个小坡，所以绳子断了的那一刻，马车从坡上倒滑下来，并且斜滑向那险峻的悬崖边，谁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过程中绊到崖边一块坚硬的石头，结果车子翻倒下来，从崖边摔了下去……”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了害怕，我好像看到了郑铃儿坠崖的样子，也看到了他们摔入崖中的样子，那一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似乎已经看不见我了，眼泪不断的掉了下来，“听说那孩子因为在车里感觉拥挤，所以擅自骑在了马上，因此他没有事，但那孩子……”她颤抖着， “我所知道的关于他们在悬崖边发生的事情是目睹了那一切的一个砍柴的人说的，他说那孩子发疯一样的骑着马离开了那里，然后就再也没看到他。”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那孩子也再都没有回来过，我也知道他是不会，也不想再回来了，而我也再没有见到过他。当我听到这一切时我也疯掉了，我把府邸里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点了一把火，想把我和这个府邸一起消失掉，当火燃烧的时候，当我认为我要死的时候我却被人从火场中救了出来，为什么要救我呢？” 她的嗓音越发的沙哑，“一个八岁的孩子，我居然对他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我居然让他成了害死父母的凶手之一，”她抽泣着，“十几年的时间了，我一直在这样苟且的活着，我想解脱着死去，可我一直不能从心底解脱这一切，我不能忘记这一切，所以我决定要让自己像死一样的活着，来当作赎罪，我不断的忏悔者，祈求着，祈求着如果那孩子现在还活着的话，我希望他可以微笑。” 看着她浸湿的面庞，我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钟是不是还是那个神志不清，尖叫的钟，马车，马，利刀，让她所恐惧的东西，到现在也缠绕着自己。 “钟……”我突然听到了大婶的声音。和她在一起的还有刚才的那个女人。 “真是的，没病的时候好好的一个人，一犯病就能把大家累死。”大婶叹了口气，“好了，快回去吧。” 钟似乎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了，她停顿了一下，轻轻的说，“真的很抱歉。”说完，她有些疲惫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去…… 总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样子就结束，好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一样。但现在要关心的不是她，而是我，我的脚受伤了…… “啊？兔子？”离开钟后，我看到了田地中的兔子兴奋的下马，它白色的身影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它离我有一定的距离，我悄悄的下马，轻轻的跑向田野，虽然知道很有可能惊动它，但我还是怀着好奇的心态蹑手蹑脚的走向它，毕竟我很少见到兔子。 当我距它只有一米的距离时，它回过头来，咬着地上的叶子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瞅了我一眼，然后不屑的回过头去。 我吸了一口气跑上去想抓住它，果然，在我有动静的那一刹那它飞快的跑了几步，然后再次回过头看着我，我继续跑，那兔子也不断的跑着，眼看我快要抓到它的时候，我使劲跑着，准备不要形象的扑过去…… “啊！！！”我突然停住了，脚……脚好痛……好像……在不平的路上不小心崴到了。 “死兔子。”我一边呻吟一边咒骂道。 它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样子，自己也停下来，咬着菜叶子藐视着看着一脸痛苦和狼狈的我。 “去死啦！”我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扔向它，它啪嗒啪嗒的跑了。 “好痛。”我咬着嘴唇颤抖着。 “那边是谁！在我的菜地里干什么！！”一个凶狠尖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并越来越逼近，“是不是就你把我的菜叶子弄坏的啊！！” “还有兔子拉！！”我这才明白我身处在菜地，而不是自生自长的绿叶叶地之类的，因为我不认识地上长的是什么，天啊，我居然在人家的菜地里…… “就是你！别走！”那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就是故意来找我茬一样的。 “不好，快跑。”我自言自语道，然后急忙跑出菜地，“啊，我的脚……”我皱着眉头跛着脚既跑又跳的跑出了菜地，好像这一瞬间我真的变成兔子了…… 费了好大的功夫，跑出菜地后赶紧叫来马骑在上面，走之前不忘从身上取出钱，在那人快要狂奔过来的时候扔过去给人家当作赔偿，然后做贼般溜之大吉…… “夫……夫人，你的脚怎么了？”我病恹恹的下了马，家丁焦急的问道。 第三十章 冷淡 “夫人，你的脚……”家丁看见我下马吃力的样子急忙问道。 “好痛，脚……脚崴到了……”我感到狼狈的说道，然后一跛一跛的走到府里去，丫鬟们见到我急忙跑过来扶我。 管家和海棠，翠儿也赶了过来，大夫也很快来了…… “夫人的脚只需要休养几天就没有事了。”说完，大夫恭恭敬敬的告辞后便离开了府邸。 “可姐姐你的脚……为什么会这样子呢？”翠儿问道。 “我……”我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我去捉兔子了……” 周围的丫鬟都轻轻的笑了出来，我羞愧的无地自容。 “那夫人这两天请好好休息，不要乱跑。”管家严肃的对我说。 “哦。” “等将军大人回来后我们会通知将军大人来看望夫人你的。”一个丫鬟说。 “什么！”我看着他，“上官夜还没有回来吗？”然后突然觉得又很不爽，“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谁稀罕他看我啊。” 大家都看着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面面相觑。 “夫人，”海棠说，“夫人还没有吃东西吧，我给夫人做些汤好吗？” “恩，”我看着她微笑的脸庞，“谢谢。” 于是，在我喝了汤后便坐到床上休息起来，即使如此也不肯让身边呆满丫鬟，只有翠儿在这里陪着我。 “姐姐……你又在生将军大人的气吗？” “没有啊。” “那姐姐为什么提到将军大人都那么生气呢？” “生气？”我看了她一眼，“我有吗？” “有。” “啊？”我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有一点生气而已。” “姐姐想让上官大人回来吗？”翠儿小心的问我。 “不要，”我拉长强调，“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最好。” “那姐姐听到将军大人没有回来很生气的样子。”她直言说道。 “有吗？”我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反问道。 “恩。” 我不说话，确实，听到他没有回来我真的很不高兴…… “天已经黑了，上官大人还没有回来吗？”翠儿很疑惑，“又是去军营了吗？” 我不说话。为什么还不回来呢？我也很疑惑，心里一个劲的叫嚷：上官夜你给我出来。 就这样，他还是没有回来，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明。 结果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生气了。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他回来了……“夫……夫人……”丫鬟跑来，“将军大人回来了，但是……” 还没等她说完，我起身不顾丫鬟的提醒跛着脚走到房间外面四处张望着，很快，我看到了他的身影。 但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血凝固了，他明目张胆的搂着一个比我美丽的多的女人，而那女人的举止明显是烟花女。 丫鬟们一瞬间都不再说话了，有的丫鬟拉了一下我的衣角，“夫人，我们进去吧。” 我只是愣在了那里，感觉到胸口一阵一阵的揪紧着。 他搂着那个天生丽质的女人向我这边走来，但并不是来我这里，而是去他自己的房间。 当他路过我这里的时候，他平静又有些冷漠看了我一眼，而那个烟花女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我。 “将军，”一个丫鬟突然开口，“夫人前两天……” “扶我回去休息。”我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的说，然后又尽可能不表现出自己受伤的事实，背过身一副要进房间的样子。 上官夜搂着那个女人在我转身的那一刹也向他的房间走去。 我站在原地两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甚至觉得连抬腿都那么的困难，紧紧的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夫人……”丫鬟小心的看着我。 我紧咬着嘴唇，胸口发紧，过了很久话才挤出口，自言自语着，“要嘲笑就尽管嘲笑好了，可上官夜，你不要……太得意了……” 胸口难受的要死，我想着上官夜和那个女人，就忍不住的想要流泪，但我还是没有让它流下来，我没有必要为了那种家伙去浪费自己的眼泪，我的哭泣……不会有第二次。 不知道为何会这么的难受，我总是在为这种难受找着借口。 一定是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才会让我难受吧，我心里想着。 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可他却当面把女人带回来，是想丢我的脸吗？当我第一次在另一个将军府看到他身边那个美姬时，我只为郑铃儿难过，但现在我为自己难过，，我心里很明显的表现出了气愤和对那个女人的不满，甚至还有一种……嫉妒……不！绝对不是嫉妒，我不承认自己的这种感情，我不承认嫉妒的存在。 “除非休了我，不然我就是将军夫人。”我恶狠狠的把气撒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也许是真的痛恨也说不定，想起她那种不屑的眼神，我就一阵不爽，“不要以为有上官夜撑腰我就会一言不发……” 晚上，我看到那女人出来取酒，便站在门外看着她。 她窈窕的身段在夜色中显得很漂亮，也有些妖艳，是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想到这里我还是有些难过。 她看到了站在房门外的我，于是轻轻的歪了歪嘴角向我走来。 “见过夫人。”只有我们两个，我看到她眼神里的不屑。 “这倒不用。”我冷淡地说。 她看了一下我行动不便的脚，没有任何好意的问道，“夫人的脚……受伤了吗？” “没错，”我微微一笑，“是我……在追兔子的时候受伤的。” 她果然嘲笑的看了我一眼，显得目中无人。 “你看起来目中无人啊。”我直言道。 “我怎么敢对夫人不敬呢，”她微微一笑，“就算是被冷落，而且还是让将军大人明目张胆的带女人回来，但好歹也是将军夫人，难道不是吗？” “就算是他的妾室，我的眼里也容不得别人的无礼。”听到这句话我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冰冷，“不管在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不可以被别人瞧不起。” 这种话虽然说的有些严重，但也将我的傲慢表现出来，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本拥有傲慢。 她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的说，“我可没有不尊敬夫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身为妻子不能将自己的丈夫都完全的拥有，还配做妻子吗？” 我突然被驳斥的一言不发，但很快又挤出一丝微笑，“那你认为，我的身上缺少什么？是美貌吗？又或者是女人的含蓄还是骨子里的柔情呢？” 她似乎惊了一下，觉得作为大家闺秀或是一般的女人是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可我却把它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不由得看着我傲慢的表情。 “对于指腹为婚的男女来说，我既然不爱他，就不想为了得到他而费尽心机，更没必要装腔作势当他心目中那种完美无缺的女人，更况且，本夫人我也没有那种当大家闺秀的气质或者天生绝色的美貌，这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瞅着她吃惊的眼神，“不过你也说的没错，我至少还是他的妻子，去守护住丈夫的心也是我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我难以容忍你那藐视我的眼神。”我瞪了她一眼，“我不想得到上官夜的心，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妻子，我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我根本不想去虏获的男人饱受别人的冷眼，更没有必要为此而饮泣吞声，比如说忍受你的蔑视。” “夫人，”她微微的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故意挑衅的说，“您真的不在乎将军吗？您真的认为自己不在乎吗？您看到将军大人搂着我时的表情，那可分明是嫉妒啊……” “是又怎么样！”我声音大声起来，然后略微的让自己平静，语调也开始平缓，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作为妻子看到这样不会觉得是一种侮辱吗？自己的丈夫去拥抱别的女人，就算丈夫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但作为自己的丈夫却瞑目张胆的做出这种事情对妻子而言不是一种耻辱吗，我是想过为什么他怀里的女人不是我，可你要清楚，那是因为自尊才会这样想，就算脑海里确实闪现过嫉妒那也是因为我的自尊才出现的念头！” 我脑海里极力排斥着这种念头，但脑海里却依旧是上官夜搂着那女人的样子，望着她现在惊愕的脸，我嘴角一瞥，“既然是你让我保持做妻子的自尊，那我就告诉你，你应该知道一个得不到自己丈夫喜欢的女人心底难免会有怨恨吧，”说完，我微微的靠近她，注视着那张有些惊恐的脸，“所以我看到你心底会有怨恨，你是这样认为的对吧，那我现在就瞑目张胆的告诉你，”我轻轻的说，“下一次见到我时收起你那带有侮辱的表情，因为我虽然没有办法，也不想抛开脸面亲自阻止自己丈夫的行为来挽回自尊，但我完全可以避免别人侮辱的眼神，”我瞅着她然后微微一笑，语气很僵硬，“本小姐眼里容不得沙子，识相的话下一次就收起那种眼神，离我这——你眼里的‘怨妇’远一点。” 说完，我总觉得有一种火气压在自己的心头，心里真的对上官夜这种做法忍无可忍，可我又不想让他发现我在难受而再次嘲笑我，因此我只能再次用讽刺的口气说，“他既然那么喜欢美女，不如找两三个绝色的姑娘纳妾好了，这样整个将军府不是很热闹吗。”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冷冰冰的双眼，然后低下头轻轻鞠了一下躬离开我这里，向原本打算去的酒窖跑去。 我靠在门上咬着嘴唇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里好难过。 第三十一章 危险 第二天，他便离开了，那女人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始终没有看我一眼。 自那之后，上官夜几乎一直呆在军营里，等他回来的时候，身边便站着一位不断更替的绝色女子。我选择无视这一切，每当有专门的丫鬟通知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关上房门不去看他一眼，也不想看他搂着的那些绝色韵味十足的女子。 总是很难过，也感到烦闷。 那天，当我受不了枯燥的呆在床上而在门外活动时，看到他了。 他平静的看着我，想必还不知道我的脚受伤了吧。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居然一言不发。 “夫人，”丫鬟看着我走出房门急忙跑过来。 “我知道了。”我低着头平静的说，暗示性的阻止了丫鬟进一步说话。 我不想让丫鬟接下来说我的脚受伤了不能乱走动之类的话被他听到，因为他很可能又是那嘲讽的眼神。 “扶夫人回房。”我突然听到上官夜没有任何感情的这样说道，然后就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知道了吗？知道我的脚受伤的事情？我突然渴望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当我的耳朵里再次回响起他冷漠的声音时，我又重新平静下来。 无所谓啊，那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冷漠。 我突然感到了失落。。。。。。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房门外行走着，一如既往的无视别人的提醒，心情总是显得很低落。 他在之后的几次也看到了在外边走动的我，只是看了我几眼便从我身边走过。府里的人又开始传言说将军夫人被再次冷落了。听到这些我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连爱都没有，何来冷落？ 当我再一次游荡在房门前时，再次遇见他了，我无视于他的存在，低着头冷漠的从他身边走过。 “回房里去。”他有些命令般的说道。 我轻轻的抬起头冷漠又失落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准备继续我行我素。 他突然强硬拉住我的胳膊。 内心突然为之一颤。 我不说话。 “回去休息。”他这样说。 我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一瞬间居然为他的关心而有些高兴，我是怎么了？ 一定是我在自作多情，我在他心里算什么，不是只是个让他腻烦但如果生气又可能会变得更加有趣的玩物吗？ “哼，”想到这里我轻轻一笑，自嘲的看着他，“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有趣却开始腻烦的类似玩物的我，何德何能要接受你的好意呢？” 他眼里的光突然闪过一抹心痛。 “那是好意吗？”我恶狠狠的看着他，“就算是，我也没有必要接受。”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将我横抱起来，这让我有些大惊失色，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度，我居然感到了安心。 他抱着我走进房间，将我放到床上。 “好好休息吧。”男人将我放在床上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要回去。”我突然对他有些似乎有些冷漠的态度刺痛了一下便这样说道，“我要回到我爹。。。。。。是郑铃儿的父亲那里。” 他突然停了下来，确实有那么一愣，然后轻轻的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嘲笑意味的说，“这么说，你是打算离开那个炎国将军了吗？” “你就继续这么想吧，”我感觉到上官夜说那句话的时候有种浅浅的失落，是那占有欲在作祟吗，是他认为我为了那个男人打扮而不属于他的占有欲作祟吗？总觉得似乎并不是这些，但我怎么也联想不到嫉妒这两个字，他爱我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可我并不打算解释，因为那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让它一直这样误会，他的占有欲所表现出来的失落会让我有一种报复的感觉，而这样子的他会又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明天我和翠儿就回那里，派人送我回去，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拜托你了吧。”我低着头说道。 他一言不发后终于回答道，“随你的便。”然后扬长而去。那一瞬间，我不禁难过起来，莫名的失落。 第二天，脚也差不多痊愈了，我在中午便准备动身了，同时也通知了翠儿，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翠儿跑了进来，面色苍白，眼神惶恐且激动的看着我，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 “怎么了？”我站起来看着她。 她的嘴只是张开像是要说什么，但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传来沙沙声。 她按住喉咙，似乎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面色越发的苍白。 “翠儿！”我看见缓缓的倒在地上后急忙跑过去扶起她，她睁开眼，满眼泪痕的看着我，嘴轻轻的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但依靠嘴形我根本辨认不出来。 “翠儿！”我轻轻的摇晃着她，她却缓缓的闭上眼睛，面色苍白的倒了下去。 我很久没有回过神来，愣在了那里，之后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来人啊。。。。。。”我颤抖的说，然后声音便大了起来，“快来人啊！” 丫鬟们急忙跑了进来，看到翠儿脸色发白的样子都受到了一些惊吓。 “华静依！”上官夜急匆匆赶来看着一脸恐惧跪在地上的我。 “上官夜，”我轻轻的说道，“翠儿。。。。。。” 。。。。。。 “是中剧毒了。”大夫这样说到，“应该是被别人施了某种手段中了毒。” “毒？”我害怕起来，“怎么办呢大夫？” “我手上还没有这种解毒的草。那种草比较稀有，只有在潮湿的水流边才可以找到它。”大夫说，“找到之后也要细心治疗很长一阵子才可以恢复，不可以继续耽误了，搞不好这孩子再耽误下去就。。。。。。” “我去找它！”我慌乱的说，“告诉我它在哪里？” “很难找的，”大夫理解又有些奇怪的说，“而且女人家也不该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不管！”我大声吼道，“那种乱七八遭的礼节管我什么事，我要救这孩子的命，现在就要！” 曾为了我和上官夜去摘九月草而险些丧命的翠儿，我不可以让她这么就消失掉，我一定要做些什么事情。 “还是让别人去吧，”大夫说，“太难找了。” “那就多派几个人去，反正我一定要去！”我大声说道。 “可是夫人你的伤还没有好。”一个丫鬟说。 “已经差不多了，没有事了。”我回答道，并看着大夫，“告诉我吧，那种草长什么样子。” 大夫犹豫着，显然对女儿身的我有所忧虑，但还是告诉我了。 “华静依。”当我走出去的时候上官夜突然拉住我，“呆在这里，我去找。” “我一定要去。”我坚定的看着他，“我这次一定要去。” “在山谷里，骑半天马才可以到，而且很危险，”上官夜看着我，眼神里充斥着担忧，很久才说道“你不可以出事。” 我愣住了，难以相信这句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还有那真正担心的眼神。好像现在才明白，只有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上官夜才会有这种眼神。 我突然笑了，不知为何居然笑了一下，“我没事。” 这次换他愣了一下，我亲眼看到他愣住了。 “我做事总是这么鲁莽，所以这次我还要继续鲁莽下去。”我有些强词夺理的说，然后转过身走向马棚。 “我和你一起去。”他突然这样说到。 我惊讶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一言不发的走进马棚，牵出一匹黑色的马，“你骑马的速度还无法掌握好，不能在路上浪费那么多时间。”说完他和我走出府邸，上官夜上了马，看着一动不动的我，“上来。” “为什么要担心我？”我站在那里追问着这个问题，显得很固执，“你上官夜。。。。。。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他突然像那次一样强硬的拉我上马，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被拉到了马上然后马儿奔跑着。我再次被这粗暴的举止弄得不满起来。 “上官夜！”我大声嚷嚷道，总觉得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就不能。。。。。。” “不一样，”我似乎听见他轻轻的说，“华静依和其它女人不一样。” 是我听错了吧，马蹄声这么大听错是正常的，可即使这样，当我仿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一种复杂的情感，他似乎并不去在意我，但为什么又要牵动我呢？突然间想问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牵动着我喜怒哀乐的男人，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第三十二章 报复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听说要找的草药就在这森林里的河边。 他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呆在我身边只是为了照顾我的安危，其余的似乎一概不管，视我为空气。 这让我既疑惑又郁闷。 穿过茂密的树林，快来到尽头时，上官夜淡淡的告诉我要找的河流就在这里。 他沉默令我不爽。不知道心里到底希望不希望他说话。因为他说话了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不说话又觉得有些难受，紧接着又想到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我又不想看见他了，但看不见他的时候又烦闷的要死，天啊，我这是什么感受啊？ 想着想着，坐在马上的我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都抓着他的衣服，几乎要贴在他的背上。从一开始就这样了，想到这里脸不由的红了起来。 我轻轻的放开手，却听到上官夜说，“抓住我的衣服，小心掉下去。” 我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可以下来吗？” 他将马停下来。 “两个人骑一匹马不舒服吗？”他背对着我直言问道。 我一言不发。 他突然下了马，然后牵着缰绳向前走着，而我则坐在马上面。 “我……我要下去。” “还有一段路程，走的话你的脚会痛。”他只是淡淡的说，然后一言不发的牵着缰绳向前走去。 良久我终于开口，“你没关系吗？” 他停下来，用他那再次出现的嘲讽眼神看着我，“女人家乖乖的呆在上面就好了。” 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人家好心好意的问他，他那是什么反应啊？ 我不满的下了马，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难以捉摸的眼神顶嘴式的反驳道，“你放心，我的脚还不会因为这点破路就受不了。” 他不满的瞅了我一眼，“上去。” “不要。”我直愣愣的看着他。 “既然脚受伤了就上马，”他命令般的说道，然后有意说道，“我可不想回去时拖着一个累赘。” “你多心了，将军。”我瞥了瞥嘴角说。 他不满的瞅了我一眼，然后向前走去。 可不要把我华静依看扁了，虽然路确实不平坦，但我也不至于走不了。 我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的走着。 路确实有些崎岖，而且经常有小石子，脚刚刚才好，这样子确实很累啊。 我终于承认了这一点。 但我不能认输，我这点路还是可以走的。 我忍住脚痛，一步一步的跟着他，但速度已经开始慢了下来。 他仿佛觉察到这一点了，因为我的脚步声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了，当他再次回过头看着我时，只见我停下来按摩着自己的脚踝部分。 他注视着我的动作，表情有些严肃，我停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前走去。 可他一动不动，当我走到他身边时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上马。”他的口吻十分强硬。 我停下来，没有要上马的意思，但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不过是出于抬杠不那么做罢了。 “没有听见吗，上马。”他似乎有些生气，这一点我感觉出来。 我转过头看着他不满的眼神，“你干嘛生气，我说我没事。” 他沉默的看着我倔强的有些过分的眼神。 我看着他眼神里的不满，突然又发现了那里面还有着些微的心疼，虽然是潜藏在眼睛深处的情感，但更让我惊讶与失措，那想与他抬杠的心情也没有了。 “不要成为累赘。”他这样对我说。 我没有说话，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刁蛮。 沉默了片刻，我缓缓的骑上马，抓紧缰绳。 他依旧走着。 “你不上来吗？”我好久才问道。 他一言不发。 我作罢静静地驾着马，彼此就是这样沉默着，好像之间总隔着什么。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这里了，面前是一条比较宽的河，周围很潮湿，听说草就长在河边。 那是一种紫色的药草，上面有蓝色的点缀，只有拨开一些杂草，认真看才能找到它。 “不要乱动，我去找。”他将缰绳递给我后这样说到。 “为什么我不可以去找呢？”我不满的问道。 “脚刚刚痊愈，本来就不该走太远，”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好像他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走这么多路，只是拗不过我才让我来。 我只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呼吸着湿润的空气，看着这片林子，看着他在河边寻找草药的样子，仿佛这个时候才明白他是一个细心的人。 草药果然很难找，很久了他似乎还是没有找到。 天已经黑下来了，我终于坐不住了，走到他的身边准备来帮忙，不管他会怎样提醒我。 他一言不发，因为草药只是找到了一点，根本不够。 我双膝跪下，也在河边寻找着紫色的东西。 不断的翻过那些杂草，仔细的看着这一切，但总是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有些绝望了。 这样下去，翠儿真的…… 正这样想着，我似乎看到那株紫色的药草在有些发暗的夜色里显露了出来。 “找到了。”我兴奋的将手伸过去，却没有那边也有同样的动作。 就在那一瞬间手被他无意中握住，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片刻后回过神来才发现胸口已经怦然心动，那只手传来的温度不断的温暖着自己。 温暖的触感，惊讶的神情，还有愣在那里的不知所措，我都一一的展现出来。 我没有抬起头，没有去看他的双眼，那握住我手的男人，不只是惊讶还是出于其它原因，迟迟的没有将手退回去，甚至，我似乎还感觉到他在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真是想不到，华静依居然也可以让我产生一瞬的迷恋，但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对我而言，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女人，永远只是一个拥有姿色的女人而已。” “你要讨厌我，要恨我，都随你便。因为我从来都不在乎女人的怨恨，如果你恨我，那或许会让我觉得，已经让我有些腻烦的你会更有趣。”） 他说过的话在脑海里传来，揪心的感觉再次传来，我像被从现实中拉回来一样明白了自己的现状，然后低着头咬着嘴唇让手从那温暖的手里快速的抽回，最后撇过头一言不发。 彼此都沉默着。 想起了他强吻着我的样子，想起了那晚令人窒息的深吻，想起了他嘲讽我的话语，我紧紧地握着拳头，差点让指甲陷进去。 我华静依，到底在上官夜的眼里算什么，是玩物还是别的东西？ 而我，到底想成为他的什么人？ 我想着自己最近的心情都是因他而产生变化，仿佛自己的思绪都由他无情的掌控一样。 我……喜欢他吗？ 我……讨厌他吗？ 我反问着自己，难以回答。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想到这里，感觉到自己都要窒息了。 我只知道，眼里没有我的上官夜让我难过。 “走吧。”我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抬起头，看着他在夜色中模糊的脸，似乎又是那张冷漠的脸，刺的胸口发紧。 我忍不住发问道，“在你的眼里，我真的无所谓吗？” 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默着。 “把我当作郑铃儿看待，就算失踪了也会置之不理吗？”似乎控制不了自己了，想知道答案。 原以为自己对于他的想法根本无所谓，看来并不是这样子。 “走吧。”他避开我的话示意我起身离开这里。我低着头，对自己的问的问题感到愚蠢。 答案，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忽冷忽热，又略带暧昧的对待我，原来真的只是把我当作一个随意消遣的玩物，而我居然……会被一个男人这样玩弄着，并且是一个我不知道喜欢还是讨厌的人。 愚蠢的被他牵着走，任凭他牵动着内心，到头来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分量。 自尊心被强烈的唤醒着，难以忍受的屈辱开始袭卷内心。 我站起身，满脸愠色的看着他。 被这样的人玩弄着，未免太痛苦了。 为什么他可以总是若无其事，而我却要忍受，我不喜欢他，一定不会喜欢这种人。 我真是瞎眼了。 到内心的怨恨开始滋生了。 想报复他。 我心里突然有这种念头。 这种家伙，不值得我讨厌，更不值得我喜欢，一定是我鬼迷心窍了。 我这样想着，然后走向他冷漠的接过草药。 上官夜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我突然抓住他的衣袖，他有些不解的转过头来。 “翠儿的事情解决了，我的事情还没有呢？”我的语调很奇怪。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我拉着他的衣袖很快将他拉到河边。 “将军大人，”我靠近他，瞅着上官夜英俊的脸，细声细语的说道，“有什么帐以后慢慢算吧，我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本小姐我现在……很不高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狠狠的将他掀进河里，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我弄得掉进河中。 伴随着突然出现的水声，那家伙很快便掉进了河里。 “水不深，慢慢游上来吧，混蛋。”我看着他那双不爽的眼神冷冷的说。 第三十三章 伤 看着上官夜在水里恶狠狠瞪着我的样子，我的心里浮现出报复的快感。 “游上来吧，笨蛋。”我嘴角微微一笑的重复道。 没有管他什么反应，我径直向一块岩石边走去打算坐在上面休息，我也很清楚他上来以后估计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但另一个声音又告诉我，华静依，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也许就是这另一种声音，才让我那么“勇敢”的把堂堂的将军大人掀进水里。 我闭上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感觉到那家伙有些沉重的脚步向我走来。 “呦，”我睁开眼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将军，你回来了。” 他冰冷的看着我，可以说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也披下来上面沾满了水滴，可即使是这样，上官夜看起来也依旧像往常那样英俊，想到自己淋雨后是多么的狼狈啊，我不由的暗自感叹到。但很快便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很抱歉，”我的道歉显得如此虚伪，“我因为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时之间太生气了，所以不小心就做了那么冒犯将军你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上官夜冷冷的看着这样的我，可我居然一点也不觉的害怕。但看到他浑身湿透了的样子，由衣服到头发，却也慢慢的让我有些自责，还有……心疼。 我站起来从衣服里拿出手帕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替他擦下脸颊边不断流下的水滴，只见他一直注视着我，视线从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真的是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开始自责了吧，毕竟已经天黑了，这样下去真的很可能会着凉。 “对不起啦。”我避开他的眼光，得理不饶人的说，“可那也不能怪我啊对不对，是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他沉默着。 我缓缓的擦去他脸颊旁的水珠，“你之前也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对不对，我只是突然间想报复你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所以不要生气嘛。” 我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架势，始终没有多么诚恳的道歉。我才不想在他的面前低头呢。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停下来看着那张似乎平静的脸，突然有些不安，便小心翼翼的说，“不要生气了，上官夜。” 他转过身从我身边走开。 真的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我慌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惊慌。 想想应该也是吧，连女人打巴掌的事情也只有我这一次，更不要说被掀进水里了。 我蹑手蹑脚的跑过去，走到他的身边，睁大眼睛咬着嘴唇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对不起。”我这一次终于诚恳的道歉了。 想想上官夜对不起我的事情太多了，我把他掀进水里和他做的事情相比较本身就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我现在却像犯了罪一样这么诚恳，真不知道这种内疚感从何而来。 “我没有生气。”上官夜平静的说，“华静依你对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很生气吧。” “恩？”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说的，是那晚的事情吗？ 想想这些我的火气又冒出来了，那么无礼的掠夺我的初吻，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的火气越来越收不住了。 “就是说嘛，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啊！”我突然扯着嗓子说道，语气也特别的蛮横，“而且你也太过分了吧，好歹我现在也是将军夫人，你居然把女人带回来，下一次你是不是要把妓院也都搬来啊！” 我感觉到自己的气愤一发不可收拾，好像是被冷落的怨妇一样，郑灵儿的那种蛮横似乎在我的身上凸现出来。 “还有，你以为上官也你是谁啊，你以为我华静依是任你玩弄的玩物吗，是那种可以随意就丢弃的人吗，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就强吻的人吗！”我瞪着他，“你有那么多女人，我有什么啊，回过头来还要被你这无赖莫名其妙的强吻，你以为我可以心平气和的容忍吗，你知道那个吻对我有多么重要吗？那是我的……” “初吻。”上官夜突然平静的接到。 “啊？”我像是触电一样退后了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他有些懒散的看了我一眼，故意用那种强调说，“因为你没有接吻的技巧。” 我顿时僵在那里，好像是上官夜把我掀进水里而不是我把他掀进水里，浑身冰凉。 “无……无耻！”我颤抖的说道，然后狠狠的打了他好几下，以至于我的拳头都开始痛了。他却似乎预料到我会这样，像没事人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我真是瞎眼了，我居然还以为我对你……”我气喘吁吁的说，“我居然答应让你和我一起来这里，我真是笨死了！” 他终于正眼看着我，讽刺的说， “也就是说你应该和那个炎国的将军一起来，是这个意思吗？”他嘲笑的看着我，但眼神却不单只有那简单的让人不快的嘲笑，“即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留在将军府呢，为什么不直接和那家伙走呢？” “干嘛总要扯到祈将军啊！”我大声吼道，“你还从那天晚上的失常里回不过神来吗，还要这么想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平静的看着我因气愤和眉头紧锁的脸，“你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说完，他走到附近的岩石上，低着头的看向别处。 “好了。”我终于承认自己拗不过他，便平静的说，“我们回去吧，天已经黑了。” “哼，”他抬起头嘲笑的看着我，“来不及了。” “什么？” “要是你没有做这种事情恐怕我们早已在路上了，可现在天色已晚，你要是不想被树林里的野物盯上就不要在晚上行动。”他对我没有这种常识而显示出嘲笑。 “什么？”我慌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能回去了？” 他平静的看着我。 “那……那翠儿怎么办啊？” “推迟一晚上是没有关系的。” “可就算是这样……你是说今天晚上我们……我和你要……”我断断续续的开口道，“我真的要……” “郑灵儿我都没兴趣，更何况你。”他直言道，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突然间有一种被无视的失落感，好像他说对我有兴趣我会骂他色狼，他说对我没兴趣我又会觉得他不是个男人，更主要的是会觉得我不够女人，换句话说我好像连做女人的那种吸引异性的吸引力都没有，仿佛自己就跟个男人一样。 算了，上官夜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我不屑的嘟了一下嘴。 “那怎么办？今晚在这里过夜是不是太冷了？”整理好情绪后我冷冷的说。 这才发现上官夜的衣服还粘在身上，如果不把外衣脱掉的话很可能会着凉。 他只是一言不发。 “喂，”我走近他。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但月光就挂在我们头顶的天空中，“把上衣脱掉吧，这样子不冷吗？” “与你无关。”他淡淡的说。 我显得很不爽。 “你有时间管我，还是想想今晚怎么过吧。” 我再次被拉回到眼前要面对的现实上，怎么办啊？ 可我总不能静下心来想这些问题，我现在更想做的是让上官夜把湿透了的外衣脱下来，不然真的会着凉。 “喂，”我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他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快点把外衣脱了，不然着凉了怎么办啊？” 他嘴角瞥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我比你们这些弱不禁风的女人要强多了……” 他近乎顶嘴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手便搭在他的额头上静静地感受着，没有注意到他有些惊讶的眼神。 还好，现在没有生病。 “我没事，不要管我……” “少罗嗦，有时间在这里嘴硬还不如快点把湿衣服脱掉，”我打断他的话蛮横的反驳道。 不断的在他的不配合下拉扯着他的衣服，丝毫不管自己的形象，嘴里罗啰啰嗦嗦的，真想不到我居然这么唠叨，“快点脱掉，你要是着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啊，不要以为男人就不可能着凉，快脱掉。” 他一只手就制止住了我的行动，“够了，我没事。” 我对他有些反常的举动表示疑惑，好像在掩饰着什么。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他，“你在掩饰什么东西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可不想看到你着凉。”我另一只手拿开他的手，他没有再制止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但很快眼神里便充满着悲伤。 我轻轻的弯下腰，缓缓的将上官夜那已经湿透了的外衣从身上拉下来，他坚实的，带有些微古铜色的胸膛暴露出来，仿佛没有收到任何伤一样，精干，坚实的展现在我的面。 外衣将他赤裸的上身已经浸透了，其余的衣物遮盖住了别的地方，但也是湿淋淋的。我看着他赤裸的上身，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那么回避，但就在外衣被我逐渐往下拉的时候，我的视线转移到到了他背上，那一刻，我无法去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惊叫出声。 褐色的一条弯曲的伤痕，如被利器弄伤的伤痕从背上方一直利落的延伸到腰部，如此刺眼的一道伤痕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褐色的痕迹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悲伤还有痛苦，将这种感情毫无缘由的传达到我这里。 “这是。。。。。”我轻轻的问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沉默着，那种悲伤我彻底的感受到了，上官夜从未如此强烈的悲伤，以至于让我惊愕。 “我差点疯掉了，那个时候。”他背对着我低着头，好像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中，“看到悬崖边因我而发生的一切，发疯般的骑着马逃离这里，逃离一切，然后从马上摔下来，被荆棘划伤背部。” 我感觉到他有些无奈的轻轻一笑，“那个时侯，为什么只有我活着，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他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悲伤与难过，即使极力去掩饰这些感情，但还是清晰的让人可以感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犹如置身在恶梦中，痛苦着。 我轻轻的弯下膝盖跪在他的身后，他突如其来的悲伤让我的心变得揪紧，我不知道自己这种情感从何而来，我用手轻抚着那刺眼又残忍的伤痕，一言不发。 不想问上官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仿佛再让他越发深入的回想起那一切就会让他痛苦的疯掉，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上官夜，没有了往常的犀利，无助，痛苦，仿佛永无止尽的噩梦在折磨着他一样，仿佛悲伤地要被黑暗吞噬一样，仿佛要让我的心为此而碎掉一样，这就是另一个埋藏在黑暗处的他吗？ 轻抚着这道伤痕，他静静的沉默在那里，仿佛我这样做可以抚平那悲伤一样，触摸着那道伤痕，感觉到他的他的内心逐渐趋于平静，可直到这个时候我也没有领悟到，这道伤痕所包含的一切，已经在某一天由一个人的口中徐徐道来。 第三十四章 萤火虫之夜 褐色的伤痕是无法抹去的伤痛，轻轻的触摸着，总觉得有种事实在慢慢的出现，但一直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这时，他突然起身向那棵树走去，然后坐在地上将背靠在树干上，最后别过脸看向别处，仿佛长时间的让我看着这道伤痕会让他很不自在。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像是怕被别人看穿内心一样，他选择了不去面对我。 可我却想看到一个真实的上官夜，想了解一个真实的上官夜，从发现这件事开始，莫名其妙的有这种渴望。 “华静依，”他看着那流动的水流淡淡的问我，“你有被别人利用过吗？”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头靠在树干上长时间的闭上眼睛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然后站起来，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仿佛再想起那些事情就会陷进去并无法自拔。 “我去找些柴枝，不要乱跑。”他走过来这样嘱咐我，语气依旧是有些盛气凌人。 这个时侯的他又变成了往常的上官夜。 “可是我一个人……”我想说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但却逞能般突然的闭口。 “想过来就过来吧。”很快他便直言不讳的说道，好像看到我屈服的样子会让他赏心悦目。 “不用了。”我冷冷的说。 他冷笑一声赤裸着上身向前面走去。 突然，我仿佛听到了灌木丛里骚动的声音，不由的敏感起来神经紧绷着。 声音越来越明显了。 “上……上官夜……”我有些颤抖的叫道。 他停下来看着我。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 “哇！！”我吓的站在原地紧闭着眼睛身体蜷缩着大叫道，并没有发现这个时侯他已经跑了过来。 有东西……刚才绝对是有什么东西、，野兽？？？鬼？？？ 我脑子乱想一气。 “是野兔。”他像是在宽慰我一样的说道，但很快语气就又变得幸灾乐祸起来，“夫人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猛地睁开眼恶狠狠的看着他，“谁是你夫人啊，多管闲事的家伙！” 他不屑的笑了一声，然后看着前方轻轻的说，“有东西来了。” “啊！！！”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继续神经紧绷的蜷缩着身体。 他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惊讶，但当我逐渐平息后他又慢悠悠的说，“骗你的。” 臭小子！ “一起走吧，”他对有些不悦却忘记要放开他胳膊的我这样说道，语气不再是那种嘲讽。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脸，只听到他说道，“我可不想大老远的听到你惊吓而乱叫的声音。” 说完他向前走去，这才发现自己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便有些尴尬的放开…… 生火，烧柴枝，这些事情他并没有让我做，只是命令我乖乖的呆在他旁边，不要随便走动，感觉周围因为火一下子温暖了许多。天色愈发的黑暗了，我突然担心上官夜会不会生病，因为他的衣服还是没有干掉，便再次后悔起自己要把他推下水这件事。 听到了蝉鸣声居然让我有了一点心安，我们彼此在火堆旁隔着一小段距离，看着燃烧的柴枝，听着那不断发出的劈啪声。 不要说上官夜，连现在的我都感到了丝丝凉意，我不由的用手摩擦着胳膊。 “冷吗？”他认真的问我。 我不说话。 “到这边来。”他像是命令般的说道，并开始不断的添加柴枝。 我没有反抗，乖乖的来到他那边，但他却离开我坐到我之前的地方，好像觉得我会讨厌和他坐在一起。 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火光，沉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冷吗？”我有些歉意的问他。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 静静地在这个森林里，游离着绿色的生物，弥漫在潮湿的水边，并开始蔓延在森林。 “上官夜，”不知什么时候，我抬起头看到了有绿色的东西漂浮在空中，“是……萤火虫吗？” “没错。”他很平静的说。 “真……真的吗？”我兴奋的像个孩子，满脸好奇的看着他再次询问着。他看着我像小孩子一样的表情嘴角微微的向上扬了一下，“你第一次看见它吗？” “恩！”我兴奋的说，并站起来跑向弥漫着大量萤火虫的地方，也就是水边。 弥漫在空气里，绿色的生灵随意流动着，紧握住拳头然后放开，就发现它们不经意的溜走在同伴之间，然后调皮的围绕着你。 “上官夜！”我兴奋的冲坐在那边的他招手，“过来呀！” 他惊讶了一下，然后又有些无所谓的站起来缓缓的向我这边走去。 “你是小孩子吗，居然会这么兴奋。”他平静的看着周围的萤火虫。 “不觉得很漂亮吗？”我随意走动着，并随便的抓着这些东西。 “小心一点。”看着在水边兴奋地我他警告道。 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回过头来，“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没兴趣。” 我努努嘴继续随手捕捉着它们，然后转身向他走去，“你不要只是站在那里看，过来捉捉它们吧。” 他还是一动不动看着别处。 “上官夜，”我走到他身边，“过来玩吧。” “你是小孩子吗？”他有些不屑的问我。 “不要就算了。”我瞅了他一眼向后退了几步，“反正我就是小孩子……啊！” 感觉到自己脚滑了一下，身体不由的向后倾去，他猛地拉住我的手将我向前拉去，突然地拉动让我的身体向前狠狠地撞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上官夜不由得向后微微倒了一下。 像那次拿着镜子险些被马车撞到一样，依旧是上官夜有些紧张的拉住我，这次并没有抱住我却依旧是有些紧张，然后仿佛一切都不存在般，那只属于我们两个的那种宁静。 我也想起了那个夜晚，他紧紧地抱着我，吻着我，陷入那深吻中的感觉又再次浮现在心底。始终搞不懂那个时候的自己像是乱了心智一般，任由他恣意的深吻着，像是迷失了心智一样，沦陷进去。 这次的他并没有那次的放肆，只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看到我没有事，我感觉到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我有些难堪的让手从他的紧握中缓缓的抽离出来，发现他的手因为我的关系是如此的冰冷，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抱怨我。 我低下头，再次轻轻的说，“对不起……” “那晚我想我是……疯掉了……”他突然这样对我说道，我惊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好像他一直就想这样说，但一直强忍着一样。 “并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并不想看到你那张哭泣的脸，也不该那样野蛮的霸占你，”他轻轻的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歉意，他依旧选择不去正视我，“我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那样，所以就算你讨厌我，就一直讨厌下去吧。”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讨厌他？真的讨厌他吗？为什么他这些话会让我有些难过，为什么我无法像往常那样子摆出一副和他作对的态度，甚至连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 他转过身离开萤火虫包围的地方准备再回到篝火旁，但他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微微一愣。 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有听到……声音吗？”他突然问我。 “恩？”我疑惑了一下，静静地聆听着，但什么都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变得有些深邃，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篝火旁。 看他静静地呆在篝火旁，我离开水边坐到他的旁边。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边比较暖和……” “你呢？”我看着他，“不要以为自己是将军就真的不会冷，因为我都快受不了了。” “不要你管。”他很执拗。 “哼。”我毫不在意的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我可不像看到你因为我第二天生病，总之你要暖和起来。” 他直直的看着我，“所以呢？” “所以？”我突然间说不出话了，应该说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好像对他说关心的话会很别扭，“所以……所以你坐那边……” 我之前有些理直气壮的样子消失殆尽，只是斜眼看向别处。 怎么对他说这些会让我这么的不自在。 “不要。”沉默半晌后我听到了他的回答。 我有些受打击的看向他，结果他嘴角微微有些上扬，“比起坐在那边，有个女人呆在我身边抱着我应该会更容易暖和吧。” 啊？ 我惊诧的看着他，当与他有些恶意的眼神相对时，我明白了他是在挑衅我。 “怎么了？”他似乎有些嘲讽的意味，“还是乖乖坐在那边吧。” 我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 “那么想抱着我吗，”他嘲讽的看着我，“我想对你而言，握住一个男人的手就已经需要一定的勇气了吧。” 他就仿佛看穿了我一样，但眼神却让我觉得不爽，虽然我确实需要一定的勇气。 “所以就乖乖的坐在那边，女人家听话……” 伸出手去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我总是这个样子，为了逞能，为了反驳一些东西而做出让自己都觉得不合适的事。 上官夜愣了一下，那是明显的愣了一下，我看着他有些意外的眼神，突然不知为何感觉到了自己的轻浮，不知道上官夜惊愕之后会想些什么，我知道我做错了。 “算了，我做不到……”我别过头去匆匆的想将手抽离出来，但刚刚脱离后便被他突然紧紧的抓住。 我惊慌的转过头，不由分说的边挣脱边大叫道，“放开我，我可不是你身边经常围绕的那种女人……” 语言在那一瞬间哽住了，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无礼的意思，充满着一种惊愕与回忆般的感觉。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阵子，慢慢的他缓缓的松开手，眼神看向别处，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平日若隐若现的嚣张，显得有些平静。 觉得身体好像动不了了，只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并且一言不发。上官夜的某些表现，总会让我捉摸不定。 “和她的感觉很像，”我突然听到上官夜轻轻的说，“很小的时候，有一个人温柔的对我微笑，听我说话，并且经常拉着我的手。” 她？是谁呢？ “只是，”他上官夜的视线低垂下来，“她所做的某些事情打破了这一切。” “是很重要的人吗？”停顿了一下我突然开口问道。 他靠在树干上一言不发，像是在回想着过往，“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该爱她还是该恨她，我甚至连她是否活着都不清楚。” 他看着不远处萤火虫发出的光芒，“刚刚的那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她。” 眼前的他表情有些冷漠，但又显得有一丝伤痛，被伤害过的就是这种表情吧，仿佛不再信任什么东西一般。 “所以我才不愿相信女人，”他有些自嘲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明明是很温柔的东西，却在最后像利刃一样割开你的皮肉，甚至让你在最后开始怀疑所有美好的一切是不是全都是假象，甚至连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被利用的工具，甚至想到她，胸口都会发痛。” 沉默着，我轻轻的向前握住他的手，与他转过来的眼神对视。 “恨她吗？” 他沉默着。 我望着那张沉默的脸，轻轻的说， “即使做了怎么过分的事情，想到她胸口还是会发痛吧，即使变得不再愿意去相信女人，但还是会去想她是不是还是活着，如果真的对她只有恨的话，那心里就只会巴不得她死掉才对，我可以感觉到你并不是完全的恨她，不管她做了什么，曾经美好的东西还是存在着，就好像做子女的做了再大的错事也还是子女，还是父母的孩子那样对不对。” 他的眼神变得不再平静，深邃的看着我。 “不要去怀疑那些美好的东西，不要去用坏的结局去审视好的开始，只要是美好的东西，上官夜你的心是可以感受的到的，相信心里的感觉，一个人的心如果没有曾经美好的记忆就不是完整的，只有一颗完整的心才能完整的感受的一切，所以上官夜，”我温柔的看着他，“不要再露出令人难过的眼神了，虽然看到了更加真实的你，但我希望有一天你的心可以变的完整，可以因为别人而变得完整。” 男人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在深邃的眼神中逐渐多出了一点柔光。 “华静依，”沉默了许久后他轻轻一笑，第一次用有些无奈的口气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会像今天这样在不经意间读出我的心思，明白我的想法，那我将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你。” “恩？”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突然将我拉到他的身旁。 “干嘛！”我神经质的大叫道。 “如果我说我真的很冷，但与其让我烤火不如握着你的手来的温暖，你会安静的让我这样做吗？”不由分说的，他的手愈发紧的握住我的手，“要知道，是你害我的衣服湿透的。” 我两眼圆睁的瞪着他，但眼前的人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怨恨，他脸上的表情不是那种轻浮，而是陷入了回忆中，握住我的手，陷入了一种回忆中。 算了，今晚就屈就一下吧，握着我的手只有这一次，以后是绝对不可能再有了。 还有，既然怕被他再占便宜，今晚还是不要睡，一直看萤火虫看到天亮好了。 我乖乖的坐好再也没有将手抽回去，他好像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看着夜色，整个夜晚几乎是在这种气氛下度过的，可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真的不知道，因为那晚不走运的很，我很快就睡着了。我醒来时，那家伙已经穿好了衣服牵起了马。并且当我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着他是否有出轨的行动时，他以及其嘲笑的口气说了一句，“对于一个睡相很差还说梦话的女人我是不可能有兴趣的，况且，我对郑灵儿都没有兴趣，更何况你？” 在我边怒视边准备大声说话时，嗓子刚刚出来的我就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上官夜没有任何不适，而我却很不辛的受凉以致声音沙哑无精打采。 搞什么啊，一心害怕他生病的我自己居然生病，即使是这样就算了，最后在他发现这个事实后更是冷嘲热讽的将我抱上马最后以最快最稳的速度回了将军府。感觉像是在关心我但说的话却又是那么的幸灾乐祸，我昨晚真的了解了他吗，我了解的真的是上官夜吗，算了，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摸清这家伙的脾气的，我相信着。 第三十五章 爱朦胧 是上官夜把我从马上抱下来的，头感觉沉重的好像要掉下来一样，只听见他说快去找大夫，然后便感觉到被子的温暖，最后在迷迷糊糊的喝了一些苦药之后便沉沉的睡去，只是在那个时候，脑子里也模模糊糊的闪过那些给翠儿采的草药。 海棠坚持给我送药过来，虽然回来之后休息了整整一天就好了很多，但她说上官夜无论如何也不让我这么快就走动，好像我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一样，虽然知道上官夜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我还是乖乖的顺从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静下心来，上官夜那晚上的话也不断的钻进脑子里。 我好奇的想去了解这个男人的过去，充满着伤痕的回忆因为有太多的难过，即使想要去了解，也因为那样而停滞住。 算了，上官夜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那晚之后几天都没有看到上官夜的影子，翠儿还是昏迷着，大夫说剩下的就是看她自己了，我开始觉得这个将军府并不安宁，一定有什么人在这里搞鬼，而且居然残忍的会对孩子下手。 但不要说翠儿，这两天我都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自己最近开始越发的健忘，甚至郑铃儿是怎么死的这件事，那天我居然完全的想不起来，不断的猛想才回忆起来是什么原因，是错觉吗，我真的慢慢的记不起以前的东西了？ “夫人，将军回来了。”丫鬟突然进门说道。 “回来？他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我站起身向门外看去。 “可是夫人，将军不是昨天才派人传话说今天回来吗？”丫鬟好心的提醒道。 府里的人对我的态度越发的有礼了，好像现在的我是名正言顺的夫人，不再只是那种指腹为婚，名存实亡的妻子而已。好像在他们的眼里，现在的我不再是流传的那个被冷落的郑铃儿，而是一个被丈夫关心的女人。可即使这样，大家也对我和上官夜没有在一个房间的事情而不解。 上官夜的关心，在我的眼里是不能被视为喜欢的，我只会把这种举动当做对郑铃儿的一种忏悔。 “夫人？”感觉到丫鬟轻轻的碰了我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 他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居然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好像很久都没有和他见面一样。 上官夜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大的表情，沉默的盯着我那张脸。 “你回来了。”我脱口而出，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一样。 上官夜走了进来，丫鬟退了下去关上房门，将中午的阳光完全的挡在了门外。 “只是三天没有见到我就不会说话了吗？”他坐下来看着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我。 “有什么事吗？”我开口问道。 他瞟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房间里已经被丫鬟们放进了酒壶和酒杯，仿佛上官夜随时都会来这里一样。 “你父亲要来这里。”他坐下来突然开口说道。 “啊？”我猛地惊了一下，“父……父亲，郑铃儿的父亲吗？” 他一言不发。 “为什么呢？”我坐下来疑惑的问道。 “说是经商顺便路过这里，想借住一晚上。”上官夜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 “很好呀，”我明白后笑着说，“他一定想自己的女儿了吧……” 那一瞬间后我停顿了一下，猛然领悟的现实让我收住了嘴。 我是没有资格去说这些的，我华静依什么都不是。 我停下来，眼神游离的看向别处，相信那猛然浮现在脸上淡淡的失落被上官夜捕捉到了。 “你还搞不清楚情况吗？”上官突然放下酒杯站起来。 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注视着我不解的眼神，沉默了一阵子后才转过脸缓缓的说，“就是说，我们要睡在一起。” 我还没有领悟过来，怔怔的看着他，片刻后才大惊失色的站起来大声问道，“什么！？” 他瞅了我一眼，继续转过头用有些懒散的调子解释道，“对于夫妻之间，我不能总是晚上呆在军营不回来吧。” “可是……” “相信府上的人早已经发现这件事情了，只是不可以被义父知道，因为我对他承诺过说以后要好好对待你。”上官夜停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想你要在我房间呆着这件事是不可避免了。” 我张大着嘴巴一言不发，惊愕的看着上官夜。 这副愚蠢的表情在与他再次对视后，上官夜的嘲笑声便袭来，“我又不想真的和你睡在一起。” 这句话既让我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又让我有萎靡不振的失落，有如双刃剑一般。 我有些低迷的看着他，“说吧，怎么办？” “只要和我呆在一个房间就够了，”他懒散的说，“反正我对你没有兴趣。” “够了。”我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冷酷的家伙，“你，真的没有把我当做女人看过吗，什么没兴趣，我华静依就这么糟糕吗，我看和郑铃儿也没有什么区别，那为什么你会和郑铃儿在一起啊。” 我看到了那讽刺的一笑，他缓缓的靠近我慢悠悠的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想让我那样子对待你吗？” 我感觉他就好像是一个野兽一样，弄得我不断地后退。这种情况，不知道已经发生第几次了。 “才没有。”我本能的向后退着，“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把我当做一个女子吗？” 他将我逼到墙角双眼直视着我，但那不是一种轻浮的表情，片刻后他将嘴凑到我耳边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道，“如果我像对待别的女人那样对待你，你就不是华静依了。” 上官夜温暖的气息穿过耳孔，他停顿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做，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个一度被我认为玩弄女人的家伙，在我的身旁虽然有时候也会显得轻浮，但却并没有像对待那些女人那样对待我，是因为我和郑铃儿很像所以没有兴趣，还是根本就对我这种一点也不秀外慧中的女子没兴趣，又或者是…… 他松开扶着墙壁的手缓缓的站好后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门，始终是那么的沉默。 我和他之间，总是存在着那种朦胧的暧昧。 第二天，父亲果然来了，我和上官夜决定不告诉他翠儿的事，以免他担心。一个月都没有看见的父亲看起来精神了很多，总是听到他不断地询问我和上官夜之间的事情，比如上官夜对我怎么样，我现在过的怎么样之类的问题他都不断地询问着。当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时，我看到了父亲的微笑，“你比以前好多了，铃儿。” “恩？”我疑惑着看着他。这个时候的我们在将军府里的花园里闲逛着。 “爹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总是不断的生气，不断地摔东西，但现在的你看起来要好很多。”父亲笑了笑，“也许你忘记了以前的事对你而言真不是一件坏事。” 我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微笑的脸，然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对了，”父亲突然停了下来，“爹忘了说，那次你留下来的东西很好吃呢，是翠儿送来的那些东西。” “果酱吗？”我突然变得愉快起来，“爹觉得味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很好吃呢，”父亲微笑着，“真想不到我女儿还会这些，为什么爹以前没有发现呢？” 我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下次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爹吧，如果这里没有，爹会托人从外面给你找的。”他怜爱的看着我，注视着这张和郑铃儿相似的脸，“你要幸福啊，如果夜可以更加的喜欢这样的你，爹就放心了。” “喜欢这样的我？”我疑惑的看着他。 “夜看你的表情比以前温和多了，”父亲柔和的目光映射在我的瞳孔里，“那种曾经看你时完全的冷漠，在现在的我看来是消失了，至少不会让我觉得他对你很冷淡，”他看着我这张脸，“要幸福啊孩子，希望我让你继续呆在夜的身边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我不了解父亲是如何对上官夜做出这种定义，只是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强烈的温暖，那句要让我幸福的祝福，像是咒语一样的施加在了我的身上，希望我真的可以拥有它，希望被祝福的是真正的我…… 今晚还是来到了，我只好按照之前说好的事情，进入上官夜的房间，而他在另一个房间和父亲进行着交谈。 老实说，我并没有认真的看过上官夜的房间，他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简单却华丽的陈设表明了他作为将军的身份，呆在这里会让我有一种拘束的感觉，因为想到这是一个男人居住的地方，心里总会有那么点别扭。 但上官夜从不把那些女人带进来，从不在这个房间和她们亲热，像是在为自己保留着一篇安静的地方，想到这里我才舒服了一些。 蜡烛的灯光柔和却足够点亮这一切，我坐在床上看着陌生的事物，手随意的碰到了床边的盒子里，视线被吸引过来。 那是放在床边的盒子，像是用名贵的木头制成的，看起来不是很大，被用于放置一些东西，盒子很显然没有被上锁，或许是因为上官夜不允许别人随意进入他房内的关系。 我的手已经停在盒子上，出于好奇总想打开看看，但始终犹豫不决。 盒子里会放些什么东西呢？ 我好奇的想着。 还是看一下把，好奇心还是将它缓缓的打开。 随着咔的一声，盒子缓缓的开启，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让我注意的东西，也许真的只是在床边放了些随手可以去拿的东西，像一些很像公文的书信，还有一本兵书之类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东西总让我觉得有些惊讶，好像今天才发现上官夜真的是将军一样，在我准备合住它的时候，压在盒子底下的东西让我停了下来。 像是一块绸子，被放置在盒子的底下，仿佛怕被别人看见一样静静地藏在那里，我的手缓缓的抬起从那盒子底下将它抽出来，总觉得很眼熟。 当它缓缓的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由的惊了一下。那是我的东西，是那块扎满了针眼的“上官夜”的绸子。 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明明记得他说要处理掉的，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被放在床边的盒子里。 “我原本要烧掉它的。”上官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我吓的猛地转过头来。他面无表情的从我手里拿过它然后平淡的告诉我，“只是这种东西如果被别人看见或许会被当成诅咒，所以一直放在这里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处理掉。”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如果要处理的话，直接烧掉不就可以了吗？ 本是想这样问的，但因为他一直在注视着我，那种看似平静却有些动摇的眼神竟让我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那双眼睛来。 “你睡床上。”他突然转身坐在桌边然后顺手拿起酒杯。我突然站起来一把从他手里刁过酒杯。 他冷漠又有些不解的瞅了我一眼。 “会伤身的。”我解释到。 上官夜看着我严肃的表情，然后眼神看向别处一言不发。 按照往常，他至少还是要讽刺的回击一下，给人一种自作多情的感觉，但这次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别的地方。 这反常的表现让我不由的想到是不是父亲对他说了些什么？ “喂，”我坐下来看着他，“爹说什么了吗？” 他的视线转向我这边，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情，让我突然有些想笑，感觉这家伙在这个时候竟有些可爱。 “他想要孙子。”上官夜看向别处并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 我的嘴又张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孙……孙子…… “话……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和郑铃儿没有孩子。”我不顾形象脸红的问道。 他看着我一副窘迫的样子平静的说，“因为我不想和她有孩子。” “啊？”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继续脸红的问道，“孩……孩子的事怎么会是是你说了算啊？” 上官夜摆出一副嘲讽的表情，“难道说，你要试试。” 我不解的看着他。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我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一样猛地向后退，他嘲笑的看着我的举动。 “走……走开……”我闪躲的移到床边。 上官夜像是铁定心想看看我接下来的反应一样，他嘲笑般的向我走来。 我坐在床边，手不安的移动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副随时要霍命出去的样子。 “你不是想试试看吗？”他一步步的接近我，我真的被逼到角落了。 不可以，被他这样戏弄了几次，这次一定要挣脱出去。 想到这里我猛的起身费劲全身的力气用双手将他掀到旁边，但在我离开的时候也许是袖子太宽的原因，在我掀他的时候袖子挂倒了桌上的烛台，那一瞬间烛台掉落在了地上，原本快要燃烧完的灯芯完全的熄灭了，房间一瞬间黑了起来。寂静的夜，突然变得如此的漆黑，我甚至不知道上官夜在那里。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那让我不安和不知所措起来。 还是出去好了。 我没有方向感的向外边走去，但突然被上官夜拉住了。 “啊！”我惊叫起来。 上官夜一言不发，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但却一直没有说出口一样，他沉默的拉住我，像是在思索着要不要放开。 “怎么了？”我小心的问道。 “华静依，”他终于开口了，语调很轻缓，“如果你是郑铃儿就好了。” 我无法听懂他的意思，也有些害怕的没有说话。 “有着郑铃儿的脸孔，却没有她的心，”上官夜轻缓的腔调在黑夜里是如此的清澈，“你对我而言真的是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吗？” “我……啊……”他突然将我猛地拉到身旁，紧紧的抱着我。 又要那样吗，又要像上次那样吗？这么反常的举动又是因为什么？ 我有些惊慌的想着，却没有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没有挣脱，没有反抗，只是宁静的感受着这种感觉。那是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是上官夜拥我入怀时的感情，是那种让我在那一刻和现在，都一直感受到的东西，一种不知道是温暖还是安慰的，但却传入我心底荡起涟漪，让人莫名为之心动的感觉。 像是被什么敲击了心锁一样，那阵流入心中的感觉。 温暖的，醉人的，让我想要好好感受感觉是什么？为什么我想要这样做呢，为什么听到这些话会让我温暖，让我高兴。 他明明没有说什么的，但我却被他拥抱我时传入心里的感觉影响到了，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让我想要这样维持下去的感觉。 像是被心爱的人也说喜欢时的感觉，或许就是这样子的把。我突然觉得，上官夜像是在对我说爱我。 他的手指轻轻的抬起我的下颌，黑暗里，我像是看到了一双温柔的眼睛，如此心醉的看着我。 他的唇缓缓的靠近我，靠近那曾被他蛮横的占有过的地方。 我闭上眼睛，紧张的面对着一切。 我真的……爱上他了吗，为什么不想反抗？ 感觉到快要缓缓的贴近时，他突然停下来了，静静地停在了那里。 我睁开眼，茫然的看着黑暗。 像是停顿了一下，黑夜里，我听到上官夜轻轻的笑了一下，没有了嘲讽，但语气听起来却像是在颤抖，“骗你的。” 那一瞬间，胸口突然一紧。 “我不是说过了，我不相信女人，”他缓缓放开我，看着我，像是在竭尽全力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告诉我，“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郑铃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女人面前，我可以违背自己的心意说出违心的话，也想不到我第一次说出违心的话就骗到了你，还有，郑铃儿是有过孩子的，但因为我的冷漠，她故意流产来让我担心，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想碰她。” 短暂的沉默后，我听到上官夜说，“所以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情，因为你的脸，我还是无法完全的将它和郑铃儿分开来，只有某些时候，你站在我的面前，我才不会完全的想起她。” 我低下头一言不发，胸口一阵揪紧。 “华静依，“沉默了一阵子好后，上官夜突然轻轻的说，“如果有一天你完全的离开我，去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我希望那是你认真下定决心之后的事情，因为那个时候你也许就真以华静依的身份生活下去了，与此同时，会有另一个男人叫你的名字，但现在这个名字还是只属于我，因此就算是假象，你也还是我的妻子，还是郑铃儿” 我没有听懂那是什么意思，上官夜已经走了出去。天色已经很黑了，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上官夜那晚根本没有和我在一起，却在另一个房间。 胸口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莫名的疼痛着。我们之间到底充满着什么，暧昧，距离，又或者是对彼此情感的掩饰？不管是什么，我都已经不愿意去想这个了，因为谁也想不到明天等待着我们的是…… 第三十六章 显现 迎来晨曦的光，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可我的心还是很乱，尤其是昨晚之后。 清晨看到他的我，只能变得沉默，因为一旦说话，我怕自己会语无伦次。 我和上官夜之间到底隔着些什么，是尴尬还是困惑，彼此仿佛距离对方更近了一步，但又好像距对方越来越远。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脑海里便开始不断的想着他，也不断的疑惑着上官夜的反常，他那温柔之后的话为什么总是会将前面说的东西完全的否定掉，以至于我开始分不清谎话和真实了。 今天父亲就要走了，我是执意要送父亲的，所以便骑着马送了父亲好远。出于女婿和养子的身份，上官夜也跟随着一起。 路上的我总是微笑的与父亲交谈着，上官夜熟悉的沉默并没有引起父亲多余的疑惑，他总是在微笑的祝福我，希望我可以幸福。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父亲始终是那么的慈祥，“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 我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人。 眼前这个我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对自己的女儿，对待这个名为郑铃儿的我是那么的体贴，可如果有一天被他发现所谓的事实后，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惶恐与痛苦之后，他会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我呢，愤怒，怨恨或是满脸的不再相信，那个时侯的我，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欺骗。 “那我走了。”在迎接他的人出现后，父亲开始向我们道别，在看了我们最后一眼后，他便骑着马向前方走去。 “等……等一下……”我突然这样惊慌失措的叫出声来。 他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我。 如果有一天，当他发现我并不是她时，那个时候的他还会用这样温暖的目光看着我吗，还会用这种微笑面对着我吗？ “我……我希望您……您可以平安的回来。”我有些拘束的看着他，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到时候，如果您还想吃果酱的话，我……我还会做……” 他惊讶的看着这样紧张的我，仿佛很诧异这些话会从郑铃儿的口中说出，然后在愣了片刻后嘴角微微一笑，“知道了，铃儿。” 铃儿…… 那一瞬间，哽咽的无法说出任何话，我终于明白，我现在只是郑铃儿，不管怎么做，我都是郑铃儿，就算说出关心的话，也会被认为是郑铃儿，仿佛华静依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这样复杂的情绪让我不由得低下头，但他的父亲似乎并没有察觉这些，只是在微笑后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便和别人离去。 上官夜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我失落的样子。 “回去吧。”他轻轻的说。 我感觉到他将马的缰绳用力拉了一下，随后是旁边逐渐产生的马蹄声，自己也跟着驾着马转身离去。 天色显得有些阴沉，可能会下雨。我一言不发的和上官夜骑着马缓缓的走着，也许他已经读懂了我的心思，明白现在的我心情跌落到谷底，所以只是静静地呆在我的身边，缓缓的骑着马向将军府走去。 可不知什么时候，当我终于抬起头时，熟悉的一处景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在向前走一阵子就到村庄了，那个大婶的村庄，距离将军府并不远。 可我现在还不想回将军府，我想去看看大婶，想去看看大婶有没有在村里，想和她说话。 我定睛注视着那熟悉的路口，然后轻轻的拉动了一下缰绳。 “我想去那里，你先回去吧。”我的情绪始终有些低迷。 上官夜沉默的望着我。 “我没事，回去吧。”与他的眼睛对视后，我又别过头去。 “要下雨了。”他似乎在提醒我，“而且这条路经常会有盗贼出现。” 我将他的话根本听不进耳朵里，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表示反抗。 “我送你进去。”上官夜突然这样说道，有些屈服的味道。 他并没有问我到底要干什么，可能是对这里的熟悉，又或许明白我是要到这个村庄去见那个我曾经提过的大婶。 我突然觉得，上官夜原来一直都是沉默的陪在我的身边。 想到这里，心口突然加速的跳动了几下，脸也不由的微微发烫。 但还好，这一切都没有被他察觉。 骑着马和他一同来到了那条路上。同样的地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荒芜，尤其在这种阴暗天气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充满了一种阴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遇见那个女人就是在这附近，希望不要再遇见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再见面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天色更加阴沉了，我甚至听到了轻微的轰隆声。 要打雷了。 感觉到天气的骤变后，我不由的抬起头来，发现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那种让人感到压抑的颜色。 上官夜说道没错，真的快下雨了。 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依旧和我一起骑着马向村庄走去。 “算了。”我停下来对他说，“我还是回去吧，搞不好府里的人会担心。” 还没有等他的下一个举动，我已经拉动缰绳调转了方向。 “走吧，上官夜……”我边调转方向边看着前方，视线里无意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个一个纤细，穿着白色衣服，头发有些微凌乱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她眼神愕然的看着这里，微张的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钟？”我不由自主的念出了这个名字，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名字对上官夜产生了多大的震惊，还没有调转方向的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他猛地转头看向我这边，那一刹那，白衣女子的身影深深的映在了瞳孔里。 钟惊讶的看着这边，身体轻轻颤抖着，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问道，“残……是残吗……” 我疑惑的将眼神转向上官夜的身上，那一瞬间的自己不由的睁大了眼睛，错愕着，“上官夜……” 那是张冰冷的近乎可怕的脸，凝重的表情像是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手紧紧的抓着缰绳，眼神里散射出来的如冰一样寒冷的气息让我不由得心头一紧。 “上官夜……” 我担心的急忙下马来到他的身边，看到了他握着缰绳的手才明白现在的上官夜有的不只是冰冷。 那抓着缰绳的手在微微发颤。 “上官夜……”我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 也许是听到了我在叫他的名字，过了一阵子之后他缓缓的回过神，将头转向我这边，就算是现在，就算是看着我，他眼里逐渐流溢出来的恐惧与惊慌似乎也难以收起来。 片刻后，就像是体力不支，他像是要从马上摔下来一样有些不稳的下了马，我急忙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扶着他。 上官夜仿佛在用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一样，我感觉到他有些艰难，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女人的眼神在与他对视后缓缓的由惊愕变成了兴奋，然后高兴的跑到上官夜的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不断地问道，“残，你没有出事，没有摔进悬崖里面，对吗？你活着回来了对不对？” 女人兴奋的问着，注视着上官夜震惊的眼神，却仿佛全然忽略了这种眼神，有如在看另一个人。 我看到上官夜的眼神越发的惊愕，也越发的渗透着不安，急忙走过去拉开陷入神志不清的钟说道，“他不是什么残，你认错人了。” 女人仿佛全然不理解我的话，眼神空洞的看着我说，“是残，他是残，那个我爱着的男人，那个因为我而和家人一起坠崖的……” 钟突然停住了，久久的怔在了那里，然后慢慢的将眼神移向上官夜，有些疑惑的说道，“不是，你不是残，你是……那个幸存的……夜吗？” 第三十七章 内心深处 感觉自己一瞬间惊讶的僵在了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而又意外的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想了解的上官夜的过去，我曾经疑惑的事情，我难以相信的事实，这个时候都意外的清晰而又真实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凝视着上官夜的表情，他的视线像是在逃避着钟一样无法对视，但在这些话说出去以后，他似乎完全的怔在了那里。 “你是……夜……”钟好像完全的清醒过来了，她原先空洞的眼神逐渐聚合起来，“是……那个孩子……” “不是。”我听见了上官夜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像是在竭力否定着这个事实一样，眼神冰冷又略带慌乱的再次重复道，“我不是他。” 女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久久沉默着，好久之后才颤抖着说，“对不起，那个时候我……” “我不是他。”上官夜像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那无法再掩饰的恐惧与慌乱，愈发的握紧双拳。 天色越发的阴暗起来，雷声也开始隆隆作响。 钟沉默的看着他，嘴微微的张开着，像是要再次说些什么。 “不要再说那些事了。”上官夜闭着眼将手按在额头上，身体轻微的摇晃着，像是要倒下去一样颤抖着压抑着说，“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些事情了，永远都不要，不要再提我家人的名字……。” “夜……” “不要再说了！”上官夜突然地大喊让我惊吓的松开了握着他胳膊的手，我只看到他因为激动或失常而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望着这个白衣女子。 女人一脸痛苦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但上官夜对她的痛苦表示的只有漠然。 “哼。”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嘲笑的神情，“你又让我想起来了，那个时侯微笑着让我拿着剑锯开绳子的样子，那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之后想起来，那张脸在那一刻是多么的丑陋……” 钟痛苦的站在那里，眼泪缓缓的流下来，“对不起。” “对不起？”他的表情越发的痛苦，嘲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不需要什么道歉，因为那无法让我在梦中不会再想起那些事吗，我的家人也无法因此而回来。” 女人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无法把我的家人还给我，无法让我从中解脱，所以。”上官夜的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愈发的显现出来，过度的压抑几乎让脸变得几近扭曲，“所以，我要永远的背负这个罪名。” 慢慢的，上官夜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微笑，那让我的胸口不由得发紧。 雨下了起来，慢慢的淋湿了所有，仿佛要人完全的坠入这片黑暗中一样。 “夜。”钟淋湿的面颊显得是那么的无力，“不管怎么样，还好你还活着。” “活着？”上官夜的腔调越发的嘲笑，声音是那么的低沉与冰冷，眼神里弥漫着不屑，痛苦，以及嘲笑，“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很想和他们一起死的，可我最终决定用活着的方式来折磨我，不断的用记忆来折磨自己，不断地让自己从噩梦里醒来，但最后我却开始不敢让自己以这种方式去赎罪，因为我真的很害怕深陷过去而难以自拔的可怕感觉。所以我开始告诉自己，就这么荒谬的活下去吧，没有任何的追求，空虚的活下去。” 雨淋湿了所有，甚至连雷声都变得愈发的低沉，我看到钟无助的脸慢慢的变得模糊，当我再看到的时候，那个女人，不知为何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又开始失常起来，也许是在雨中模糊的又再次把上官夜看成了那个叫残的男人。 钟看着这样的夜，缓缓的向他走来，她的眼神似乎为此而要再次失常起来，我觉察出她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无神。 “残。”她慢慢的走过来，来到上官夜的身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脸，眼神完全的空洞了，“你知道吗，我还是那么的爱你，现在也是，可也许就是太想留住你了，所以才做出那种事情，我设计了那么多的谎言，在你和她还有那孩子之间不断的造成了隔阂，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的爱你的妻子呢，也许就是这样，我才痛苦的想到利用那个孩子的。” 我担心的看着上官夜的表情，那是惊愕，痛苦，扭曲的表情。 “够了！”我走前去一把拉开钟，她疑惑的看着我。 “清醒一点！快清醒过来，不要再说这些了！”我大声的喊着，让自己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清晰，“停下来吧，你想要另一个人也疯掉吗！” 钟漠然的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情感，“疯掉？我没有，我爱他，我爱那个男人。” 说完，她的手指向一处很大的山崖边，平静的说，“你看，那里不是没有马车掉下去吗？” 她真的疯了。 “你看。”她拉着我，像是在再次确认一样，“那里不是好好的吗，没有人出事，所以，残一定是活着，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够了。”上官夜冰冷的打断道，音调不由得提高起来，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神里开始充满着不安，“住口。” 说完，他慢慢的从钟的身边走过，冰冷又痛苦的看着她，“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看到你。” 说完，他从我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残！”钟拉住他，“不要走！” 突然，一阵轰隆的打雷声震耳欲聋，甚至让天地都为之动摇，我们都看见了，山崖边的那块大石头，在动摇中慢慢的翻滚下来，坠入了山崖，像马车一样。 上官夜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地方，眼神显得有些失神，他甩开钟的手，不断地看着那个地方，然后开始压抑的喘息着。 轰隆隆的声音又再次响彻在阴暗的天空里，那是更加迅猛的雷声。 “啊！”我惊吓的闭上了眼睛。 “不要走，残！”我听到钟的哀求声。 睁开眼，看见上官夜失神的向前走去。 “残！”钟跑过去准备拉住他。 “走开！”上官夜大声喊道并甩开她，眼神里充满着痛苦与无奈，他的强调显得有些发颤，看着钟的眼睛说，“不要再这么清晰的……唤醒我的记忆……” 还没说完，我看到上官夜闭上眼睛用手按住额头，摇着头像是在极力的摆脱着那些逐渐又清晰起来的记忆，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喘息声，慢慢的，眉头紧锁的他甚至难以自持的跪在了雨中，双手支撑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我是知道的，深陷在记忆中的他是多么的痛苦与慌乱。因为那个时候，在森林看到他想起过去事情的时候，那种表情就让我明白了。 “上官夜！”我跑过去准备扶起他。 那一瞬间，低着头的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我，用从未见到的眼神看着我，那是无助的眼神，是深陷在痛苦中难以自持的眼神。 “上官夜……” “走开！”他掀开我站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发现他已经像疯掉似的逃离了这里。 “上官夜！”我准备去追，却想起了那个叫做钟的女人还呆在那里。 她一袭白衣的站在雨中，脸上写满了惊愕与痛苦。 “哼。”我听到了她的笑声，那是自嘲般的笑声，这时的她，眼神似乎因为看到了上官夜的痛苦而明白了事实，逐渐的恢复了过来。 “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呢，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把我从火里救出来呢。”她满脸的泪痕，颤抖着说，“我真是疯掉了，我到底还要对那个孩子做多少残忍的事情。” 她静静地看向那片山崖，看着石块下落的地方，“我和那孩子，都是竭力想逃避过去的人，一方面惩罚着自己，一方面又希望有人来拯救我们的人啊。” 说完，她失落的转过身，在雨中，她纤细的身影显得脆弱，“我不会再让那孩子痛苦了，永远都不会。” 慢慢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在大雨中逐渐变得模糊，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他了，现在的我，更关心的是那个人。 “上官夜。”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急忙坐在马上，“驾！”。 在马儿的疾驰中，在瓢泼的大雨中，我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我不想再看到他那无助的眼神了，我不想再看到他那痛苦的样子了，因为那家伙的情绪，不知从什么开始，已经随时随地的影响到我了…… “上官……夜……” 他并没有跑多远，但这个时候的他，像没有灵魂的躯壳那样，背对着我跪在荒凉的地上，用手支撑在地面上，像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一样，静静地跪在那里。 “上官夜！”我下了马跑过去，来到了他的身边。 “上官夜。”我唤着他的名字，但眼前的男人始终不曾抬头，仿佛已经深陷在了记忆中，无法自拔了。 那个时侯，我在森林里看到的那个一脸痛苦与迷茫的上官夜，我不想再让他拥有那种表情了。 “上官夜。”我跪下来拉着他在雨中已经变得冰冷僵硬的手，想让他回过神来，但眼前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即使如此，我也感觉到了，现在的他，手在微微的颤抖，恐惧着。 我是可以感觉到的，这一次的事情，也许是从未如此深刻的，在唤醒着他的记忆吧。 “不要……再让我想起来了……”我听到了他气喘吁吁的声音，“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些事情了。” 说完，他紧握着的拳头愈发的揪紧，眼前的他，深深的陷入了记忆里无法自拔，陷入了那像是怎么样都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呦。”我听到了身后一个粗鲁的声音，“这里有一男一女呢。” 我惊慌的转过身，那是好几个站在雨中粗鲁的男人，他们拿着刀剑，狂妄的看向这里，和我与郑铃儿在森林里遇到的人一样，看得出来，是盗贼。 第三十八章 杀 “这个女人虽然在雨中湿淋淋的，不过反倒更诱人呢。”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说道。 “真是想不到，本想抢一个地方避雨，但居然在路上还可以遇到有钱人啊。” “喂，姑娘。”那个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男人向我走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避雨啊。” 我紧张的攥紧拳头，但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男人。 他的视线瞥向了我身边深陷记忆不能自拔的上官夜，看着他仿佛失去灵魂如躯壳一样跪在那里的样子，不屑的说道，“他是你的男人吗，看样子是个有钱人家啊。” “喂，小子。”另一个男人也走过来冲着失神的他说道，“把你的女人让给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那匹马留下，我们就放你走。”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完全的失常着。 “怎么，听不见吗。”其中一个走过来一副准备动武的样子。 “不要碰他！”我大声喝到。 “恩？”那男人停下来，视线瞅向我，粗暴的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抓住我的下颌，贴近我的脸，“你这女人，很放肆啊，不过老子喜欢。” 说完，他的手不规矩的抚向了我的脸。 “走开！”一种恶心的感觉浮上心来，我不由自主的将手向前挥去。 “啪！” 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男人也狠狠的朝我的脸上挥了一巴掌，以至于让我无法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臭女人，想让老子给你厉害吗。”他走向倒在地上缓缓起身的我，那副表情恶劣的表情让我作呕。 “这小子，快死了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人边说边向前走去，似乎准备教训他。 我转过身看着上官夜，他静静地呆在雨中，不曾发觉到现实的一切，眼看着那男人就要向他走去，我突然看到了上官夜挂在身上的剑，便不顾什么危险踉跄的走过去不熟练的将它拔出来，挡在了上官夜的身前。 “呦。”那个走向上官夜的男人粗鲁的笑道，“看样子你的男人很没用啊，居然要被女人保护。” 盗贼们起哄的露出嘲笑的表情并放肆的笑着。 “快走开。”我强忍住恐惧缓缓的说，“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哼。”另一个男人缓缓的向我靠近，我不由得被逼得向后退去。 “连手都颤抖，还想保护那个男人吗。”男人放肆的接近我，一步一步的，“比起这个，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说完，他露出淫邪的笑容不断的靠近我，“在雨中浑身湿透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诱人啊。” “走开！”我大声叫道，紧紧握着剑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来，让我抱抱你吧。”男人淫邪的接近我。 “走开！”我声嘶力竭的叫着，那群强盗看着这样的我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感觉到我在不断地后退，男人突然狠狠的朝我的胳膊打去。 “啊！”我痛的发出了声音，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松开，剑掉在了地上。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突然被推倒在地上，男人扑上来，恣意的抚摸着我的身体，让我感到恶心至极，同时也分外的害怕。 “走……走开……”我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脑海里一片空白，眼泪也渐渐的流了出来，“上官夜，上官夜……” 周围只有那看着好戏幸灾乐祸的声音，男人拼命的想要拉扯我的衣服，却被我不断地反抗着。 什么回应都没有，没有人救我，没有人。 我的一只手被他按住，另一只手还在奋力在挣扎着，我满脸泪痕的感受着这一幕，因为绝望，慢慢的开始放弃了挣扎，别过头去。 那一瞬间，掉落在地上的利器，那把剑就在我的附近。 男人什么也没有注意到，恣意的吻着我的脖颈。 “喂，小心！” …… 我真是疯掉了，在那个时刻。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那把剑的影子，连自己在干什么还来不及反应，在任何人都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出于本能，让那只没有被束缚的右手抓住剑柄，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男人的后背刺去…… 什么都停止下来了，就连别过去的脸上的泪水似乎也要定格在那里，我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到了那男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你……”他的眼神慢慢的变得空洞。那一瞬间我才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男人缓缓的倒向一侧，所有的人都惊讶慌张的看着这一幕。 我僵在地上，看着男人的嘴角逐渐的渗出鲜血，以及那很快就完全空洞的睁开的眼睛，便感到浑身都在颤抖。 惊吓的看着这一幕，我喘着气，费尽所有的力气让几近瘫软的胳膊支撑着地面缓缓的向后退着，那男人的死相，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个被我杀死的男人身边。 我不断地向后退着，但只能坐在地上，困难的向后挪移着，直至身体完全的僵掉，动弹不得。 “你这女人，居然杀了我的兄弟。”另一个盗贼恶狠狠的拿着刀剑走向我，我却像被定格住一样，浑身都动弹不得，甚至连视线也没有办法移动。 “我要杀了你！”他这样说道。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但根本没有办法再移动了，身体……僵住了……只能紧紧的闭着眼睛接受这一切……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完全的没有声音了，怎么回事？ “老……老大……”我听到了一阵惊慌的声音。 缓缓的睁开眼，血不断地从我的面前流下来，滴在了地上。 “啊！”那一瞬间，我睁大着眼睛像是疯掉了似的叫了起来。 血……又是血……不要再出现了，永远都不要…… “闭上眼睛不要看，华静依。”我听到了上官夜冰冷的声音，那是出现在我身边的声音。 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了，连身体都僵硬起来的我只能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情景。 随后，毫无预兆的，那个想让我死掉的盗贼便倒在了我的面前，睁大着眼睛，一脸来不及反应的惊愕。 “啊！”我大声的叫喊着，眼里布满了恐惧，“不要……不要再出现了……” 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影像，那两个人死的样子清晰的映在了脑海里，看着死在上官夜手上的这个男人睁着眼睛倒在地上的样子，更是在毫无预兆的提示着我：刚才的我也杀了人。 第三十九章 承诺(上) “啊……”我瘫软般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看着这一切。 那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就算闭上眼睛，脑海里也会更加清晰的将他表现出来。 “老……老大死了……”我睁大着惶恐的眼神的同时，听到那群盗贼震惊恐惧的声音这样说道。 “为……为老大报仇……”一个人颤巍巍的说。 我恐惧的低下头，看到那两具在雨中显得愈发冰冷的尸体，浑身便更加饿僵硬起来动弹不得，甚至连雨滴浸染着衣服，头发的触感都觉察不到。 我感觉到那个冷静的有些可怕的脚步声缓缓的向前方迈进，看见那熟练地拿着剑的手缓缓的向前抬起，仿佛要切断一切一样的抬起来…… “啊！”我大声的叫起来，那声音在雨中显得是那么的声嘶力竭。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像是个哑巴一样用叫声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我颤抖的看着那把被雨水完全冲刷掉血迹的利剑，生怕那散发着冰冷银光的力气上会再次涂满红色。 上官夜抬起来的胳膊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的，但即使这样，也让我心生畏惧。 我是无法去想象的，这种让我畏惧的杀人的感觉，可在这个将军的身上，在战场上，也许杀人已经让他感到麻木了。 这种麻木，让我害怕。 我看到那只停留在空中的胳膊利落的还是选择了向前挥去…… “不要！”我大声叫道，以至于让身体都开始战栗起来，但在那之后我能做的也只是低着头，紧紧地闭着双眼，来逃避那因为杀戮而出现的景象。 我一直都没有看到上官夜的脸，因为他一直是站在我的身前，背对着我，将剑利落的挥向前方。 什么声音都没有出现，只听见了雨声，那么的沉寂。 又有人……死掉了吗…… 我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想再去看任何事情了。 “全部都滚开。”我听到了上官夜低沉的有些可怕的声音，那种腔调，光是声音就让人心寒。 闭着眼，我听到了那群盗贼胆怯的声音。 “快滚，不然我真的会全部杀了你们。”他冰冷的腔调很显然也震慑了其他的人。 “哼，就这么想死吗？”我听到了上官夜冷酷的腔调，“那就如你们所愿。” “快……快跑啊兄弟们……”那些家伙胆怯的叫道，随后是他们一片落荒而逃的嘈杂声，在雨中，那声音显得非常的狼狈。 一切又安静下来了，那么快的。我面色苍白的闭着双眼，甚至连睁开的勇气也没有。 即使结束掉了，我也很害怕。 真的很害怕。 害怕的要疯掉了。 那种将剑刺激别人身体里的感觉。 “华静依。” 我猛地抬起头来，睁大着眼神惶恐的看着前方。 上官夜那略显疲惫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一瞬间，我的手颤抖起来。 这就是将军吧，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用那冷酷的声音以及让人畏惧的眼神来使人战栗，能拥有这种表情的就是将军吧，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所拥有的表情。 但即使这样，在我面前的他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他冷酷的眼神在慢慢的消逝掉，仿佛平静，又仿佛自责的看着我，任凭那雨水淋湿了彼此。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害怕着。害怕着这个在战场上麻木的杀了无数个人的将军，那个刚才就在我面前杀掉了别人的男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看着他的，只是在那一刻，连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那脸上，早已分不清雨和泪了。 他那修长的手指缓缓的靠近我。 “不要过来！”我惊吓的闭上眼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停下了，静静地站在那里。 “很可怕，对吗？”他仿佛平静的说道，“面无表情的杀了人，这样的我在你眼里很可怕吧。” 那一瞬间，上官夜的话突然让我的胸口痛了起来。 莫名的痛楚。 慢慢的，我惊讶的发现自己颤抖的身体逐渐缓和了下来，思绪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也许可以减少我的恐惧，让我冷静的，就只有这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吧。 我是在这一刻才明白的。 能让我慢慢的不再感到害怕的人，只有上官夜而已。 就算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杀掉了别人，就算这是属于将军的一面，就算他那个时侯的声音是多么的让人心寒，就算那张脸在那时的表情是多么冷酷，我也深切的感受到了，当他拿起剑的那一刻，我心里的不安在逐渐消失。他就是上官夜，不论如何都是上官夜，那个总是沉默的陪在我身边的人。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将头埋在臂膀里的我。 “要回去吗？”上官夜有些疲惫的问我。 我沉默着，很久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那双已经显得平静的眼睛。 费劲全身的力气，我硬撑着让自己起身，上官夜准备扶起我，但看到我似乎还是有些畏惧的眼神后，他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用自己的力量，紧锁着眉头站起来的我。 “快回去，不然会着凉的。”这样说话的他眼神始终没有直视我。 我的脚步就是这么沉重的，宛如动弹不得一般在缓缓的向前走着，他站在雨里看着这样的我，始终是那么的沉默。 “华静依！” 我听到了上官夜的声音，那是让他感到担心的声音，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在那浑身的无力后，连脑海也变得空白，缓缓的向后倒去…… 第三十九章 承诺(下) 那将利器刺进别人身体里时的触感，仿佛现在还可以深切的感受到。 醒来了，被那已经发生的事实在噩梦中重新演绎了一遍，让睁开眼睛的我充满了惶恐。 浑身就像松软无力一样动弹不得，只能让视线在周围游离着。 这是……我的房间…… 回来了啊。 我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样想着。 记忆只停留在了昏倒的那一刻，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停留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就是那个被我杀掉的男人的脸。恐惧，苍白，死不瞑目的脸。 我躺在床上，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即使比起那时已经强了许多。 “咔嚓。”门被拉开了，我突然条件发射似的颤了一下，然后看到了海棠缓缓的向前走来。 “夫人。”她温柔的问道，“好很多了吗？” 我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都与我无关一样，因为我真的感到有些累了，不想去管任何事情。 “夫人受了凉还有惊吓，大夫已经来过了，说夫人需要好好休息。”说着，海棠将水递到我的面前，“夫人需要喝水吗？” 我停顿了一下，懒散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继续躺着。 好像费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我已经不想去管任何事了，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与我无关，好累。 海棠静静地站在那里，停留了一下便将水放到别处，缓缓的叩上门。 “他……怎么样了……”在海棠快要拉开门的时候我突然问道，声音有些虚弱却很清晰。 “将军大人吗？”海棠停顿了一下，“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从和夫人回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了。” 那个人……没有休息吗…… 见我没有再说什么，海棠轻轻的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上官夜，现在怎么样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个人的事情。 也许现在，我唯一能想起来的，唯一愿意去想的，就是这个人的事情吧。 想必经历了和钟的见面之后，那个人的心，已经开始变得四分五裂了吧。 我是这么感觉的。 门又被拉开了，我闭上眼，不打算再去理这一切。 那个人轻轻的走到我的床前，沉默的看着我。 我开始明白了，是谁在这里。 他转过身，似乎打算离开这里。 “还没有……休息吗？”我突然轻轻的问道。 他停下来，看着逐渐睁开眼睛，一脸疲乏状态的我。 上官夜的脸出现在视线里，那是张看起来始终平静的脸。 “我没事。”我轻轻的说道，然后让背靠在床头上。 “好好休息。”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你呢？”我看着那张英俊冷酷的脸，“你不是还没有好好休息吗？” 他沉默的看着我。 “可以坐过来吗？”我示意他坐在我的床边。 他久久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可怕的人吗？”很久之后他这样说道，那副表情，像是要故意掩藏似的显得那么的无所谓。 “因为是上官夜啊。”明白了他所指的事情后我故意轻轻的笑了笑，“那个人，只是上官夜的一部分而已，属于将军的一部分。” 他看着逐渐有了些精神的我，听着我仿佛根本无所谓的腔调。 “就算当时害怕，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在接受另一个你而已，不是吗？上官夜对我而言，一直都不是可怕的存在。” 我看着他，“可以过来吗？” 他停顿了一下，但之后便坐了下来，用那不再平静的，不，应该是不再掩饰的眼神看着我。 那是疲惫的眼神。 “没有好好休息呢。”我看着那张有些疲惫的脸，“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休息吗？” “我不累。”他避开我的眼睛说道。 “心已经……累了吧……” 听到我这样说，他微微怔了一下。 “上官夜。”我轻轻的问道，“为什么不去休息呢？” 他像是在迟疑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只是在担心一些东西。” “比起我，现在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样说着的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拉住他的手，看着那张总是伪装的脸。 “你的心，已经开始千疮百孔了吧。”我轻轻的说道，“为什么在我的面前，却还是不肯卸掉那张面具呢，明明已经快要承受不了了，为什么我只能看着这样的你什么都做不了呢？” 他沉默着。 “留下来好吗，我不想再也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不想看着这样掩藏住伤口的你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你明白吗？” “好好休息。”他背对着我轻轻的说，“不然那只会让我更加自责。” “休息？”我不由得生气起来，“当我一想起那个时候的你，还可以休息吗？” “不要管我。”他试图挣脱我的手。 “你这狂妄的家伙。”我恶狠狠的看着他，声音颤抖着，“你真的要把所有的人都拒绝掉吗，拒绝掉任何人进入你的生活，然后一个人独自承受吗，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入到你的内心呢，为什么我想要进入你的内心却要被你这样拒绝掉呢？” “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他背对着我低沉的说。 “心已经千疮百孔了为什么还要掩饰……” “够了！”他大声回斥道。我惊讶的看着他开始正对着我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烦躁与内疚。 “我还要说什么呢。”他看着我轻轻的说，“就算已经千疮百孔了又怎么样，就算将别人置之度外又怎么样，我说过的，够了不是吗。”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忧郁的看着我，“像我这种肮脏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谈拯救，是我才让你杀了人不是吗。”他的声音开始轻轻的颤抖，充满着内疚，“你明明不用去经历这种可怕的事情的，但因为我却让你陷入了这种黑暗里，所以我明明什么都无法为你做现在却要换你来拯救我，为什么不去管你自己呢，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吧，所以华静依，不要再介入我的内心了。” 我愣在了那里，只是看着他转过身关上门离开的样子，胸口不由的微微发痛…… 已经不愿意去管自己的事情了，就算是那么可怕的经历，当想到上官夜的事时，便什么都不顾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里就开始浮现出这个人的一切呢…… “咔嚓。”晚上，我打开门，看着他静静的靠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四周。感觉到有人进来，他将头转向我这里，发现我来了的时候，他别过脸去，“已经晚上了吧，快回去休息。” “睡不着。”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回去。”他从没有这么冰冷的对待过我。 “好啊，等你睡着了我就去睡。”我走上前来坐在床边，看着他那张已经有些疲倦但总不愿休息的脸。 “我说过了不要管我……” “担心你都担心的无法入睡还是你的事吗！”我看着他那张始终平静的脸大声嚷道，“我根本都顾不得自己的事了一直在担心你，这也叫与我无关吗！” “你没有必要管我。”他的脸转向我这边准备再次重复道，“快去休息华静……” 我突然倾向前紧紧的抱住他，闭着眼睛用双臂搂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停止了说话，一动不动。 “不是这样的。”我靠在他的肩头轻轻的说道，“上官夜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最后不是也救了我吗用那把剑，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之类的话，因为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啊。” 他沉默着，我不知道这个时侯的他在想什么。 “就算你真的不想让我介入你的内心也无所谓，我过来这里只是想说，不要用那种自责的眼神面对我，你所背负的已经太沉重了不是吗，我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上官夜你的错，那与你无关。” 说完，我急忙放开他低着头起身准备尽快离开这里，但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刻，手突然被他紧紧地抓住。我惊讶的回过头看着上官夜，他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一直沉默着。 “心都……快痛死了……” 很久之后，他低着头轻轻的这样说道， “就算听到了你的挣扎，听到了你在叫我的名字，听到了你哭泣的声音也无法完全的醒过来，而当我从记忆里完全的挣脱出来时，你已经满脸泪痕的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吗？为什么说与我无关，为什么不去怨恨我，杀人这种事，被轻薄这种事对你来说都很可怕不是吗，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顾及我的感受呢？” 我静静的看着他，停顿了一下便说道，“因为我真的……不怪你啊……” 他低着头沉默着。 “那个时候的你很痛苦吧，深陷在记忆里无法自拔时的感觉是会让人疯掉的不是吗，我很庆幸因为我你还是醒来了，不然我现在就不会活着，难道不是吗？” 沉默了很久之后，上官夜缓缓的松开我的手，别过脸去。 我沉默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我会保护你，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会保护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这是在我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上官夜对我说的话。 第四十章 爱以至(上) 血……。还是血，就这么无止尽在地上蜿蜒流动着，红的让人为之战栗的液体在地上流动着，宛如一条蛇般的像我滑来……。 “夫人，夫人……。”我听到丫鬟们叫我的声音。 感觉到自己呼吸很急促，皱着眉头，丫鬟不断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喂。”我听到那家伙的声音。 上官夜……。 逐渐的放缓了神经，缓缓的睁开眼，看到那家伙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这时的我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缓缓渗出了汗珠。 “下去吧。”上官夜转过头吩咐旁边的丫鬟。 丫鬟走了出去，缓缓的关上门。 我还没有从这种紧张感里完全的释放出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后我用手轻轻的敲打着额头。 “做噩梦了对吗？”他站在我的床前问我。 我明明才从他房间出来，现在他却又跑来我的房间。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扯开话题，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沉默了一下，停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派人监视你。” “什么？”我愣了一下。 “就是说。”他瞅了我一眼，“让丫鬟看你晚上有没有什么事。” “然后呢？” “所以我就被叫来了。” “谁要你来啊，你去睡好了。”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你不断的叫我的名字。” 我猛地看向他，“骗人。” “睡吧。”他走上前来为我拉好那因为挣扎而一团乱的被子，“好好休息。” 我双眼直视着他，小心的问道，“那……。你呢？” “等你睡着了我就去休息。”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所以快睡吧，如果为我着想的话。” 我一言不发的将被子向上拉着，然后让整个头埋在里面……。 “喂，睡着了吗？”我听到上官夜问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只见自己贼头贼脑的将头缓缓的探出来，喃喃道，“没有。”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因为我……。不敢睡着……。” 上官夜像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悦的瞅着我，“你放心好了，我对你没兴趣。” “啊？” “那我出去好了。”他很干脆的起身。 “不要！”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他转过头看着我，显得有些惊讶和疑惑。 “我……。”我停在那里，眼睛瞅向别的地方，“我不敢睡是因为，我害怕做梦梦到那些事情，也害怕一个人呆在这里，所以上官夜……。” 他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 “所以你……。留下来……。只有这一次，留下来就好……。” “很害怕吗？”他看似平静的问我，“去做那个梦。” 我犹豫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开始坐在我的床边，认真的看着我，“那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只要留下来就够了。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只要他在我的身边，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我想要……。看着你睡着的样子。”我突然轻柔的说，“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算看着你睡着的样子也不会再害怕了。” 他凝视着我温柔的眼。 “从回来以后你就没有好好的休息，也许今晚可以好好休息却再次被我弄醒，所以我想看着你休息。” “我不需要……。” “怕被噩梦惊醒吗？”我看着他，“所以不敢好好休息吗？” 他沉默着。 “我很担心你，就算看着你休息的样子我也会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像我那样被噩梦惊醒，但我希望我可以融进你的梦里，至少可以驱散掉你一部分的阴影。” 他看着我，一言不发的听我说道，“我不想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那样有意义吗？”他平静的问道，“就算将事实摆在面前，不什么也于事无补吗，失去的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吗？事情已经结束了，就算再怎么样也……。” “结束了吗。”我看着他，“还留在世上的人，还因此而痛苦的人还活着，背负着过往的人还会活下去不是吗，因为我们还被事情影响着，所以事情还没有结束不是吗？” 他沉默的靠在床上，一言不发。 “我想做的，就是抚平你的心口，就算只有这一次，就算之后的伤口还会残忍的裂开，我也想那样做。” 他沉默了一阵子，缓缓的开口道，“我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地出现那天的事。” “我也是呢。”我有些难受的回忆着，“你，还有那些盗贼，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也记得，我也杀了人……。” 他沉默着。 “所以就是想要摆脱那些令我害怕的东西，我才会让上官夜你留在我身边吧，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感到害怕了。” 我认真的看着他。 “所以我也想为上官夜做些什么，因为有你我就不会害怕，那上官夜需要什么呢？所以我希望上官夜可以好好的休息，至少今晚要好好的休息，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让你休息呢？” “华静依。” 停顿了很久后，上官夜面无表情的看了我很久后，我看到上官夜那看似平静的脸上轻轻的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我想要靠在你的腿上，可以吗？” “恩？ “ 还没有继续说话，上官夜就轻轻的将头靠在了我的腿上，我的背靠着床头，看着他闭上眼静静地靠在我的腿上。 “真的很累。”他闭上眼轻轻的说，“但却总是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出现着那些事情，你的事情，我的事情，将我快淹没了。” 我听着这些话，却有些紧张的看着靠在我腿上的上官夜，自己的脸竟微微的发烫。 我是根本想不到的，这一次的上官夜，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像我敞露心扉。 “从他们坠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了。”他闭着眼轻轻的说，声音显得有些低迷，“一个罪孽深重，不配再得到爱的人，甚至当郑铃儿说爱我的时候，我也只是冷漠的嘲笑着这样的自己而已，关于幸福的定义，在他们坠入山崖的那一刻就完全的消失殆尽了，毁了别人幸福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谈幸福呢？”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他第一次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当我从你的口中得到郑铃儿死掉的消息的时候，我是很清楚的，那些都是我害的，我甚至跑到了红那里，没有勇气去看你那张和郑铃儿相似的脸，那张脸好像更深的证明了我是一个根本无法得到爱的人，那个亲口说爱的人，因为我的冷漠也这样死掉了，我的脑海里开始因为这个影响而不断地出现以前的那件事，每次想起都会让人发疯。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他闭着眼，靠在我的腿上，我却感到这样的他在这个时候充满的悲伤远大于想起那件事的恐惧。 “我总是会再想，如果我没有那样做，我的亲人现在都会很幸福的活着吧，可我却剥夺了他们的一切，我珍惜的人的幸福毁在了我的手上，这让我感到恐惧，而华静依你因为我心里也产生了阴影不是吗，我总是发现我在伤害着我身边的人，这让我害怕，为什么这样的我，华静依你却要为我着想呢，我真的搞不懂。”他轻轻的笑了一下，那是有些苦涩的笑。 “因为你不是一个人啊。” 上官夜微微一愣。 “你一直都默默的陪伴在我身边不是吗，为什么你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你，我在改变吗？一开始什么都懒得去想去做的我，因为上官夜的关系，现在的我会想，能遇见你真的很好。虽然我们总是在争吵中度过这些日子，但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帮助我的不就是你吗，你总是看到了灰暗的地方，却不曾注意到自己也在一些人的心中被感激着，因为感激，所以上官夜是拥有爱的人，那必然也可以拥有被爱的权利。”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我说的话。 “你相信转生这种东西吗。”我看着周围的一切，“原本我是不去相信的，但当我来到这个叫做火之国的地方时，那种不可能便使我产生了怀疑，有时候会看到令我们似曾相识却难以记起在那里见过的人时，那或许就是转生吧。” 他缓缓的睁开眼，思绪也许已经回到了那个时候。 “已逝的人留给存在于这里的人最重要的便是回忆，拥有着那些东西，他们就存在着，永生着，我相信拥有着爱的人是会幸福的，就算逝去了，在另一个地方也会幸福的生活着。我珍视着我的家人的，就算有一天我消失在了这里，也会祈祷着他们可以幸福，而他们一定也在某个地方，祈祷着我可以幸福吧？” “所以说你是可以拥有幸福的，因为你的心里，也希望他们可以幸福吧。” “不是。”上官夜闭上眼轻轻的说，“是一直都希望他们可以幸福。” 我轻轻一笑，听到他之后说了一句，“也许因为你的话，我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那是上官夜第一次对我说心里的话，当他说道自己不配拥有爱的时候，我逐渐明白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酌酒在美姬中间，坐在华丽的栏杆旁，漠然的看了我一眼，那个时候的他，任何人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吧，那现在的他，还会那样吗？用无关紧要的目光看着一切。 “我也改变了，华静依。”他闭着眼轻轻的说，“我开始有些迷恋这个尘世了，因为我发现了珍宝。” 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有些懒散的翻了一个身后便闭着眼睛，“一个让我再也无法移开视线，无法漠视的珍宝。” 说完，他便微微一笑，静静地休息着。 珍宝？ 是什么？ 我吗？ 是我希望是我吧？ 我突然这样想着。 还是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搞不好是这家伙的胡言乱语罢了。 不过珍宝……。是说我吗？ 都说了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 我半信半疑的闭上眼。 改天再问他吧，我突然想休息了。 今晚，也许会是一场好梦吧……。 有人再哭，我感觉到有人在寂静的森林里哭。 景象转移到了森林的深处，我看到了一潭深深的湖水，那里有个孩子，背对着我，沉默着，但我感觉到他在哭。 “喂。”阳光下，我看不到那孩子的脸，“你在哭吗？” 他停下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阳光太刺眼了，我看不清楚那孩子的脸。 “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吗？” 他沉默着，好久才说话，像是绝望的最终只能求救一样。 “我的心……。好像沉下去了。”他忧伤的说，“沉在了水底，所以我找不到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第四十章 爱以至(下) “所以，你在哭吗？” “没有心，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我无法再像大家那样笑了，因为我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因为丢失了重要的东西，所以无法再笑出来了吗？” 他沉默的点点头。 “真的丢失掉了吗？”我问。 他抬起头看着我。 “是弄丢了，还是以为自己弄丢了？” 他茫然的摇摇头。 “并没有完全的丢掉心啊。” 他不解的看着我。 “因为如果没有心，人是活不下去的，我想你是丢掉了心的一部分吧。” “一部分？” “丢掉了心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伤心的无法再微笑，是做错事情才会把它丢到水里了吧。” 他沉默着。许久之后问道，“那我该如何找到那丢失的一部分呢？” “找不回来了。”我说，“沉在了这么深的湖里，是无法再找回来的，但有可以弥补的办法。” 他看着我。 “去找和丢失的东西同等重要的东西吧，用找到的东西去填补那颗不完整的心就可以了。” “可是就算找到了来填满，也是会有裂痕的对吗，我的心必定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完美啊。” “没错，所以就只有等待了。”我停顿了一下，“填补之后必然会出现那无法抹去的裂痕，只有静静的等待着那裂痕慢慢的被治愈，消失掉。” “会被治愈吗？用什么东西呢。” “时间，还有爱。”我轻轻的说。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很久之后又问我，“但我做了错事，该怎么弥补这些呢？” “记住它，记住这种痛，并且告诉自己，不要再因为自己而失去其它重要的东西了。” 我看到他愣在那里，很久之后微微一笑，“恩，明白了。” 说完，他突然对我说，“那你的心也有裂痕吗？” 我沉默了一下，“有最近才出现的裂痕。” “也要用时间和爱来治愈着对吗？” “没错。” “是谁可以治愈你心中的裂痕呢？” “应该有很多人都可以吧，但我想自己最需要的就是他吧。” “他？” “恩。” “那个人可以治愈你心的裂痕吗？” “绝对可以。” 他微微一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的变成了光，消失在我的面前……。 微笑的睁开眼，天好像已经亮了，上官夜早已不再这里，我想正如我在梦里说的那样，我和上官夜的伤痕，都是需要用爱和时间来治愈的吧。 “夫人。”海棠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这是将军大人嘱咐的。” “这是什么？” “是将军为夫人准备的药，为了安抚夫人的精神而准备的。”她这样说道。 “真是体贴啊，将军大人。”海棠又补充道，但语气里让我有些不舒服。 她站在那里，为我准备着汤药。 “话说回来海棠，”我突然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会认识上官夜呢，应该是为什么你会在将军府里工作呢？” 她突然停了一下，片刻后微笑的看着我，“我是被上官将军买来的。” “买？”我惊讶的看着她。 “是上官将军救了我，”海棠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回忆着那时的事情，“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卖身葬父的我在市集上被一些毫不相干的恶棍欺侮，是上官将军出手救了我。” 说着，她眼里充满着温柔的光，“我忘不了将军那个时候的样子，骑在马上，在保护了我后向我伸出手，让我去他的府里工作，那个时侯的上官将军的样子，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看起来是那么的……。” 突然，她停住了，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对……。对不起夫人。” “所以，是上官夜买了你吗，那你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是多久呢？”我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些一样，认真的问着。 “已经过了，我只为将军府工作一年就够了，”她微微一笑，“上官将军只是让我做府里的丫鬟，和别人一样平等的对待我，但现在我决定要在这里永远的工作下去，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是吗？”我微微一笑，“真的很感谢你，帮助了我很多。” “那夫人，还有什么事情要准备吗？” “不用了，下去吧，辛苦你了。” 她微微鞠了一躬后向后退去，关上了门。 我以为结束了，以为从今天起一切又会恢复到平静的生活，但有关翠儿至今还在昏迷的事情，有关我愈发的发觉自己在忘记一些事，还有海棠在回忆起上官夜时那带着爱慕的眼神，都注定了我们还是深陷在这种漩涡里。而且我也慢慢的察觉到了，也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当海棠用爱慕的眼光提起上官夜时竟会让我那么的烦闷。 该怎么办呢，该告诉他吗，还是让他自己去领悟，可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那家伙……。也像我这样喜欢着自己吗？ 第四十一章 约会? 大夫说翠儿现在还在昏迷着，但生命已无大碍，但什么时候会醒，谁也说不清楚。 “喂。”早上我站在他的面前叫道。 他抬起头拿着酒杯看着我。 “那个什么药的就不要再送了，苦死了。”我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叫道。 “你已经好了吗？”他喝着酒头也不抬的问。 “没有它我会好的更快。”我辩解道。 “随你的便。” “还有。”我突然停下来沉默了一下，“我决定为你做汤了。” 他突然抬起头瞅着我。 “就是说。”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从来到这里开始以后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一直是在将军府白吃白喝，所以至少也要为你做些什么吧，而且我要慢慢的学会自立更生才行。” “汤？”他那还是带些嘲笑的表情看着我，“你想要我的命吗？” “什么意思？”我很不爽。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放下酒杯，“我无所谓。” “那就别喝了。”我不爽的看着他，“居然这种态度。” 那小子瞅了我一眼，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你就什么也不做吗，口口声声的说要为我做些什么，现在又否定，看样子你还是乖乖呆在房里绣花好了。” 我生气的看着他。 “要不。”那小子不怀好意的笑道，“每天都呆在我身边给我倒酒怎么样？” 这家伙，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喂。”我瞪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啊，臭小子。” “还是乖乖做汤吧。”他站起来向外走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已经习惯你汤的味道了。” “什么意思，难喝吗？”我有些哀声哀气的问道。 他站在我的旁边，沉默了一下，“还可以吧。”然后便走了出去。 总觉得他变了，虽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总让我觉得，他似乎开始认真的对待生活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印象里，我是没有和这样子的他拌过嘴的，这个感觉心情不错的上官夜。 看到他好像心情还可以的样子，不知为何，连我也变得有些欢快起来，既然这样，今晚好好的洗个澡吧。 只见自己的房间水汽氤氲，所有的雾气都从那个偌大的浴盆里缓缓升起，盆里的花瓣覆盖了所有的水面，我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闭着眼睛享受着。 话说那一次，就是我第一次正式和上官夜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种类似的场合吧。啊……现在想起来，那个时侯我真是被吓坏了啊，看着那家伙站在身后一副漠然的样子真是郁闷啊，怎么说人家也被占了便宜，但占便宜的人却仿佛没有占到便宜一样，想起来真是难受啊。不过我想会那样也是因为他把我当成郑铃儿的关系吧，不知道现在的他，看着我的时候还会再想到郑铃儿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的我惊慌失措时听到他冷漠的说出又再耍什么把戏之类的话时很气愤吧，因为郑铃儿的死似乎在他的面前是那么的毫无意义。 现在的上官夜想必已经改变了吧，和那个时候的他相比，应该已经改变了吧…… “华静依。”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门好像突然被拉开了；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好像是上官夜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好像正在踏门而入…… 我两眼睁大的正对着他，愕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希望水汽氤氲的雾气可以遮盖住一切，但那一刻，我真的僵在那里了。 上官夜满眼惊讶的看着一脸愕然的我，我看到他似乎也僵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儿有些尴尬的别过眼去，慌乱了几秒后说道，“做……做汤给我……” 然后，他转过身快步离开了这里，关上了门。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沸腾，脑海里乱了一片，由脸红到愤怒。 天啊，我居然被同一个人看了两次，占尽了便宜啊，与此同时，可怜的我又得到了些什么啊。 做汤给我？这是什么破话啊！难道我被看光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催促我让我做汤给他！ 臭小子，你去死好了！要喝汤自己去做！ 想不到本以为事情发生后那家伙会无所谓的离开，但这一次他居然也会有些失措。 那一次发生这种事时，他以为我是郑铃儿，看着我表情漠然。 但这次他失措了，因为意识到我不是郑铃儿，就像看一个陌生女子的身体那样吗？ 但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因为他玩过的女人真的太多了，还会失措吗？ 总之无法理解啊，上官夜居然会失措，也许从头到尾，他失措的神情才让我挽回了一点自尊吧，如果他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个时候我真的会一头撞死…… 第二天早上，在我将做好的汤放在他的桌上时，上官夜一直在盯着我看。 “干嘛，快喝！”我极其不爽的吼道，那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掩饰我的尴尬。 我就是这样，掩饰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很野蛮。但这一次我野蛮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真的不爽他居然因为这种破理由损失了我的“清白。”但最可笑，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我居然还真的给他做了一碗汤！ 天啊！为什么我最后还愿意给这小子做汤呢！ “我走了！”我气呼呼的转过身去。 “华静依。” “干嘛！”我转身大喊道。 上官夜仿佛全然不把我的愤怒看在眼里，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好像在犹豫不觉，我第一次发现他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不觉饶有兴趣的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跟我出去。” “什么？” “没事。”他突然改口道，然后一副准备喝汤转移目标的样子。 “说清楚一点呀，和你出去干什么，有什么事我要帮忙吗？”我显得很严肃。 他停顿在那里，微微的张着嘴，但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家伙，看起来很奇怪。 我看到他的视线四处游移着，就是不看我。 “今晚和我出去。” “今晚？为什么？” “不要就算了。”他似乎受不了了，站起来径直向外面走去，不管我怎么叫都不回来。 今晚……为什么是今晚呢……为什么突然要在今晚出去呢？ “萤火节？”下午，我疑惑的看着海棠，“今晚是萤火节吗？” “夫人不知道吗？”海棠有些惊讶，然后微笑的解释道，“萤火节的晚上很热闹呢。” “那是庆祝什么的节日啊？” “是……” “海棠。”管家突然叫道。 海棠转过身去。 “让夫人好好休息，不要打扰她。”管家一副要把海棠撵出去的样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快一点。” 无奈，海棠只好充满歉意的走出去，管家也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于是我只知道，萤火节是一个很热闹的节日。至于是为了什么而庆祝，我也没有再多管。 那家伙真是好心啊，让我和他在萤火节出去。 不过为什么要我和他？ 约会吗？ 我脑子里先蹦出这个词。 怎么可能！那家伙怎么可能会主动邀请啊！ 可看他那奇怪的样子，说邀请也不觉的奇怪。 不可能，搞不好是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和我出去一趟但不好开口才会那样。 但为什么会不好开口呢？ 是在约会吗？ 脑子里再次蹦出这个词。 约会……约会…… 不可能吧，那家伙怎么会喜欢我啊，华静依，你太高估自己了吧，上官夜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怎么会看上你啊…… 终于，在我三番四次的不断打击自己后，我决定不去想它了。 一切晚上再说吧。 晚上，他站在我的房门口，看着我坐在床上一副深思的样子。 “去不去？”他低沉的声音唤醒了思考中的我。 我看着他，脑海里想着我的结论。 反正不管怎么样，不管那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萤火节这么热闹的节日我只要知道肯定会去，一个人去不如两个人热闹，虽然这家伙和我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破坏兴致，但看在我吃他的用他的份上仔细一想还真不好意思拒绝啊，所以还是去吧。 “走吧。”我站起来向他走去。 上官夜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来到他的身边后和我一起向将军府大门走去。 府里但凡看到我们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那是完全愕然的表情。 “将……将军和夫人……” “看样子，他们之间真的……” 我不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将军府外已经有马车在等候了。 “上去吧。”上官夜说道。 我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外那府里的人惊讶的表情，总觉得有些不解。 慢慢的，马车动了起来，我和上官夜坐在马车上，向那热闹的地方走去。 第四十一章 告白 没有想到，我可以看到这么美的烟火。 我难以掩饰眼前的惊讶，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绚丽的烟火绽放在夜空，在充满星空的晚上，那烟火愈发的美丽，像是要把周围衬托的炫目多彩一般。 在这熙熙攘攘喧闹的街市上，各种各样卖东西的人们，出售着他们的糖人，首饰，面具等，多的让我眼花缭乱，仿佛是因为太过热闹的人们，晚上稍显凉意的寒冷也被驱散，街上的男男女女们都相伴着在一起，透露着甜蜜。 “奇怪，为什么今天全是成双成对的出入啊？”我好奇的自言自语道。 “是你多心了。”他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打消我的疑问，“你是要呆在这里一动不动还是继续向前走？” “当然是向前走了。”我瞅了他一眼和他结伴在一起融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当我发现彼此因为人群而紧贴着对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些拘谨，因为我愈发的觉得，这种场合真的和约会没有区别啊…… “不舒服吗？”上官夜看我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认真的问道。 “啊？”我摇摇头，“没事，我没事。” 说完，我不顾的什么向前走去。 天啊，为什么周围会是这种气氛呢，四周的男男女女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眉目传情，我和上官夜什么都不是却游荡在这里真是让我不舒服啊。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希望和他约会的，但是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啊，这样子走在人群中总觉得很别扭。 “啊……那个……你一个人先看，我去别处看看，回家见啊……”我加快了步伐准备离开他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弄得我突然一惊，但那家伙却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我什么都不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你一个人可以看嘛……我就……” “会走丢的。”他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走丢？” “你还对这里不熟悉，万一走丢……” “连这里店铺老板的脸都看熟了，还怕走丢？” “那也不可以一个人乱跑。”他提高嗓音道，“这时候如果你惹出什么麻烦怎么办？” “我是小孩子吗，不会有事的。”我说话的口气很坚决。 好奇怪啊上官夜，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反正你放心，我是不可能出事的。”我宽慰般的说道。 “不可以……” “上官夜。”我直愣愣的瞅着他，凭直觉那家伙的脸变得有些紧张，“你有企图对不对？” “什么？”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 “难道说你害怕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吗？” “喂，我怎么可能……” “那个……二位要不要看看小店的物品啊。”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殷勤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微笑的看着我们，“二位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不妨看看本店的东西吧。” 我这才发觉自己和上官夜一直在卖东西的小摊面前站了很久，不觉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视线停留在面前的首饰上。 “好漂亮的首饰。”我感觉自己眼前一亮。虽然是在夜晚，但烟火等东西所发出的光已经足以让我看清物品了。 我这才兴致勃勃的端详起面前的首饰来：镯子，耳环，发簪…… “两位很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老板殷勤的说。 “是……是吗？”我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天啊，为什么我不去否定呢，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我低着头，没敢去看上官夜的表情，不知道他之后又会怎么挖苦我一顿。 他沉默着，突然问我，“喜欢哪个？” “啊？”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脸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认真的表情，“你……要买给我吗？” 老实说，我从来到这里以后都一直在受上官夜的照顾，感觉到他要买给我的那种意图，听到他难得的问我喜欢哪个时，我还是忍不住笑了，想不到，听到他的这么一句话，居然会让我感到温暖。 “快挑吧。”他别开眼，将视线转移到首饰上。 那精致的首饰，在月光与烟火下显得璀璨夺目，我睁大着眼睛盯着耳环，手镯等东西，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 都好漂亮啊。 我心里想着。 就在这时，一个银色的簪子跑进了视线里。 我拿起它，将它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着。 “这个吗？”他问我，好像对这个簪子并没有什么异议。 “恩……就是这个，很漂亮啊。”我回答道，“而且跟祈将军那次送我的有点相似……” 还没说完，只见他突然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簪子将它随意的甩在首饰旁，眼神有些冰冷，变得一言不发。 我刚才……说什么不好的话了？ “喂，你怎么了？”我看着他不悦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问他。 “你就只有这点眼光吗？”他挤出这一句话来。 “啊？” “真是的。”那小子的脸色便再没好过，“还是让我亲自挑一个吧。” 话刚说完，只见我两腿“哒哒哒”的已向前迈去，在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将他甩了两米远。 “华静依。”他快步跟上来拉住我的胳膊，面对着我一张不爽的脸。 “上官将军。”我压住不爽，“我的眼光很有问题吗，真是你说的那样吧，哦，对，没错，我的眼光真是糟透了，不然连看男人也会这么没眼光，还会喜欢上那种家伙。”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虽然表面已经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对他有些了如指掌的我还是察觉的出来，这家伙的眼神似乎因为我的生气而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知道错了吧。”我问道。 “没有。”他的视线看向别处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上官夜那种样子就像个孩子一样，怎么说呢，那种表情应该是……可爱吧。 “算了，前面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走吧。”说完我便向前边表演杂耍的地方走去。 “喂。”他突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干嘛，还不快走。” 他沉默着，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上官夜？” “你……”他显得有些犹豫，避开我疑惑的眼神问道，“喜欢祈吗？” 我被他的问题弄得有些意外。 “算了。”他突然扯开话题向我走来，“我们走吧。”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今天的他真的有些奇怪。 这里显得太热闹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去静静地想这些事情，琳琅满目的物品和五花八门的表演就让眼睛目不暇接，只顾在一旁兴奋观赏的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上官夜总是在静静的注视着我的脸。 也许所谓的感情就是这样子吧，身处在其之中的人，总会反应的迟钝，无法去领会对方的心意，也许就是大家所说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最近将军你好像很少去青楼了，对吗？”走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上，我毫不犹豫的问道。 他不说话。 “为什么呢？记得前一阵子不是还天天带女人往家里跑吗，为什么现在不见了？”我好奇的猜测着，“是因为你对那些姑娘玩腻了吗？” “因为不想再去碰别的女人了。”他直白的说道。 “不想？”我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总之就是，除了那个人，其他的女人都毫无意义。”他好像花了很大的劲才说出来一样，“就是那种想法吧。” 因为别人而改变啊，我难受的想着，为什么我不能猜出那个人是谁呢？ 好后悔问他这个问题，我突然显得有些难受，我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很想知道是谁让他得以改变，可我真的想不出来。 “华静依。”上官夜叫了我之后又停顿了。 “又怎么了？”我被自己的思绪被打断有些不舒服。 “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他试探性的问我。 “应该懂了吧。”被他这么一问，我突然对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理解感到了一些怀疑。 “真的吗？”他反问道，一脸的严肃，但是……又有些紧张。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有些沉不住气了，“从来这里之后你就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他一言不发，直愣愣的看着我。 “一定有是不是？”我凑过去小心的问，“做坏事了是不是？” “不是。”他好像被我凑前去的举止弄得有些紧张。 “不对，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没干什么好事。”我严肃的看着他，“说，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拜托我，不然你不会这么好心的邀请我和你一起来这里？” “不是。”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是想……” 我看着他有些紧张的脸。 “想干嘛？” “……” “说啊？” “没事。”他转过身向前走去，像是要逃离我这里一样。 还没有等我说话，他就快步离开了我的身边，这家伙，今天真的不对劲。 可现在先别想这个了，当我察觉到那个的时候，我开始变得很不爽。 那些女子看什么看啊，我和上官夜在一起就这么引人注目吗？ 凡看见我们的女子都往这边瞅，而男人却不多，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突然莫名的火大，好像比上一次和上官夜在集市走的时候还火大。 爱慕的眼神，欣赏的眼神，羡慕的眼神……那些女子干嘛要看上官夜啊！不准看！ 我狠狠的瞪了一个满眼爱慕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子一眼，她在收到我极其不爽的信号后惊慌的转过头。 真是的，我干嘛要这样不爽啊，搞得好像上官夜就好像是我的一样，容不得别人多看一眼一样…… 我的？ 天啊！我明明和他什么都没有，那种反应搞得我和他真的是情侣一样，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作多情啊！？ “你在看什么？”上官夜看我一脸凶恶瞅着谁的样子问道。 我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激动地让脸色在微微泛红。 天啊，看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有些难以接受的转过脸来看着上官夜的脸。他疑惑的与我对视着，却从未察觉到我现在真的有如花痴一样的心潮澎湃。 为什么我现在才彻底的发现，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一个如此有魅力的男子呢？！虽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因为他的长相而被吸引了一下，但现在的他，好像比当时更加的迷人……我是怎么了啊…… “怎么了？”他看我一脸震惊的样子有些疑惑，因为我是一面看着他的脸，一面一脸震惊。 哎，都喜欢上人家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真是想不到啊，我真的喜欢上这个我做梦都觉得不可能的家伙了。 要告白吗？ 还是算了，会被拒绝的。 想到这里，我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算了，我还是回去了。” 哎，明明不可能，还要一副和这家伙约会的样子出来，要是我真以为是在约会就太伤感了，毕竟我们还不是情侣啊。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那个他说的让他改变的女子了吧。 我转身悲观的想着，他再次拉住我的胳膊，却见我哭丧着脸看着他，“又不是在约会，叫我来干嘛？” “不准走。”他一副坚决反对的样子。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有这个闲时间还是陪那个改变你的女子吧。”我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他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快说你让我出来的原因是什么？有什么事要拜托我就直说吧。”我说话的底气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华静依。”他一脸不爽的看着我，“你这种态度是怎么回事？” “都是你害的。”我吐字不清的说。 街市上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很少有我们这种站在原地的男女。 “说清楚一点。”他一副命令的口气。 “不要。”我非常清楚的表示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回去吗？”上官夜问我，那眼神非常严肃。 呆着这里又有什么用，回去好了。 我转身向前走去，决定不再理会上官夜，反正他心里并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吧…… 他突然紧紧拉住我的手，这让我惊讶的转过身。 烟火在空中不断地绚烂绽放，把周围映照的华美夺目，他旁若无人的抓住我的手，认真的看着我，“别想逃走。” 我吃惊的看着他，对他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喂，你在威胁我吗……”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拉着我的手让我不得不与他向前走去。 “你今天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一起啊，说话啊上官夜。”我大声问道。他只是沉默着。 我快步走上前去，严肃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了，快说啊。” “你想太多了。”他示意我去看周围，然后无所谓的说，“挑一个你喜欢的东西吧。” “不需要了吧。” “这么说，是要我亲自挑选送你吗？”他有些调侃的问我，那眼神里有钟似有似无的笑。 “既然你这么慷慨，那我就自己挑了。”我改口道。 真是很奇怪，总觉得在他面前，我总不会坦白，其实我是希望上官夜可以送我的吧。 我站在那些华美的首饰面前，其实心里所想的并不是那些首饰有多么漂亮，而是在想，上官夜认为哪一个漂亮。 我还是想要上官夜为我挑选的，但总是开不了口。 他突然将一个雕刻着华美图案的簪子递给我，那是一个很美的簪子，银色的簪子。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这一个……你觉得怎么样？”他有些犹豫的问我。 “这位公子眼光很好呢。”老板奉承的说道，“两位感情一定很好吧。”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从没有给有挑选过这类东西。”他的眼睛四处游移着，“如果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很好呢。”我微笑着。 他的视线定睛在我微笑的脸上，听着我突然变得温柔了的声音，“我也很喜欢这个，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将它送给我吗？” 看着我微笑着的样子，他微微一愣，然后眼里流露出了微笑。 “二位再看些别的东西吧。”老板微笑的看着我们，“二位很般配呢，在我看的所有男女中。” 我们都显得有些沉默，上官夜轻轻的问我，“还有喜欢上的东西吗？” 我摇摇头。 那一瞬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感觉，让我感到温暖的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突然变得有些拘谨，但却还是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的和他斗嘴，彼此一起走在街市上，静静地感受着这份不可思议的温柔，这时候的上官夜是很温柔的人，询问着，与我一起看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看着我像个孩子一样的对这些杂耍般的表演惊讶看着，看着我兴奋的脸。 “喂。”不知过了多久，我停在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好奇的问他，“萤火节是庆祝什么的节日啊，为什么街上的男女都是成双成对呢？” 其实慢慢的我有感受到了，周围那种恋人般的氛围，即使在这里，在这个叫做火之国的国家，即使女子都显得含蓄，但在这个美丽的夜晚，那种属于恋人之间的温暖，围绕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萤火虫是幸福的意思。”上官夜有些犹豫的说道，甚至都没敢去看我的脸，“在萤火节这个时候，那些希望与喜欢的对象可以天长地久的人便会带着对方一起在这个节日里庆祝。” “这样啊。”我一时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你明白了吗？”上官夜像是鼓起勇气一样看着我这张什么都不曾察觉的脸。 片刻后，我睁大着惊讶的眼睛，脑子里在那个时候是一片混乱。 天啊，他刚刚说什么了，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句“喜欢的人”？ 他说的是，我吗？ 是……华静依吗？ 我脑海里顿时混乱起来，他突如其来的话让我难以接受。 应该是我漏掉了什么重要的话，是不是我听错了才会那样？我惊讶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副茫然的样子。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有些紧张的问我。 我木头般的点点头，但突然又傻傻的摇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那算了。”上官夜急忙终止话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我总觉得他变得有些怯懦，变得不敢去接受答案。 我应该是明白了的，为什么不去相信自己的耳朵呢，相信刚才的上官夜确实说出了喜欢的人这句话，相信他指的是我。 我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的，看着变得有些紧张的上官夜。 “喂。”我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那如何来让另一方表达拒绝或同意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肯为对方跳舞或刺绣……总之就是展示自己的才能就够了，如果不去展示，就是拒绝。” “这样啊。”我若有所思的想着，然后看着他，“回去再说吧……” “回去？”他看着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要不要接受，不禁有些慌张，我是想不到的，一个出入于青楼，让女子为之倾慕的男人，在向对方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候也会显得这么的失措。 “对啊，这种事情回去在说吧。”我故意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现在这么热闹，先玩吧。”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显然，他不知道该不会问彻底，因为在这个时候的男子，都是有些胆怯的。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觉察一样，更加高兴的看着周围有趣的事物，上官夜很显然感到郁闷。 “上官夜。”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微笑看着他那张看似平静的脸。 他凝视着我微笑的样子一言不发。 “等你什么时候脑海里全部都是我，容不得别的东西的时候，我想我会为你跳舞的。”我微笑着说。 那一瞬间，男人愣在了那里，我看到那张脸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压抑了许久的不安慢慢的消逝掉，上官夜看着微笑的我，轻轻的说了一句，“真是的……” “我会跳舞，这件事你不知道吧。”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虽然有些时间都没有练习过，但到时候，我还是会为你而跳的。” 用我最美的样子…… 男人看着我的脸，嘴角轻轻的流露出了微笑，笑着看着这样的我，烟火好像要永无止尽的燃烧一样，绽放在绚丽的夜空。 等到他心里完全的只有我的时候会是什么时候呢？应该会有那个时候吧，当喜欢一个人到无法制止的地步时就会出现的事情，我想我的脑海里马上就要全部充满了上官夜了，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为什么自己会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呢，难道我我注定要坠入到像迷梦一般的幻境中，遇到这个令人怦然心动的男子吗…… 第四十二章 空白 “上官夜！”第二天中午，我焦急的掀开门，气喘吁吁的闯进他的房间。 他静静地靠在床上，好像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眼神落寞的仿佛没有听到我在叫他。 我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一副有些落寞的样子。 “上官夜。”我突然难以说出口，停顿了好久才断断续续的说，“钟……死了，被发现坠崖了……” 他只是静静地靠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很难过，这个时候让他静一静会比较好，便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准备走出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来到我的身后，从背后用双臂搂住我，贴着我的身体。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在哭泣。 “我……不想看到这种结果。”他轻轻的说，“我对她并不是只有恨，我对她……” “是记忆吧。”我低垂着睫毛，宽慰的说，“对那个人的记忆，关于她拉着你的手，温柔的与你在一起的记忆是不会忘掉的对吧，所以即使发生了残忍的事，你……还是爱着他吧。” 他一言不发，愈发紧地搂住我。 我想我现在可以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个吧，静静地站在这里，慢慢的与他的心一起痛着。 “听说她死的时候在微笑，像是要飞入某人怀中一样似的坠入到悬崖里面的。”我想着大婶今天对我说的话，“他们说，从认识钟以来，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幸福的表情……” 他沉默的听着我说这些话，依旧用双臂搂着我，即使没有去看他脸上的表情，我也感觉到了他在那一刹那的震惊，随后，是久久都挥之不去的伤感…… ——几天后 “要到军营去吗？”我站起身问道。 “可能要十几天才能回来。”上官夜看着我有些失落的表情告诉着我这个难过的消息，“我要去训练新的士兵，所以……” “真的会……有战争吗？” “我说过的吧，就算真的发生了战争，我也不会让你去做敌国的将军夫人。”上官夜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怜爱，“我说的是真的，绝不允许。” 听到他说这些，我突然有些脸红，便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那……十几天之后，才会回来吗？” “恩。” “现在就要走吗？”我显得有些失落。 “所以你要等我，好好的等我回来就够了。”上官夜微微一笑，然后看着我皱着眉头的脸说，“还有，不要再叫我上官夜了，不可以叫我夜吗？” 我被他说的话弄得不知所措起来，对啊，原来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是一直在叫他上官夜啊。 “你……你还不是一直在叫我华静依……”我硬着嘴说道。 他嘴角微微一笑。 “那个……我送你出去好了……”我有些拘谨的看着他，始终说不出夜。 他好像已经预料到我会难以习惯一样，点了点头，我和他结伴来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那我走了。”他骑在马上，看着站在门口的我，很显然还要在说些什么。 “过来一下。”着我始终有些失落的眼神说道。 我走过去，来到马旁，只见他轻轻的弯下身体，在我耳边用清澈的嗓音轻轻的说，“发簪戴在你的头上很适合你，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为我跳舞吗，静依？” 我张着嘴，睁大着眼睛看着他，还没有来的及说什么，便感觉到了马蹄声，视线里，是他骑马扬长而去的背影，那一刻，我突然间感到了不安。 “一定的！一定的，夜！” 我大声冲他喊道，胸口涌出了不安，我总觉得，也许我会见不到他的，从未有过的不安笼罩着我。 听着我大喊的声音，男人微微一笑…… 上官夜走了之后，我莫名其妙的昏迷了很久，但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命令不许任何人告诉他。 渐渐的，之后的日子里我感到自己神智越发的不清楚，并且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甚至也没有办法想起任何事情来，因为我一直在昏迷，所以我想不起任何事情来的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海棠则一直在我的身边照顾着我，不知道现在的翠儿怎么样了…… “醒了啊。”一个中年女人慢吞吞的声音。 我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 我一言不发的缓缓在床上起身，发现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 “这里是哪里？”我有些不安的说。 “是青楼。”女人无所谓的对我说，“是我的手下在森林找到你的，我把你身上都搜遍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判断出你是哪一户人家的姑娘。” “青楼？” “没错，就是青楼，是男人们喜欢游乐的地方。”女人像是在看我的脸，“说吧姑娘，你叫什么，住在哪里，我好送你回去。” “我……不知道……”我不安的说，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完全的，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看不见吗，为什么周围一片黑暗。” “什么？”我感觉到女人坐在床边翻弄着我的眼睛，“你不会一开始就是个盲女吧。”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又有些什么人，我根本一无所知，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第四十三章 盲姬 “看样子，事情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啊。”我听到那个女人有些伤脑筋的说道，“刚刚大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的眼睛是被剧毒弄瞎的，那剧毒甚至也害你失忆了不是吗？” 我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脑海里只是单纯的一片空白。 就算现在说我被害的怎么样又如何呢，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像现在的我，对什么都无所谓了一样。 “要我报官吗，说我找到了一个失踪的女子，然后让亲人来认你？”她有些试探性的问我。 “不可以。”我平静的说道。 “看样子你还有些脑筋嘛。”女人笑了一下，“能让你中毒的一定是你身边的什么人，如果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回去，也许会被那个人不知不觉的杀掉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是啊，现在的我就算回去了，也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样子的话，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人可以让我信任，对我来说，那样不是更危险吗？ 现在这里都很安静，只有我和那个女人两个人。 “说吧，你现在要怎么办？”我感觉到她坐在了我的床边问我。 我停顿了很久，现在的我，可以说是真正的没有什么大的感情了，就像是出生的孩子一样，没有什么害怕的，也没有什么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心里是那么的空洞，那么沉默。 “怎么了？”女人看我一脸沉默的样子。 “我想要……恢复记忆……”沉默了一阵子我终于说道。 女人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所以呢？”她问我，用那种事不关己的语气，“你是说让我帮你吗？” 我一言不发。 “我说姑娘。”我感觉到她走过来触碰了一下我的脸，“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是要钱的，没有钱可不行，你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还想要拜托我吗？”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个簪子倒是个好东西。”我感觉到她缓缓的从我的头发里取出了什么东西，那一刻，心头突然一紧。 “很漂亮也很昂贵呢，要当掉吗……” “不要碰它！”我突然大叫道，并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女人沉默了一下，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看样子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虽然我并不明白那东西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女人缓缓的从我的胳膊里挣脱开来，然后将簪子放在床边，感觉在用一种犹豫的眼光看着我。 “如果真的很为难的话，就让我走吧。”我缓缓的下了床，试探着触摸着周围的一切，“很感谢你救了我。” “出去之后你要做什么呢？”那女人冰冷的问我，“搞不好会被卖到这里来的。” 我不说话。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但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趾高气昂的样子。 “去看看那个人会不会收留你。”她突然说道，“跟我去看一个人，如果她愿意收留你的话就呆在那里好了。” “为什么要帮我？”我迟疑后问了一下。 女人沉默了一下。 “不是帮你。”她反驳道，然后走向我将我拉向床边让我重新坐好，“只是觉得把你留下来好像会有一些好事发生而已。” “好事？” “别管这个，你中的这种毒连大夫都没有办法详细的说出解决的办法，就只有等她来了。” “她？” “火之国万春楼的老板娘。”那女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快，“一个和我见面就要吵两句的女人，过一阵子她就会从都城来到这里，到那时候让她给你想办法吧。” “谢了。”我有气无力的说，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女人只是沉默着，然后过了一阵子说道，“我叫若言，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 说完，那女人就走了出去，让我静静地休息，仿佛对我而言，多了我这么一个人她根本就不怕麻烦一样，为什么要收留我呢，也许就是她说的，留下来的话，对她而言或许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感觉周围的风稍微的有了一些凉意，好像自己站在了一个有些简陋的房子前，周围散发出静寂的味道。 “苍。”若言拉着我站在门口叫道。 没有什么声音。 “还是老样子啊。”若言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慢慢吞吞的。” “什么事？”隔了一会儿之后，我听到了一个有些中年女人的声音，那应该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的声音。 她缓缓的走出来，门被拉开了，然后，我感觉到她在打量我，“这女子是谁？” “是个失忆的盲女。”若言拉着我让我缓缓的接近她，“就拜托你了。” “我可没有心情管这闲事。”她一副准备返回的样子。 “你不觉的她和红尘很像吗？”若言突然说道。 苍停了一下，然后细细的打量着我。 “那种眼神不是很像吗，坚强的，执着的眼神。” “不像她。”苍听了一会儿反驳道，“相差太远了。” 若言笑了一下，“我可以感觉的到这丫头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应该是人很倔强吧，不介意的话，就好好的观察她两天好了。” 苍沉默着，这时，我感觉到若言放开我，然后无所谓的越走越远，“先拜托你了，等虹回来我就接她。” 我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可以这样，对方又没有同意。 “等……等一下……”我一副要让她回来的样子，“人家还没有……” 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悠哉的走了出去。 “进来吧。”那个叫做苍的中年女人突然对我说，然后一个人先走了进去，她的平静让我惊讶…… 我可以感觉到这里是一个比较简陋的房子，传入我心底的，是那种清冷的气氛，不禁让人觉得她一个人生活着并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并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 “先住下来，明天若言会叫你。”苍淡淡的说。 叫我？ “请问，这里是哪里？”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苍停顿了一下，我听到了她倒水的声音，然后是她简单回答道，“乾坤都的某一个郊外。” 说完，便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就这样先住下来，我这里还有一个空房，你还需要什么吗？” 我摇摇头。 我们的谈话在今天就这样结束了。那一天里，我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听觉感知着万物的一切，然后想让自己记起一些事情，但什么都没有，唯一能让我在意的在现在而言就这有那根发簪而已。 第二天，若言突然过来找我。 “看样子，把你留下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呢。”她高兴的看着我，却只换来我一脸的迷惑。 “你给我来了一比大生意呢。”她抬高了声音说道。 “生意？”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言走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你……会跳舞吧？” “不知道。” “也是……”她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总之，你报恩的机会到了。”她理直气壮的说，“我已经答应了丞相大人，让你在十几天之后的晚宴里起舞给别人。” “什么！”我的头猛地转向声音的源头，“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有答应啊！” “这可是一个大生意啊，我可是争取过来的啊。” “为什么要是我，别人不可以吗？！” “因为丞相那家伙说，只有看不见万物的人才能更加将舞专心的跳出来，总之那老头子有些怪癖，我可是强烈向他推荐你啊。” 我这才发现眼前的女人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有些厉害的家伙，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推荐。 “我不要，我不想跳舞。”我回绝道。 “十几天后红尘就回来了，那时候我就让她给你治眼睛，她可是整个火之国最厉害的调毒师了，同样的她既能调毒，自然也能够解毒，所以要报答我的话，那笔生意就算做你这阵子吃喝的费用吧，怎么样？”若言拉着我的手急切的问道。 “可我不会跳。”我还是有些不情愿，毕竟我不想像个舞妓一样为别人跳舞。 “苍可以教你。”她好像早就猜到了我一定会这么说。 “什么？苍？”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苍完全可以教你跳舞。” 我是不想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的，虽然若言这种人我并不是很喜欢，但她毕竟救了我，所以想一想，也只能默认了。 “那我们说好了，让我跳舞这件事，就当做我还你的人情好了。” “没问题。”她和爽快的答应道，“看样子你还懂得知恩图报啊。” 我一言不发，却在之后想起了一个问题，“对了，那个丞相设宴，是招待谁呢？” “这个嘛。”苍言停顿了一下，“虽说也会有别的客人在场，但其实完全可以说丞相大人找舞姬就是为了给那个人看的，也就是说到时候你就是为那个人而跳舞，至于那个人就是红尘的弟弟，火之国的将军上官夜。” “让我……为那个人而跳吗？”我沉默了一下，上官夜，将军上官夜。 那一瞬间，头突然微微有些做疼，好像在制止我想起些什么事情一样。 “怎么了？不舒服吗？”苍言看我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担心。 “没事。”我选择了不去继续想那个叫做上官夜的将军，想必他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说他是虹的弟弟，苍言你认识红尘，那你见过上官夜吗？” “是一个英俊的男子啊。”苍言微微一笑，但很快我觉得她的声音有些低落，“但是，是一个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吧，我听虹那家伙说过，上官夜一直都在冷落自己的夫人。” 冷落……自己的夫人吗？我心底突然有了一些不快。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为什么要冷落自己的妻子呢？” 居然要我为那种讨厌的人跳舞。 “不过听说现在已经不是了。”苍言改口道，“我听丞相说，他现在很爱自己的夫人，并且虽然是常在风月场所待的男人，但始终也没有要纳妾的想法，这次丞相大人估计是想向他献美人才特意为他设宴吧，只是他现在还在军营里，暂时不方便通知罢了。” “那就说不定了。”我突然说道，“我想他肯定懒得去参加那种宴席吧。” 若言微微一愣，“你很了解他吗？” “啊？”我摇摇头，“只是猜测罢了。” “他一定会去的。”若言说道，“对方可是丞相啊，就算再怎么样，那么高高在上的丞相的邀请，还是要去的。” 这倒也是。我心里想着。 “好了，不说这些了，十几天后你就好好的跳舞吧。”若言匆匆准备离去，“到那时候，你就叫做盲姬好了，不如现在你也叫盲姬吧。” “无所谓。”我淡淡的说。 苍现在并没有在这里，若言走之前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好好的陪一下苍，好好的跟她学跳舞，算我拜托你了。” 说完，我听懂了门被拉开的声音，若言走了出去。 陪苍吗？老实说，我们之间都没有怎么说话，这种关系可以改善吗…… 第四十四章 迷惑 那天之后，苍就开始教我要跳的舞，我觉得自己学的比较快，也许自己之前真的有学过也说不定， “手再抬高一点。”苍轻轻的把我的胳膊向上提起。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看不见的关系，我感觉到自己对平衡的把握突然间变的有些差，总有轻轻摇晃的感觉，因此我总是在不断地克服着，我很惊讶苍教我跳舞时非常的熟练，不禁有些好奇。 我们总是站在郊外的一片平地上，她耐心的教我但却显得有些沉默，除了教我之外不再说什么话。 “休息一下吧。”她对我说，然后准备向房里走去。 “请问……”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她一句，她因为我的话停了下来，感觉到她回过头看着我。 我突然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没关系，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她显得无所谓，似乎也不想让我对她保持疑惑。 我再次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请问为什么你……一直是一个人呢？” 苍突然不说话了，我感觉到了一丝低落的气息。 “对不起。”我急忙改口，“我只是随便问问，抱歉……” “你想要听吗？”苍突然淡淡的问我，那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平静……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妓女。”坐在两块大石头上，苍平静的对我说。 我难以掩饰的微微一愣。 老实说，当一个年龄已经是快五十的女人告诉我自己曾经是一个妓女时，那个时候的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应该是……同情吧…… “只要曾经是个妓女，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被尊重。”苍轻轻的笑了两声，笑的很凄凉。 “我是在青春逝去的时候把自己赎回来的，现在也像别人一样安稳的过我的日子，但是我总能听到别人对我的指点”苍在这个时候语气里透露着麻木，“我想等我六十岁，七十岁的时候，也要背负着自己曾经是妓女的这个污点生活下去吧，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因此我决定一个人生活下去，静静地生活下去。” “为什么你会进青楼呢？”终于，我忍不住问道。 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了。 “我曾深爱着一个男人，在我和他私奔之后以身相许，但我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男人就那样把我卖到青楼去了，我的亲人早都死掉了，在我被卖到青楼后，也没有人关心过我的去路。” 她的语气里含着挥之不去的悲凉，“我不断的逃走，不断的被抓回来，最后终于绝望，沦落为舞姬，之后又为了赎回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卖艺也卖身的烟花女。” 她突然冷笑了一声，让人不寒而栗，“为了报复那些男人，我拼命让自己成为京城的名妓，我不断的报复那些男人，不断的欺骗那些男人的感情，说着爱他的话，然后慢慢的让他倾家荡产，那些家伙，在我眼里已经全部都是那个害我沦为烟花女的男人了，所以男人在我眼里，已经不是值得让我去相信的人了。” 我只能去听她的故事，静静地体会着苍心底的悲凉。 “最后慢慢的，我的容颜也老去了，被那些男人逐渐抛弃，看着那些年轻貌美的青楼女子嘲笑我的样子，我只是冷笑着，她们并不知道，总有一天，她们会有和我一样的下场。” “那……没有真心爱你的男人吗？”我不由得疑惑起来。 苍突然沉默了一下，许久才对我说道，“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啊，没有家事，没有背景，却一直在青楼外边观望着站在楼上的我的男人。” 我感觉到苍的语气里含着一点暖意，“一直都这样啊，直到我用钱赎回自己的那个时候，他都在外面静静的看着我，只是那时的我，是以无所谓的表情看着这一切的，因为我已经不相信别人了。” “你……已经不去相信任何人了吗，不去相信爱情了吗？” “相信？”苍像是在嘲笑我，“如果你被爱的人抛弃过，被曾经深爱着你的男子，对你说着海誓山盟的男子抛弃过，你就会发现，爱情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对没有了解的事物所抱有的一种新鲜感而已，等他完全的了解了你，爱情也很可能会不复存在，当爱情消失之后，留下来的是平淡的感情，是彼此之间的了解与信任，是关怀与体贴，等到那个时候你才会发现，幸福真的与爱无关，所以我并不是不去相信爱情，只是我觉得它距离我越来越远，我不相信还会有人会爱我，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好的呢？过着一个人的生活，看着容颜老去的自己，我还会期待有爱情吗？” 苍突然停顿了，我感觉到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知道吗？我把自己最重要的时间放在了周旋于男人之间的把戏上，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得到了金钱，得到了嘲笑，得到了也许到老死时都会被别人说是妓女的污点，得到了一个人孤独生活的自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眼泪缓缓的从她的脸上滑落，听到她哭泣的声音，我抬起手，触摸到她的脸，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其实，你是可以感觉到的对吗，一直都有人陪着你啊，为你偷偷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一直都默默的陪伴在你的身边不是吗？” 苍停了下来，满脸泪痕的看着我，“你……为什么……” “我可以听到啊，我可以感觉到，若言一直在你的身边不是吗，还有一个人，一个从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但我却可以感觉到的人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不是吗？” 苍久久的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我。 “因为我看不到，所以我可以更加清晰的听到，有一个人一直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还是像当年一样，默默的陪着你不是吗？” 苍的眼泪再度滑落下来，她突然紧紧地抱着我，哭泣着，颤抖着，我能做的，就只是让她将自己的情感宣泄出来，让她轻松一点…… 其实每一个女人的心里，都渴望着得到一份爱情，与一个人长相思守下去的爱，我想对我来说，心底应该有对我而言重要的人吧，那个簪子，不知道为何总会让我倍加珍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与簪子有关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 已经失踪快十五天了，对于权利在上的将军府而言，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谣言，这种事情是不可以被轻易的泄露出去的，所以有关将军夫人失踪的消息一直没有被大多数人所知道，只能依靠少数人暗中寻找。 “将军。”海棠轻轻的推开门，看着上官夜一脸的倦意，慵散的躺在床上。 “上官将军。”海棠显得小心翼翼，“对不起，夫人本身要坐马车闲逛，但我知道夫人最近身体不好，虽然那天已经稍有起色，但还是陪着夫人一起去了，谁知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呆在马车里的夫人不见了，我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找到夫人。” 上官夜只是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整个房间里弥漫着酒的味道，从未如此强烈的酒气。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摇晃的走到桌前，男人的醉意，从未如此的浓烈…… “请不要再喝了，将军大人。”海棠准备夺过杯子，却失手将它掉在了地上。 杯子碎成了几片，闪出银色的锋光。 她急忙蹲下来将碎片捡拾好准备放在桌上，上官夜突然抓住她拿着碎片的那只手的手腕，海棠惊了一下，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上官夜轻轻的用另一只手拿下海棠轻握在手里的碎片，然后愈发的握紧…… “将军！”海棠大叫到，急忙从他握着那碎片的手里夺过碎片，将它扔在地上，血从上官夜的左手心里缓缓的渗出，鲜红的液体顺着手心蜿蜒流动到的滑向手腕然后滴落在地上。 “将军大人，怎么可以……” “很痛吗？”上官夜轻轻的问道，那疲倦的眼神里流露出嘲笑，“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不到呢？” 说完，他松开手，看着自己那流血的左手，“是喝醉了所以感觉不到吗，我很久都没醉过了，还是说我已经痛的因此而麻木了？” “请爱惜自己。”海棠急忙拿起手绢擦拭着上官夜左手的血迹，焦急的说着，“请不要乱动，我现在就去叫别人为您包扎。” 男人看着海棠的脸，逐渐有些出神。 说完，海棠急忙准备走出去，却被他猛地拉住，不由的回过头来。 男人出神的看着他，慢慢的眼神变得温柔。 海棠惊讶的看着这样的上官夜，疑惑却心醉的看着这样的他。 “华静依。”上官夜轻轻的说，微笑着，“好像又……看到你了……” 说完，他猛地将海棠拉到身边，托起她的下巴，深情的吻着她的唇，她的脸。 海棠惊讶的感受着这一切，但并没有反抗着一切，她只是慢慢的闭上眼，然后感受着上官夜的温柔，感受着上官夜的一切…… 我猛地醒来，黑夜里，只有我一个人和门外的蝉鸣声。 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心头会猛地一紧？ 莫名的心痛堵在了自己的心口，等回过神来已经是泪流满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做梦了，到底梦到了什么？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唯一存留下来的，只有这难以抹去的心痛和泪痕……距离起舞还有五天…… 第四十五章 深情 那天之后，一切开始变得顺利和友好，敞开了心扉的苍即使看不见她的脸也可以感觉到她的微笑。 “你以前一定跳过舞，不然不会学的这么快。”苍总是这样说，语气里含有着一份赞赏。 我对我的以前一无所知，现在围绕在心头，让我更加疑惑的就是那个想不起来的梦，即使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些什么，但那梦醒之后流泪的感觉无时无刻都停寄在心里。 后天就要开始了，我还在练习着，做着最后的准备。 “可以了。”苍示意我放轻松一点，“你已经很不错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已经可以把握住分寸了。” 说完，她拉着我在那块大石头上休息。 “后天晚上就要跳了，那晚红尘也会回来。”苍对我说。 “红尘？那个将军的姐姐吗？”我对自己的眼睛有了一些希望，“那晚就会回来吗？” “是啊。”苍回答道，并像回忆一般的说，“我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你是怎么认识红尘的？”我好奇的问道，现在的我，对疑问的问题不再遮掩，总会直言。 “她表面上是青楼的老板娘，但确是火之国最厉害的制毒师，和若言也是认识了几年的朋友，我也是因为若言才认识红尘的，那是一个不相信爱的女人啊，应该是被伤害过吧。” “那若言呢？若言是怎么认识你的呢？” “若言啊？”苍突然轻轻的一笑，但之后又变得有些严肃，“她十几岁走投无路的时候来到了青楼做起了我的丫鬟，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告诉她，要尽早脱离青楼这个地方，但她总是不听我的话，也许是在我身边看到了太多的玩世不恭的男子，她对男人早已没有任何好感了，在我从青楼走出去以后，她便依靠自己的力量，慢慢的由丫鬟成为了老板娘，真是搞不懂那个孩子啊，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可以赎回自己了却要呆在青楼呢？” “在那之后，若言就一直帮着你吗？”我问。 苍微微一笑，“嘴上说为了自己才过来找我，但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若言一直在帮我啊，而且。”她温柔的说，“总觉得她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总会感到温暖。” 说完，苍静静的看着我，轻轻的说，“你一定很不愿意去吧，为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跳舞。” 我一言不发，表示了默认。 “为什么还要去呢？”苍终于问我，“如果你不去，我是可以说服若言的。” “不用了。”我摇摇头，“只是跳舞而已。” 连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当知道了是给将军跳舞的时候，意识像是在告诉自己非去不可一样，无论如何，都觉得无法再说“不”了。 “我想会发什么事吧。”我说道，“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一定要去。” “是吗？”苍听出了我语气里的那种捉摸不定的意识，“也许真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说不定啊。” 突然，她停了下来，仔细的看着我的脸。 “怎么了？”我感觉到她突然不说话便疑惑的问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苍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见过我？” “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吧，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苍的语气始终那么的不确信。 “见过我？真的见过我吗？”我有些激动地问道。 “好像……不是你，但好像……就是你……”苍显得很不确定，“总觉得这张脸有些面熟，但为什么想不起来呢，算了，一定是我弄错了。” “是吗？”我突然又显得有些失落。 “好好休息吧。”苍站起来满意的说道，“你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天之后，我便去了若言的那里，只是听着若言告诉我，在明晚的晚宴上，几乎就只有将军上官夜这一位客人，那个时候的我只要听到丞相的声音，面对丞相，开始起舞就够了，当舞完毕后，便下场。 接着，若言又告诉我，会有另外几个舞姬陪我一起起舞，但她们站在我的后面，所以不会妨碍到我。即使如此，我还是和若言决定先试一下。 站在我身后，和我一起起舞的共有八位舞姬，说直接点，她们只是起到陪衬的作用，在和她们一起跳的过程中，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发生，若言便放心了。 “苍怎么样了？”若言问我。 “什么？” “我不是叫你陪她吗？”她看着我认真的问道，“苍现在过的如何？” “一个人。”我回答道，“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若言突然不说话了，好像对我的答案完全可以预料的到。 “她需要一个人陪她。”她这样说道。 这也是我刚好要说的话。 苍很孤独，她需要一个可以常伴在她身边的人陪着她。 “我已经尽力去陪她了，但觉得还是不够啊。”若言这样说。 终于到了那一天了，快到晚上的时候，若言亲自来到房间，看着在房里等候着的我。 “衣服已经换上了吗？”她轻轻的问。 我点点头，显得有些紧张。 红色的舞衣，想必在那个时候，会格外引人注目吧。 我并不知道舞衣具体是什么样子，只是听到她由衷的赞叹到，“好漂亮。” 说完这个，她便把我拉到梳妆台旁，准备亲自为我涂抹脂粉。 “这种事情不是可以交给丫鬟做吗？”我问她，“为什么你要亲自动手呢？” 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因为我总觉得，你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是预感吗？” “是啊。”她显得很认真，我感觉到她是非常专心的为我涂抹着，“我的直觉，一直都很准的。” 我只是笑着。 “其实你是不愿意去跳舞的对吗？”若言像是自问自答的说，“不我让你去的原因是因为我确实觉得这是一个好生意，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总觉得如果你去的话，事情会变的不一样。” “不一样？” “是直觉，所以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是觉得，我应该亲自为你打扮，所以就来了。”她细心的梳弄着我的头发，“今晚过后，我就会把你送到红尘那里，然后以后，也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我突然一惊。 “这种地方，并不适合你。”若言温柔的说，“我会为你安排另一个地方的，这种烟花地并不是你该来的，我想苍也是那么觉得的吧，所以好好的珍惜自己吧，今晚过后，就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 我一言不发的听着若言温柔的声音，过了好久才问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你决定要从丫鬟变成老板娘呢，为什么不把自己赎回去呢？” 若言突然停了下来，想必她已经明白了是苍告诉我这些事的。 “因为我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女儿。”若言过了很久突然开口这样说，语气里有些伤感。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我的母亲，她太恨那个男人了，所以当她进入青楼发现自己有身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回头了，在生下我后，青楼的老板娘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告诉那个年轻的母亲说因为她太年轻，所以孩子生下来后便夭折了。那个女人从此以后便以为自己真的没有孩子，从此以后把对那男人的恨施与给了其他，一直那样活着。” 若言停了下来，拿着梳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想，她一定不想见到那个与他所恨的男子生下来的孩子吧，但我根本就不知道父亲在哪里，也不想见到他，可我想见我的母亲，想见那个生我养我的母亲，所以我便进了青楼，做起了那个女人的丫鬟。” 我难以置信的听着这一切，听到她的声音开始沙哑。 “因为不想离开她，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把自己赎回去，一直呆在她的身边，等到她赎回自己的时候，本想和她一起走的，但那个老板娘知道我的来历，她一开始就打算用我的姿色来为她以后的生意效劳，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感觉到我也要走的时候，她威胁我说，如果你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也在青楼，并且是因为她，不管怎么样，做母亲的都会心痛的要死吧。然后为了保留这个秘密，不让她说出来，我便留了下来。最后，当我决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青楼女子的时候，我被一个男人相中了，因为他的权势，别的男人不敢要我，那个公子，就一直用他的权利占有着我，他总是来这里，不去点别的女子，一直以权势霸占住我，我想，一定是因为他暗中帮助的关系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终通过自己和他的帮助，我成为了这个青楼的老板娘，以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可以不再被强迫什么，而那个公子，我真是想不通啊……”若言突然一笑，“为什么几年的时间里，他总是来找我呢，不要别人，只占有我呢，难道不会厌倦吗？” “他有说过，让你和他在一起吗？”我突然问她。 若言犹豫了一下，告诉我，“那个男人，不想让我呆在这里，但也许对我太了解了，所以并没有用契约把我买回去，只是用那种方式保护着我吧，让我只属于他。” 这样说着，若言的语气里突然有了疑惑，“为什么不会厌倦呢，男人占有了一个东西，应该会厌倦才对啊。” 我感觉到这样说着的她疑惑又充满着什么期待，她离开我的身边，走向窗口，看着太阳落山的样子。 “因为他爱你啊。”我 轻轻的解释道。 若言愣了一下。 “因为他是真的想得到你的心，并不是只想占有你的肉体啊。” 若言一言不发的转过身看着我微笑的样子。 “你是可以感觉到的吧，那个男人在爱着你啊，只是看惯了世俗的你，不愿去相信这件事而已，对吗？”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感觉到若言的声音梗在了那里。 “你并不是不愿意离开这里不是吗，你只是害怕，如果离开了这里和他在一起的话，时间一长那个男人也许会对你厌倦，你害怕的，不就是他会离开你这种可能吗？” 若言颤抖着，我感觉到她因为我的话而捂住嘴站在那里，颤抖着。 “你的心里，一直期望着有一个可以永远守在你身边的吧，所以就选择这种方式，想留住那个男人不是吗？”身体颤抖着，过了很久，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和苍一样，释放着自己压在心底的情绪，不断地流着泪，像是从未这么真实的展现着自己一样，让眼泪从面颊滚落。也许身处在这青楼的女子们，每一个人都像若言这样，都像苍这样，不如说每一个女子，不管外表看起来是多么的不可一世或盛气凌人，但心里一直都希望可以永远真心实意的陪在一个值得依靠的人的身边吧…… 鲜艳的衣着，涂了脂粉的脸，我并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被若言带入了后门，从那里乘着马车来到了丞相府。 我是了解若言的意思的，她不想让太多出入青楼的男子看到我，如果真的有一天被认出来，对自己来讲并不是好事。 我站在丞相府门口，感觉到有人出来迎接。 “听说您是若言姑娘专门请来的盲姬对吗？”我听到一个男人恭敬地问我。 “请来的？” “若言姑娘说，您是被她辛辛苦苦请来的，她说要我们不要怠慢您。”男人显得很恭敬，看样子，若言并没有对别人说，我是她青楼女子之类的话，可见她是真的不想给我带来太多的麻烦，真是一位用心的人啊。 “将军大人马上就来了。”那男人恭敬地说，“请您马上就准备好吧。” 我踏进丞相府，并没有过多久，就听到了与我一同起舞的那些女子门对我说，“请您准备好，马上就要开始了。” 本来紧张的我，在听到她们的提醒后变得更加的紧张，但在我踏进那个有丞相和客人的房间时，慢慢的，紧张感平复了下来。 仿佛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这身衣服太过鲜艳，我感到周围的人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大家似乎一下子都停了下来，估计在这里算上丞相，总共有五六个人吧，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短时间内居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仿佛全然愣住一样。 当我感觉已经进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那应该就是丞相了。 “盲姬吗？果然是倾国倾城，如若言所讲。” 周围开始出现别人赞叹的声音。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到有个人始终沉默着。那个人，应该就在我的左边，距离我不算太远的地方。 “上官将军，接下来这支舞是专门为上官将军准备的。”丞相有些殷勤的说。 但我感觉的到，坐在距我不远处的男人根本都不看我一眼，我听到他缓缓倒酒的声音，然后似乎礼节性的微微点了一下头。 丞相恐怕并不介意上官夜看不看舞吧，他最主要的，是想通过这次机会向他献美人而已。 男人始终没有抬起头，仿佛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这场晚宴上，他一直在饮着酒，似乎也没有叫美人来陪伴他。 随着曲子的响起，我缓缓的抬起胳膊，凭着自己所学的东西，静下心来。轻舞着…… 这场晚宴对那个男人而讲，只是一件不得不出席的事情而已，他的心根本没有放在这里，拿起酒壶，静静的看着杯里的酒，然后独饮着。 不想要任何人来打搅。男人是这么想着的吧，平常会有美姬陪伴的他，现在全然将那些事情不放在眼里。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 男人这样想着。 静依，现在到底在哪里？ 乐曲依旧回想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盲姬，宛如画中的蝴蝶，在凌空起舞着，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着，这个在今晚最耀眼的美人。 但美人似乎并没有引起男人的注意，他已经不想去看那些东西了，现在围绕在心里的，是那个让他钟爱的女子。 静依。上官夜端起酒杯，然后轻轻的饮了下去，你到底在哪里？ 盲姬依然起舞着，但男人却从未看在眼里，只是听到乐曲的声音，他突然想起了华静依曾说过的话，在萤火节那天所说的话。 什么时候当你心里全部都是我的时候，我就为你起舞。 哼，男人自嘲的笑了一下，连听到舞曲都会勾起和她的回忆吗，在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掉的。 不是说了吗，当我的心里全部都是你，不能塞下别的东西时，就为我起舞不是吗，但现在的你，又在干什么呢，什么时候，我可以看到你站在我的面前，回到我的身旁，为我起舞呢。 这样想着的男人，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那个跳舞的盲姬。 真希望，现在充斥在我眼中的是你。 绝美的容颜，轻轻的微笑，红色的舞衣像耀眼的珠宝一样吸引着众人，眼前的女子，也像珠宝一样，在这个时候显得璀璨夺目，她起舞身姿，像飞舞的蝴蝶，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真希望，充斥在我眼中的是你。 男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在脂粉的装扮下，那张绝美的脸上挂着让任何男人都为之倾倒的微笑，而在脂粉之下的这张脸，如此的似曾相识，但更加确信这一切的，是插在女子的头发上，那闪耀着银光的发簪，曾送给她的发簪。 男人愣住了，看着这一切，连思绪都停在了那里。 是……梦吧…… 男人忍不住这样想着。 已经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做了多少次有关她的梦，每次当她出现在梦中的时候，总戴着他送与她的发簪，微笑着。 男人有些恍惚的这样想着，然后撇过头去，轻轻的按压着自己的额头。 该醒醒了，上官夜，又是梦吧。 “好美的女人啊。”他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另一个男人由衷的赞叹着，“为什么我从未见过她呢？” “看样子我们今天真是有眼福了啊，被丞相大人邀请。” 男人猛的回过神来，他愣在了那里，无法相信这一切。 这真的是梦吗？已经因为饮酒而无法分清梦与现实的他，问着自己。 如果是梦的话，为何会这么真实，真实的感觉到华静依就在面前。 乐曲缓缓的降了下来，盲姬的身影也慢慢的停在那里，然后轻轻的弯下腰，表示已经完毕。 “真是漂亮啊。”丞相大人拍手到，“上官将军，你看如何……” “真是漂亮啊。”丞相大人拍手到，“上官将军，你看如何……” 我听到丞相这样说道，但他突然停了下来。 “上官……将军……” 我感觉到那个叫做上官夜的将军静静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怎么……回事…… 我听到到酒杯掉落在了地上，男人急促的向我走来。 “啊！”我的手臂突然被他紧紧的抓住，不由得大惊失色。 “上官将军！”丞相突然大声叫道。 男人久久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的脸。 “请放手。”我不禁有些害怕，慌忙的想要手臂从中挣脱出来。 “静依。”他轻轻的这样唤我。 我愣了一下。 静依？那是…… “请不要这样。”陪伴在我身边的舞姬急忙走过来，“请不要随便碰盲姬小姐……” “盲姬？”上官夜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放开我！”我终于忍不住挣扎起来，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子对待我太失礼了吧。 他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胳膊，我痛的轻轻的叫了一声，男人有些蛮横的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外面。 “将军！”那群人叫道。 但上官夜全然不顾什么，他拉着我的胳膊，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硬是把我拉向了门外，并一直向外走去。 没有人跟来。 “放开我！”我大声叫道，“你太失礼了吧，居然这样对待我……啊！” 因为看不清楚路的缘故，我险些绊倒。 上官夜终于才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看着这样的我，突然一把把我横抱住。 “你……你干什么！”我大惊失色的叫道，“你这混蛋要干什么……” 我不断地在他身上拍打着，但男人全然不做声。 “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啊你这混蛋！”我大声叫道。 “跟我回去。”上官夜说道。 “什……什么……”我疑惑了一下，但之后还是挣扎着，“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过了一会儿，男人突然把我放了下来，却再次抓住我的胳膊，像是忍了很久一样气愤又低沉的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这些天你不见踪影，你是不是要我彻底的疯掉才善罢甘休！” 我愣在了那里，全然搞不懂男人在说些什么，但我听的出来，现在的他很激动。 “华静依。”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这些天为什么没有你的消息。” 我愣在那里一言不发。 难道说，这个人认识我。 “你……认识我？”我吞吞吐吐的问道。 男人的激动让我现在还有些害怕。 我感觉到上官夜突然愣住了。 “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我叫华静依吗？” 男人看着我一脸疑惑的样子，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只是问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看不见。”不知为何，我很坦白的说，“因为被别人下了毒，所以想不起任何事情，眼睛也看不见。你……叫我华静依吗，我是华静依吗？”我对自己的身份显然迫切的想知道。 男人似乎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着我失明的眼睛，沉默着，但之后突然走上前来一把紧紧地抱住我。 “啊！”我吓的大叫了一声。 虽然这个男人口口声声一副认识我的样子，但究竟怎么样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可以被他这样随意的搂搂抱抱。 “走开。”我在他怀里挣扎着，“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快放开我。” “不可以。”上官夜越发紧紧的抱住我低沉的说，那声音隐藏着激动。 那一瞬间，我突然停止了挣扎。 “就算你什么也想不起来，就算眼睛看不见，我也不可以放开你。”男人紧紧地拥抱住我，在他的怀里，我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包含着深情，“如果放开你的话，如果你突然消失不见的话，就又只是一场梦了。” 一场……梦？ “我……总是会梦见你出现在我面前，但每次都无法抓住你，每次都让你从我的面前消失不见。”男人紧紧的抱着我，低沉的嗓音表述着他强烈的感情，“不可以离开我，永远都不可以，如果我疯掉的话，那一定是因为你。” 男人紧紧地拥抱住我，像是要紧紧的抓住重要的东西一样，不肯放手。 我是可以感觉到的，男人拥抱我时的感觉如此熟悉。 留在我心底的怜爱，温柔的感觉。 “上官夜。”我抬起头想在说些什么，但却在那一刹那被他深深的吻住，双唇被他温柔又深情的占有着，他吻着我，深吻着那还未曾学会接吻的双唇，紧紧地抱着我让我险些喘不过起来，晕眩的感觉不知何时早已感染了全身。羞涩茫然的接受着他的吻，却从未想过要拒绝。 这个感觉有些霸道却深情的男人，在我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呢？ 第四十六章 内疚 “很严重啊，被这种毒侵害。”一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对上官夜说。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沉陷在吻中完全清醒的时候便发现上官夜找了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了看我说出了刚才的话。 “有办法吗？”上官夜问道，他显得担心，语气里明显的显现出来了。 “应该可以，但是……”那女人停顿了一下，“很痛苦的过程而已。” “请问你是什么人？”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女人笑了一下，“看样子真是不记得我红尘了，静依姑娘。” “红尘？”我惊了一下，站了起来，“是若言找的红尘吗？” “哦？”她显得有些惊讶，“看样子你就是若言对我提起的那个盲女啊。”说完她靠近我端详着我的脸，“确实中毒很深啊，视线已经被毒素压抑住了。” “我……我可以恢复吗？”我激动地拉住她问道，“请问我可以恢复吗？” 女人微微一惊，然后平静的看着我说，“你可以忍受吗？” “什么？” “为了恢复，你可以忍受疼痛吗？” “一定可以。”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那一刻女人一笑，“现在说话的语气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啊。”“红尘。”上官夜低沉的问道，“该怎么让她恢复过来？” 女人更凑近了我一步，然后将手放在我的眼睛上，翻弄着我的眼睛，身体感到不舒服。 “先把一部分的毒驱散出来吧。”说完红尘转过身，“让她先清洗身体，我马上过来。” 于是她便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准备开始了。 全身浸泡在水里，感觉到已经冲洗的差不多时，我遵照红尘的因为会出汗的原因，换上浴衣来到房内。 “好了吗？”她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我想不到上官夜也会在那里。 “那……那个男人也在那里吗？”我有些羞涩的问道。 总觉得这种样子被男人看见让我不由得脸红。 上官夜向我走来，我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将我牵到了床边，被他这样好像习惯般的拉着手，我总觉得不适应。 “我会用针灸时的针来刺激你的穴道。”看见我坐在了床上，我感觉到红尘拿出了一个盒子般的东西。 “针……针灸……”我突然有些害怕。 “放轻松一点。”红尘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对我说，然后，她将视线转向上官夜，“夜，不要让她挣扎。” 我感觉到那个男人始终很沉默，正在疑惑要干什么的时候，我感觉到上官夜坐在我的身边，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由的一惊，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因为眼睛无法看到，所以任何触觉都会被放大，而使之愈发明显的感觉到。 “放轻松点。”男人抓着我的胳膊，像是在安慰我一样的说道，他的声音显得很低沉，让我感到了一丝沉重。 “会用针扎你的穴道，所以痛的话，就大声叫出来也没关系。”红尘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好了吗，静依姑娘。” 我犹豫了一下，微微的点点头。 她用一只手轻轻的按住我的胳膊，但给我胳膊施力的主要是上官夜，我感觉到红尘吸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我的胳膊上传来感觉到那是让我瞬间难以忍受的疼痛，我不由的尖叫出声，开始挣扎着。 “痛……。好痛……”我大声叫道。 “夜，不要让她乱动！”红尘显得很激动，“忍着点，毒在你的体内，只有这样子才能将它逼出来。” 那钻心的感觉在红尘断断续续的扎动中愈发的难以忍受，并不断的让疼痛蔓延到全身，就好像被活生生的剥下一层皮一样，我痛的大声叫着，身体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上官夜抓着我胳膊的手，但不论怎样挣扎，我都无法从中逃离出来，男人紧紧地按住我的胳膊，任凭我怎么呼喊。 “求……求求你住手……”我颤抖着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好痛……痛……” 但红尘只是沉默着，我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始终侵蚀着我并且让我被迫仰起身子，大口呼吸着。 好痛，真的好痛。 我忍不住大口呼吸着，甚至不由的让眼泪也滚下了面颊，那疼痛的感觉甚至让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在不断的挣扎着，流着泪，大声哭着，但还是无法停止这钻心的疼痛。 男人闭着眼，无法正视我痛苦，布满泪痕的脸，现在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痛苦，哭泣的声音，对他来说也同样的让人感到痛，所以我那布满泪痕的脸让他选择了别过脸去。 即使听着我哭泣的声音让他痛苦，但我还是听到他说，“没关系，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一些。” 像被利器钻进身体一样的疼痛使时间如此的漫长，我的声音慢慢的变得沙哑，甚至逐渐的有些发不出声音，冷汗缓缓渗了出来。 突然，一阵不适的感觉传遍全身蔓延到喉边，我的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去，大口的黑血从口里吐出来，喷溅在地上。 身体突然变得有些寒冷，我感到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静依。”上官夜伸出手，为我抹掉那残留在嘴角的血迹，然后他沉默，心疼的紧紧地拥我入怀，像是要将我全身都温暖掉一样的，怜爱的抱着发抖的我。 不知过了多久，早已意识模糊。我感到男人细心的为我拉好被子，让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然后，他似乎准备离开房间。 “不要……”我闭着眼睛声音沙哑的说，“不要走。” 男人停顿了一下，然后温柔的说，“我只是去给你拿点水，马上就回来。” “不要走。”我依旧反对着，“不要离开这里。” 男人缓缓的向我走来，温柔的坐在床边，握着我还有些许凉意的手，并将它递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我的手指。 “对不起。”他心疼的看着这样的我愧疚的说，“我没有办法为你做什么。” 我感觉到男人的手是那么的温暖，那温度传入到了内心。 “红尘说，要想完全的恢复还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男人始终握着我的手，“那种毒还存在在身体里，以后还要有几次用针将毒逼出来，并且要喝药。” 我乏力的听着，身体是那么的疲惫。 “好好休息吧。”男人将我的手放入被子里，感觉是那么的温柔，“我会呆在你身边的，直到你睡着为止。” “睡着？”我有些惊慌的问道，“你……要走吗……” “要到军营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所以。”我感觉到男人微笑着，“所以我马上就回来。” “如果很忙的话……就不要再打扰你了……”听到他说有事，我只能的说，“我已经没事了，如果很忙的话就不要……” 他轻轻的抚摸着我垂在脸颊边的头发，那么的体贴，“我无法放下这么让人心疼的你。” “我没事……” “不要逞强了。”他的语气里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跟之前的你一样啊，在我面前总要表现的那么强硬。” 我微微一愣。 “痛就说出来，想哭就哭出来，害怕就告诉我，在我面前不要表现的那么坚强，我说过的，我要保护你，静依。” 想不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惊讶。 现在的他和在丞相府遇见我时的那种样子完全的不一样，霸道，蛮横都不复存在。 他的细心，让我心里为之一颤。 “好好休息，我会陪着你。”男人再次重复道。 我点点头，缓缓的闭上眼，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的这种气息，让我的心里从未如此的安宁过。 “你……会难受吗？看到我痛苦的样子。”我闭上眼，小声问道。 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温柔的问我，“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我将被子向上拉了一下，让头更多的缩进被子里。然后小声的说，“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看着我痛的样子你不是会难过吗？” “所以呢？”男人温柔的问我。 “所以，如果是那样的话，下一次就不要再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看着那样痛苦的我了，因为你不是很难过吗？” “静依。”男人轻轻的抚弄着我的发丝，“如果你需要我，我就会呆在你的身边，但如果我呆在你的身边会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我会在那个时候离开的。” “不是这样的。”我急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感到难受的话就不要强忍着留在我的身边，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让你感到痛苦啊。” “有。”男人微微一笑，“因为是重要的人，所以就算痛苦，我也想要呆在她的身边，就算我听你的话在那个时候出去，但只要一想到你还在那里痛苦着可自己却逃出来，我也不会原谅那样的自己。” 我突然不说话了。 我是无法理解的，理解他的温柔。 因为我还想不起来任何事，我并不理解自己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大的地位，只是隐约的感觉到当他在我的身边时，我的恐惧就会因此而减少，当他在我身边时，就算不说话，我也可以感觉到被保护着。 那种感觉，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所以我也逐渐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在我心中，也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吧，所以才不想让他看到我痛苦的样子，但他却因为我选择呆在自己的身边。 “我知道了。”我躺在床上，转过身弱弱地说，“那是你自找的，我可不会再管了。” “果然还是嘴硬。”男人轻轻的笑了一下。 说完，他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逐渐入睡的脸…… 自此之后，每天被针扎的事都会发生一次。钻心的痛苦，男人守护在我身旁的样子，身体里不断涌出的黑血，都不断的重复着，总是在之后视线模糊的时候感觉到他为我拉好被子，然后守护在床边，看着我慢慢睡着。 那个男人的细心和体贴，让就算失忆的我也感到心动。 “只能先呆在这里了。”红尘说，“现在回将军府指不定会再次被害也说不一定，等你想起所有的事情后再回去，我也让夜不要告诉府里的人说找到你了。” “那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呢？”我坐在床上问道。 已经过了几天了，现在的我感觉到身体舒服了很多，似乎身体不再有沉沉的感觉。 “等到你恢复记忆为之。”红尘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要多久呢？”对于自己的记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 “看情况吧，好的话可能还要一个月的时间。” “那……我可不可以见见若言和苍呢？”我激动的问。 “苍说要为你找我要的草药，若言也在打理你和夜离开之后丞相府的杂事，恐怕是没有时间来看你了。”红尘严肃的说，“有那个时间还是好好的喝药，祈祷自己可以尽快恢复记忆吧。” “那……上官夜呢？”我问道。 “哟。”红尘奇怪的一笑，“才一天不见就这么想要见他吗？看样子就算没有以前的记忆，现在的你也会喜欢他吧。”“怎……怎么会……”我辩解道，“我只是习惯他每天都来而已，只是今天没有看见他才……” “他去军营了，听说是急事，所以没有办法亲自来通知你，估计四五天之后才会回来吧。” 说完，红尘笑着走了出去。 “希望你快点恢复记忆，夜最近付出的心血也该有些回报了。” 然后，房子里就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想着红尘说上官夜还有几天才会回来的话，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他。 天啊，都看不到上官夜的脸，我居然还会满脑子都是他。 满脑子的……上官夜…… （“我倒是想看看你郑铃儿又在耍什么把戏。”）脑海里突然浮起这一句话。 那个声音，是上官夜的声音。 郑铃儿……。不是上官夜的妻子吗？ 如果这样说的话，如果他爱我的话，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我叫华静依呢？ “郑铃儿已经死了，她是为了救我才失足掉进悬崖里死掉的，可真正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你。” 我猛地惊起身了，突然闯入脑海的声音让我猛地不知所措起来，那声音，是我的声音，我，在对谁说那些话呢，在对上官夜说吗？ 我紧张的站起来，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头微微的有些发痛，并且愈发的痛了起来，那也让我只能跪在地上忍受着头部传来的疼痛。 其实我是很清楚的，一旦我强迫自己想起过去的事情时，头就会痛起来，但现在的我听到脑海里传出的这句话来时，好奇心愈发的使我强迫着自己想起这些事情，那些传入脑海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并不是那么简单。 上官夜和红尘并没有告诉我任何事情，因为他们担心我的好奇会强迫自己更加想那些事情而感到疼痛，所以便决定顺其自然的让记忆恢复，不想让我再遭受更多的痛苦。头愈发的疼痛着，但我已经不可以再放弃了，我已经想起了那些微的记忆片段，那像是彰显了一个真相般的，让我无法置之不理，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有关我的一切。 我皱着眉头，想着那句话，不断地想着自己的哪句话，以至于让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疯狂的爱着他，几近迷恋的爱着他，但为何那男人总对我视而不见，如果我死了，那男人会正视我一眼吗？”） 惊恐的睁着双眼，然后难以置信的想着刚才传入脑海里的话。一个女人的脸开始出现在脑海里，她倔强的眼神和不可一世的气质显现在那张脸上，这个拥有姿色的女子，曾骄傲又蛮横的将我推到水里，然后开始阴差阳错的发生了那些事情。 “想起来了。”我惊讶的喃喃自语到，“我想起来了，郑铃儿……有关郑铃儿的事，郑铃儿因为我而死的事，还有郑铃儿爱着上官夜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那一刻，心口猛地一紧。 郑铃儿那么疯狂的迷恋着上官夜，而我却在她死后代替了她的身份，以她的身份生活着。 我的脑海里不可思议的想起了我代替她身份这件事。 “然后呢？”我自言自语的问着自己，“然后，我和上官夜彼此相爱了，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突然没有办法再说出去，深深地罪恶感弥漫全身。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是和上官夜相爱着，相爱的忘记了郑铃儿的痛苦，忘记了郑铃儿是因我而死，忘记了郑铃儿的一切都在被我无情的霸占着，忘记了她是那么的喜欢着上官夜却得不到他的心。而我呢，却依靠着她的身份享受着不属于我的一切，并且被那个她所爱的男人爱着，这样子的我在郑铃儿的心中，一定是被深深的怨恨着吧。 想到这些，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想起其它的事情，尤其是和上官夜一切。我们愈发的相爱着，就愈发的让我对她怀有内疚，这样子的我，和上官夜相爱的我，就是在伤害着那个因我而死的郑铃儿啊。 眼泪缓缓的掉落下来，我颤抖着双肩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慢慢的，止不住的哭泣回荡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里。我是无法逃避的，我这样告诉着自己。 很快，以后的记忆也会慢慢的苏醒过来，记忆越美好就越残忍，感受着这双刃剑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了，尤其是面对着那个男人…… 第四十七章 苏醒 不知什么时候，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片段，我想起来了，在一个叫做萤火节的节日里，上官夜对我告白的事。 距离我想起郑铃儿的时间，应该有五天了吧，远远并不断的记忆在那次之后便慢慢的浮现出来，虽然只是那支离破碎的一部分，但还是让我想起了我所经历的一些事情，像是为了不断地增加自己的内疚感一样，复苏里上官夜对我的细心，现在想起来，那是如此的源源不断，为什么那时的我没有察觉到呢，上官夜细腻的体贴。 但正因为如此，对于郑铃儿，我愈发的亏欠着，甚至，罪恶感会慢慢的浮现出来。 我开始产生了一种预感，就是郑铃儿还在某处看着我，看着我占有了她的一切。 “静依。”当第五天的时候，我听到了上官夜的声音。 我坐在褐红色的桌子旁，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我回来了。”他走了进来温柔的说，并补充道，“已经几天都没有看到你来吧。” 那时的我，表情是那么的无力，低垂着睫毛，静静的坐在那里。 “快上床休息。”他的细心是那么的明显，“不要让自己受凉。” 我只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他开始靠近我，“不舒服吗？” 我站起身回避他，这引来了他的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他问道。 我还是一言不发。 “告诉我。”他声音变得缓和，像是对我的性格很清楚一样，“一定有什么事对不对？” 我沉默在那里，感受着他的温柔，却觉得心有些揪紧。 他像是在等待着我开口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不曾爱过郑铃儿吧。”终于，我开口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用不解和疑惑的语气毫不掩饰问道，“怎么了吗？” 我的声音梗在那里，很久才说道，“你喜欢我吗？” 他仿佛瞬间哑然般，无法开口。 “上官夜你。”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即使眼前是一片黑暗，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沉默，“你喜欢我吗，如果喜欢，那有多喜欢呢？” 仿佛站在我的面前，他一瞬间无法开口般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只是斩钉截铁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直接却让我一瞬间哑然。 然后，他靠近我轻轻的按住我的肩膀，那一瞬间，我突然别过头本能的轻轻闪了一下，但并没有排斥。 “我想起来了。”终于，我别过脸轻轻的说，“我想起来郑铃儿的事了，想起来你在萤火节对我说的话了。” 他沉默在那里。 说完，我抬起头，下定决心，试探性的第一次主动去触摸眼前这个男人的脸，手缓缓的碰到了脸，感觉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和温度，我有些无奈的淡淡一笑，“这是不是那个出现在我记忆片段里的那张脸呢，英俊，冷漠，属于将军的脸。” 他没有排斥我这么做，只是看着我那有些无奈的笑。 “如果你喜欢我，那到了什么程度了呢，如果我也喜欢着你的话，那个时侯的我喜欢你又到了什么地步了呢，到了可以忘记郑铃儿的地步了吗？” 男人愣了一下，开始缓缓的拿开我的手，认真的问我，“静依，你……” “郑铃儿，一定在恨着我吧。”我之前的微笑终于无法在浮现出来，那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一定在怨恨着我吧，恨这个夺去了她一切的我。” “不要再说了。”男人仿佛已经明白了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他制止到，“不要再说这些事了。” “为什么呢。”我面对着他质问道，“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喜欢着彼此吗，我们真的可以忘记郑铃儿吗，上官夜你看着我的脸，难道就不会想起郑铃儿吗？” “不要去想这些。”男人总是在制止住我接下来的话，他显得有些紧张，“郑铃儿已经死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愣了一下，然后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难道上官夜你，对于郑铃儿的死，对于她的歉意，已经被时间磨尽了吗，你怎么可以说出郑铃儿的死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这些话呢。” “所以呢。”我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你要被郑铃儿的死束缚住吗，你又要为郑铃儿的死做出什么牺牲呢？”说完，他轻轻的摇晃着我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告诉我，你想说什么？你对我提郑铃儿的事是想干什么？” “你不是曾为郑铃儿的死感到愧疚吗，为什么现在可以像忘掉这件事情一样般的生活着，为什么还可以爱我，看着我的脸，不会让你产生郑铃儿的错觉吗？”我难以自持的说出这些话，内心隐隐的痛着。 他还是那样的一言不发。 “我不可以啊，只要一想起郑铃儿，想起她坠崖时的样子，我真的无法再去接受你的爱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上官夜的脸是那么的冰冷。 “一面接受着你的爱，一面又想象着郑铃儿是那么的爱你，这样剥夺了她一切的我，甚至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东西的我，怎么能这样无所谓的接受一切呢？”我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只要记忆里出现有关你的影子，就会感觉到你的温柔，而那温柔又因为郑铃儿的关系变成利剑刺伤着自己，为什么以前的我不这么想呢，是因为我还没有明白你喜欢我这件事吗？因为不明白，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和你在一起，没有任何负担的和你在一起吗。” 说完这些，刹那间一切都安静下来，静的让人不安。 上官夜注视着一脸忧愁的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所以，你说要我不再爱你，是这个意思吗？”他看似平静的问我。 我突然有些紧张，甚至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自己这句话的意思是多么严重。 他突然将我一把拉向前，还没有来的及挣扎，就已经被拉入怀中。 他紧紧的抱住我。 “放开我。”我挣扎到。 “办不到。”他轻轻的说，语气是那么的温柔，没有生气的成分，甚至连胸口都是这么的温暖，“我办不到，我不愿放开你，不愿不爱你。” 我停止了挣扎。 “华静依。”他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像是沉浸在一个梦境中一般。 “我想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一定是你在对我说吧。”他紧紧地抱着我，低沉的嗓音环绕在我的耳边，“一个让我看不清脸的人，在湖水旁看着一脸悲伤的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当我说重要的东西丢失了的时候，她对我说那些丢了的东西已经回不来了，所以应该把握住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丢失掉，所以我相信了她的话，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你，就算是郑铃儿，就算是我对郑铃儿有所亏欠，我也无法放开手。” 我一言不发的听着这些在脑海里还有些保留的记忆片段。 感觉到了手突然被温暖的东西捉住，上官夜轻轻的挽起我的手，温柔的吻了吻我的手指。 “我理解你的感受，因为郑铃儿所产生的负罪感。”他的声音很温柔，“但造成那种结果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冷漠，不是吗？”说完，他开始握着我的手，将它放在脸颊边感受着我的温度，是那么的温柔着说，“但我却选择了将内疚藏在心底，我欠她的，总有一天，一定会有什么事情让我把它还清，但我不希望是失去你这种代价。” 我感觉到，男人深情的看着我，“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去保护重要的东西，对我而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变得无可替代，我内心深处的阴影，我的痛苦，都是因为你才慢慢的消失掉，我一直没有完全的领悟到这些，直到那些天看不见你，想尽办法去找你的时候，才明白如果没有你，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说完，他再次将我抱紧，让我几近喘不过气来，“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所以我可以继续保护你，继续爱你吗，静依。” 我一直都沉默着，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因为少了那么多记忆，我始终无法理解上官夜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沉，只是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给予的爱是如此的深刻。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轻轻的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办法想起那一切，我还没有办法让自己想起来所有关于你的记忆，所以如果到时候，如果到时候就算想起了那一切，想了那一切的时候，如果我还无法喜欢你呢，如果我还无法像之前那样喜欢你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男人轻轻一笑，然后像是誓言般的对我说，“我会等。” 我惊讶的抬起头，感觉到了他温柔的眼神。 “也许你并没有发现吧，我一直在等待着，从一开始就在等待着。”男人温柔的看着我，那声音足以让人为之融化，“从我发现喜欢你，到我误认为你心里有别的男人的那一刻，我就选择去等待，去守护了，从我拿掉那个玉簪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守护你了，以不被你发现的方式，默默的呆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呢？”我疑惑的看着他，“虽然我还是没有办法想起一些事情，但为什么你要选择默默的守护着我呢，为什么不去说喜欢我呢？” “害怕被拒绝。”男人轻轻一笑，“因为一直以为你的心里被别的男人占有，所以不想再流露出对你的爱意而被你发现我的心意，进而对你造成困扰，但每次我都会说出自己隐藏着的话，每次都会不经意的表现出自己的情感，以至于我最后都不得不在很多情况下说谎，用冰冷的话来推翻自己之前所说的东西，不断的来替自己圆谎，这样的我，一定是很懦弱胆小的吧。” “可你还是说了那些话吧。”我想起了萤火节的事情，“那次你还是对我表露了自己的心思吧。” “因为我决定了。”男人告诉我，“我不想再那样子耗费彼此的时间，徘徊在那里犹豫不前对我来讲越来越让我烦躁，所以便决定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但知道那个时候我的表达也是如此的含糊，看样子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啊。” “所以最后呢，最后我答应了对吗。”我是记得那个片段的。 “所以你说。”男人深情的凝望着我的眼，“等你接受我的时候就为我跳舞，所以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你为我跳舞，什么时候可以接到你的回应？就这样想着过了一阵子便发现了你失踪的事实，然后偏偏是在那个时候，在我满脑子都是你的时候，却因为想你而疏忽了那个为我跳舞的盲姬，等到看到她的时候，就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很可笑吧。” 可笑吗？我无法让自己笑，甚至也说不出话来，心突然变得很奇怪，奇怪的让我想要流泪。 “请告诉我，我可以继续爱你吗，静依？”男人再次问我。 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会分不清郑铃儿和我呢？我相信，他是完全可以区分开来的，因为当喜欢着别人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个人身上必然存在的特质，就算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另一张脸，那个特质，也会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印在身上吧。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我低着头轻轻的说，“现在的你，对我来说真的很像是一个陌生的人，突然说要爱我，真的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所以可以给我时间吗，当我想起一切的时候，我可以在那个时候在给你答复吗？” “我等你。”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说，“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答应的那一天之后，就开始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所以。”他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脸，像是鼓足了勇气般的说，“我可以追求你吗，不是追求郑铃儿，而是追求这个叫华静依的女子。” 我微微的愣了一下，连自己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脸上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微笑。那一刻，男人仿佛永远都看不厌般的，看着我微笑的脸，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微笑，对他来讲，有着任何一个东西都无法比及的美丽，有着让他温暖的幸福…… “你知道吗，苍现在身边有一个陪着自己的人了。”若言欣慰的对我说。 已经过了十几天了，像军营里有很重要的事一样，上官夜总是要好几天才能看我一次，每次都是匆匆而去，但每次，他的温柔都是那么的让我感到欣慰，我想自己就算没有记忆，也会再次喜欢上他吧，或许这就是叫做命运的东西吧。 “陪在若言身边的人？”我好奇的问道，“是谁呢？” 若言微微一笑，然后像是想着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是一个连我都不曾注意到的一个平凡的男子啊，没有上官将军的英俊，也没有那显赫的家事，只是一个平凡的，每天都会站在一个人流往来的小路前，站在一个可以看到青楼楼阁最好的地方，看着总是出现在楼阁上的苍的男人啊。那个时候还小的我，总会看见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苍，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像是痴迷一般的看着她笑着的样子，仿佛她的笑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一般。” 我突然愣了一下。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在这些年里，他一直都看着她，像是在远瞻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一般久久的看着苍，因为贫穷，因为自己身份的平庸，他没有办法进这烟花之地，所以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偶尔会出现在栏杆边的苍，然后仿佛心满意足般的微笑着。直到苍开始变老，开始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那样看着她啊，似乎年龄并不能减少她的美丽，那个人还是那么执着的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这是爱吗，让人无法去想象的爱，爱着她，却并非眷顾着她的容颜。这些年里，不知道苍因为变老而走开了多少男人，只有他还是那样的执着。”若言停顿了一下，“我想这就是苍一直在等的人吧，一个可以让她幸福的人。” 说完，她微笑的看着我，“那天我看到他们两个了，在菜地里，两个人微笑着打理着一切，我从没有看到苍那样笑过，是满足的笑啊，虽然无法用言语来交流，但我总觉得两人可以用眼睛来交谈，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每次看到都会让我感到羡慕。” 是啊，我也会羡慕啊，羡慕着那样的爱。 “那你呢，若言你先在会把苍叫娘吗？”我问她，“如果知道事实的话，苍会很难过吧。” “没有必要告诉她事实了。”若言的声音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变得有些颤抖，“你知道吗，几天前我听到她那样温柔的对我说，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的我就像是她的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总会为我担忧，为我高兴，也许现在，我已经是她的孩子了。” 说着，我感到若言慢慢的流着泪，“所以呢，所以为什么还要让她伤心呢，我已经是她的孩子了，因为感情的积累，我已经是她的孩子了，所以我会守护着她，陪着她，和那个男人一起陪着她，然后，一起微笑，一起流泪，一起苦恼。” 接着，若言温柔的握着我的手，“还要谢谢你，因为那天你说的话，我开始认真的想我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事了，我不知道我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有没有结果，我发现我喜欢他，从一开始就是那样子了，因为喜欢，所以嘴上说他一直在蛮横的强着我的生意，但心里却很高兴自己没有去拥抱别的男人，这就是爱吧，容不得别人的占有，所以我会等的，等到他鼓起勇气说爱我的那天，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微笑着，用最美的笑容面对着他。” 唯有那幸福的笑，才最是美丽。就在我想到这个的时候，那一瞬间，眼前的漆黑突然慢慢的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景象，虽然只有那一瞬，但我还是勉强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是一个拥有着美丽面庞，身着青衣，流着泪的女子在微笑的看着我。 我惊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但很快就又再次黑暗的景象，我想，眼睛很快就可以看见了吧，我有那种预感…… 这些天里我想起了很多事也愈发的感觉到了自己对上官夜的喜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热烈，可我暂时不想告诉他，我想让自己完全的想起来，然后出现在他的面前，亲眼看着他熟悉的脸，看着他那温柔的眼神，然后说出自己小说的话。所以，我忍耐了很久，每次看到他都强忍住自己的感情，像之前一样仿佛对他没有任何眷恋般的回应着他的一切。但他并没有问我到底想起了什么，他是想亲耳听我说这些吧，说着我们之间那一开始时的拌嘴与吵闹，还有以后那虽然依旧拌嘴吵闹，却开始进入对方的内心，温暖着对方的记忆吧。 我和上官夜的开始，就是以彼此的不对眼为开始的，还记得他那冷漠与处处和我作对的样子，还有那后来总会不时流露的温柔，是自己那时太迟钝了吧，没有感觉到这一切，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上官夜会喜欢自己这件事，只是让自己在最后像单恋一般的喜欢着。 如果我们彼此可以坦白一点，或许我们就不会这么绕着弯子的达到对方的内心，但或许就是因为这盘旋着的弯路，爱才会显得愈发珍贵。 我是无法放开他的。我终于明白了上官夜说的不愿放开那是多么强烈的感情。 我们喜欢着彼此，由喜欢变得爱着彼此，这种爱，已经不能因为郑铃儿而就此斩断了，我想应该是这样吧，我们的爱，不会因为郑铃儿的插入而不被斩断。明明郑铃儿坠崖了，为什么现在的我却会略微的预感到不好的事情呢，总会感觉到之后会有什么事情阻止着我们。 算了，不要去想这些了，我们相爱着，这就够了。 ——十几天后 眼睛这几天一直被敷着药，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办法睁眼了。 “真是的。”我埋怨道，“到底还要多久才可以摘掉这破东西啊。” 很显然，我已经记起了很多东西，在我现在的记忆里，所有的东西，应该已经被记起了，包括那让我有这种下场的人，我也未曾忘记。 还有上官夜的温柔，这些天的温柔，在现在的我看来，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受不了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终于忍无可忍的拉下那盖在眼睛上的布，想让眼睛好好的放松一下，“真是想让我死嘛，我卸下来不睁眼总行了吧，真是闷死人了。” 说完，我闭着眼下了床，急促的向外走去，准备呼吸一下。 上官夜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今天应该就会回来吧，我心里想着。 好想见他。 就这么想着，闭着眼睛向前走的我猛地被一个硬物狠狠地撞了一下膝盖。 “好痛！”我大叫道，不由自主的睁开眼。 房间很暗，慢慢的有光透了进来。 眼睛突然被刺得不舒服，我开始闭上眼，但在适应之后又本能的睁开。 “是凳子啊。”我看到那宏褐色的凳子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 突然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我不可思议的怔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一切。 桌子，花瓶，酒壶，酒杯，那一瞬间，都不可思议的看到了眼里。 我惊讶的长着嘴，说不出话来。 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让我不由自主的向门外跑去，拉开门阳光有些刺眼，我不由得闭了很久，过了很久才让自己适应过来。 感到有人来了，我感到上官夜要来这里了。 那一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预感就这样驱使着我向楼下跑去。 我看清楚了，自己身处在二层的楼阁里，那楼阁之外的枫叶早已变得殷红，地上的，树上的，都熏染着醉人的红色，密密麻麻的红叶铺盖在地上，这黄昏般的一切预示着秋天已经来了，而我也已经来这里半年了。 感觉到有人踏着那遍地的枫叶向我这边的楼阁走来，我突然不顾一切的跑了下去，嗒嗒的下楼声沉沉的回响在木制的楼梯上，我急切的向下跑着，想去迎接那个来这里的人。 是他，一定是他，我预感着。 就这样，来到了那有着枫树的楼外，踏着那遍地的枫叶，我看到他正一步步的向这边走来，然后瞳孔里突然出现我的影子。 “静依？”男人有些惊讶，然后有些不悦的说，“不是说不要让你乱跑，好好休息。” 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视线里只有他熟悉的脸。 清晰的五官轮廓，英俊的脸庞，垂在脸颊旁的一缕黑发，熟悉的嗓音，无法忘记的眼神，就像是隔了万年般的分离般，视线紧紧的锁在了他的身上。 他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双肩微微的颤抖着，眼泪无法自制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划过面颊，在阳光下像是要变成水晶般璀璨的耀眼，我流着泪微笑着，看着这个充满惊讶眼神的男人。 “静依。”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久久说不出话来，显得那么的惊愕。我一直相信着，那一刻终将到来，让我再次与他重逢的时刻。 “又见面了，臭小子。”流着眼泪，让它来表达着自己的情感，我微笑着说道。 火红的枫树林，铺满着枫叶的路，像是要带着我走向他一样，急切的跑到他的面前，然后紧紧的抱住他，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些天里，他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让我难以忘怀，当我真正的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再装作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想飞奔到他的怀里，想看一眼自己无法忘记的面容，想听他说话，那些我们总是习惯了的事情，习惯的言语，习惯的举动，再分离之后的今天，为何是这样的弥足珍贵。 “夜。”我闭上眼依偎在他的怀里，再次叫着这个名字，“我回来了。” 他像是终于相信了这一切一般，紧紧地拥抱住我过了好久，轻轻的，温柔的说，“所以，不要再离开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不想再感受着等你的那种痛苦。” 我不住的颤抖着，依靠在他的怀里，自己变得如此脆弱，所有的委屈，所经历的不愉快，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无法再伪装般，那个坚强的可以再任何人面前都不说难过的我，唯有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就会那么的软弱。 “我很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流着泪颤抖着说，“没有了记忆，没有了我熟悉的东西，遇到了问题，连该怎么办都不知道，想哭的时候，无助的时候，不知道可以依靠在谁的身边，我以为我还有梦，还有让我可以再次再梦里遇到的人或事，但连梦都没有，连梦都是那样的冰冷陌生，不过还好你来了，还好我见到你了，还好你在我身边。” 我流着泪，说着这些隐藏了很久的话，那一刻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我在这里。”他温柔的说，并更深情的抱紧我，“你还有我啊，笨蛋。” 我缓缓的抬起头，满脸泪痕的注视着他深情的目光。 “夜。”流着泪，想着我们从以前到现在的一切，我微笑着说，“谢谢你走进了我的生活，谢谢时空让我们相遇。” 我闭上眼，轻轻的俯身向前第一次去亲吻他温柔的唇，虽然是那么的生疏，虽然曾被那家伙当面说我没有接吻的经验，但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吧，原来到最后，我的初吻还是送给他了，送给了这个蛮横霸道，却温柔深情的将军。 落叶铺满在地上，纷纷下落着，在这绚烂的秋天里，还会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我相信着。 第四十八章 报复 我回来了，带着那不可磨灭的记忆。 “夫人！”丫鬟们在门口惊讶的看着我，“您……您回来了！” 说完，便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为我做些什么，家丁也开始乱成一团。 我和上官夜隐瞒了我在失忆时发生的事情，甚至为了报复那个人，我也对外宣称自己因为惊吓所以不记得失踪之后的事情。 我并没有告诉上官夜害我的人是谁，因为我说，我要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夫人。”管家匆匆赶了过来，“您终于回来了。” 我只是简单的微微一笑，然后扫视着四周，“海棠呢？” 管家朝府内看去，但还是没有看到海棠的影子。 “很抱歉，照理说海棠应该也出来的。”说着，管家为我们让开路，“请进府里吧，夫人。” 府里的什么都没有变，每个人的脸孔现在也是那么的熟悉，他们都恭恭敬敬的看着我，而我，也同样向以前那样微笑的回应着他们。 这些天上官夜总会在军营待很久，刚刚才把我送到这里，就又要马不停蹄的赶往军营，真的要打仗了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不安。 “对了。”我边走边问管家，“海棠为什么还不来呢？” “这个……”他显得有些难堪，“我并不清楚她现在在府里的哪个地方。” “夫人，海棠姑娘刚才在花园里整理花草。”一个丫鬟突然顺口说道。 听到这个我离开管家，一言不发的向花园里走去。 花草弥漫，各种绚丽的话盛开在将军府中，人影稀少，我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要找的人的身影。 “找到你了。”我微微一笑，站在了正在修理花草的她的身后。 “啊！”她突然受惊般的转过身，好像听到我的声音都会让她毛骨悚然一般。 那张脸，还是和之前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单纯。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和惊讶，拿在手里的剪刀突然掉落在地上，看着微笑的我，她难以自持的大口呼吸着。 “海棠。”我若无其事的笑着，“你这是什么反应，见到鬼了吗？” 她颤抖的看着我，眼睛惶恐的睁开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听管家说了，这些天里你一直主动照顾翠儿，虽然她还是没有醒，但是辛苦你了。”我满脸温柔的看着她，“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都是我不好，听说我那时是和你出去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你一定被他们训斥很久了吧。” 她惊讶的一言不发，看着我温柔的脸，过了很久才说，“你……你不是……”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大夫说我受到了惊吓，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不起来失踪前后的事情，连之前的事情也忘记了一部分，但是海棠。”我轻轻的靠近她，低声说道，“不要把我失忆的事情告诉太多的人，就说我只是把失踪前后的那部分事情忘记了，不然大家又会议论纷纷乱猜测的。”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我，过了很久终于问道。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她睁大着眼睛，惶恐的问我。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她，“其实我过来是想问你我那时是怎么失踪的，我只是听管家说我要求和你去外边结果却失踪了，你能告诉我具体的事情吗，我真的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惊恐的看着我，眼神慢慢的冷静下来，因为我的眼神是那么的疑惑，没有一丝记得起那时记忆的样子。 “对了海棠。”我嘟起嘴，“为什么你不去府外迎接我呢，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对……对不起。”她终于说话了，勉强挤出微笑，语气有些吞吞吐吐，“很抱歉夫人，因为我刚才一直都难以相信你回来了，所以半天回不过神来，而且，刚才也没有人告诉我夫人回来的事，所以……” “好了，我知道。”我笑着看着她，“谢谢你照顾翠儿这么久，我先去看看她好了。” 说完，我转过身向翠儿的房间走去，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脸上的微笑慢慢的消失殆尽…… 那孩子，还是这样昏迷着，我看着她像是在熟睡的脸庞，不由得产生了深深的歉意。 抱歉啊翠儿，也许就是你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下毒的吧。 我就这样呆在翠儿的身边，直到天黑。 翠儿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我说道。 海棠端着药，缓缓的走了进来。 “夫人。”她还是有些紧张，“这是……按时给翠儿的药。” “辛苦你了。”我站起身来微笑着说，“一直熬药很辛苦吧。” 她微笑的摇摇头，那笑还是有些勉强。 我接过药微笑着说，“还是我来喂吧。”说完，我又重新坐下，准备将药一点点用勺子灌进翠儿的嘴里。 “对了。”我突然停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海棠，“你没有试药吗？” “什么，夫人？”她有些疑惑。 我站起身显得有些紧张，“你没有提前试药吗，如果药里被下了毒怎么办，翠儿之前不是就被人说被下毒了吗？” “夫人。”海棠面前挤出一丝微笑，“药是我亲自熬的，不会有事。” “你试过了吗。”我严肃的问她，“还是说你已经用别的东西检验过了？” 她哑口无言。 “试一下。”我有些为难的将药递给她，“可以试一下吗，看一看有没有毒性？” 她惊讶的看着我。 “很抱歉啊。”我有些难堪的一笑，“我现在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些药了，因为这些天一直在喝，所以你可以试一下吗？” 她紧张的不说话。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说药是你亲自熬的，没有问题吗？” 她一言不发。 我将药进一步的递给她，然后面部严肃的看着她，“试试看，你是负责给翠儿熬药的，应该要负起这个责任，难道不是吗？” 药进一步的递给她，“只要熬药的人敢喝，我就确定药没有问题了。”我严肃的看着她，“如果在熬好后被人偷偷的加了东西而你却不知道，那不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情吗，所以海棠。”我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紧张的表情，轻轻的拉住她的衣领，严肃的说，“你要保证每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所以以后一定要先试药，明白吗？” 说完，她的衣领愈发的被我拉紧，我简直像是要拉她靠近我一样，“所以先试一次海棠，这样我才会放心。” “夫人。”她紧张的看着我。 我的表情异常的冰冷，那抓着她衣领的手简直像是要将她的脖子勒紧一般，而另一只手则缓缓的拿起药，一副要灌进她嘴里的样子。 药慢慢的递到了她的嘴旁。 “夫人。”她的头不断的向后靠着，在躲避着我端起来的药。 我一言不发，冷漠的想将它灌进海棠的嘴里。 “夫人。”海棠向后退着，想挣扎开我拉着衣领的手，“请不要。” 我微微一笑，那种表情，就是像要看着好戏一般的表情，微笑的那么残忍。 突然，药碗猛地掉在了地上，我像是回过神一样脸上布满了惊讶。 “对……对不起，海棠。”我急忙松开手，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我真的不知道，很……很抱歉。”我急忙靠近她一脸的急切，“你没有事吧，抱歉，真的很抱歉……” 她紧张的看着我。 “我……我变得很奇怪。”我显得很慌乱，“最近只要一激动就变得很奇怪，我……我只是因为担心翠儿所以变得很紧张，报……抱歉，我不该……很抱歉做了那些事。” 说完，我急忙蹲下来去捡拾那碎落一地的瓷片，嘴上一直说着，“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她紧张的看了这样慌乱的我一会儿，然后说道，“还是让我来吧夫人，可能会划伤您的手。” 说完，她蹲下来帮我捡拾瓷片。 “啊！”我突然惊叫了一声，手指被划了一下。 管家正好从这里经过，他急忙走进来冲着海棠喝道，“你在干什么！居然让夫人亲自做这些事情。” “没关系，是我不小心打破的。”我站起身将碎片放在桌子上，解释道“与海棠无关，所以请不要怪她。” “下去吧。”他有些气愤的看着海棠。 海棠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后低着头走了出去。 “夫人的手需要包扎。”管家担心的说，“我马上叫人来……” “不用了。”我微微一笑，片刻后严肃的嘱咐道，“从今天起，不要再给翠儿送任何药。” “可是大夫说……” “绝对不要。”我的语气充满了不可违逆的成分，“她很快就可以醒了，所以听我的吩咐，不要再送任何药过来。” 管家或许被我突如其来的严肃弄得有些惊愕，他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退了下去。 这还远远不够。我看着从手指里缓缓渗出的血迹想着，我一定会报复的。 “对了海棠。”在花园里，我和她结伴走在布满花草的谭边突然问道，“你说你是被上官将军买进来的对吗？” “是的，夫人。”她显得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和以前的她想必显得是那么的小心。 “明明已经可以不用呆在将军府了，但却选择留在了这里，对吗？”我接着问道。 她点点头。 “为什么呢？”我突然停下来微笑着看着她，“是因为夜吗？因为想要继续报恩的缘故吗？” 她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紧张的看着我。 “是对夜有好感吧。”我直言不讳的说道。 “不……不是的夫人，你误会了，我没有……” “任何女子喜欢上他都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是吗？”我笑着说道，“比如那些深处青楼的女子，不也对他充满着爱慕吗？” “夫人……”她想辩解着。 “你喜欢他吗？”我微笑着问他，“你喜欢夜吗？” “我对将军大人并没有……”海棠紧张的辩解着。 我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后便不由的捂住嘴，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几声。 “不要这么紧张海棠。”我始终忍不住笑声，“我其实很清楚那只是爱慕而已，并不是所谓的真正的喜欢。” 那一瞬间海棠突然一愣，但我却故意忽视她震惊的表情。 “因为夜是我的。”我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突然微笑着这样说道。 我看到了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那是隐藏在眼神里的奇怪。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他。”我触碰着面前的牡丹花，仿佛若无其事般的说，“所以就算有人喜欢他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会想尽办法让他心里容不得别的女子。” 说完，我转过头看着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海棠，“你不是真正的喜欢他，我很清楚，像你对夜拥有那种感情的人真是多的不计其数，所以我不会放在心里的海棠。” 然后，我又别过脸再次看着眼前的牡丹花，“不过如果夜想要纳妾的话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如果夜也喜欢你的话，也许你可以……” 我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转过头来看着她，“我……我刚才只是……” 她看着有些紧张的我。 “不可以，你不可以那样的。”我勉强的笑了一下，“海棠你那么漂亮，完全可以做妻子的不是吗，所以我刚才，我刚才只是在胡言乱语，抱歉……” “夫人。”海棠突然开口道，她变得更加紧张了，“上官将军真的这么想吗，因为我和上官将军已经……” 我突然浮现出嘲笑的表情，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海棠突如其来的震惊。 “是我猜的而已。”我微微一笑，“听说丞相大人有意要给夜献美人，所以我以为夜会接受那个美人，便做好了迎接妾室的心理准备，心想你在这个府里是最漂亮的女子，夜会不会顺便也让你做妾室，才会那么说的。” 但之后，我的嘴角浮现出的微笑更显得充满嘲笑，“可是我想应该不可能了，因为夜到现在也没有对我说要纳妾的事情，也许他并不希望我知道这件事，又或许，对这件事根本不在意。” 海棠的胸口似乎被猛的撞击了一般。 “应该也是这样吧。”我怜悯的看着她，“我们都很清楚的不是吗，上官夜是一个有无数美姬陪伴，流连在青楼里的男人，连当初娶我都是因为指腹为婚，所以我们应该明白，比起妾室，他更愿意去青楼找绝色的美姬不是吗，这件事，我们不都看在眼里吗？” 海棠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因为现在的我是那么的爱他，所以我才想要他成为我的，我不想让她再去找别的女人，不想让别的女人再陪在他的身边，所以虽然我已经做好了纳妾的心里准备，但是。”我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漠，“夜是我的，所以我是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的。” 说完，我再次流露出那温柔的笑容看着她，“我并不是针对你，因为你并不真正的喜欢夜不是吗？”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是那么温柔，“直到你嫁个好人家的那一天前，就好好的呆在将军府吧，看着我和夜幸福，为我们祝福吧。” 我看到了，海棠眼里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愤怒，但我却只是一笑而过，如没有发现般。 只要我还在夜的身边，任何女子都不要奢望得到他。我心里狠狠的说道。 什么纳妾美人之类的，让那些东西都消失掉吧，爱着他的我，心里已经不允许这些东西出现了。 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认真的回想那个时候海棠的表情，我只是想打击一下她的心而已，但我并不知道，海棠说的话里透露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 几天后—— “你回来了，夜。”我看到他坐在我的房里微笑着说。 他温柔的看着我。 “上官将军。”海棠微笑着缓缓的走进来，端着已经准备好的茶水。 我看到夜的视线停留在了海棠的身上，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急忙抽出视线别过头去，“放下吧。” 胸口突然有些不舒服。 我看到海棠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让我琢磨不清的感情，但她的那种感情，让我感到恼火。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这让我有些不知所云。 “下去吧。”我冷冷的说。 上官夜看着海棠慢慢退下的样子，竟无法回过神来。 那一瞬间，心里是如此的恼火。 “怎么了，将军大人？”我拉长着嗓子不爽的问道，“看的入迷了吗，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你还会看别人看的入迷啊。” 他突然回过神来，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这让我感到不对劲。 “静依。”他站起来，突然快步走向我，按住我的肩膀。 我很惊讶他居然会有这种举动。 夜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但又是那么的紧张。 “我……”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我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疑惑。 他微张着嘴，但却什么都说出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慢慢的，他缓缓的放开我，轻轻的说了句，“没事。” “夜……” “没事。”他微微一笑，我可以感觉到，最近的他有些疲惫。 我再次坐下来，看着他疲惫的脸缓缓的握住他的手。 他看着我温柔的眼神。 “很辛苦，最近一直在军营还要照顾我。”我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歉意，“抱歉啊，看着你这么辛苦的样子，却无法为你做什么。” “我需要的，是在回来的时候可以看着你笑的样子。”他微微一笑，然后挽起我的双手，低下头再次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温柔的看着我，“不知为什么，看到你笑的样子就会让我感到高兴。” 我与他对望着，然后轻轻的点点头，“我会让你少担心的，夜。” 我不知道我可以为他做什么，他需要什么，我又知道多少呢，我可以知道他需要什么吗，可以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夫人。”第二天，海棠走进我的房内，“您找海棠有什么事吗？” 我微笑的看着他，指着桌子上放的一个容器，“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说完，我轻轻的将容器推到她的面前，她紧张的走过来，缓缓的伸出手拿起盖在上面的盖子。 “啊！”她失手将手里的盖子掉落在了地上，惊吓的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的微笑的看着她，“你看到什么了？” “夫……夫人。”她满脸惊吓的看着我，“怎……怎么会……” “这些蜈蚣和蝎子满满的装了整整一容器呢。”我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怎么会这样呢，我只是让府里的人到厨房附近找找看有什么可以的东西，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树下面找到了被埋在土里的蜈蚣和蝎子，因为有些土怎么看都是被翻新过，所以大家就不知不觉的找到了这么多东西呢？” 说完，我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你说，会不会这些东西都被熬成汤药了？”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放心，那些蜈蚣和蝎子是死的，不会伤害你的。”我嘲笑的看着她，“你说有这种可能吗，海棠？” 她紧张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不知道吗？”我转过身拿起放在桌边的另一个碗，“那你来喝一下这里面的药就知道了。” 说完，我再次像那次一样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眼神冷漠的看着她。 “你来试一下。”我嘴角轻轻一瞥，“看看这些东西喝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不要这样，夫人。”她不断的向后推着，是那么害怕。 但因为被我紧紧的抓住衣领，她可以说是动弹不得。我勾起一抹有些恶意的笑容，将碗里的药缓缓的拿起，朝她的嘴里猛的灌去。 “喝下去。”我冷冷的说，“这样子才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吗？” 药被粗暴的灌进她的嘴里，不断的有褐色的药液从她的嘴角里滑落下来，滴溅在衣服上。 “不要……”她难以忍受的挣扎着，但还是被我灌了很多的药。 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了海棠那原本纯净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她瞪了我一眼，然后猛地掀开我。 “夫人。”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冷漠，在我的眼里，完全是另一个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还没有完全的习惯她突然冷漠的眼神，只见她片刻后突然紧皱着眉头，紧紧地抱着头，挣扎着，轻喊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些惊讶。 她摇着头，像在抗拒着什么，然后慢慢的抬起头，那冷漠的眼神慢慢的褪去，然后取而代之的是平常的那种温柔的眼神。 “请不要这样，夫人。”她哀求着，“请不要这样对待我。” “哼。”我嘴角瞥了一下，“只是普通的汤药而已，不需要吓成那样。” 她紧张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只是让你明白。”我冷漠的看着她，“你应该去看看汤药里有没有毒，这种事情你不会吗？” “很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她低着头，然后轻轻的说，“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下去了。” 说完，她轻轻的退了下去。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那个陷害我的，真的是海棠吗，那个在丢弃我的时候冷漠的海棠真的是眼前的海棠吗，还是说，那是另一个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海棠？一个如果受到刺激，就会出来的海棠…… “不要再出现了。”海棠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挣扎着，“拜托另一个我不要再出现了。” 这样说着的她紧皱着眉头，咬着牙，紧握拳头，指甲险些要陷进皮肉里。 “不可以，不可以再出现了，一看到上官将军和夫人，你就会隐隐出现，现在已经控制不住了吗。”她难以忍受的拍打着头部，“拜托你，不要再这样了。” 但慢慢的，她的挣扎越来越少，黑夜里，那个原本温柔的眼睛在隐隐约约的消逝着，慢慢的，嫉妒，怨恨的眼神慢慢的浮现出来。 “将军是我的。”她冷冷的说，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抹让人感到有些邪恶的弧度，“谁都不可以抢走他，包括你，华静依。” 算了，就让我和海棠之间的恩怨在明天就解决掉吧。我愈发的感觉到自己在变得焦躁不安，仿佛在这个毒害我的真相后面，还隐藏着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实，让我难以想象的事实…… 第四十九章 背叛 “你说，我算不算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坐在楼阁上的栏杆边，看着远处的景象，轻轻的问站在我面前的海棠。 夜今天下午就会回来，那个时候也是我报复的结束。 海棠沉默着，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 “勉强算是吧。”我自答到，“至少，命运还是让我回到了这里，让一切又可以在原有的位置上开始。” “你知道吗？”我紧接着轻轻的一笑，然后看着海棠始终紧绷着的面部，“我那段时间真的很怕，还在青楼里呆过呢，只是还好，遇到了好人。” 她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 我感觉到海棠的眼神在我强行灌药的那天起就有了变化，不再是那种纯净，而是强硬，仿佛一个固执霸道的人一般。 “但即使这样，对我而言我也感到害怕不已啊。”我接着说道，“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甚至会感到如果自己这么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为我哭泣，想到这里，我就会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一无所有。” 然后我又紧着问道，“所以我想问问，那个时侯我是怎么被弄丢的呢？” “夫人。”她突然有些紧张，“您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听说是在马车上我突然消失不见了，对吗？”我突然充满疑惑的看着她，并伴随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可是我那个时候不是生病神志不清了吗，是什么让我从马车上消失不见的呢？” “是……”她哑口无言的看着我，“我出去为夫人买东西，回来时您就突然不见了。” “买东西？”我嘲笑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她的神经突然一紧。 “这么说那个时候我们是在集市附近了？”我的嗓音略微的提高了一下，“但为什么我被别人救起的时候说是在森林找到我的？” 她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就算是被别人在集市上拐掉，为什么又会被丢弃在森林呢，照理说我的身上不是应该会有将军府的信物吗，为什么那个时侯那个东西却没有在我身上搜到？还是说一开始我身上就没有带那种东西？” 她一言不发，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可那种东西我不是一直都随身携带的吗，就算是抢钱的人，也不会不认得那么明显的将军府的人的信牌，不是吗？” “我……我不知道……”她勉强的一笑，“很抱歉夫人，也许是不小心弄丢了。” “是吗？”我像是终于放弃追问一样，“那就算了。” 她像是屏住呼吸一样，视线从未从我的身上移开。随着我将碗从桌子狠狠拨到地上的举动，使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海棠轻轻的叫了一声，惊讶的看着这样的我。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进了翠儿的房间，对吗？”我坐在床边冷漠的问道。 她紧张的看着这样的我，但现在的她和之前的海棠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明显的有了区别，这一点我已经感觉到了。现在的海棠，眼神里充满着坚定和不屈服的强势，即使这样紧张的看着我的举动，但她却充满着警惕，而不是单纯的害怕。 “你要让我重复几次呢？”我缓缓的站起来，走向她，“不是说了，不然任何人打搅翠儿吗？” “是……”她看了一眼我冷漠的眼神，然后别过眼去，“我……我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好一点，所以……” “不用了。”我冷冷的笑了一下，“我不想再让一个外人干涉这些事情。”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我冷漠的眼神，过了好久才缓缓的说，“夫人，您变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着疑惑和警惕。 “变了？”我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嘴角微微一笑，“那是因为现在的我生气了啊。” 她始终显得有些紧张。 “你以为我真的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吗？”我缓缓的凑近她的脸，将她慢慢的逼进到墙角。 她紧张的看着我似有似无的微笑，像是觉察到什么一样，不断地向后退着。 “我生气是因为遭到了背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掉，然后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比如说，被身边的人欺骗，被身边的人迫害。” 我感到她额头上缓缓渗出了汗珠，她紧咬着嘴唇，看着已经将她逼得无路可走的我。 “海棠。”我缓缓的靠近她，然后温柔的摸着她如绸缎般垂在脸颊边的黑发，轻轻一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睁大着眼睛，瞪视着我。 “啊！”海棠突然叫了一声，只见我突然狠狠的将她的头发猛扯着，使她不由的仰起头，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的松开手。 “这种游戏我已经玩够了，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在这么装下去。”我表情冷漠的看着她皱着眉头，因为痛而面部扭曲的样子。 “我真的很想好好的报复你。”我抓起她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明明是那么的信任你，却被你一直在汤药里和食物里下毒，让我慢慢的失去记忆，还让我失明，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 “我没有……”她避开我的眼睛说道。 “看着我的眼睛！”我呵斥道，“看着我的眼睛，直视我说你没有！” 她别过脸，久久的不曾说话。 “你是在夜去军营之后的日子里下了更多的毒对吗，甚至让我那么快就一病不起，不是吗？”我提高了嗓音说道。 “我没有……”她看着我的眼辩解着。 “啪！”我狠狠的朝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像是要费尽所有的力气般，我狠狠地甩了出去，以至于在最后喘着粗气。 她停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我看到她的嘴角缓缓渗出鲜血。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然后猛地抓住她的头发，让她的脸愈发的靠近我。 “没有？”我嘲笑的看着她，而她则瞪视着我，“你以为我没有记起来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你问我要不要去外面，然后一个人驾车把我带到森林，就此抛弃掉的不是吗？” 说完，我更加用力的将她的头发猛扯了一下。 “啊！”她痛的叫了一声。 “那个时侯，你不是还说了一句将军是我的这样的话吗？”我颤抖着声音将这句话缓缓的从嘴里挤出来，“为了这个，所以你要报复我，是这样的吗？” 说完，我抬起另一只手再次朝她的脸上狠狠的挥了一巴掌。 这一次，她失去平衡，有些趔趄的倒在栏杆上，然后缓缓的用手支撑住身体。 “你听好。”我颤抖着声音说，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我不想再弄脏我的手，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再我面前，出去，永远的离开这里。” 她瞪视着我充满恨意的眼，一言不发。 “给你一天的时间，马上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要让我看到你。” 她不断的瞪视着我，这种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我走上前去，抓住她的衣领反问道，“怎么，还想让我打你吗？” 她沉默的看着我的眼，然后突然微微一笑，那笑显得有些诡异，她慢慢的推开我，有些慵散的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我。 “离开？”海棠的声音变得那么的强势，不像是以前的那个海棠，“我才不要离开呢？”我听到她背对着我这样说道。 “怎么，你还不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吗，你还不清楚我完全可以将你赶走吗？”我对她这种高傲的态度感到愤怒。 “我要呆在将军的身边，一辈子呆在他的身边。”她仿佛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这样说道。 “说够了没有。”我冷冷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要呆在夜的身边，你又凭什么认定你会呆在夜的身边？” “就凭我……”她突然转过脸，一脸不屑的看着我，“掌握着你的把柄。”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里透露出的不屑像是在显示出什么一样，让给我猛地不安起来。 仿佛这个时候，这个海棠才真正的显现出来，有着双重人格的海棠的另一面。 “把柄？”我有些紧张的故意嘲笑着说道，“比起那些有或没有的东西，先想想你自己吧。” “我自己？”她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事实上，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样说话呢？” “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你我现在搞不好地位是相同的不是吗？”她突然笑了一下，然后用讽刺的眼神看着我，“不，也许你连我都不如。” “你……在说什么？”我显得有些紧张。 “我本来都不打算将这些事说出来的，只不过是你要逼我的，不。”她突然改口道，“是我自己没有将事情处理好，现在只能拿出我的底牌了。” 我突然感到胸口被重重的一击，仿佛对她的报复反过来却成了反咬我一口的事情。 “我喜欢将军大人。”海棠挑衅般的看着我，“我一辈子都想呆在那个人的身边。” 我仿佛全然忘了所有的事情，只是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她微微的皱起眉头看着充满嘲讽的这样笑着的我。 “喜欢？”我愈发嘲笑的看着她，这让她皱起了眉头，仿佛自尊被践踏着一样。 “我之前不是认真的对你说过吗？”我讽刺的看着她，“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不，我喜欢将军大人！”她恶狠狠的瞪着我，“你凭什么这样妄下推断！” “看看你的可笑让我遭受了多少痛苦。”我低沉着说，“没有安全感，那种被针扎的痛苦现在还可以感觉到，仿佛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的那种空虚，这些不好的感觉，都是你的可笑带来的后果。” 她瞪视着我，等着我继续说出什么。 但之后，我嘲笑的眼神慢慢的褪去，不再用那种挖苦的语气攻击别人，因为我想表达的东西，是那么的认真。 “你喜欢的，不是上官夜。”我轻轻的说，看着她惊愕的眼神，“你喜欢的，不过是上官夜那个时候救了你，向你伸出手的那幅画而已。”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我，那有些同情的眼神。 “在他伸出手救你的时候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为自己想一个幻影，想象着他就是那样，然后同时又把自己想象的那个幻影强行放置在夜救你的那一瞬间，告诉自己夜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但事实上，你心里爱着的那个夜，不过是停留在救你的那一刹那之后，由你编造出来的一个夜而已，而属于幻影的那个夜却完全的把你吸引住了，其实你又了解夜多少呢。”我不禁变得有些同情她，“你真正的深入过他的内心吗，真正的从心里想过，不管那个男人有着怎么样的过去，也希望自己可以抚平他的伤痕，看到他真正发自内心的微笑，仿佛他的笑是可以驱散掉任何的伤心和眼泪，让自己感到温暖吗？” “知道夜不喜欢你，想到这里并不会让你感到胸口隐隐作痛吧？”我问道。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如果夜说喜欢你，说要和你在一起时，我想你不会执着这么久的，不是吗？” 她紧咬住嘴唇不说话。 “你知道他有妻子却不去记恨妻子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郑铃儿是被上官夜冷落的女人而已，而现在，当我真正的来到将军府的时候，你却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所以会不服气，会想自己明明有那么多的优势却得不到他的心，反而看着这么一个我被他所爱，因此不服输，不是吗？” 她紧咬着嘴唇，没有抬头去看我。 “当夜真正的去说爱你的时候，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执着的要置我于死地了，不是吗？” 她沉默着。 其实有一点我想不通，为什么海棠会恨到仿佛要杀了我一样的把我抛弃在森林，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这么做呢？ “你的心里，有两个海棠，对吗？”我问她。 她缓缓的抬起头，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对，有两个，那一个海棠太柔弱了，什么都不敢做。” “那你呢？”我问道，“什么情况下，又是你出现呢？” “每次看到你和将军的时候。”她突然轻轻的一笑，然后嘲笑的看着我，“真的是那样吗，我真的不爱将军大人吗？” 我疑惑的看着她。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她的眼神里充满着蔑视，“夺走了别人的一切，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吗？” “什么？”我突然感到胸口一紧。 “你还要装作不知道吗？”她仿佛很厌恶我这个样子，“我最讨厌你这种女人了，你以为我那么的狠心仅仅是因为将军大人的原因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感到心口一直在揪紧。 “你真的很无耻。”她嘲笑的看着我，“为什么夺走了别人的一切，让那个男人爱上你后，还可以若无其事的享受着这一切呢，难道你不觉的有些亏欠吗？” “你在说什么？”我感到冷汗从我的额头冒了下来，我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身边，看着靠在栏杆上的海棠一脸蔑视的样子。 “你在乱说什么，什么夺走了别人的一切。”我感觉到我的语气在微微颤抖，但那不是之前的愤怒造成的，而是害怕。 “呦。”她嘴角勾起一瞥嘲笑，“看样子这是事实啊，你真的是很紧张啊。” “我那个时候并不想让翠儿出什么事，因为她看到我在熬制剧毒害怕她说出去，一时激动在她身上施了毒，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在她的剧毒被药草清理掉之后，我只是一直在她的药里放着使人昏迷的迷魂散而已，所以你也不要紧张，那种东西不会对身体产生多大影响，只是那时的翠儿倒在你面前将军大人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她不怀好意的一笑，“华静依这个名字，是谁的呢？”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看你的反应那一切就都吻合了。”她微微一笑，眼神充满着讽刺，“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负罪感吗，夺走了她的一切。” “你……”我颤抖着，“你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你确实比起别的夫人要好伺候的多，总会让人觉得没有任何架子，但在我眼里，那真的有些虚伪。”她冷冷的说道，“一想到你是夺了别人的东西站在将军府里享受着这一切，并且好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会让我作呕。华静依，你真的没有一点廉耻心吗。”她冷冷的看着我，“虽然我这个海棠做的事情很过分，但并没有让你死不是吗，如果找到了好的解毒师不也可以恢复吗，和你做的这些比起来，我做的又过分到哪里去了呢？”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颤抖的看着她，“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真是固执啊。”她嘲笑的说，“你的身份不是郑铃儿，这不就是你一直在掩饰的事情吗？” 被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我突然感到头突然有些晕眩，像是要站不稳一样，这个海棠站在我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摇晃。 “报复现在才刚刚开始。”我听到她这样说道，“你不会这么如意的，绝对不会。” 我感到头突然一阵晕眩，像是要倒在地上一样。 “够了，不要再说了。”那本该消失罪恶感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羞耻的让我开始不由的在逃避着，“不是我要这样的，不是我要这么做的……” “哼。”她蔑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我的身边向楼下走去，“我们都握着对方的把柄，看看谁先被解决掉好了。” “不是。”我依旧辩解着，自己的罪恶感在别人的口里说出来是这么的有冲击力，这么说着的我开始逃避着事实，猛的跑到楼梯口抓着海棠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颤抖的说，“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她坠崖的，那都不怨我，不是我的错，不是。” “你还要逃避多久？”她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郑铃儿是无法原谅这样的你的。” 我感到身体僵硬了一下，怔在了那里。 “哼。”她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郑铃儿，现在是那么的恨你。” 那一瞬间，浑身都冰冷起来，海棠的那张脸，仿佛在瞬间和那张与我相似的，郑铃儿的脸重叠起来了一样，我看着她的脸，仿佛看到了郑铃儿不屑的眼神，然后是她的那句，“我现在是那么的恨你。” …… 疯掉了，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因为在躲避着这个出现着的郑铃儿的幻影，在我说了那句“不要过来”之后，我狠狠的推开了这个幻影，然后是不断发出的沉重的撞在木头上的声音，我惶恐的睁大着眼睛，在海棠惊愕眼神的注视下看着她的身体已经被我推下了楼梯，像是要坠入深渊一般，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啊！”我惊吓的叫出声来，颤抖着用手抱住头，不知所措着。 听到我尖锐的叫声，所有的人都跑了过来。 “海棠！”管家急忙跑过来抱起像是昏迷了一样的她，那一瞬间，我感到难以置信。 慢慢的，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流了出来，但我看的很清楚，她的头部或身体表面并没有受到什么大伤，明明不会流血，但为何会有血缓缓的从她的身体里流出？ “叫大夫！”管家急忙说道。 所有的人都慌乱起来，我瘫软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我听到有人焦急的跑来，缓缓的抬起头，看到夜跑上来看着一脸恐惧的我。 “怎么回事？”他轻轻的摇晃着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受伤？” 我两眼无神的看着四周，仿佛要神志不清一样。 心里好乱，各种各样的事情突然间出现在脑海里让我好乱。 我险些瘫软在地上。 脑海里好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抱起我，伴随着稳健的“咚咚”声，带着我走下了楼梯。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我听到夜小心的问我。 但我根本什么都想不到了，脑海里一团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夜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将我抱到房里，然后让我好好休息，最后便走了出去。 我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了，这个事实摆在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是在想那样子是她活该还是正在自责着，而且现在牵动着我的，还有她说的话，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些。 慢慢的，我感到自己的情绪在缓缓的平静下来，我站起身，缓缓的向门外走去。 一步一步的，准备走到有海棠的房间。 就在我快要来到房间的时候，在拐角处我听到了夜和管家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夜这样问道。 “不清楚，总之海棠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现在怎么样？”我感觉到夜有些担心。 “虽然没有受什么大的伤，但是我听大夫说……”管家突然停了下来，显得很犹豫。 “怎么了？” “大夫说，是流产。” 我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难以置信这一切。 “流产？”他惊愕的重复着。 “看样子，也许是一个多月前有身孕的。” 我惊讶的捂住嘴，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多月前？那不是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吗？ 为什么会是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身孕？ 莫大的震惊让我有些站不稳。 “将军。”我听到管家有些犹豫的问道，“海棠怀的是……将军的孩子吗？” 男人久久的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最后我听到他那不再是显得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了，下去吧。” 然后便是静寂。 身孕…… 流产…… 我像是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冲击，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胸口突然剧痛难忍，变得那么沉闷，我捂住胸口，用手扶住墙壁，回想着刚才的事。 身孕…… 一个多月以前，海棠有了身孕…… 那是……夜的孩子吗？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显得是那么的沉默，我缓缓的抬起头，看到了夜惊愕的脸。 “静依？”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出现在这里。应该明白了吧，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我捂住胸口，那种痛不断的刺激着自己，甚至让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孩子……”我颤抖的问道，眼泪缓缓的从眼眶里溢出来，“海棠怀的……是你的孩子吗？”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样，惊愕的看着我的眼睛，然后缓缓的避开我的视线，逃避着。 海棠怀的……是夜的孩子…… 那想到这里的一瞬间，泪水不由自主的倾泻出来，我颤抖着身体，捂住嘴第一次这么难以自持的哭着，在他的面前面对着背叛流着泪。 我毁掉了一个生命，再次背负着赤裸裸的罪恶感。 我斩断了我爱的人和另一个女子之间的纽带，伴随着渗入心中的快感。 我看到了我爱的人的背叛，那背叛是如此的透彻，不论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这样的事实还是像利刃一样刺穿着胸口。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泪水展现在他的面前，即使捂住嘴，那难过的哭声也从手掌间流泻出来，变成散落了的碎片，飞逝在空中…… 第五十章 爱与痛的边缘 海棠怀的……是上官夜的孩子…… 我也亲手……杀掉了那个孩子…… 上官夜背叛了我，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止不住的哭声，即使竭力用手遮掩住，却还是从中流溢出来。 他的眼睛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模糊，像是在迷雾中般，站在那里，沉默的看着这样的我。 “静依。”他走上前来，紧紧地抱住我，“对不起，听我解释……” 我狠狠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咬着嘴唇抬起手掌猛地向他脸上挥去。 “啪！” 狠狠的甩了过去，他只是怔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对不起？ 我嘲笑的看着他，也看着这样的自己。 一句对不起算什么？ “不要……碰我……”我厌恶的看着他，用几近沙哑的声音说。 他再次怔在那里，看着我厌恶的眼神。 然后，我冷漠的从男人的身边跑开，带着不想再见到他的心情。 华静依，你不可以哭了，不可以再这么不争气的哭出来了。 好像再也看不到别的人一样，在府里的人的注视下，悬挂着泪痕的我快步来到马棚，牵出那匹已经适应了我的马，跑出了府中。 不要再哭了，不要再这么没用的哭出来了。 心口在不断的发紧着，但眼泪还是不住的从眼眶里流溢出来，不听使唤的划过面颊。 “驾！”即使感觉到眼前已经视线模糊，我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狠狠地踢了马肚，让他在路上奔驰着。 马蹄快步的踏在地上，黄土被不断的卷起，我不曾注意到稀少的行人那惊愕的目光，只是紧握着缰绳向前方奔去。 我只想去那个地方，去那个苹果林里。 那里，还有人可以和我一起难过。 在那里，一定会有人和我一起难过。 “驾。”我不断地大声嚷着，马儿不停地向前奔跑着，好像自己的生死现在已经不重要般，我一点也觉查不到害怕，只是驾着马像疯了般的去寻找那片苹果林。 周围的事物都飞快的向后挪移着，我紧绷着神经，视线不断的在四周游移着。 苹果林，大婶…… 终于，马停了下来。 在我闻到了那熟悉的苹果林的味道后猛地把缰绳向后拉着，感觉到身体晃荡了一下，马儿嘶鸣了一声之后便终于停了下来。 我舒了一口气，然后将马拴在树旁。 疲倦的来到苹果林，忍受着喉咙的嘶哑，我喊了一声，“大婶。”久久的声音已经落在了地上，但没有回复。 “大婶。”再次叫了一声。 什么都没有。 我垂头丧气的注视着空荡荡的苹果林，心突然像被挖空了一般，显得那么空洞。 什么都没有啊。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 连倾诉的人都不知道去了那里。 转过身，来到了苹果林附近的湖边。 有种步履沉重的感觉，脑海里还是刚才的场景，还是上官夜默认的眼神。 那条湖，就是曾经让大婶的苹果全部掉落在里面的湖。 湖水依旧泛着波粼的光，银白色的阳光覆盖在水面，却与现在的我心情是那么的不相称，因为这样，那银色的光也像是刀剑的寒光般，使我不想再看一眼。 空气里是清晰的味道，只有这种味道，可以使我感到有一点安慰。 我缓缓的坐在湖边，看着湖水里自己的身影。 早已显肿了的眼睛泛着红色，伤感的注视着水面，这张脸在这时显得是那么的无精打采，缺乏生机，明明已经没有再流泪了，但湖里的脸却好像要再哭出来一样，再次的泪痕出现在脸颊边。 感觉已经没有力气流泪了，仿佛哭是一种惩罚般，流泪之后居然会使人这样的筋疲力竭。 这样子的我，可以见苍和若言她们吗，以这种状态去见她们，一定会担心吧。 想着这些，手却不经意间碰到了那属于将军府的府牌。 强烈的厌恶感再次充斥出来，背叛的感觉油然升起，我厌恶的扯掉府牌狠狠的朝湖中掷去，湖水发出沉闷的响声。 流产……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为什么会是上官夜的孩子呢，为什么亲手毁掉那孩子的是我呢。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吧，被我这样子毁掉。 我不知道现在残留在自己心里的是报复还是愧疚，我不知道对于那个孩子，他的消失到底让我该欣喜还是流泪。 但我还是觉察到了，我的心，那份报复的快感在渐渐的消失，留下来的，是背叛之后的愤怒和负罪。 是上官夜背叛我了。 我怪罪的不是海棠，不是那个孩子，是他自己，是他背叛我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面对着我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件事，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接受。 厌恶，愤怒，委屈，还有不想再看到他的那种心情，就是我现在想表达的一切。 像是连泪都流干了一样，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湖面，甚至连哀伤的眼神也无力再表达出来一般，任凭泪痕挂在脸上。 好想去死，一想到上官夜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种心痛的感觉让我心痛的无法承受，好想去死。 “郑夫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身后，仿佛已经不知道连续叫了几次一般，我终于回过神来。 是祈将军的声音。 我缓缓的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好疲倦，已经没有办法在做出任何微笑来迎接他了，甚至连泪痕也没有擦掉。 他看起来始终是那么的儒雅，温和的看着我，面带微笑，“刚才就看见有人骑着马快步跑着，心想是不是夫人，所以就过来了。” 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有些无礼的转过脸，看着湖里自己有些疲倦的脸。 祈像是早已看出我有心事一般装作没有看见我的泪痕，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我的旁边，过了一会儿问道，“夫人刚才向湖里扔东西了吧。” 我沉默着。 “是和上官将军有关吗？” 我对他的提问一点也不觉的惊讶，仿佛早认定他会猜到一般。 我闭上眼，疲倦的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仿佛对身边的人视若无睹，真的太累了，不想再去管任何事。 祈温和的看着失落的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去死。”我声音沙哑着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但听起来却让人心寒，“心痛的要死，好想杀了他。” “值得吗？”他微微一笑，像是早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般问我。 “想从心痛里解脱出来。”我躺在草地上，将手按在额头上，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从没有喜欢一个人，当这么难过的时候，面对这种心情，只想从中解脱出来。” “将军，是夫人第一次喜欢的人吧。”祈这样问我。 “是又如何呢？”我嘲笑的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老天爷让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才会这么心痛吧。”他突然这样说，“因为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喜欢一个人，所以当受到伤害时，也会那么的痛苦难以自拔。” 我一言不发的听着，脑海里是上官夜听到我的提问后默认的眼神。 那种眼神，如利刃一般。 “被背叛了。”我嘲笑的说着，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是别人的孩子，上官夜，有了别人的孩子，而我，又让那个孩子因为流产死掉了。” 祈沉默起来，看着再次流泪的我。 我坐起来，用胳膊环抱住膝盖，把头埋在腿里。 不可以再哭了，不可以再让别人看见你哭了。 你明明不是这么脆弱的啊，华静依。 我用牙咬住手指关节，避免让自己发出啜泣声。 好奇怪，为什么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我会越发的忍不住眼泪呢，想要大声哭泣，想要向他倾诉这一切。 上官夜默认的眼神总是出现在脑海里。 胸口从未如此的痛过。 “所以夫人，你打算怎么做呢？”祈问我。 我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着他。 “是想就此放过他，给那个女人一个名分，还是有别的想法呢？”他认真的问着我，想听到我的答案。 我摇摇头。 “那夫人现在还爱上官将军吗？”他问我，“虽然对女子而言，丈夫有别的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三妻四妾也很正常，但夫人你也打算这样吗，即使这样也依旧爱他吗？” 不知道啊。 我心里想着。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对现在的我而言，对上官夜更多的是恨还是爱，我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现在，不想再见到他了。 就算见到他了，我该怎么办呢，彼此之间已经有了破碎的裂痕，我不是那种把被撕成两片的叶子重新粘好，然后告诉自己这片叶子还和之前一样的那种人，明明已经发生的事情，以后我又怎么可能会以一颗平常心面对他，就算是无意的，但对我而言，心里还是被划伤了伤痕，即使这样，我还可以说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种话吗？ 我摇摇头，显示出一副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样子。 “因为夫人也动摇了不是吗？”祈认真的看着我，“很难吧，作出决定。” 真的很难。 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就会用这一种自尊心被伤害的感觉。 因为明明喜欢着我，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是变心了吗？ 不管怎样，我想我是没有办法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之类的话的。 在上官夜喜欢上我之前，他和什么女人有关系那都与我无关，但现在我们明明已经喜欢着彼此，在这种情况下却和别人有了关系，我会感觉到自己像是被视为玩物不被重视，就算我原谅了他，当他吻我的时候，我也会想到他也曾吻过海棠，一想到这里，就感觉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了。 当他在拥抱我的时候，我想我还是会想，他也那样子抱过海棠吧。 已经会这么想，还会和之前一样吗。 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无法忘记啊。 “是无法原谅吧。”祈替我回答道，“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夫人，我并不是问夫人你会不会离开他，因为照理说女人只有被丈夫休掉才可以离开，只是想问夫人心里是不是会原谅他，看夫人的表情，我就知道答案了。” “你是我，你会原谅吗？”我轻轻的自嘲了一下，“以后会有裂痕啊。” “所以只有让时间来风化掉它了。”祈看着我温柔的说，“只有时间才可以风化掉这一切啊。” “我等不了。”我说道，“因为我要一直都面对他啊。” “夫人。”祈停了一下，犹豫了那么一会，“夫人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将军会放下夫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一定有原因吧，难道夫人不曾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的原因？”他突然这样说。 “我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夫人的自身原因，才会让将军去找别的女人呢？” 我越来越搞不懂了。 “因为我感觉的到，将军和夫人一直在相爱不是吗？”他认真的看着我，“所以，请夫人想想，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呢，真的是将军愿意发生这一切事情吗？” 我不说话。 “难道夫人不相信将军爱着夫人你吗。”他看着我，“难道夫人连将军爱你这个信心也没有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沉默着。 “如果夫人还爱着将军的话。”祈微微一笑，“请给将军一次机会好吗，可以原谅将军吗？” “原谅？”我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为什么可以说的这么轻巧呢？” “我只是希望夫人可以好好想一下。”祈微微一笑，“因为夫人的眼泪就是在告诉我你是多么的在乎他啊。” 我愣了一下。 “所以，如果夫人退一步，如果将军也是无意那样做的话，我想可以避免更多不好的事情吧，治愈夫人的伤口，就请让时间来愈合它吧。”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太难做到了不是吗？”他看着我，温柔的说，“对于任何人而言，都很难做到不是吗？” 他站起身，轻轻的对我鞠了一躬，“我这次重返火之国确实是有事情要处理，再会了夫人。”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而且，因为我是炎国的将军，所以，上官将军毕竟是我的对手，如果以后做出冒犯夫人的事情，请夫人理解，但是我今天对夫人说的话，确实是我的心里话，那么，告辞了。” 我坐在那里，没有起身，脑子里乱了一片，只有祈说的话。原谅他？ 这样的我做的到吗？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是被那飞驰而去的马蹄声所拉回来，我转过头，看着祈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 我……还是爱着他啊…… 我终于这样告诉自己。 为什么不去问清楚原因呢，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呢，为什么没有勇气这样做呢？ 我真的厌恶他了吗，真是这样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想起他的时候，胸口也不会这么痛。 暮色渐起，我看到了天边已出现了红色的烟霞，像是要接近我一样，慢慢的蔓延开来…… “别来无恙啊，上官将军。”军营里，祈出现在上官夜的面前。 男人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炎国的将军，抓住他！”上官夜身边的人叫道。 “快让你的手下下去吧。”祈的眼神变得很犀利，“因为你很清楚我来这里是和你交涉来的，不要指望这些人可以把我锁在你的军营里，我们都很清楚彼此不是吗，我可是有准备的人啊。” “下去，谁都不许进来。”沉默了一会儿，上官夜冰冷的对身边的人说。 周围的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退出了营地。 一切变得有些安静，两人默默的看着对方，即使什么也没有说，那眼神却像是猛兽般，准备随时把人吞噬。 “听说最近上官将军的军营已经军心涣散了，是因为将军你的原因吗？”祈仿佛明知故问。 男人沉默着，瞪视着眼前的人。 “好像就是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听说将军无法专心训练新兵，并且颓废了一阵子不是吗？”祈仿佛嘲笑般的说道，“真是难以想象啊，那个在战场上如此冷漠的人也有让军队军心涣散的时候，不觉的很可笑吗？” “你来这里到底想说什么？”男人的语气很冰冷。 “明知故问不是吗。”祈嘲笑的看着他，“因为你的军心涣散，导致军营里出了内奸也没有察觉，致使你的五十精兵上了叛贼的当被炎国的人俘虏了过去，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急匆匆的赶来军营的吗？” “你想做什么？”男人瞪视着他，拳头握紧着。 “看样子你的心情很糟糕呢。”祈的语气始终是那么的嘲弄，“你不是一直都表现的无所谓吗，那么的冷静……” 还没说完，男人突然抽出剑架在祈的脖子上，语气冰冷的吓人，眼睛充满着怒火，“说，你想怎么样？” “哼。”他讽刺的看着上官夜，“如果这次你的五十精兵死在我们的手上，军心会愈发的不稳，士气也会降低，所以你很着急吧，想把那五十精兵弄回来。” 男人的剑更紧的抵在了祈的脖子上，“快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一个人。”祈充满挑衅的看着他。 男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的夫人，郑铃儿。” 那握着剑的手仿佛要在瞬间僵住一般一动不动，祈猛的拨开剑，只见它狼狈的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拿郑铃儿换你的五十精兵算不算划算呢？”祈挑衅的看着他，对视着男人惊愕，愤怒的眼，“以一个女子换来你的军心，换来来那五十精兵，换来军营的稳定，换来也许会决定火国安定的军队。” 男人紧攥着拳头，看着祈挑衅的眼神。 “这一次，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夫人而已。”他挑衅的味道愈发明显，“我们都是将军，对于这种事，应该有一定的觉悟不是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只想要她？”上官夜的语气因愤怒和惊愕而轻轻颤抖，“你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会很有趣。”祈不怀好意的一笑，“我想看看没有了心爱之人的将军你会不会心痛的一蹶不振，把夫人给我，是不是比损失五十精兵更让你难以承受？看样子我猜的没错，但为了你的军心，我想上官将军你还是会考虑这件事吧……” 重重的一拳打在祈的脸上，他向后退了几步，血从嘴角渗了出来，祈抹去嘴角的血迹，嘲笑的看着他，“真是期待啊，我真想知道是那个女子毁了整个国家还是救了整个国家。” 说完，他嘲笑的说道，“明天就是等你决定的时候，我期待着结果，上官夜。” 说完，祈礼貌又傲慢的退了出去，讽刺的看着男人愤怒震惊的眼神。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去，不知道那个女子，是否已经决定原谅那个男人了…… “海棠。”管家走了进来，看着她躺在床上温和，憔悴的脸。 “请让我走吧，朔公子。”她温柔的看着管家担心的脸，“我不想再惹出更大的麻烦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坐下来看着她温柔的脸，“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是有人指使吗？” “请将我移到别处吧，我不可以再留在将军府了，不然夫人会很难堪，因为夫人不是有意的。”海棠逃避了话题说道，“我刚才就一直在想，也许夫人说的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真正的喜欢上将军大人，所以这一次的意外仔细想起来，都是另一个我干的好事，那不怪夫人。” “回答我。”管家认真的看着海棠的脸，“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海棠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说另一个你。”管家有些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夫人和将军大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正义感有些强烈，霸道，意气用事的我。”海棠的脸变得有些严肃，“请问您知道吗，现在的夫人，并不是郑铃儿的事实。” 管家愣在了那里。 “很惊讶吧，但是请不要告诉给别人，把它隐瞒下去可以吗？”海棠有些哀求的说，“您会的，对不对，所以请您以后保护好现在的静依小姐，可以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将军知道吗？”管家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问道。 “应该已经知道了，将军。”她轻轻的低下头，然后犹豫着，“我要讲的东西，请您保密好吗？” 管家沉默着。 “那个我，知道这个秘密是别人告诉的，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怎么找到我的，也许是看到了那个我有很强的正义感，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她就开始告诉我有关静依小姐的一切，包括她代替了别人的身份，更刻意强调着她夺走了上官将军这件事，最后，那个我认为静依小姐是这样的无耻，虽然并没有要让她死的意思，但还是做出了熬剧毒的举动，可我们都没有想到毒性会让静依小姐失明，因为熬制剧毒的方法是那个女人教的。” 说完，海棠眉头有些紧锁，“所以，我很抱歉发生这些事情。” “女人？”管家紧锁着眉头，“你说的女人是谁？” 海棠突然沉默了一会，过了好久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管家疑惑的脸，“是和静依小姐很像的人，但因为她从悬崖上坠了下来，虽然没有死，但左脸留下了摔伤的疤痕，占了大概半个左脸，那个女人说她暂时不打算回去，她想亲手慢慢的毁掉静依小姐和上官将军的爱情，不想这么干脆的就揭穿一切。” 气氛突然变得很凝重。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管家像是已经领悟到什么一样。 海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从口中脱出，“郑铃儿。” …… 天黑了，还是回去吧。 我这样想着。 其实祈说的没错，我并没有多问，并没有听他解释，即使答案是那么的徒劳，我也应该去听一下。 我爱着夜，所以不可以这么快毁掉我们的感情。 至少原谅他一次吧，如果还会有这种事的话，我会死心离开他的。 因为现在我最重要的，就是他啊。 所以我暂且原谅你，但我也希望以后请不要让我再受到任何伤害，不然我会恨你的，永远…… 第五十一章 我爱你 对不起 想原谅他的，用已经裂开了细缝的心。 因为现在的我最重要的人，最想珍惜的人，就是他了。 对于现在没有了亲人的我，最重要的就是夜。 所以我告诉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而且不会有第二次了，因为当第二次的时候，心就会死。 突然觉得有点凄凉，让我来到这个迷梦般的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一个人就让我抛弃掉之前的一切吗，也许来到这里，就是对我的一种捉弄吧。 捉弄的让我遭到了最重要的人的背叛。 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因为我而消失的孩子。 一定也在另一个地方，和郑铃儿一起恨着我吧。 那个流失掉的孩子，让我再次有了杀人的感觉。 暮色已黑，当我回到府里的时候，我知道我不得不面对海棠的事情，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与她面对面之后再说这一切。 轻轻推开海棠的门，里面是漆黑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人影。 这么的安静，不由得让我惊讶。 人呢？ “夫人，”管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转过身，他直视着我疑惑的目光，“海棠姑娘她已经离开这里了，并且让我告诉您，请夫人保重。” 我一瞬间回不过神来，惊讶的看着他。 “海棠……”我半天反应不过来，“她离开了吗？” “海棠姑娘还让我告诉您，”他看着我轻轻的说，“请不要再自责，孩子的事情与您无关。” 我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是卡在了那里一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那明明是我的错，海棠的离开对我来讲并没有使我的罪恶感有所减少，甚至更毫不犹豫的增强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嘴角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什么叫与我无关？明明就是我害的。” “夫人！”这个时候，一个丫鬟突然急促的从拐角处跑来，然后喘了了两口气之后断断续续的说，“醒了，翠儿她……醒了……” 那一瞬间，眼睛像是被光照到般亮了一下，我难以置信的回想着丫鬟刚才说的话。 醒了？翠儿醒了？ “请夫人看看去吧！”丫鬟的声音再次提醒了我。 醒了，翠儿真的醒了。 我急促的跑到翠儿的房间里，那段距离房间的路程突然显得是那么的漫长，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飞过去一般。 “翠儿！”还没有进房间时我大叫道。 房里的灯显得是那么的柔和，我看到了那熟悉的如仙童般的脸孔，看着她微微的对我一笑。 “姐姐。”我听到她清脆的如银铃般的声音这样叫我。 她的脸，就像平常那样，充满着活力和快乐，那双眼睛里始终布满着微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纯洁的眼睛。 我难以置信的，想不到这个孩子真的会再次这样对我微笑，再次这样叫我姐姐。 激动的跑向前去，看着躺在床上的她，我缓缓的坐在床边，手微微颤抖着，然后触碰着翠儿那白嫩的脸。 周围的人都缓缓的退了下去，只剩下我们。 触摸着她的脸，感受着她传来的温度，看着她微笑的脸庞，那一瞬间，足以让我忘掉所有的痛苦。 “姐姐一定很担心我。”我看到翠儿笑着说，“因为我总会听到姐姐的声音啊，在我神志不清的时候。” 我沉默着，看着这个单纯的孩子，仿佛任何困难都不能把她击倒一般。 “对不起。”我轻轻的说，“因为我，才让你变成这样。” “不是的。”翠儿摇摇头，“是我看到了海棠姐姐在熬毒药，所以才会这样，是海棠姐姐有错，和姐姐无关。” “对不起。”我再次说。 “可是姐姐，”翠儿担心的看着我，“为什么从刚才看到看到姐姐的时候，姐姐的眼睛里就充满着阴影呢？” “阴影？” “是伤心啊，”翠儿难过的看着我，“翠儿跟在姐姐身边这么长时间，真的没有见过姐姐有这么伤心的神色，就好像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一样，现在的姐姐，看起来好像连微笑都显得痛苦。” “是吗？”我也感觉到自己笑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是和将军大人吵架了吗？”她担心的看着我，“姐姐一定是被将军欺负了对不对。” 我沉默的看着她。 “一定是这样！”她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将军大人真坏，为什么要让姐姐难过呢？” “不知道啊，”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家伙，欺负的让我快要疯掉了。” “姐姐？”翠儿轻轻的伸出手触碰我的脸，我听到她难过的声音，“将军大人没有道歉吗，没有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吗？” 我摇摇头，然后为她重新盖好被子，“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多休息一下吧。” 翠儿睁着眼躺在床上，看着一脸疲惫的我，“姐姐很累吗？” “也许吧，”我说，“只是躺在床上，或许也睡不着吧。” 她什么也不再说了，看着我难过的脸。 为她做好一切后，我只是轻轻的说了句“好好休息吧。”，便走了出去，缓缓的关上门。 现在的我，更想一个人静一静，等到恢复好心情的时候，再陪这孩子吧。 但是夜还是没有回来吗？ “夫人，”很显然，管家在门外等了很久。 我转过脸，与他对视着。 “将军他，明天才会回来。”管家通知到，“所以夫人今晚请早早休息。” 我沉默的看着他，感觉到他今天看我的神情并不对。 “还有，”他停顿了一下，“请夫人以后小心一点，我害怕夫人再遇到危险。” “知道了，”我随口答道，“海棠呢？真的走了吗？” “请夫人不要再过问这些事情了，”管家像是在拜托我一样，“海棠姑娘没有怪夫人的意思，现在的她只想重新拥有一个生活，所以请夫人不要再让以前的事情影响到现在的海棠的生活。” “以前？”我嘲笑的说，“我对她做的那些事，是不可能被原谅的吧。” “所以就算是对海棠的惩罚吧，”管家看着我，“就当做是海棠对夫人做的错事所得来的惩罚。” “你……到底知道多少？”我突然有些怀疑的问他。 “这只是海棠临走前对我承认的而已，”他随口解释道，“夫人想说什么吗？” 我沉默着不说话。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下去了。”说话，他行了礼后便退出了我的视线。 看着他退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知道的应该不只这些。 只是现在的我，没有余力再去琢磨这些事情了，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突然地离去让我的心里像添了一块石头般，感觉到自己背负着那始终的罪恶感。 还有就是，夜的事。 就算真的决定要原谅他了，但心里却像是被石子割掉一般，痛着。 今天还见不到他，明天吧，让我好好的想一下，等到明天的时候，对他说“原谅你了”这句话吧…… 然而那夜之后，在迎来了第二天，听到了丫鬟说“将军大人回来了”的时候，心头突然那么紧紧的收缩了一下。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完全的不知道。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来到了我的房间，看到了像是很久都没有见到的我。 我微微的张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脸显得有些疲倦，不知为何，今天的他看着我的眼神，显得是那么的珍惜。 给我一种从未如此爱怜的感觉，甚至到了无法将视线从我身边移开的地步。 “你回来了。”良久，对视的我们终于打破了这沉寂，我这样说道。 他站在那里，一直静静地看着我。 那英俊的五官，为何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的悲伤。 “我……”我停顿着，像是在极力打破这种气氛一样，“翠儿醒了，昨晚醒了。” 他像是要说什么一样，微微的张了张嘴，但又停顿在那里，眼神始终注视着我。 “夜，”我终于说服自己，然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为什么不坐下来呢？” 说完，我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想让他坐下来。 但他却停在那里，始终不肯走向前去。 “静依，”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轻轻的说，“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一个楼阁，可以看见大片风景的楼阁。 我可以看见大片的枫树林，比之前看到的更加繁茂的枫树林就在我的面前。 “这里是？”我不由自主的问道。 脚踩着铺满落叶的地面，好像整个人都要弥漫在着火红色中。 “是我来到这里时修建的地方，”他轻轻的说，“原本不想告诉任何人，但现在，想要和你一起。” 我惊讶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他会说这些。 “可以，陪我上去吗？”他看着我，眼里布满着深情。 楼梯发出咚咚的声音，伴随着我们上去的步伐沉重的响着，看着夜有些疲倦的脸，我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 我们站在那楼阁的栏杆旁边，看着眼前那大片的枫树林。 又是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了，在这里，两人的心结还是在纠缠着。 是时候开口吗？ 我问着自己。 告诉自己原谅他了，可以吗。 “很长时间，我都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这么一个人度过。”他看着远处的风景，突然这样说。 我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还有那忧郁的眼神。 “因为一直都以为不会有人可以走进我的世界，所以对于一切，我都是那么的无所谓，甚至到了不为别人着想的地步，即使对郑铃儿，我也没有做到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他第一次这么坦率的说出这些话，坦率的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所以对于郑铃儿，虽然我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但心里也只是把这份亏欠埋藏在心底而已，甚至都不去想该在什么时候把这份亏欠挖出来，去正视它。”他的眼里充满着忧郁，“这或许说明了，我对郑铃儿也许没有任何的内疚感吧，因为我一直都觉得，她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不喜欢，所以我选择了冷漠的对待这一切，认为那是不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没有必要去弥补她什么。”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眼神的变化。 “可是当那天晚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沉浸在酒色中的我被你突如其来的那一巴掌弄得惊愕和愤怒之后，看着以为是郑铃儿的你，用险些将你逼到绝境的方式惩罚你，直到将你按在床上拉开你肩膀的衣服，发现没有郑铃儿身上的那个印记时，才明白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看着你受伤的胳膊，才知道自己是在对一个无辜的女子做这些失礼的事情，但我之后并没有再多想什么，也没有想到因为这样一个和郑铃儿脸孔相似，所以让我反感的你，会这样的走进我的生活里。” 他转过脸，看着我，突然微微一笑，显得那么的温柔，“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后会撕掉休书，强行把你带在身边吗？”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他别过脸，看着远处的风景，“连我也不知道啊，突然想看看你到底能对我怎么样，突然想看看让从没有女人可以长久呆在我身边的自己去感受，把一个女子带在身边是什么感觉。”说完，他将脸转向我，微笑却又莫名的有些伤感的说，“华静依，你是第一个让我从心里想认真对待的女人啊。” 我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夜温柔却充满伤感的眼神让我莫名的不安着。 “真是想不到，”他轻轻一笑，看着远处像是在回忆着，“明明是在和你吵架，整天说着‘女人家’，讽刺你不够女人，总是在有事没事的从你身上找刺，但却喜欢看你和我吵架的样子，那瞪得大的有些吓人的眼睛，被我弄得哑口无言却又不服输，想要和我对抗到底的表情，还有那有时会出现的微笑，喜欢看到这些表情，却并没有让自己去想为什么会喜欢看到这些，直到视线已经不由自主，无法再从你身上移开的时候，我才开始问自己，这种感觉是什么，想见到你，想和你交谈的感觉。” 然后，夜的脸转向我，温柔的看着我，“当我第一次焦躁，认为你打扮是因为别人的时候，生气的连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为什么，还有那连我都不知道的嫉妒，嫉妒的甚至让我毁掉了别人送你的簪子，但从头至尾，我却将你刺的有关我的手帕放在床边，每次看到它，都会不由自主的笑一下，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华静依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已经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了。” “夜，”我涌出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今天会说这些呢，为什么我会感到不安呢。” 他停顿着，想掩饰住那份难受，然后，他成功了。 “不知道啊，只是突然觉得原来有这么多话想对你讲，原来有这么多事情想让你知道，”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和深情，“想让你知道不知什么时候看到你心就会变的很奇怪，连做事都变得慌乱，明明想说些温柔的话，但到了嘴边却又变得那么强硬；明明心疼你，却又以冷嘲热讽告诉你不要做那些事，像个女人家呆在房子里就好了；明明是那么的想要见你，但见到你，却又变得那么沉默，甚至连自己都想不到，在萤火节想要对你表白的我，会是那么紧张的要死。”他深情的注视我，温柔的说道，“这就是喜欢吗，那种会让人莫名失措，莫名慌乱的感觉。” “你有后悔过吗？”我问他，“你会不会后悔，想将我呆在身边这件事。” “有过啊，”他微微一笑，却又有些痛苦的看着我，“因为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你，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一瞬间，委屈突然涌上心头，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我看着他颤抖的问道，“那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在一起？” 男人沉默着。 “你了解吗，那一瞬间我的心痛，”我咬着嘴唇，“那种被背叛的感觉。” 他心痛的看着我。 “可是，我原谅你。”我轻轻的说。 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夜了。”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所以我只能选择再给你一次机会，即使再怎么不情愿，即使再怎么怀疑夜，但还是选择再去相信你一次。” 男人沉默的看着我，但眼神里却充满复杂，震惊，困惑，怜爱，还有那无法自持的痛苦，全部都被显现出来。 我无法读懂他的情感，无法明白为什么夜会有这种眼神，但心痛，我确实感受到了他的心痛。 他转过脸，用手按住额头，自嘲着。 “为什么呢？”他自嘲的笑着，“为什么还要原谅我呢，为什么还要选择原谅这样的我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侯原谅我呢。” 我紧咬着双唇，不明白他话的意义。 但确实，那是种不好的预感，是种让人心碎的预感。 “华静依，”他看着我，心痛的眼神，“这个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听到它都会让胸口莫名的飞快跳动着，这个女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让我已经再也无法移开视线。真是不明白啊，这样一个在别人眼里并不算倾城的女子，却锁住了我的视线，锁住了我的心，不，应该是俘虏了吧。” 说完，他伸出手，缓缓的触摸着我的面颊。 “所以，你明白我的感受吗，”他看着我有些疑惑的眼睛，“可以明白吗，那种失去你的时候痛心疾首的感觉。” 我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在思绪模糊的时候，是你哭喊着求救，是你在叫着我的名字，但我却像是僵住一般，无法动弹，听着你在那个男人身下挣扎哭喊的声音，明明像是要醒来一般却还是难以动弹，直到你险些被杀掉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看着受伤，惊吓的你，看着哭泣的说‘不要过来’的你，”他心痛的看着我，“真的连心都要碎掉了。” “那不怪你，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解释道。 “就算是又怎么样，”他的语气颤抖着，声音愈发的提高，“失踪了的你，不见了的你，还有那明白了没有你对我而言是多么残酷的自己，都是在那个时候才彻底的明白，华静依对我而言，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女子，是我想要于此共度一生的女子，但我还是没有来得及保护你不是吗，正是因为我没有保护你，才让你失忆瞎眼受了那么多痛苦的不就是我吗！” 一切都显得很寂静，我看着他，眼神慢慢的变得温柔。 “因为有夜陪着我，我才可以撑下去啊，因为夜在我身边，所以才不会害怕啊。”我微笑着说道。 他惊讶又心痛的看着这样的我。 “夜，”我突然轻轻一笑，再次叫着他的名字，眼神是那么的温柔，“第一次看到夜的时候，真的被夜吸引住了，但那个时候的我也只是想，虽然这个男人的相貌确实让我着迷，但他不会是那个走进我心里的人。可明明以为是那样，却慢慢的让脑海里出现着你的影子，和我争吵时那嘲讽的表情，那平常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很少显现出来的微笑，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会情不自禁的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已经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你，当我恢复记忆，再次看到你的那一刹那，那个时候的夜，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温柔的眼神，轻柔的声音，甚至连吻我时唇上的温度现在似乎也依旧可以感受到一般……” 他突然情不自禁的将我拉向他的身边，温热的唇深情的覆盖在我还没有任何准备的唇上，那突如其来的温柔，拥我入怀的力度，让人晕眩的深吻，还有他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神，我轻轻的闭上眼，感受着他唇间的温暖。 “华静依，”还沉浸在深吻中的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缓，充满深情的说，“我爱你。” 我睁开眼，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那颗心，从未如此剧烈的跳动着。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失去你，因为我始终相信，我总会找到你。”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无法看到男人的表情，只是睁大眼睛，听着他低沉的嗓音。 “但总会有那一天，不是吗？”他缓缓的离开我的耳边，看着我惊讶的脸。 “比如说，总会有死亡的那一天，又或许，可能会有我们讨厌对方的那一天，”他像是再也无法微笑一般，忧愁的看着你，“我曾说过，在你还是郑铃儿这个身份的时候，在你还是我的夫人的时候，我想守护你，但我的夫人始终不是你，不是吗？”他心痛的看着我，“我的夫人，还是一个被人叫做的郑铃儿的女子不是吗？我也曾说，在只有我叫你华静依的时候，让我守护你，是不是这个时间，快要结束了呢？” “夜。”我看着他痛苦的眼神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微笑看起来是那么的勉强和心痛，像是费劲了全身的精力般，再次轻轻的说道，“我爱你。” 还没有来的及说什么，男人再次吻了我，但同时那温柔的吻中，我感觉到有东西被送进了嘴里，并且不由得将它吞咽下去。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做一般，深情的吻着我，但慢慢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变的随时都像是要倒下去一般。 “我爱你，”在昏睡的那一刻，我听到男人再次的重复道，然后，依旧是那低沉的声音里缓缓流溢出来的言语： “对不起。” 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没有再来得及问些什么，那个男人，也许从现在开始，就永远的要消失在我的面前。 一切又变得寂静起来，男人扶住昏迷的女子，看着那张脸，眼神里是无法再掩饰的痛苦，那是失去了心爱之物的表情，不舍，难过，还有心痛。 “来人。”他轻轻的说道。 几个人走上楼来，等候着吩咐。 “送她走。”男人轻轻的说，面色在这个时候看似乎来是那么的平静。 那几个人缓缓的走来，想要从男人怀里抱走这个沉睡中的女子。 他突然按住了那些人的手，他们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将军。 沉默了好久，只听到他轻轻的说，“我自己来。” 然后，就这样抱起怀中的女子，慢慢的向楼下走去。 那低沉的踏在木梯上的声音像是沉闷的鼓声般，让人沉默。 不远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 踏着早已慢慢盖满在地上的枫树叶片，那踩踏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不断地出现，不断地告诉着他，越来越近来。 女子始终沉睡着，那闭着眼的脸庞，面色安详，像是不曾经历过什么。 男人抱着她，离马车越来越近。 已经有车夫恭候在那里了，他走上前去，将女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车里，看着她有如熟睡般的脸庞。 那张脸，请永远的映在我的脑海里吧。 他心里祈祷着。 让我记住她恬静的脸庞。 那一刻，才彻底的明白，所谓的心痛，到底是什么。 明明找到了填补自己丢失的心的部分，明明千万次的告诉自己，这一次不可以再把它弄丢了，一定要守护它，但终究还是遗失了这些东西，那本已愈合的伤口，再次裂了出来，无比疼痛，让人无法呼吸。 他轻轻的用手按住胸口，看着女子恬静的脸。 缓缓的伸出手，甚至有些颤抖的，他的手碰到了她的发簪，在那如绸缎般的发丝里，缓缓的拔出了那银色的饰物，被她珍藏的发簪，上官夜送与的发簪。 “将军。”马夫轻轻的问，“可以送夫人走了吗？” 他静静的看着那张脸，然后轻轻的转过身，缓缓的闭上眼，听着马车渐渐逝去的声音。 那一刻，有某种东西碎裂的让人近乎要流泪，感觉到那马车声渐渐的消失后，他沉重的向那楼阁走去。 “夜，”在他走到楼阁下的时候，红尘出现在他的身后，紧锁着眉头，哀怜的看着他，“这样真的好吗，也许从此以后就真的要……” 他突然狠狠的将拳头撞击在眼前的柱子上，红尘惊愕的停在那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血，像是要蜿蜒流溢般，慢慢的从紧握着的拳头上渗出来，顺着柱子缓缓的流下。 “够了，”他闭着眼轻轻的说，“我从没有这样无力过，像个懦夫般，保护不了任何东西。” 红尘沉默的看着他，然后心痛的转过身走向别处，留下男人静静的沉默在那里。 女子微笑的脸，始终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用手紧紧地按住胸口，转身靠在柱子上，压抑的喘息着，紧握着的拳头里，那根玉簪上的饰物轻轻的摇晃着，发出轻轻的，心碎的碰击声。 最终章 我叫华静依 “已经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门外，我听到丫鬟担心的对祈说。 “下去吧。”是祈低沉的声音。 然后，门被打开了。 我无力的跪在地上，身体趴在床沿边，眼神落寞的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他缓缓的走进来，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我，我听到了他有些担心的声音。 “请吃些东西吧，夫人。”他不忍心的说道。 我一言不发，甚至动也没有动一下，然后闭上眼，想再次沉沉的睡去。 整个房间里，充满着死一般的沉寂。 这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爱你。” 夜的声音似乎还回旋在脑海里。 我缓缓的睁开眼，看见的是那华美的床帘，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芳香，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缓缓的起身，衣物如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可现在的我，到底在哪里？ 拉开床头那华美的帷帘，一尘不染的房间，昂贵的摆设物，褐红色的桌椅，没有一件让我感到熟悉。 我下床走向门边，拉开门想看个究竟。 “哗。” 伴随着门缓缓拉开的声音，祈突然出现在门口，像是要敲开门般抬起手。 我们似乎很惊讶彼此的举动，他看着我惊讶的眼神，沉默了一下。 “醒了吗？”他终于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还没有明白这周围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言不发的四处望望，然后问道，“祈将军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似乎有些惊讶我的问题，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显然对我的不知情感到惊讶。 我疑惑的看着他。 “夫人，”他有些试探性的问我，“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沉默着，对他的问题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我听到了夜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对不起？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好的预感像是在祈的提醒中才明白一样，我拼命的想记起剩下的事情，但脑海里没有任何印象。 “想不起来吗？”他问我。 对不起。 只能记起他的对不起，我看着祈明白一切的那种眼神，终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祈？” 他不说话。 “夫人，”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了很久才说般，“我曾经对夫人说过，如果我以后对夫人有冒犯，请夫人原谅。”我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但是他像是很难开口。 “夜呢？”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不是和夜在一起的吗？” 他别过脸，准备再次说些什么，却没有去看我的脸。 “将军，已经走了。”我听到他轻轻的回答道。 自己不由的睁大眼睛，完全没有理解话中的意思。 “走了？”我突然有些慌乱，“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 “就是说，”他转过脸，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怜悯，“将军已经离开夫人身边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睁大着眼睛，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军队，将军用夫人做了交换。”他缓缓的说出口来。 脑海里突然间变的一片空白，我好像在突然之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坚信的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喉咙里半天发不出声音，脑海里乱乱的回想着，但还是告诉自己是我听错了，然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但语气却有些颤抖，“您在说什么呢，是我听错了吧，我们是那么的爱着彼此，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是我做的。”他直言不讳的承认道。 我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次，我开始有些动摇。 “将军的五十精兵被人出卖而遭到了我们军队的俘虏，我以夫人为条件，让将军换回了他的五十精兵。”他的声音充满着坚定和不忍，“很抱歉夫人，因为我们是将军，我必须要让敌国……” “夜在哪里？”我打断他的话眼睛直视着祈，那眼里的感情充满着坚定和不可抗拒，“夜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男人沉默着。 “很抱歉，”他那看似平静的眼里还是透露出了不忍，“将军，并不想让你再和他见面了，因为他对夫人下的药，已经足以使夫人昏迷两天，然后被送到这里。” 我眼神里充满着掩饰不住的愕然。 “这里是炎国。”他用怜悯的表情看着我，“已经，见不到将军了……” “骗人！”我大声叫道，并走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嚷着，“你在说什么！什么以我为条件换回，什么昏迷，不是，不是这样，是骗局，一定是骗局，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不可以这样做！” “请冷静。”看着我因激动有些颤抖的身体，他轻轻的说。 我狠狠的瞪视着他看似平静的眼，身体的颤抖随着呼吸声起伏着。 （“对不起。”） 我突然想起，那个时候，上官夜确实说了那样的话，然后，我昏迷了…… 对不起。 他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脑海里，他在那天突然间的反常，突然间的那句我爱你，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突然，就像是要离别般，说了那么对自己从未说过的话。 （“我的夫人，还是一个被人叫做的郑铃儿的女子不是吗？我也曾说，在只有我叫你华静依的时候，让我守护你，是不是这个时间，快要结束了呢？”） 我沉默的看着祈认真怜悯的眼神，脑海里是那些不断重复着的话语，就像是要离别般说的话语。 “骗人……”我轻轻的说，抓着他衣领的手愈发的变紧，语气轻轻的颤抖着。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失去你，因为我始终相信，我总会找到你，但总会有那一天，不是吗？”） “你骗我……”我缓缓的松开他，言语开始哽咽，喉咙突然有些发痛。 （“我爱你。”“对不起。”） 他说那句话的声音还回荡在脑海里，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啊，温柔的像是要使人融化一般。 “都是……假的……” 我抓住他衣领的手逐渐因身体的颤抖而缓缓松开，“都是假的……” 我再次重复着，低下头，一言不发。 这一次，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坚强，忘记了自己曾说不在任何人面前哭泣这句话，泪水终于忍不住溢出眼眶，毫无掩饰的滴落下来，我低着头，抓着他衣领的手逐渐松开。 “骗人……”我低着头轻轻的哭着说着不止重复了一次的话。 祈看着我低下头一言不发，流着泪，抽泣着，压抑着的样子。 这一切，突然间显得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现在的我不得不去选择接受，选择疼痛。 即使不断的不相信，但却有另一个声音说，这是真的。 “他不可以啊。”我哽咽着说。 （“我爱你。”）夜的声音还出现在脑海里。 “他不可以这样抛弃我啊，”眼泪缓缓的滴落下来，我咬着唇哭泣着。 祈看在眼里，轻轻的说，“是我让将军离开你的，与他无关。” 我颤抖着，任凭泪水这样流过，胸口变得好痛。 “夫人没有必要恨将军，因为是我要以夫人为条件的……” “怎么可以！”我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着他，声音显得颤抖，“就算是你做的又怎么样，就算是被迫的又怎么样，结果还不都是一样，不都是我被抛弃了不是吗！”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大声叫嚷满脸泪痕的样子，然后垂下眼睛。 “那个抛弃我，离开我的人真的是那个上官夜吗？”我流着泪问着眼前的人，但更像是问自己，“那个让我愈发的离不开他，让我开始好好的生活，让我开始喜欢他，让我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真的是那个抛弃了我的上官夜吗？” 他哀怜的看着我无助的表情。 一切变得好静。 “要我……不要怪他吗？”我轻轻的问道，“你让我，不要恨他吗？” 祈沉默着。 我抬起头，让胸口积聚的情感慢慢的流溢而出。 “明明已经原谅他了，明明已经决定不去想那个孩子的事情了，为什么他还要那么做呢？” 回想起那个时候听到海棠有了上官夜的孩子后，那种心痛和现在想必，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感觉到自己在泣不成声的喘息着，但还是不停地将痛苦宣泄出来。 那个曾对我说要保护我的人，那个曾说过我爱你的人，现在就这样子将我抛弃掉。 “明明说了我爱你，明明曾经说要保护我，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我满脸哀怨的看着他，“对于你们将军而言，国家，军队，重要的和性命一般，那我呢，他有想过吗，有想过对我而言，他对我就是国家，是军队，是我拼命想守护的东西，他明白吗？” 祈沉默着。 眼泪缓缓的滴落着，像是要永无休止一般。 “在我最初来到这个国度的时候，我一无所有，连想要我拼了命守护的亲人也没有，永远都是一个人，当我发现已经有了像亲人一般的人，已经有了想让我迫切的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时，却又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得到他，对我来讲，国家，军队，这些都与我无关明白吗，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我爱的人，一个可以爱我的人，却要因为国家，军队，让我失去他们，你知道那对我有多重要吗！” 我近乎要让嗓子扯断般的喊着，但胸口里的难受却还是没有得到缓解，想起和他的所有，我愈发的痛苦。 我将手缓缓的按在胸口上，痛苦的看着祈，“上官夜，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人，是在这个没有亲人的世界里我最重要的人啊！” 那个时候，痛苦再也无法掩饰起来，变成言语，倾泻而出。 “让我不去恨他？”我抓住祈的衣服，流着泪自嘲的笑着，“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好好留恋的东西了，我的家人都不在这里，在这里的家人爱的并不是真正他们想爱的人，我其实完全可以拥有的只有上官夜你知道吗，只有他才让我何时何地都会有安全感，只有那个人在我身边我才可以那么幸福的微笑，那个人对现在的我而言就是全部，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所以你让我不去恨他，怎么可能！” 我猛的推开祈，他毫无防备的向后退了几步。 走到桌前，我狠狠的推翻了那些茶壶器具。 瓷器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杯子就那么碎了一地。 “我爱他啊，那么的爱他，那么的不想失去他啊！”我大声叫着，疯狂的摔着眼前的一切，“可到头来付出了那么多，已经觉得快要和那个人的心连成一个的时候却又被狠狠的扯掉那些连接着我们的东西，你知道这种痛得快要死掉的感觉吗！” 我狠命的摔着我所能看到的一切器具，像是要把它们完全的毁灭掉一般，狠狠的倾倒着。 “什么国家，什么军队，为什么我要成为他的牺牲品，，为什么要被他背叛！”我大声叫着，宣泄着自己的痛苦，“不是原谅他了吗！不是想要重新开始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猛地，被那碎落在桌上的瓷器划伤了手指，我不由的停下来，看着那手指缓缓的渗出血迹。 祈缓缓的走过来，看着我的伤口，“需要包扎，请不要乱动。” 然后，他伸出手，准备为我将伤口包扎好。 我漠视着这一切，脑海里只有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我爱他啊，”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之后的那种虚弱，我轻轻的说，声音里充满着沙哑和痛苦。 祈停了下来。 “我还没有对他说我爱你，如果我对他说的话，他是不是不会这么做呢？”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前方哭泣着，声音越来越小，“夜，你不可以这样做啊……” 慢慢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缓缓的闭上眼，倒了下去…… 我，曾对梦里的一个孩子说，会有人治愈我心底的伤痛，但最终，这伤痛变得要将自己撕成碎片般，残忍的让人难以接受。 我第一次爱上别人，第一次这么无法自持的爱上别人，却得到了残忍的背叛。 为什么没有觉察到呢，原来他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重要，重要到我无法想象听到事实时自己的举动会像是要疯掉一般，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那种胸口传来的痛苦，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甚至，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所以我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在想，就让我这样子死掉吧，在痛苦中死去。 虚弱的，疲惫的不想吃下任何东西，脑海里总是那挥之不去的片段：和他见面时的片段，和他在森林里的片段，和他在萤火节里的片段，和他重逢时的片段，但感觉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没有了眼泪。 我没有勇气去看看自己现在的脸色，我只是冷漠的想，就这样死掉吧，如果会死的话。 然后，祈不知已经是第几次开门，看见虚弱的我。 那个跪在地上，趴在床边的我。 “请吃些东西吧，夫人。”他不知道这样说已经是第几次了。 我漠视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不，应该是就算想说，也感觉没有了力气。 祈缓缓的走上前，抱起我，将我放到床上，为我盖好被子。 我冷漠的看着祈细心的举止，我其实可以感觉的到的，这个男人是真心实意的在关心我。 但我还是依旧以漠然的表情面对着一切，好累，感觉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他像是知道我不会理会这一切一般，只是为我做好这一切后拉开门，准备离开这里。 “不公平啊。”在他准备离开时，听到我这样说。 祈停了下来，像是在确认是否我刚才说过哪句话。 “对我来说，这样根本就不公平。”即使声音是这样的虚弱微小，我的想法，还是被男人所了解。 他沉默的站在了那里，停顿了一下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不公平。对我来讲根本就不公平。 他没有错，我是明白这一点的，因为他是将军，他是要为整个国家负责的将军，但即使这样又如何，即使这样也可以让我的伤口愈合吗，我已经失去他了，这是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我被他送到了另一个男人的面前，这也是我要接受的事实，毁了我幸福的，是上官夜，如果他不是将军，那该有多好…… 我想我无法再微笑了，被剥夺了笑容，即使想要让自己像之前那样微笑，我也已经无法做到了，我的世界里，又开始变成了之前来到火之国的那样子，没有一切，冷漠，冰凉…… 带给我孤独寂寞的，是上官夜这个让我爱着的人。 那个曾带我走出孤独的人。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我终究都是在那么孤独的活着…… 翠儿，若言，大婶，苍，也许他们中，只有翠儿才属于我的家人吧，但现在我也失去了，我的那个父亲，属于郑铃儿的父亲，是一个让我遥不可及的人，我不是他的女儿，永远都不是啊。 我原来是这么的寂寞，失去了一切，冰冷的让人孤独。 但即使这样，即使他是迫不得已，我也无法再原谅他了。 把我当做物品般，随意的曾与他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发泄掉自己的情绪，留下的是悲伤后，我逐渐的冷静了下来，但与此同时，眼里的恨意也愈发的挥之不去。 交换？ 哼，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呢？ 我不是物品，为什么可以任由你随意的给别人，为什么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真以为我是那些没有地位，任由男人来掌握命运的女人吗？ 我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那自尊心有如被践踏吧让我感到羞耻。 错了，你真的弄错了上官夜。 就算你把我给了别人，我也不会那么就认定的，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活下去，我不可以任由别人摆布我的一切。 我皱了皱眉头，在心里默念道。 我要拿回我的自尊，我不可以被你们这么随意摆布。 我不是你可以任意摆布的人，就算是那么爱你的我，也不容许被这样任意摆布。 我绝对要让你，后悔的要死。 那心里的话，像是要使人改变的咒术般，我感到自己的心里看是有了从未有过的坚强和恨意，还有那无论如何都不想屈服的信念，像是要变成另一个人一般，在这句话之后。 我华静依，绝对要让你后悔的要死…… 几天后，出现在祈面前的，是一个恢复了气色的我。 “夫人看起来气色不错。”他像是有些释然般的说。 我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男人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不去怪我？”祈突然问道，很显然他并不想拐弯抹角的问这些，“为什么那么的恨他，却不去怪我呢。”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冷漠的笑了一声后抬起头，嘲笑的看着这个询问着我的男人。 他显得有些惊讶。 “我对你而言，不就只是个棋子吗？”我嘲笑的看着他，“只是把我当做对付上官夜的棋子，以为失去了我他就会变得一蹶不振，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祈一言不发的看着像是对一切都感到无所谓的我。 “我无法原谅上官夜，明明已经不想再去过问孩子的事情了，明明以为我们还可以像之前那样，但是为了他所谓的国家，军队，还是那么的忍痛割爱，把我送来了这里，”我嘴角的那一抹弧度显得有些邪魅，“我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啊，自己失去了一切这是事实，更不可能会让我因为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原谅他，因为我胸口的痛，现在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般。” 他不说话，看着我自嘲的眼神。 “所以，因为你们都是将军，因为你们都要为了自己的国家，军队，人民，所以很无奈对不对，”我嘲笑的笑了一声，“对于做了你们彼此牺牲品的我，连怨恨都是那么的无力。因为无力，我已经无法再恨他了，只是变再也无法原谅他而已。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男人的脸了，因为他已经抛弃了我不是吗，而且因为那理由是多么的冠冕堂皇，我又怎可以恨他呢，我可以怨恨的，只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沦为你们的牺牲品的这个事实而已。” 男人沉默的看着我。 “祈将军你，”我站起来，缓缓的走近他，“从没有喜欢过我不是吗，选择让我留在这里，只是手段而已不是吗？” 男人的沉默表示了默认。 “所以夫人，其实也在恨我吗，恨把夫人当做棋子的我。”他直言道。 我看着他坦白的脸，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只是不服气而已，”我答道，“我可以理解将军的做法，只是为自己没有办法反抗这一件事表示不服气而已。” 男人不说话，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那你准备把我留在这里多久呢？”我自答道，“是要等上官夜不再因为我而难过的时候吗？” 他默认着。 “哼，”我嘲笑的说，“就算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男人惊讶的看着我。 “因为我，”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要在这里，找到我重要的人，找到真正属于我的家人，好好的活下去。让自己好好的活着，不为某人而活，而是为自己好好的活着。” “夫人。”他欲言又止的想要再说些什么。 “我……已经不想再爱上别人了，”我微微一笑，“不，应该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爱上别人的那种能力吧，我无法再原谅他的，但即使这样他也不可以阻止我好好的活下去，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上官夜对他的决定后悔的要死。” 男人沉默的看着我，终于说，“但是你是郑铃儿，你有家人不是吗……” “郑铃儿？”我自嘲的看着他，“那都是假象而已，是只要知道事实下一刻就会消失的假象而已，所以我才想好好的活着，找到在这个国度里真正属于我的，让我值得珍惜的家人。” “假象？”他显得有些疑惑。 我微微一笑，然后靠近他认真的的说，“从今天起，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华静依，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属于真正的我——华静依，这才是我的名字。” 那一刻，在男人惊讶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充满着自信和坚强的眼神，拥有着些许姿色的脸孔，还有那颗隐藏在内心深处，哭泣，悲伤，坚强，执着的心。 上官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要死。 隐藏在背后的那双翅膀，终于在经过了痛苦的破蛹之后触动起来，然后缓缓的张开并让它逐渐展示在世人面前。 从未出现在身上的那种美丽，在背叛之后逐渐显现出了令人惊艳的颜色，也许有人会感叹，为什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蝴蝶呢？ 不，蝴蝶的美丽并非外表，它的美隐藏在只有自己才能显现出来的特质中，在它破蛹成蝶凌空飞舞之时，锁住人视线的是那来自内心深处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这种魔力，比外表的华美更震慑人心，也许连看它的人也不会想到，这本可以被忽略掉的事物居然可以这么充满妖异的蛊惑人心。 属于这个女子的风华绝代的故事，现在才要开始。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将军，求他放过我的儿子。”火之国的将军府外，一个妇人跪在地上，哀求着站在门外的管家。 妇人和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看起来是那么的没有生机，有如生过一场大病般，她就是那个苹果林里的大婶。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将军，求他放过我儿子。”夫人跪在地上，开始抱住管家的腿，哀求着，“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我真的不能没有我儿子啊。” “很抱歉，”管家想竭力挣脱出来，显得那么的不忍，“我真的无法为您做什么，况且将军也在军营，所以……” “我……我认识这里的夫人，”妇人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叫道，“我认识这里的郑铃儿夫人，求求你让我见见夫人吧，我想夫人会出来的。” 管家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他的语气显得是那么的低沉，“很抱歉，夫人不会出来见任何人的……” “求求你，我求求你。”妇人放开手，开始在门外不断的磕着头，“我求求你，我要救救我儿子，就算要我替他去死也可以。” “您的儿子，违反了军纪，让军队里险些损失五十精兵，”管家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低沉，“我可以理解您，但是很抱歉，按照军规，几天后您的儿子就要被处死。” 妇人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愈发的惨白。 “很抱歉。”管家转身准备离去。 “不可以！”夫人急忙站起来拉住他，“不可以，我的儿子不可以死，不可以啊！” 管家沉默着，背对着她。 “您知道吗？”终于，他回过头来看着妇人，眼神显得是那么的悲凉，“因为您的儿子，虽然最后没有损失掉那五十精兵，但将军他，却永 下一章 红颜坠迷梦之风华绝代 “你认为现在能连接你和上官夜之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恨。”我毫无掩饰的说出来。 “哼。”女人的嘲笑显得是那么的直白。 我疑惑的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呢？”她有些讽刺的看着我，“在我看来连接着你们彼此的，还是那个名为爱的东西不是吗？” ——《红颜坠迷梦之风华绝代》 乱世，纠纷，红颜，羁绊…… 那一触即发的战争，连接着的不只是两个国家的百姓，还有属于他们之间的纠葛。 爱到底是什么，失去了爱的彼此是否可以再次找寻到它的踪影？ 本以为要尘封的记忆，却在她的到来后使得其再次被唤醒。 “从今天你，你所顶替的那个郑铃儿就会彻底的消失掉，因为我决定重新回来了，回到我父亲那里，回到我的丈夫上官夜身边。” 那张属于郑铃儿的脸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饱含着恨意的对我说道。 那颗已经无力再爱上别人的心，始终那样紧闭着。 “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去爱任何人了，即使是上官夜，也因为背叛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面对他，也许现在的我，已经连他都无法再重新爱上吧。” 我看着红尘，无奈的笑了一下。 背叛了心爱女子的男人，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以及沉迷在酒色之中。只是那颗心像是不再去奢望任何东西般，尘封在心底。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配再拥有爱吗？” 看着眼前的郑铃儿，男人的笑透露着痛苦。 也许我已经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也许从今以后还会有人喜欢我，还会有人像上官夜那样爱我，但是我的心早已经不想再容下任何人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我那被埋藏的心底，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对曾经的爱和现在再次出现的纠葛可以表现的那么释然？ 在名为时间的流逝中，那个人的心逐渐的因为她而慢慢的沉沦。 “怎么，心痛吗？”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祈眼里从未出现过的嫉妒，还有那身上令人战栗的红色，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竭尽全力的从我眼里找出答案，“我身上沾的，是那男人的血。” 属于我华静依的故事，有关于那个迷梦的故事，现在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