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有外遇》 第一章 病房里,床上躺着的女人脸色苍白秀眉紧攒,唇角抿成一条线,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有转醒的迹象。床边的椅凳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此时正拿着比她手掌还要大的雪梨削皮,眼角还时不时的往病床上女人瞧。 “嗯……”女人呻吟一声,悠悠转醒。好难受!怎么会这样?轻轻睁眼,随即又赶紧闭上,刺眼的光线使得她不得不闭上才眼开一半的眼。 “姐,你醒啦?姐……”正在削梨的少女注意到女人轻微的动静,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梨,过来探视。 有人在说话?模模糊糊的,女人听不真切,企图再度打开眼看看是谁在她耳边唠唠叨叨的,她实在听不清楚是什么人说些什么话。 再一次睁眼,她学乖了,首先眼开一小缝,等有稍稍适应室内的光线了,才又慢慢慢慢地再睁开一小缝,最后又眨了几次眼才终于适应室内的光线。 这是哪里?哇!好白的墙壁,女人才刚睁开的眼珠子已经忍不住四处观望,急着想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视线所及之处几乎全是白的,只除了眼前这位少女。 她穿着大红t恤,头发绑成马尾,额前的刘海几乎把她的眼睛全遮住了,女人想伸过手帮少女把刘海扒开,看看她的眼睛,这个少女有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她的眼睛应该也很漂亮吧。可是……她动了动手,没力气。再动了动另一只手也没力气,双手好像被定在床板上一样动弹不得。 “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姐”少女还在一边担心的叫唤,说话有些鼻音。 女人终于有些听清楚少女说的话了。“姐?”女人启口,声音带些沙哑,像好几天没喝过水。 “姐,你真的清醒了,太好了。”少女脸上有掩不住的喜悦“你等我一下,我去打电话给爸妈,告诉他们你醒了,他们肯定会高兴的,你坐着别乱动哦” 说完少女急冲冲的往门边行去, 打开门又不忘回头望女人一眼,确定暂时不会有意外并给女人一个安心的微笑才走出去。她似乎被亲人清醒的喜悦占据了所有的思绪,完全没注意到女人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疑惑并陌生的看着她。 突然静下来的空间,让女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门口发怔了好一会才复又转动着眼珠子打量起自己所躺的地方。 咦?那个架子上挂了一个瓶子,瓶口还插了一根长长地透明管连接到……眼珠顺着管往下移,连接到她的手背上。 这是在挂点滴吗?股碌碌的双眼再往四周瞧了瞧,房间是白的,手背上挂着的应该是点滴,这里是医院?女人皱了皱鼻子,好难闻的药水味,只有医院才会有这么难闻的味道。肯定是医院没错不然谁还会在她手上扎针呢。 她怎么会在这里? 啊!对了,她记得自己被车撞了,在去上课的路上。努力的抬起手想揉了揉看的酸涩的眼。 顿住,看着自己的手,手似乎大了些,左手腕上缰着胶布,是车祸的原故吧,被车撞到后身体有轻微的浮肿是很正常的,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不疼,但有些沉重。没撞到其它部位吗,再动了动,没有……确实没有。呼……幸运,她可是最怕痛了。 “姐”刚刚出去的少女回来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 “可……”啊!她的喉咙好痛。“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我感……感觉有点渴。”努力的在少女的撑扶下坐起身,问眼前的少女,事实上不只一点,她感觉像有好几天没喝过水一样,全身都快脱水而死了。 “哦,哦,我马上就来。”说完,少女立即拿着放在病床头的的玻璃杯走到病房靠窗的角落倒了一杯温水过了来。 接过水没说“谢谢”一口气就把玻璃杯里的水喝完,还不够“可不可以再倒一杯给我”两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右手伸手把杯子递向少女,少女愣了一下才接过杯子。看着女人的眼神由担心变得有些疑惑,像是从没见过自己的姐姐这副表情。 “嗯?”见少女没接过,于是晃了晃手上的杯子。少女回过神忙接过杯子再倒了一杯水给她。 “喝慢点,姐,别呛着了”少女一边轻声慢哄一边用手拍女人后背,怕女人呛着。 “谢谢”终于止渴了,女人喝完水,把杯子放回桌上,这次没忘了道声谢。 “啊,对了!那个……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因为爸爸妈妈没在这里,病房里除了她就只有眼前的少女了。爸爸妈妈应该还不知道吧,女人如是想。也好,反正她也伤的不严重,如果让爸爸妈妈知道了肯定又会不许她这个不许她那个。 “嗯,你昏倒在地上所以我就送你来医院了,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说到这,少女又透着一脸的担扰。 “两天?”女人惊呼,一脸不地可置信。“那我爸爸妈妈呢?”不可能的,她都昏迷两天了爸爸妈妈还不知道她出车祸。 “我刚刚打过电话给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少女回答“你昏迷的这两天爸,妈彻夜属着你,我看他们都累了,就叫他们先回去休息。” “哦!”女人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照顾我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话还没问完,就被门外一对五十岁上下的夫妇打断。 “喻音,你终于醒了。”说话的是那个妇女,看到坐在病床上的人当下眼眶就红了。 “爸,妈你们来了。”“喻心……”妇人叫少女的名字,少女走过去扶着妇人来到女人床前。 妇女走过来握住女人的手,查看她手上的伤口。直到确定她除了脸色苍白点其它地方真的没事了才放心的对女人笑了笑。 等一等,这是什么状况?女人不解。这个妇人为什么握着她的手一副要哭的样子,她应该不认识她吧?求救似的看了看旁边的少女,问道“这是……” 没等少女回答,旁边的妇人倒先开了口“喻音,你这傻孩子,为什么要自杀呀?你怎么忍心丢下妈妈不管。” 自杀???不会吧,她可没有自杀,也不可能会自杀,想她可一直是不管在家还是在学校都是个开心宝宝的人,怎么可能会…… 自……自杀!她是被车撞到的好不好。一头雾水的女人还没想清楚就觉得腹间胀胀的很难受。“请问,洗手间在哪里?”肯定是刚刚喝了两杯水再加上两天没吃东西,肚子里一肚子的水所以才会尿急。 正一脸悲伤的妇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女儿已经下了床往房里的一扇门,女人认为应该就是洗手间的方向跑去,留下来的三个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她还好吧?”三个人同时出声。“我想应该还好吧,至少姐从醒来到现在除了想喝水还有问你们在哪,其它的就什么都没问了”静默了三秒少女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喻心,有没有打电话通知你姐夫?”问话的是从刚刚进来就不曾开过口的妇人的丈夫-周福胜。 “没有……”少女摇摇头。“打什么电话啊,喻音会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和喻音吵架,我们家喻音怎么会这样做”说到这个“姐夫”妇人一脸怒容。 “啊!”洗手间传来女人的尖叫,听到尖叫三个毫不犹豫的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可是门被反锁住了,打不开。 “开门啊,喻音,妈妈在这里” “姐,开开门啊,发生什么事了,姐……” 里头的人儿一脸惊慌的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这张脸好苍白,也好……漂亮,但……这不是她的脸。女人不敢置信的抚着自己的脸。 第二章 她的脸,她的脸怎么变成这样。这不是她,这不是她。摇着头惊慌地转过身,不敢再看向镜中的身影,蹲下身眼眶盈着泪水 ,但始终不见掉下来,女人咬着下唇,脑中飞快的思索着答案。 难道这次车祸她撞得毁容了吗?但是现在才过两天她脸上没有胶布,也没有动过手术的痕迹。不行,她要去问医生,她的脸 怎么会变成这样? 打开门,看到门外三个全然陌生的人。为什么他们总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她确定在今天之前她真的没看过他们,要 说他们是肇事者也不可能,她是被巴士撞的要在这的也是巴士司机绝不会是他们。 “你们……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 怎么回事,我……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现在真的很想尖叫,发泄胸口不知名的恐慌。 “喻音,你怎么了,我是妈妈,你别再吓妈了,喻心,你姐这是怎么了?” “姐……”“喻音……” “我不叫喻音,我叫姗姗,童姗姗,你们认错人了”喻音?为什么他们要叫她“喻音”她不叫喻音,她的身体好冷,女人双手抱住自己。 “姐,你怎么了嘛,不要吓我们好不好”喻心急了,上前扶着她颤抖的身子。为什么姐姐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却变成这样。 “我不是你姐。”她不是,她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姐姐,甚至她的亲戚当中也没有,只有堂姐、表姐。而眼前这个少女不是她的亲戚,她从来没见过她。 脑子里越来越乱,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她这是在做梦吗?梦里的爸爸妈妈 还有姐姐都变了样貌,甚至连她也变了,变得那么漂亮。这一定是梦,对,一定是,虽然这个梦好真实。 她平时就喜欢看那些鬼呀、神呀的,肯定是平日看多了,弄得现在连梦也那么真实了。 “对,就是这样的。”她一面安慰自己,嘴里喃喃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一面朝病床走去。 躺上床拿被子将自己包个密密实实的,不顾房里其他三人还在担忧的看着她。 “姐……”喻心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个样子,心里更急无措叫着她。 “不要打扰我,我要睡觉”顾不得自己口气恶劣到其他人听了可能会不舒服,她现在满脑子只想快点回到现实,回到原本是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的妈妈和姐姐在旁边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现实。 “喻音啊”妇人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含在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靠着一直站在她旁边的的丈夫哭泣。“算了 ,不要打扰她,让她睡吧,我们先到外面去”说完周福胜扶着妻子朝门外走去,眼神示意旁边的女儿也跟着一起出去。 “喻心,你留下照顾你姐,我送你妈先回去休息,她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我们多操心一个,啊,还有,有什么事要立 急打电话给我”出来病房,周福胜交待女儿。听到丈夫的交待,妇人很不满“不。我要留下来照顾喻音”。 “你现在连自己都没照顾好怎么照顾女儿,待会女儿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担心的” “我……” “妈别说了,你先回去,今天早上才回去,都还没休息好又返回来。别姐好了你又垮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姐的,不会让她再做傻事的,嗯?” 喻心安慰母亲,不想母亲再继续操心下去。 “那好吧,小心看着你姐。” “嗯”听到回答妇人终于安下半个心了,再看了眼病房的门才转身由丈夫扶着回去。 目送母亲的身影直到消失,喻心才回病房。 再度睁开眼,如果不是听见窗外的鸟叫声,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空隙照射进来,种种迹象显示现在是清晨。她会以为她才睡一会儿,她真的不愿意醒来要不是肚子实在饿的不行,她也不会睁开眼睛。 看了看旁边的身影,还是昨天那个叫喻心的 少女,她正在和穿着白袍的男子低声交谈,至于他们谈的内容,她无心去听。反正这是个梦,她不听也没关系的。 “噢!”想坐起身,发现头晕的厉害忍不住呻吟出声。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听到呻吟声,都转过头来看了看,然后那个医生再交待了几名句就径自出去了。 “姐,你醒了,刚刚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再加上几天没吃东西了,有些营养不良。来,你睡著的时候我去外面买了鱼片粥回 来,你尝尝看好不好吃,不好吃的话我再去买。”边说喻心边打开盒盖捣了一勺递到她嘴边。见喻心拿着勺子要喂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姐,你吃一点吧,现在吃点清淡的对胃有好处,来”。喻心以为她不吃,在一旁焦急的催促。不 好拒绝,张嘴吃一口,肚子实在太饿了,不知不觉一碗粥就这样一口一口吃完了。 直到喻心收拾好餐盒,童姗姗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启口,她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眼前的少女。她想问为什么她会在她梦里待那么久,这个梦真的是既真实又长呢。“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可以吗?”不管了,打个电话,试一下会不会有人接吧 ,反正……反正她没在梦里打过电话。喻心掏出手机递给她,一把接过手机,跑到洗手间去打电话。 打完电话出来,童姗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终于知道了,这不是梦,电话那头有人接电话,是她的姐姐。她姐姐还以为她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姐姐就告诉她,童姗姗现在昏迷在医院,医生说可能很快就行,也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醒,意思就是说她成为植物人了,她人都在这里怎么会……? 难道这是她的魂吗?她的魂住到了别人的身体里面了,所以她的身体才会躺在医院?身体少了魂是会变成植物人的,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可是,老天爷给她开的顽笑也太大了点吧,她真的是愈哭无泪。 诶,对了,既然她的身体还在医院躺着,那她肯定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没错,一定是这样。她只要等着老天把她送回去就进了。 喻心看姐姐似乎想说话,又不开口,嘴张了张又合上。“姐夫马上就会来接你了,姐,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以为姐 姐要问姐夫的事,喻心如是回答。 “姐夫?”这个身体的主人嫁人了?“等一下,我想先问一下,我怎么会在这?”不管了,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呃?是这样的,那天我去找你,看到你倒在卧室的地板上,手腕还在留血——”喻心顿了下,接着寻问,“姐你不 是要自杀,对不对?” 手腕留血?难怪她的左手腕上缰着胶布,是这个原因啊。 等等!刚刚这个叫喻心的说什么?自杀?这个女人自杀? “我没有要自杀啊!”童姗姗肯定的回答,没由来的她不想让喻心难过,也许是喻心长的很漂亮吧,所以她才不会想看到喻心眼里的透着担扰,更何况她不喜欢听到有人自杀这种事。 “我就知道。”听到回答,喻心很高兴,姐姐真的如她想的,不是自杀。 “为什么你们,你们会认为我是自杀。”都割手腕了,这个女人肯定是自杀,她想要知道原因。 听别人说过割腕自杀没那么容易就死翘翘地,只有不是真的想死的人才会割腕。 “妈,一直都在怪姐夫,说是因为你和他吵架才会弄得你——”喻心不好继续说下去,怕引起姐姐的伤心事。 看喻心说不下去了,她只好继续问“你姐夫呢?” “姐夫要加班,走不开,不过我刚刚打过电话给他了他说很快就会来。”喻心抿抿唇回答。 拜托,妻子都割腕住院了,丈夫还在加班,说不是因为夫妻不合才发生这件事的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第三章 童姗姗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从医院回来至今已有七天了。她手腕上的胶布也早已拆除,割伤的手腕已经结了层厚厚的疤。医生叮嘱过只要不碰水,伤就好的快,等疤掉了再涂些去疤药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七天了,好漫长的七天啊,幽幽的叹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心中的闷气。 回来至今她不是坐在沙发上就是躺在床上发呆,对外界不闻不问。每天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都已经一个礼拜了,她还是周喻音,她现在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梳妆台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变回来了。说实话,她现在还是觉得在做梦,每天脑袋里都是昏昏沉沉的。 她不知道现在她那个还躺在医院的身体怎么样了,她不敢打电话回去,怕听到亲人难过的消息。有时她会想,她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应该跟周喻音的家人说出事实的,更应该回去看看自己的亲人。而不是躲在这里只知道发呆。她是不是应该把事实说出来呢?童姗姗自问着。 可是,说出来他们就一定会相信吗?他们是不会相信的,毕竟这么荒谬的事连她自己都不动了动已经发麻的双腿,终于打算结束持续了两个小时的发呆时间。赤脚走入浴室,抚着脸看着镜中的“自己”,那真的是很漂亮的一张脸,保养的非常好,她看了都忍不住羡慕。这张脸本身就带点妩媚,加上时下最流行的微卷发,更衬托出这张脸的妩媚,妩媚中还带着楚楚可怜相。 想起梳妆台前那一大堆的保养品还有化妆品,都是她不知道的,她对保养品之类的东西一向没有研究,以前也从没用过那些东西,从那些化妆品可以看出镜中的女人很会打扮。 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的丈夫会不喜欢她呢?如此姣好的面貌。为什么? 这个女人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童姗姗也好奇过。她的丈夫并不像童姗姗想的那么帅气,说起他的脸,她只能用“坚硬”两个字来形容,身材高得吓人,她站着还要举起头来看他。在见到他之后,她就决定自己还是少惹他为妙, 因为他带给她的压迫感总使得她透不过气,还有他锐利的眼神总是刺得她背脊发凉。 那天他来医院接她,大概向喻心问了下她现在的情况,知道没事了,就开始打包东西。没通知周喻音的父母,更没正眼瞧过她,甚至……她隐隐察觉这个所谓的丈夫还瞪了她一眼。他说一句“走了!”然后她就这样傻里傻气的跟着他走。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车后坐,前头的他没跟再她说过一句话,只是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回到家里七天,他只有头三天在家待着,在那三天里他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说的话除了“吃饭了”“哦”还是“吃饭了”“哦”。 这样漂亮的脸蛋会得不到丈夫的欢心,到底是什么原因?童姗姗忽然很想知道答案。 难道……难道是这个女人有外遇被丈夫知道了?所以丈夫才会冷落她,也之所以她才羞愧自杀?这个可能性很大。 现在的女性有外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天啊,她童姗姗怎么这么倒霉啊,不但一醒来成了别人的妻子,这个妻子还。。还有外遇!虽然她十九岁了,是个大学生了。但她的情窦到现在都还没开过,她可还是从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女啊。“不行,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甩甩头去掉脑中浮现的想法。 她应该想想别的,例如想想现在该做什么,还有,还有什么呢?脑子又乱起来,她真的好想挖掉这个的脑袋,这个脑袋,它总是胡思乱想些她不愿想的东西。到底她该想些什么呢? 对了,这个女人多少岁了,镜中看起来最多二十三岁。心动不如行动,她现在不能总是这样昏昏沉沉的过日子,她相信老天终有一天会送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的。 来到卧室,寻找周喻音的证件。拉开梳妆台前的一个抽屉,没有!另一个抽屉上了锁,钥匙?包包,包包里应该有。左翻翻右翻翻终于让她找到了,打开抽屉,里面除了证件外还有三本厚薄一本相册和一本存折及一些首饰。 翻开证件,童姗姗迫不及待地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原来周喻音二十五岁了,真的看不出来。翻完了证件,她的目光又被抽屉里的三本厚薄吸引。 这是什么?童姗姗忍不住伸手拿出来看一下。咦?是日记?周喻音的日记。 天亮了吗?刺眼的光线照进室内,床上的人儿,轻轻眨了眨眼来适应光亮。转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十一点了这么晚了。她昨天看那些日记直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现在感觉还是有些困。 “铃铃铃……”恼人的手机铃声响起。童姗姗伸手探入枕头底下,寻找着不知道被她丢入哪个角落的手机。啊!找到了在这里。 “喂?谁啊?”语音仍带着浓浓的睡意。 “喻音,我是妈。”电话那头传来周妈妈的声音。 “妈?”童姗姗顿时清醒。 “哦,妈——妈是你啊!”到现在她还叫不惯周妈妈,这几天周妈妈几乎每天都有打电话关心她,可能是被上次的事着实吓到了,即使童姗姗一再告诉她,她不是自杀,周妈妈还是一样放心不下。 是啊,怎么会不担心,周喻音确实是自杀。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丈夫有外遇,昨天看了日记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这三本日记记录了周喻音这七年来生活的点点滴滴。原来周喻音在她18岁那年在厅吧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余冬文。那年周喻音才刚中专毕业,而余冬文大学毕业准备继续考研,两人交往了两年后走入了礼堂,至今结婚五年了。 余冬文是家里的独生子,两个人结婚的时候遭到余冬文父母强烈的反对,幸好他从读大学开始就已经自行打工赚钱,而在学校的费用还是父母帮他出,所以把打工的钱积攒起来了,两人就这样靠余冬文那些钱,简单的筹备了婚礼简单的结婚只通知双方的长辈。到现在余冬文的父母还是不可谅解两人,因此周喻音和公公婆婆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结婚后不久两人就搬出来了。 难怪周喻音自杀都没看到公公婆婆来看她,甚至电话也没打过一个。童姗姗当时还以为余冬文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余冬文有外遇已经一年多了,周喻音一直都知道,她也曾歇斯底里,像疯婆子一样上门打闹过,质问过那个女人为什么勾引她的丈夫。而她丈夫告诉她的原因是她管他太多了,她总是约束他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还制定门限。丈夫受不了所以渐渐忽视她。直到遇到现在这个叫陈璎的女人,陈璎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不会像她这样一回来就问东问西,这是她丈夫告诉她的。 想到这里童姗姗就替周喻音感到气愤,什么温柔体贴、什么善解人意,周喻音会变成那样还不是因为这个研究生丈夫,一开始被恋爱冲昏头的她根本就没想到那么大问题,结婚后才发现,虽然她长的漂亮,可是她开始觉得自卑,觉得自己的学历配不上身为研究生的丈夫,所以心里才会越来越多疑,也逐渐限制丈夫在外的行动。 童姗姗可以肯定的说,周喻音真的很爱她的丈夫,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也不会做出这些过分的举动。而余冬文也爱过周喻音,从日记中还有那本相册便可以知道他们俩人以前是多么的快乐,周喻音是多么的幸福,余冬文对她是多么的好,只是如今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周喻音实在想不到还能用什么办法来挽回丈夫的心了,最后只能想到这招——自杀。 真是个傻女人,童姗姗不免同情起周喻音来。 “喻音,喻音,还在吗,喻音?”久久没听到女儿回话周妈妈那在那边叫唤。“呃,还在,妈妈。”童姗姗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又发呆了?”周妈妈抱怨。 “没,妈妈”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应周妈妈的担心,她刚刚确实有在发呆。 “好了好了,妈妈不打扰你了,十一点多了,你也该起来准备做午饭了。” “啊?” “啊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没起床,好了好了,不聊了,我也要去做饭了” “哦,拜拜”放下电话。看了看还放在床上的日记,虽然她为周喻音感到气愤,但她并不打算介入她的生活,毕竟这不是她的生活,她也不该介入。或许她可以…… 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原子笔…… 第四章 她不会介入周喻音的生活,但她可以把她身为周喻音的这些日子记下来,日后若是周喻音醒来看到她写的日记不会,像她这样张慌失措。 “周喻音:你好!首先先向你道歉,看了你的隐私,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这荒谬的事,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一醒来我成了你。我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跟我们开这样大的一个玩笑,我曾怀疑是不是老天看我的生活太幸福了,而你正好相反,所以他跟我们开了这样一个极端的玩笑。 对于你的婚姻,我很抱歉,我并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介入你的生活。所以我只能尽力唯持现状,尽力不去改变些什么。还有如果余冬文提出离婚我只能说,我无法改变的东西我不会去改变。 我只希望你醒来后能看到我写 的日记,我相信你能看到,从你把你这七年来几乎大大小小的事都写在日记上,我就能相信你是一个习惯写日记的人。 对了,至于我的名字,我想我还是不要说好了,毕竟在你的生命中不该有我的出现。我只是一个暂时借用你身体的一缕幽魂。“合上日记本,童姗姗松了一口气。希望她这样做是对的。如果余冬文提出离婚的话该怎么处理?真的就这样放任不管吗?这样做好像又有些不对。唉……她该怎么办呢?童姗姗又开始皱眉思考了。 算了,不要去想了,这种事等发生了再说吧,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在她还没回去之前她就暂时代替一下周喻音吧,让别人叫她周喻音,反正只是个名字而已。她的灵魂没变,她永远是童姗姗。 周喻音两手提着塑料袋站在大街上低着头,脚无意识的画圈圈很烦的样子。事实上,她是很烦恼,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是回家的路。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如果不是因为冰箱里已经没有吃的了,她不会出门买东西,更不会迷路。 她迷路了,迷得很彻底,不仅不知道回家的方向,而且连家庭地址都不知道,连计程车也不能叫。这个城市对她来说是 全然陌生的。她该怎么办?她已经顶着大太阳走了快一个钟了。 “喻音!喻音!” 谁在叫她?周喻音抬起头,寻着声音的发源地。 “喻音。”抱着一个差不多一岁小孩的少妇朝她走来。 她看过这个少妇,在周喻音的相册里有她们两个的合照,日记里也有提到过周喻音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不知道这 位少妇是不是周喻音日记里那位很要好的朋友。 “付家琪?”不确定的冲少妇叫了一声。 “咦?周喻音,才一个月不见你就叫人家全名了,那要是一年不见你是不是连我的名字都会忘了。”听到喻音这样叫她,家琪故意不满的抱怨。她最近这一个月和丈夫小孩出国游玩了,一个月没和这个好朋友联系,想不到昨天一回来就听到周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喻音割腕自杀的消息,让她不由的担心喻音现在怎样了,所以她今天才特地来看看喻音的。 想不到喻音真的如周妈妈所说,自从喻音醒来后就变得怪怪的,说话也变得生疏,现在居然还连名带姓的叫她。 “呃,不是,我只是,只是……”糟了,该怎么说呢她这个周喻音可是个冒牌货呀。 “只是什么?说呀。” “只是,只是看到你一个月不见又变漂亮了,我都快认不出来。所以所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付家琪。” 好拙的谎言,周喻音在心里暗骂自己笨。 “切,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知道拍我马屁,马屁精一个”听到这样挪揄的回答,家琪终于放下心了,喻音现在会开 玩笑了,那就代表现在真的没事了。回头她要告诉周妈妈她可以放下心了。 呼!这样也能过关?太简单了吧。不过周喻音还是松了一口气,偷偷的再呼口气,吐吐舌。 “还没吃饭吧,去我家吃饭吧,我刚刚买了菜,正准备回家做饭。”拜托,一定要答应啊,如果她不答应的话她又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好啊”家琪考虑了下终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她抱着小孩也有点累了,去喻音家吃饭又不是第一次,以前常去的。 “那就走吧!”阿弥陀佛,她终于不用再被九月的太阳爆晒了。 回到家,周喻音才知道,原来她现在住的地方,只要往左边转过一个弯就到了。下次出门的时候她一定记得要买一张地图,以免再迷路。 再次见到余冬文,周喻音有些错愕,据她所知,余冬文已经半个多月没回过家了。呃,好吧,他是有回过家,但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因为余冬文的衣服都在客房里,“周喻音”在日记里也写了他们俩个已经分房三个多月,自从分房后余冬文 就再也没进过主卧室了。 她只能由隔天在浴室里看到的换洗男性衣服知道他有回过家,但她可以肯定余冬文没有在家过过夜,因为这些天她每天六点不到就起床了,再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下她是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所以每天天微亮就早早的起床了。她洗过三次他的衣服,也就是说余冬文回来过三次,而每次一回来就留一大堆衣服给她洗,她可从没帮男生洗过衣服呀,还好家里有洗衣机不用她亲手搓衣洗裤。但她还是会抱怨,余冬文不是外面有个情妇吗?为什么换洗的衣服要留给她洗。感情他把她当作是黄脸婆了,专门替他洗衣服的黄脸婆。看来书上写的没错——老婆真的比不上情妇。 看着直盯着她瞧的余冬文,周喻音全身都不自在,她不敢直视余冬文的眼睛。 她身上没什么吧?检视一下全身,除了手上还端着刚刚才炒完的菜身上围着围裙外带一点油烟味之外真的就没什么了。 喔,还有就是头发,她每天起来梳头总是越梳头发打结的越厉害,所以她就把头发拉直了之外其它的就真的没什么了。还在瞧!这人是不是太久没见过自己的老婆了,所以现在良心发现多看她几眼,但他现在应该看够了吧? 余冬文没想到她的妻子竟然在厨房边哼歌边吵菜,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了。以前他们吵架之后,家里都是死气沉沉的。别说哼歌了,周喻音连炒菜都懒得炒了。只要他一回家她不是像疯婆子一样对他鬼喊鬼叫就是质问他是不是又到陈璎那里去了。周喻音都闹自杀了,他以为她这次会闹得更凶。所以都尽量躲着她,到陈璎那里过夜。 “呃,你吃饭了吗?”久久没见他开口,喻音终于忍不住,她真的被他盯得好不自在。即使这身体不是她的,她也不喜欢别人直盯着她瞧。 “还没有。”回过神来,余冬文有些尴尬的回答。 “要不要一起吃,我做了两人份”这些天她知道余冬文不会回家吃饭,所以她偷偷懒连带的中晚餐一起煮了,把中午没吃完的放冰箱里,那样就不会馊掉,晚上再拿出来加热就行了。 “呃,好。”他们已经好久都好好相处过了,现在居然能平心静气的坐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余冬文觉得真是不可 思议。 坐在餐桌上,喻音使劲的嚼啊嚼,像是要跟嘴里的饭菜有仇似的。 尴尬,尴尬,早知道这顿饭吃下来会这么尴尬,她 就不会叫余冬文留下来吃饭了,一顿饭吃了将近二十分钟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各自埋头苦吃。 “吃饱啦?”看到余冬文放下碗筷起身,周喻音也不待余冬文回答,迫不急待地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去。 等她洗完碗出来,屋里已不见余冬文的身影,喻音才吁出紧绷了好久的气。 余冬文算得上是匆忙逃出来的,看着周喻音去洗碗了,他赶紧进书房拿了笔记型电脑就出来。没打招呼,也不敢打 ,怕周喻音不喊不叫是暴风雨的前兆,电视上、书上都有说女人往往越平静暴风雨来得就更猛烈,不是吗? 第五章 这次喻音才第一次真正地逛过这个陌生的城市,一个多月来她除了上超市买菜外加一些生活必需品外,她就没上过街。 睇着旁边双手提满刚刚在街上搜刮到成果的付家琪,再看看自己手里除了手提包外空空如也的双手,喻音决定她还是好心的帮她提几个袋子吧。她们逛了将近四个小时,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记录,至少当她是童姗姗的时候就没有。 从家琪打电话约她出来,说她们已经好久没一起逛过街,今天两个米虫要好好的逛逛开始,家琪就不停的拉着她东看看西瞧瞧,见着喜欢的就买。家琪是有个很会赚钱的老公,就像余冬文一样。可是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乱费啊。 她知道家琪要逛街大部份原因是为了帮她解解寂寞,这样说来,她真的挺关心周喻音的,对周喻音好也是真心的。她真的该感谢她,可是她现在真的走不动了,现在都一点多了,她们还没吃午餐,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家琪,我们该去吃午餐了”再不提醒她,喻音真的不知道这个朋友还要逛到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她们什么东西都还没吃。 “啊?吃午餐,现在几点了?”家琪问道。 “一点多了。”喻音叹气,这人真的逛到忘了时间。 家琪摸摸肚子。“一点多了啊,难怪我觉得肚子饿了。”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那我们去吃饭吧,前面有一家茶餐厅,上次我老公带我去过,还挺好吃的,走,我们去那里吃吧。” 坐在餐厅里,她们点好了餐,只等着服务员送上美味可口的菜肴了。美味可口的菜肴?现在对于喻音来说,只要是吃的都将会是美味可口的,她实在快饿昏了。 “喻音,你……”迟疑了一下,家琪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低头吃饭的好友,她想了解喻音现在和老公相处的怎样。 “有什么想问就问吧,我不会在意的。”看出她的迟疑,喻音也不打算,蒙混过去,她知道家琪想问什么。 听喻音都这么说家琪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你和你老公现在相处的怎么样了?” “还好!”是还好,自从那天中午回家吃过一顿饭之后,余冬文偶尔会回来吃吃饭,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在家呆上一两个钟,然后出去,不会在家过夜。虽然两人还是不怎么说话,她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他又不是她老公。但两人还算 相处融洽,余冬文到现在还没提出离婚,这样说来真的算得上相处融洽了,她一直以为余冬文很快就会提出离婚,她还在想如果他要离婚她该怎么应对。 再想起上次在客厅,喻音就觉得糗。话说,那次她在客厅看“火影忍者”正在为鸣人的战斗加油打气一副准备战斗姿势的时候,“咔”的一声客厅的门就这样好死不死的打开了,而“她”的丈夫看到她这个样子,再看了看电视上打的正激烈的场景,余冬文就当场愣在那里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她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她的脸当时红的跟猴子屁股有得比,真的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好嘛,她承认她是很喜欢看动画片,而且经常看的浑然忘我,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迷动画片迷动无可救药的地步,她爸爸还说她将来会变成怪人一个。怎么会有一个女孩子家成天看的尽是些鬼片、动画片的,大多数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看的都是青春偶像剧 ,然而大多数只是大多数,不是还有少数吗,她就是属于那少数。 熟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是这副德行,不会把她当外星人看。但关键是余冬文并不熟识啊,所以才会有那样一段插曲,从那以后余冬文就会偶尔回回家吃吃饭呀,再就是坐在沙发上和她一起看看电视呀,而且还是——动画片。 一开始她还紧张兮兮地坐在沙发上不敢乱动,怕余冬文会问她什么时候喜欢看动画片了,结果不到十分钟,就由紧张转为纳闷,再由纳闷转为放松。因为她终于记起来,自己是个被冷落的妻子,这种小事余冬文怎么可能会关心呢。就连“她”自杀,她也没见他露过什么表情。所以紧张只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哦,那他还有没有……”话还没问完家琪的眼珠子就被从餐厅门口出现在一对男女纪给吸过去,瞪大眼,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家琪?”喻音瞧见家琪突然的改变,喻音关心的问,头才刚转过九十度就被家琪叫住。 “别回头。” “到底怎么啦?”看到家琪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看,也没什么啊,不过就是余冬文和一个女人嘛。家琪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等等,余冬文和一个女人?不可置信的再转过头去看了一下,真的是余冬文没错,那个女人勾着他的手俩人很亲密的走入餐厅靠窗的位子,她和家琪是坐的位子是靠墙边所以隔了一段距离。两人那么亲密,不用猜就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余冬文的情妇——陈璎。 “喻音……”家琪担心的叫着她,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反倒是喻音安慰家琪。“没事,吃饭吧,别难过。”接着她吃她的饭,不再看余冬文所处的地方一眼。但看到家琪不仅没放下心,反而一副更加担心的样子,她嚼了几口的饭都吞不下了。对此,她真的很挫败,难道她说的话就那么没可信度吗,她说“没事”不仅周妈妈他们不相信,现在连家琪也不相信。 喻音有些同情的看着对面的家琪,家琪脸上透露的表情比她这个当事人痛多了。 如果是以前的周喻音,家琪大可以发挥她的同情心,但她是住在周喻音身体的童姗姗见到余冬文和别的女人同进同出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喻音,你别难过……” “我真的没事,吃饭!”她彻底的不耐烦了,语气有些带冲。不知道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大,还是餐厅的人太少了,总之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全餐厅的人都向她们这边行注目礼,当然也包括余冬文他们那一桌。喻音满脸通红,低着头在心里祈祷这一刻赶快过去。她想她真的会被家琪给害死。 天啊,为什么她自从成了周喻音后总是有种想挖地洞钻进去的感觉,丢脸丢到家了。 “好了,没事就没事,吃饭吃饭。”看她生气了,家琪也不敢再说什么。 还吃饭?她现在哪吃得下,被这么多人当猴子观看。“家琪,我们打包回去吃吧!”喻音建议。菜都点好了,不能乱费。 “好,我叫服务员来,服务生……” 第六章 唉!终于轻松了,今天她好说歹说只差没拿着锣豉来敲了终于让家琪相信自己真的没事,,家琪才放心的回家去。 唉……都七点了,累了一天晚饭都没做。算了,还是去洗个澡,上床睡觉吧,好累哦! 洗完澡躺在床上,拿出日记本记录开始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今天家琪对我说:你变了。我变了吗?不,我没变,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周喻音,当然,今天看到余冬文和陈璎就不会有什么惊人之举了。不过,如果我是周喻音,说真的我早就会和这样的丈夫离婚。我不能忍受丈夫有外遇,但毕竟我不是周喻音所以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退开这场看似即将发生的战场。我没去看余冬文在餐厅看到我之后的反应,我想他那时候一定是坐立难安被妻子撞见自己和情妇在外头亲密的吃饭,他确实该如此……周喻音,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要这样盲目的爱着你的丈夫呢?也许我没资格这样说,因为我不懂"爱情"是什么。” “咔”什么声音?将日记本放回抽屉里锁好,打开门往客厅里看看。 咦?余冬文,他怎么回来了,他从没在这个时辰回过家。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回来看看?看什么?看她吗?他还会关心她? “哦!”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但她认为还是少问少说为妙。 又是沉默,她和他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总该有个人打破现在的僵局吧。 “吃饭了吗?”她开口 “你还好吧?”他开口 “呃,我吃过了”他回答。 “那我先去睡了”不管了,她好困,反正那个鱼尾纹也不会在家过夜。呵呵呵呵!好困,她去睡觉喽! 看着她进卧房,还听见锁门的声音,余冬文才移动身体朝浴室走去。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是心虚吧,下午在茶餐厅看到周喻音他真的吓了一大跳,就怕她会在餐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毕竟是他带着璎璎去那的。只是他没想到周喻音既没发飙也没找他当面对峙。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他一眼。 所以他回家,打算乖乖的让她发泄一顿。她已经好久都没发飚了,想必已经快妒忌到极限了吧。他还想等她发泄完了,他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当着她的面把门一甩。潇洒的走人。现在情况似乎相反了,现在甩门的不是他,而是她。不,她连甩门都不屑了。直接关门,上锁。她,真的不质问他了。啊,好舒服呀,要是每天天气都那么好就好了,不冷不热,很凉爽。天气好心情也自然就好了。 坐起身,看下闹钟,八点整,很好,该起床了。现在她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床头的闹钟。 再伸个懒腰,抬脚走入浴室,在浴室看到余冬文的衣服她现在一点也不奇怪,反正他的衣服都是留给她洗。先把衣服放入洗衣机里,放入合适量的洗衣粉,开电源。再为自己梳洗。等忙完所有的一切差不多九点了,该回房换衣服,出去买早餐了。 “咔”又是这声音,从她后面发出来的,转过头,看看这次又是什么。 “啊,你你你……”食指不敢置信的指着从后面这扇门走出来的人,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干嘛?睇着指着他“你”个不停的周喻音,余冬文不解“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才问完,喻音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是问的什么蠢问题,这里是他家啊,他为什么不能在这。 “这里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这了”看吧,她就知道她问了个蠢问题,听到余冬文的回话就更加肯定了。 “是喔!”是个头啦,她希望他最好不要回家,至少在她还没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前都不要回来,咬着唇喻音又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了。 “对了,你不用上班吗?”现在九点了,他才刚起来耶。 “今天星期六,不用。”“不用上班啊!”好可惜,她低着头一脸失望相,让余冬文看了都不得不想,他是不是应该去上班。 奇怪她以前可是巴不得他能在家呆着,现在怎么看起来像巴不得他早点出门。 “我去换衣服买早餐,你呢,要吃点什么?我帮你带一份”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唉……嘟着嘴等待他回答。 她变了,余冬文看着她,眼前的她不再像之前那么妩媚,不化妆的她反而,反而多了一丝清纯,他从想过“清纯”两个字有一天会用在周喻音身上。认识周喻音七年了,从没看她像现在这样,就连表情也变得可爱了。 “嘿、嘿!余冬文,余冬文,余冬文?”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还没回神。真是! “余冬文?”受不了了,“鱼——尾——纹?” “啊?什么?” 他总算回过神来了。“我问你,你要吃点什么,我帮你带。”切,早知道叫“鱼尾纹”比叫“余冬文”有用她就不乱费这么多口水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神游太虚啊! “一份水饺就行了。”咦!这女人瞪他,他没做错什么吧? “好。”“砰”的一声关上门,喻心不再理会他,直接换衣服买早餐。 “叮咚,叮咚……”“来了,来了。”正在厨房炒菜的喻心听到门铃声,熄掉火出来开门。 “喻心?”在看到来人后喻音惊呼,从医院回来后她就没再见过喻心了,不过她经常打电话来关心她。 “姐!” “来,快进来”接过喻心手上的东西,再递给她一双拖鞋换上。 换过鞋,喻心被喻音拉着坐到沙发上。 “姐夫呢,不在家吗?”双眼四处搜寻没看到这个家的男主人,喻心才轻声问。其实她会过来,一是受妈妈的嘱托,看看姐和姐夫两个人相处的情况。二是她也很担心姐,也想知道他们俩个的情况。所以趁着这两天双休过来瞧瞧。 “他在书房,应该是在处理公事吧,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炒完菜,待会就可以吃饭了。”喻音有些不高兴的回答,她以为早该要走的人,现在居然还在家待着。 “哦,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就快炒完了,你坐在这等吃就好了”她这副样子真的很像是别人的姐姐,也……很像个家庭主妇。 十几分钟后 “开饭了,开饭了。喻心,帮我叫下余冬文,可以吗?”一边摆碗筷,喻音一边吩咐。余冬文是喻心的姐夫,她和余冬文的关系比她更熟。 “好。” 吃饭的时候“姐,你煮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真的吗?”不会吧,她除了会炒蔬菜还是蔬菜,所以桌上只有几大碗的蔬菜。呃,除了那一碗西红柿煮蛋汤。 “姐,你现在把头发拉直了,也漂亮了哦!” “是吗?” “姐,你多吃点,不会又是想减肥吧?” 她有很努力的在吃啊,喻心想打破僵局也不要这样说她吧! “姐,你有没有……?” “……” “……” 自始至终,餐桌上都是两姐妹一个问一个答,可以说,她们在唱双簧。 第七章 躺在床上喻音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瞪着天花板发呆。因为她左边还睡了个正在打呼的“鱼尾纹”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是这样的。 中午吃完饭,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喻音本来就是个靠丈夫吃饭的大米虫,所以托那个周喻音的福她这个周喻音也是整天呆在家当米虫。她也没什么事要做,所以除了做饭吃饭外加打扫卫生就是看电视。看喻心挺无聊的,她就提议下午去逛街。没办法,喻心是客人又是“她”的妹妹,总不能叫她陪她坐沙发看电视吧。而喻心又提议叫姐夫也去,所以他们三个人逛了一下午的街,再次逛街她还是什么也没买。衣服,她有,周喻音的衣服多到房里的大衣柜都快塞不下了。手饰,她也有,只不过一直锁在抽屉里没动过。最后,她只为喻心买了几件她中意的衣服。那也不算她买的啦,而是他。钱是他赚的,不是她。她是米虫,不过她也想找份工作了,整天呆在家都快发霉了。 逛街回来,喻心说要回去。她强留下她,因为她实在不想和余冬文两人呆在一个屋子里。现在想想强留下喻心真的是在拿石头咂自己的脚。而后她又见喻心无聊,就搬出她前些天在打扫时不经意发现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游戏手柄。又提议两人来玩坦克游戏,玩来玩去喻心也又提议叫姐夫也来玩。然后玩游戏的过程中…… “余冬文,你守在这里只要开炮就行了,我来负责其它的” “……” “余冬文,我叫你不要动你怎么还走啊” “……” “余冬文,你到底会不会玩啊” “……” “余冬文,你这个白痴,干嘛对我开炮啊” “……” “鱼尾纹,你这个笨蛋加三级,你有没有玩过游戏啊” “……” “鱼,尾,纹!” ……他们玩了两个多小时的游戏,喻音从开始的轻声细雨到后来的大嗓门再到后来的无语。因为余冬文在这两个小时中出师了。玩游戏果然是男生的天性。 再然后,她拉着喻心睡觉,喻心问她,她怎么还没跟姐夫睡一起。她回答:我们俩姐妹好久没睡在一起谈心,今天就谈谈心吧。 再再然后,喻心对她咬耳朵说:“你和姐夫今天好不容易能在一起玩的那么开心了,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把握吧”还补了一句,“我会硬说我习惯一个人睡的” 再再再然后,她和余冬文就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对着余冬文的背,翻个白眼,他居然能睡得那么香,还打呼噜。这么久没和睡这了,他也不会不习惯。 背着她睡的余冬文哪里真的睡得着,一开始是不习惯,他已经好久都没和周喻音同床了。现在会和她同床睡,是不想让喻心知道他们俩的已经分房睡了,他不想外面的人来八婆。从没想到他和周喻音还能够像今天这样两个人像孩童般坐在地上玩坦克游戏。他不知道多久没玩过那种小儿科游戏了,似乎是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如今的他,二十九岁了,是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却还和他那个感情不合只差没签离婚协议书的妻子玩这种“小儿科”游戏。随着时间流逝就快要敌不过睡神召唤而渐渐沉入梦香的他,被这时候开始翻来覆去的周喻音吵醒,一张床被她弄得摇摇晃晃,他再怎么想睡都睡不了了。于是他决定…… 翻过身,咕噜一句。周喻音吓的不敢再动,,他居然还说梦话?蹬大眼不可思议的瞅着睡梦中的余冬文。如果不是光线太暗,余冬文瞧不清喻音此刻脸上的表情,否则他会当场笑出声,泄了他的底。 清晨,外面下着绵绵细雨,鸟儿依然在树枝上“啾啾”地唱着让动听的歌。只是—— “啊!色狼!”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喻音想都没想“啪”地一声一巴掌给了它,可怜仍在睡梦中的余冬文被脸上传来的痛惊醒还没搞清楚状况,又被一脚给踹下床。 “该死的,周喻音,一大早你发什么神精啊!”抚着被掴痛的左脸,余冬文朝她咆哮,他一肚子的火。 “我……” “你什么,啊?”五个手指印清清楚楚地印在他脸上,可见喻音有多么用力的掴这一巴掌。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抱着我还,还……?”还将腿跨放在她身上,说话声越来越小,小脸也愈来愈红,不是因为娇羞,而是终于明白到自己理亏,天哪,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哦。她真是笨蛋!他们是夫妻,怎么不可以这样。就算她不是真的周喻音好了,但她的身是啊。 “抱你?周喻音,你不是巴不得我能回来睡吗?怎么,现在变聪明改招术了,知道以退为进了?”说一句逼进一步,他在咬切齿。 “你——”她气结,冷静,冷静。她不是周喻音,她不屑和他吵。冷静!童姗姗。 “我什么,说啊,哑巴啦?” “姐,姐夫,你们怎么了,开开门啊?”门外传来周喻心担心的叫唤。 “我们没事。”打开门,给喻心一个放心的微笑。 然而这时候的余冬文一点也不合作,对她“哼!”一声,也不管会不会被八婆了,到客房换了衣服。甩门,走人,动作利落。 让屋里两人看了,不得不猜测他以前是不是常这样做。这么熟练! “姐……” “我没事。” “真的啦,我保证。拜托,你不要用这副表情看我,我发誓我‘一点’事也没有,行了吧?” 该死的“鱼尾纹”。她要把他剁成肉酱。 拜余冬文所赐,喻音今天终于有幸见到她婆婆了。 话说那天:不知原委的喻心回去后,把那天早晨发生的事彻彻底底的告诉她母亲,呃,不是彻彻底底,有经过少许改装。然后母亲大人又打电话把这件事彻彻底底的告诉她公婆,还把上次周喻音自杀的事拿出来抱怨,说喻音出院才一个多月,余冬文居然故态复萌,难道还要喻音自杀不成。母亲始终都不相信喻音会无缘无故的割腕。结果两个亲家母就在电话里吵起来了。 她母亲说:“早知道,余冬文会这样对待我女儿,当初我就不会答应喻音嫁过去。” 她婆婆说:“你以为我想我儿子娶你女儿呀!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只会跟我顶嘴的儿媳妇,当初我就该更竭力阻止。” “好啊,原来连你也是这样对我女儿,我女儿在你们家到底吃了多少苦啊,我可怜的喻音” “我儿子才苦嘞,娶了个只会吃不会做的女人回家。” “……” “……” 结果谁吵赢了,那就只有她们俩个知道咯。 第八章 第一眼见到,喻音还不知那个穿着贵气,手上提个小挎包眼睛毫不掩饰鄙夷之色盯着她看的妇人就是余冬文的母亲。如果不是那妇人一进门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家冬文又上班去了啊!”她会以为这个妇人走错门了。据“前”周喻音日记里记载她住在这里三年了从没亲戚来拜访过,除了她的公婆以及娘家人外,余冬文的妈妈实际年龄比周妈妈大五、六岁,看起来却比周妈妈年轻五、六岁,从这就可以看出两人家境的悬殊了。 婆婆对现在的喻音来说,和陌生人没两样,她本来就没见过她,所以她不会像那个喻音一样“婆媳”见面分外眼红。 “我去给您倒杯茶吧”来者是客,她该尽尽地主之宜。 “不用了,坐着吧,我有话要问你。”啧啧,真直接。 “听说你和冬文又吵架了!”她今天会坐在这,全是她那个亲家母说什么她虐待她女儿,最后把她女儿自杀的事归咎到她身上来了。是周喻音自己想不开,关她什么事。 “我们没有吵架。”天呐,又来了。 “那你妈妈为什么还打电话给我,说什么我们家虐待你,周喻音,你凭良心说我们是怎么虐待你了自从你嫁到我们家吃好的住好的用好的,我们哪里亏待你了。你要处处道是非,你还嫌我们家冬文的脸没被你丢尽吗。” “伯……”不对, “妈……妈,这次是误会,我真的没和余……冬文吵架我只是,只是……”她该怎么说? “只是什么?你说清楚。” “只是早上起来把他给……给踹下床了所以冬,冬文有点生气”还是隐瞒一部份吧。 “踹下床?周喻音,你在搞什么鬼?”难怪亲家母说儿子那天冲周喻音发大火,现在终于明白了不是他儿子的错。 “所以我说这是误会嘛。” “那你怎么不跟你家里人解释清楚,你知道你家人说——” “我解释的很清楚了,但我家人不相信。” 打断她的话,喻音不想再听“她”婆婆说你家人怎么怎么说了,谁叫“她”和余冬文前科太多。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是啊,”喻音猛点头表示很认同婆婆的话,她“清者自清”,他“浊者自浊”。 第一次,“周喻音”和婆婆有共同意见,她们甚至还“和平”相处了一个小时又三分钟。 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有些人在经过一家鞋店门口忍不住回头看看。 喻音站在这家皮鞋店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今天出来找工作,她决定了,出来找个工作第一可以打发时间,第二可把赚来的钱偷偷的打到妈妈的卡上,那样可以帮她的家人解决一些她的医疗负担。岂不是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可是她看了好几个小时,看到不下十家店铺在招工,但都没勇气进去,所以她才会站在店门口看着招聘启示踌躇,供人欣赏。鞋店门上贴着招聘启示:本店招聘女营业员一名。要求,高中以上,年龄18-25岁有相关工作经验都优先,薪水面议。女的,她是。高中以上,她有“她”的中专毕业证应该也可以吧。薪水,高低对她来讲不是问题。可是18-25岁,她濒临25岁高龄了。相关工作经验,不要说相关工作经验了,就连工作经验她都没有,她一直是个“安分守己”的学生。 终于,“小姐,需要帮忙吗?”店里一名女营业员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来问候她。这个漂亮女人在这里站十几分钟了,经过店里的客人虽多可没几个顾客进来买东西,大概都是她站在这里的原故。 “呃,我,我是来应聘的,我看到你们这里要招工,现在还在招吗?” “在”女营业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你可以先进来,我们店长在里面,我们帮你叫她。” 不久出来一位30左右的少妇,不发一语的上下打量她“是你要应聘吗?” “是” “你的证件带了吗?先给我看看” “带了,在这里,你看一下。” “你25了?”“是啊!”垂下眸,沮丧问道“我的年龄是不是太大了?” “不是,只是看不出来,你以前有没有做过这一行?” “没有……事实上,我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我,结婚了。”她不想撒谎。 “这样啊!”店长停顿了下,接着说“做这一行要有耐心,你有足够的耐心来应付客人吗?” “我现在不能肯定的说我一定能应付,因为我从来没工作过。但我会一定努力达到你们的要求。” “要求不是我们给的,是自己定给自己的,我们的试工期是三天,你可以来试试看。“ 耶?店长的意思是,是她可以来上班了吗,“我是不是应聘上了?”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还不一定,试工期三天试用期一个月,还要看你的表现。”店长回答。 那她是真的应聘上了,嘴角慢慢上扬。哦不,店长说还不一定,还不一定。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成功踏上第一步了。好开心哦! 上班实行两班倒,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下午一点半到晚上十点半,月休六天按轮休制。试用期底薪一千,转正后加上全勤奖五十,还有3%提成一个月大概一千五百块。虽然工资有点低,但她还是很开心,这是她第一份工作呢,她一定会好好干的。 踩着愉快的步伐,准备回家好好庆祝的喻音接到一个来电。 “喻心,我在这里。”看到喻心出现在她们约定见面的地点,喻音喊,听到喊声喻心终于发现坐在餐厅角落的姐姐了。 “姐……”喻心语带鼻音。 “怎么啦,喻心,发生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一直以来都是喻心在安慰她,刚刚接到哭着给她打电话的喻心,她着实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 “来,你先坐下吧。”先前想好的该怎样安慰喻心的台词,在一见到喻心时全说不出口了。 等喻心哭够了,再递给她一条手帕,纸巾已经全被喻心擦完了。“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 喻心手里提着刚刚在超市买来的菜,打算去男朋友吴勇那儿亲手做饭给他吃。一进门,看到桌上摆了几道做好的菜,以为是男朋友想给她一个惊喜欢,趁没人注意偷偷用手捏了一根青菜尝尝。 “嗯。好吃。”好啊!想不到小勇有那么好的手艺居然瞒着不让她不知道。 楼梯传来脚步声,接着又传来悉悉索索的钥匙相碰声。 小勇回来啦,她去开门。 “小……你是谁?”原本高兴的脸,在看到门外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女孩时转为惊愕。 “你又是谁,怎么会在小勇家?”女孩不答反问。 “我是他女朋友,怎么不能在他家啦!”这个女孩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小勇的钥匙。 “哦。原来你就是小勇那个,还没嫁,就已经开始‘妻管严’的女朋友啊。”女孩嗤鼻。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别再缰着小勇了,他已经快受不了你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他什么人?” “我也是小勇的女朋友。” “什么,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小勇居然背着她交别人女朋友。 “我什么,我抢你男朋友是吗,别怪我,要不是你自己把小勇管得死死的,小勇就不会来向我哭诉。说起来,这都要感谢你,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小勇回头看看我呢。”女孩接着添油加醋,她才不管她气成什么样的呢。 “你……”她伤心的说不出话来,难怪小勇最近对她忽冷忽热,她以为小勇是工作不顺利才会这样的,没想到是在外面交了别的女朋友,想必如果她今天不来这里,小勇会打算继续瞒着她。她管他管得太严,小勇从来没对她说过,她只是爱他,所以才会处处关心他,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呢?还在背着她,做这种事。 “小琴,饭做好了,在这等我啊?”从楼梯口上来的小勇看到女孩站在门外以为女孩是在等他,环着女孩的打趣道,没看见门内一脸泪痕的喻心。“咦,喻心……” “吴勇,我恨你!”推开亲密的俩人喻心伤心的冲下楼,不理会后面小勇担心的叫唤。 “喻心……” “哥,别追了,她走了还不好吗?”小琴拉住欲追去的小勇。 “吴琴!”小勇咆哮“你给我一字不漏的说清楚,你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 第九章 “所以你才会哭得这么伤心。”喻音听完喻心的解说后,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喻心和“她”是差不多的情况。 “喻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伤心中的喻心。 “没关系,姐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一定会有办法让小勇回心转意的。” 虽然是这样,但她不想看到有人在她面前哭啊“喻心,听我说,你和小勇之间的裂痕在于你把他绑得太紧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他松绑一段时间呢?” “姐,你说什么我不懂?”什么绑不绑的,喻心还思转不过来。 “我是说,不要把男人绑太紧,你绑得越紧他就挣扎的越厉害。如果小勇真的还爱你,就算你这段时间什么也不做,他也会回到你身边的,懂吗?” “我还是不懂。” “现在不懂没关系,先把眼泪擦干净。”喻心还处于伤心中,现在没心情思考是正常的。“我们去看电影吧,刚刚我经过电影院,有看到下午要放映一部叫‘闪电狗’的电影我们去看看吧。” “闪电狗?姐,那是小孩子看的。” “唉呀,喻心,管它是谁看的,最重要的是保持一颗童心”小孩子就不会为了感情的事而烦恼。“走啦,去他的小勇,我们喻心现在要去当小孩咯。” “噗哧!!姐我才不要当什么小孩呢?” “噢噢,终于知道笑了”笑了就好,表示心情好一点了。 “姐……” “怎么啦?” “我们真的要进去看啊!”电影院前几乎都是大人带小孩进去的,她们俩个二十几岁的人…… “那当然,票都买好了,走啦,我们不也是吗?我是大人你是小孩。” “老姐……” “好好好,你是大人我是小孩行了吧!”那还不是一样,喻心无语。 看完电影,喻音又拉着喻心去逛街,她要让喻心心情快点好起来,起码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再哭丧着一张点。只是在逛街的途中出了一段小插曲不过那没有影响她逛街的好心情,不但没影响反倒是让喻心放宽了心,终于不再紧绷着一张脸了。 事情是这样的,喻音终于打算去买新衣服了,因为明天是她第一天上班,她要穿得正式一点,买一套套装去上班。虽然店长有说到时候会发工服给她,但要过了三天试工期,所以她们就进了一家很有名的套装店,喻心说那家店有名是因为套装样式多又好看。 也所以好巧不巧的,她又撞见了余冬文和陈璎两人亲密的画面。本来想趁余冬文他们还没发现她时悄悄退出店里,可是喻心却愣着不走,还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说:她们看错了,那一定是一个长得和姐夫很像的人。她也很附合喻心的话,说她们确实看错人了,那不是余冬文,而是某某人。 俩人也很有默契的转过身要走人,谁知道就在转过身的当儿,她的眸子只往余冬文那儿一瞄,真的只是一瞄,就好死不死的和他对上了,而且他不知道哪根神精脱线了,居然还开口叫她“周喻音”。她想不把他当作余冬文都难了。好吧,既然看到了她就大方点过去打个招呼吧,喻心在这呢,顺便为上次的事情道个歉,她想。“喻心,你在这等着,我去跟你姐夫打个招呼。” 不情不愿走过去,开口“哈罗,余冬文,陈——”“小姐”两个字,在见到余冬文看她像看到老鹰,急着保护小鸡的母鸡一样把陈璎护到身后而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害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璎璎别怕她。”瞧,他防她防得还真彻底。璎璎?他曾经也这么叫过“她”。不过现在的“音音”变成了“璎璎”虽同音但不同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她当然是来买衣服的。“我是来买衣服的。” “是吗?”他不信。 咦?他那是什么语气,不相信她啊。他该不会以为她跟踪他吧“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跟踪你吧?” “哼,谁知道!” 他真的以为她跟踪他。“呵呵呵,对-不-起,余冬文,就算我吃饱了没事做也不会想到来跟踪你,更不会带着自己的妹妹来。”“对不起”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他就那么瞧不起“周喻音”吗?“周喻音”再怎么不好他也不能这么瞧不起她吧,毕竟他们做了五年夫妻了,她真的很同情“周喻音”。 “喻心,我们走。”她回过身拉着喻音就要出去。 “可是,姐,姐夫他……”喻心为难的看着她,姐夫和那个女人行为亲密,姐姐看了都不管吗。不行,她不能看着不管。 “你是谁?”喻心睇着陈璎问。 “冬文!”陈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向旁边的余冬文,余冬文也是哑口无言。 “她是你姐夫的朋友,陈璎。”喻音替他们回答并装热络介绍道“陈璎,这是我妹妹喻心,我跟你提过的。” “喻心,你好”见喻音没拆穿他们的陈璎也很附合的向喻心问好。 喻心在喻音眼神示意下也打了招呼,之后双方就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 “好啦,喻心现在可以陪我看衣服了吧,你看那套衣服怎么样。”喻音打破沉默,指着模特上的衣服问,“我们去看看吧!” “陈璎,不好意思我们要去看衣服了。”然后拉着喻心再去看衣服。 “冬文,我们走吧。”陈璎催促还愣在原地余冬文。 走出店外,余冬文回过头看了周喻音一眼。 “姐,我明白你说的话了。”喻心看着小脸兴奋没有一丝不开心的喻音突然说道。 喻心怎会没猜到刚刚姐夫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呢,俩人都已经那么亲密了,又怎会猜不到。只是既然喻音想瞒着她,她就不道破了。她终于明白姐姐的意思了,因为刚刚她看到姐夫回头深沉的看了姐姐一眼,姐夫好久都没用那种眼神看过姐姐了。 “什么什么话”喻音一时明白不过来。 “就是今天你在餐厅说的。” “哦!明白了就好,现在可以开开心心的陪姐姐我逛街了吧。” “是,老姐。”喻心真心微笑。 第十章 回到家,喻音看到在客厅里的余冬文,沉默几秒之后,说了一句“我去冲凉睡觉了”不等余冬文回话就劲自往浴室走去,她明天要上班,必须起早一点,她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 坐在客厅里等她回家的余冬文,脸上显而易见的写着沮丧,他在街上遇见喻音后就已无心再逛,和陈璎道别,然后驱车赶回家。坐在客厅里等周喻音,等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她却只说要去冲凉睡觉就不再理会他了,周喻音真的看开了吧,他想。可是为何他的心会感到失落,他不是早就希望她能放开他吗。甩甩头,他不再去想了。周喻音看开了是好事,笑一笑,他应该感到高兴,终于能摆脱她了不是吗。但是,该死的,为什么他的心会切切实实的感到失落,感到愧疚。 喻音双瞪着坐在对面低头吃饭的余冬文,三天了。除开去上班的时间,余冬文在家待了三天了。高兴的是;她通过了试工期可以正式上班了,不高兴的是;余冬文早上去上班之前会说上一句“今天晚上我会回家吃饭”然后她就必须在余冬文回来之前赶回家做好饭乖乖地等着“她”丈夫回家,她不想让余冬文知道她在上班。因为如果是“她”的话,是绝对不会出去工作的。喻音不得不再次猜测余冬文会待在是家因为那天她逛街的时候又遇见他们俩个在一起。她得问清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可以告诉余冬文,他大可以放心的去找陈璎,她是不会介意的。 “呃,鱼尾纹为什么——” “嗯?”余冬文蹙眉。“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叫——”啊!糟了,不小心把自己在心里叫他的小名给说出来了“我没叫什么啊!”装不懂。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叫什么鱼尾纹。” “啊啊,不是,你听错了,我是想问为什么你的鱼纹尾长多了,是不是工作太累关系?”喻音说谎说的很顺口。 “是吗?”余冬文不太相信。 “是真的。”深怕他不相信,喻音还点头加强肯定。“是你自己打断了我的问话。” “我不累。” “什么?” “我工作不累。” “哦。”她当然知道他不累,累得话怎么还会有时间陪陈璎逛街。余冬文是软件工程师,听说开发软件的人挺赚钱的。不知道余冬文一个月的工资能拿多少。“余冬文,你一个月工资是多少?” “大概两万左右吧。”思索了几秒后,余冬文回道。 “两万左右?”这么多,喻音惊呼!她一个月最多才一千五啊。就算她工作一年也比过余冬文一个月的工资。唉,有学问就是不一样。 决定了,等回去后,一定要刻苦读书,努力努力再努力,虽然……喻音瞄余冬文一眼,虽然她比不过他,但她努力学习就一定可以赚得比现在的钱要多,喻音暗下决心。 她有必要这么惊讶吗?余冬文看着张着嘴的喻音,如果他告诉她两万只是他上班拿的工资并不包括他这两年投资的产业所得的酬劳,她又会是什么表情,余冬文在心里描绘着她的样子,心里偷偷暗笑。 早上余冬文起床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妻子,没由来的心里窜起一丝丝幸福感,他好久都没吃过周喻音做的早餐了。 “你起来啦。”喻音端着面放到餐桌上,脸上带着笑“快去刷牙洗脸吧,我煮好了面。” “你今天要去哪里吗?”余冬文把视线定在喻音身上穿的衣服。 “我要去探亲。” “穿成这样?” “对啊,不行吗??” “不是。”余冬文不好怎么说,周喻音身上穿着的衣服很不适合去探亲,这套衣服像做服务员之类的人才会穿,而周喻音却穿来探亲,他搞不懂周喻音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差了。 “对了,我最近会常去探亲,不太会在家里,晚上也是。”意思是说他余冬文晚上不用回家吃饭了,喻音的话余冬文又怎会听不懂。 “我知道了。”刚刚的幸福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璎皱着眉头看着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直发呆的余冬文,摇摇头走过去“冬文?” “什么?”余冬文直觉反应。 “你又在发呆了。”陈璎很想知道余冬文最近老是发呆的原因,但她不敢问。有什么事他宁愿自己说出来给人知道,也不愿人来问,因为他实在是很讨厌别人问他的私事。 “是吗?”余冬文没怎么理会她,继续盯着电脑,不知道他这回还在发呆。 “冬文,陪我出去走走吧。”陈璎有生气了,余冬文一回到家除了办公就是盯着电脑猛瞧,很少理会她,她不想再闷在屋里了。 抬起头,看了看陈璎有点不高兴的脸,虽然不愿意,余冬文最终还是陪着陈璎去外面走走。 “唉呀!” “怎么了,璎璎?”走在前面听到陈璎唉呀声的余冬文,回过头来担心的问。 “鞋跟断了。”陈璎懊恼。 “鞋跟断了?那我们回去。”说着余冬文牵着陈璎的手打算回去。“璎璎?”陈璎不动。 “冬文,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以前的你如果看到我的鞋跟断了,会在附近买双新的给我,而不是要我这样一瘸一拐的回家。你最近是怎么了,冬文?” “好吧,我们去买双新鞋。”余冬文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冬文,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璎璎……” “算了,我们走吧,去对面的鞋店。”既然冬文不想回答,她也不便多问。 喻音打工的鞋店里,职员们正趁着店里没人,围在柜台边聊天。店里有五个人,年龄最大的是店长,接下来就是喻音,有俩个同年二十岁,最小的十八,高中毕业才不久。三个年纪比她小的总是冲她喻音姐,喻音姐的叫,此时她们五个正聊的开心,完全没注意到店里何时来了客人。 “小姐,这双鞋怎么卖?小姐?”陈璎问着离她最近背对着她的营业员。 听道有人问,五个人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周——” “这双鞋513元。”喻音及时打断陈璎将出口的名字装作不认识地继续道“因为是新款所以不打折,小姐喜欢可以试一下。”她不想让同事们知道她认识这个女人,而她旁边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虽然她是不介意丈夫陪情妇来妻子这买鞋,但被同事知道了她的脸往哪里摆啊。 陈璎尴尬的靠着余冬文的膛前,不知作何反应。这是第三次逛街被冬文的妻子撞见。 “小姐,试一下吧,这双鞋穿上去很好看的”裱着职业本性,喻音把陈璎当成普通顾客对待,催促着陈璎试鞋。 “你看我就说好看吧,先生你也来看一下,你女朋友穿这双鞋很适合吧。”喻音恶劣的把余冬文拉过来一起搅合,谁让他们什么店不好选偏偏选则来这里,让她这么倒霉的又碰见他们在一起。 “适合。”余冬文的脸此时红了一大片。 “那就好,先生,513在柜台买单,谢谢!欢迎下次光临”喻音不再跟他们客套,直截了当地要余冬文去付钱。反正大家都认识,她就不信她都这样说了,余冬文会不去付账。不知道今天余冬文会不会又跑回家。 “喻音姐,那双鞋明明就是打折的,你为什么还要撒谎”小妹不解。 “唉呀,他们又不会知道” “可是那上面有贴打八折的牌子啊。”小妹提醒她。 “他们又没看到” “那要是他们看到了呢?” “他们不是一直都没看到吗?” 他们会没看到吗?小妹还是不解。那么大的牌子放在那双鞋旁边,除非是瞎子才会没看到。 第十一章 余冬文坐在客厅里等着周喻音回家,第三次了,这是第三次被周喻音撞见他和陈璎在一起因愧疚而回家,他不懂为什么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后,他一定要会在当天返回家,他为什么要愧疚,他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周喻音也不只这三次撞见他和璎璎在一起。但无可否认的是,周喻音只有这三次什么话也没说,看她那副模样像是恨不得不认识他,而她也确实是把他当陌生人看了,就像今天,她叫他先生。 周喻音自从自杀出院后就变了,变得没那么斤斤计较了,也变得……没那么在乎他了。自嘲地一笑,他现在是怎么啦,每天都在想着周喻音。想着她对他不在乎了心里会感觉不安,更甚者想着她不再爱他了,他的心,会隐隐地发痛。 但是余冬文不得不承认周喻音真的不再那么在乎他了,她在外面工作都瞒着他,甚至还对他说谎,她最近要去探亲不会常在家,他以为她真的去探亲了,所以这一个月来他很少回家,没注意到周喻音反常的作息时间,如果不是今天撞见……如果不是今天撞见,周喻音到底会打算瞒他多久,他不得而知。可能还是要等他发现吧! 门边传来开锁声,周喻音回来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五点半。他可以知道周喻音下班时间是五点左右,这里离她上班地点并不远最多搭二十分钟车就到了,双眼发亮的看着门板慢慢打开,等着周喻音发现他。 “咦,你真的又回来啦!”喻音开口了,不怎么惊讶会在客厅看到余冬文。 什么“又”,她就那么不想看到他吗?余冬文眸子暗淡下来。 “你没事吧?”看他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余冬文想听她亲口告诉他她什么时候去工作的,更想听她对他发牢骚。 “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吗?”他要她说什么? “你……你‘真的’没话要对我说吗?”真的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我……我‘真的’没话对你说。”她盗用他说话的语气,“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啊?我是有问必答的。” “没有就算了。”转过身,余冬文不让喻音看到他眼底的失落。 余冬文今天是怎么了?喻音搞不明白。“没事,那我就先回房换衣服了。” “喻音!”余冬文叫住她 “嗯?”喻音咤异的回过头,看着余冬文,这是还她第一次听到他叫她“喻音”。 “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吧。” “啊?”她没听错吧? “换完衣服就快出来,我在车里等你。” 说完就劲自出去了,留下站在房门口一脸惊愕的喻音。 鱼尾纹心情很差,喻音发现,虽然她印象中的余冬文在对着她的时候几乎都是板着个关公脸,像她欠了他什么似的,但她就是知道那时候的他不是在生气也没有心情不好,只是习惯了这样面对“她”,而现在的余冬文还是板在个脸,但他的肩稍微垮下了一点点,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神采奕奕,充满自信。鱼尾纹有心事,这是喻音观察了半个多钟头得出来的结果。 “鱼尾纹,你有——”‘什么心事吗?’还没说出口,就被余冬文给打断。 “你又叫我什么?” “啊?没有,我是说,你的鱼尾纹又多了。呵呵呵!”呼——幸好她脑袋转弯转得快,说起谎来面不变色,不过她现在说谎不用打草稿以后会不会变成“说谎大王”啊。 “嗯哼?”他这次听得很明白,她确实是叫他“鱼尾纹”。 “我没撒谎!” “我有说你撒谎吗?” “我真的没撒谎。”她还死不承认。 “你都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还要说你没撒谎吗?”余冬文很不想点破她的谎言。 “你……”鼓着腮帮,喻音决定坚守“沉默是金”的原则,模样煞是可爱。 瞅见喻音这副可爱的表情,余冬文忍不住轻笑出声,心理的阴霾暂时一扫而空。 “笑什么笑!”喻音瞪他,余冬文没回答继续笑。喻音真的变得很可爱,比上次还要可爱,他以前怎么会没发现呢,不,他不是没发现,只是没去仔细地注意过,他和喻音交往之时为了读研能拿到好成绩,就很少陪她约会。虽然喻音并不介意,并且很珍惜他们的每一次约会,每次约会喻音都是开开心心的,当时她的脸有没有像现在这样可爱,他已记不清了。 只记得约会时他也是开开心心的,但回到学校后又会被一大堆课业所绑住,再加上还要去打工,打工是他为了磨练自己的斗志,以至于以后在社会上有个立足之地,所以他清清楚楚得记得当时的他是有多努力地在磨练自己。 后来和喻音结婚了,喻音性情大变,结婚前与结婚后判若两人,那时候的他又开始忙着工作上的事,就更加没注意过她,反而越来越逃避着她,他不知道喻音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也从没和她谈过心,只能从现在开始慢慢地真正去了解她了, “笑笑笑,你笑大声点啊”余冬文还是没回答只不过确实笑得更大声。 “哈哈哈!” “你还真笑得大声。”喻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这个送你,这是我去香港出差的时候买的。”余冬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只精美小盒子。 “送给我?是什么?”喻音好奇地接过余冬文递给她的小盒子。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项链?”她对项链不太感兴趣“你说是在哪里买的?” “在香港。” “香港?余冬文,你笨啊你,香港的消费比大陆的高出好几倍,你有钱也不能这样子浪费掉啊。”看这项链好像挺贵的。 浪费?她以前不是很喜欢的吗?现在居然说他浪费。 “不行,这么贵重,我不能收。”把项链递还给他,喻音觉得自己收不起这么贵重的礼。 “这是专门买给你的。” “我不要。”她还是不能收。“这样好了,你拿去送给陈小姐吧,她看了一定会开心的。”余冬文今天会不开心也可能是和陈璎吵架了。 “她不用。”他有些心虚的把项链再递回她面前他已经买了另一条送给璎璎了,比这一条贵了一倍。 “怎么会?你可以——”对了,她怎么会没想到呢,余冬文都买了项链给她这个“下堂妻”了又怎会忘了他的璎璎呢。周喻音你这颗脑袋真是笨啊(她在怪“她” 的笨)!还有,说来这项链也是送给“她”的,不是她的,她又有什么权力替“她”拒绝啊,童姗姗,你还真以为他是送给你的啊,喻音心里暗骂道,小脸顿时暗淡下来。 “我收下了,谢谢你”。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余冬文深感后悔,他送她项链的本意是想要她更开心一点,现在反面弄巧成拙。要是他没把项链拿出来就好了,或许他们仍在说说笑笑。他的妻子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变得让他越来越不了解了。 第十二章 “医生,我女儿现在怎样了?”医院的长廊上女人抓着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寻问,她身旁的人也走过来等着医生给他们答复。他们是童姗姗的家人,抓着医生寻问的女人是童姗姗的妈妈。他们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昏迷的童姗姗突然病情加重此时正在进行抢救。他们火速赶到医院,已经在手术室外待了两个多小时了。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你说我们家姗姗现在,现在。。。”童妈妈哽咽。 “还不一定,虽然病人现在的情况糟糕但我们会尽力抢救的。”医生安慰她。 “唐医生,不好了,刚刚动完手术的那个病人心率突然急速下降,你快来看看。” “什么?快去看看。”出来还不到一分钟的医生又被护士汇报的情况,给拉回手术室了。 “医生,医生你一定要救我女儿呀,医生……唔唔唔……”女人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妈妈,你别哭了,姗姗一定会度过难关的”童姗姗的姐姐童以姗安慰道。 “是啊,妈别哭了,二姐从小就福大命大,这次也难不倒她的,你说是吧,爸。” “对啊,老婆,姗姗会没事的,既可爱又善良老天一定会保佑她的。” 一家人都在安慰哭泣中的童妈妈,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们又何尝不伤心呢,只是不想看到童妈妈更加伤心,才会把忧伤压在心里。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手术指示灯还亮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这一分一秒的时间,对童家人来讲简直是度秒如年,此时走廊里死寂沉沉地,隐隐约约听到时钟在滴哒滴哒的响以及童妈妈地啜泣。 “咦,红灯熄了!”童注意到。童妈妈停止哭泣由童爸爸和童以姗扶着走到门边等着医生出来。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啦?”童小弟还没等医生解下口罩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小子,你急什么,等医生喘口气再来问不行吗?毛毛燥燥的。”童爸爸责骂,其实他心里也急得要死。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家属赶快去见见病人吧,也许还能见病人最后一面。” “什么?不可能的,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女儿啊。”童妈妈几乎要晕了,她不相信,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的女儿不会那么早就死的,老天不可能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医生再一次开口,然而答案还是没变,对家属说出病人的实情是医生的职责。 “不可能……姗姗不可能……”童妈妈再也承受不住晕过去了。 “妈,妈你醒醒啊,妈……”。 星期六早晨,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所以余冬文起了个大早出门散步。 挥掉头上的汗珠,余冬文打算就此结束散步行程,他要回家吃早餐喻音应该做好了早餐,今天她还要去上班。他实在不喜欢喻音那份工作,连星期六、日都要去上班,让他一个人在家不好打发。又不能叫喻音辞掉工作,他没有那个权力。没错,他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也所以知道喻音上班的班次了,一早一晚,每天如此。他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喻音休过假。 其实喻音有休过假,只是余冬文不在家,他上陈璎那里去了,所以才会不知道。 冲完凉,走到饭厅,桌上没有预期中香喷喷的早餐,也没有喻音的身影,余冬文四外找遍还是没看到他的妻子心里有些落漠。难道她还没起床?一个声音说。 今天喻音上早班不是吗,现在都七点过十五了她不可能还没起来。另一个声音辩驳 也许她已经出门了? 她出门了怎么没做早餐,她明明知道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她就一定要做早餐吗? 对啊,我回来了她就一定要做早餐吗?但是,我在家她都有做早餐。 可是—— “够了!”一声怒吼,两个正斗得激烈的声音戛然而止。 余冬文再也受不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就因为周喻音没做早餐而在这做心理的激战。他余冬文何时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他直接敲她的门不就行了吗? “喻音?”没人应,“喻音,喻音?”她真的出去了,他再试着转动门把,打不开。喻音都出门了,门怎么还会锁着? 余冬文蹙眉转身回客房,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可是,不对,喻音出门没锁过卧房的门,门都是大敞开的。余冬文又走回喻音房前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应。 昨天喻音脸色好像不太好,无精打采的。见了他连招呼都没打就进房了。越想越想越不对劲,余冬文索性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喻音。 没人接,倒是卧房里传来陌生的手机铃声,从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 床上的喻音小小的瓜子脸比他的手掌还要小,红通通的,像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喻音看起来仍睡得香甜,动也没动过,完全不被闯入者惊扰。 “喻音!”余冬文凑过身,试着叫醒睡梦中的喻音。喻音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喻音,快起来,你上班快迟到。”他推推紧闭双眼,毫无反应的喻音。 还是没反应?这个小懒虫。余冬文忍不住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脸颊。 “天呐,好烫。”从喻音脸颊传来的热度让余冬文迅速离开唇,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真的好烫,他开始不安起来,他要叫醒喻音。 “喻音,你醒醒。喻音……”扶起她的身体,并轻轻摇晃,天啊,她的身子更烫,余冬文的不安越扩越大,抱起昏睡中的喻音离开卧室。 昏睡中的喻音似乎很不喜欢身子突然变得轻飘飘地,迷迷糊糊的叫了声。“鱼……纹尾?”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余冬文小心的将昏睡中的喻音抱入坐车内,复回到驾使座上,用他从未有过的开车速度驱车赶往医院。 “医生,医生。”余冬文抱着失去意识的喻音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医院大厅喊叫,焦急的乱了行走步伐。该死的,医生怎么还不来。 “医生。”大吼一声,医院大厅能听到“医生”的回音来来回回传了好几遍。“还不快来人。”余冬文瞪着被他吓得愣住的护士吼到。 护士小姐赶忙叫其它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先接了这位手上抱个女人一脸怒容,恨不得当场把她杀了的高大男人。余冬文小心翼翼地把喻音放在病床上,跟着护士们一起推着病床到急诊室。 “医生,我妻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余冬文等女医生替喻音做好了所有退烧措施才上前寻问。 “你妻子什么时候发烧的,你这个做丈夫的都不知道吗?”女医生不答反问。 “我……我不知道,我今天早上才发现。”余冬文很懊悔为什么昨天没把喻音不同寻常的情况放在心上。 “你的妻子烧到快四十度了,再晚点送过来就算不死也会变成痴儿。”医生语气里明显得有责备意味。 “什么,四……四十度?”余冬文脑子一片混浊,喻音烧到四十度了,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喻音,余冬文自责的说不出话。如果他……他真的像医生所说的,晚一点才送她来,那她可能……可能就……余冬文不敢再想,喻音是不可能会有事的,不会的,她不会离开他的。 “你放心吧,我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医生见余冬文深深自责的脸,不忍再责备他。 “我们现在要把她送入病房等她退烧了再出院,你可以先去给她办住院手续。” “好。”余冬文无意识的按照医生说的走出急诊室去办住院手续, 被送入病房几个小时了,喻音的烧始终不退,但也没再上升过。她嘴里总是喃喃自语着余冬文听不真切的话,好几次喻音咳嗽说要喝水,余冬文以为她醒了,凑过身去察看,可是喻音仍然紧闭双眼,没有清醒。 余冬文不眠不休的照顾着的喻音,当她咳嗽的时候就端上一杯水喂昏迷中的她喝,替她换额上的毛巾。 第十三章 次日清晨,余冬文坐在病床边,抚着喻音已不再红通,而是转为惨白的脸。 她很脆弱,这是他第一次发现。 “喻音,你快点醒来,你不是希望我不提离婚吗?我答应你,只要你快点醒来,我就再也不跟你提离婚的事。还有,我还要带你出国游玩,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望了望依然无动静的喻音,余冬文继续道: “我知道以前从不带你出国是我的错,但是现在我会好好弥补的,你不是说想去韩国玩吗?我带你去,但前提是你快点醒过来。哦,对了,你为什么想去韩国?是不是那里真的像别人说的帅哥多,所以你才想去。” “鱼尾纹,你好吵。” “我想还是不要去韩国好了,我带你去美……”不敢置信的突大眼,冬文仔细地盯着床上的她,他刚刚……刚刚好像有听到喻音说话,不像是梦呓。 “喻音。”他试探的叫了声。 “你别再吵了,我好困。”喻音没睁眼,但嘴在动,虽然声音听起来几不可闻,但余冬文听清楚了。 “不许睡,睁开眼,看着我。”余冬文双手摇晃着她的身子。 “你别摇了,我头好痛。”被他摇来摇去,喻音只有不情不愿的睁眸。 “对不起,我……”他忘了,忘了她还是病患,忘了她现在有多脆弱。他害怕,害怕她再沉睡,就不会再醒。 双手不再摇晃,改为紧抱。 “我快喘不过气了。”她都已经好没力了,他还这样抱紧她。 “对不起,对不起……”虽然嘴里说着对不起,但还是没放开怀里的身躯,只不过放松了力道。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全身都不舒服。”她的全身都快散架啦。 “我去叫医生来看看。”说着就要起身。 “等一下,我不是真的不舒服,只是肚子饿了,全身没力气。” “那……我去买吃的给你。”余冬文放开她,让她安躺在床上 “嗯!”喻音虚弱的笑了笑。 “余冬文,我要出院。”吃过东西后,喻音稍微有力气了,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出院。医院的药水味太难闻了,她实在受不了,刚吃下的食物到了这会儿全在肚子里翻搅得难受,好想吐。 “不行,你的烧还没完全退。”余冬文想也没想的拒绝, “我觉得我的烧已经退了。”除了头,还是特别疼。 “那是你自己觉得。”他就不觉得,她的脸色仍苍白的厉害,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出院。 “你看我还穿着睡衣,这样别人来了看我这样,我会不好意思。”她搬出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待会儿回家给你拿换洗衣物。” “不用了,我一定要出院,其实我——呃。。。。”喻音吐了才吃下不久的食物。 “你还是这个样子,还说什么要出院。”余冬文吓得全身冒汗,端水替她漱口。 “其实我是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才想出院,若你继续让我住院,我吃下去的东西一样会全吐出来。” “好,我们出院。”余冬文考虑了许久终究还是答应了。 出院后,喻音的行动开始受到了很大限制,初时她病还没好,对于余冬文的限制没多大意见,还很乐意见到余冬文能够这么关心她,照顾她。噢,不对,是“她”。毕竟“她”自杀时余冬文都没怎么关心过她,所以她认为这次是余冬文终于意识到再不好好关心关心自己的妻子,就可能会随时失去“她”。 可是渐渐地喻音就发现她开始受不了了,她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余冬文的限制却一样也没少,反而变本加厉。比如…… “你不能碰冷水。”余冬文限制。 “为什么?”喻音问。 “你的烧才刚退就先别碰冷水,以防感冒。” “可是我要煮饭,我不想再吃外卖。”外面的快餐不好吃,又不卫生。 “我来做。”余冬文接手。 那天,她吃过余冬文有生以来煮的第一顿饭菜,说实话还不错,比她做得好吃,有鱼有肉。 “你以后睡觉不要锁房门。”余冬文限制。 “什么?以后?”喻音以为她听错了,前两天不锁房门,她可以接受,因为他半夜会来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起来吃药。但现在她晚上可以不用吃药了,他还要她“以后”都不锁房门。 “是,最好是房门都不要关了,更方便我随时进去看。”余冬文进一步限制。 “不行,不关房门我睡不着。”喻音不接受他无理的要求。 “那我搬过去和你一起睡。” “不可以。”喻音拒绝得更干脆。出院那天晚上,余冬文要和她睡同一张床,说可以就近照顾病弱的她。她好不容易说服余冬文打消那个念头,现在他居然又提起,说什么她也不会答应。 “你是我妻子,怎么不可以?”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习惯吗?”余冬文错了,她不是,她的身体才是。 “睡几天就会习惯。”余冬文不想再接受她的理由。 那怎么行?她才不会习惯和别人的丈夫同睡一床,思前想后喻音只好退一步。“我答应你以后睡觉不锁房门。” “我要去上班了。”喻音身体几乎全好了,可以正式上班了。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去上班。”余冬文又限制。 “我的病几乎全好了,怎么不能上班?况且我的病假也该结束了。” “你的病假还没结束。” “为什么?”喻音问,她都休了有六天。“余冬文你到底给我请了多少天假?” “半个月。”余冬文不急不徐地回答。 “半个月?”喻音小脸扭曲。“我要去上班。” “不——“ “我今天绝对,绝对要去上班,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是去定了。”喻音打断余冬文开口限制的话。 余冬文看喻音气得小脸通红,知道这次她铁了心了,只好答应。但…… “你上下班我来接送,这个不许你拒绝,不然必须等到休完假你才能回去上班。” 喻音不得不投降。 第十四章 “冬文。” 余冬文停下正要踏出公司大门的脚步,回过身望着叫住他的男子,男子不如余冬文高大,带着一副老式镶金边框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那是他的同事兼读研同学,在学校时两人关系甚好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儿,读完研后进入同一家公司,现在是工作上的好伙伴,依然是无话不谈。 “什么事,奇瑞?”余冬文等着那个叫奇瑞的男子走到身前才开口问道。“啧啧,你实在该换副眼镜了,看你这副烂眼镜,要掉不掉的。” “哪里,还能戴啊。”奇瑞用中指扶了扶掉到鼻梁上的眼镜。“这眼镜我带了几年了,不到‘残墟破骸’我是不会换的。”说着奇瑞又推了推掉下来的眼镜。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们到那边去谈吧。”奇瑞指了指公司门口供路人休息的长椅凳。 “公司的事我们回办公室谈。” “诶诶诶,你等一下。”奇瑞拉住余冬文就要回身去办公室的身子,“我要谈的不是公事,是私事。” “私事?”余冬文挑挑眉,跟着奇瑞走到椅凳旁坐下。 “你有什么私事?” “不是我,是你。”奇瑞用下巴指了指他。 “我?我还会有什么?”他的私事他不是一清二楚吗? “有啊,星期六的聚会你打算带你老婆去吗?” “我还没想过。”听奇瑞问关于喻音的事,余冬文情绪明显的开始烦躁,他最近为了喻音的事变得精神恍惚,总是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怕她再有什么不测。上次她发烧发得厉害,虚弱的让他心痛的以为他就要失去她了,他实在不敢想像要是喻音再病一次,他会不会疯掉。他,开始变得不像他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喻音。 “先说好,这次你不能不带人去了,他们都说了这次你再不带老婆过去可是要罚喝一打啤酒。”奇瑞提醒道,他就知道一提到他好友的那个老婆,好友的脾气说变就变,冷静个性变得异常暴躁。 “他们不是知道我这情况吗?”余冬文口气上扬。 “他们是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要你带过去瞧瞧,你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见过你的妻子长啥模样。”奇瑞一边说一边观察好友的表情变化,心里有点幸灾乐祸。 余冬文结婚五年了,从不带妻子和他们这些老同学见见面,就连他不仅和余冬文是同学还一起共事四年也没见过他的妻子,说出来还真是没人会相信。 “她有什么好见的。”余冬文一脸不耐烦,起身要走人。“不说了,我走了,聚会的事我自有斟酌。”“好吧,我们等着你斟酌,然后又是单身一个出现在聚会。”这句话是他看着余冬文走得老远的背影对自己说的。直到余余文的走出视线外,才笑着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了几个键,等待对方接通。 “喂,璎璎……” 书房里,余冬文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桌上摆了一台笔记本,那是他办公用的。鼠标在他的右手掌握下来回滑动,双瞳却盯着的不是电脑屏幕而是喻音的后背。此时的喻音正背着他坐在另一台台式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她喜爱的动画片。至今为止,余冬文还不明白他的妻子是何时迷上动画片的。虽然他也觉得奇怪,可是他从没问过她,也从没想过要问她,周喻音的生活习惯和爱好本来就是多变的。上次他还不是在客厅和她玩过手柄游戏吗? “喻音……”迟疑了许久余冬文开口叫她的名字。 “嗯?”喻音没回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你……这个星期六要不要上班?”余冬文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眉头攒地紧紧地。 “要啊。”喻音回答,还是没回头看余冬文一眼。 “那……上什么班呢?” “嗯……让我想想,今天上早班明天上晚班,星期六……星期六我排的是晚班。” 余冬文失望的“哦”了一声。“那你可不可以……星期六请个假。哦,不用请假只要和你和同事换个班也行。” “耶?我为什么要请假或换班?”喻音终于回过头来不解的注视余冬文。 “因为……因为……这个……”余冬文结巴的厉害,心里骂自己无能。 “因为什么?余冬文你怎么啦?今天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喻音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她要看她的动画片,而余冬文还在那“因为这个那个”的,没个头绪。 “因为这个星期六晚上我和同学有个聚会,你知道的,我们这些老同学一年才见一次面。他们不仅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每年这个时候都有聚会。我想今年带你一起去参加。”一口气说完,余冬文摒住呼吸等待喻音的回答,他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小男生第一次邀约暗恋的女生。 “你不是从不带我去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我去?”喻音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看她的动画片。心里却在讶异余冬文今年反常的邀“她”去,余冬文为何从不带“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她”不知道,余冬文的好朋友们是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来就只听过没看过。拒 “她”的猜测是余冬文是怕同学们瞧不起她。 “呃,那个……是我的同学们说今年一定要带自己的老婆去,不带的话就要罚喝一打啤酒。一打啤酒那么多我怎么喝得了,就算不醉也会被一肚子的酒撑死,何况我的酒量又不是很大。”余冬文走到她身边,让她听清楚他说的话,他真怀疑喻音会不会是太专注于电脑屏幕而没仔细听。她以前可是很想跟他去的,只是他总是拿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绝。 “那你可以带陈璎去啊!” “不行!”余冬文厉声拒绝,害喻音吓了一跳,纤细的手猛拍胸口。 “怎么不行了?” “陈璎毕竟不是我的妻子,要是他们知道我带的不是自己的妻子的话他们一定会。。”余冬文说谎,脸不自然的红了。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反正你的同学们又没看过我。你和陈璎俩个看起来本来就像一对夫妻,我保证带她去是不会有人怀疑的。”喻音解除他的顾及。 “你在生我的气吗?气我以前从不答应带你一起去,又或者……你是在吃醋?”想到这里余冬文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你说什么?”喻音站起来,再一次把头转向余冬文。 “吃醋?余冬文你听清楚‘我’是不会为这种‘小事’吃醋的,你放心的带着陈璎去吧。”拍拍他的肩膀,让余冬文放心,她这个“妻子”这次是绝不会吃醋的。 “不是吃醋,那你为什么不愿跟我去,你以前都是很想去的。”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那是因为我要上班。”喻音解释,这是她不去的原因之一,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见太多陌生人,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周喻音,她现在唯一该做的是尽量缩小周喻音的生活圈,免得惹出麻烦。 “上班,你知道吧。如果我请假跟你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的话,我这个月的全勤奖就别想拿了,你也知道我的假日早在上次生病的时候请完了,所以我不能再请假了,调班也是不可能的,我的班还是和她们调的呢。” “你的全勤奖是多少?我给你。” “五十。”喻音伸出五指在他脸前。 才五十,他可以给她多一倍。“我给你一百。” “不行。”喻音不要。“你知道这五十块——” “我给你两百”余冬文再加一倍。 “还是不行,这五十块的意义怎么能和那两百块相比呢。” “三百。” “我这五十块可是我辛辛——” “四百。” “苦苦以自己的劳——” “五百。” “力赚来的,怎么能这么——” “六百。” “轻易就被几百块钱交换掉呢。” “七百。” “还有我请一天的假也要扣一天工资,所以我坚决不——” “一千。” “好,成交,我请假。”别怪她见钱眼开,一千呐,她一个月底薪才一千,有了这一千她就可以多寄点钱回去。对了她也该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情况了,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家里发生大事了。 第十五章 “钱呢,我要现金。”喻音不客气的摊手要钱。 余冬文好笑的伸出大掌把她的手指弯向她的手掌心。“钱,等你参加完聚会我再给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谁能保证等我去了之后你又不拿给我,那我找谁要去。”亏本生意她不做,好歹她也是卖鞋的,知道什么叫精打细算。 他也不甘落后,“如果我现在把钱给你,你不去参加那我又该找谁?” 他可以找陈璎啊!他不拿钱给他,分明是想赖账嘛。不相信她?她的人格就这么不可信吗?好吧,她的人格现在确实是不太可信,自从当了这个周喻音后,她就经常撒谎,撒得脸不红,心还在跳,但那也是,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吧,再说她可是一向说到做到的。“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去的。” “不行。”余冬文坚决不给。 “你这可恶的鱼、尾、纹。”喻音真的生气了,也故不上遮口了,这次倒是很直接的呼出“鱼尾纹”。 余冬文脸色一下子变青,“你叫我什么?”。 无视余冬文铁青的神色,喻音继续口无遮拦。“鱼尾纹啊,你这次没听错,我是叫你鱼尾纹。” “你再叫试看看。”脸已由青色转为黑色。 “鱼尾纹鱼尾纹,怎样我就是要叫你鱼尾纹,嘴长在我脸上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喻音嘴角快要抽筋了,她好想大笑哦,可是她必须忍着,她还没玩够呢,能把余冬文的关公脸气得变色,可是她的一大成就啊。 “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余冬文突然转为一脸坏笑,盯着喻音可口的唇。可惜喻音还沉浸在她造成“成就”的喜悦中,没注意到。“但我可以这样。”捧起她的脸,他封住她的唇,轻轻吸吮。 “鱼——唔……”喻音惊得瞪大眼。 趁着呼口气的空闲,余冬文说了一句话。“把眼睛闭上。” 喻音乖乖的闭上眼,可是不到两秒,倏得又睁开,看着余冬文放大的脸。 “啊!大色狼。”推开余冬文,“啪”地一声,喻音第二次掴他巴掌,之后匆匆逃出书房,回到卧室将门紧锁住,后背靠在门板上,双手抚着“砰砰砰”似要跳出地心脏,双颊潮红,嘴唇在微微的发抖,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 余冬文摸摸被掴的脸,脸上传来热辣辣的刺痛,喻音真是对他一点也不留情啊,这次掴的比上次还要用力。但是他认为值得,唇边带着的笑,像是偷腥成功的猫。他完全忘了刚刚他吻得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哦,我知道了。”挂上电话,喻音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回到卧室。坐在床沿的地板上,眼神空洞的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死了,喻音不敢相信,可是她不得不相信,刚刚她打电话回家,姐姐告诉她——她死了。时间跟她上次生病相稳合,难怪她会突然发高烧,原来那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快不行。她真的死了,老天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是真的死的。她再也回不去了。“哈哈哈,为什么我会那么相信老天呢,以为他是在恶作剧。”泪已流满面。 余冬文回到家就是看到这样一副情景,喻音双手抱膝头埋在双臂里,让他看了不忍。 身子曲向前,手拍拍喻音的头,余冬文轻声叫唤。“喻音?” “余冬文?”喻音抬起脸,颊边残留泪水。 “怎么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的样子,余冬文心里一阵抽痛。 “我迷路了。” “迷路?”迷路了,所以才会在这里哭? “是啊,我迷路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家了。”喻音忍不住又掉泪。 “你不知道回家的路,那我带你回去,你也好久都没回过娘家了吧。”余冬文心里很自责,喻音肯定是因为他和家里发生误会才会如此难过。“对不起,喻音,是我的错。” 喻音摇头,“不,你不懂。” “来,起来再说吧。”余冬文将她抱上床,放下准备拿条毛巾替她擦拭。然而衣角被一双小手拉住。 “余冬文,借你的这里给我靠下,行吗?”喻音指着他的胸膛问道,她觉得身体冷冰冰的像尸体,现在只想借点温暖。 余冬文回到床边将她抱住,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子,于是将她抱得更紧。“想哭就哭出来。” “唔唔唔……”喻音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从她被车撞醒来后成了周喻音忍到今日打那个电话之前,她都没哭过,那是因为她一直以为她还能够回去。现在……现在终于能发泄她积累好久的不安和悲伤了,但她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良久,屋内才恢复寂静。 “余冬文。”喻音从余冬文怀里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开始干涸。“可不可以答应我几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吧。”现在不管她提多少个要求他都会答应,只要不是……只要不是让他抛弃陈璎,他什么都能答应,陈璎在知道他有妻子的情况下还无怨无悔的跟着他这么久,对陈璎他有卸不下的愧疚。 看到喻音红肿的眼,余冬文伸手轻轻碰触她的眼角,心在纠痛。 “如果我们离婚——”“我们不会离婚。”余冬文打断她,他发现他很不喜欢听她提“离婚”两个字。就算以前他经常对她说离婚,他也不愿听现在的她说“离婚”。他宁愿听她说要他和陈璎分开,即使他会拒绝她,即使会让她不高兴。 “我是说如果。”喻音现在没心情思考他现在为什么不想离婚。“你可不可以买一栋房子给我,不用像这里这么大,只要两房一厅就行了,可以吗?” “可以。”余冬文答应,反正他不会再和喻音提离婚的事,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喻音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他现在就可以买给她。 “谢谢!还有就是,离婚后,等我三十岁了,你要替我买养老保险。”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为你买。”养老保险?不仅是养老保险,什么保险他都可以为她买,特别是健康保险。他还是很关注她的健康。她应该把“离婚后”三个字去掉,他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纠痛的心又绷得死紧。 “谢谢你!”喻音再次道谢。 “还有吗?” “还有,还有就是你答应我,以后我可以叫你鱼尾纹。” 啊?余冬文错愕的望着她,答不上话。 “你不答应吗?”喻音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好。我答应。” “余冬文,你人真好。”喻音把头重新埋入余冬文怀里,咯咯地笑了。 听到笑声,余冬文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喻音高兴,只要她不提离婚,她想叫什么都行。“鱼尾纹”只不过是个称呼,一个不太好听的称呼而已。 把头埋在他怀里的喻音,嘴里虽在笑,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还有一个条件,现在还不是时候说。 第十六章 “鱼尾纹,我不去了行不行?”“不行!” “我现在不想去了,你让我下车。”“不行,你答应了。” “我不要你那一千块了,快点放我下车啦。”“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可是……”她也不想食言,可是她会紧张啊。唉,怎么办?说到做到说到做到,依现在看来她以后应该把那句“一向说到做到”改为“看情况而定”。 车内的喻音小脸沮丧,咬着下唇,双眸无辜的看着余冬文,模样委屈地像个刚被欺负的小媳妇。这几天她发现,只要用这副样子面对余冬文可都是有求必应。眼角趁开车中的余冬文不注意时偷偷地瞄了瞄车窗外。 好!既然硬得不行她就来软的。“鱼尾纹,我肚子好饿哦,想下车买点东西吃。” “待会到了那里,有的是东西给你吃。”余冬文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开他的车。这招现在对他暂时没用。 “可是我肚子真的好饿,你知道我今天都没吃东西。”喻音干脆对他撒娇,扯了扯余冬文的衣袖,她好后悔答应余冬文来参加什么鬼聚会,这都怪她自作自受,为了一千块而折腰,完全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要尽量缩小生活圈尽量不惹麻烦,才会有今天紧张到吃不下饭的后果。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都没得粮食吃,有用的招术到了这会儿也全不见效了。 “我记得我有叫你吃。”余冬文似乎一点也不心软,提醒着坐在副驾驶座上自怨自艾的喻音。 “再等两分钟,马上就到了。”余冬文还是不忍心喻音饿肚子。 “哦。”看来她只有认命的份了。 而另一头,聚会地点。 “璎璎,在等冬文啊?”奇瑞走到一直站在阳台等心上人的陈璎身边。 “嗯,他怎么还没来。”陈璎伸颈探了探。 “他刚刚打电话说马上就到了,你不要着急。” “奇瑞,我担心……冬文会带周小姐来。” “不要担心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冬文从不带他老婆来。他们都快离婚了,就更不会带。”依他上次探查的情况来看,奇瑞一点也不觉得余冬文会带他妻子来。 “但是……”她都没跟冬文说她会参加他的同学聚会,要是冬文生气了怎么办? “没有但是,要是冬文生气了,就说人是我邀请来的,跟你没关系。”邀陈璎是他和一群死党早就商量好的,他们早就希望冬文能和陈璎在一起了,所以才会自作主张的邀请陈璎来。这里是他家,聚会在他家举行,他想如果冬文真的发起火来,只要说人是他邀请的,冬文也会无话可说,反正他们大伙有几个和陈璎认识,尤其是他和已经陈璎是熟识好几年的朋友了。 “先进去吧。” “不了,我想在这等他来。” “进去等也一样,走吧,我们的本意可是要把你当成惊喜,送给冬文。”奇瑞催促道,直接拉着陈璎的手进去。 余冬文停好车带着喻音来到公寓楼下,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伸手准备按门铃。 “鱼尾纹,先等我一下。”喻音拦住他,挣脱他环着她腰的手,走到离余冬文十步远的距离深吸三口气,然后又回到他身边双手抱着余冬文的粗臂,一副准备要上站场的模样,令余冬文哭笑不得。 “我现在可以按铃了吗?”余冬文抬起手触到门铃处,侧过头征求喻音的同意。 “可以。”喻音再深吸一口气,脸上即刻换上僵硬的微笑。 “真的可以吗?”余冬文好心的再次征求喻音的意见。 喻音不回答,双眼瞪着余冬文,眼里很明显的写着“你再啰嗦试试看,我不保证我现在就走人。”脸上的微笑依然没变。 “那好,你把你的笑容收起来我就按门铃。”余冬文再啰嗦。 “鱼、尾、纹,你找死。”喻音气得用手指用力捏着他手臂上的肉,恨不得把他的肉捏下来喂狗。 余冬文笑望着她,毫不在意喻音此举,他被捏的手臂除了像被蚂蚁咬过一般外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他皮厚肉粗,喻音这么小的气力怎么可能弄疼他。 “鱼、尾、纹。”见余冬文连眉也没挑一下反而还笑,喻音决定放下他的手臂,踮起脚改为双手捏他的脸,她要毁掉他此刻那张让她看了就生气的笑脸。 可是余冬文那张笑脸不仅没被毁反而越扩越大,喻音始终不松手,两人就这么僵持在门外,没发现门正被人缓缓打开。 “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刚打开门的奇瑞,呆愕的看着自家门口动作滑稽的一男一女,脱口而问。 僵持中的两人被奇瑞突然地出声惊吓到,迅速分开站得笔直。 “冬文?”奇瑞惊呼。 “咳嗯!”余冬文转回头看到奇瑞张大嘴望着他,不自在的咳了声。喻音则是羞地忙低下头,耳根红的快熟透了。 “你的脸?”好红,奇瑞注意到好友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她刚刚……”冬文旁边这个女人刚刚在捏冬文的脸,把他的脸捏成这样,好毒的女人。 “没事。”余冬文摸摸脸走上前拍拍奇瑞的肩膀,“我来介绍,这是我老婆周喻音,喻音,这是我同学兼同事奇瑞。” “你老婆?”奇瑞不敢相信冬文居然会带他老婆来,难怪她敢捏冬文的脸,原来这就是他那个泼辣的老婆啊。 “你……你好!”喻音抬起还是红得像苹果的小脸笑着向奇瑞打招呼。 好美的女人!奇瑞盯着她一时移不开视线。这就是冬文的妻子,真的好漂亮,很有风情,也好可爱。 只可惜……奇瑞心里摇摇头,亏她有一张漂亮脸蛋,只可惜性格上有太多缺憾,真是人不可貌相。 奇瑞对喻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接着再面向余冬文。“冬文,进去吧,我们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你。” “惊喜?什么惊喜?”余冬文想看看奇瑞所说的惊喜。 “你进去看了就知道。”奇瑞勾着好友的肩进屋内,故意忽略旁边的喻音。 喻音尴尬的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就那样呆站在那儿直到余冬文转回头。 “喻音?”余冬文瞧见喻音没跟上他,还站在门口发愣。 “啊,我就来了。”喻音纳闷的将脚抬进屋内,脑子里不停的想着那个叫奇瑞的男子刚刚对她的态度,她感觉他似乎很讨厌她,“她”和他不是没见过面吗?“她”应该没得罪过他吧!要么就是她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不合宜的举动,使得他不高兴,所以才会讨厌她,但是到底是什么呢?喻音一直想不明白。唉!“她”的这颗脑想的问题是比她以前的那颗要多,但是想归想,有很多问题用它来思考都是得不到解答的,还是她以前那颗更很好用。 第十七章 刚入内屋,余冬文就看到餐桌上被大伙围着聊天的陈璎,现在他知道好友口中的惊喜了——陈璎,这的确是惊喜,只不过是有惊无喜。奇瑞推着他坐到陈璎身边,再招呼喻音坐在他们对面的。真是个好位置啊,喻音佩服奇瑞的安排,她坐在这里就可以好好地欣赏眼前这对恩恩爱爱了,真是让她“大饱眼福”。 余冬文坐立难安,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同学们敬酒,一边偷眼瞧喻音。她为什么不吃,她不是肚子饿了吗?为什么还不夹菜,是因为他和陈璎,所以吃不下了吗? 喻音手握双筷在眼前的碗里摇啊摇,心里懊恼着方才为何在车上不多与余冬文坚持要下车买东西吃,现在却只能饥肠辘辘的看着满桌的食物流口水。是的,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手里的筷子从头到尾都没伸向过那些令人垂怜已久的美食。因为她发现从她进来开始到现在在坐的十几人中,虽表面上看去像在喝酒聊天,说说笑笑但背地里却无一不在偷偷望 她,桌上的美食几乎没动过。 鱼尾纹、陈璎偷偷望她,不要紧,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这个正妻就坐在他们这对情夫情妇对面。他们是该心虚加为难一下。 可是,其它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望她,她可不会自负的认为这些人是被她的美貌所惑,所以才会这么"关注"她,因为这些人脸上露出的表情和那个奇瑞的表情几乎如出一彻,就好像他们都商量好要用这副“你很讨人厌”的表情来打量她似的。她宁愿这些人光明正大的将她打量个够,问个够,也不想被这样…… “咦,没啤酒了。”不知是谁突然冒出这句话。 喻音双瞳立即搜寻着声音的发源处,这是个好机会。她可以利用买酒的机会暂时避开眼前的一堆人。 喻音迟疑着正要开口:“我……” “我去买酒。”奇瑞道。 可恶被人抢先了,喻音气恼着自己不该迟疑。 几分钟过去了,喻音愈来愈坐不住。唉……不管了。“我出去一下。”放下筷子,推开椅子,起身不管有没有人听到她说的话。她要到外面去买面包,先填饱肚子再回来让这些人打量吧,她可不想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可是她前脚才踏出门余冬文后脚就跟上来了。 余冬文眼睛偷瞄着喻音,直到她出门,就再也忍不住起身跟住她,到了楼梯口处。 “喻音,你等等我。”余冬文喊住正要下楼的她。 “咦,鱼尾纹,你怎么也出来了?”喻音傻傻的问。 “你要去哪里?”余冬文将她拉向自己只差没将她抱入怀,眼神仔细观察她的脸,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余冬文失望的发现,她……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忌妒。 他以为喻音气得要回家了,他还想跟她解释,可是现在,他还有必要对她解释吗? “鱼尾纹,你干嘛?”这鱼尾纹无端端地拉着她做什么? “你要去哪里?”余冬文再次问。 “我要出去……”她扳开他的手。“我——” 余冬文打断了她要继续的话语“喻音,你听我解释,陈璎不是我邀的,我……” “停停停。”喻音捂住他的嘴。“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了啦,我知道陈璎不是你邀的,不然的话你干嘛要花钱买我来。” 余冬文现在可是怕死了她会伤心难过呢!他是不会在邀了她之后再邀陈璎的。说到这个她可要感谢她那一场大病,呵呵 !喻音心里得意着继续道:“我现在要出去填宝肚子,再不来点吃的,我会饿出胃病。” “你不是要回家?”余冬文拉下她的手惊喜的问。 “回家?我干嘛要现在回家。”她才不会回去,就算被人当观赏物盯着,她也不会现在就会回家,一回去不就代表她这个正妻没脸在他的同学面前见人吗?她才不会就此落荒而逃,好戏还没正式上演呢! “里面有这么多吃的,做什么还要一个人出去买。” 说到这个喻音就一肚子火,他以为她想去吗? “你以为我很想出去吗?要不是……”喻音垂头,看似久久不好说出口,实际上,是在等着余冬文接她的话。 “要不是什么?”余冬文欣喜问,提手抬起喻音细嫩的脸颊,让她看着他的眼说话。她是有在生他的气吧?他好想等她告诉他。 “要不是……鱼尾纹,要是你坐在桌上被十几双陌生的眼盯来看去的,你还会吃得下吗?”喻音嘴里委屈的问着,心里咬牙暗骂余冬文是个猪头,连这个也要她明说,亏他还是研究生毕业。 “我……”余冬文知道,他们不仅对她盯来看去,还故意忽视她,让她难堪,那都是他的错。“他们只是好奇罢了。” “我知道。”她知道他们希望她气得当场甩袖走人。 “但我现在好饿,你听,我的肚子叫的好大声。”喻音抱紧饿得扁扁的肚皮,可怜兮兮地道。 “我们现在就进去,你要吃什么?我来夹给你。” “千万不要。”喻音阻止他。“你这样做的话,让其他人看了不好,陈璎也许会不开心的。” 陈璎会不开心,那她呢?她也会不开心吗?余冬文很想问她。 “我还是出去吃吧。” “不行,你这样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就算她不生气,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人晚上到人来人往的街上。 “没关系的,我又不是第一次……算了,真受不了你,你夹给我吧。”拒绝的话,在看到余冬文越来越深的眸而转向,他很担心她,不用看也知道。虽然如此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么快又要对他投降。“但是,你不能让别人看到。” “没问题。”余冬文答得爽快。“客厅的窗帘后面有一个阳台,你可以到那儿去,其他人不会看到。” 这样啊!客厅和饭厅之间隔了一道墙壁别人是看不到。既然他想到了好办法,那她就到阳台去等咯,反正里头的美食比起她即将要买的面包要好吃……好吃多少啊,她也不知道,“那好吧,你先进去夹菜,我去阳台等。” “你喜欢吃什么?我夹些你喜欢吃的。” “嗯……那些菜看起来都好好吃哦。”喻音很难决定。 “那我每样都夹给你。” “每样都夹?鱼尾纹,你猪头啊,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你当我是猪吗?”喻音不客气地骂他。“这样好了,你就夹那些没骨头的吧,省得我要在阳台吐骨头,搞不好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在啃人骨头,把我当成了妖怪。” “你这小脑袋瓜真是……”余冬文轻敲她的头。 “嘻嘻,鱼尾纹,我还觉得我好像是偷吃东西的贼哦。” “你啊!”食指又好笑的刮刮她挺俏的鼻梁。 喻音朝他扮鬼脸。 接着两人一个大步朝饭厅跨入,一个鬼鬼祟祟地朝阳台而去。 从楼梯口上来的奇瑞提着一箱酒,在他们之后进入。 第十八章 冬文真的在夹菜, 而且夹得很认真,不只是夹没骨头的。他把鸡肉里的骨头卸下,鱼刺也挑得干干净净地,就为了周喻音刚刚说的那句“省得我要在阳台吐骨头,搞不好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在啃人骨头,把我当成妖怪。”吗?这未免也太过了,奇瑞边放下酒心里边暗道。 他刚刚没听错,那真的是周喻音和冬文的对话。于对话中,冬文似乎相当在乎周喻音,对她问这问那,周喻音都快受不了他了,而冬文不仅缠她缠得紧,居然还能忍受周喻音叫他“鱼尾纹”这么难听的称呼。他们俩……不像是即将要离异的夫妻,反而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惊讶吗?那是一定的。就算他在楼梯口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看到冬文的夹菜的行动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惊讶。 冬文,他真的不爱周喻音了吗?冬文又到底对他们隐瞒了多少实情? “冬文,这个要不要?”奇瑞指着一道菜问,冬文夹了一大叠了似乎还觉得不够,他可真怕周喻音饿着。 “那个不要,太辣了,吃了对胃不好。”喻音现在应少吃辛辣食物。还有什么呢?余冬文看着桌上的菜拿不定主意了。 对胃不好?是,周喻音肚子饿的呱呱叫,再吃辛辣食品,容易犯胃病。 “那这个呢?”奇瑞指着另一道菜问,这个他吃了,很好吃。 “这个不好,太油腻。” 太油腻?周喻音可不会这样认为,她可是每样菜都想吃呢!冬文是怕她吃了这道太油腻的菜而吃不下其它的吧,他替她想得还真周道。 “好了,就这些,我去外面吃。”说完端着盘子到阳台去。 余下的十几人发愣的看着他出去的方向问陈璎“他这是?” 除了奇瑞。 “大家快吃吧,别发愣了,冬文个性就是这么古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先慢慢吃,我去看一下。”奇瑞说完也跟着出去,不过不是阳台,而是躲在客厅偷听阳台上俩人的对话。 “好不好吃?” “嗯,好吃。” “够不够?” “很够很够!”喻音口里塞满美食,含糊回答,这么一大盘猪都未必能吃完。 “你吃慢点,别咽着了。”余冬文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她真的饿惨了。 “嗯嗯嗯。”喻音点点头,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 “对了,鱼尾纹你走吧,我一个人在吃就行了。”他这么看着她,她吃得不够尽兴。 “我在这陪你。” “不用了啦,你进去就是了,乖,听我的话。” 乖?他这么关心她,她居然把他当成小孩子哄走,余冬文有点恼火。 “那好吧,你一个人在这吃。”他的脸突的变为冷硬,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喻音招招手叫住他。 “怎么了?”余冬文故意冷淡地问。她后悔了,又想要他陪她了吗? “你再给我切一块蛋糕,奶油要多一点,放在我坐的位置就行了。”喻音没在意他冷淡的语气。 “好!”又是吃的! “谢谢!你可以走了。”喻音再招招手让他离开,继续往嘴里送食物。 这个女人!他真的火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就不能看在他这么关心她的份上,对他说些好听的话吗?非要开口闭口就是赶他走的话。 余冬文忿忿转身离开阳台,没注意到躲着偷听的奇瑞。 奇瑞同情的看着余冬文怒火中烧的背影,再透过窗帘缝隙看了看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喻音。 她没感觉到冬文发火了吗? 不,不可能,连躲在客厅的他都能感觉到冬文的怒气,她又怎么可能没感觉到。她只是不在意而已。奇瑞同情的眼瞬间转为高深莫测,他一定要知道冬文和周喻音之间的真实情况,既然冬文不愿告诉他,那他就自己来探个究竟。 这个周喻音似乎并不像冬文以前说的性格上缺憾太多,看来他对周喻音的印象要彻底改观了。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奇瑞嘴角带着夸张的笑走回饭厅。 周喻音坐的位置放了一块蛋糕,奶油特别多的蛋糕。 这个冬文,都气成这样了,还不忘做到应允了周喻音的要求。唉……奇瑞更加同情好友了。 “冬文,你还要吃?”陈璎吞了吞口水,有点看不下去邻座的余冬文像跟食物有仇似的狼吞虎咽,旁边这么多人都在看他吃,他都不在乎吗? 余冬文“嗯”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继续低头猛吃。 “璎璎,你吃你的别理他。”奇瑞夹菜给陈璎。 “可是……”冬文在生她的气,陈璎咬唇,后悔当初答应奇瑞来这。 “周小姐!你回来啦!”奇瑞故意喊得大声,让在坐的人都能听到,尤其是余冬文。 喻音吓了一跳,这个奇瑞搞什么鬼,忽然那么大声叫她。他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突然叫起她来了?该不会想到什么法子整她吧!喻音小心翼翼的回到座位。 奇瑞饶富兴味的看着她。“周小姐,来,吃菜,你坐了这么久,我都没好好招待你。” “不用了,我吃饱了,谢谢!”喻音摇手拒绝他的好意。 “哪里,我都没看到你吃又怎么会吃饱了呢?吃这个。”奇瑞热络的夹一块大鸡肉到她碗里。 “真的不用了,我……”她怎么好意思说,她刚刚在阳台已经吃撑了。 “我们都已经认识了,你就别再客气,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奇瑞说得对。”大家附合。 天啊,他真的要整她,喻音欲哭无泪,困难的吞下碗里的鸡肉块。眼神向余冬文发出求助信号。 可惜余冬文仍在气恼着她,自她进来以后就没抬头看过她。 奇瑞心里憋笑到快不行了,他倒要看看她怎么应付他, “鱼——咳,冬文。”喻音灿笑着叫他。 余冬文终于抬起头,眼神寻问她有什么事。 “你先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还是一脸灿笑。 “有话在这里说就是了。”余冬文和她唱反调。 在这里说?喻音小脸僵了下,灿笑转为甜笑。 “是你要我在这里说话的哦。”既然他想让大家听,大家看,那她奉陪他。 “来,你先站起来,向前靠近一点。”喻音对他勾勾手。 大伙不明白她的用意,目光纷纷投向余冬文,余冬文耸耸肩站起身向前靠。 奇瑞在一旁似笑非笑。 “你现在很生气,对不对?”喻音既不大声也不小声的问他,声音足够让其他人听到。 不等他开口回话,喻音继续道;“你也很会忍,对不对?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你很会忍的啦,所以你一定要继续保持下去。” 说完,还没等余冬文反应过来,端起桌上余冬文为她准备的蛋糕往他脸上抹去。 众人哗然,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喻音,然后又呆呆看向余冬文的沾满奶油的脸。“噗哧!”奇瑞再也憋不住笑了出来。他早就猜到周喻音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了。只是没想到…… “哈哈哈……”奇瑞大笑,这个周喻音还真是可爱。 “哈哈哈……”其他人也忍不住爆笑。 “周——喻——音”余冬文怒火涨扬。 “你说你很会忍的,你要继续忍下去。”喻音不怕死的劝他。“各位,我先回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拜拜。”才走出饭厅又好像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噢,对了,菜很好吃不要乱费,大家慢慢吃。” 接着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公寓,逃难去了。 这就是她先前叫余冬文准备蛋糕的用意,惩罚余冬文对她撒谎,要不她干嘛要奶油多一点呢。只不过,她没想到计划稍微提前了一点点,都怪那个奇瑞。 第十九章 “冬文,我帮你擦擦吧!”陈璎忍住笑,递条手帕给他。 “不用了,我自己来。”冬文接过手帕往脸上胡乱一擦,再到浴室洗掉剩余的奶油,接着再对在坐的各位道了一句“我先走了”就怒气冲冲地离开。 “周喻音这下惨了。”一人说道。 “是啊,她居然往冬文脸上……”另一人实在说不下去,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可不一定。“奇瑞又露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 “为什么?” “也许会是冬文比较惨。”奇瑞给了他们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奇瑞说得对。”陈璎语气显得哀伤,眼眸酸楚着,冬文他又重新爱上周喻音了吧! “璎璎!”奇瑞忧心的叫唤她,这都怪他。 “我不要紧。”虽觉酸楚,陈璎还是努力的展露一笑。 “那就好。”奇瑞微微叹息。 余冬文呲牙咧嘴地急速开车回家,这是他第二次开快车,第一次是喻音生病,此次是他被喻音彻底惹恼了。她居然敢当着同学们的面让他难堪,“忍”他是很会忍,但忍也是有个限度,这次他非要她好看。 喻音心惊肉跳的坐在沙发上等余冬文回家,她今天是不是被怒气冲昏过头了,就算余冬文这段时间对她再宠,她也不能把蛋糕往他脸上倒啊。刚刚余冬文的怒气好像好大哦。她怎么会忘了余冬文是个可怕的人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怕他,反而站在他头上对他吆喝。 但这也不能怪她啊,谁叫余冬文对她撒谎,说什么一定要带自己的妻子去,不能带陈璎,亏她还当真呢,没想到他的同学们早就认识陈璎了,而且好像还满熟的,只有她才是整个聚会的外人。她一直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应当是她理直气壮的对他发火才对,她有什么好怕的。 门外传来开门声,糟了,余冬文回来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余冬文发火的台词。 喻音正襟危坐,直视门口怒焰正盛的余冬文。 “周、喻、音。”余冬文叫得阴沉。 “我……我在。”喻音背脊开始发凉,声音有些发颤,他的怒气比她大多了,她怎么顶得过他。 “你是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难堪的,对不对?”余冬文逼问,高大的他站在喻音面前显得盛气凌人。 “不……”她是有这个想法,可是后来她有叫他出来,是他自己不出来的。“对!”喻音缩头,他的眼神好可怕。她要是不承认可能会更惨。 “那蛋糕本就是你要用来往我脸上抹的,对不对?” “对!”“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余冬文嗓音柔了下来。 “对!”她当然要生气,是他不对在先。 “你在吃醋,对不对?”嗓音又柔又上扬。 “对!啊!不对不对。”喻音猛得抬起头来,对上余冬文含满笑意的深眸。 “你有在吃醋!”余冬文拉她站起,粗糙的手掌抚摸她的细眉,凤眼,俏鼻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终于停在她红润的唇。 “喻音,你知道吗?”他的唇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我很高兴。” 唇又从她的唇,到她鼻,眼、眉吻上去。 喻音毫无反应,要挣扎吗?不了,该来的终究要来。缓缓闭上眼,迎合他。 第二十章 喻音要回“她”娘家探亲,但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娘家住在何处,所以在她去之前套了余冬文的话。 “鱼尾纹,你记得你有多久没去过我娘家了吗?” “大概有……十一个多月了吧!”其实再加上今天就一年了,余冬文有些说不出口,他对她冷落到连她的家人也忽 略了。 十一个多月?这么久,更好,那她就更容易引起他的愧疚,然后她就可以……嘻嘻……喻音眼里藏着奸笑。 “这么久都没去过我家了,我想,连我家住在哪你都不记得了吧?” “我当然记得。”笑话,虽然他很少去她娘家,但他怎么也不可能忘了岳父岳母的家啊!她也太瞧不起他了。 “哼哼,我不信。”喻音嗤鼻,眼里明显露出“你在说谎”的意味。 “我说我记得就是记得。”余冬文隐忍着怒火又不忍对她发作。谁叫他对她撒过谎,但他也只不过对她说了一次谎,她就拿这种态度对他,就好像他以前经常撒谎骗她似的那么不可信。 “是吗?既然你记得,那你把我家的地址说出来啊,听好,你把我家住在哪个镇哪个乡哪个区哪栋楼还有哪个户都要给我说得清清楚楚的。”说清楚一点,她就可以坐出租车去了,一下到送到家门口,不会再迷路。 余冬文不情愿的说了一遍,把喻音娘家的地址说的一清二楚。喻音暗中记下。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没对你撒谎了吗?” “嗯,可以相信你一点点了。”喻音状似认真考虑了一下道。 才一点点?余冬文彻底挫败,不过没关系,一点点可以再加一点点,慢慢往上加,总有一天她会完全相信他的。甚至有一天他对她说他仍爱她,她也将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 喻音又变得熟络了,周妈妈笑咪咪的将水果端到喻音面前。她早就盼着女儿回家看看她,现在总算盼到了。 “喻音,吃水果。”周妈妈自喻音进屋嘴就没合拢过,喻音可是有快五个月没回过娘家了。她开始还直抱怨喻音都忘了娘家人呢?不过后来她听喻心说,喻音找了一份工作,这可是喻音的第一份工当然必须努力点,所以也没怎么催过喻音回娘家了,就是经常打打电话,关心关心她。 “妈妈,你也吃。”喻音拿过一个剥好皮的桔子递给周妈妈,周妈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喻音变得比以前细心。她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吗?”周妈妈边吃桔子,边塞一块到周嘴里问着。 “嗯!”喻音嘴里含着东西,只能“嗯”一声。 “爸爸呢?” “你爸爸在工地上班,我刚刚打过电给他了,他听到我说你回来了呀!就跟工地上的领班说下午要请假。”周妈妈嘻笑着说周爸爸的行径。 “妈妈,我以后一定会常回来看你们的。”喻音内疚,她从没主动打过电话或回“她”的娘家看看,这还是第一次。 “好好好,但你要记得工作忙就先忙工作。”周妈妈笑着拍拍喻音的手,女儿说要常回来看她,她可高兴了。 “喻音回来了?”门外,周爸爸人未到声先到,可以看出周爸爸和周妈妈一样已是多么高兴女儿能回来。 “爸爸,我来拿,你先坐下。”喻音走过去,接过周爸爸手里的塑料袋放桌上。 “喻音,你这孩子这么久都不回来,你妈妈可想死你了。”周爸爸笑呵呵地坐下。 “你这老头子,不也一样还说我。”周妈妈瞪了周爸爸一眼。 “呵呵呵!”周爸爸呵呵大笑。 喻音心口滑过一道暖流,这就是父母,一对充满慈爱的父母,她,也曾有过。 “喻音,爸爸想问你件事,但不知——” “今天女儿才回来,你就问东问西的。”周妈妈打断周爸爸的话。这女儿才刚回来,老头子就想要问些不中听的话。 “妈妈,没关系的。”喻音朝周妈妈微笑,继而转问“爸爸,你想问什么?” “你和冬文现在相处的还好吗?”周爸爸直问。 “嗯!”喻音点头,小脸羞红。 “你们又同房了?”周妈妈不确定的问,别以为喻音不告诉她,她就不会知道女儿和女婿分房好久了。 喻音小脸通红的说不出话,天啊,周妈妈问得可真直接,她怎么好意思在长辈面前谈这种私房事。尤其对于她这个既没谈过恋爱更没结过婚的人来说。 同房! 同房的意思可以是两人同睡一床但不发生亲密关系,也可以是两人同睡一床会发生亲密关系。 喻音和余冬文确实同房了,但他们不同睡一房,喻音仍坚持和余冬文分房睡,余冬文不是她丈夫,她不习惯和别人的丈夫同睡一张床,所以他们上半夜可以同床,下半夜必须分房。虽然余冬文不愿意,但拗不过喻音的坚持他只有勉为其难的答应,当初是他坚持要分房的,现在喻音要分房,他又有什么理直气壮的理由不答应。分房就分房,反正他们两人的关系永远也不会再变。 自去过娘家探亲后,只要喻音有休假,她不是要去探亲,就是要和她的好朋友付家琪在一起,她的假期不会有余冬文的份。就算余冬文和她一起回娘家,喻音也不会让他跟着她同时进门,进他娘家也是,他们俩总是一个先进来,等五分钟后另一个才会踏进门槛。有时候是余冬文先进去,有时候是喻音先。 余冬文搞不明白喻音为什么如此坚持这些行为,他向喻音寻问过好几次,但喻音不是不回答就是苦涩的对他笑一笑。 喻音苦涩的对他笑,没错,就是苦涩的笑。 其它时候她对他笑的好甜,又经常对撒娇,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奇瑞他们还说喻音脸上的微笑不止是甜,也是很幸福的微笑,他也这么认为,她现在真的很幸福。可是如此幸福的她还会露出如此“苦涩”的笑。因为她,现在他和她的家人相处得越来越好了,她的母亲不再视他为拒往来客人,也因为她,她和他的家人相处得比他更为甚密。到底是什么让她觉得苦涩?这个问题在余冬文心里积累了差不多有三个月了。 余冬文看着喻音逗着家琪的小女儿,小女娃伊伊呀呀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但喻音却好像能听懂似的,煞有其事的和小女娃聊天聊得起劲,两人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清脆而响亮。喻音有时还会趁小女娃不注意时,偷亲她嫩嫩的小脸蛋,或捏捏她的小手臂,然后再贼贼的对他笑几声表示“偷盗”成功。 余冬文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全身都已经香汗淋漓了,还没玩够吗?她不累,小女娃都要累了。走过去抱起小女娃交给孩子的妈妈说他们要回去了。喻音不依,伸手要从家琪手里抱回小女娃,小女娃也很配合她,伸出双手叫“姨,抱抱”,最后两人还依依不舍的左亲亲右亲亲,才终于道别。 开车回家的路途中余冬文问喻音:“你很喜欢小孩?” “嗯!小孩又可爱身子也软软的好像绵花糖哦。”喻音兴奋的指手划脚,还沉浸在刚刚和小女娃玩乐的欢快中。 “我们也可以生一个。”余冬文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喻音没回答只是沉默的看向窗外。 “我们也可以生一个。”余冬文重复那句话。 余冬文把车停在路边,侧过头看她的反应。 喻音悠悠转头开了口,但不是回答他。“鱼尾纹,先回家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喻音摸着肚子轻轻叹气,有些话是时候说了。 第二十一章 “说吧,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余冬文一进门就抱住喻音的腰问。 他摸摸她的肚子,刚刚他有看到喻音摸肚子的小动作,他们俩这三个月行房事可没避孕,她摸肚子是不是代表她…… “你先放开我啦。”喻音拉开他的手,语气肃然的道:“你先坐下。” 余冬文依言坐在沙发上,眼睛不离喻音分秒。 “余冬文,你现在觉得心情怎么样?”喻音叫他“余冬文”而不是“鱼尾纹”。 “很高兴。”他现在高兴的简直要飞上天了,喻音是不是要告诉他她怀孕了。 “很好,那你在这上面签个名吧。”喻音拿出折放在口袋里的一张薄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余冬文疑惑的打开纸。“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纸上。余冬文不敢置信的盯着上面的字瞧了又瞧,是“离婚协议书”没错,他的眼睛不会骗自己,而上面喻音已签名。 “周喻音,你这是什么意思?”余冬文愤怒的吼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在这上面签个名而已。”相对于余冬文的愤怒,喻音冷静的像是个局外人,而她也确实是个局外人,这场婚姻的局外人。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余冬文不相信,喻音居然能够面无表情的拿着“离婚协议书”让他签名。他怀疑她知不知道她拿给他的这张纸是要割断他们的夫妻关系。 “知道,那是离婚协议书。”喻音看着他手上的纸肯定道。 “知道?那你为什么还——” “我要和你离婚。”喻音打断他。“我不想继续跟你过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又说要离婚,他们刚刚不是才从家琪那高高兴兴的回来吗? “没有为什么。”喻音转过身,不想看他凝聚怒火和伤痛的双眸。 “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想继续跟我过下去?没有充分的理由,我是不会签字。”余冬文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说话,她没有理由要离婚,就算有他也不会答应离婚的。 “你要理由是吗?”喻音直视他双眸,双瞳深邃的让余冬文转开眼。“我的理由就是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喻音撒谎,不管余冬文会不会和陈璎分手,她都会和余冬文离婚。陈璎只是个“理由”而已,一个让余冬文答应离婚的理由。 “就因为这样?”余冬文惊讶,她不是不在乎他和陈璎在一起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因为这个而和他离婚。 “因为这样?余冬文,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古代,在二十一世纪要两个女人共用一个丈夫是多么可笑。”喻音嘲讽。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陈璎分手你就不离婚?”余冬文愤怒的指出。 “是。”喻音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我不答应。”他不会答应和陈璎分手,更不会答应离婚。 “我怀孕了。”喻音下猛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有两个女人,而他将会有两个妈妈。要我不离婚就必须在我和陈璎之间做个选择。” “你真的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余冬文看着她的平坦的小腹,说不出话来。高兴吗?不,他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喻音正拿着孩子要挟他做出选择。 “我不会答应离婚,更不会和陈璎分手。”他还是坚持,只不过坚持的两个条件已反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和陈璎加上孩子,你选哪个?今天你必须做出选择。”喻音口气冷硬,面若冰霜。让余冬文几乎不认得她,她还是那个他最近发现的“可爱”的周喻音吗?她似乎又变回以前那个周喻音了。不,比以前的周喻音更恶劣,以前的周喻音会发火,而现在这个,她还有感情吗? “你在逼我?”余冬文情绪逐渐冷静。 “我是在逼你,你签字吧!”喻音等着他做决定。 余冬文没签,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手里的纸,怒火似乎已平息。 “或许,你已经选择和陈璎分手?”喻音灿笑,抽过余冬文手上的纸,打算重新放回口袋。 “不,我签。”余冬文从她手里拿回纸,签上自己的大名,手里的笔再往地上一振,抓了车钥匙要出去。手握住门把,被喻音叫住。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条件。”喻音开口。 余冬文回身眼神冰冷,对她已不再有宠溺。 “需要我提醒你吗?”喻音拾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走到他面前。 “不用了,我会做到。”说完转身甩门而出,不再回头,也不再留恋。 “离婚协议书”从喻音指间滑落。 “你在颤抖吗?”喻音问着自己的发颤的手。“你有什么好颤抖的,不是早就做好了决定吗?” 三个月,她给自己和余冬文三个月的时间,她把自己几乎当成另一个周喻音和他相处,以及“她”的亲人相处。够了,她已经做得够多了,“她”并未完全失去他,她有给“她”留下一个他的孩子不是吗?该准备的她都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她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周喻音,希望你快点回来。”喻音抚着发痛的胸口对空气吐出她的寄言。 喻音收拾行李走出她住了半年多的家,她的行李并不多除了必须要穿的几件衣服外,就只有“她”锁在抽屉里的东西,那是“她”最贵重的物品,她应该给“她”带上。 她现在要去她想去的地方,一直一直都很想去的地方,那个地方有她想念的人,那里的人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要回到亲人身边,就算不能相认。她也要在“她”回来之前,和亲人相处。 一个星期后—— 书房,余冬文拿起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字条。 鱼尾纹: 还记得那天我哭泣时,跟你说答应我的那几个条件吗?当时我说了三个,其实,还有一个条件也请你必务答应。 因为我知道以我的能力可能没办法让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愁吃穿,所以请你看在他是你的骨肉的份上为他付一半的赡养费直到他成年。如果你答应,请每月汇款到这个账号上。谢谢你! 喻音留 第二十二章 余冬文将纸揉成一团扔到角落,靠在椅背上,屋内好寂寞。 喻音走了,家具上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她真的走了。她离开他了。 一个星期,他用一个星期给她思考,他以为她会回心转意,没想到一个星期下来,她不仅没找过他连电话也没打过。 现在他和喻音真的离婚了,她对他一点也不留恋吗?就这样收拾包裹走人。 灰尘,厚厚的灰尘,一层又一层。吸口气,屋内早以没有喻音的气味,只有无数的尘粒放肆的钻入鼻孔。 “周喻音,你好样的。”余冬文气怒的站起身一脚踹向书桌,厚重的书桌险些被他踹倒。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可就没那么幸运,在桌角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砰”的一声砸落地上。 离了婚,要他为她买房子,要他为她买养老保险,现在又要他为他们的孩子付一半的赡养费。她是想一辈子缠着他吗? 那她为什么还要逼他离婚?是在报复他吗?报复他对婚姻的不忠。 如果是要报复他,那她现在做到了,他现在已经被她报复得伤痕累累了,工作做不好,吃也吃不好,就连睡觉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她到底还要拿他怎么样? 他的情绪被她折磨的快要病入膏肓了。不行,他的情绪不能再受她控制,既然是她要离婚,离了就离了,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拿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余冬文心情似乎舒坦多了,捡起地上的笔记型电脑重新放回桌了,摆正,打开,开始办公。 好脏!桌上积满的灰尘,让余冬文越来越受不了,每吸一口气就仿佛有千千万万只小虫钻入鼻孔似的难受至极,干脆放下公事,拿了块抹布擦掉那些污秽。擦完书桌,看着其它家具也到处是灰尘,忍不住搬来一桶水,开始为书房打扫卫生。 擦,擦,擦,余冬文的腰擦的快要直不起来了,他擦了半个多钟头,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书房内的家具还是那么脏,水干了,又会积成污渍。不管他擦多少遍依然如此,看了看桶里黑得不能再黑的水,他决定,还是再装一桶水过来擦好了。余冬文甚少干家务活,不知道抹大量脏东西要多换清水再来擦,所以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做着重复的事。又或许他早就知道,只是想用做家务来麻痹自己。 擦完了家具,再拿来扫帚把地上的垃圾扫干净,被他揉成一团的纸条,此时正安静的躺在角落,等待着余冬文将它清除。 余冬文瞪着角落里的小纸团,良久,毫无动作。 书桌上的家用电话“嘟,嘟,嘟”响遍室内,显得屋内更加寂寞。“喂?”桌上的电话不知响过几遍才被接起。 “冬文,我是妈,你在干什么,怎么才接电话啊?”是余冬文的母亲。 “妈,我在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你总算知道帮喻音打扫卫生了。”余妈妈现在可把喻音疼得紧了。“喻音呢?” 喻音!母亲问喻音。他该告诉母亲他和喻音已经离婚了吗?余冬文沉默着。 “你直接叫喻音听电话就行了,我要跟她说说话。”余妈妈等不及儿子回话,直接要喻音接电话。 “妈,喻音……她不在家。”余冬文困难的出口。 “不在家?上班去了吗?那就这样吧。”听儿子说媳妇不在家,余妈妈打算就此挂掉电话。可是被儿子叫住。 “妈……”他想告知余妈妈他和喻音离婚了,可是喉咙却好像被什么哽住,说不出话。 “什么事?” “呃,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还是没办法道出事实 “嗯,我知道,你也是,哦,对了,如果喻音下班了,就叫她打个电话给我。她都一个礼拜没和我聊天了,还有啊,亲家母跟我说喻音也是一个礼拜没打电话给她,我说冬文,你是不是把喻音给藏起来了不让她见我们啦。”余妈妈知道儿子现在看喻音看得可紧了,只差没把她锁在屋里来个“金屋藏娇”。 “妈,你刚刚说什么?”余冬文震惊,母亲刚刚说喻音一个礼拜没打过电话回家。 “我说你是不是把喻音给藏起来了。”余妈妈重复。 “不是,你刚刚说喻音她……” “我说喻音她一个礼拜都没和我聊天了。” 他不是要问这个,他想问的是:“她……这个礼拜没有没和家里人联系?” “我不是说了吗,喻音都一个礼拜没打过电话给家人了?你还问。”余妈妈有点不高兴儿子几乎总是问同样的问题,喻音有没有和家人联系他应该比她更清楚才是。 余冬文手里的电话差点握不住,喻音她没和家里人联系,那她会上哪儿去呢? “冬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和喻音吵架了?”余妈妈开始感觉不对劲。 “妈,我现在有事,先挂了。”挂上电话,直冲停车位置。 余冬文的思绪乱成一团,车钥匙在他的手掌下怎么也插不进锁孔,反而“铛”的一声掉落地。 混浊的思绪一下子被震醒。 他这是在干什么?余冬文蹲下身,不是拾车钥匙,而是抱头问着自己。 现在他们已经离婚,是她无情的要离去,她有没有回家干他什么事,就算她没回家她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不是吗?他在这自干着急什么。 一把拾起钥匙,转身回屋,他现在要做的是快点收拾好自己的心绪。他应该…… 继续拿起扫帚扫除地上的垃圾,角落里的小纸团被带滚到他腿旁。余冬文用力的将小纸团踩在脚下。 还记得我哭泣时,跟你说答应我的那个几条件吗?纸上的字忽然从余冬文脑海中窜过。条件?是啊,她说了三个条件。 当时我说了三个。喻音说的三个条件他都答应了,那时的她看起来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脆弱。脆弱,她脆弱吗?不,她是无情的。她前一秒让他置身快乐天堂,下一秒又将他打入无情地狱,是他太愚了才会被她脆弱的外表所骗。 其实,还有一个条件也请你务必答应。其实?为什么会是其实?为什么她会说其实?余冬文拳掌紧握。 该死的周喻音,她人不放过他,现在就连她余下的纸团也不放过他,她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愤怒的将小纸团捡起,丢入马桶用水冲掉。他为什么一定要答应她的要求,逼他离婚的是她,既然离婚了,孩子就是她的责任,她养不养得起孩子也是她的事,她别想用孩子缠着他。 第二十三章 又一个多星期过去,余冬文的生活总算恢复正常,至少对于一个多星期前的他来说算是恢复正常了,他现在能吃好睡好,工作也恢复到正常进度,只除了经常会在梦里梦到他和喻音过去几个月的快乐生活外,他就真的不再有什么不到之处了。“快乐生活”,现在说起来还真是讽刺,才半个多月之前的事,让他觉得就好像是半辈子之前的事,遥远的让他再也触摸不到。 会议室里,余冬文正和几位同是公司上级领导者开会,沉闷的气氛让人觉得坐不住。 瞧,现场就有一个人坐在转椅上扭来扭去的,只差没把坐下的椅脚扭断。还好椅子够坚固,经得起他的扭功。 奇瑞无聊的听着其它几位同仁商讨着公司计划,笔在他的五指间转来转去。他是这场会议上看起来最悠闲的人了。 为何说他会是最悠闲的呢?原因就在于他是在坐的人当中脸孔最斯文的,表情也是最丰富的。 看了看其他人,一个个不是板着副脸孔,就是冷硬的活像别人欠他二八万似的,就如他的好友——余冬文。 余冬文不只是脸孔冷硬,他的眼神冷锐的令人不敢直视。就连身为他好友的他看了,也忍不住移开视线。 冬文真的被周喻音伤得很深吧,奇瑞想。如果不是,他又怎会在他和周喻音离婚后就视璎璎如空气呢?周喻音要和冬文离婚的理由不正是因为他们夫妻之间多了璎璎这个想甩都不能甩掉的责任吗? 奇瑞实在坐不住了,干脆偷偷拿出手机在桌上,用手遮住不被其他人看到,盯着手机屏幕,希望有个谁能打电话给他,说临时有事叫他出去帮忙,他将会对那人感激的痛哭流涕的。可是,盯着手机上小小的屏幕许久,也没见它闪过光。倒是不知哪个混蛋手机铃声开得那么大声,让正聚精会神盯着手机的他差点没把魂都给吓飞了。 啧啧!真难听。是哪个混蛋那么没音乐细胞啊,害他耳膜遭受如此大的虐待,奇瑞心里暗骂。眼睛顺着铃声不着痕迹的搜寻始作俑者。 哇,奇瑞瞪大眼,他没听错方向吧,那铃声……那差点振破他耳膜的难听铃声是从冬文那传来的。他刚刚说错话了,他现在要把“混蛋”两个收回来,改为……改为“好兄弟”好了。 冬文怎么还不接电话?奇瑞心里催促着。就算他现在不在意那是“好兄弟”所选的铃声了,可是其他人……奇瑞环顾其他人的神情,都是一副想捂住耳朵避免铃声干扰的神情,可是其他人会在意啊。 余冬文看着放在会议桌上的“喳喳”作响的手机,思绪早已被它拉着飞扬。这手机铃声是喻音为他选的。不,应该说是她为他制作的。 喻音缩着身子靠在沙发角落,小小的身子看起来就快要融入沙发里了。余冬文看不下去,走过去将她拉起。 “喂,鱼尾纹,你拉我做什么?”喻音嘟嘴反抗,她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现在却被余冬文给打断了。 “我还想问你,你拿着我的手机在做什么?”余冬文伸手要从喻音手里拿回已经“失踪”两个小时的手机。 “没,没什么。”喻音把手机藏在身后,接着道:“鱼尾纹,你怎么不工作啦。” “我那亲爱的老婆正在客厅做着鬼鬼祟祟,不让人知道的事情,你说她老公还会有心情办公吗?”余冬文露出瞧不起的态度,斜眼视着将手机偷偷放入兜里的喻音。 “鬼鬼祟祟?”喻音仰起脖子,双眼冒火。“鱼尾纹,我会有什么事要鬼鬼祟祟的去做?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没有吗?没有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偷偷拿我的手机?” “偷偷拿你的手机?”喻音眼里的火差点没喷射出来,将余冬给烧死。 “鱼尾纹,你说,我是不是你老婆?”喻音语气突然变得阴森。 “是。”余冬文心里有点害怕的承认。 “那你的东西是不是我的东西?”语气又由阴森突然变得低柔。 “是。”余冬文害怕的承认。 “那你为什么还说我‘偷偷拿你的手机’?”语气倏的高扬,对着高大的余冬文吼道,脸上还有恨不得将余冬文掐死的表情。 余冬文被喻音突来的转音吓得心脏“砰砰”直跳,然后很没男子气概的向喻音道歉:“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他不该说“偷偷”两个字。 “那还差不多。”喻音小脸立即换上甜甜的微笑,掏出手机像献宝似的交给余冬文。“鱼尾纹,我花了两个小时选了一着歌,作为你的手机铃声,你打开来听听。” “是什么歌?”余冬文既欢喜又好奇。欢喜的是,喻音拿着他的手机两个小时原来是要为他选歌,好奇的是,是什么歌让喻音选了两个小时才选中,激动的按下手机音乐播放键,一串叽叽喳喳的噪音传过耳膜,迫使他迅速按下停止播放键。 这是什么歌?好难听。余冬文不自然的掏掏耳朵。 “怎么样?好不好听。”喻音仰着小脸期待的问。 “不……很好听。”不好听,余冬文很想这样回答,可是她期待的小脸展现在他面前,他舍不得让她失望。 “真的!”喻音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那你是答应把它当做你的手机铃声了?” “不,不用,我想……我还是用我以前那首就行了。”余冬文拒绝的有些困难。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这首了。”喻音脸上的兴奋已不在。 “那好吧,你不要就不要,我来把它删了吧。”她失望的拿过余冬文手里的手机,一边按按键,一边自言自语道:“唉,亏我还花了两个小时来制作这首歌呢,想不到人家不喜欢,对不起啊,歌,我只能把你给删了。” “等一下。”余冬文制止她,她这个失望的样子让他看了不忍。“你说这首歌是你花了两个小时作的?” “是啊,我按得手指都痛了,你看。”喻音可怜的伸出拇指在余冬文眼前。 “不用删了,我把它作为铃声。” “真的?” 余冬文点点头,喻音小脸又换上兴奋的表情。“那你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都不能删哦。” “好!”余冬文答应。 喻音眼里立即出现奸计得逞的兴奋光芒,光明正大,一点也不打算稍加掩饰。余冬文无奈的暗摇头,他是不是太宠她了,以至于她现在胆大到在他眼前公开搞恶作剧,虽然前面她有稍稍掩饰,可后面…… 但他有什么办法,谁叫他已栽在她脚下。话又说回来,她搞这个恶作剧也花费了她两个小时不是吗,对他来说,值得了。 第二十四章 手机铃声持续在响,余冬文的思绪还沉浸在他和喻音的回忆中,只是看着手机一动不动。在坐的其它人中有一人忍不住轻轻咳一声,想引起手机主人的注意,可余冬文还是没动作。 奇瑞实在听不下去,重重的咳一下,差点没把痰真的给咳出来。 余冬文总算被这咳声给拉回神,望着按住喉咙处的奇瑞一语不发。 “咳,冬文,你的手机响过两遍了,该接了吧?”奇瑞说完眼睛马上看向别处。天啊,冬文的眼神好可怕,他是不是不该把他给咳回神啊。 余冬文终于伸手拿过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岳母!不,余冬文自嘲的否认,现在她已不是他的岳母,她只能算是他前妻的母亲。她打电话来的用意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要问他和周喻音的事。 “对不起,我先去接个电话。”起身,走出会议室,按下通话键。 “喂!” “喂,冬文啊,我总算打通了你的电话,我打电话到你家怎么都没人接啊。” “家里没人。” “哦,这样啊,我是想问问我们家喻音——” “她没告诉你吗?”余冬文打断周妈妈的话,他就知道周喻音的母亲是来问他和周喻音之间的事。 “告诉我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周妈妈不解的问话。余冬文不作声。周妈妈只好继续她未完的话。 “冬文,我是想问我们家喻音为什么两个多礼拜都没回家,我打她的电话又打不通。” “妈,你刚刚说什么?”同样的话,问了两个不同的人,然而余冬文这次比上次更震惊。“喻音,她两个多礼拜没回家?” “是啊,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电话也不打一个。”周妈妈没发现余冬文话里的意味,接着道:“冬文,你叫喻音快点回来,我们都很想她呢。” “妈,喻音她……真的没回过家吗?”余冬文不相信的再问一次。喻音没回家,岳母他们根本就还不知道他和喻音离婚的事。 “是啊,我骗你干嘛,冬文,你叫喻音……”话还没说完,周妈妈那边好像有人在叫唤她,把话筒稍微离开耳旁,对对方应了几句,既而又对余冬文道:“冬文啊,我现在有事,等下我……” 余冬文已听不清周妈妈后面说了些什么,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周妈妈所说的:我骗你干嘛。 岳母骗他干嘛,如果岳母知道他和喻音离婚了,就不会问喻音为何最近没回家甚至连电话也没打过一个。 喻音她没回家,两个多礼拜没回家,也没和家里人联系。她到底在干些什么,是不想回去让家里人知道吗?还是,在独自后悔着逼他离婚的事? 周喻音啊,周喻音,你终于知道后悔了吗?余冬文很想笑,可是他却笑不出来。心里的不安使得他不停的去想喻音没和家里人联系的可能性,她为什么不给家里人打电话?就算她后悔了,也不该不给家里人打电话。她无情的连家人的担心也不顾了吗? 余冬文恍惚的站在大街上,不知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行走。他要去找喻音,他要把她找回来,他要问她为什么要逼他签下离婚协议书,他更要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他。 家琪刚刚说什么?她说:喻音半个多月没和我联系了。 鞋店的店员们说什么?她们说:喻音姐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辞职了。 喻音走了,消失了,在他面前,在她的亲人面前。 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是他曾签下“离婚协议书”的证据,是她曾逼他用这只手签断他们的夫妻关系。她明知道他不会答应和陈璎分手,她明知道她没能力抚养孩子却还是要逼着他离婚,用孩子逼他。故意让他误会她。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其实”了,她说其实她还有一个条件,要他答应为他们的孩子付一半的赡养费,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个“其实”了。不仅知道,她是早就打算好要离开他了,她不是还为她和孩子的将来做好了打算吗?她让他答应她的那三个条件就至少能够减去她一半的生活负担。 三个多月,他被她蒙在古里三个多月,从他和她同房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他们会有孩子,她甚至早就想好要带着孩子离开他。 “余冬文……如果我们离婚……你可不可以买一栋房子给我,不用像这里这么大,只要两房一厅就行了,可以吗?” “离婚后,等我三十岁了,你要替我买养老保险。” 这是喻音让他答应她的条件,原来当她哭泣时让他答应的那几个条件就是为了让她离婚后有个居所,有份生活保险。 “冬文,你怎么站在这里?” 余冬文神情木然的转过头,看向叫他的人。“奇瑞?” “余冬文,你够兄弟啊,一声不响的走掉,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发呆,丢下我们正在开会的一堆人。”奇瑞挪揄他。 “奇瑞!”余冬文叫他 “冬文,你……没事吧?”奇瑞终于发现余冬文的不对劲,担心的问他。 “我和喻音离婚了。”余冬文不仅神情木然,连语气也是木然的。 “这个两个礼拜前的某一天你有对我说过。”原来是这回事,奇瑞松了一口。那天可能就是冬文和周喻音离婚的一天吧,冬文喝得烂醉如泥到他家,说他和周喻音已经不是夫妻,他终于解放了。 “是她逼我离婚的。” “这个你也说过。”在他趁冬文喝得烂醉的时候,他有问过他和周喻音离婚的原因,是周喻音逼冬文在璎璎和她之前作个选择的。 “她怀孕了。” “嘎?这个你倒没说过。”冬文是因为知道周喻音怀孕的消息才会这样吗?“那你现在就去找她,就说为了孩子要和她复婚呀。”大男人的面子就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些。 “不,她不会的,她当初就是拿孩子逼我作选择。” “什么?”奇瑞惊呼道,“冬文,我想你还是跟我说说,你和周喻音之间近来发生的事吧。” 第二十五章 “冬文,这或许只是你的猜测罢了。”认真的听完余冬文的述说后,奇瑞仍是不太相信周喻音真的如好友所说的,早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计划要离开。 在这三个月中,他对周喻音的认识看来,周喻音是绝对不会离开冬文的,她和冬文在一起是那么的幸福快乐,又怎么会轻易离开,而且还是计划了三个多月。换了是他肯定不会放下这么幸福的日子。冬文他可能是太伤心了,才会这么往那方面认为吧。 “猜测?”不,余冬文摇头否认,眼神空洞。 “冬文,你不是说喻音怀孕了吗,听说,怀孕的人情绪变化会很大,所以我觉得她这样做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再加上女人心思本来就难以猜透,特别是像周喻音,“滑头”的令人不敢应付。这就是奇瑞思量刚刚好友所说之结果。说周喻音“滑头”对奇瑞来说,一点也不为过。 余冬文不吭声,但是原本木然的神情有了一点点变化。可能吗?喻音当时对他冰冷的让人发凉。 “喻音三个多月前向你提出的那两个条件,也是情有可原的,谁让你……”奇瑞顿了顿,看向低头沉思的余冬文。“谁叫你以前经常性的对她提离婚,现在她报复下你,也是应该的。” 余冬文仍是不吭一声。奇瑞继续做着他的结论分析。 “也许她现在是离开了,但依我看她应该是在生你的气,你从离婚后就再没找过她了,换了是别的女人,也会这样做的。” “是这样吗?”余冬文抬头,无神的眼浮现一丝丝希望。 “嗯,你又不是不知道,喻音喜欢搞些恶作剧,特别是对你。”说到这,奇瑞心里有点怕怕的,周喻音对他的恶作剧,只怕没把他的胆都给吓飞了。 “……”对,喻音是喜欢在他身上搞些恶作剧。喻音的恶作剧常常都是令他哭笑不得的,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做这些行为,有很多是在关心他,在帮他。比如在他工作到打瞌睡时,她会突然尖叫着说有蟑螂爬上到他头上,然后不管他的头是不是肉做的,拿着书往他头上重重一拍,蟑螂掉地上没再动过,因为那是她买的跟真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玩具像皮蟑螂。可是他就不同了,不只瞌睡虫被吓得全跑光了,他也被吓得弹跳起来抱头喊痛,而喻音呢,一脸没事样的放下书,坐回她的台式电脑前,继续做着她的事。再观他,嗑睡虫跑了,也只有认命的开始专心办公。 “虽然喻音这次的恶作剧‘可能比较’大些,但我想她是在试试你的真心。女人嘛,嫉妒心都是很强的,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周喻音的嫉妒心,冬文可是早有体会。虽然奇瑞听冬文说,周喻音是从自杀后才有这样大的变化,但不是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说的对。”余冬文有点茫然的认同奇瑞的话。 “所以,你不要再站在这像个木乃伊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好友这副模样。“你知道你这个样子看起来有多狼狈吗?”头发横七坚的立在头顶上,脖子上的领带也是七扭八歪的,身上还有股很重的汗味。 “奇瑞,谢谢你,我先走了,我现在就要去找喻音。”像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余冬文的神情一下子恢复到前所未有的激动状态。 “哦,好,拜拜!”奇瑞的右手自有意识的举起向余冬文道“拜拜”,然后又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傻劲似的,迅速收回招到一半的手,再摸摸掉下来的眼镜,喃喃道“我真的该换副眼镜了。” 看来这世界上,不只周喻音是怪人一个,现在连冬文也快变成怪人了,他们夫妻俩的表情还真是说变就变。 周喻音的影响力还真大。 仰头看着尉蓝的天空,奇瑞回忆起他首次上门拜访余冬文家的情景。 那时的天空也是像现在这么蓝。 奇瑞嘴角带笑的看着手里握着写有地址的纸条,那是他好不容易从余妈妈那儿打听来的——余冬文的家庭地址。别以为冬文不告诉他,他就没办法知道。以前不查是因为他对余冬文夫妻俩的婚姻生活没多大兴趣,反正余冬文和周喻音的不就那么回事,一对即将要离异的夫妻。但现在他的兴趣来了,那就是周喻音,对周喻音的好奇,不仅仅是来自于上次的聚会中,他所发现的,他还听余冬文说,周喻音很厉害,她的恶作剧可是千奇百怪,不将他们探个究竟他就不罢休。 “按照纸条上写的,应该就是这里了。”奇瑞左看右看确定没错后,才按下门铃。 门铃“叮咚,叮呼”响了几回后,里面终于传来一道女声。“来了,来了。” 喻音打开门,呆愕的看着门口的奇瑞。 “哈罗!”奇瑞咧嘴,有礼的对来开门的喻音打招呼。 “你……”喻音惊的说不出话,这个人怎么会突然拜访。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奇瑞指指屋内。 喻音乖乖地侧过身,让一脸悠哉的奇瑞进屋。 “我是来参观参观的。”看出喻音眼底的疑问,不等喻音提出问话,奇瑞就已经笑着回答了她。 参观?他突然造访就是为了参观,这屋子里有什么好参观的。就算打死她,她也不相信。这人肯定有鬼,她还是少惹为妙。 “你先坐吧。”喻音客气的招呼他,“我去叫鱼……冬文出来,你等一下。” “你是去叫鱼——尾纹出来,是吧?” 喻音瞪大眼,奇瑞居然知道她叫余冬文为鱼尾纹,她可从没在外人面前叫过这个名,这人,这人分明是,“你偷听过我们说话。” 奇瑞若无其事的“嗯哼”一声,不把喻音的怒气放在眼里。脸上的笑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他今天来大部份的意味就是要气得周喻音跳脚。 他还“嗯哼”,喻音听了,气得确实想跳脚,这个奇瑞是故意让她生气的是不,不过,可别小瞧了她。 “我去叫鱼尾纹出来。”喻音快速收敛怒气,职业性的微笑迅速爬上嘴角。对付这种故意找她茬的人,她交给鱼纹尾就行了。 “喻音,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做好了。”身上围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着的余冬文看到出现在厨房门口的妻子,以为她是肚子饿的等不及了。 “鱼尾纹,你的朋友奇瑞来了,正在客厅等你,这里就让我来吧。” “奇瑞来了?来多久了?”在厨房的余冬文没听到门铃声,但他也没多大惊讶的问喻音,他知道奇瑞登门那是早晚的事。 “他刚刚来的,你快出去‘招呼招呼’他。”喻音伸手要接过余冬文手里的锅铲。 “不用了,我来就行了。”余冬文将铲移开,不让喻音碰。“你叫奇瑞先等等,这里油烟味重,你先出去。”说完,他在她额上轻吻了下。 “不,还是我来吧。”她才不要,外面的人有点难应付,刚刚她才差点被奇瑞气得失去理智。上次在聚会上也是这样,现在才不过两个多星期,他就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六章 奇瑞望着墙上的挂钟,坐在客厅等待喻音叫屋内的男主人出来,可等了三分钟了,还不见人影,叫个人应该不用那么久吧。看来周喻音要么就是怕了他,要么就是在冬文面前告他的状。 “冬文,你这是在干什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奇瑞终于找到了余冬文的所在地——厨房。不过,冬文身上穿着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围裙”的东西吧。奇瑞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直睇着余冬文。大男人主义的余冬文也会穿这种,他曾经认为那是只有女人才可以穿的东西,现在竟然穿在他身上。 “奇瑞,你先坐会儿,等我炒完菜再说。”余冬文倒一点也不在意奇瑞会看到他这身装扮。“喻音,你先去陪陪奇瑞。” “你还会炒菜?”奇瑞更加惊奇了,他认识余冬文快有七年,从不知道他还会炒菜。 “这个待会再来跟你说。”炒菜?现在这个问题不是他所关心的,他所关心的是,“喻音,我们说好了,今天我掌厨。” 他今天执意要掌厨是因为他吃喻音炒的蔬菜吃得实在够多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不倒味,可依喻音瘦弱的身子,他怕她会营养不良。 “好啦好啦,你掌厨就你掌厨。”喻音又一次不情不愿的屈服。 “奇瑞,我们到饭厅去等吧。”既然逃不过,她就好生应着。 “周喻音,想不到你还真有本事,把冬文收拾的服服贴贴的。”居然可以让冬文为她下厨。 “谢谢夸奖!”喻音假笑。 “你笑得真难看。” 喻音的笑僵在脸上,这人今天来是要把她气死吧,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呵呵,是吗?你笑的很好看。” “我没笑!” 奇瑞的回答让喻音彻底火了,既然给他面子他不要,那就休怪她了。 “奇瑞,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喻音无辜的问着。 “没有。”奇瑞回答的很老实。 “没有?”好,她就知道是这个答案。“那你……?” “我就是想把你气得跳脚。”奇瑞直明说出他的来意。 把她气得跳脚。直接直接。喻音再一次暗暗佩服他,她现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那就是余冬文的亲戚朋友说话都是这么直接。 “奇瑞,你很讨厌我吗?” “嗯,可以这么说。”奇瑞承认,他以前是很讨厌她。 喻音听了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全身无力。 奇瑞很是得意他所塑造的成果,周喻音也没冬文说得那么厉害嘛。他还是就此放过她吧。“不过——”“ok,谢谢你的配合。”喻音突然精奕十足的冒出这句话。奇瑞看傻了眼,周喻音她……这里是不是有两个周喻音。 “我现在就去告诉鱼尾纹,说你无缘无故的讨厌我,还想把我气得跳脚,看他怎么惩罚你。” “你这样无凭无证的打小报告,你以为鱼——冬文会相信你吗?弄不好,冬文还会讨厌这样的你。”虽说他被周喻音突来的变化惊得呆住,可是他脑袋的运转可一刻也没歇下。冬文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他奇瑞可是余冬文相处七年的最佳好友。 “无凭无据是没人会相信,但我可是有证据的哦。”喻音亮出她小巧可爱的手机。“刚刚那段什么你很讨厌我的对话,我录在这个上面了,你要不要听听。” “周喻音,你真卑鄙。”奇瑞咬牙切齿,想不到她还会来这一招,他真是小看她了。 “彼此彼此!”是他先卑鄙的,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向我道个歉吧,道了歉我就原谅你,不把这事告诉鱼尾纹。” “你不会真的告诉冬文的,这只是小事。”奇瑞肯定道,像这种“小事”,周喻音有什么好报告的。她只是想要他道歉罢了,他才不干。 “谁说这是小事来着,对你是‘小’对我可就‘大’着呢!”喻音才不鸟他,气生多了可是对身体有害的。“你不道歉是吧?” 奇瑞别过头。费话,男子汉大丈夫向一个女人道歉,这事他可做不来。 “那好!鱼尾纹。”喻音朝厨房方向喊。 “什么事,喻音?”余冬文从厨房探出头。奇瑞吓得不敢动弹,她来真的。 “奇瑞他……”喻音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奇瑞。“他说要吃‘煎’荷包蛋。” “荷包蛋,奇瑞?”余冬文不解的看了看奇瑞,他不是不喜欢吃蛋类吗?“你真的要吃煎荷包蛋?” “是!”奇瑞困难的点点头,余冬文盯着他。 “好啦,鱼尾纹,你再不快点,我上班就要迟到了。”喻音催促,她今天上晚班呢。 “好,马上就来。”余冬文头缩回厨房。 “怎么样?”喻音挑衅的看着已经快要坐不住的奇瑞。 “你不是没说吗?”奇瑞松口气,端坐好姿势。周喻音只不过想吓吓他。 “嗯,我打算等鱼尾纹忙完再来说。” “好,我等着。”还想吓他啊,门都没有。 几分钟后,余冬文终于忙完厨房的活了。 “奇瑞,这是你的,你要自己一人吃完。”余冬文端着盘子放在奇瑞眼前,明明不喜欢吃蛋的人,还说要吃什么煎荷包蛋。然后再盛碗汤放喻音面前,“喻音,你先喝这个。” 奇瑞不可思议的看着好友,这算什么?差别待遇,余冬文重色轻友。他明知道他不喜欢吃眼前这道食品的。 “鱼尾纹,我和奇瑞刚刚说了好多话。”喝了几口汤,喻音开始要打他的小报告了。 “是吗?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我录在手机里了,我放给你听。”喻音又亮出她的手机。 “不要。”奇瑞大喊着制止。把正在喝汤的余冬文呛个正着。 “咳咳,奇瑞!咳咳!” “鱼尾纹,你不要紧吧?”喻音担心的拍着余冬文的胸口,眼睛似要杀人的瞪着奇瑞。 “我没事了。奇瑞他……你们刚刚谈了些什么?”余冬文问,奇瑞刚刚太夸张了。 “哦。这个啊。我想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吧,就是奇瑞他刚刚说他——” “周、喻、音。”奇瑞大叫,“你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我就是要说。”喻音不理他,“鱼尾纹——” “周喻音。”奇瑞再叫,他彻底服了她了。“不要说。”这个女人好狠啊,他怕了她了。 “鱼尾纹,刚刚奇瑞跟我打赌,他说如果你煎了荷包蛋给他吃,就算我赢,他就拿一百块给我。” “是吗?”余冬文眼神犀利的盯着奇瑞问,他刚刚叫喻音的口气有威胁的味道。 奇瑞忙不迭的说“是”。周喻音还是放过他了。 “可是他现在又反悔了,他不拿钱给我了。”谁说喻音要放过他了,不敲诈他一笔怎么行,她可是有被他气到耶。 “奇瑞,就因为这样你威胁喻音。”余冬文不高兴的指责他。 “不是,冬文,我……只是想……就那么一百块钱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奇瑞紧张的语无轮次。 “谁说大不了了,这对于你们来说是大不了,可这一百块对于我来说可是相当于两三天的工资呢。”喻音不认同奇瑞的话。“还有我正在存私房钱,这一百块你是少不了的。” “喻音,哪有人像你这样存私房钱的。”现在轮到余冬文不认同喻音的话了。存私房钱不是要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吗? “就是有,我就……”周喻音开口辩驳。 奇瑞看着餐桌上那对正为怎么存私房钱争辩的夫妻,紧张的心总算放下了,他们两人已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第三者,他现在可以安安心心吃冬文炒的菜了,第一次品尝,可不能错过。 周喻音,他会记得,他和她杠上了。这次就算她赢了吧,下次他一定要扳回来。 手机铃声打断了奇瑞的回忆,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显示,是璎璎。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沿着街道直走。 “喂,璎璎。” “奇瑞,你现在在哪里?” “我正要回家。” “哦,那……冬文他有没有和你在一起。”那头的陈璎问得有些迟疑。 “他刚刚才走,他去找喻音了。” “哦,那我先挂了,谢谢你,奇瑞。” “等一下,璎璎,你不觉得难过吗?冬文去找喻音了。” “冬文去找周小姐那是早晚的事,他爱周小姐。”陈璎没正面回答他。 “那你还……” “奇瑞,我要挂电话了。”陈璎不想提这件事。 “那好吧,有时间再聊。”奇瑞不得不结束通话。心里暗叹,璎璎她太傻了,而他呢,又何尝不是。 第二十七章 五个月后—— 喻音右手提着一袋水果正要回到她租的小套房中,她刚刚从家人那里回来,这袋水果是童妈妈硬要她拿回来吃的,童妈妈说孕妇多吃点水果,将来生出来的宝宝,皮肤就会白白嫩嫩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总之她最后是收下了,妈妈还叫小弟送她呢,他们不放心让她一个孕妇晚上一个人回家。他们对她的关心不比对自己的亲人少。 虽然她的家人并不知道她就是他们嘴里那个不幸的女儿,但她是在她们身边的。 第一天下火车,她就迫不及待的回家看看,以她是童姗姗好朋友的身份。一开始童妈妈他们并不相信,甚至还把她当成骗子,要将她赶出家门。因为心痛再加上坐了快两天的火车,她的体力终于用尽,不支倒地。当时吓坏了童家一家子人,他们赶紧把她送全医院,经过检查知道她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虽然她一开始很难接受,亲人如此对她,但慢慢的她想清楚了,她对他们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于是她编了一套了半真半假的故事让她的家人同情她。因为只有同情才会使得他们相信她。童家人相信了她是因为丈夫有了外遇才会来到这里,毕竟会体力不支而昏倒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但当时他们并不相信她是童姗姗的好朋友。他们只把她当成一个可怜的孕妇。 他们彻底相信她是经过一个月的的相处后,因为他们发现她知道很多关于童姗姗的生活习性还有爱好。这些只有亲人和朋友才会知道的事情,一个陌生人又怎会了解得这么透彻,所以他们信服了她。现在他们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即使她知道他们大部份是在可怜她同情她,但她还是很开心。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亲人身边。 她找了一份合适的工作,这份工作虽说比她之前做得那份工资还要低,可是它对喻音来说,是得之不易的,一个孕妇去寻找工作,几乎没公司会要,更何况她的学历又不高,更没什么资深的经验。 在她回到这的一个月后她才打电话给周家人,说到这个她对周家人真的感到很抱歉,一声不响的离开,直到把自己几乎所有的事安顿好,才发现她离开将近一个月了。幸好周妈妈他们并没太责怪她,只当她是离婚后,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不过,近来周妈妈他们就开始催她回去了。听说是喻心快要结婚了,新郎就是当初那个害喻心伤心且跑来向她哭诉的小勇,现在两人终成眷属,她很替她高兴。但她还是不想回去,一回去恐怕就很难再回到这里了,周妈妈他们铁定不会同意她再离开。 不知道鱼尾纹和陈璎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也快结婚了?周妈妈他们没跟她谈过他的事,是怕她伤心吧。想到这,喻音脚步放慢了许多,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随即又像是驱走什么恼人的苍蝇似的,摆摆空着的手。是她选择的路,她就应该自己承担,还有“她”,希望“她”不会怪她。 走着走着,喻音心里愈来愈觉害怕,刚刚她只顾着想事情,没发现她围着巷子绕来绕去的还没绕到租屋处,倒是绕到一个她阴森森的地方,虽然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可是巷头巷尾那么大,她不是每个巷子都一清二楚的,这个巷子无声无息地,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照射供人过路,一看就知道,这个地方没几户人家在这住了,太阴森了。 但现在不只是阴森,还加上恐怖。因为这个巷子现在明明就只有她一个人走着,她却听到周围有微微的呼吸声好似在跟着她,眼睛不着痕迹的四处搜寻着,还是没发现人的踪迹。如果那人是强盗,他就应该趁现下四周无人把她抢劫一空,可是却那人没有。 喻音背脊开始感觉冷嗖嗖的,牙齿也止不住的打颤。她后面跟着的是不是“那个”东西呀,要是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个”的,但自从她的魂住到周喻音体内后,要她不相信都难,既然她的魂都可以离体,别人的魂为什么不可以成鬼。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喻音除了想着怎样才能甩掉后面有个“东西”跟着她外,脑袋已经基本糊成一团了。她的胆子可没大到可以跟“那个”东西在这种地方这个时辰散步聊天甚至打哈哈。而她又不敢呼救,怕“那个”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它,会在她眼前现出真身,那她肯定将会被吓得昏过去。 喻音想加快脚步,但是她已吓得腿都软了,只能双手抱着肚子慢慢挪着双腿,心里祈祷着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手里的水果,早已不知道被她落在哪个地方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嘴里不停地念着驱鬼咒语,那是她从电视上学来的。 为什么没用啊?喻音心里暗暗叫苦,电视上明明演得很有用的,这是很有名的驱鬼咒语,怎么会到了她这就没用了。 身子窜进另一条不知名的巷子,喻音安抚着混乱的心口躲在一道屋檐墙角下,静静聆听周边的动静,她可怕的发现,呼吸声还是没远离,反而越来越急促。喻音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不要见到“那种”东西啦,怎么办?咒语没用是不是还要加上什么动作啊,她不记得那些动作了,看电视哪里会去记那么多,她这次是死定了啦。 “喻音!……周喻音!”粗哑又急促的叫唤响起。 喻音吓得更是不知所措。糟了! “那个”东西还知道她的名字,喻音死咬着嘴唇不应答,一应答她就死定了。听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听到陌生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魂就会被招走,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喻音小手颤抖的揪着胸前的衣襟,一副马上就快晕倒的样子。 不行,她要赶紧找一个人多的地方,那样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害怕了。 主意一定,喻音立刻抱着身上的“球”,以她现在所能跑的最快的速度离开墙角。眼角瞥到离她不远处有团黑影在晃动,喻音脚步更是不敢停歇。 “周喻音!”粗哑又急促的叫唤再一次响起。脚步声也随即跟着朝喻音靠近。 喻音吓得踉跄一步,身子向前倾。 “啊——” 第二十八章 “喻音!”余冬文惊恐的快步跑上前,抱住就要和大地来个大拥抱的喻音。不,不是喻音,是喻音身上的“球”。 “啊,救命啊,有鬼啊!”喻音害怕的终于呼救了,一手抱住肚子,一手蒙住眼睛不敢看那只抱住她的“鬼”。 “喻音!你有没有事?”余冬文担忧的望着吓得直呼“救命”的喻音,一手在喻音身上查探她有没有摔着。 “救命啊,有……鬼,救……命。”喻音牙齿打颤的更加厉害,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啊,不但碰到鬼,这只“鬼”,还是只“色鬼”。 “喻音,是我,睁开眼睛。”余冬扳开她的手,让她看清他的面目。担忧的神情被笑脸取代,想不到喻音也是胆小的。 打开一只眼,在微弱的光线下,喻音看到一口白牙。 “救——”又要呼出口的“救命”被余冬文含在嘴里。 喻音挣扎了几下,就没再有反应。 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在挣扎了几下后,就没再动弹,不舍的离开喻音的唇,再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她还是没动。 “喻音,喻音……”余冬文慌了,不停的叫着喻音。 可是喻音听不到,因为她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 医院里,余冬文坐在病床边,手握着喻音比以前还要瘦的小手,担扰的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 病房的门被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推开。 “医生,我妻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动了胎气,才会……” 医生摇摇头,说道:“孕妇是因为惊吓过度以致昏倒的。” 惊吓过度?余冬文望了望躺着的喻音,眼里的自责比上次喻音生病时增加数倍。罪魁祸首是他,是他害喻音受到惊吓。 “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也没动到胎气,你放心吧,她等下就会醒了。” “那我现在可以带她出院吗?” “咦?”医生疑惑的望着他,眼里好像在说“你就不能等到她醒了再出院吗?” “她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所以我想趁她醒来之前,让她出院。”余冬文解释,他怕怀孕的喻音醒来后闻到药水味会孕吐。熟不知,喻音早就过了孕吐期。 “哦,那你就带她出院吧,不过,你以后要小心,别再让孕妇受到惊吓,下次可不保证不会动到胎气。” “我知道了。” 医生吩咐完,就离开了病房。 “喻音,我现在要抱你出院了。”余冬文对着未醒的喻音说,轻柔的将她抱起。 喻音双眼紧闭着,假寐中的她,听到余冬文说完那句要抱她的出院的话,就感觉自己身体变得摇摇晃晃的。现在她正被余冬文抱着,她知道,但她不敢睁开眼,一睁开要面对的事就多了,就让她暂时逃避现况吧。 她并不会傻傻的认为余冬文会出现在这,纯粹只是凑巧,天下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细,偷偷观看一下余冬文现在的表情。 “睁开眼吧,我早就知道你醒了。” 啊!喻音双眸倏得睁大,惊恐的注视着余冬文。像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父母的惩罚。 余冬文正盯着她的脸似笑非笑,好像第一次成功抓到老鼠的猫,他早就发现她醒了,从他抱起她那一刻开始,她的身体就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他还发现她嘟了嘟嘴,皱了皱眉,眼皮跳啊跳的就是没睁开。他想她这些细微的动作,恐怕连喻音自己都没发现吧。于是他直盯着她瞧,直到喻音再也忍不住偷偷睁眼望他。 “鱼尾……不,余冬文,你放我下来。”喻音回过神,挣扎着要脱离余冬文的胸膛。这个鱼尾纹,什么变聪明了?居然能够发现她早就醒了。 “我抱你去搭车。”余冬文脸色暗然,喻音叫他余冬文而不是“鱼尾纹”,那表示她还是很生他的气。 “我不要,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别动,担心动到胎气。”余冬文警告。 “你先放我下来,我就不动。”喻音无视他的警告,继续挣扎。 余冬文拗不过,只得放下她,他从来就无法忽视她的要求。 “说吧,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喻音仰着头问他,回去的路上她被一只色鬼吓得昏了过去,而余冬文正好出现在她被送过来的医院,现在回想起来,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我是来找你的,喻音,跟我回去,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们……”余冬文说得急切。 “停!余冬文,你说你来找我?那……在巷子里鬼鬼祟祟跟着我的‘那个’是不是你?”喻音故意忽略重点问。一想到那呼吸声,她就觉得好害怕。 “是……是我。”余冬文结巴着,自责的低下头。 “鱼尾纹,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想把我吓死是不是?”喻音怒瞪着余冬文,眼里积上一层水雾。那时她吓得差点就摔倒,如果她真的摔倒了,孩子可能也会保不住。 “对不起,喻音,我不是故意的。”余冬文自责的道着歉,不过却在心里窃喜着喻音终于又叫他“鱼尾纹”了。 喻音仍是怒瞪着他。 余冬文接着说:“我只是想跟着你,看看你住哪里,我怕你一见到我,就躲着我,不让我知道你的住处。”所以他才会从路上碰巧遇见喻音开始,就跟在她后面。说碰巧也并不真的是,因为他已经在这附近徘徊好几天了。 在他得知喻音失踪的那天开始,他就开始找她,问岳父他们喻音可能去的地方,岳母一听说是他签了“离婚协议书”才闹得喻音失踪,就拿着扫帚把他赶出家门,叫他以后再也别去他们家了。问喻音的朋友,熟的和不熟的他全问遍了就是找不到她。 他找了喻音五个月,五个月中,岳母他们一直瞒着他不让他知道喻音的下落,他们不能原谅他,在喻音和陈璎之间他做不下决定,更不能原谅他,是他让喻音伤心的离家出走。周妈妈现在讨厌他到连一眼也不想看到他。他自己也不能原谅他自己,在空闲下来时他就会喝酒,喝酒喝到麻痹。 直到最近喻心才告诉他,喻音已经离开家乡,去了另一个城市。但喻心没把具体位置告诉她。原因是她也不知道,知道喻音具体下落的就只有周妈妈一个人,她怕其他人会心软的告诉他喻音的去向。一听喻心告知他喻音在哪里,他就急着赶来了。也不管会不会找到她,他就是急切的想知道她现在所住的地方。 “因为这样你就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害我被吓得……”喻音说不下去,既因为生气,也因为羞愧。胆小的被吓得昏了过去,这让其他人知道了她还不被笑死。 “对不起!”想到喻音被吓得差点摔倒,甚至后来晕了过去,余冬文脸上出现一片惨白,他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算了。”喻音转过头,不再看他,她不忍心看到他被她吓得惨白的脸。 余冬文真的陷的太深了,喻音眼眸深处浮现余冬文不解的眼神。这是她的错,当初她不该在打算等怀上余冬文的孩子就和他离婚后,还和他接触太多。让他爱上她这个假冒的“周喻音”。 虽然一开始会打算和余冬文离婚是因为余冬文不爱“她”,余冬文不爱那样的“她”。既然他有所爱,她也不想勉强他,所以她想成全他和陈璎,趁“她”还没回来之前,所以她才会有这个打算。但后来,性质慢慢地变了。余冬文爱上她了,是她而不是“她”。这个发现让她慢慢地变得害怕,她不是瞎子,她从他的眼神中,他对她的包容和爱护,她就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他的所爱,而是她。所以她一定要离开他。她不知道她还能当多久的周喻音,更不知道她自己将何时会陷入他的柔情里,无法自拔。 她不想去爱余冬文,更不想借着周喻音的身子去爱这个男人,他是“她”的丈夫,她不想趁人之危,不想当个不为人知的第三者。如果她爱了他,那她和背叛“她”又有什么区别。这是她心中解不开的结,她也不愿解开。她生活的初衷本就不应该包括他。她不可以爱上余冬文。 爱,会使人变得贪心。世间就有千千万万个例子在说明着。 “喻音,跟我回去好吗?”余冬文走绕到她眼,语气里带着企求。 “鱼尾纹,陈璎呢?”陈璎是余冬文抛不下的责任,也许她能再拿陈璎来逼迫他,她宁愿他因恨她而让她离去,也不愿他因爱她而心痛她的离去,对余冬文,她有愈来愈多的不忍。 “璎璎她已经和奇瑞结婚了。” “什么?怎么会?”喻音不相信的凝望着余冬文,陈璎那么爱余冬文,怎么会突然和奇瑞结婚。 “她怀了奇瑞的孩子,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余冬文望着她的眼回答,表示他没说谎。 余冬文是真的不清楚,他只知道喻音走后两个多月,璎璎突然说她怀孕,怀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身孕。那不是他的,他知道,因为他们俩个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亲密了。他有问过璎璎孩子是谁的,但璎璎一直不肯告诉他。他也不好再问。会出现这种情况,璎璎是最痛苦。她肯定是在不知道的情况被逼迫的,所以才会隐瞒他。 后来还是孩子的父亲奇瑞自己来他面前承认,说他是酒后乱性,他当时愤怒的就要将凑奇瑞一顿,可是奇瑞说了一句话,让他盛怒中的他被震慑住“我爱璎璎,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在震惊的同时他也吁了一口气,奇瑞至少是爱璎璎的。 第二十九章 “奇瑞,他爱璎璎爱了将近五年了。” “……”喻音惊得说不出话,那个要么就不开口,一开就只会将她气得半死的奇瑞,居然将对陈璎的爱隐藏了五年。 “但陈璎她……”不爱奇瑞呀,下半句被喻音吞回肚子里,她不能拆散奇瑞得之不易的幸福,或许陈璎现在还爱着余冬文,但她相信,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她不能因为她自己的私念而毁掉他们三个人。更何况陈璎还怀了奇瑞的孩子。 “喻音,我们回去吧。” “哼,我才不要。”喻音像个耍赖的小女孩拒绝他。这是她的面具,她当“周喻音”的面具,听余冬文的口气似乎还并不知她早就打算好要离开她了。既然他不知道那就让她暂时再戴上吧,反正她也不会在乎多戴那么几回。反正只要使得她能离开他。现在陈璎不能再用了,她就再想点别的办法吧。 “喻音……” “鱼尾纹,我肚子饿了,去买点宵夜给我吃,行吗?”喻音转移话题。 “好!”余冬文牵起喻音的手,就要去找还在营业的小店。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还在营业的店少之又少。 “你只要从这儿走一百米左右,再往左拐一个弯,那儿就有一个小餐馆,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有点累,不想走了。” 喻音挣脱的他手。 “你想吃点什么?”余冬文掩下眼里的失落。 “随便!” “不可以,你是孕妇,不能随便乱吃东西,告诉我你可以吃些什么?”他没查阅过书籍,孕妇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东西不能吃这些他都还不清楚。 “那就去买些清粥吧!”如果她不说,恐怕余冬文会缠问到底,在他眼里,她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嗯。” “那边有个亭子,我先去那儿等你。”喻音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道。 “好吧。”应完之后,余冬文就照喻音说的路线走去,不一会儿身影已经消失在喻音的视线中。 叹口气,喻音才挪动步伐,不是往她刚刚指的亭子,而是背道行去。说要吃宵夜是假,支开余冬文是真,她想先回去好好想想,该怎样才能让余冬文不再爱她。她不担心余冬文会找不到她,她相信余冬文这一次能碰到她,就必然会有第二次。 “喻音……”余冬文阴冷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喻音惊的身体僵直,心里紧张的不敢转过头去看余冬文此刻脸上的表情。余冬文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宵夜买回来了,他为什么又倒过来,余冬文不是不知道她早就打算好要离开他了吗?难道他已经在怀疑什么了? “喻音!”嗓音再一次响起,已是在她耳旁,这次不再是阴沉,而是低柔的让喻音以为她刚刚听错了。 “鱼……尾纹。”喻音心虚的舌头打结。 “我差点忘了,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所以我就倒过来了。”余冬文的语气和表情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紧张喻音的安全,似乎没怀疑到喻音刚刚想趁他不在要离开。 “哦!”喻音暗吁口气,紧张的心就此松弛。 “我们走吧。”余冬文再一次牵起喻音的手,稍微用力的紧握了下喻音的手,让她痛得皱下眉,但她没出声。 喻音任余冬文牵着,眼睛望着余冬文,像是要把他看透,刚才余冬文所做的小举动是什么意思,是无意的吗?还是在惩罚她?! 可是,她在余冬文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的神情或是惩罚的意味,也许是她猜想错了吧。 “鱼尾纹,你现在住在哪里?”俏脸展现出在遇到余冬文后的第一个笑容,喻音选择忽略她之前的猜想。她的笑容似乎让余冬文的心情大好,说话的语气变得轻快。 “这几天我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宾馆,你呢?” “我也住这附近啊。”喻音含糊着,还是不让余冬文知道她的具体地址,左胸的心紧张的跳个不停,脑子里也在不断思索接下来该怎样应付余冬文的追问。 “哦!”余冬文没继续追问下去,继续拉着喻音往前走。 空着的手拳掌紧握,可是喻音没注意到。 听到余冬文只“哦”一声,就没再有下文,这不但没让喻音紧张的心松懈下来,反而更加紧绷。她终于发现,此刻的余冬文不是她轻易就能看透的。 余冬文身上带有一股危险的气息,隐隐约约的,不易发觉。 “鱼尾纹,你怎么不吃?”坐在小店里,喻音手里拿着盛了粥的小勺子就是吃不下,余冬文望着她的眼神太过专注,让她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吃,你吃。”他只想看着她吃,可是他看喻音好像吃不下的样子。“不好吃吗? 喻音摇摇头。 “那……来,我来喂你!”余冬文强硬的接过小勺子,递到喻音嘴边。 被店老板观望着,喻音不得已只好吞下喂到嘴边的食物。 “很好,再来!”余冬文再捣了一勺喂给她吃。 这还有完没完,喻音翻个白眼。感情他是把她当成三岁小孩来喂了。 “鱼尾纹,你有病啊。”喻音口气不自觉的带冲。 余冬文的黑眸暗闪了下,宽阔的肩膀微垂,不言不语,神情萎靡。 他被她说的话伤到了,喻音懊悔,忙找理由安慰他。“你这样喂我,我不好意思了啦,旁边还有人看着呢。”用眼指了指一直看着他们微笑的店老板, “真的吗?”余冬文黑眸瞬间变得闪亮,嘴角的弧度大增。 喻音看傻了眼,他他他……他学用起她的招术了,甚至还把她的招术演化的更上一层楼。他萎靡的样子逼真的可以和演员媲美了。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粥吧。”余冬文对着老板道。 结果他吃了四碗,余冬文的心情好到胃口大开了。 喻音苦恼的瞪着坐在床上望着她的余冬文,吃完宵夜后,她试过叫他先回去,也试过再度甩掉他,可是都没成功,他总是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她,所以她只有跟着他一起进他住的宾馆。她还不想让余冬文知道她的住址。 “喻音,你还不睡吗?担心明天会变成大熊猫。” “我不要,你才会变大熊猫呢。”他还说她,他眼睛下边黑黑的一大圈,不知道有多久没睡好了,他脸颊的两块肉也向里凹了,他瘦了好多,是为了她吧。 “鱼尾纹,你先睡吧,我现在睡不着。”就算她睡得着,她也不会睡,这里只有一张床,她不会和余冬文同床睡。 “你不睡,我也不睡。”余冬文眼里写着坚持。 “你……你明知道我不和你同床的。” “……” “鱼尾纹……”喻音的语气近乎哀求,她既在担心他的身体,又在坚持自己的原则。 余冬文沉默的望着她,并不打算放弃他的坚持。 喻音苦恼倍增,余冬文变了,变得强硬了。他的眼眸深处好像总是在藏着让她看不清的暗黑地带。 “那就算了。”转身,喻音走向房内预设的单坐沙发。 “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那是余冬文发出来的。 “鱼尾纹,你干什么?”喻音跑过去,查看余冬文一拳砸向墙边的手,看着他手指关节处在流血,喻音就知道余冬文这一拳砸的有多重。 “你……”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难道就因为她不和他睡同一床吗?他以前不会这样做的。不会这样的坚持,这样不理智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沉默的替他包扎好伤口,喻音开口:“你先去冲凉吧,我不想跟一个全身都是汗臭味的人一起睡。”第一次,他打破了她一直坚持不变的原则。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余冬文还是望着她一言不发,他不相信她。 “我不会离开的,我保证。”喻音给他一个放心的笑。 望着她,余冬文似在思考她说话的真实性,喻音眼睛毫不避讳的直视他。似乎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好!”余冬文终于答应,像个成功要到糖吃的小孩,飞快的往浴室冲去。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急速的流水声,和刚刚冲入浴室的余冬文形成正比。 喻音坐在床上,打量这间房。这间房并不高级,只是单纯的单人房,虽只是单人房,但宽敞的空间比起她住的小套房要大上三、四倍。看了看敞开的浴室门板,门没被余冬文关上,再看了看进来时就已被余冬文反锁的门,如果要她从这里走出去,就得经过浴室门口,在里头冲凉的余冬文就一定能看到,他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她。 轻轻叹口气,喻音身子倚着床头,一边安抚着腹中突然变得不安静地宝宝,一边安静地等着余冬文出来。她的心,出奇的平静,一点也不为即将和余冬文下半夜同床而混乱。 才过去几分钟,余冬文就从浴室出来了,手里还在绑着浴袍上的腰带,眼睛盯着喻音摸着肚子的手,走到她身旁,站立。 “喻音,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刚刚宝宝好像醒了,我现在在安抚他睡觉。”喻音眼里泛着母爱的光芒,那是做母亲的天性使然。 “疼吗?”大掌盖上她的纤手,余冬文的脸染上担忧。 轻摇头,喻音手指了指余冬文脚下的点点湿印道:“你的头发还在滴水,怎么不擦干?” 她知道余冬文是怕她趁机走掉,所以才心急着连腰带也不绑头发也顾不得擦干就出来了。但她还是问了,只为了转移余冬文的注意点——她的肚子。 “我忘了!” “我去拿毛巾帮你擦干。”才要离开床的身子,被余冬文按住。 “不用了,你躺着,我自己擦干就行了。” 喻音不依,还是要起身。 他的手仍固执的按着她。 喻音轻扳开他的手,笑道:“你忘了吗?我还没冲凉呢。” 余冬文傻愣住,喻音轻笑出声。 第二天,喻音醒来已经是晌午了。 睁着眼,她观察着余冬文熟睡中的脸,可能是他已经好久都没睡好的关系,此刻的他睡得好安详。他脸上的线条没有醒着时的冷硬,看起来多了份柔和。嘴微张着好像是在吸气,他睡着后到底是用鼻子还是嘴呼吸,喻音想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查证结果,但又怕惊醒他。 余冬文侧躺着,一手被她枕着,一手抱着她的腰,正确来说是环着她身上的球,这是她第二次睡着后从余冬文怀里醒来,从灵魂进入周喻音的身体后,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第二次。余冬文的胸膛是宽阔的,这是源自于他长得高大,他的胸膛很温暖很安心。让喻音忍不住将脸靠上去摩挲。她这样的小动作丝毫没有惊扰到余冬文。他仍是在闭眸熟睡着。 轻轻挪开余冬文抱着她腰的手,喻音轻手轻脚的下床离开。 第三十章 “鱼尾纹,你不要再跟着我啦。”喻音不耐烦的甩掉拉着她手臂不放的大掌。余冬文已经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好多天了,就因为她趁着他还在熟睡时不声不响的离开,她估的没错,余冬文能有机会碰到她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然而第二次碰到比喻音想像的来得快多了。在她离开后的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路上,她和他又一次凑巧的碰上了,他再次把她带回他住的宾馆。有了上一次的不告而别后,他把她看得更紧,他甚至不许她走出宾馆的房门。不得已,她只好让他住到她租的小套房中,但他还是不放心的缠着她。这些天,她几乎什么事也做不了。她要上班,余冬文跟在她屁股后面,让她上不成班。她去家人那里,余冬文也跟着她,让她去不成,她又不能让亲人知道余冬文来了,如果他们看到他,那她对他们说的谎言将会不攻自破,她不想亲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喻音……” “你都不要上班了吗?” “不要!”他请假了,如果喻音不跟他回去,他的假期就会无限期的延长。 “你不要我要,你放开。”再度甩掉不知何时又爬上她手臂的大掌,喻音厉声道,心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是孕妇,乖乖待在家里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上班,再过两个月你就要生了。”余冬文拍着她的背,帮她顺顺气。 “你还知道我是孕妇,那你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她现在快怒火攻心了。 “我没有要惹你生气的意思,喻音,跟我回去吧。” “我不会跟你——”喻音倏得住了嘴,惊慌的看着余冬文的表情,果然…… 余冬文脸上的表情马上发生变化,这几天喻音发现只要她不小心说出关于要离开或不跟余冬文回去的话,余冬文的神情刹时就会变,那些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他有时会变得萎靡不振,有时会变得心浮气燥,乱仍东西,更甚者他还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除了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外,他对她说话的语气从没变过,他还是那样紧张着她,包容爱护着她,更没伤害过她。 “鱼尾纹,你别这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余冬文脸上此刻浮现的是不安的表情。 “我不去上班了,我们现在就——” 接下来的话,被包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打断。喻音翻开包包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接起。 “谁打的电话?”喻音才通完话,余冬文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喻音,黑眸中有着不轻意发现的惊慌与阴沉。 对于余冬文的追问,喻音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些天她每接一个电话,余冬文就问她一次。 “是喻心,她叫我早点回去,好参加她的婚礼。”再过一个月就是喻心结婚日子,她并不打算参加,她现在只想快点摆脱掉余冬文。 在过去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五个月来,余冬文变化太多了,变得不再像他,现在他变得似乎离不开她了。如果她再和他相处下去,她怕余冬文会越来越离不开她,更怕她会越来越不忍离开他。 “哦。”余冬文吁了口气。 “走吧,我们回去吧。” “你答应跟我一起回去了。”余冬文惊喜的问,喻音终于要跟他回家了。 “我是说回我租的地方。” “哦!”失落浮上余冬文的心头。 喻音在她的小套房的中,忽忙的收拾着行李,她终于找到机会离开余冬文了,前两天她去做了每月的历行检查,医生说今天可以要去拿检查报告,可是她的肚子大得让她实在走不动,脚也慢慢的浮肿起来了,所以她努力的说服余冬文,让他独自一个人去。说让倒不如说求,盯她盯的可紧的余冬文怎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小套房里呢。 这一个多月来,她的工作丢了,家人那里也没去了,他们打过好多次电话要她去吃饭,但她都拒绝了,都是因为她身后总是跟着余冬文。她每天都是掩掩藏藏的,尽量不让她的家人发现余冬文的存在。余冬文从来就没放心过让她离开他身边超过五分钟。哪里有周喻音,哪里就会有余冬文。余冬文实在很怕她再离开他,怕的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一步。她和他都快成连体婴了。弄得她只能大部份时间待在小套房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被喻音仍在床角的手机不适时的响起,瞪着手机良久,它似乎没停下的迹象,喻音只好顺手接过。 “喂!” “周喻音吗?” 是男声,有点熟悉。“我就是,你是?” “喻音,我是奇瑞。” “奇瑞?”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他找她有什么事吗?“你……” “你先别问,喻音,冬文在你身边吗?”奇瑞问得小心翼翼。 “他出去了。”切,找鱼尾纹打她的手机干吗,他又不是不知道鱼尾纹的手机号码。 “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奇瑞的问话转为急切。 “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她早就估计好了时间,一个小时够她收拾包裹离得远远的了。 “喻音,你赶快收东西离开那里,在冬文回来之前。” “为什么?”喻音不解,奇瑞突然打电话给她,就是为了要她离开鱼尾纹。“你先别问,听我的就是了。”奇瑞焦急的吩咐,一秒也不许她耽搁。 “你不说出理由我就不离开。”虽然她今天本来就是要离开,但她还是想要现在就知道奇瑞让她离开鱼尾纹的原因。 “喻音……”奇瑞对她无可奈何。 “……” “好吧,我说,其实……其实是这样的。”奇瑞在那头挪捏。 “唉呀,你别再其实来,其实去的了,你快把话说清楚。”再其实下去,她就没时间了。鱼尾纹也许用不着一个小时就会从医院回来。她的东西才收到一半呢。 “其实是冬文他不再是以前的余冬了。”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你来说。”余冬文的变化她可能比他还要清楚。 “喻音,你没发现吗?” “我正在等着你告诉我,你所说的‘发现’是什么?”喻音一脸听不下去的表情,奇瑞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冬文他……他的神精有点失常。” “有吗?”喻音反问。奇瑞又想对她搞什么恶作剧吗?难道他忘了他还是她的手下败将。 “你离开一个多月后,冬文他因为找不到你,所以每天都在懊悔自责,后来……后来……” 后来余冬文开始喝酒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第一次喝醉酒的他跑到陈璎那里,责怪着陈璎,说是她害他做出错误的决定,喻音会离开他,她脱不了干系,虽然知道这只是余冬文的醉话,但陈璎仍是被他的话伤得遍体鳞伤,她当晚找上奇瑞陪她喝酒,两人酒醉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所以才会有后来余冬文所说的陈璎和奇瑞结婚了。 余冬文不但开始喝酒,他的情绪也变得异常,他有时候冷静的像个冰人,有时候爆燥的不管是谁惹到他,他都会将那个人凑得鼻青脸肿,不分男女、上司或朋友。刚开始时,奇瑞还以为这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当余冬文找不到喻音,所以心里变得焦虑、爆燥。直到有一天余冬文不去上班了,奇瑞在他家里找到了他,余冬文当时躺在喻音曾睡过的床上,他用被子将自己包得密密实实的,那是在炎热的夏天。奇瑞翻开被子一看,余冬文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湿了,身子却在发着抖,他睁着眼看着奇瑞,嘴里念着“喻音,是我不对”,奇瑞这才发现余冬文的不对劲。 于是他带余冬文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说余冬文患的是精神上的疾病。要他最好去找心理医生治疗下。 心理医生他找了,余冬文确实是患上了神精上的疾病,医生也帮他治疗了一个多月,可是余冬文的病还是时好时坏,不发作时他和常人无异,发作时他会打人,六亲不认。一个月后余冬文的病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已经到了发疯的边缘,时而痴呆,时而爆怒。奇瑞只好把余冬文锁在家里,不让他出门,这事就只有余冬文的父母和奇瑞还有陈璎知道。 不久后,余冬文突然失踪了,奇瑞好不容易才得知,余冬文是去找喻音了,是喻心告诉余冬文喻音的去向,他们都以为喻音走后,没人知道她的行踪,想不到周家人却瞒着余冬文,不让他知道。可是现在让余冬文知道了又如何,一切已经太晚了。他们担心余冬文的病在遇见喻音后,会更加严重。还好喻心没告知余冬文的喻音住的具体位置,这让奇瑞他们暂时松了一口气。 “奇瑞,你撒谎。”喻音情绪激动的朝奇瑞大吼着,她不相信余冬文会变成那样。余冬文一直都是冷静的人,他头脑清晰的很,又怎么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发疯。 “喻音,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是事实,我现在正在赶过来,我会接冬文回去,你先收拾东西离开那里,我怕冬文会伤害到你。你快点离开!” “……”喻音沉吟,这让奇瑞更加着急。 “喻音,冬文他真的变了,他现在连璎璎都会伤,到时候也可能会伤害你,你是孕妇,应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不用了,奇瑞,你不用赶过来了。”喻音相信了,情绪慢慢的恢复平静。奇瑞的担心是不会骗人的,再说奇瑞再怎么喜欢惹她生气,也不会把余冬文说成是疯子来当作惹她生气的引子。而余冬文的行为也确实近乎疯狂,还有他的一些神情。原来余冬文那些乱扔东西,还有伤害自己的行为,都是因为他病情发作,可是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她分毫。 “喻音……”奇瑞为难,虽然他和喻音表面看起来挺不和的,但说实在的他也挺关心她。 “奇瑞,我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已经和鱼尾纹碰上了。” “你们……”奇瑞不敢相信,余冬文居然那么早就遇见喻音了。“那他——” 喻音打断他道:“他没有,如果他有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举动,今天我就没机会接你这个电话了。”余冬文在她接完电话后,总是会紧张的追问她是谁打的电话,就是怕她知道他得了那种病,会更加想要离开他吧。 “可是,他还是有可能会——” “不,他不会,他不会伤害我分毫,你放心吧。奇瑞,我挂电话了。” “等等!”奇瑞叫住她。 “我叫你放心你就放心吧,奇瑞,请你答应我,永远不要让鱼尾纹发现我已经知道他生病了。”喻音给奇瑞一个微笑,即使奇瑞看不到。 不等奇瑞回话,喻音就已结束通话,继续收拾未完的行李。 “喻音,你在干什么?”余冬文愤怒的吼声从门边传来,接着喻音拿在手里的衣服在转瞬间就被撕成碎片。 喻音错愕的看着地上的碎料,再看看余冬文,他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鱼尾纹,你干吗撕我的衣服?” “你收拾东西要去哪里,是不是又要离开了?”余冬文脸色既愤怒又阴沉,但更多的是局促不安,他的黑瞳混浊慌乱。他的脑里一直在害怕的想着,要是他再晚点回来,喻音是不是就已经走了。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是要离开啊。”喻音似乎没看到他的脸色和眸,只是继续收拾着她的衣服。小嘴也没停下过,“鱼尾纹,你再磨磨蹭蹭的还不开始收拾你的东西,可别怪我不等你哦,也不会帮你收拾,我是孕妇,我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你别想让我帮你收拾。” 她说什么?余冬文的眼慢慢转为清明。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愿意跟他一起回去了。“喻音,你……” “你还不去收拾,后天就是喻心的结婚的日子了,你想害我不能准时参加她的婚礼是不是?”喻音双眼瞪着他,只差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不,我……我不是,我这就去……去收拾。”余冬文高兴的语不成调,喻音肯跟他回家了。 “笨蛋!”喻音轻骂。 一声笨蛋,让余冬文的心更加飞扬,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收拾好,再帮喻音整理剩下的衣物。 “收拾完了,我们走吧!”余冬文双手各拖一个行李箱,走出门外,等不及要快点带着喻音上路,怕她会临时反悔。 “等一下。”喻音喊住他。 余冬文顿住,转过头,慌乱又一次爬入他的眸。“你又不想走了吗?” 喻音上前踮脚拉下余冬文的头,舌尖轻点他的眼睫…… “不,我们去跟‘人家’道个别。” 结局 四年后—— 汽车上,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个侧着脸盯着窗外看的女人和她腿上坐着的大约四岁的小孩身上转悠,女人长的很漂亮,高挺的鼻梁比动过手术的还要完美,尖俏的下巴加上皮肤白皙就像从杂志里出来的封面女郎。坐在他腿上的小孩有七分像她,帽子歪歪斜斜的戴在头上,圆嫩嫩的小脸蛋让人忍住想走上前去咬一口,眼睛炯炯发亮的四外观望,对着观看他们的叔叔阿姨们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毫不见羞涩。 “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来这个地方呢?”小男孩仰着头问母亲。 “因为这是妈妈的家乡,所以妈妈才带你来的啊!”女人把从一直放在玻璃窗外的视线拉回到儿子身上,回答儿子的童言问语。瞧见儿子俊秀的小脸蛋上,两只眼睛闪啊闪的,模样好不可爱,女人的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这是她的儿子呵! “为什么这里是妈妈的家乡,妈妈的家乡不是外婆家吗?”小男孩眼底充满疑惑。 “外婆家是妈妈的家乡,这里也是妈妈的家乡,因为这里是妈妈心里的家乡。” “什么是心里的家乡啊?” “心里的家乡就是妈妈只能在心里思念的地方。” “思念?” “对啊,思念,就是很想很想的意思,妈妈很想很想这个家乡所以才会带你来。” “妈妈很想很想这里啊,嗯……那我也要很想很想这里,和妈妈一样。” “乖儿子!”女人轻轻抱住小男孩,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啊嗯……”小男孩捂嘴打哈欠,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 “想睡了吗?来,靠在妈妈怀里。” “我不要。”小男孩摇头拒绝。“为什么?” “妈妈手上拿了一个那么大的包包又重,还要抱我睡,等一下下车车的时候会拿不起来。”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没关系,星辰!待会下车车的时候呢妈妈再叫醒你不就行了吗?”女人宠爱的摸摸星辰的头。 “还是不要。”“又为什么啊?”“如果下车车的时候妈妈叫不醒我怎么办?我不要睡,妈妈,你跟我讲讲话我就会不想睡了。”见女人摇头不答应小男孩轻摇她的手。“好不好嘛,妈妈?”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拗不过儿子的坚持,女人投降。 “妈妈,为什么你不带爸爸一起来呢?”星辰又开始提问。爸爸偷偷跟他说他也想来,叫他在妈妈面前替他求求情,他求了,可是妈妈还是不答应。 “因为我只想和星辰一起来,所以才不带爸爸来的啊。”“妈妈为什么只想带星辰一起来呢?” “因为这是妈妈心里的秘密,妈妈不想让爸爸知道。”很多事都必顺当成是秘密来掩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小星辰有数不清的为什么要问母亲,在他小小的脑袋里不懂的事还多着呢,他要一个一个地问,直到…… 直到他认为不需再问为止。 后言 对于本作的结尾,很多读者都有意见,要么就是看不懂,要么就是觉得仓促,我承认结局是有些仓促,我后来也有稍加改善。但对于看不懂结尾这事,说实话,我也无能为力。 对于余冬文的病有没有好,不懂的读者可以细想一下,喻音为什么可以独自带着小星辰回家乡。 所以对喻音他们一家人以后怎么赚生活费这事,困惑的人就不用担心啦。 此外,这本小说是没有番外的。我觉得如果再写番外的话,就会显得多言,他们夫妻间都有着各自的秘密。 我相信你们能够理解的,多谢大家的支持和留言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