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筑人生》 楔子 2004年清明节前两天。 “老爸，老妈，我来看你们了。” 东章公墓园区东南角一座普通的墓碑前，一身民工打扮的张睿将几束素白的菊花放下，瘦小的他蹲下身，伸出满是老茧的手将父母遗像上的灰尘擦干净。 “老爸，陈明山逃到加拿大去了，热电厂扩建改造工程最终落在了孙炳林手里，重新开工那天他请了两个道士，说什么热电厂工程和姓张的八字不合，还鼓吹全东章县只有他孙炳林才能顺利完成。” “还有个事说出来你们别生气，去年老妈住院的时候，大伯派人送来了五万块钱，当时说的挺场面，说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可是转眼过了春节大伯就来找我，说堂哥张劲结婚没钱盖新房，让我尽快还钱，我才刚跟刘叔学瓦工，哪有钱还啊，于是他提出用老宅子和十亩地偿还，还有几个叔叔伯伯们过来逼我，没办法我就答应了。” “可是昨天我听说咱村要被东山钢铁厂征地，一亩地赔款一千五，按照宅基地面积赔偿楼房……爸，妈，你儿子我真蠢，连你们给我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也没有守住。” “哎，不说这些扫兴的了，刘叔说我天生做瓦工的料，现在每月有一千五呢，省着点花年底能攒下一万三，你们放心，咱家欠的那三百五十万我能还完。” 2005年清明节。 “老爸，老妈，我又来看你们了，你们在下面还好吗，这几天工地有点忙，刘叔又接了个新工程，提升我做瓦工班组长了，工资三千，嘿嘿，对了，孙炳林出事了，去年上半年刚才不是涨价吗，刘叔说他偷工减料，楼顶浇筑混凝土的时候忽然塌方，造成十几人伤亡，比当初老爸摊上的事情还大，后来市里强行插手，工程最终落到了东山建工集团手里。” 2006年清明节。 “老爸老妈，我和刘叔谈判决裂了，这两年刘叔虽然很照顾我，不过有些事情上，我和他的想法相差太多，他知道我带着人在外面接私活后很生气，说我翅膀硬了不把他当回事，可是咱家毕竟有那么多债务要还，我不接私活不行啊。还有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东章质量监督站的人总跟我过不去，处处刁难我，弄的几个建筑公司都不敢用我了……我想好了，等这边工程款结算完，我就带着人去南方打工，另外我还想注册个劳务公司，名字也想好了，叫睿智。” 2009年清明节，张睿带着一个姑娘来到东章公墓。 “老爸，老妈，给你们二老介绍一下，这个漂亮的姑娘叫婷婷，我们去年在大地震的时候认识的。”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邵文婷，去年大地震的时候多亏睿子救了我，现在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我向二老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你们放心吧。” “嘿，再告诉二老一个好消息，我完成成人高考顺利拿下东山建筑大学的大专证了，明年打算参加国家一级注册建造师考试，另外睿智劳务公司也和安平建设集团取得了长期合作关系，婷婷在其中帮了很大的忙。咱家欠下的三百五十万，这些年我还完一半了，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全部还完了。” 2010年，张睿孤身一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东章公墓，放下花后坐在父母墓碑前久久不语，临走前他说：“老爸老妈，陈明山被遣返回国了，他主动交代了很多事情……另外，我和婷婷分手了，我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2016年清明，一辆崭新的别克君威缓缓驶入东山公墓停车场，少顷，张睿从车里下来，左手提着一个花篮，右手提着一个食盒。 张睿来到父母墓前，放下花篮后，蹲下来打开食盒，将几样家常小菜摆在地上，又拿出瓶二锅头倒满三个杯子。 做完这一切后，张睿长长吸了一口气说：“老爸，老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家欠的那三百五十万元，今天彻底还清了，你们泉下有知的话，也该欣慰了。” 十三年来，张睿几乎每次做梦都在梦到这一天到来，为这偿还这笔债务，他起早贪黑，曾经做过搬砖工、瓦工、木工、钢筋工，开过塔吊、铲车、挖掘机，贩过建筑材料，做过房产中介，甚至还考了一大堆相关注册证书，期间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如果说十三年来他一直被这笔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来的话，如今在向父母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后，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让自己好好歇歇了。 于是滴酒不沾的张睿喝了酒，一杯三两三的白酒下肚后，他脸色红扑扑地笑着说：“老爸老妈，家里的事处理完了，过几天我想全国旅游一下轻松轻松。” 一周后，无债一身轻的张睿登上一架飞机，开始了他的旅游之路…… 新书上传，新老朋友人记着收藏推荐哟。 第一章 重生平安夜 空难骤然发生的时候，张睿还在用ipad研究景点路线，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看到一团炽烈的火龙在机舱内肆虐，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飞机肢解而片片分离。 时间仿佛也在那一刻同时停止，意识如电影画面一样正以快速倒退的形式展现在张睿面前，这还是他首次以旁观者身份，来观看自己这些年所走过的每一个人生节点，一时间骇然不已。 他看到自己十几年来的艰辛还债历程，看到自己由工程开发商一步步退回到工地搬砖少年，一切仿佛如昨日，历历在目。 当画面倒回到2003年时，播放速度忽然缓冲了一下，然后张睿看到一个无助少年在父母坟前痛哭，张睿知道，那个痛哭的少年正是17岁的自己，父母相继离世的同时，他稚嫩的肩膀上也扛起了三百五十万的巨额债务，无形的压力将高三辍学的自己推到了人生的悬崖之上，无助、彷徨、迷茫是那个时间段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画面再度倒退，张睿看到老爸在狱中自杀，看到老妈心脏病突发去世，看到了老爸在法院里被判刑，看到老爸被警察带走，看到老妈带着自己挨家挨户借钱被拒，看到了十几个受害者家属上门讨债，看到了除夕夜娘俩守着一盘韭菜馅饺子流泪，看到了同学们肆无忌惮地嘲笑自己，看到了老爸的工地陷入一片火海…… 张睿原本认为，这些悲伤的往事会随着债务的减少，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封印，可是在这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刺激下，它们又如幽灵一样复活，瞬间席卷整个脑海。 每一副画面背后的记忆都令他心如刀绞，如鲠在喉，他无声的大叫着：“停下吧，停下吧，不要让我再看了！” 仿佛听到张睿发自内心深处的强烈呼唤，电影画面再倒退到2002年的平安夜时终于停止。 那是一间卧室里，身穿“东章四中”校服的少年正趴在席梦思大床睡觉，满脸泪迹斑斑，旁边一个中年美妇拿着电话在指责着什么。 看到这副画面，张睿哑言失笑，那是当年自己被老爸从网吧里拖出来打个半死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老妈告状时的场景。 “哎，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啊。” 目光盯着静止的画面，张睿不无羡慕的叹息，就在这个念头涌起的同时，静止的画面忽然掀起阵阵涟漪，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画中传来，下一秒钟张睿就感觉意识被强行拉进了画面。 那种感觉就像在没有麻醉状态下做脑科手术，神经被人一根根揪出，又用几乎粗暴的手段重新缝合，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却是无边无尽的煎熬，张睿仅坚持不到两秒钟，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哎呀我的妈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睿惨叫一声，浑身打着激灵从昏迷中惊醒，他满头冷汗的喘着粗气，瞪大的双眼里也满是恐惧，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怖遭遇中挣脱。 就在张睿惊慌失措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女人不悦的声音。 “行了张亚军，我不跟你啰嗦，儿子醒了……这笔账咱回来再算！” 听到这个声音，张睿身子不由一僵，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直跳起来，忍着浑身的疼痛想要翻身。 “小睿趴那别动。”李淑芬挂了电话，快步移到床边，满脸心疼的说：“儿子，屁股还疼不疼啊，要不咱再去趟医院……” “老妈，我没事。”张睿摇着头，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不疼你哭啥啊。”李淑芬慌了。 张睿哽咽道：“我就是想您老人家，我还认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哎哟我可怜的儿啊！”李淑芬心乱如麻，对丈夫的埋怨更深了几分，一把搂过儿子不停安慰着说：“儿子别怕，我刚才电话里骂过你爸了，这老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连续四五天不回家过夜也就算了，还把我的宝贝儿打成这样，你等着，等他回来后，我一定饶不了他！” “老妈，其实这事不能怪老爸，都是我自己不懂事，明年就高考了还天天在网吧里混，换位思考的话，我也会狠狠打一顿的。” “咦？儿子你没事吧！”李淑芬诧异的打量着儿子，“是不是被你爸打坏脑子了？不行，赶紧跟我去医院，这会得做个全身检查，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坏了！” 李淑芬说着不由拉起张睿就要去医院。 张睿忙说：“老妈，我真没事，就是挨了这顿打后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感觉以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太不像话，让您和老爸操碎了心，你们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儿子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真没事？”李淑芬又问了一句，还是很担心。 知子莫若母，张睿这十七年来什么德行，李淑芬再清楚不过，那是一娇生惯养的主，任性到极致了，上小学调皮捣蛋，初中打架斗殴，到了高中总算不打架了，却玩起了早恋，跟一小太妹天天在网吧里厮混，学习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就是这么一小混蛋，被丈夫狠狠打了一顿能转性？ 李淑芬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张睿正儿八经的点点头，然后侧着身子揉了揉肚子说：“老妈你放一百个心吧，我真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李淑芬足足盯着张睿看了好半天，确定儿子真的没有异常症状后，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饿了是吧，想吃什么好吃的，妈给你做去。” 张睿吞了吞口水，“糖醋排骨，好久没吃过了。” “行，你继续趴一会，等做好了糖醋排骨妈再喊你。” 李淑芬离开后，张睿愣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拍了脸颊一下，没敢用力。 “我没做梦吧，我明明遇到空难挂了，怎么……” 想到昏迷前那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再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张睿知道这不是做梦，因为梦里不可能感觉到疼痛，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种现象应该是重生。 “既然重生了，上辈子所有不开心不顺利不理想不想做的事情统统见鬼去吧，我要改变一切，我要家人平平安安，我要重新筑造自己的人生！” 张睿紧握着拳头，大声在心中呐喊，兴奋了好一阵后感觉浑身有些乏力，眼皮也开始打架，于是趴在床头昏睡过去。 第二章 让我孝顺您一次吧 晚上九点，餐厅里。 张睿半坐在椅子上，抱着一海碗糖醋排骨胡吃海塞，那德行活脱脱一恶鬼投胎。 李淑芬端着一杯白开水，在一边叮嘱道：“我说你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不够锅里还有呢，又没人跟你抢，至于这幅吃香吗？” 张睿嘴里嚼着一小块排骨，说：“好些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醋排骨了，做梦都流口水……老妈，你手艺真棒，真好吃！” “啧啧，这孩子啥时候变得嘴这么甜了，竟说些我喜欢听的话。”李淑芬笑呵呵地说：“你要是喜欢吃啊，妈给你天天做！” “嗯，嗯。”张睿又塞了几块排骨解馋后，这才端起水喝了起来，“对了我爸呢，这都九点了还没回来啊？” 李淑芬显然还在生丈夫的气，没好气的说：“今晚他不回来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陪你陈叔叔喝酒呢，喝完酒还得去二建修改投标文件。” 张睿挑了挑眉毛说：“陈明山吗？” “除了他还有谁！” 提及陈明山，老妈的火气蹭的一下冒出来，冷哼道：“自从陈明山当上热电厂基建处主任后，你爸就贴呼上去，非要接热电厂改造的工程，三天两头请他吃饭不说，还赞助一辆桑塔纳2000，前两天你爸还跟我商量贷款，被我骂回去了。” 张睿哦了一声，将陈明山的名字反复在心里过了几遍，对于这个名字，张睿再熟悉不过，熟到恨不能将他活剥！ 就是因为陈明山，或者说因为热电厂扩建改造工程，张睿一家家破人亡，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陈明山却在事发前逃到了国外，直到2010年才被遣返回国。 老妈继续说：“儿子，你评评理，要是你爸贷个百十万什么也就算了，他张口就要五百万，我联系了一下银行，人家说咱家这情况最多贷三百万，剩余两百万还得我拉下脸找亲戚借，你说为了一个还没到手的工程，我至于嘛！” “老妈，这事你做的对，我支持你，坚决不能答应！”张睿急切地说，说完后，他又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 老妈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现在说的这么硬气，前世的时候，当老爸真的接手了热电厂工程后，老妈还是贷出三百万，又从几个舅舅那里借了二百多万…… 饭后，张睿陪着老妈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铁齿铜牙纪晓岚》第二部，老妈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被张国利和王钢俩人逗的前仰后合，张睿满肚子心事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当年家里出事的时候，张睿还是个只知道玩游戏的学生，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从来都漠不关心，毕竟赚钱是大人们的事情，他只负责贪玩就可以了。 即便是事后很多年陈明山落网，经过半年多审理，热电厂扩建改造工程也仅是陈明山整个案件的冰山一角，张睿能获得的真相很少，所以现在只能通过倒推，根据目前手里的线索来判断老爸所陷入的情况。 如果老爸刚刚涉入还好说，完全可以将他拉出来，不掉进陈明山的大坑里。 如果老爸现在陷入过深，就得重新制定拯救计划。 从刚在跟老妈的谈话中，张睿可以肯定一件事，老爸目前还在做准备工作，并且以赞助工程的名义送给了陈明山一辆价值20万的桑塔纳2000。 麻烦，真的很麻烦！ 张睿烦躁地叹口气，但是再麻烦也得做！ 晚上10点半左右，李淑芬关了电视或：“儿子不早了，回去睡觉吧，明天你还得上学呢。” “嗯。”张睿应了一声，忽然看到刚从沙发上起身的李淑芬脸色发白的捂着胸口，好像没站稳一样栽到了沙发上。 “老妈，你咋了！”张睿心里咯噔一下，忙过去扶住李淑芬。 李淑芬笑了笑说：“没事，就是刚才起的有些猛，感觉心脏砰砰跳了一阵，头也有点晕，没站稳，没事没事。” “老妈你别乱动，我这就拨120！” 张睿却不敢大意，老妈前世可是心脏病突发离开的，按照医生的分析，老妈原本就有轻微的心脏病，在父亲入狱、银行催款、受害者逼债、四处借钱被拒等一系列打击下，骤然诱发猝死。 张睿说着就拿起电话，李淑芬一把按住电话说：“哎呀，我说没事就没事，老毛病了，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老毛病更应该及时检查治疗，不能拖！”张睿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再闹我可生气了！”李淑芬板着脸。 张睿不为所动，着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得拨120！” 娘俩大眼瞪小眼，李淑芬定睛看着儿子，发现儿子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后，最终无奈的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别打120了，咱们开车去医院行不行！” “行！”张睿说完就去卧室，给李淑芬找来了羽绒服，感觉不太放心，又从衣橱里翻出一个围脖，将李淑芬包的跟粽子一样。 出门的时候，张睿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淑芬进电梯，什么事都不让老妈动手，弄得李淑芬哭笑不得，笑骂道：“我才三十九，又不是七老八十动不了，你至于这么紧张嘛！” “老妈，您就让我孝顺您一会吧。”张睿说完到了车库提车，一辆普桑。 “这孩子，好像一下子懂事了。”李淑芬自言自语。 上了车后，张睿细心给李淑芬打好安全带，这才慢悠悠的发动了车子出发，车子开的四平八稳。 张睿熟练的驾驶技术令李淑芬诧异，“儿子，你啥时候学会开车的？” 张睿说：“早就会了，等过完年我十八岁了就去考驾照。” 李淑芬点点头，虽说儿子今晚很多表现比较奇怪，不过她没有过多去想，将这一系列变化归功于丈夫那段毒打，棍棒底下出孝子，老祖宗这句话看来还是相当有道理的，你看儿子现在多懂事，多孝顺！ 十几分钟后，母子俩到达医院，张睿让老妈坐在医院大厅，一个人去办理各种手续，忙活完又陪着去做检查，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拿着各种化验单来找值班医师。 第三章 当前局势 凌晨一点半，东章县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带眼镜的中年医师正拿着各种化验单、心脏图进行分析，时不时会问李淑芬几句话，良久后才说：“通过各项化验单数据，结合李女士最近的身体状况，我可以确诊你患有心脏病早期的一些轻微症状。” “严重吗，需要住院吗，什么时候安排手术？”张睿急切的问着，脸上的担忧一览无遗。 中年医师呵呵一笑说：“小伙子别紧张，情况还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不需要做手术，也不需要住院，等会我开几个药，拿回去按疗程服用就行了，另外注意别让你母亲做重体力活，保持乐观，不能熬夜，不能生气，更不能受刺激，饮食方面也得注意，这病啊得静心调养……” 中年医师林林总总的说了一通，张睿点头将其记在心里。 拿了药后，张睿又回来找医生，将每一种药的服用剂量、次数清清楚楚地记在纸上，又要了医生的电话号码，这才扶着老妈离开医院。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多，看着儿子又是端水又是喂药，李淑芬心里虽然挺高兴的，可还是有点不习惯，依着床头唠叨说：“儿子你别忙活了，连医生都说我好着呢，时间不早了，快去歇着吧。” “我不累，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张睿一点也不着急，前世父母健在的时候自己不懂事，等想孝敬父母了却天人永隔，好不容易撞大运重生有机会孝顺父母了，张睿自然格外珍惜。 这不是做作，也不是三分钟热度，而是发自内心的行为。 “你在这，我更睡不着了，还是说你巴不得老娘有事啊，赶紧滚蛋！”李淑芬瞪起眼哄人。 “有事喊我，晚上盖好被子。”张睿出门时叮嘱着。 “你个熊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跟老头一样啰嗦，信不信我揍你！”李淑芬气结，被儿子这么贴心的伺候着太别扭了！ 其实也不能怪她别扭，实在是张睿前后的变化太大，言谈举止跟现在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 虽说一时间还没习惯，但是李淑芬心里边还是挺愿意看到儿子成熟起来，嗯，要是再把娄家那个小太妹甩了就更完美了，你说明明一个漂亮小丫头，干嘛作践自己打扮的那么另类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圣诞节。 吃过早饭，李淑芬要去店里看看，轰着张睿去上课。 张睿将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以“伤势未愈”的烂理由推脱。 娘俩扯了半天，最后李淑芬扔下两百零花钱，开着普桑去了百货大楼的家电卖场，临走前张睿还不忘叮嘱她按时吃药。 张睿父母各有自己的事业，老爸从事工程总承包，也就是包工头，注册了一家“亚军劳务公司”，领着东章县百十口农民工混饭吃，在当地建筑行业也能排进前三行列。 老妈则在百货大楼租个了卖场，主要卖冰箱、空调、彩电，勉强能收支平衡。 站在阳台上目送普桑驶出百脉豪庭小区，张睿心事重重的回到客厅，想了想后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张亚军的电话。 “老爸，你在哪呢，我找你有点事” “二建公司呢，啥事啊在电话里直接说，我忙着呢。”张亚军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夹杂着烦躁与不耐。 “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说。”张睿说。 张亚军愕然道：“还跟老子摆上谱了，你怎么没上课，又欠揍了是不是……嘿，你个小王八蛋敢挂我电话，等会收拾你。” “军哥，谁的电话啊？”张亚军手下的技术员刘洪亮问道。 “小睿的。”张亚军苦笑着放下手机说：“这小子要跟我谈谈。” 刘洪亮笑了，“哈哈，八成是从芬姐那获得了强力援助，找你来谈判呢。” “他敢！惹急了再打一顿屁股，不能惯他毛病！”张亚军瞪着眼说，拿出一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的架势，随后两人又继续修改热电厂扩建改造工程的投标文件。 说到底，“亚军劳务公司”仅是一个工程承包队，不具备承接工程的资质，所以几年来一直挂靠东章二建的资质接工程，合作时间久了，也在东章二建公司混了间办公室。 十分钟不到，张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进来就被满屋子的烟气呛得咳嗽起来，忙捂着鼻子推开窗户扩散烟气。 “大冬天的开什么窗户，不知道冷啊！”张亚军瞪着眼说：“赶紧关上！” 张睿没理他，站在窗口半天，等屋里不再呛人后才关好。 张亚军没好气的点上一根烟，张睿见状眉头皱了皱眉，叹口气后走过去说：“以后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你不是有事要说吗，说吧，说完了滚回学校，要是你们班主任再给我打电话，小心我再揍你！”张亚军一脸凶巴巴的表情。 张睿看了眼刘洪亮欲言又止，刘洪亮很识时务的起身，“我出去抽根烟，你们俩慢慢谈。” “谢谢刘叔。”张睿对刘洪亮笑了笑。 前世父亲出事后，刘洪亮接管了“亚军劳务公司”的大部分人马，并在短短两年内成长为与“顺发劳务”抗衡的劳务公司，足以说明刘洪亮的个人能力。 而且严格说起来，刘洪亮还是张睿的半个师傅和恩人，在张睿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是刘洪亮收留了他，并传给了他一门生存技能，让他通过搞工程还清了债务。 张亚军一边抽烟，一边不耐烦的看着儿子，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从进门到现在的言行举止给他很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难用词汇表达完整，就像明明知道那是你儿子，可对方的说话语气、每一个动作，哪怕看你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陌生。 就在张亚军快沉不住气的时候，张睿从羽绒服里掏出一份病例和几张化验单据，推到他的面前，“这是老妈的化验单，今天凌晨在东章第一人民医院做的检查，医生说老妈患了早期心脏病。” “啥！”张亚军心里咯噔一下，掐灭烟头抓起那堆化验单查看，好半天后才听他长长吸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还好是早期，开药了吗，医生咋说的。” “药开了两个疗程的，还开了急用药，医生说需要静心调养，还有……”张睿看了眼父亲，说：“以后少抽点吧，为了自己，也为了我妈。” “嗯！”张亚军沉重地点点头。 张睿继续说：“听说你在准备投标热电厂扩建改造工程。” “嗯，这工程利润很大，本来我们没希望的，没想到电厂主抓基建的是你陈叔，陈叔还记着吧？就是前阵子到咱家做客的陈明山，我的高中同学，有他帮忙，中标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张亚军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儿子我跟你说，咱家以前是小包工队，等干完电厂这工程后，我打算找人合伙弄个三级工程总承包企业资质，以后也不用受二建的剥削了。” “怕是到时候资质没弄下来，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啊！”张睿心里无奈，不忍心当面拆穿老爸的白日梦。 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后，张睿说：“利润越大风险越大，竞争者也多，以二建目前的综合实力就算是有陈叔帮忙，恐怕……” 张亚军抬手打断说：“绝对没有问题！”然后跟儿子说起了热电厂工程目前几个竞争对手的情况。 第四章 前因后果 有了当事人张亚军的亲口介绍，张睿对热电厂扩建改造工程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 东章热电厂始建于1960年，是东山省第一座高温高压火力发电厂，也是东山电网的主力电厂之一，但因污染严重等问题面临扩建改造，整个工程分作三大部分：老厂区改造、余热再利用及新厂区扩建。 其中老厂区改造是交给东山电力公司来完成的，毕竟人家是电力专业建筑公司，具有其他公司没有的专业优势。 余热再利用工程是架设一条东至淄山、西至泉水的暖气管线，解决沿线近50公里的暖气供应问题，因为牵扯部门过多，暂时还未提上日程。 新厂区扩建工程又分为四个部分：新电厂工程、员工宿舍楼、电厂安置房、电厂周边绿化工程。 张亚军和其他竞争者盯着的就是总造价超过三亿的新电厂工程，至于员工宿舍楼、安置房、周边绿化相对来说不被人关注。 或者说只有新电厂工程尘埃落定后，大家才会瓜分微薄利润的三个附属工程。 一开始，新电厂工程有四家投标单位，分别是东章二建、泉水一建、东山建工、泉水城建。 这四家建筑公司中东山建工是特级资质，毕竟建工是省部级企业，企业净资产高达10亿以上，具备各种先天优势，但是因为报价太高，被电厂基建处内部否决了。 泉水一建和泉水城建是一级承包资质，其中泉水一建较之城建综合实力略强，而且一建的业务公关部门强悍，整个泉水市的房建工程在建项目，一建占据三分之一的版图。 相比之下，泉水城建就差了一点，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比东章二建强很多。 东章二建，也就是张亚军目前挂靠的单位，之所以能介入热电厂扩建改造工程，主要还是地方保护主义成分居多。 热电厂是东章县的，人家好歹是东章地头蛇，哪能放过家门口的大肥肉？ 企业资历不如其他三家，综合实力比人家弱，没关系，咱工程报价比你们低啊，有张亚军的老同学这条内线，要是在报价方面再占不到优势就彻底丢人了！ 所以进入投标最后的阶段，东章二建已经具备了绝对的优势，就在张亚军认为铁板钉钉的时候，泉水一建又跳出来搅浑了这摊水。 在昨晚的酒宴上，陈明山相当明确的告诉张亚军：你的老对手孙炳林忽然和泉水一建勾搭上了，泉水一建获得孙炳林主力后重新进入投标角逐。 “名义上看似两家建筑公司角逐，实际上是我和孙炳林在掰腕子！”张亚军说到兴起时摸出一根烟，想起刚答应儿子不再抽烟，尴尬的拿着烟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你抽吧，别在我妈面前抽。”张睿也知道烟瘾不是说戒就戒的。 “嗳，我知道了。”张亚军这才点上烟，美滋滋地抽了两口，忽然琢磨不对劲，明明我是你老子，凭什么我得听你的？ 感情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自从父子俩见面后，谈话的节奏一直被张睿控制着。 没等张亚军脑筋转悠过来，张睿试探道：“我听说孙炳林的亲戚在电厂也有一部分话语权，他前阵子还请电厂几个领导家属去了趟新马泰旅游，老爸，人家后台也不弱，要不咱放弃投标吧？” “他后台强，你老子我后台也不弱！”张亚军不服气的瞪着大眼，说：“儿子，不是我跟你吹牛，昨晚吃饭的时候，我跟你陈叔商量了，他孙炳林请电厂领导家属去新马泰，我们去马尔代夫，不就是比阔气嘛，你老子我也不差！” 张睿嘴角一抽，大脑快速盘旋。 这些投标内幕张睿还真的不知道，他知道前世的时候老爸最终胜出，接手了新电厂承建工程，并很快展开了开工各项工作。 春节过后，待工程步入正轨，陈明山又会向张亚军推荐了各种材料供应商、专业分包队伍，将张亚军身上仅剩的利益榨取的干干净净后，陈明山在三月中旬终于提出了出国旅游。 陈明山前脚刚走，立刻有人实名举报陈明山收受贿赂、个人作风存在严重问题，随后对陈明山进行了通缉，热电厂工程受到牵连被迫停工，掉进蜜罐的张亚军这才猛然觉悟，忙不迭时的四下公关。 就在张亚军绞尽脑汁奔波的时候，工地一场大火彻底将他送入深渊，四人死亡、十多人受伤，直接经济损失达两百万元，属于较大安全事故，张亚军被控制的同时，又爆出张亚军为接下电厂工程，先后向陈明山受贿总额30万…… 哎！张睿不由头疼起来，特别疼。 张亚军说：“儿子，你那是什么表情，我难得接手这么个大工程，你怎么还摆着一张臭脸啊。” 张睿苦笑，只能苦笑，想了想后说：“你感觉陈明山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为人正直，热情忠厚，两袖清风，挺为人着相的。”张亚军不假思索的说。 为人正直？那是表面好吧，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热情忠厚？坑你钱的时候换谁也热情忠厚！ 两袖清风？骗鬼呢，收受贿赂多达两千万，这叫两袖清风！ 挺为人着相的？是啊，不为你着想怎么取得你的信任啊！ 总之张睿是无力吐槽了，翻翻白眼后忽然说：“我听说他儿子刚办理完出国留学，有这事吧？” 张亚军猛点头说：“有，上个月的事，我还随了五百块的份子钱。儿子啊不是我想打你，实在是你小子太不争气，你看人家大鹏（陈明山儿子陈鹏）多有出息，比你才大一岁就出国留学了，再看看你，天天翘课泡网吧，还跟娄四海的二闺女勾搭，你自己说，啥时候你成绩能牛一次，让我死了也甘心！” “……” 别人家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张睿撇撇嘴说：“老爸，我在这给你保证，期末考试成绩绝不垫底。” “我呸！倒数第二也不垫底来着。”张亚军气结。 “中游吧？”张睿说：“我有十成的把握在期末考试中拿到班级中游成绩。” 张亚军这才满意了，说：“这还差不多！” “言归正传。”张睿及时拉回了话题，“老爸你想过没有，孙炳林的忽然介入，也许是陈明山给你下套呢。” “什么意思？”张亚军猛地皱起眉头，死死盯着儿子，“你怀疑你陈叔……” 第五章 不容乐观 看到张睿缓缓地点了下头，张亚军脸色骤变，大手用力的挥着，语气激动道：“那不可能！我跟他认识了二十年，他为人咋样我再清楚不过，你陈叔不是那种人！” 不等张睿说话，他抬着牛眼用责问的口吻说：“你说实话，这些怪话到底谁教你的？” 老爸能有如此强烈的反弹，足以说明他已无法自拔，那双眼睛完全被巨额回报所蒙蔽，从而一厢情愿的相信老同学，忽略了那可能另他万劫不复的风险。 无奈的叹口气后，张睿平静地说：“没人教我，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张亚军眉头拧着，还是一脸的不信，“没人教你，我还就不信了，这里就咱爷俩，你跟我实话实说，是不是你那个便宜老丈人在背后搞鬼！” 便宜老丈人？ 这会轮到张睿皱眉了，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有个老婆呢。 “就是娄四海那个老王八！”张亚军提醒道。 张睿一怔，旋即脸上的表情精彩起来。 重生之后满脑子都是解决家里的事情，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小女朋友--娄圆圆。 娄圆圆也是东章四中的学生，刚刚上高一，两人能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完全是因为……张亚军和娄四海是拜把子兄弟。 这个娄四海当过兵并参加过反击战晚期的收尾，复原职后又当了几年临时片警，九十年代初期下海经商赚了不少钱，头脑精明加上人脉宽广，让娄四海在东章县混的风生水起，只要赚钱的行业都想插一脚，东章最大的四海酒楼就是他开的，此外张睿经常免费去的四海网吧也是娄四海的门面。 也不知抽哪门子风，娄四海几个月前买了二十辆渣土车，一台挖掘机，打算搞建筑土方挖运，为这事他还专门找过张亚军几次，张亚军倒是答应了，只是最近忙着热电厂投标的事，一直没顾上。 所以下意识里，张亚军认为娄四海等的不耐烦了，派张睿来探口风。 “娄四海没找过我，也没有通过娄圆圆暗示什么。”张睿回答的同时，忽然想起一件关于娄四海的事情，这件事好像就在近期发生，只是现在脑子有些混乱，暂时想不起来。 当下没在纠结，张睿继续对张亚军说：“我说这些，只是出于担心，机遇伴随着风险，新电厂工程前期需要投资两千万元，这笔钱在主体完成之前全部由承建方来承担，东章二建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而我们家最多能抽出三百万，用三百万博弈三个亿，实际操作存在很大难度不说，稍有不慎，我们家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张亚军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张张嘴还要反驳，张睿抬手打断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先来做一个假设吧，假设你接下了工程顺利开工，并通过银行贷款或者其他手段熬过了三个月的主体施工，然后向电厂基建处上报工程款支付手续，可是你能保证他们能痛快的给你工程款吗？” “只要陈明山在，工程款绝对会第一时间到账！”张亚军激动的说。 “万一陈明山出……出现工作调动呢？他调到其他部门的话，工程款支付就会成为你最头疼的事情。”张睿本想说万一陈明山出事跑路，又怕引起老爸过激的反应，这才婉转的说是工作调动。 张亚军嗤之以鼻，冷笑道：“不可能，他跟我讲过，等新电厂工程步入正轨，他就开始竞争电厂总经理的职位。” 老爸已被陈明山忽悠的如此地步！ 张睿陷入沉默，皱着门头想了半天，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好吧，现在我老妈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首先考虑一下她的心脏承受能力，我今天过来跟你说的就是这些，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张睿说完，心情沉重的离开办公室，在楼梯口看到了无聊抽烟的刘洪亮，他勉强做了笑脸说：“刘叔，谢谢你。” “谢我？”刘洪亮愣住了，挠了挠蓬松的狮子头说：“无缘无故地你这么客气做啥，跟你爸谈完了？” “嗯。”张睿笑了笑没做解释，挥挥手说：“拜拜。” “这小子。”刘洪亮嘟囔着回到办公室，看到张亚军的样子吓了一跳。 张亚军右手夹着一根香烟，烟灰挂了老长一截，眼看烟屁股要烧到手指了都没注意，而他本人则是眉头挤成川字，眯着双眼，显然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军哥，你这是咋了！”刘洪亮小声的问。 张亚军晃晃头，抬手揉了揉发紧的眉心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刘洪亮说：“你这两天又是陪陈明山又是熬夜弄标书的，赶紧睡会吧，剩下的标书我来修改。” “不用！”张亚军固执的摇着头，重新点上一根烟，眉头又挤成了川字说：“来，咱们继续改标书，今晚争取改好送到陈明山那里！” 张睿那些一反常态的怪话，确确实实在张亚军心里掀起点小波浪，但却没有动摇他接手热电厂工程的决心。 从东章二建公司出来后，张睿并没有打车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是无奈的，是酸楚的。 如果换做别人这样对自己，大可以置之不理，反正各种风险各种顾虑各种算计都提醒到了，你还要往坑里跳，还要作死，怪谁！ 可对方偏偏是自己的老爷子，前世的时候他曾经在这条路上狠狠地载了跟头，甚至丢掉了性命，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 现在看来，普通的劝说手段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老爸完全沉浸在陈明山画的大饼中，自己就是磨破嘴皮子，他也听不进去。 张睿一肚子心烦意乱的从绣水大街出来，在路口等红绿灯时，转角的一家房屋中介店面忽然走出来一个青灰色道袍打扮的中年道士，只是扫了道士两眼，张睿便咦了一声，因为他认识这个道士！ 第六章 跟假道士谈生意 道士大概四十岁年纪，国字脸，一脸正气，发髻高束，青灰色道袍一尘不染，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看到道士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要离开，张睿赶忙小跑两步拦住，同时喊道：“徐道长请留步！” “你认识不？”道士徐锐眼睛眯起看着张睿，显然在疑惑张睿为什么知道他姓徐。 张睿微微一笑，我不仅认识你，还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没错，张睿是认识这个道士的。 前世孙炳林接手热电厂项目，开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了两个道士装模作样的做法事，眼前的徐锐就是其中之一，为了这事，电厂的一把手大为恼火，因为一把手最厌烦封建迷信。 而两个道士也没好下场，被娄四海抓了去教训了一顿，谁让娄四海是张亚军的拜把子兄弟呢，张亚军人都不在了，还有人拿这些说事，娄四海肯定要出手的。 娄四海教训两个道士的时候，张睿是全程参与的，自然对两个道士的底细知根知底。 “先别管我怎么认识你的。”张睿开门见山的说：“有个生意接不接？” “生意？”徐锐还是很警惕，一个知你姓什么的学生大模大样的来找你谈生意，不警惕不行啊。“你先说怎么认识我的。” “娄四海知道吧？”张睿报出娄四海的名，东章县出了名的地下大哥，他不相信对方不知道娄四海的名。 果然，张睿一提娄四海的名，徐锐立刻放下了戒心，笑脸如菊说：“原来是海爷介绍的，小兄弟你说吧，到底什么生意。” “咱们去旁边说。”张睿拉着徐锐走到一旁，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 徐锐咂咂嘴说：“这事有点缺德啊，有损阳寿，起码得一万块钱。” “这些年你干的哪件事不缺德？”张睿冷脸看他。 徐锐为难的说：“好吧，看在海爷的面上，友情价八千八！” “两千。”张睿说：“海爷的面子值不值八千你自己掂量。” 徐锐一咬牙：“行，不过我得先拿一千定金。” “定金过几天给你，另外这事你要保密，我知道你老家是东北的，你家里有什么人我也知道。”张睿随口报了个地名，还有几个人的名字。 徐锐只感觉遍体生寒，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早知道就不接这生意了，人家把自家老底调查的清清楚楚，现在不接也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小兄弟，出门在外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放心，我这人很讲信用，只要按要求做完事立刻给你钱。”张睿面如沉水的说：“把你手机号码留给我。” 送走了假道士徐锐后，张睿心里松口气，不过感觉单凭这一个方法未必稳妥，还得继续琢磨其他法子。 不知不觉上午11点多，张睿也走到了东章四中附近，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进了附近一家拉面馆吃了碗拉面，正想回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喊声。 “老公！” 张睿没在意，倒是路上不少男人回头张望。 “老公！老公！喂，张睿，你站住！” 被人指名道姓，张睿只能停下转过身，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迎面跑来的女孩。 女孩身穿白色的羽绒服，身材发育良好，配上那双厚高跟棉靴有接近一米七二的个头，如果忽略掉她右耳垂下的长长三个耳钉，忽略那头五颜六色的长发，忽略那蓝色的眼影和玫红的口红，绝对是一个清纯靓丽的小丫头。 嗯，这个浑身上下透着非主流的小太妹就是张睿目前的女朋友娄圆圆。 娄圆圆跑到近前，亲昵地勾住他的胳膊，微微喘气埋怨道：“老公，我刚才喊你那么多声，你怎么没听见啊？” 张睿笑了笑，“老公”这个词对他来说太亲昵，也太陌生，哪怕是前世的女友邵文婷也很少用“老公”来称呼。 “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 娄圆圆自然不会知道张睿内心深处的想法，晃着他的胳膊说：“老公，今天官方提高了爆率，我们一起去本馆守女黑龙吧，就当送我的圣诞礼物好不好？” 娄圆圆说的这些词汇来自很早的一款网络游戏《千年》，是一个以武侠为背景的网络游戏，重生前张睿对这款老古董游戏情有独钟，在私服烂大街的时候，甚至还单独研究过各种版本的服务端。 “圆圆，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张睿推脱：“再说我屁股还疼呢，要是让我爸知道再玩游戏，少不了又一顿毒打。” 娄圆圆嗤的一下笑了，撒娇说：“老公你真可怜，我爸说了，要是张叔再来网吧拖你，他就去你家告密，把张叔这几天的行踪给大姨说，让他以后没法进家门。” 噗~ 张睿哑然失笑，还别说，以娄四海的性格绝对能做出这种事，毕竟干建筑这一行，特别是包工头、大老板之流，为了接工程，为了结算工程款，少不得出入一些娱乐场所。 娄四海要是真去家里跟老妈一告密，老爸准没好日子过。 脑补了一下老爸跪搓板的画面，张睿猛然想起今天和老爸谈话时，脑中闪过的关于娄四海的一段记忆，当时脑子乱没有想起来，现在见到娄圆圆被她几句话一刺激，那些事情又在脑海里浮现。 张睿记着上辈子被老爸从四海网吧拖出来一顿毒打后，在家里躺了足足一周，等他再来四海网吧的时候，看到是网吧卷帘门上刺眼的封条。 一打听才知道就在被打的第二天，也就是圣诞节，哦，就是今天晚上九点多左右，网吧有两个高一学生发生争执，其中一个跑出去没多久买了把西瓜刀回来，将另外一个学生砍死当场，然后四海网吧被查封，哪怕以娄四海的能量也无法扭转局面，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几年后张睿当了小包工头，接连两三个工程被东章质量监督站刁难，令他苦不堪言，加上与刘洪亮关系破裂，不得已才离开泉水建筑圈，带着一帮兄弟南下打工。 直到2014年恰巧有个外地工程与娄四海合作，叔侄俩在一起喝酒，娄四海喝醉后透露了一个秘密，张睿记忆深刻。 娄四海拉着张睿的胳膊，满脸歉意说：“小睿啊，叔对不起你，害你受了这么年苦。” 当时张睿还认为娄四海喝多了，劝了他几句，但娄四海依旧内疚万分，他说：“当初你爸工地出事，原本我都快打通关系把你爸捞出来了，结果被人卡住了……还有，你知道那几年为什么你的工地总被质监站刁难吗？就是因为当年我那网吧里发生的案子，那个被捅死的孩子他爹是质监站的李站长，我和你爸是拜把子关系，你是被我连累的啊！孩子，我对不起你们爷俩，我有罪啊！” …… “老公，老公，你怎么回事啊，人家跟你说话呢！”娄圆圆不满的声音将张睿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张睿心情复杂的摇摇头，“走，咱去网吧！” 第七章 救人（上） 四海网吧建在距离东章四中一公里的地方，是个小三层单体楼，一层是超市和快餐店，二层、三层是网吧，有100多台电脑，附近几个学校的学生都来这里上网，在当时的东章县算是规格档次比较高的网吧了。 今天是周三，大多数学生还在上课，网吧的人不是很多，当然，还是有一帮跟张睿这样的“好学生”翘课来网吧玩游戏的。 因为记忆中的案件是在二楼发生的，所以张睿拒绝了娄圆圆上三楼小包间的建议，在吧台附近靠近过道的地方找了台电脑坐下来。 别看娄圆圆打扮的非主流，却是一个格外细心的丫头，不知从哪找来一个软软的垫子让张睿坐着，这样能减免屁股上的疼痛，此外还拿着两瓶饮料，一堆零食，和一包二十块钱的金将军烟。 “老公，来一根吧，昨天让你受委屈了。” 张睿说：“我戒了。” 上学那阵他的确是抽烟的，后来家里出事对他触动很大，加上一身债务，也就早早地戒了烟。 娄圆圆撇撇嘴，熟稔地抽出一根烟点上，一边等着电脑开机，一边说：“老公，你昨天没玩游戏太可惜了，咱服务器有人打到了太极明珠，换了个太极月刀，在中央市场被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老威风了！” “那咱们也去太极剑门砰砰运气。”张睿说着登陆游戏画面，试了几遍账号密码总是出错，没办法，十几年前的老游戏了，谁还记得清账号啊。 “你不是吧，被张叔打坏脑子了？怎么连账号密码也记不住了。”娄圆圆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最后忍无可忍了，抢过键盘替他输入了账号，还气呼呼地说：“密码是我生日！以后不准再忘了！” “嗯。”张睿点点头，进了游戏后有点心不在焉，看看号上的装备菜的要死，反倒是娄圆圆的装备被他强不少，“圆圆，我玩你的号去剑门。” “真去剑门啊？”娄圆圆有些惊讶，“好像咱们都没去过呢，听过太极公子特别难打，还得进密室单挑，你行不行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两人换了账号，张睿控制着娄圆圆的“新手村小妖女”跑到太极剑门，一看，好家伙，也是人满为患。 《千年》这款武侠风浓郁的网络游戏运营生命并不长，亚联代理经验不足，结果几个服务器出现大量复制外挂，亚联做大死关服清理可疑数据半个月，重新开服时导致玩家大减，被《传奇》截杀。 亚联折腾了半年后把代理权卖给了北极冰，此时《传奇》已如日中天，北极冰见状干脆破罐子破摔，打出冲一年月卡送太极道袍的活动，直接将《千年》送入了深渊。 张睿玩的这个服务器刚开四个月，因为是新服所以装备特别奇缺，加上太极剑门是刚刚开放的游戏副本，所以除了极个别老手外，大多数人都是受到太极月刀的刺激过来凑热闹，于是十几人冲进去，最终能和太极公子见面的只有两个人，张睿就是其中一个。 等张睿和太极公子开始单挑，娄圆圆像打了鸡血一样，在旁边各种大呼小叫。 “哎呀，火灭了，快去点火啊！” “那个老头咋那么坏呢，总灭你的火！” “没血了没血了，快切步法！” “哎，就差一点啊，时间不够了，太可恶了！” 第一波冲锋浪费了四十分钟，张睿没有打死太极公子，因为密室单挑有时间限制，过了时间打不死太极公子也算失败。 不过尽管如此，张睿熟练的操作手法还是让娄圆圆大开眼界！ “老公你真厉害，加油！” 娄圆圆干脆也不玩游戏了，充当起拉拉队长，各种大呼小叫。 这时候几个学校中午也放学了，学生们吃了饭后陆续来到网吧玩游戏，不过很快都被吸引过来，站在张睿身后帮忙加油，娄圆圆那虚荣心瞬间爆棚！ “卧槽，咱网吧也有单挑太极公子的牛人了！” “解脱境穿白皮单挑公子竟然没死，这得多牛叉的手法啊！” “哎，好不容易干掉了公子，竟然只爆了几个小丸丹和银元，也太抠门了！” “官方不是说提高爆率了吗？” 一帮人在后面叽叽喳喳，丝毫不影响张睿玩游戏，前世他玩过各种《千年》版本的私服，还单独架设单机版过瘾，对太极剑门的副本和打法早已熟到不能再熟，虽说境界和装备有些差，适应过后也没什么难的。 下午四点多，张睿有些累了，站起来在网吧里走来走去，算是活动身体。 娄圆圆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别提那个殷勤了。 老公忽然变得这么厉害，她无疑是最高兴的，因为今天下午这波单挑公子效率很高，虽说没有打到太极明珠，但张睿除了第一次失手外，后面五次都百分百打通关。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只要给张睿足够的时间，他绝对能守到太极明珠。 要知道太极明珠现在老值钱了，昨天那把太极月刀就有人出价一千五，新服缺神器啊！ “要是能换个太极道袍，肯定有人出两千以上的价位。”娄圆圆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想到自己可能拥有神器，更加积极热情，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甚至还顺带按摩放松。 张睿和她相处大半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享受如此高规格的待遇，趁着这股热乎劲，张睿试探的说道：“圆圆啊，回头换一身打扮吧，别弄的这么非主流了。” 娄圆圆眨眨眼，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说：“这样不好看吗，你以前可喜欢了。” 以前是中二叛逆少年，现在心理年龄过三十岁了，喜好和眼界当然有天壤之别，张睿笑着说：“还是以前漂亮，清纯、活泼。” 娄圆圆抿嘴想了想，“那好吧，明天我就换回来，不过老公你要加油啊，给我弄个太极神器！” “没问题！”张睿大包大揽，休息够了继续游戏。 晚上六点多时，来网吧玩游戏的学生陆续增加，不过还不是高峰期，起码得到晚上8点晚自习结束后，100台电脑才能坐满。 忘记第几次从密室空手而归后，张睿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8点了。 “单挑最后一次！”张睿对娄圆圆说。 娄圆圆有些失望，眼巴巴的说：“今晚不通宵啊？我感觉快出太极明珠了。” 张睿解释说：“今晚不能通宵，我妈刚查出心脏病，我得回去伺候着。” “大姨有心脏病，严重吗？”娄圆圆神色陡然一紧，急忙说：“我给我妈打电话，等会咱们一起去看看……哎，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大姨看到我这身就皱眉头，那眼神老嫌弃了。” 张睿笑着柔声说：“所以才让你换回以前啊。” “嗯嗯！”娄圆圆美滋滋的点着头。 喝了一口饮料，张睿再次进入游戏。 第八章 救人（中） 进过一下午的消耗，那些来剑门凑热闹的玩家少了一半，谁让这个副本地图难度太高呢，即使有人侥幸熬过第一波怪物围剿，也会在滚石机关那里被压死，几次折腾下来，积极性自然骤减。 这样一来，进剑门的就剩下五六个人，这几个人名字都差不多，显然是同一个家族的，张睿混在里边不紧不慢。 8点半下晚自习的时候，张睿轻松的度过了滚石机关来到密室外面，网吧已经坐满了人，有玩cs的，有玩《传奇》的，还有一帮人在排队等通宵，气氛非常活跃。密室里边有人在单挑太极公子，只能排队等着，趁着这个空档，张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身后一帮人在围观，一个个比他还紧张的样子。 “让开点空，让我喘口气啊，你们这么看着我，很容易紧张的！”张睿大声说。 众人哈哈一笑，赶忙让出一块空隙，张睿得以看了下网吧的情况，可能还没到时候，既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更没听到有人争吵。 “老公，开始了！”娄圆圆在一边提醒道。 张睿哦了一声，重新坐下来单挑太极公子，娄圆圆小拳头紧紧擎在胸前，比自己上场还要激动，更不消说后面那帮围观的《千年》玩家了，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太极公子呢。 拿弓射了两个火柱，张睿控制人物点了两下太极公子，公子掉了点血后，张睿拖着人物斜着边后退便点火，四个火柱全满后，快速切换“北冥锤法”近身打公子，敲了几下立刻拉开距离，跟着太极老人的方向后退。 这一系列打法把后面很多小伙伴看的啧啧称奇。 “我的天啊，这手法比官方论坛公布的视频还巧妙！” “可不是咋地，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点两个火柱后再点公子会掉血。” “嘘，别说话，快看，公子残血了！” 于是大家噤若寒蝉，屏住呼吸，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盯着屏幕上的一举一动。 “铛~铛~”硬抗了太极公子两下重击，张睿点完火，反身抡起“北冥锤法”势大力沉的砸下去。 轰~太极公子双手拄剑跪在地上，张睿完胜！ 屏幕下方开始出现倒计时数秒，张睿松了口气，轻松地控制人物清点物品。 “太极明珠获得1个” “卧槽，出珠子了！出珠子了！”一个眼尖的小伙伴惊呼起来。 “哪呢，哪呢，哎呀，真的是太极明珠！” “老天爷啊，这辈子总算知道太极明珠长啥样了！” “哪个区的？谁爆的！” “咱网吧圆圆姐她老公打的！” 一时间，“太极明珠”爆出的消息在整个四海网吧传遍，那些玩《千年》的家伙扔掉鼠标键盘都跑过来围观。 打到全服务器第二个太极明珠，张睿并不想其他人那样欣喜若狂，毕竟他早过了沉迷游戏的年龄，只是内心稍微激动了一小下，感觉今天运气不错，起码没有白忙活。 扭头看看娄圆圆，发现那丫头努着嘴，一双大眼死死盯着屏幕发呆。 “圆圆……”张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娄圆圆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一把搂住张睿的脖子没命的亲起来。 “啊~老公你真厉害，老公你太棒了，老公我爱你~” “嚯~~~”周围一帮人起哄，娄圆圆亲够了后，红着脸凶巴巴地说：“起什么哄，再闹不给你开机器，一边玩去！” 四海网吧是娄圆圆家开的，她在这儿就是女王，说话比班主任还管用，说不让谁玩就不让谁玩，急死你也没用，于是众人如鸟兽状散开，不过还是有一个矮矮地胖子没走，反而笑眯眯的围上来，小声说道：“圆圆姐，姐夫，这珠子卖不？我出一千块钱收。” “李维你抢钱啊，一千块钱就想收明珠，做梦去吧！”等着排队通宵的人讥笑道。 李维反驳说：“一千不少了，何况明珠兑换的东西有一定风险，万一兑换的是太极帽子那样的垃圾岂不是亏死了！” 确实，太极明珠兑换相当考验人品，人品好的能兑换出顶级防具太极道袍，人品渣的话只能兑换一些垃圾，李维拿一千块钱收明珠，这价格在其他服务器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别忘记张睿他们玩的这个服才开了四个月，全服务器只有一把太极神器，再用老服务器的价格定位就有些没诚意了，物以稀为贵嘛！ “老公，珠子是你打出来的，你说了算！”在这件事上，娄圆圆的决定让张睿暗暗点头。 张睿笑着说：“不卖，说好是给你的圣诞礼物，能换到啥算啥，换到垃圾也无所谓，咱们继续打呗。” “就知道老公最好了！”娄圆圆又啵啵亲了张睿两口。 没捡上漏，李维败兴而归。 “老公，我们去换明珠吧。”娄圆圆斜靠在张睿身上。 “等歇会再说，有点累了。”张睿说：“来，你跟着这几个人一起进洞，别去引怪物，猫在最后面就行，我先活动活动。” 官方虽说提高了爆率，但太极明珠也不是烂大街的往外蹦，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爆了，让娄圆圆轻松地跟在队伍后面溜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娄圆圆接过电脑，看着屏幕上那个带有太极阴阳鱼图案的小珠子格外欣喜，哼着小曲控制人物，慢悠悠地混在人堆里去换珠子了。 趁着这个功夫，张睿去吧台让网管帮他泡了桶方便面，加俩火腿肠，一个乡巴佬鸡蛋，反正是娄圆圆的男朋友，在四海网吧白吃白喝白玩没人敢说什么。 吃完泡面已是九点十五，网吧里气氛依旧如常，玩游戏的玩游戏，聊天的聊天，和谐的场景令张睿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错，或者因为重生导致了一些事情发生蝴蝶效应。 “九点左右”的概念比较模糊，没有精确到几点几分，虽说有点郁闷，不过一个下午都等了，张睿不在乎再多等一个小时，带着这样想法，他开始在网吧里转悠，这看看那看看，抽空还指点娄圆圆怎么过滚石机关。 可惜娄圆圆没有那么熟练的技巧，被石头一下压死在地上数蚂蚁，丫头很郁闷的嘟着嘴，向张睿发来求助的眼神，撒娇说：“老公，要不你帮我换明珠吧……” “再等会，我还没歇够呢。”张睿支吾着。 “别等了，你看大家都在问我换到啥了呢。”娄圆圆指着游戏下方的对话栏，上面一堆人不停地给他发纸条，看来都在关注着第二个太极明珠的兑换动态。 “老公~~~”娄圆圆抱着他胳膊晃来晃去，各种撒娇卖萌。 就在张睿要坐下来帮娄圆圆玩游戏的时候，二楼的角落里终于传来了他等待已久的争吵声。 “圆圆，待着别动，我过去看看！”张睿按住要起身的娄圆圆，叮嘱完毕，大步走向争吵的方向。 第九章 救人（下） 正在吵架的是一个瘦高个和一个矮胖子，那个瘦高个穿着“东章四中”的校服，指着矮胖子激动地骂个不停，矮胖子也比比划划的回骂。 张睿走到近前才发现，矮胖子是刚才要出一千块钱收太极明珠的李维。 “要被砍死的难道是李维？”张睿皱眉心道：“李科长，李富民，李维，八成没错了！” 听完两人争吵的内容后，张睿气的差点骂娘，原来这俩家伙也是玩《千年》的，刚才在游戏里打了一架，李维境界低装备高，瘦高个境界高装备差，于是李维靠着一身好装备愣是把瘦高个虐了。 问题就出在李维这张嘴太缺德，你说打架就打架吧，你丫还满世界喊话，招来一帮玩家过来围观，而且这批玩家绝大多数都在四海网吧玩游戏，有些还是同班同学，李维一边守尸一边各种装13吹牛，过程中肯定说过什么侮辱了瘦高个的话，一下把瘦高个刺激的不轻，于是游戏里pk演变成现实真人嘴炮。 “行了，都别吵了，再吵都滚蛋，别影响大家上网！”随着张睿一声大喝，俩人都闭了嘴。 瘦高个狠狠地瞪了李维一眼，扔下句“李维，你tm等着，老子弄死你！”狠话走了。 李维在后面跳脚撒欢叫着：“来啊来啊，老子等着你，看你丫穷b玩意怎么弄死我，弄不死我你就是我孙子！” “……”张睿气的想骂娘，恨不能抽李维几个耳光，你说你这张嘴得多贱吧，这不明摆着让人砍你嘛。 换做成年人摊上这种事，吵完骂完气消了也就算了，可俩当事人都是未成年的高中生，热血青年来着，一个头脑发热不顾及后果真就干出什么遗憾终身的事来。 直到瘦高个下了楼，李维才停止叫骂，掐着腰满脸得意洋洋，那德行要多耀武扬威有多耀武扬威。 张睿原本是想把李维赶走，让这俩倒霉玩意在网吧外面解决恩怨，那样李维在外面被砍死也罢，被砍残也好，哪怕被大卸八块分尸，也跟网吧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看到李维这么欠抽的样子，又想起前世被李富民刁难的种种，张睿立刻转变了思路。 赶走李维太便宜了丫，没准李富民夫妻丧子心切还会找网吧的麻烦，谁让网吧随便让未成年上网来着，孩子不在网吧上网也不会引发惨案。 所以思前想后，张睿决定救李维，让李富民父子一辈子欠他的人情！ 如果张睿没有记错的话，李维的父亲李富民现在还只是东章县质量安全监督站主管安全的科长，几年后，李富民官运亨通一路高升，先后做了东章质量安全监督站站长，泉水高新区监督站副站长，到2016年时已爬到泉水市建管局了。 这是一条长线投资，对自己有绝对的利用价值！ 打定了主意后，张睿也不着急了，索性站在李维身后，看他玩游戏。 被张睿这样的游戏高手看着，李维很是诚惶诚恐，“我刚玩没一个月，刚造化满了浩然，第一个上乘武功才75%。” 张睿冷哼，你就使劲吹吧，不过李维很舍得花钱，从头到尾那身装备都是花钱买来的，张睿估摸了一下，大概有两千元以上。 见张睿没说话，李维笑着说：“高手，我出五百块钱，你拿我号单挑公子怎么样，打出明珠再给你五百。” 钱太少，张睿毫不客气的说：“你这个号太垃圾了，挨不住公子两下就死。” “呃，好吧，换个条件，还是五百块钱，你帮我练满五个上层怎么样？”李维眼巴巴的说。 五百块钱在02年的高中生眼里，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务，要不是张睿刚打出了太极明珠，被李维奉为高手的话，李维肯定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张睿撇撇嘴，说：“没时间。”还是太少了。 “八百呢？”李维还认为出价少了，立马提价，“八百不少了，我一周的零花钱呢。” “再弄点钱凑够三千，我那个号卖给你。”张睿懒得跟他墨迹，正好刚够给俩道士的钱，索性把账号也卖出去，反正他也不打算玩了。 李维有些心动的说：“你那号什么镜，什么装备？” “无为镜，下层武功全满，上层满了一套剑法、刀法，还有帝王锤法也满了。”张睿说：“青龙战甲，太极道冠，青龙护腕，太极鞋，新罗宝剑……” 张睿说了一堆装备和物品名字，李维为难的说：“我没那么多钱啊，最多能弄到两千，要不……我只要号不要装备了？” 张睿说：“好，给你两天时间弄钱。” 张睿说着看了眼楼梯口，瘦高个还没回来。 “两天有点紧，要不三天吧。”李维继续讨价还价，张睿不耐烦的应付着，心里吐槽瘦高个买把西瓜刀还这么磨蹭，赶紧买来砍丫的，我好救完了走人啊，眼瞅着快十点了都！ 瘦高个没等来，倒是娄圆圆那边忽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啊~~~老公！快来看啊，我换到女子太极道袍了，全服第一件道袍啊！哈哈，老公我厉害吧，想换什么就换什么，我终于穿上女道袍啦，哈哈哈，老公快点来看啊！” “哈！”张睿哭笑不得，不就是一件道袍吗，至于把你乐成这样嘛。 张睿拍了下李维的肩膀说：“走，一起去看看。” 这货可是诱饵，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张睿只能拖着带走。 还没来到娄圆圆身边，娄圆圆已从座位上跑过来，一下子跳起，双腿盘住张睿的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一口气连亲了十几下。 “差不多就行了，让人看着笑话。”张睿笑着说。 娄圆圆才不管那些，又亲了两口才作罢，“老公，快夸夸我，我可厉害了，我都换到女道袍了。” “好，圆圆最厉害了！”张睿没法子只能说好听的。 娄圆圆美地不行，肉麻的说：“谢谢老公，这是我这辈子受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老公我爱你。” 张睿说：“说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快下来，你的物品栏还没锁呢，别让人把道袍扔地上。” 这话果然管用，娄圆圆噌的一下跳下来，把那帮在电脑前围观的人都划拉到一边，“让开让开，别动我的道袍！” 众人散开后，视野宽阔了一点，张睿忽然双眼一眯，惊起一身冷汗，原来他看到瘦高个混在人堆里，正悄悄往李维方向移动。 该死，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现在网吧超过一半的人都围在这里，如果瘦高个这时候出手，即使砍不到李维，砍伤了别人也是麻烦。 于是张睿清了清嗓子说：“都散开，都散开，回到自己的位子，网管，谁要还围赖着不走，就给他结账下机！” 轰~众人散了，一个个嘟囔着，显然对张睿不满。 李维也在往回走，瘦高个紧跟着加快了速度，同时伸手从怀里往外掏西瓜刀，张睿看的清清楚楚，赶忙也贴了上去。 “李维你个狗x的，老子砍死你！”瘦高个脸色狰狞大喝一声，举起西瓜刀就往李维头上砍。 几个和李维挨得近的吓的赶忙跑开，李维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地，显然没有想到瘦高个会在这种场合下砍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看到西瓜刀越来越近，本能地惨叫一声，双手捂着头蹲下身子。 几个胆小的直接尖叫起来，网吧里顿时乱作一团。 眼看着刀刃就要劈到李维头上，张睿从后面跳上来，双手抱住瘦高个拿刀的手，用力甩了两下，同时提膝一顶。 “当啷~”西瓜刀掉在地上，张睿轮拳照着瘦高个脸上砸，“你个狗x的，敢在网吧砍人！都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第十章 事后处理 凌晨1点半，张睿打着哈欠总算做完了笔录。 派出所走廊的长椅上，娄圆圆无聊的坐在那里，娄四海和两个中年男人、一个中年妇女在走廊转角的地方正低声激烈着什么。 娄圆圆第一个跑过来急切的问：“老公，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这丫头，没看到你老子娄四海在跟别人说话吗。 张睿摇头说：“没事，我是见义勇为，又不是嫌疑犯，实事求是把事情说完，他们能把我咋样。” 听到张睿说话的声音后，几个大人停止了交流，娄四海掐灭了烟，满脸堆着笑意走过来，使劲拍了两下张睿的肩膀，言语中不无赞赏的说：“小子，今晚这事做的漂亮！” 在控制住瘦高个后，张睿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报警，而是宣布今晚通宵全部免单，及时收买了在场所有学生的人心，然后立刻电话通知娄四海，毕竟这家伙是老痞子，以前做过片警，在处理这些事上，远比张睿经验丰富，而且更加方便，更加圆滑。 娄四海在路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风风火火的到了网吧后，看到一片和谐的场面有些发呆，然后拉着张睿到了车里了解详细情况，十五分钟后，张睿从车里出来，让李维通知家长，娄四海打电话报警。 李维是非常不愿意通知家长的，不过也知道今天这事如果家长不出面，他是无法处理的，再说如果不是张睿舍命相救的话，他现在已经躺在停尸间里了。 所以即使不愿意，还是给家里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李维的父母和警方前后脚来到四海网吧。 接下来一行人来到派出所，张睿、娄圆圆、李维去协助调查，瘦高个被单独控制，娄四海先和派出所的人通气，确保四海网吧不会受到牵连，这才跑出来与李维的父母说明情况，随后又和最后到场的瘦高个家长谈了谈。 可以说整件事进行到这儿，基本没有张睿什么事了，不过他在事发当时冷静地作出一系列安排，让娄四海这个老油条都有些惊讶。 张睿看了眼远处还在激烈沟通的三个人，只认出了李富民，另外两人陌生的很，于是开口说：“海叔，你们私下沟通的怎么样了？” 娄四海挠挠头说：“不是很乐观，李家的意思是走正规程序，牛家的意思是孩子还小不懂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边意见不统一，这事吧，咱们也别搀和了。” 张睿还记着前世的时候，牛建永（瘦高个）砍死李维被判了三年，这辈子被自己及时制止，李维又半根毛没掉，撑死了也就是受点惊吓，即便是走正规程序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以李维父母当年对待那一套手段，怕是牛建永家里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这些事轮不到张睿操心，他也不想搀和进去，正如娄四海说的那样，人救下来了，至于当事人双方如何扯皮那是他们的事情，随口问道：“四海网吧不会受到影响吧？” “没大事，关门整顿意思几天就行了。”娄四海嘿嘿笑起来。 反正几个学校也临近期末考试了，即使没有闹出这件事，未来一段时间网吧的生意也会下滑，娄四海索性卖个乖，主动提出关门整顿，免得人家派出所为难，等一放寒假，该咋样还咋样。 “还真让你小子说对了，李维是条大鱼，他父亲李富民是质监站的科长，主抓安全，他母亲赵雪君是县税务局的，啧啧，都是大官啊！” 在得知李维父母的身份后，娄四海也是侥幸地冒出一身冷汗，如果李维那小子真死在四海网吧的话，不仅是四海网吧，连带他的所有生意都会受到牵连！ 可以说，张睿救的不只是李维的命，还有娄四海的命。 现在娄四海再看张睿，颇有点老丈人看女婿的意味，咋看都顺眼！ 张睿故意装糊涂，又了解了一下砍人的瘦高个牛建永家庭情况。 这俩人正说着，李维的父母向这边走过来。 赵雪君走在最前面，一过来就激动的抓住张睿的手，眼泪婆娑的说：“你就是张睿吧，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今晚在场的话，我们家维子就……” “阿姨，别这么客气，其实也没啥，正好碰巧了。”张睿咧嘴笑了笑说。 “还是要谢的，救命之恩大如天！”赵雪君说：“这样吧，等明天我和我们家老李到你家登门拜访，然后在四海大饭店的百脉园吃顿便饭，我们家老李和你家都是建筑对口的，咱两家好好亲近亲近。” 赵雪君的话让张睿很受用，他发现赵雪君说话的时候，李富民在后面跟着，那张国字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除了不停的点头微笑外，没说过任何话。 看得出来，李家的话语权是根据官位来决定的，赵雪君在家里绝对一言九鼎。 娄四海见缝插针的说：“嫂子，在我家吃饭哪能您请呢，说好了哈，你们谁也别管，我来张罗。” 赵雪君瞪了娄四海一眼，说：“老娄这是两码事，你别搅合在一起，等谢完张睿一家，咱们再仔细算算账！” 娄四海咧咧嘴干笑，“嫂子你说啥就是啥，要打要罚都听你的。” 赵雪君冷哼一声，还想再说什么，李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做完笔录出来了，一下子扑到赵雪君怀里嚎啕大哭，赵雪君赶忙安慰着。 张睿叹口气，这事可算画上句号了，能够化解前世的恩怨，为以后扫清障碍，还顺带救了个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娄四海看了眼哭哭啼啼的李家三口，小声对张睿说：“我听圆圆说你妈得心脏病了？” 张睿嗯了一声，“早期，不严重。” “都这么晚了，要不别惊动她了，免得她心脏受不了，今晚到我家凑合一宿？”娄四海建议道。 “好吧。”张睿也是这个意思，他点点头说：“出事之后，我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今晚在网吧通宵，没敢告诉她实话，嘿嘿。” “你小子，鸡贼着呢！”娄四海笑骂道，对于张睿言语中表现出的稳重、成熟更加喜爱。 凌晨两点半，张睿与李家三口告别，赵雪君拍板确定了登门拜谢的时间：下午5点半。 下午五点半正好下班时间，大家都有空闲，还能赶上饭点，两家人坐下来边吃边聊再好不过。 凌晨三点多，娄四海开车载着张睿和娄圆圆回家。 网吧出了这么大事情，娄圆圆母亲一直在家等着消息，三人回来后马上去厨房准备了夜宵。 重生回来几乎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又打了一下午游戏，救人忙了大半夜，张睿实在累够呛，吃了几口夜宵后去客房躺下就睡着了。 第十一章 张亚军急了 张睿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在梦里，他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周末一家三口开车回到父母那里，五口人过着健康平安的生活，让他感觉纳闷的是始终无法看清妻子的样貌，就在他瞪大眼睛看个究竟的时候，耳边忽然一阵热风，就像有人在耳边吹气，痒痒的。 张睿睁开眼看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没有蓝色的眼影，没有长长的假睫毛，头发虽然依旧红黄相间，不过与昨天的非主流相比，现在的娄圆圆更加清纯、可爱，美目中闪烁着狡黠的神彩，正用头发挑拨张睿的耳朵，时不时吹两口热气，格外的调皮。 瞥见张睿睁开眼，娄圆圆单手托着下巴，戏谑的说：“大懒虫老公，快起床吧，太阳都晒屁股了。” “呵呵。”张睿笑着说：“这一觉睡的真舒坦，好久没睡这么踏实过了，几点了？” “11点半了呢，正好起来吃午饭。”娄圆圆说。 “啊~”张睿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被窝里暖和的不想起床，脸上更是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娄圆圆拽着胳膊想把他拖出被窝，“快起来吧，李维他们一家下午还要去你家呢，赶紧起床通知一下大姨，让他们也做个准备什么的。” “好好好，哎呀，圆圆你别拽了，我光溜溜的啥都没穿！”张睿尴尬的叫着。 娄圆圆哎呀一声，红着脸逃出客房。 吃过午饭，娄圆圆宣布要去做头发，打算彻底回归小清新行列。 张睿对此无比赞同，丫头底子本来就不差，非要弄的花里胡哨反而失了本色，于是陪着她去做头发。 做完头发已是下午三点，两人手拉手步行到百货大楼，快到二楼家电专卖的时候，娄圆圆在楼梯口停下，抱着张睿胳膊，眼巴巴地说：“老公，我这一身打扮，大姨会喜欢吗？” 如果说昨天的娄圆圆活脱脱一小太妹的话，现在的她亭亭玉立，一头黑发刚刚拉直，双颊略红，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若是身体再发育几年，整一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绝对没问题，你现在漂亮极了，我给你打九分，剩余一分怕你骄傲。”张睿拍拍她的小手鼓励道。 娄圆圆闻言露齿一笑，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老公你真好！” 二楼家电大卖场，李淑芬正在收银台算账，两个营业员在向顾客介绍家电配置，虽说临近年关，但家电卖场的生意并不是很好，有点冷清。 “老妈。” 李淑芬闻声抬头，看到儿子带着一个漂亮丫头向自己走来，丫头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这熊孩子，娄家那小太妹还没甩掉，这又勾搭了上一个，要是娄四海知道的话，这可咋办啊！ 李淑芬发愁地叹口气，勉强做了个笑脸说：“小睿啊，你怎么来了，对了，这丫头是……” “大姨，我是圆圆啊，你不认识了啊？”娄圆圆在张睿后面笑嘻嘻的挥着手打招呼。 “圆圆？哎哟。”李淑芬当时就愣了，端详了好半天才不可思议的说：“还真是圆圆呢，啧啧，还是这样好，真俊啊！” “嘻嘻，谢谢大姨。”娄圆圆美滋滋的跑过来，抱着李淑芬胳膊说话。 李淑芬夸了好几句，这才对张睿说：“你们俩来百货大楼做啥？” 张睿说：“来这跟您知会一声，质监站的李科长、税务局的赵主任下班来咱家拜访，顺道请咱家吃个便饭。” 张睿当下避开那些容易让老妈担惊受怕的部分，简要说了下昨晚在网吧的情况。 “哎呀，人家可都是大官呢，不行，我得回家打扫一下卫生。”李淑芬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下柜台，又叮嘱了两个营业员几句，然后开着那辆普桑载着张睿和娄圆圆回家。 其实张睿家里挺干净的，可是李淑芬感觉还是有些乱，一进家里就忙活起来，娄圆圆也跟着跑前忙后，喜得李淑芬直夸。 趁着这个功夫，张睿拨通了老爸的电话，嘟嘟嘟了几声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张睿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张亚军呢，让他接电话。” “哎哟，张总，您的电话。”半分钟后，张亚军的声音才传过来，依旧是烦躁不耐的口吻：“喂，谁找我？” “爸，是我，你现在哪呢？”张睿平静的问。 “儿……儿子啊！”张亚军长长松了一口气，“我在外面请建行的领导吃饭呢，啥事情啊打我电话。” 张睿看了眼还在打扫房间的老妈，“没啥大事，质监站的李科长和税务局的赵主任要来家里做客，你先忙你的吧。”说完挂了电话。 张睿很庆幸，庆幸这个电话是自己打过去的，万一老妈打过去的话，听到接电话的是个娇滴滴的女人，肯定会炸毛，心脏少不了要遭罪。 哎！这就是生活啊！ 张睿感慨着，他没有丝毫责备老爸的意思，前世的他为了结算工程款、接新工程，也经常出没娱乐场所，这些事对他来说太常见了。 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张睿刚拿起，张亚军急切的声音传来：“刚才你在电话说啥，质监站李科长和税务局赵主任为啥到咱家来做客？” “没事，我们能应付，你陪银行领导喝酒吧。”张睿不疾不徐的说，嘴角挂着笑，他知道老爸急了。 “嘿，你个小混蛋，急死我才如意是吧，麻溜给我说清楚！”张亚军大声在那边吼，同时伴随着结账的声音。 张睿依稀听到一万三千五的样子，“不陪银行领导了？” “妈蛋，银行那边不松口，我还陪个屁啊！”张亚军骂咧咧的说：“赶紧跟我说咋回事，我往回赶呢。” “你喝酒了别开车，打车回来，反正时间有富裕。”张睿确定张亚军上了出租车后，才将事情缘由说了一下，张亚军听得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连夸儿子这事办的漂亮。 说到底，张亚军还只是个包工头，哪怕在东章县打拼了这么多年，还不够资格跟质监站搭上关系网，现在好了，儿子恰恰将这个机会送上门来，张亚军当然心急火燎的往上贴了。 毕竟将来接下热电厂工程，还需要质监站方面照顾着。 这是第一次张亚军感觉儿子做了件令他称心如意的事情。 第十二章 两条路 下午六点，百脉豪庭小区，张睿家中。 张亚军陪着李富民夫妻在客厅里喝茶聊天，李淑芬在厨房忙着弄果盘，娄圆圆也跟着帮忙，张睿和李维坐在沙发上鼓捣台崭新的文曲星nc1020电子词典，嗯，李维家送的。 此外门口玄关处还放着几盒礼物，有烟酒，有营养品，有化妆品，李家准备的很充足，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两家大人先是互相客套了半天，然后赵雪君两口子表达了谢意，连夸张睿如何懂事，如何勇敢，如何镇定，恨不能把张睿夸上天。 张亚军一边打着哈哈应付，一边拿眼瞅儿子，心说这小混蛋要是真有人家说的这么好该多省心啊。 张睿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感觉有些煎熬，毕竟骨子里是三十岁的老男人，让他跟李维这种十五岁的小屁孩进行着幼稚话题沟通太无趣了，好在时间不长，赵雪君提议进入下一个环节，于是一屋子人向四海大酒店出发。 百脉园包间，三家一共九口人落座，赵雪君、李富民被让在主宾，按说今天他们两口子请客，奈何架不住张亚军、娄四海想让，最终坐在主宾位上，张睿、娄圆圆、李维三个小孩坐在一起。 看得出来，娄四海对这场家宴准备的相当充足，大家刚坐下，两个服务员就进来端茶倒水，几样甜点、开胃小菜依次上桌，娄四海从服务员手里抢过白酒，给李富民、赵雪君满上，又给张亚军满了白酒，最后给李淑芬和自己媳妇倒的是红酒。 张睿一看不答应了，“娄叔，别让我妈喝酒。” “红酒没事的，少喝点能软化血管。”娄四海解释着。 “那也不行！”张睿态度坚决，他当然知道红酒有软化血管的作用，但能不喝尽量不喝，红酒也是酒！ “听孩子的！”赵雪君发话了，娄四海嘿嘿一笑也不坚持了。 一杯酒过后，百脉园包间的气氛热烈起来，女人们围绕化妆品、衣服什么的话题交流，男人们围绕建筑行业交流，孩子们围绕着《千年》交流。 “睿子哥，明天我就把钱给你，咱们一起闯太极剑门！”李维激动的说着。 “钱这么快弄到了？”张睿有些诧异，心说这小子昨晚差点被砍死，没想到这么快就弄了两千块钱，还一门心思想着玩游戏，真有点没心没肺。 李维嘿嘿笑着说：“今早就弄到了，找我奶奶要的，她特疼我。” 娄圆圆眨眨眼，今天的她特文静，“你们在说什么呢？” “卖号的事，跟你说过的。”张睿小声解释了一句。 娄圆圆哦了一声没在问，张睿中午跟她提过这事，计划以后俩人专心玩一个号，那样练级快还不用太劳累，只要张睿陪着她玩就行。 又是几杯酒过后，李富民起身出门上厕所，张睿急忙跟了过去。 回到包间后，李富民一直皱眉想着什么，好半天后才对张亚军说：“老张，听说你最近在忙着投标，新电厂那个大工程对吧？” 张亚军眉毛一扬，咧着嘴说：“对，这几天忙着重新做标书，还得修改专项施工方案，你也知道新电厂涉及到一些新工艺新技术，比较棘手。” 李富民点点头说：“新电厂项目确实有些棘手，今天我去市质检站开会的时候，市站的几个领导还提过这个工程，听那个意思，新电厂项目将会列为市站的重点关注项目，让我们县站在招标队伍方面多把把关。” 张亚军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凝注，急切的问道：“里边有说法？” 李富民斟酌二三，叹口气说：“老哥，咱们现在不是外人了，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听市站领导的意思，想把新电厂工程推到一个高度，比如泰山杯、鲁班奖，在这方面，建工集团有相当大的优势，而且建工集团刚好具备这几个新工艺新技术，有几个成熟的案例，施工过程中在工程质量和安全方面相对比较省心。” 张亚军心情顿时糟糕起来。 李富民继续说：“程站长与电厂一把手方力宏在电话里交流一下，方力宏表示会考虑市站领导的建议，但最终决策权还得看电厂，如果电厂不采用建工集团，我们也没办法，只是施工中比较辛苦而已，毕竟都是本地工地，能帮衬的尽量帮衬吧。” 张亚军这才放下心里，举起杯子向李富民敬酒。 张睿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世05年孙炳林出事后，新热电厂工程最终落到了东山建工手里，感情市里面一开始就倾向于东山建工集团啊。 结合前世的教训，现在看来，人家质量监督站的考虑是相当正确的，如果工程一开始就由东山建工接手，也许后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意外了。 几杯酒过后，李富民好像喝多的样子，脸上很红，舌头也有些直，拉着张亚军的手说：“老哥啊，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吧，我听着呢。”张亚军还算清醒。 “说心里话，我不看好你单独承接新电厂项目。”李富民说：“因为风险太大，施工难度对你来说有些高，很容易造成资金短缺，再者，你也知道我主抓安全的，在安全方面给你提个醒，上月省里下了红头文件，所有新建项目必须强制执行安全文明措施费，你有没有在投标文件里加上安全文明措施费？” “还……还真没有！”张亚军一身冷汗，“新电厂用的是老定额，没有安全文明措施费这一样啊。” “是吧，几百万就这么没了！”李富民长叹说：“别看新电厂三个亿项目，扣除成本，再经东章二建抽层皮，你到手的利润能有多少？安全文明措施费可是几百万啊！” 张亚军不言语了，人家李科长说的对，好处别人拿，自己累死累活最终拿的最少，何必呢！ 纠结了半天后，张亚军急切的说：“李科长，你说我该咋整？” 看到张亚军如此，李富民心里苦笑，下意识看了张睿两眼，继续说：“其实很简单的，放弃投标是最好的方法，当然，你为这工程也花了不少公关费，让你放弃的话，你心里肯定不愿意。” 张亚军连连点头，别人不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一样，不说那辆刚刚赞助出去还没过户的桑塔纳2000，这一个月来的宴请费用也砸了小十万，全部投入了三十多万，让他放弃了不甘心啊！ “所以你现在有两条路：一、退主求次，让东站二建做大头，你跟以前一样只赚取人工费，风险全部由东章二建承担，那样虽然赚的少，但可以规避所有未知的风险。二、放弃新电厂工程，转向其他附属工程，新员工宿舍楼、周边绿化以及安置房工程利润虽不如新电厂高，但精心管理的话，这三个附属工程还是有些赚头的。” “我考虑考虑吧。”直到酒宴结束，张亚军的眉头也没舒展过。 回去的路上，赵雪君一边开车一边埋怨李富民：“老李，你今晚咋回事，往常你不是不爱管闲事的吗，怎么今晚一下子跟张亚军说了那么多，你就不怕说多了得罪人啊？” 李富民笑了，解释说：“小睿那孩子找的我，让我劝劝张亚军。” “他……他还是个孩子啊！”赵雪君惊讶的说。 “哎！”李富民看了眼躺在后座上睡觉的李维，叹口气说：“别小看那孩子，有些事他看的比大人清楚。” 第十三章 有所转机 张睿昨晚睡的很踏实，罕见的没做任何梦，一觉到了天亮。 起床洗刷后来到客厅，看到张亚军瞪着一双熊猫眼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 见儿子盯着自己，张亚军不自然的掐灭了烟头，指指阳台和厨房说：“我开了窗户，屋里烟味不大。” “昨晚没睡觉？”张睿倒了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 “嗯。”昨晚回来后，张亚军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怕影响媳妇睡眠，于是跑到客厅抽烟，直到现在还没合眼。 “回屋歇会吧，我去做饭，做好了喊你。”张睿说完去了厨房。 张亚军没回屋，而是抱着肩膀进了厨房，看儿子怎么做早饭，印象中儿子并不会做饭来着。 张睿准备早饭比较简单，小米粥、花卷、小咸菜。 张亚军饶有兴趣的看了一阵，说：“儿子啊，你想过将来上啥大学没有？” “没想过，随便什么都可以。”张睿说，其实也就是一文凭而已，如果要用什么专业，到时候自学考一个就是了。 反正前世他是自学级的学霸，曾经考了一堆证书，每年证书挂靠费就多达七八万，当然，这样的好事在后来不行了。 张亚军自然不知道儿子的想法，想到儿子垫底的成绩估计也没啥希望，到时候花点钱随便找个三流大学混个文凭吧，叹着气，张亚军又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 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张亚军给了张睿一千块钱零花钱，同时也给他安排了一个政治任务：陪李维吃好、玩好。 看着那十张红票子，张睿对老爸挺无语的，把钱往兜里一塞，然后在张亚军的监视下，上了5路公交车。 嗯，今天得去上课了，谁让他还是个面临高考的苦逼高中生呢。 在东章四中校门口，张睿见到了小胖墩李维，一见面，李维递过一个信封，有些迫不及待的搓着手说：“睿子哥，这是两千块钱，你点点，咱们现在就去四海吧。” “中午再去吧。”张睿毫不客气的接过信封，“我答应我爸要好好学习来着。” 李维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却不敢说什么。 因为张睿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游戏高手，还得指望张睿帮着打太极明珠呢！ 李维说：“来时我见四海网吧关着门，咱能进去吗？” 张睿扶额，这哥们智商急需充值，你就不想想四海网吧为什么关门的吗，还不是因为你小子闹出来的事？ 再说昨晚娄四海和你家母上都把这事说透了，真关门假关门你动动脑子不就知道了？ 哎哟，张睿都懒得吐槽了，不耐烦的说：“放心吧，别人进不去，咱们绝对能进去！” “哦。”李维这才放心走向自己教室，临进教室前还说：“睿子哥，那我上课了哈，午饭去羊汤馆，我请客，记着叫上嫂子。” 张睿挥挥手表示知道了，半分钟，来到自己的班级——高三五班，进了教室发现全班五十多个学生大部分都到了，只有班级最后排剩一张空着的课桌。 “那八成应该是我的座位了。”张睿心中嘀咕着，看着五十多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别看张睿打着来上学的幌子，其实他压根没打算跟老师的节奏上课，而是采用自学的方法，将以前落下的高中课程补回来。 对于张睿这种垫底的差生，任课老师早就放弃了，只要他不出乱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这恰恰是也是张睿希望的，大多数时候，他看半堂课书，走半堂课神，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老爸和新电厂工程的事情。 从今早老爸的反应来看，李富民的劝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同样的话自己说出来，和李富民说出来效果完全不一样，而且李富民比自己更了解一些内幕，在东章建筑圈有一定的权利和影响力。 老爸可以无视自己的话，但李富民的话却要正儿八经的思考一番。 让张睿没想到的是，李富民根据老爸的局势很快制定了两条退路。 其中第一条路毫无风险，将所有施工、安全、资金方面的风险全部转嫁到东章二建身上，张亚军在其中只要扮演好包工头的角色，虽然施工过程会遇到一些麻烦，但绝对是最安全最省心的。 第二条路线，让出风险最大的新电厂工程，转向另外三项电厂附属工程总承包，这条建议同样很好，完全处于对张亚军的考虑，毕竟他为这个工程花了不少公关费，就这样灰溜溜的退出，换做谁也不会甘心。 而且三项附属工程对施工难度、资金要求相对较低，以张亚军目前的家底完全可以运作好。 从张睿本心中，他更倾向第二条建议，剩下的还得看老爸怎么决定。 种子已经撒下去了，接下来要开什么花，接什么果子，还得静观其变，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张睿还得关注着事态发展。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度过，中午的时候李维跑过来喊张睿，又叫上娄圆圆去了学校附近的羊汤馆，普通学生来着只是喝碗羊汤啃俩烧饼，李维这厮请客则上了个全羊火锅。 看李维的意思，以后大家吃饭都由他来安排，张睿、娄圆圆要是抢着买单就是看不起他。 得，陪李维吃好的任务不用担心了，玩好更不用说了，只要在游戏里帮衬着李维就行，有空下个游戏副本打boss，没空挂个机，偶尔打了群架什么的，其实还是比较轻松的嘛。 更重要的是，全程不要张睿花一分钱，以后每月白赚一千块钱零花钱，这种好事哪找去啊！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张睿一直维持着白天上课，晚上去网吧玩一两个小时的悠闲日子。 晚上回家后，张睿再陪老妈打打养生太极拳，顺便打听一下老爸这两天的情况。 “你爸这几天挺发愁的。”李淑芬叹口气说：“自从李科长跟他那次谈话后，他也意识到自己之前过于一厢情愿了，陈明山一口咬住如果安全文明措施考虑在内的话，这个工程压根不可能给你爸，这几天你爸还是不死心跟他扯皮。” 老爸只要死死咬住这一条不松口，和陈明山之间的交易早晚破裂，当然，不排除陈明山会让步的可能，只是贪婪如陈明山可能会让步吗？ 想到这里，张睿急忙问：“东章二建那边呢，他们愿意承担资金风险吗？” 李淑芬又叹口气说：“哎，别提了，二建那边一听你爸这话当时就直摇头，说什么二建还是小公司，比不上你老张财大气粗，总之提供资质挂靠，白白拿提成可以，让他们承担风险，没门！” 张睿闻言差点骂娘，“二建的做法未免太孙子了吧，我爸好歹跟二建合作了这么多年，为二建免费做了这么多年的长工，难道他们不能敞亮一次？” 李淑芬苦笑说：“倒是敞亮了一次，帮你爸联系了一家银行贷款，可是你爸过去一接触，好嘛，人家银行的经理张口就要8%的回扣，你爸差点气死！” 张睿嘴里说着无比气愤的话，心里边却乐开了花。 第一条路彻底封堵，老爸虽已意识到规避风险，却还没有彻底死心，正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种种迹象表明，事情在向有利的趋势发展。 这是好事！ 张睿问：“新电厂工程啥时候正式招标啊？” 李淑芬说：“元旦过后，1月6日，你爸这几天着急了，今晚又找陈明山出去沟通工作了！” 第十四章 下狠手 “亚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上次不是给你明确答复了吗，安全文明措施费不计在内，你为什么还把它写进标书里？” 晚上9点半，东章翡翠郡小区。 陈明山家中，客厅。 陈明山将一份《东章新电厂工程投标书》扔在桌上，松了两下脖间的领带，有些烦躁的看着张亚军，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回去重新改啊，还有5天就正式开标了，你不会真想放弃这块肥肉吧？” 张亚军眉头紧皱，眼神复杂的吐出两个字：“不想。” “不想放弃就把这多出来的六百万安全文明措施费划掉。” 陈明山指着那份投标书，压下心头的烦躁对张亚军说：“亚军，这话我也不止一次跟你提过，你能在这次投标中占据优势，靠的就是低报价，目前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市质检站给厂里打过电话，他们希望建工集团承接，厂里的孙继勇全力支持他堂兄孙炳林，我扛着巨大的压力支持你，可是临到头来你给我玩这一手，亚军，你这是让我坐蜡啊！” “我没别的意思。”张亚军声音沙哑的说：“省里下发的红头文件，新建工程必须有安全文明措施费。”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还用我教你？”陈明山冷笑道：“哦，我知道，你还是对我不放心，担心资金链出问题对吧，哎，我都说过八百回了，只要我主管电厂基建，绝对保证你的工程款不会拖延，甚至不需要走东章二建的账目！” “真的？”张亚军眼前一亮，如果不走东章二建的账户，只要工程款支付及时，前期资金绝对没有问题，“可是……” 陈明山眉宇间的不耐越来越明显，“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有啥顾虑？咱们多年的老同学了，难道我会坑你不成？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份投标书如果你不修改的话，新电厂的项目绝对不是你的，孙炳林也会借着这次机会狠狠把你踩下去，你们俩斗了这么多年，也该分隔胜负了吧？” “好吧，我回去再想想。”张亚军拿起那份标书，心事重重的告辞。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到那个老张，回去好好想想！”陈明山笑脸送着张亚军出门。 张亚军走后，陈明山敛起笑脸回到客厅，表情阴郁的点上一根烟。 一个胖妇人从卧室出来，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说：“咋了，张亚军变卦了？” “还没变卦，就是有些麻烦，不知谁在背后指点了他，他这几天一直咬着安全文明措施费。”陈明山头疼的说。 “嘿，不行让他滚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陈明山的老婆不屑的说。 “你懂个屁！”陈明山骂道：“建筑圈像张亚军这样老实憨厚的少之又少了，何况这家伙一根筋，比那个孙炳林容易下手！” “老陈，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不安全。” “这事你别管了。”陈明山心烦的很，张亚军的中途变卦和犹豫不决，令他狠捞最后一票的计划制造了很大麻烦。 陈明山感觉有必要刺激一下张亚军，于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孙总啊，哎呀最近比较忙啊，嗯……好吧，等会我过去。” 2003年元旦，高三没有放假，张睿如往常一样上课自学，下课陪李维、娄圆圆玩游戏，看上去和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事实上，张睿一直密切关注着新电厂工程投标的动态。 张亚军在安全文明措施费上并没有坚持几天，因为陈明山和孙炳林频繁接触的消息很快传到他耳朵里，作为孙炳林多年的老对手，张亚军一下子受了刺激，在这股刺激下，他终于选择了妥协。 事情虽拐了一个弯，最终还是要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下去了么？ 无奈之下，张睿带着一个信封到东章宾馆找了徐锐，信封里有一千块钱定金，还有一些关于新电厂工程和张亚军的相关资料，再三交代了时间、地点后，张睿才离开东章宾馆。 除此之外，张睿还制定了b计划、c计划，甚至亲自找了趟娄四海，一大一小窝在房里商量了半天，从娄四海家里出来的时候，张睿的心情终于好转了许多。 2003年1月6日，周一，天气晴朗，-3-6度。 东章热电厂新电厂拟建厂区附近有一栋三层彩板房，这里是新电厂临时基建办公室。 上午8点，十几辆车陆续赶到基建处，他们是来参加新电厂招标工程的四家施工单位代表。 张亚军和东章二建是最早来到会议室的，张亚军心里很忐忑，虽然他最终选择了妥协，可是陈明山依旧没有明确表态，只说现在情况有些复杂，让他按原计划行事。 与张亚军心烦意乱的抽闷烟不同，离他不远处落座的孙炳林心情格外愉悦，孙炳林一进门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派了一根软中华，然后和其他两家建筑公司代表说说笑笑，还时不时撇向张亚军这边。 两人视线一对，张亚军拧眉怒视，孙炳林冷笑挑眉。 “老张，沉住气。”二建的苏总说：“今天是大日子，别跟那孙子一般见识。” 张亚军闭目做了几个深呼吸。 8点半，热电厂几位领导进了办公室，陈明山坐在最中间，左侧是基建处几个负责人，右侧是电厂几位大领导，其中孙炳林的亲戚孙继勇也在。 略作客套后，陈明山宣布招标会正式开始，四家施工单位分别将招标文件派给电厂领导。 半个小时后，电厂几位领导差不多看完了四家的招标文件，坐在最上首的是电厂一把手方力宏，他清了清嗓子对陈明山说：“明山啊，先从哪家开始？” 陈明山笑道：“先从建工集团开始吧。” “那好，其他三家先回避一下，建工集团的代表留下。”方力宏点点头。 10点30分，张亚军从办公室里出来，孙炳林和泉水一建的代表被叫进去答辩，两人身形交错的时候，张亚军脸上洋溢着无比的自信，跟早上刚开始见面时截然不同。 出来后，二建的苏总就拉着张亚军说个不停，“亚军，事情没你想象中那么复杂，我看电厂几位领导里，除了孙继勇外，好像都很支持我们中标啊，连方总都连连点头呢，我看这次咱们有九成把握中标了。” 张亚军没说话，刚才的答辩他表现相当稳重，别看他在有些事情上犹豫不决，但是对待工程施工方面却是经验丰富，而且对新电厂工程的各种施工方案做了周密研究，将施工技术、安全生产、工期目标、人材机的投入等方面回答的滴水不漏。 这些对张亚军来说都不重要，他一直盯着张亚军的方向，直到见到他悄悄冲自己做了个ok手势后，紧绷的心弦才彻底松下来。 一会儿后，孙炳林和泉水一建的代表也面带笑容走了出来，神情之轻松让张亚军再度紧张不已。 “军哥，心情不错啊，中午记着赏脸啊，我在状元楼顶了房间，888的套餐！”孙炳林叼着一根软中华，戏谑的笑着。 “老孙，别得意太早了，鹿死谁手还没准的事呢。”张亚军瞪着眼回敬。 孙炳林撇撇嘴说：“啧啧，那可不一定！” “你什么意思！” “老张别冲动，消消火。”苏总一看火药味十足，赶忙劝架。 就在张亚军和孙炳林剑拔弩张的时候，一辆没有车牌的银灰色面包车停在基建处大门外。 与此同时，办公室内，方力宏环视众人，说：“四家施工单位的投标文件和答疑，大家刚才也看到了，相信彼此都已心中有数，那么现在大家都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吧。” “从建筑资质和施工资历来说，我比较看好东山建工，东山建工是省里老牌建筑公司，底蕴十足，相信承接我们的电厂工程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电厂一个领导说。 “我不同意！”基建处一个代表反对说：“你说的这些虽然都对，但是建工集团投标总额超出我厂的承受值。相对来说，我比较看好泉水一建公司，根据我的了解，泉水一建公司曾经参与过邻省热电厂建设工程，在电厂方面具有绝对的经验，所以我支持泉水一建。” “我支持东章二建！”又一个领导表明立场。 “泉水一建！” “东章二建。” 2:2。 “泉水一建！”孙继勇直言不讳的支持自家。 “明山，你的看法呢？”方力宏望向陈明山，“你是工程的主要负责人，相信你对四家单位的底细最为清楚，说说你的看法。” “方总，我……”陈明山看了眼孙继勇。 方力宏笑道：“但说无妨，只要为工程着想，不用担心什么。” “好吧。”陈明山这才说：“我是支持东章二建的。” 3:3扳平，东章二建和泉水一建互不相让。 大家都说完自己意见后，齐齐望向方力宏。 方力宏嗯着点点头：“我个人是推荐……” 方力宏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外出来传来一阵喧闹声，还伴随着阵阵叫骂，不由紧皱眉头问：“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十五章 强行搅局 新电厂工程招标会被人搅局了，搅局的是两个身穿黑黄双色相间道袍的道士。 四家施工单位在基建处院子里等消息时，两个道士忽然出现在大门口，不等众人明白过来，当头一个道士大喊一声：“大事不妙，你们谁是负责人。” 常年在建筑圈打滚的人或多或少是相信风水的，只是看到两个道士的打扮和浮夸的演技均感觉好笑，一个个看西洋镜一样笑而不语。 电厂的保安一看来了俩道士，不管真假赶忙出来拦住，岂料那个道士说：“别拦我，我不进这院子，站门口说完就走。” 道士不进门，保安也无可奈何。 道士说：“刚才我师兄二人云游至此，忽看此地上空煞气翻腾，在四周查看后发现此地隐有天斩煞之照，请问你们是要在这里大兴土木，盖一栋大型工厂吗？” “哟，还知道天斩煞呢，看来不像骗子！”有人小声惊讶的说。 “什么是天斩煞？”旁边人问道。 “就是两个大厦靠的很近，导致两座大厦中形成一道相当狭隘的空隙，远望去就好像大厦被从天而降的利斧所劈，在天斩煞局中常年居住或工作，很容易有血光之灾，而且事业曲折、升迁无望，总之……不吉利！” “哎呀，还好，还好我们是来陪跑的，要是真中标的话，指不定摊上什么大事呢。” “万幸，万幸！” 张亚军本来就心烦，一听身后几个同行叽叽喳喳，当时就急眼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保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报警！” “不用报警，我马上说完！”道士远远盯着张亚军端详片刻，手指连动掐算后，哎呀一声说：“我观这位先生天庭饱满，鸿运当头，若是这工厂由你来盖的话，绝对稳破这天斩煞死局，恭喜恭喜啊！” 道士话一出口，院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一个个用微妙的眼神望向张亚军，其中不乏不屑、鄙视的目光。 “哎哟卧槽！”孙炳林一拍脑瓜子，咧嘴冷笑着说：“张亚军，你行啊，没想到你竟然玩了这么一手，漂亮，佩服！” 被一帮同行戏虐的眼神盯着，张亚军浑身不自在，他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了大家的意思，感情大家都认为这俩道士是自己找来造势的。 别人背后嘀咕什么，张亚军还能忍，毕竟大家平时交集不错，可孙炳林的冷嘲热讽他受不了，怒火蹭的一下冒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姓孙的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孙炳林鄙夷的说道：“张亚军，想不到你是这种人，竞标占不到优势，用这种恶心人的下九流手段，还特么请了俩大师来造势，亏你想的出来！” “姓孙的你别含血喷人，明明是你玩的手段，还恶人先告状！”张亚军激动的唾沫星子横飞，“这俩骗子就是你请来诬陷我的！” “我怎么含血喷人了，我怎么恶心先告状了！”孙炳林掐着腰，环顾全场，指着门口那两个道士说：“大家伙评评理，这两位道长刚才是不是说新电厂工程只有张亚军能破局，还恭喜他来着？” “没错！”众人小声附和，言语中对张亚军的态度越发恶劣起来，不过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的心态，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想到同行竞争激烈到这个程度，还有人请“大师”来造势，多新鲜啊！ “你看看，你看看！”孙炳林摊摊手说：“老张，咱俩斗了这么多年，谁有几斤几两都清楚，我奉劝你一句，咱们这行得脚踏实地，别弄些歪门邪道的丢人现眼，让人笑话知道不！” “孙炳林……”张亚军被堵得满脸通红，拳头紧握着就要上去拼命，苏总赶忙拉住他不停劝说：“亚军别冲动，千万别上当！！” “哟，怎么着，被人当众揭穿恼羞成怒，这要打人啊！”孙炳林倒也光棍，伸过脖子让他打：“来，冲这使劲打！” 孙炳林是个人精，刚才的答辩其实并不理想，一开始就被陈明山连番刁难，要不是有亲戚帮忙周旋着，答辩当场很有可能扑街，他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这次被陈明山利用了，心里虽然不舒服，却在张亚军面前打肿脸充胖子，正心存侥幸心理琢磨怎么翻盘呢，没想到两个道士出现了。 这俩道士什么来历，谁请来的，孙炳林不知道，但他知道天赐良机，于是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抓住，同时大喊大叫，目的就是把电厂的领导们引出来，因为他知道电厂一把手方力宏最讨厌封建迷信这一套玩意。 当孙炳林看到方力宏带着众人走出办公室时，他笑了，当下更加卖力起来，“你打啊，有种请骗子来演习，被人揭穿还有理了是吧！” 张亚军背对着办公室，并不知道方力宏等人已经出来，此时苏总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亚军，别犯浑，你跟他扯什么，赶紧报警抓住那俩骗子，一审问就知道底细了！” 张亚军恨不能扇自己俩耳光，拿出电话就要报警，瞥见俩道士要闪人，赶忙拼命冲过去，同时嘴里大喊道：“别跑，你们给我站住！” 道士哪会听他的，撒腿往外窜，边窜还边嚷嚷着：“张老板你咋这样，那一千块我们不要了还不行吗，你还要报警抓我们！”这话说完的同时，钻进那辆没牌照的银灰色面包车，扬长而去。 方力宏再也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简直是胡闹！” “轰~”张亚军眼前一黑，顿觉得天旋地转。 …… 张亚军迎来了人生最黑暗的一天，因为两个假道士的搅局，他最终失去了新电厂工程投标资格，哪怕他招标答辩再如何完美，哪怕他工程报价比其他三家都低，哪怕陈明山是他的老同学，都无法扭转电厂一把手方力宏对他的看法。 方力宏最后一票投给了泉水一建，也就是孙炳林挂靠的建筑公司。 在结果出来之后，张亚军还有些不死心的想找陈明山解释，陈明山冷笑着说：“老同学，真没有想到啊，我辛辛苦苦扛着巨大的压力帮你周旋，到头来却换个这样的结果，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老子的前途都被你耽误了！” “明山，你听我解释，我是被冤枉的，那俩道士是孙炳林请来诬陷我的！”张亚军脸红脖子粗的解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抓到那俩道士了吗？”陈明山嗤之以鼻，手指点着他说：“没有吧，大家可是听的明明白白，人家道士临走前喊你张老板呢！哼，张老板，我真看走了眼！” “明山……”张亚军憋屈啊。 “别叫这么亲密，从现在开始咱俩谁也不认识谁！”陈明山说完冷哼一声离开。 张亚军混混沌沌，心中对那两个道士怨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他妈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玩我！” 与此同时，始作俑者的张睿正坐在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里，将剩余的一千块钱递给徐锐。 他对徐锐两人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更对电厂一把手方力宏那句“简直是胡闹！”非常满意，他知道，赌对了！ 方力宏是经历红色革命洗礼的，对封建迷信最为讨厌，新电厂工程关乎东章热电厂前途，作为电厂一把手，方力宏肯定会出现在招标现场。 张睿在获悉这一重要消息后，立刻联系了徐锐开始布局。 因为张睿知道，经过这番搅局之后，新电厂工程招标会的结果肯定会有所改动，在那种情况下，陈明山若是聪明的话，绝对不会冒风险再支持老爸，否则方力宏肯定看出他的居心。 失去陈明山的助力，加上孙炳林亲戚再借题发挥，那么招标结果呼之欲出。 既然老爸铁了心要拿下新电厂工程，张睿也铁了心下狠手搅局！ 整个过程，张睿一直坐在面包车里看着，他不需要徐锐装的有多专业，哪怕他们漏洞百出也无所谓，若是被人一眼看穿那就更好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搅局，强势搅局。 面包车从绣水大街一路狂奔，窜到国道上后，张睿从车里下来，对徐锐说：“感谢两位，这里还有一点小小的新意。” 徐锐笑着说：“小哥太客气了，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接过信封，一看里边还有五张红票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小哥，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事，记着联系我哈，我手机号经常换，但是qq号不会变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动动嘴皮子赚了两千五百块，这种好事真心难找。 作为职业骗子，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道理徐锐再明白不过，而且他有点忌惮张睿，这家伙别看年纪小，心思也忒厉害了点，连算计自己老子这种事都能办出来，跟他合作？还是省省吧！ “好，常联系。”张睿挥挥手，目送面包车远去。 “哎，总算去了一块心病！”张睿坐在马路牙子上，心情格外轻松，重生十几天来，只有在扭转了局面之后，他才真正的感觉到那种轻松的感觉。 “老爸这次伤的不轻，回头得好好安慰安慰了。”张睿叹口气，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四海网吧。” 从四海网吧的侧门进去时，张睿看到在吧台里抽烟的娄四海。 “妈的，还真让你小子搅黄了！” 第十六章 下一步计划 整个搅局过程，除了张睿和两个道士当事人外，娄四海是唯一的知情人。 张睿打着娄四海的幌子和道士谈生意，人家也不是傻子，和张睿见面后第二天中午就去拜访娄四海了。 娄四海当时没放在心上，那时候张睿刚帮忙他化解了网吧危机，他正忙活着晚上三家宴席的事情，听了两个外地骗子的话，即使不知道张睿有什么计划，还是相当明确的站在张睿背后撑场。 几天后张睿找到娄四海，跟娄四海商量了一堆事情，娄四海这才明白了张睿的真正意图。 娄四海当时是很惊讶的，同时也为难的要死，毕竟张亚军是自己的拜把子兄弟，跟兄弟的儿子联手算计兄弟，这事不厚道啊，传出去他娄四海还不被人戳脊梁骨？ 张睿用了很长时间来说服娄四海，娄四海最后问：“你就不怕亚军事后知道了打死你？” 张睿当时是这样说的：“放心，他不仅不会打我，还会庆幸我跳出来搅局。” 娄四海莫名其妙，于是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招标会那边闹出大乱子，娄四海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这才跑到网吧来等张睿，谁让这小子把四海网吧当成根据地呢。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弄？”娄四海摩拳擦掌，丝毫不感觉跟一个小屁孩商量背后阴人有什么不好，反倒有些兴奋。 “找几个机灵点的人跟踪陈明山，收集一些确凿的人证、物证，我听说他有一个相好的，要是能挖过来更好了。”张睿想了想，结合前世对陈明山案件的回忆，开始策划下一步计划。 从重生听到陈明山的名字开始，张睿就没打算放过这个令自己家破人亡的混蛋，诚然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老爸也存在利欲熏心的错误，但张睿不管那些，将所有的罪过都怪在陈明山头上。 解决了新电厂工程最终归属之后，张睿就要动心思收拾陈明山。 娄四海表现的很积极，说：“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张睿笑了笑：“人家孙炳林好不容易捡了个大便宜，起码得让他舒坦几天吧？” 娄四海闻言脸上显出一副古怪，眼珠子转了转才意会过来，一拍大腿说：“也对，到时候亚军也解恨！” 解不解恨，张睿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一点，在自己强行干预修改了历史轨迹后，陈明山想要从孙炳林那里捞好处要花费一些周折了，毕竟孙炳林不像老爸那样老实，人家亲戚还是电厂的领导，没准陈明山捞不到什么好处会提前撤离。 张睿请娄四海盯着陈明山，就是防止陈明山跑路。 阴谋诡计什么的，娄四海比张睿玩的明白，真要论起功力，十个张睿也赶不上娄四海，所以在收拾陈明山这件事上，他只提供一个大概的思路，不用详细说什么，娄四海心领神会，其他用不着张睿搀和了。 张睿叹口气说：“海叔，抽空多去我家转转，我爸这会伤的不轻。” “这事不用你说，我等会就去找他喝酒解闷。”娄四海也叹气，“不过总这样也不行，你也知道他那脾气，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不尽快跳出来很容易抑郁的。” 张睿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说：“嗯，东章大学城项目已经通过市里批准，计划在双山周边动工，第一批工程会在年前启动，海叔，麻烦你抽空活动一下，顺带帮我爸渡过这次难关吧。” “消息可靠？”娄四海眼前一亮，“为啥我这么消息灵通的人都没听到任何音信呢？” 泉水市早在一年前就嚷嚷着大学城往东、西两个方向扩展，其中西部大学城以昌清县八里洼镇为主，东部大学城以东章双山镇为主，只是口号喊了一年多，几个村镇也丈量过多次宅基地，始终见不到动工的迹象，时间一长，大家也把这事放在脑后了。 “上次吃饭李富民漏了一嘴，难道你们没注意？”张睿笑吟吟的说。 “我就去核实一下，特么的，双山可是我老家啊，自家山头上要是逮不住肥肉，丢人到姥姥家了。”娄四海摩拳擦掌的站起来，“你们几个玩哈，我闪人！” 看着兴致勃勃的娄四海离开网吧，张睿不由笑了，前世娄四海因为四海网吧的事得罪了李富民，后来又为老爸的事不遗余力跑前忙后，与双山大学城失之交臂，老娄是个好同志，这份恩情张睿铭记在心，有好处当然要先照顾自己人！ 那可是双山大学城啊，除了几个三流大学外，还有商业街，安置房，起码得折腾三五年，张家和娄家只要把握住机会，绝对能捞到不少好处的，别的不说，以娄四海的能力，双山一片的土方挖运工程谁也不想插手。 而随着双山大学城的开幕，东山钢铁厂、重汽集团东山分公司也会在未来半年里相继东迁，还有老家平陵周边的城区建设，总之当年因为李富民的关系，张睿和娄四海被迫没有参与的工程，这一辈子只要有精力，有资金，都可以插一脚进去，即便是不能亲自施工，做做中介抽个提成什么的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未来赚钱的机会很多，现在张亚军没掉进新电厂的大坑里，一切都有可能实现！ “老公，快来帮忙啊，门派打架了！”娄圆圆喊道。 “来了！”张睿一撸袖子，跑过去说：“谁特么不想混了，敢欺负我媳妇，揍他，哎哟，维子你个菜b，换卧龙枪啊，尼玛，猫旮旯拿弓偷袭吧！” 只有三个人的网吧一点也不寂寞，三个小伙伴玩的风生水起。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睿老老实实遵循上课、网吧、家三点一线的生活，他知道老爸心情处于低谷期，所以尽量小心谨慎地不去招惹他，免得惹祸上身。 娄四海尽职尽责的履行着拜把子兄弟的职责，每天都过来串门，然后拉着张亚军出门各种散心，今天去杜张水库钓鱼，明天去万佛山祈福，后天去打听双山大学城的最新进展。 这样折腾了一周下来，张亚军心情虽然还有些低沉，不过远比刚开始好了很多，至少不会摆着一张黑脸。 2003年1月15日，新电厂工程正式开工，在长达半小时的鞭炮礼炮声中，方力宏、孙继勇、陈明山等几位电厂领导亲自奠基，孙炳林大手一挥，三台挖掘机、三十多辆渣土车全部启动，现场热火朝天，甚至连县电视台都过来采访，孙炳林还在电视中露了两秒钟的脸，整个人红光焕发，不可一世。 与此同时，东章四中也迎来了期末考试。 晚上八点，百脉豪庭小区，张睿一家三口吃饭。 张亚军说：“这次考的怎么样？” “还成，班级中游水平吧。”张睿自信满满。 李淑芬笑道：“哟，小睿这次长出息了，看来那顿揍没白挨。” 张亚军却不信，“等成绩单出来，要不是中游再揍你一顿！” 张睿不以为然撇撇嘴。 张亚军又说：“还有几天放寒假？” “三天吧，后天拿了成绩就放假。”张睿说。 “那正好，去市里帮我参加一个培训班。”张亚军放下筷子说：“这几天我和老娄了解了一下，双山大学城项目的全部工程采用新的结构图集……” 不等张亚军说完，张睿插口说：“03g101?” “你知道这图集？”张亚军诧异的很。 张睿耸耸肩说：“当然知道了，你认为我在网吧只知道玩游戏？” “嗯，你知道更好，替我学习一下。”张亚军说：“这几天我没空，双山大学城一期安置房工程年前开工，我和老娄快拿下来了。” 张睿无语的点点头，心说娄四海动作都快的，这才十几天功夫就快速切入，不得不说地头蛇威力十足。 “这次挂靠哪家建筑公司？”张睿看似随口一问。 “安平建设集团，昌清一家刚崛起的建筑公司，发展势头很快。” “安平么？”张睿不由想起了邵文婷，前世那个被迫跟自己分手的好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她家的安平建设集团打交道了。 安平建设集团的总经理叫邵立业，也就是邵文婷的父亲，当年大地震碰巧救下了邵文婷，之后他和安平建设就结下不解之缘。 张亚军看着出神的儿子，皱起眉头说：“安平建设你也知道？” 张睿苦笑，摇头说：“不知道，呵呵，吃饭。” 张睿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不高不低，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刚刚卡在班级25名的位子上，其中数理化语文的成绩占据高分，唯独英语弱的掉渣，竟然才45分。 为此放假前的家长会上，班主任李侯磊在表扬了张睿一番后，强烈要求李淑芬为张睿请一个英语老师，让他尽快弥补英语短板。 李淑芬倒是想请英语家教，不过被张睿拒绝了，这厮对英语从来不感冒，前世英语片刻，这辈子也一样，就是请家教也没用。 再说张睿寒假比较忙：自学、玩游戏、还得替老爸学习03g101结构图集培训班，哪有时间参加英语辅导啊。 第十七章 培训巧遇 在03g101结构图集出现以前，国内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施工图纸设计都是相当复杂繁琐的，打个比方，设计院在设计一道框架梁图纸时，要将这个框架梁从结构平面图索引出来，再根据框架梁的结构形式，逐个绘制详细的配筋图纸，一道框架梁要占大半张图纸，有些复杂点的结构甚至要动用七八张图纸。 设计过程复杂，工作量繁重，一套普通的住宅楼图纸设计往往动用五六个结构设计师，花费很长时间才能设计完成，即便如此，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 而03g101结构图集出现后，设计院完全可以用该图集中的平面标注来绘制图纸，既能减少人工投入，还能减少图纸数量，是国内目前混凝土结构施工图设计表示方法的一次重大改革！ 改革的同时往往伴随着阵痛，无论设计单位还是施工单位都是一次相当痛苦的过程，有鉴于此，省建设厅下发了全面学习03g101结构图集的号召，并在各地举办了培训班，为推动03g101结构图集应用不遗余力。 张睿前世一入行就学习了这套图集，哪怕是后来的11g101结构图集他也熟悉，所以即便是不参加培训班，他也能流畅无比的看懂图纸，不过老爸既然让他替场，他也没说什么，起码以后看懂图纸也不会让人感到突兀，更不用再套用“网上自学”的烂理由了。 于是放了寒假后，张睿被就张亚军送到了泉水市劳动大厦，交上钱拿到12本图集和一些附属教材开始了培训。 培训时间共七天，省里专门从国家建筑标准设计院请来专家教授讲课，张睿夹在一群中年大叔、大妈堆里显得格外另类，面对大叔大妈们异样的眼神，张睿一开始淡定如斯，脸不红心不跳。 但是从第三天开始，张睿不在坐在前排了，因为那些人总是问这问那，什么小伙子你今年多大啊？还上学吧？你爸什么公司的？今年家里有什么大工程？诸如此类的问题让人很厌烦的说。 这特么是来培训的，又不是调查户口，你们好奇心要不要这么重，咱不就是嫩了点吗！ 所以第三天一早，张睿选了最后排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来，开课后不久，忽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闻到香味的同时，一个背着电脑包的女人坐在张睿身旁。 女人显然是匆忙赶来的，白皙俊俏的脸庞上依稀能看到微微汗渍，五管秀气精致，长长的马尾挂在脑后，瑶鼻上挂着一副小巧的眼镜，事业线规模雄壮，目测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 女人坐下后，先是眯着眼看了下前台的投影布，然后抿了抿嘴望向张睿，柔声说道：“这位小……同学，能不能蹭一下课本，今天出门忘记带了。” 柔腻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清香，美目中更是闪烁着期待，张睿看到后下意识点点头，将手里的图集往她那边移了移。 “谢谢，我叫杨宁，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杨宁说。 “张睿。”张睿说。 “哦。”杨宁点点头，“你还是学生吧，怎么跑来参加培训了，哦哦，一定是替你家长来的吧，你能听懂上面的老师在讲什么吗？” “……” 怎么又来这套？ 难道就因为哥们我长的只有18岁样子，你们就认定我听不懂了？ 张睿感觉被狠狠地鄙视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比较漂亮的女人， 撇了撇嘴后，张睿小声说：“你看教授现在讲一个常见的案例，是关于框架柱深入承台梁或者基础梁时是否设置箍筋，箍筋要不要加密，这道箍筋有什么作用，这个问题在图集中没有明确表示，如果施工图纸中再没有表示的话如何处理？” 杨宁眨眨眼，想了想后说：“我感觉应该加密处理吧。” 张睿却摇头说：“不应该加密处理，设置不少于两道箍筋即可，因为这几道箍筋的作用只是保持框架柱纵向钢筋在浇筑混凝土时，钢筋之间的相对位置和钢筋笼的定位不发生偏移……” 张睿说完的同时，讲台上的教授刚开始说：“这个问题是施工中经常遇到的问题，而且很多地方设计院特别说明需要箍筋加密，其实不然，只需在这个部位增加两到三个箍筋就可以了，因为它不受力，只是固定和约束作用，防止竖向钢筋在浇筑时不发生位移……” “不是吧……”杨宁夸张的长大嘴巴，指指台上的教授，又指指张睿，满脸的不可思议，好半天才说：“你，你竟然能听得懂！喂，你是不是提前问过教授了，还是图集里边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张睿耸耸肩，目光下示意的看了杨宁的事业线，然后恍然大悟，果然，果然女人的智商和事业线呈反比。 杨宁没有在图集中找到答案，倒是台上的教授替她解答了疑惑。 “这些施工中常见，经常被提及的问题，我们设计院将会在未来两个月时间内统一进行收集解答，并以增刊附页的形式随着新版图集发行，以便节约大家时间成本。” “小弟弟你真厉害！”杨宁眨眨眼，她终于信服了，美目再看张睿时已经没有了轻视。 张睿呵呵一笑没言语。 这堂课上了一个小时，课间休息二十分钟，趁着这个时间，大家或出去上厕所，或在教室外抽烟，或聊天。 张睿伸了个懒腰，看到杨宁小美女抽出笔记本电脑。 嗯，一台比较笨重的ibm-t30，前世见惯了各种超极本，再看这种方方正正厚重敦实的笔记本，张睿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能，不过他知道像t30这种笔记本是目前配置性能最高的，而且动辄两三万左右，是普通人无法承购的价格。 杨宁打开笔记本后，拿出一个加密狗，然后小手熟练在键盘上划动，打开一款pkpm软件，等了半天又打开一份图纸。 “杨姐姐是设计院的？”张睿探过头去，正好看到图纸右下角的工程名称，瞬间石化。 “东章大学城一期安置房工程a5-7#楼” 这……这有点太巧合了吧？ 杨宁笑眯眯的点点头说：“是啊，我是设计院的，有几个图集上的问题没弄明白，所以过来蹭几堂课，嘻嘻。” “哦哦~”张睿苦笑，开始为老爸有点担忧了。 连设计院的结构设计师都没吃透03g101结构图集，设计出来的图纸九成九的存在各种问题，到时候别说年前开工了，图纸会审能鼓捣完就不错。 真是个忧伤的话题！ 张睿扶额。 “对了，小弟弟，这几天我都会来蹭课的，记着共享图集哈。”杨宁一边鼓捣图纸，一边不忘叮嘱张睿。 “没问题。”张睿趴在桌子上，感觉做设计师也蛮拼的。 “还有……为了表示感谢，中午请你吃饭，怎么样，小弟弟。” “那啥，别总叫我小弟弟，我有名字的。”小弟弟的称呼很容易引起误解，好像咱哥们的弟弟很小一样，所以张睿表示有意见，强烈的意见。 “那叫你什么？”杨宁黛眉微微皱起，想了半天：“要不叫你张同学？” “好吧，好歹同学一场。”张睿点点头。 “那好，张同学。” 晚上七点，劳动大厦五楼，531房间里，张睿在和娄圆圆煲电话粥。 寒假之前俩人还能在学校、网吧里天天见面，可是张睿来省城培训后，俩人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于是小丫头每晚都会打来慰问电话，什么想没想我啊，今天吃的什么啊，还有几天才能培训完啊之类毫无营养的话题。 自从重生后，娄圆圆对张睿的感情越来越明显，她原本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特别在李淑芬完全接纳她之后，她对张睿更加贴呼起来。 张睿很享受这种感觉，前世因为两家出事，他背负债务南下打工，两人之间的感情仅在萌芽状态就被斩断，这一世在张睿各种积极干预修正下，这段感情得以保存，并向更炙热的方向发展，张睿感觉很幸运。 是的，向娄圆圆这样的女孩子，能够获得她的爱已经很幸运了，虽然她现在还不够成熟，但却在不经意间经营着这段感情，主动而又大方，让张睿非常的受用。 “老公，我好想你啊，你快回来陪我玩游戏吧。”娄圆圆撒娇着。 “好的。”张睿点头答应。 “我跟大姨学了糖醋排骨，等你回来做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哈，那真是太好了，我可算有口福了。” “嘿嘿，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今晚做过一次，连家里的狗狗都嫌弃呢。” “噗~”张睿大笑，感情是黑暗料理啊，“没事，大不了咱拨120！” “老公你真好，啵啵，老妈在催了，我去睡觉，晚安老公，记着做梦想我。” “晚安。”挂了电话，张睿嘴角洋溢着笑容。 又过了四天，张睿终于完成了03g101结构图集的培训，临走那天，杨宁非常隆重的请张睿到附近一家川菜馆吃了顿超过五十块钱的大餐，嗯，之前她请客都很抠门的，不是两块钱的煎饼果子就是四块五的牛肉拉面，能花二十大洋请客已经很出血了。 吃完饭，两人互换了电话号码和qq号，说以后常联系。 也许杨宁只是客气的留了个联系方式，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很快见面。 第十八章 跪搓板的老张 不得不说，娄四海是个称职的好兄弟。 当张睿参加完培训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七点半，娄四海正陪着张亚军喝酒。 张亚军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别人欠他几百块钱好几年不还一样，眉毛挤在一起，整个人一声不吭地蹲在沙发里，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眼里布满了愤怒、郁闷还有委屈。 张睿只看了一眼，隐约猜到自己离开这一周里，又发生了什么让老爸烦心的事情。 “爸，海叔，喝酒呢。”张睿打了个招呼，张亚军嗯了一声没动弹。 娄四海微笑着点点头，冲他使了使眼色，张睿心领神会的回到自己屋里，少顷，娄四海跟了进来。 “培训的怎么样，能听懂吗？”娄四海说。 “还行吧，挺通俗易懂的。”张睿随口说着，“我爸这是又咋了？” 娄四海闻言叹口气，用手摸了把脸说：“别提了，你要是早回来一个小时，就能看到你妈发飙的场景了，那家伙，要不是我一直在场劝着，亚军非跪搓板不可！” “哈？”张睿闻言苦笑起来，一脸坏笑的说：“不会是你背后告密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不是那种人！”娄四海激动的瞪着眼说：“总之呢，一堆糟心事赶到一起了，挺让人窝火的。” 新电厂工程失利后，有娄四海这样的好兄弟陪着，张亚军的心情得到很大转变，至少没有被打击的一蹶不振，散了几天心后，开始跟着娄四海忙活双山大学城一期安置房的准备工作。 一期安置房共有20个单体，安平建设集团拿下了15个单体，另外5个被东章二建公司拿下，在娄四海的积极公关下，亚军劳务公司与安平建设集团签了10个楼的分包合同，现在已着手办公区、民工住宿区等临时建设工作，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中。 张亚军能从阴影中挣脱出来，并且很快投入到新工程建设中，按理说这应该是很好的事情，可是就有人见不得张亚军过好日子。 消息一传出来，东章地界搞建筑的人不乐意了，在他们眼里，东章范围内的工程必须得东章人来做，还轮不到外地的建筑公司进来插手，偏偏一期安置房让外县的安平建设拿走了三分之二，你让这帮东章地头蛇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于是乎，很多小包工头来找张亚军商量，表示军哥这事你办的不厚道，有新工程消息不及时分享，10个楼的工程量有点大，你看那啥，要不分出一点来照顾一下兄弟们？ 这帮小包工头的意思很明显，张亚军，大家都是在一个地盘上吃饭的，你丫胳膊肘往外投靠了外人，独吞了10个楼，大家对这件事都有意见，你分出一点来平息大家怒火吧。 让这帮小包工头们郁闷的是，张亚军玩的相当光棍，他说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们也知道我最近的情况，天天钓鱼喝茶爬山散心，哪有心思鼓捣新工程啊，我啊，还没从新电厂工程的阴影里走出来呢，你们去找娄四海谈吧，要不找东章二建也行。 张亚军说安置房工程是娄四海全程张罗的，这话大家都信，毕竟双山镇是娄四海的老家，别人也许拿不到工程，以娄四海这种东章地面上的老痞子，绝对能打下来，若是他愿意的话，20个楼能全部搞定。 想再分包工程找娄四海？ 大家的看法惊人的一致，这事想都不要想，娄四海当年凶名在外，虽说这几年收敛了很多，可是即便是如此，也不是小包工头们能招惹的。 至于找东章二建，那就更不用想了，谁都知道东章二建是出了名的吸血鬼，想要挂靠他们的资质或者从他们手里分包工程，ok没问题，无论工程大小先交12%的管理费！ 你张亚军跟东章二建合作了十几个年头都闹掰了，何况这帮小包工头们呢，他们那点工程费都不够交管理费的。 所以这事没戏！ 于是一波波的人兴致而来，又败兴而归，背后说什么的都有。 什么张亚军是白眼狼，有了新东家忘了老东家，东章二建十几年来待他不薄，就因为新电厂工程竟然和老东家翻脸。 什么大学城安置房一期工程本来都是东章二建公司的，结果张亚军忘恩负义，吃里扒外勾结外县公司，结果导致二建只拿到了5个楼。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都是针对大学城安置房，针对张亚军的。 对此这帮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张亚军倒是没生气，他多少能听出一些画外音，知道这帮人背后还有东章二建的影子，不过无所谓了，东章二建这几年的做法已彻底让老张寒了心，他是绝对不会再与二建合作了。 只是让张亚军始料未及的是，这件事传到了孙炳林耳朵里后一下子衍生出更猛烈的传闻。 孙炳林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和几个朋友喝酒，当下不屑一顾地对朋友说：“看到没有，张亚军没脸在咱们东章建筑圈混，跑去抱安平建设的大腿了，唉哟我都替他害臊啊，你说当年好歹也算我孙炳林的对手来着，斗了十几年不分上下，结果临到头来，这家伙跑了，哎，人生啊，真是寂寞啊！” 随着新电厂工程正式开工，一夜之间，孙炳林取代张亚军成为东章建筑圈最有实力的劳务公司，很多人都认为招标那天搅局的两个道士是孙炳林找来的，对此孙炳林破口大骂：“日x奶的，老子多冤枉啊！我跟你们说，这事完全是张亚军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一开始老子不占优势，因为陈明山是张亚军的老同学，为了接这活，张亚军可是下了血本，天天请陈明山在鱼翅皇宫花天酒地不算，又赞助了桑塔纳2000，还要请电厂领导们去马尔代夫旅游，甚至要想给陈明山在外面找个小老婆……” “卧槽，还要给陈明山找个小老婆！”朋友惊呼起来：“这家伙也太大胆了，这不是摆明了给陈明山下套吗，就不怕被人举报受贿嘛！” 孙炳林一拍大腿说：“对啊，就是因为这样，陈明山感觉他的老同学太阴险了，劝他摆正态度，别玩这些歪门邪道，可是张亚军完全听不进去，最后没办法了，人家陈明山这才找的我，这一下张亚军更慌了，于是在招标那天弄来两骗子……” 一杆朋友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新电厂招标前后原来还有这么多劲爆的八卦，顿时加入批判张亚军的行列。 孙炳林惬意地点上一根烟，心里那个得意不言而喻，这些年被张亚军压的那些恶气算是宣泄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还不够，他还要落井下石，彻底将张亚军踩在身下，永不翻身，顺带再恶心一下陈明山。 泼脏水恶心人什么的，孙炳林太擅长了。 于是在孙炳林有意无意的宣传下，坊间流传出很多关于张亚军不利的传闻，什么送车送女人，什么花天酒地夜夜笙箫，什么送礼送钱时还带录音拍照……将张亚军形容的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擅长各种下三滥行为。 张亚军一时间成了过街老鼠，名声臭的不能再臭了，街坊邻居看他的眼神带着鄙夷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连老婆都开始怀疑了。 张睿回家前，李淑芬逼着张亚军交代到底有没有做哪些缺德事，在外面到底有没有藏女人，张亚军那个郁闷加蛋疼啊，费了半天劲勉强取得了媳妇信任，赶紧拉着娄四海过来帮忙劝架。 娄四海苦笑道：“要不是我劝着的话，你爸真有可能拎两把菜刀找孙炳林拼命去，丫嘴巴也忒缺德了！” 脑补了一下老妈发飙的画面，张睿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没事，孙炳林蹦跶不了几天了！” 娄四海来了兴趣，“怎么，莫非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最近这段时间，娄四海可是一直派人盯着陈明山的，不过陈明山这人比较谨慎，临时看不出什么异常的举动，即使他在外面包养的那个女人，对他所做的事情也知之甚少，两人仅保持普通的情人关系。 所以一听张睿这样说，娄四海下意识地认为又有新的小道消息了。 “没有消息。”张睿摇头笑道：“你也知道，陈明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最忌讳这些风言风语，孙炳林如此招摇拿他说事，传到他耳朵里的话，孙炳林还有好日子过吗？” “嘿！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娄四海一拍大腿，脸上顿时挂满了坏笑，说：“对，最近这几天，陈明山被孙炳林和孙继勇两兄弟联手挤兑的很严重，姓孙的太得意忘形了，这是特么在玩火啊，换做我是陈明山的话，只要缓过劲来，绝对往死里收拾他！” 张睿嗯了一声点点头，“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接下来我们全部精力投入大学城安置房工厂，然后时刻做好看戏的准备吧。” 想到那台赞助给陈明山的桑塔纳2000，自从出事之后，老爸一直没好意思去要，经过孙炳林这一折腾，相信不用老爸出面，陈明山也会在这两天把车还回来的。 挺好的，不是吗？ 第十九章 乐极生悲的孙炳林（上） “砰~哐啷~” 东章翡翠郡小区，陈明山家中。 陈明山在生气，脸色阴郁，表情狰狞地将烟灰缸砸在玻璃茶几上，玻璃撞击发出巨大的破碎声响，将在卧室里看电视的妻子惊动。 脸上糊着火山泥的胖女人尖叫着跑出来，看着地上狼藉的玻璃渣，厉声道：“陈明山，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陈明山斜眼看了看妻子，心中烦躁更胜，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没你什么事，回屋看你的电视去！” “陈明山你什么意思！”胖女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掐腰瞪眼说：“我们还是两口子吗？啊，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然后跟外面那个骚狐狸过？不说话就是默认，行，离婚就离婚，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民政局，不过你可要想好后果！” “你……”陈明山气的恨不能把眼珠子瞪裂，咬牙切齿地指着妻子，良久后才平息了怒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慧娴你别生气，我最近工作压力大，难免有些火气，你别往心里去。” 婚是不能离的，一离婚肯定完蛋，这一点陈明山再清楚不过了，这些年来每一笔灰色收入都是妻子经手，把柄在人家手里，哪怕心里十万个想弄死她，嘴里却不敢说出来，更没有勇气离婚。 “哼！”胖女人冷哼一声，扔下句“谁招惹你你找谁算账，在家逞个屁能耐！”拽着肥硕的身体回到卧室。 目送妻子进屋后，陈明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目，“孙炳林你个王八蛋，想玩是吧？好，老子玩死你！” 腊月二十三，小年。 双山安置房项目还处于临时建设阶段，因为图纸还没有就位，春节前是没有可能开工了，所以张亚军也不着急什么，每天去工地临建溜达一圈，然后和娄四海陪着大学城安置房的甲方领导们蹲在空调屋里，上午打牌、中午吃饭、下午打麻将、晚上喝酒唱歌……日子过得格外轻松、悠闲，看上去不务正业的样子，其实早在吃喝玩乐中把所有的关系搭理妥当。 孙炳林也在吃喝玩乐，今天陪这个银行领导吃饭，明天陪那个银行领导吃饭，后天陪某民间借贷老板吃饭，忙的不亦乐乎，累的五体投地，没办法，谁让新电厂工程需要大量的资金呢。 从工程开工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孙炳林就感觉到强大的资金压力，三百万的家底仅完成了两个汽轮机厂房和附属设备厂的基础钢筋混凝土工序，其他如锅炉厂房、发电机厂房、主变压器厂区的基础还没有开挖，还有很多机械设备和管线需要采购，一堆堆的材料清单逼着孙炳林四处搞钱。 虽然资金缺口很大，不过孙炳林算过一笔账，年前如果完成新电厂的办公大楼基础混凝土浇筑，他能拿到一千多万的工程款，其中有六百万是用来采购各种机械设备，只要拿到这笔钱，机械设备什么的完全可以往后拖延，他需要用这六百万来保证资金链的正常运作。 “只要几天了，几天之后，老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孙炳林每天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工地出了一堆乱子，这些乱子有来自内部的，有来自外部，让他措手不及、极为被动。 首先是电厂锅炉房基础三七灰土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准确说来是严重的偷工减料，弄虚作假的时候被陈明山和几个电厂领导抓了现行。 图纸设计的是一米深的三七灰土，如果按照规范要求来做，需要先将土壤和熟化的白灰按照比例进行均匀搅拌，必须有专门的搅拌场地，这样才能保证三七灰土的配合比符合设计要求，然后再将搅拌均匀的灰土混合物运输到基槽内，分三层或者五层均匀摊铺，每一次摊铺完成后立刻用压路机进行碾压，这样一层层压出来的灰土比石头还硬。 而孙炳林是直接填了七十公分的土壤，然后在表皮撒了三十公分的白灰，用旋耕犁来回转了一圈，用压路机就这么压完成活。 被陈明山抓到现行的时候，孙炳林下面施工员还在狡辩“我们是按三七灰土来做的啊，七十公分的土，三十公分的灰，难道有什么不对嘛！” 不懂行的人肯定被这个施工员忽悠住了，没错，三七灰土是按照体积比来施工的，可是也不是你这么糊弄人的啊！ 人家三七灰土均匀搅拌，土里有灰，灰里有土，你这土是土，灰是灰，施工质量能好才怪！ 陈明山很生气，孙炳林的做法已经不是偷工减料的问题，而是明目张胆的向他叫板！ 正愁着怎么打开突破口，正愁着怎么痛宰你个王八蛋，你丫主动伸出头来，我要是再不挥刀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你一片好心！ “停工！全部停工！”陈明山当场跳脚发飙，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来，火气和杀气冲天，“我干了一辈子建筑，这是第一次听说三七灰土是这么配的，很好，你们干的太好了，让我大开眼界啊！” 陈明山心中狞笑，吼完之后立刻召集所有参建单位的一把手开会。 半个小时后，泉水一建的老总刘建成，泉城监理的孙总监，基建处七八位领导都来到施工现场，孙炳林站在人群最后面，听着陈明山在那里骂娘。 此时的陈明山语气相当激动，他一把拉住刘建成的胳膊来到基槽边，指着那堆土壤和白灰的混合物说：“老刘，你也是老行家了，你给我说说，三七灰土这样做对不对？” 刘建成年近六十，被四十多岁的陈明山训的脸色发黑，看着那七十公分的土和三十公分的白灰，他眼角连连抽搐。 孙炳林的丧心病狂吓的他满身是汗，正如陈明山所说的一样，这样明目张胆的偷工减料，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他妈不是做工程啊，这比豆腐渣还恶心人！ 要知道锅炉房上面可是几十米高的圆形建筑，那么大的重量，你还敢把基础做的比豆腐渣还渣，昧良心不！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简直是野蛮施工啊，哪有这么做灰土的，就是农村盖房也不能这么干啊，这是在犯罪！”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刘建成就是想颠倒黑白也不行，只能服着软，态度诚恳到不能再诚恳了。 陈明山掐着腰，火气不见丝毫减少，“我花钱请你们来，你们给我这种质量的工程，我怎么向方总交代，怎么向电厂的员工交代，怎么向国家交代！老刘你给我表个态，想怎么干？” “返工，全部返工，严格按照图纸设计和规范要求来！”刘建成立马表态，态度鲜明，还拍着胸膛说：“陈总你放心，我亲自盯在现场，一定给电厂领导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陈明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眯着眼冷哼道：“返工就行了吗？” “我……”刘建成一噎，不敢贸然接话，在来时的路上，他可是打听过新电厂工地的情况，知道陈明山被孙炳林两兄弟压的不轻，人家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整人的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更何况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如果无法按期完成工程阶段，工程款支付延后三个月，如被甲方基建处发现重大质量隐患，除返工外还要根据质量问题处以十到五十万不等的罚款。 罚款事小，关键是丢人啊！ 泉水一建成立半个世纪了，这还是第一次丢这么大的人！ 刘建成不说话了，陈明山见状心中暗乐，他话说的很明白了，相信以刘建成这种老油条绝对能想明白，所以扔下刘建成，转头收拾泉城监理。 “孙总，工地开工这么多天，我每天在现场巡视至少三次，每次来都看不到我们的监理工程师，工地出了这么大质量问题，你们监理公司干什么吃的？” “陈总，我有错，我失职了，我一定好好处理这件事。”孙总监一直在想对策，只不过这时候实在想不出好的对策。 “哼，我问你，有没有发现灰土质量存在严重问题？”陈明山步步紧逼。 “有。”孙总额头开始冒汗了，有才怪呢，开工半月了，这是孙总监第二次来工地。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得硬着头皮说发现了问题，若是回答没有问题，下场可想而知！ “既然发现了，有没有书面下发监理工程师通知单，要求施工单位立刻整改？” “还……还没，只是口头通知了。”孙总压力山大，心里对现场几个监理恨的不要不要的。 “孙总，工程监理的职责不用我在赘述了吧？” 陈明山语气严厉了几分：“做监理起码应该有个监理的样子，不要什么村里电工、看大门的、修自行车的、卖煎饼果子的人往工地塞，你认为小帽一带，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玩电脑就能做监理啊？我们是来搞工程的，不是养老院！” “陈总教育的是，我立刻进行内部整顿，将不合格的监理员开除，换上施工经验丰富的监理工程师。”孙总监不停的点着头认错。 陈明山说：“新监理工程师我要亲自面试考核，另外，鉴于现场监理人员严重失职，我给你们监理公司罚款五万元！” 孙总监心里咯噔一下，五万块，工程开工还没拿到一笔监理费就先领了五万块罚款单，这个孙炳林要不要这么坑人啊！ “全线停工进行整顿，刘总和孙总来我办公室一趟！”陈明山说完大步离开，整个过程没有看孙炳林一眼，更没有提孙炳林的名字。 第二十章 乐极生悲的孙炳林（中） 孙炳林被宰了两刀，狠狠地两刀。 几天前，孙炳林散布谣言，说张亚军为了接工程请陈明山去鱼翅皇宫夜夜快活。 几天后，他和刘建成邀请陈明山到鱼翅皇宫，一顿饭加上各种娱乐消费下来花了三万八千八。 孙炳林明白，这是陈明山在敲打自己，怪自己嘴巴太臭，怪自己这阵子一直跟他过不去，怪自己败坏了他的名声。 这是孙炳林在为嘴贱泼脏水买单的价钱，更是为无视陈明山导致的后果买单。 同时，张亚军赞助的那辆桑塔纳2000被陈明山送了回去，孙炳林不得不弄了一辆普桑给陈明山做代步车。 被陈明山宰了两刀，孙炳林虽然有些肉疼，不过心里不疼，只要陈明山敢亮牌，敢吃敢拿敢要，他就不担心什么，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点钱随便几个工程签证就能找补回来。 就怕陈明山油盐不进玩无欲则刚扮高冷，真要不提任何要求跟孙炳林死磕下去的话，老孙才真正的头疼呢。 三万八千八而已，一辆普桑而已，试探一下陈明山的态度，毕竟一千万的工程款马上要申请支付了，到时候还得陈明山签字呢，所以孙炳林感觉这钱花的很值得。 钱花出去了，三七灰土也按规范要求返工了，这一前一后折腾进去足足小五十万，毕竟工程返工需要搭进材料费用、机械费和人工费，这些不算什么，关键是耽误了好几天工期，这些损失已经无法用钱来衡量了。 迫于来自泉水一建、泉城监理两方面的压力，孙炳林亲自在工地上蹲守了两天，顺便和陈明山缓和了一下关系，当然，每天都要请陈明山出去逍遥快活。 即便是如此，孙炳林还是感觉相当蛋疼，因为紧接着又出事了。 电厂办公大楼c10混凝土垫层施工完毕后，接下里是筏板基础钢筋绑扎，可是钢筋刚绑扎了半天，陈明山又一次让全线停工，理由是现场所采用的钢筋品牌非甲方指定品牌，而且现场钢筋班组技术力量太弱。 陈明山要求所有进场的钢筋全部退场，钢筋班组需要重新调换，否则工程必须停着。 孙炳林当时就懵了，他感觉之前的投入已经不少了，按理说陈明山应该知足才对，即便不知足，这才拿了好处没两天，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孙炳林去找刘建成帮忙，刘建成摇头苦笑说这事管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通过两天的接触与了解，刘建成已经明白了孙炳林的底细，这家伙就是一野路子出身，手底下没有一个能扛大梁的技术管理人员，劳务公司的综合水平停留在90年代左右，跟这样的队伍打交道，泉水一建将会非常的吃力。 实际上不仅仅三七灰土存在质量问题，其他工程也存在这样那样的质量问题，泉水一建不止一次的要求孙炳林整改，但是孙炳林就是不听，手下的管理人员一个比一个牛气，泉水一建的现场管理小组经常找刘建成发牢骚。 所以上次陈明山发火，刘建成顺水推舟的配合了一把，只要陈明山出手，泉水一建就会轻松很多，在接下来的工程施工中，泉水一建会进一步退让，让孙炳林和陈明山撕咬。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泉水一建当初贪图那点利润呢，既然开局都这个德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随便孙炳林折腾。 按照刘建成的预测，只要陈明山能压住孙炳林一次，后面都会把孙炳林吃死死的！ 事实正如刘建成所料，陈明山再次发难将一批钢筋工赶走之后，其他班组的农民工开始闹腾起来，一个个嚷嚷着电厂的工程如何难干，甲方领导如何刁难人，随着年关逼近，大家的心思也渐渐不往工程上使劲，趁着陈明山让停工的机会，一个个小包工头把孙炳林堵在家里要钱，过年了，大家伙都盼着拿工钱回家过年呢！ 内外交迫，把孙炳林愁的脑瓜子生疼。 农民工工资不能结算，一旦结算了工资，这帮家伙就会跑回家，筏板基础钢筋谁绑？混凝土谁浇筑？更何况孙炳林手里富裕的流动资金远远不够结算工钱的。 跟几个包工头扯了半天，孙炳林厌烦的跑去找堂哥孙继勇支招。 孙继勇摆着一张臭脸，因为三七灰土弄虚作假的事情，他刚被方力宏训斥了一顿，方力宏还严厉警告他：你对基建不熟悉，以后新电厂工程上的事情别搀和了。 原来三七灰土质量事故之后，陈明山第一时间找到了方力宏诉苦，陈明山好歹也是方力宏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陈明山抓的理在，孙炳林的工程质量确实惨不忍睹，换做谁也忍不了，于是陈明山稍微一挑拨，孙继勇直接被踢出局。 “那咋整？” 孙继勇是孙炳林最大的主力，现在孙继勇被踢出局，对孙炳林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咋整？”孙继勇冷哼道：“工人一撤工地关门，和电厂冷战。” 孙炳林直摇头：“这招不行，我年前还得结算一次工程款呢，这么僵持下去，这春节我熬不过去！” “你小子就作吧！”孙继勇无奈的看着他：“现在你没别的办法，只能让陈明山牵着鼻子走，他让你做啥，你就得做啥！” 孙炳林彻底地服了软，从孙继勇家里出来后，他立刻找到了陈明山，并答应了陈明山的要求，除了更换钢筋班组外，还按照陈明制定的钢筋厂家购买钢筋。 等陈明山满意后，孙炳林才悻悻地说：“陈总，以后您要是工程中发现了什么质量问题，能不能别开会通报批评啊，咱们提前私下沟通一下，再这样下去，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搁了。” 陈明山抬眼看看他，笑着说：“好啊，只要你端正了态度，用心为新电厂工程做建设，我不介意经常和你私下沟通，一切都为了电厂嘛！” 孙炳林心里好阵子恶心，你妈翻脸比翻书还快，混了这么多年建筑圈，你还是第一个这么无耻的玩意！ 不过形势没人强，孙炳林只能心里吐槽，嘴里说：“哎，陈总教育的是，以后只要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甭管大事小事，我一定给你办利索。” “好啊！”陈明山点点头说：“昨晚你嫂子跟我商量，打算春节期间去香港玩几天，你看着办吧！” 孙炳林郁闷的想扇自己几个耳光，我就随口客气一句，没想到你还真好意思开口！ 不过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孙炳林略一呆滞后，赶忙一拍大腿满脸堆着笑说：“全部交给我办理，您等好吧！” 随后两人又谈了一下首次工程款支付的问题，孙炳林在答应赞助三十万香港旅游费用后，陈明山也非常痛快的答应腊月二十八签字，至此，孙炳林在陈明山身上先后投入了多达一百二十万，其中那批有严重质量问题的钢筋就占据了六十万！ 那批钢筋是陈明山一年前鼓捣来的，放在一个破厂子里风水日晒雨淋，早已锈迹斑斑，孙炳林得负责把这批钢筋消化到工程中，而且不能让人查出来。 2003年1月29日，腊月二十七，办公大楼的筏板基础钢筋终于绑扎完毕，泉水一建的管理层看到那锈迹斑斑的钢筋，感觉眼皮直跳，赶紧给刘建成打去了电话，刘建成听完后一句话没说。 泉城监理的孙总监也是心里直突突，让下面的监理员偷偷拍照留了照片，并回到屋里绞尽脑汁写了一份监理工程师通知单，内容大概就是该批钢筋未经监理单位验收擅自进场，监理巡视时发现钢筋外观严重不符合规范合计要求，严禁投入使用，并要求24小时内撤场，通知单后面有几张附页，附页里是几张钢筋的照片。 打印完通知单后，孙总监签上自己名字，盖上泉城监理的项目章，亲自给泉水一建送去。 结果可想而知，泉水一建压根不可能签字，这种通知单谁敢签字谁傻叉。 孙总监知道人家不会签字，他就是做个样子，在签发文件一栏里写上了“拒签”，又在监理日志中详细写了整个过程。 三七灰土事件让孙总监长了心眼，这些看似毫无作用的小动作，他不仅要做，还要做全套，他甚至想好了，等会要不要装作假装这批钢筋不是陈明山的，去找陈明山说道说道，免得人家甲方说我们不作为。 腊月二十八，办公大楼筏板基础混凝土浇筑完成，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部门任何人的阻拦，孙炳林心情不错，一大早哼着小曲，开车办理各种工程款支付的审批流程。 按理说工程款支付应该由泉水一建出面进行，毕竟人家才是总承包单位，不过既然孙炳林这么积极，这么不放心，一建干脆让他折腾去，反正公司家大业大，还不指望这百十万的管理费过年。 “孙总，不好意思，陈总今天没来上班。” 让孙炳林没有想到的是，来到电厂基建处时没有见到陈明山，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小年轻蹲在电脑前玩游戏。 “哦，可能昨天喝多了。”孙炳林嘀咕着拿出手机，陈明山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又拨打陈明山家里的座机，无人接听。 这是什么意思？ 孙炳林有些着急了，问基建处的小伙子：“陈总说去哪了吗？” 小伙子挠挠头，呵呵笑着说：“陈总是大领导，他去哪儿也不可能跟我请假啊，要不你去电厂问问吧。” “好吧。”告别了小伙子后，孙炳林烦躁的点上一根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一丝不安。 第二十一章 乐极生悲的孙炳林（下） “什么？陈明山请假了？他请假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热电厂综合办公室，孙炳林抓住综合办主任的胳膊，嘴巴如机关枪一样问了四个问题。 “老孙，你先松手！” 综合办主任被他被抓的生疼，使劲抽回胳膊，脸上带着不悦说：“陈处长请假去香港旅游了，昨晚出发去的京城，现在应该在飞往香港的飞机上了吧，他大概年后初六初七才能回来，不是我说你，这都啥时候才来申请工程款……” 综合办主任后来说什么，孙炳林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满脸苍白的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只回荡着陈明山去香港了。 为了让陈明山签字时痛快一点，孙炳林昨天可是下了血本，拉着陈明山再度光临了鱼翅皇宫，还专门找了两个漂亮妞陪着。 酒足饭饱全身舒坦后，陈明山非常高兴，说孙炳林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豪爽最场面的老板，让他明天一早到基建处签字，还说什么年底了农民工兄弟们不容易，千万不要做出克扣农民工工资的事情，甚至跟他透露了一下春节后的施工情况，还着重点出春季大检查的一些注意事项。 种种一切，让孙炳林感觉非常的踏实，在他看来，随着请客送车送钱送女人等等一连串攻势，陈明山已经被他拿下，虽说做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至少不应该坑他才对。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陈明山不仅坑了他，而且坑的如此丧心病狂！ 最让孙炳林恼火的是，陈明山去香港的三十万旅游费还是自己赞助的，昨天还花了五万八千八给他欢送。 “妈的，老子就是一个傻缺！大傻缺！”孙炳林恨不能甩自己几个耳光，不死心连续打了几次陈明山的手机号码，结果无一例外的处于关机状态。 妈x的，陈明山你个王八蛋，喂不饱的白眼狼，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混蛋，卑鄙小人，说话不算话……孙炳林在心里反复嘟囔着骂娘的话。 综合办主任说了半天，发现孙炳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禁不住大声说：“我说老孙，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啊，你刚才说什么？”孙炳林这才恍然大悟。 “哎，我说你要是想要工程款，趁着现在赶紧找方总，今天下午一点有个年度总结会，方总主持完总结会就宣布放假，错过这机会，年前你……喂，我还没说完呢。”综合办主任还没说完，孙炳林直接抓着一堆申请材料窜了出去，惹的综合办主任连连摇头叹息。 这年头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孙炳林没有直接找方力宏，而是去机电科找了堂哥孙继勇，将事情说完后，孙继勇也是破口大骂，然后两人一起去找方力宏。 “这工程款啊……”方力宏看了眼工程款数额，感觉一千一百万数目有些多，虽说他不懂建筑这一行，但现在工地摆在面前，整个现场坑坑洼洼的不说，连像样的建筑都没搞起来就扔进去这么多钱。 孙炳林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想法，急忙解释说：“方总，这个数目绝对没错，陈总临走前都过了目的。” 一听这话，方力宏笑了，将申请材料放在桌上，对孙炳林说：“好啊，既然他都过目了，你找他签字认可就行，他签了字你去找财务盖章。” “不是……”孙炳林差点被这句话堵的心脏憋死。 孙继勇瞪了堂弟一眼，陪着笑脸说：“方总，小陈不是出门了嘛，您是咱电厂一把手，您说给多少就给多少。” “嗯，那就砍一半吧，给五百万。”方力宏点点头，拿笔在建设单位审批一栏中写上五百万，正要签字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老魏啊，嗯我在办公室，好的，领他们过来吧。”方力宏挂了电话，对孙炳林两人说：“我临时有个重要的事情，你们先回避一下。” “那……”孙炳林眼巴巴地望着方力宏，虽说工程款被砍了一半有些失望，不过总好过一分钱也拿不到不是，您老有什么重要事先给我签了字呗。 孙炳林还想赖着，孙继勇却用力拉着他离开，出了门后，孙炳林气恼的说：“四哥哥你拉我做啥？” “你懂个屁啊，老魏是电厂的书记，他带着人来找方总，事情肯定很重要……”孙继勇正解释着，迎面走来三个人，电厂书记魏爱国带着两个人快步走来，那两人表情严肃。 “魏书记好。”孙继勇忙打招呼。 魏爱国点点头推门进去，身后那人也紧跟进去，关门的刹那，孙继勇依稀听到“方力宏同志，我们是纪委的，找你想了解一些关于……” “卧槽，快走！”孙继勇打了个激灵，拽着孙炳林快步往外走。 “四哥你干啥啊，等会还得进去签字呢。”孙炳林皱着眉说。 孙继勇一瞪眼：“还签个屁啊，老方出事了，刚才进去那两位是纪委的人，真没想到啊，老方马上要退休的人了还出了事。” “啊？那……那我的钱咋办！”孙炳林六神无主，言语中的慌乱不言而喻。 陈明山去香港旅游了，电厂一把手还出了事，临到头来最倒霉的就是自己！ “电厂要改朝换代了，你这钱春节前没戏。”孙继勇非常肯定的说：“瞅这节奏的，电厂得乱一段时间了，新电厂工程百分百叫停，这段时间你想办法熬吧。” 孙继勇说完闪人，他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分享给自己人，看看能不能从中谋取更多的利益，若是趁乱再上升一步就更好了。 “喂四哥别走啊，你走了我咋办！”孙炳林傻眼了，他在楼梯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方力宏的办公室才被打开，他看到魏爱国和纪委的两位同志小声嘀咕着进了电梯。 方力宏没事？ 孙炳林挠挠头，小心翼翼的敲门。 “小孙啊，这个工程款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方力宏表情阴郁，开口第一句话让孙炳林心里堵的异常难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方总，看在我这半月为电厂流血流汗的份上，您多少给一点吧，要不然我回去没法交代。”孙炳林装着孙子，用恨不能哭出来的腔调说。 他是真为难，出门前他可是跟几个小包工头说好的，今天晚上就给几个班组结算工资，而且三家银行也等着这笔钱救济呢，若是空手而归的话，今年春节能不能熬过去都两说。 方力宏忽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吼道：“你没法交代？我还没法给电厂交代呢，工程做的这么烂，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有脸找我要钱！” 孙炳林一愣，还当是有人举报那批问题钢筋的事情，慌忙之下张口就说：“方总，那批钢筋是陈明山硬逼着我要的，我也没办法，我要是不用那批钢筋，他不让我继续干活啊。” “啊？钢筋还有问题！”方力宏彻彻底底的怒了，“说，到底有那些问题！” 孙炳林眼一黑，我特么这张嘴啊，卧槽，卧槽！老子要完了！ 与此同时，京城国际机场，飞往香港的航班还有十五分钟就要起飞，陈明山和老婆正气喘吁吁地往登记处奔跑。 陈明山拉着两个行李箱，回头对老婆埋怨道：“我说你快点行不行！再晚就错过登机了。” “我不是正跑着嘛，登机还有十五分钟呢，急什么！”陈明山老婆上气不接下气，跑起来活脱脱一个肉球在滚动的样子。 “不是还得办托运吗！”陈明山有些气急败坏。 昨晚被孙炳林送回家后，陈明山和老婆快速收拾了一下行李，开着孙炳林赞助的那辆普桑出发，他们计划先到首都坐飞机去香港，然后从香港飞往加拿大。 孙炳林的慷慨和愚蠢让陈明山吃的舒舒坦坦，吃拿卡要半个月下来竟然捞了一百多万，这是陈明山之前没有想到过的，如果当初张亚军中标的话，他也许拿不到这么多，要怪只能怪孙炳林嘴巴太臭，太容易上钩了！ 陈明山的老婆见孙炳林如此懂事，还想狠狠再捞点跑路，被陈明山训斥了一顿，做事要知足，趁着还没有人举报，上面还没有发现，提前跑路才是正事，若是下手太黑的话，没准孙炳林会反弹，毕竟孙炳林、孙继勇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于是两口子连夜出走，只是这一路并不顺利，刚上高速就与一辆面包车撞在一起，面包车上下来两个人，张口就要陈明山赔两万块，陈明山老婆当场就跟对方骂了起来，对方也不示弱，双方骂了半个小时，整个高速路口也堵了半个小时。 腊月二十八，大家都急着回家过年，在众多司机们的咒骂和埋怨声中，陈明山主动给了对方三千块钱，仅仅蹭了后灯的面包车这才离开，为了这三千块钱，陈明山老婆骂了一路。 好不容易到了首都找个酒店住下，陈明山老婆还起床晚了，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领了登机牌，办好了托运手续，登上了飞机后，陈明山总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老子终于要走了，只要到了加拿大立马把这个熊婆娘一脚踢开，陈明山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容，闭上眼等待飞机起飞。 五分钟后，陈明山忽然感觉机舱内传来一阵骚乱，睁开眼就看到空姐带着两名公安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第二十二章 大姨子 腊月二十九，阴天，北风5-6级，零下10度-零度。 张睿起的很晚，早上八点半左右才在老妈的催促下爬出被窝。 较之往常，张睿客厅里多了一台台式电脑，不是网吧那种拼装机，正经的牌子货，这是娄四海派人送来的，老娄还给李富民家里同样送了一台，说是方便三个孩子玩《千年》，其实是变相的巴结李富民。 娄四海打的算盘很正，春节后安置房工程一开工，肯定要经常和质监站打交道的，趁着工程还没有开始，他便着手增加和李富民的关系，隔三差五地拽着张亚军与李富民小聚，平时多烧香，胜过临时抱佛脚。 大人们的关系就这样在一顿饭一桌酒之间慢慢积攒起来，小孩子之间的交流任务得张睿来主导，于是张睿拿着尚方宝剑，光明正大的陪着娄圆圆和李维玩游戏，这几天来电脑几乎没关过机。 在李维的强烈呼唤下，他又重新练了个号，天天在游戏里指点着两个菜鸟。 有张睿这样的骨灰级高手带着，娄圆圆和李维无论打架还是下副本的技术提高了不少，至少能对得起那身装备了。 起床洗刷吃了早饭后，张睿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眼游戏，自己那个“新人村大帅哥”还在“新人村小妖精”屁股后边挂机，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切出游戏看了眼qq好友，发现杨宁的头像还亮着，于是顺手发了个信息。 张睿：龇牙笑#，哟，美女起的很早啊，啥时候放假啊？ 杨宁：瞌睡#，什么叫起的早，我一夜没睡觉通宵搞图纸好吧，搞不定图纸不放假的！委屈#！ 张睿：惊呆#，不是吧，你们设计院也太坑人了，哪有这样的，你们院长叫啥，我去帮你匿名举报！ 杨宁：边去，玩你的游戏去吧小弟弟，姐要忙了！ 张睿：反对！不准再叫我小弟弟。 杨宁：撇嘴#，反对无效，小弟弟就是小弟弟。 张睿：再惹我，小心我杀过去，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大小，顺便测试一下你的深浅！ 杨宁：什么意思？ 张睿：坏笑#，自己琢磨去。 片刻后，杨宁回了个发怒的表情：小流氓！ 张睿龇着牙回敬：这就是调戏我的下场！ 培训过后两人经常在qq上联系，大多数都是交流03g101图集方面的内容，杨宁问，张睿回答。 通过这样的方式，张睿大概了解到安置房图纸设计的进度情况，按照设计院目前的情况，春节过后能够拿到第一版基础结构图纸已经非常不错了。 因为推广03g101图集的缘故，今年泉水市各大设计院很少有在工程开工前提供完整图纸的例子，都是先拿出一部分基础结构图纸，让施工单位展开施工，等基础施工完毕大概也一个月或者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集中突击其他部分的图纸，有些工程更是边施工边设计，等工程结束了，正式图纸才算完成。 看来正月十五左右就能进行图纸会审了，想到有可能和杨宁再度见面，张睿心里不由会心一笑。 快到中午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会儿后，李淑芬推门进来说：“收拾一下，去娄四海家里吃饭。” “啥情况？”张睿眨眨眼，其实他隐约能猜到一部分。 李淑芬笑道：“你爸在电话里说新电厂工程出了大乱子，陈明山被捕，孙炳林麻烦大了，正四处借钱呢，哎，那幸灾乐祸的德行跟疯子一样。” 张睿闻言呵呵一笑，快速换好衣服跟着老妈出门。 在成功阻止老爸放弃新电厂工程后，如何阻止陈明山外逃成为张睿的新目标，当然在这件事上他能做的事情很少，只是和娄四海盯紧了陈明山的一举一动，在获悉陈明山即将到香港旅游后，张睿预料他要跑路，所以让娄四海匿名举报。 至于举报能否成功，上面会不会采取行动，结果会如何，张睿一点也不清楚。 现在看来，张睿的运气还算不错，陈明山没有逃走，至于其中的过程如何，张睿没有兴趣，反正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娄四海家住二楼，张睿站在门外就能听到屋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娄圆圆的姐姐娄芳芳，是个短发气质妞，在东北师范大学上大二。 “芳芳姐。”张睿主动笑着打招呼：“怎么没见圆圆呢？” 娄芳芳看了眼张睿，皱皱眉头，就这小子跟我妹妹谈对象？ 娄芳芳对张睿了解几乎为零，寒假回来听说妹妹在和他谈恋爱，不由有些担心，见到张睿本人后，少不了要观察一下。 看上去也没什么嘛，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一米七八，文文弱弱的，唔，小白脸一个来着，妹妹喜欢这样的家伙，真搞不明白。 “昨晚她通宵玩游戏，现在屋里补觉呢。”娄芳芳对妹妹玩游戏有些反感，语气上多少有些不悦，不过对李淑芬时却格外热情，“芬姨，您来了，快里边请。” 张睿无所谓的耸耸肩进了屋，看到娄四海和张亚军正在边喝茶边聊天，气氛格外的热烈，从老爸手舞足蹈的动作和幸灾乐祸的口气来看，老爸心情简直好到爆！ 东章建筑圈不大，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消息，圈内很快就能传扬开。 从昨晚开始，张亚军陆续听到新电厂工程出事的消息，只是大家都是“听别人说的”，知道内情的人并不是很多，各种八卦小道消息又折腾的老张难受，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才跑到娄四海这里了解情况。 别看娄四海是始作俑者之一，他和张睿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这件事尽可能的不让张亚军知道真相，虽说张睿的初衷和目的都是好的，但当初事情闹的张亚军很丢面子，甚至一度在圈子里臭了名，若让他知道是自己儿子下套设计他，张睿的屁股保不准又得遭殃。 娄四海用客观和各种小道消息，尽量摘清了自己和张睿的嫌疑，将孙炳林如何被陈明山接连算计，如何被坑了一百多万，如何脑残的送了三十万跑路费，如何陷入债务危机讲了一通。 听完之后，张亚军惊出一身冷汗，先是侥幸并万幸的拍着胸口，然后幸灾乐祸起来，“爽啊，看到孙炳林这个德行的，我心里太爽了，当初这狗x的那么损我，没想到他被陈明山坑的这光景，哈哈哈哈！” “你应该谢谢那两个道士的！”娄四海看了眼坐在沙发里装无知小青年的张睿，抱打不平道：“如果不是那两个道士搅局的话，最终上当受骗的是你，！” “对对对！”张亚军一拍自己的额头说：“真得谢谢那俩道士，当初还误会了人家，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啊，不过那俩道士什么来路？” 娄四海心中好笑，那俩道士是你宝贝儿子请来的，随口说了句“也许人家是真正的大师呢！” “哎，要是在见到那两位大师的话，我一定好好谢谢他们！”张亚军有些惋惜。 张睿撇嘴冷哼，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一见面没准就露馅了。 李淑芬在旁边插言说：“谢他们做什么，你真该谢的是那些曾经劝说过你，又被你拒绝过的人，比如说我，比如说李富民，当初好言相劝被你当成驴肝肺，你啊，哎，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你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对对对，老婆谢谢你。”张亚军咧着嘴，后知后觉的向老婆道谢。 看着老爸老妈和和气气，健健康康的，张睿心里格外高兴。 话题接下来开始围绕陈明山。 李淑芬说：“老张，你这人就是太实诚了，当初陈明山忽悠你上套，我就感觉不靠谱，你偏偏吃了蜜一样往上拱，如果你真听了他的话，今年春节咱家过不肃静，不仅被银行追债，当初那帮跟着你混的兄弟们也得反目！” 张亚军低着头认错：“老婆，少说两句吧，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成，回家后咱接着说。”李淑芬板着脸。 娄四海哈哈解围说：“其实也不能怪老张上当，实在是陈明山这人太善于伪装了，平时装的挺廉洁正派的，连孙炳林这样精明的人都被他坑了，要不是被人举报的话，也许……” 娄芳芳听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看了眼听的津津有味的张睿，心说他们谈的内容你能听懂吗？ 出于礼貌，娄芳芳又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后起身去了卧室。 “圆圆，快醒醒，张睿来了。” 在姐姐的呼唤声中，娄圆圆眨了眨朦胧的大眼睛，“哦”了一声后慢吞吞的穿衣服。 娄芳芳坐在床边，一边看着妹妹穿衣服，一边说：“圆圆，你和张睿谈了多久了？” 娄圆圆说：“没多久啊，快半年了吧。” 娄芳芳：“你们这么小，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娄圆圆套上素白的毛衣坎肩，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说：“好姐姐，平时写信说教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还谈这些太扫兴了。” 娄芳芳板着脸说：“我是为了你好，万一被他骗了怎么办？” 娄圆圆不在乎的说：“没事，我能感觉到张睿是真心的，他不会骗我的！” “幼稚！”娄芳芳一本正经的说：“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别看他现在对你好，等哪天他玩腻了一脚踢开你，你再后悔也没用！” “噗~”娄圆圆噗嗤一下笑了，定睛看着她说：“姐，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甩了，否则哪来这么多深刻的体悟啊！” 娄芳芳双颊发烧，极力否定道：“去你呢，你才被男人甩呢，我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好吧，这些都是在小说里看到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那种特别听话的好孩子，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虽说上了大学后室友陆续找了那朋友，不过她始终没有这种想法， “切~原来都是纸上谈兵！”娄圆圆撇撇嘴说：“姐，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只顾着学习啊学习啊，抽空也谈场恋爱吧，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滋味了。” “要你管！”娄芳芳气急，翻着白眼说：“你自己悠着点，别让他骗了就成！” 娄圆圆无奈的说：“哎呀，姐，你咋这么啰嗦呢，咱爸咱妈都不说我，你操什么心啊。” “那是咱爸妈不知道！”娄芳芳瞪起眼说：“咱爸啥脾气你也知道，要是让他知道的话，你看他怎么……” 不等姐姐说完，娄圆圆抢先说：“咱爸知道，还挺支持的呢！” “咦？”娄芳芳闻言彻底傻了眼。 第二十三章 年底大戏 上午11点半，娄圆圆母亲和张睿母亲的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午餐，两家七口人坐在餐厅里，每个人都兴致高涨，脸上洋溢着遮掩不住的笑容，其中张亚军最胜。 吃饭的时候，张亚军说起与陈明山接触的情形，在去年国庆节期间的一次同学聚会上，陈明山忽然向他说起热电厂扩建改造工程的消息，一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手里还有一个收尾的工程。之后陈明山隔三差五的打来电话，不是邀请喝茶就是喝酒，闲谈中总会向他透露关于热电厂的事。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去年十一月份，张亚军的旧工程验收完成，按照合同拿到了尾数，手里攒着的资金超过两百万后，陈明山再邀请他喝酒时，他终于心动了。 接下来陈明山成功勾起了张亚军的兴趣，在超过三亿总造价的利诱下，他逐渐被利欲蒙蔽的双眼，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三个亿，还有劳务公司提升一个档次，加上有陈明山的各种及时亏款保证，他完完全全的掉进了陈明山布置的大坑里。 回想起从去年十月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短短几个月时间却让张亚军恍如做梦一般，幸灾乐祸之后，心中泛起对妻儿的浓烈自责，他惭愧地对李淑芬说：“老婆，我对不住你啊，明知道你有心脏病还……” 张睿举起酒杯，适时打断了父亲的自责，“爸，你别想太多了，事情都翻篇了，喝酒。” “对，喝酒！”娄四海也举起酒杯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老张你别整的这么煽情，咱们一醉方休！” 李淑芬抿嘴笑了笑，“行了，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伤感的话了，你知道错了就行，人要往前看！” “小睿，你别顾着倒酒，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娄四海嚷嚷着。 李淑芬埋怨说：“小孩子喝什么酒啊。” 娄四海不答应，“明天就十八成年了，能喝酒了，倒上酒，来，咱俩先走一个。” 张亚军也赞同说：“男人喝点酒没啥，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对瓶吹了。” “那成！这杯祝海叔一家幸福，生意兴隆！”张睿举着三两三的酒杯和娄四海碰了一下，仰头喝了半杯，32度百脉泉不烈，不过对于张睿这种酒场的初哥来说也是够挑战的，半杯酒下肚嘴里辣乎乎的，龇牙咧嘴的很不好受，那样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娄圆圆夹过好几样菜，有些责怪道：“少喝点，快吃菜压一压。”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张亚军和娄四海一杯接一杯的喝，张睿陪着抿两口，低声和娄圆圆说着游戏里的事情，娄圆圆母亲和李淑芬说着家长里短，一时间把娄芳芳晾在那里，说实话，她越来越感觉自己与大家格格不入了，细心的她发现，父母好像对张睿与妹妹的事情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而且父亲对张睿格外欣赏，那种感觉很微妙。 “难道家里同意两个小孩子交往？”娄芳芳想不明白，闷头吃了一会儿饭后，回自己屋里看书去了。 同样是午饭时间，孙炳林家中却另外一番光景。 作为新电厂工程的受害人之一，孙炳林在今天上午十点多才知道陈明山被捕的消息。 消息是从孙继勇那里传来的，绝对错不了，他多么希望不听到这个消息，那样还能对陈明山抱有一丝丝希望，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时陈明山能将一份签好的工程款支付单亲手交给他…… 但，陈明山被捕的消息确凿无疑，所有的希望破碎，孙炳林面如死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不动，哪怕客厅里有十几口子追债的人，哪怕他们说着这样可怜那样威胁的话，他都充耳不闻，脑海里只有一堆堆的问号。 为什么？ 他想不通陈明山为什么要坑自己，想不通陈明山为什么不给自己签了字后再跑路，想不通陈明山为什么一直喂不饱！ 百十万的真金白银砸过去，竟然换来被坑的家破人亡的下场，每每想到这些，孙炳林窝囊的要死。 仔细想来，可能张亚军察觉到了陈明山喂不饱，但又因骑虎难下无法交差，所以才请来两个道士演了一出闹剧，硬生生搅黄了到手的工程，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高明啊，张亚军太高明了！ 孙炳林后知后觉地佩服着张亚军，之前他还嘲讽张亚军傻叉，没想到到头来真正傻叉的是自己！ “老孙，你别一个屁都不放，我们的工程款还能不能拿到手！” 一个小包工头再也沉不住气，大声责问孙炳林，其他几个追债的紧跟着附和。 “孙总，你们说我们提供的钢筋不合格，但你们现在用的钢筋更是不合格产品，材料款先不说了，一进一出的两万块钱运输费怎么结算！”这是钢筋供应商。 “工地还有几十口工人等路费呢，你先打发工人回家也行啊！” “老孙！你他娘别装死人，今晚拿不到钱，有人会爬塔吊闹事的！” “你倒是放个屁啊，晾着大家在这算什么事。” 众人正说着，孙炳林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孙炳林媳妇打来的。 “咋样，能搞到多少钱？” “别提了！”孙炳林媳妇疲惫的说道：“嘴皮子都磨破了，人家死活不肯借钱，都知道咱家摊上这么大的事情，一时半会还不上，谁还敢借啊！” 挂了电话，孙炳林闭上眼，众人围上来问：“几点拿钱？” 孙炳林张张嘴，目光扫过众人，众人碰上他绝望又无助的眼神后都立刻躲开，大家都在等钱，不是你一个眼神就能令人改变主意的，今天我能放过你，回去怎么跟老板，怎么跟工人们交代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包工头的叮铃铃的响起，“啥，你说啥？工人们去县政府闹了，我艹，你们先控制着局面，我马上来！” 包工头挂了电话，瞪眼看着孙炳林说：“老孙，咱们十几年交情了，老子他妈被你害死了，我不管你咋样，今天必须拿出二十万来，否则我拉工人来你家过年！” “李哥，事情你都知道，你现在让我上哪弄钱去！”孙炳林声音嘶哑着。 有人出主意说：“现在工人都在县政府门口呢，你也是受害者，不如拉一票人一起去，声势越大越好，逼着热电厂出面谈判！” “对！这法子可以试试，总比窝在屋里啥都不做好！”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说心里话，换做几年前的话，孙炳林绝对不会答应这种馊主意的，在他看来，拿不到工程款，给不了农民工工钱，那是老板没本事！ 谁又能想到几年后的今天，孙炳林被一帮债主们“绑架”着去县门口闹事呢。 下午四点半，张睿和李淑芬将烂醉如泥的张亚军塞进车里，没办法，谁让张亚军高兴呢，一个人就喝了一斤半，醉的不省人事。 张睿发动车子，桑塔纳2000缓缓行驶在汇泉路上，来到汇泉路和绣水大街交界处的时候，他看到几十个人高举着白色条幅占了整整半个马路宽度，不仅如此，县门口附近已集合了差不多两百多人，他们同样打着条幅，喊着什么口号。 李淑芬皱着眉头说：“大过年的这是闹啥啊？” “讨薪的。”张睿扫了一眼条幅上的字，说：“陈明山被捕后新电厂就是个烂摊子，孙炳林拿不到工程款自然来闹事了。” “哎，还好你爸没接这工程，否则现在县门口闹事的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了。”李淑芬叹口气。 张睿苦笑，如果自家接了新电厂工程，可不是来闹事这么简单了，会家破人亡的说！ 不过这事发展至今已经与张家没有半点关系了，他才懒得理会孙炳林死活呢。 李淑芬问道：“你说他们这么闹下去有用吗？” “没用！”张睿斩钉截铁的说：“新电厂背后交错复杂，不是闹事就能解决了的，即便官方出面协调，事情还要从根源上来处理，最终结果可能是两家扯皮，反正年前孙炳林是别想拿到一分钱了。” 几乎每个做工程的人都会遇到讨薪的事情，张睿也不例外，前世他多次去清欠办讨要工程款，不过效果不是很明显，一般的流程就是清欠办受理后，尽快联系上另外几家参建单位，让大家坐下来一起协商解决的方法。 清欠办的作用只是负责协助，能不能拿到钱，能讨回多少钱，还得靠自己去谈判。 而从目前新电厂工程的情况来看，热电厂完全可以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陈明山身上，可想而知，工程款甭想在年前拿到，除非…… 就在张睿想要调转车头，从另外一条路上回家的时候，前面的民工忽然炸了锅。 “不好了，孙炳林喝农药了，闹出人命了！” “快打120！” “还我们工钱！” “我们要工钱过年！”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工人们激动起来，他们大喊着口号，场面有些混乱，维护秩序的警方如临大敌。 路上堵满了车，看热闹的人们蜂拥而至。 十几分钟过去了，躺在后座睡觉的张亚军憋的难受，从车里出来抽了根烟透气，跟看热闹的人打听了半天后，挠挠头说：“孙炳林喝农药了？卧槽，都被逼着这份上了！” 张睿也无奈地叹口气，不过从心里边，他是不相信孙炳林喝农药的，谁知道是不是演戏呢。 第二十四章 家务事（上） 孙炳林被逼着喝了农药，张亚军很大程度上受了触动，回家的路上不停跟媳妇保证以后投资绝对会小心谨慎，看得出来，孙炳林的例子着实让老张清醒了很多，相信经过这次教训之后，他在建筑行业会走的更远更稳更高。 而在张睿看来，孙炳林喝农药八成是在演戏。 因为孙炳林是整个农民工讨薪的关键人物，也是风暴的起源，在当时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县里肯定饶不了他，关键他压根拿不出钱来安抚农民工，索性喝药装死暂避风头。 这样一来当事人入院抢救，大家的矛盾被转移，你总不能逼着一个在医院抢救的人还钱吧，你要是那么做了，一帮人戳你脊梁骨，孙炳林这一招有点无耻，不过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起码春节期间不会有人来追债了。 晚上娄四海打来的电话也证实了张睿的猜测，娄四海在电话里骂咧咧的说：“孙炳林这孙子精明着呢，玩了这么一手后，立刻进了医院抢救，还特么住进了特殊病房，那帮追债的人这下有的等了，我看工程款到位之前，这孙子是不会出院的。” 张睿哭笑不得，说：“行了海叔，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后续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只要不是咱们倒霉就行，对了，到时你给我爸做做思想工作，我也去工地学点东西。” 电话那边的娄四海龇着牙乐，“嘿，多新鲜啊，这种屁事你直接跟亚军说，他是你亲老子，你不去求他，找我算什么事啊。” 张睿说：“谁让我还是个高中生呢，明年还要参加高考，他肯定不同意我去工地，再说你是谁啊，别人的话不好使，你的话他一准听！” “你小子，少给我带高帽！”娄四海笑着说：“行，过年开工的时候我跟亚军说一声。” 道谢之后张睿接着说：“还有个事，安置房周边的绿化工程你接下来没有？” 娄四海说：“没有，那边小打小闹的东西赚不了几个钱。” 张睿提醒说：“可别小看绿化工程，安置房所需的绿化项目比较少，但几个大学搬过来，校园所需的绿化面积是个庞大项目，海叔你在双山说一不二，这块肥缺别让外人抢走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建筑一窍不通，要是没你爸张罗的话，我最多做个土石方挖运。”娄四海倒也有自知之明，“绿化这种玩意太考验艺术细胞，咱没有专业队伍……” “可以把工程接下来再转包抽成嘛，即便不转包也可以从苗圃上做文章。”张睿脑子转的快，围绕东章大学城的建设，可以赚钱的项目太多了，趁着大学城还没有开建，提前栽培苗圃花卉将来也能赚一笔。 一听有钱赚，娄四海立马精神起来，在电话中跟张睿谈了大半个小时，这事算是敲定了。 挂了电话后娄四海叹了口气，心里羡慕的张亚军不行，老子怎么就没生个这样懂事的儿子呢，现在他看张睿越发的顺眼，让张睿做自己女婿的心思越发强烈。 他媳妇问：“你叹什么气啊。” 娄四海挠头琢磨了半天，正儿八经地对媳妇说：“你说小睿这孩子咋样？” 娄四海媳妇闻言一笑，说：“以前他那德行不咋样，不过自从网吧那件事后，我发现他变的挺沉稳的，比较懂事，而且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对了，无缘无故地你问这个做什么？” “嘿嘿，让他做咱家女婿咋样？”娄四海笑呵呵的说。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他们现在还小，将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娄四海媳妇对这事比较慎重，“临时先让他们这样吧，等他们长大了再说以后的事情。” 娄四海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跟你讲个事，这事你别外传……” 当下，娄四海将张睿如何布局搅乱新电厂招标会，如何联手匿名举报陈明山的事情跟媳妇说了一边，这事憋在心里好阵子了，再不找个人倾诉一下，娄四海要憋出内伤来。 娄四海媳妇听完后愣了好半天，良久后才讶然道：“这都是真的？” 娄四海郑重的嗯了一声，表情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媳妇说：“没想到，真没有想到……不过四海，小睿这么精明，将来会不会欺负咱家圆圆啊。” 娄四海摇头说：“不可能，小睿这孩子重情义！再说了，男人嘛有三五个红颜知己也是很正常的……哎哟媳妇你踹我做啥！” “滚，找你的红颜知己去！” …… 翌日一早，张睿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爬到电脑前，看了下《千年》挂机的情况，别看重新练了个小号，可他的练级速度也是别人望尘莫及的，普通一层武功挂三天满一个，又有全服第一太极道袍的娄圆圆扛怪，他在后面挂机练武功速度蹭蹭的，现在已经满了五个武功，再满一个重武功就能达到元气80的造化境，集中打两天浩然很快能上层。 处理完游戏上的事后，张睿洗漱完毕出屋，李淑芬正在忙活早饭。 “把你爸喊起来吃饭，吃完饭收拾一下东西回老家过年。” “哦。” 今天是除夕，按照老规矩，张睿一家要回平陵镇老家过年。 在他的记忆中，上辈子的这个春节他没有回去，因为老爸工地突然失火造成较大安全事故，老爸被警方控制，自己和老妈正忙着挨家挨户借钱被拒绝，大年夜，娘俩守着一盘韭菜馅饺子哭的稀里哗啦，随后老妈心脏病突发…… 现在一切很好，真的很好，张睿非常满足！ 吃了早饭，张睿和张亚军到地下室整理出一堆礼物，大部分都是烟、酒、土特产，还有成箱子的带鱼和熟食，这些东西起码塞一车，好在家里现在有两辆车，否则光运这些东西回家也够麻烦的，没办法，张睿家亲戚多啊。 临走之前，张睿给娄圆圆打了个电话，让她在过年期间帮自己挂机。 小丫头在电话里依依不舍的，“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初五回来，我会天天给你电话的。”张睿安慰着。 “嗯，我等你电话！”小丫头乖巧的很。 平陵镇位于东章县西边20公里，介于泉水历程区和东章之间，属于三不靠的地段，因在30年代挖掘出平陵文化遗址而出名，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泉水市计划将平陵镇规划为历程区，奈何东章县极力反对，这样的局面僵持了十多年。 别看只有20公里的路程，张睿却开车非常费劲，因为这条省道路面非常糟糕，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坑坑洼洼，而且只有两个车道，车子刚提速不到50米就会遇到坑洼路面，不得不减速下来，一路上颠簸的厉害。 副驾驶座上的李淑芬抓着扶手，脸色有些难看的说：“说实话，要不是逢年过节的，我真不愿回来，太遭罪了，你说县里也是，早几年的时候还修一下路呢，现在连修都不修了，合着咱们平陵不是东章管辖一样。” “修路简单，但里边有很多事拎不清。”张睿一边平稳地驾车，一边苦笑道：“首先咱平陵是文化保护重地，特别是这条省道两侧周边一百米范围内，地下都有可能存在文物，想要修路需要重新规划路线。” 李淑芬点点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平陵因文物而成名，也因文物耽误了发展，周边的村镇都得到了有效开发，家家户户住进了安置房，唯独平陵镇苦逼的住着小平房或者二层小楼。 “其次，东章认为这条路不该县里修。” 李淑芬闻言皱眉说：“为什么，这可是东章地面的，不归东章归谁修理。” 张睿笑着说：“因为……县里认为这条路之所以变的坑坑洼洼，主要是因为收费站那边一个个石灰加工厂、砖厂的重车碾压导致的，而石灰厂和砖厂都是历程区的管辖范围，路是他们弄坏的，当然由他们修理。” “说的也是。”李淑芬赞同的点了点头，东章修好了路，历程区的车压坏，反复折腾几次后，换谁也不能总花冤枉钱，这事无解。 不过张睿却无比清楚的知道，最迟到2004年5月，不仅这段破破烂烂的省道要重新改道修建，连带整个平陵镇都会进行旧村改造，因为东山钢铁厂要在平陵镇东边3公里的地方落户，平陵镇会受到钢铁厂东迁的影响迎来第一次大开发！ 到时候，平陵小镇的家家户户都会住上眼馋已久的楼房，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老房子和农耕地都会被征用。 所以说张睿这次除了回来过年之外，还会做一些准备工作，顺带处理一些家务事。 张睿开着桑塔纳2000载着李淑芬打头，张亚军开着普桑装着一堆年货押后，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了平陵三村的村口，车刚停下，就看到一个头发略有花白，西装革履的男人挺着硕大的啤酒肚跑过来开门。 “哎呀，弟妹，你们总算来了！” “大哥，你咋在村口等着呢。”李淑芬摇下车窗笑着说：“快车里坐吧，咱们一起回家。” 男人是张亚军的大哥张亚民，唔，也是张睿的亲大伯，平陵三村的老书记。 张睿扫了一眼张亚民没说话，李淑芬埋怨道：“你这孩子，快给你大伯开门。” 张睿这才不情愿的落了车锁，张亚军一进车里，车身明显下沉不少，“弟妹，怎么没见亚军呢？” “他在后面车里呢。”李淑芬随口说。 张亚民啧啧的说：“好家伙，这才三个月没见，你们又买了辆新车啊！” 第二十五章 家务事（中） 车里，张亚民一直叨叨个不停。 “弟妹，家里都给你们收拾好了，被褥是今年刚弹好的棉花做的，土暖气也烧好了，现在屋里十七八度，可暖和了！” 李淑芬笑着答谢：“让大哥费心了。” 张睿家的房子是四年前盖好的，一栋二层小楼房，当初花了一番心思装修，加上院子单层面积也在350平方，在村里算是比较上档次的院子，后来随着张亚军工程做大赚钱，在县里买了房子后，这处院子一直空闲着。 除了过年过节外，张睿一家很少回来居住，于是委托大伯抽空过来打扫一下卫生。 “一家人客气啥啊。”张亚民咧嘴笑着，“对了，弟妹，你们难得回来一趟，这次多住几天吧。” 李淑芬说：“看情况吧，亚军刚接了个新工地，正月初五得回去做准备工作。” “哦，哦。”张亚民点点头，然后对张睿说：“小睿又长高又帅气了，我记着是上高三吧，成绩咋样，能考个清华北大不？” 张睿翻翻白眼，心不在焉的说：“清华北大有难度，一本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压力。” 张亚民心道你小子吹牛也不打草稿，谁不知道你成绩烂的一塌糊涂，还一本没压力，到时候花钱上个技校就不错了，不过脸上仍然挂着笑容说：“还是小睿有志气，咱们张家年轻人里就你学问最高了，好好努力考个好学校。” 张睿撇撇嘴没应声，对于大伯一家，或者说对于老家这帮亲戚们，他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于厌烦。 这种反感不是没来由的，而是发在内心深处，更源自前世大伯一家的所作所为。 前世家里出事，父亲被请进局子调查，老家这帮亲戚没有一个出面帮忙的，哪怕问候一句都没有，一个个躲在老家，生怕找他们借钱，后来老妈心脏病入院，张亚民才假惺惺的送来了五万块钱，当时把张睿感动的不轻。 可谁想到父母相继离世仅半年不到，2004年春节一过，大伯就带着家里一帮人来要账，张睿那时刚跟着刘洪亮学瓦工，浑身没有半毛钱，还欠下几百万的债，上哪淘换钱去，于是大伯等人就逼着张睿将家里的二层小楼和十亩地过户。 那时候张睿还是个孩子，孤立无助的可怜，张亚民这个亲大伯不出手帮一把也就算了，还带着家里人一步步将他逼上绝路。事后不久立刻传出平陵镇几个村子被征地的消息，一亩地赔偿一千五，老宅子按同等面积补偿…… 大伯一家这份大恩大德，张睿一辈子都记着呢！！！ 今年回来过年，张睿要处理的家务事就是指的这一件。 两辆车刚停在门口，就见从院子里跑出来五六个亲戚，一个个过来帮忙开门搬东西，这帮人机灵着呢，知道张亚军回家肯定带一堆的年货，所以从10点多左右就聚在张睿家里，生怕晚一步没年货分。 现场忙活了一阵，好半天后，张亚军才把东西分完，一个个亲戚欢天喜地的抱着各自年货回家，那德行活脱脱扫荡！ 等人都走差不多了，张亚军对张睿招招手说：“儿子，去车里给你大伯家搬两箱酒，要百脉精装的，别忘还有两条硬中华！” 张亚民连连推脱：“不用，不用了吧，太贵重了。” 张亚军却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一箱百脉精装三百，两箱就是六百，加上两条硬中华，好家伙，一下子就千八块钱呢，张亚民心里乐开了花，嘴里说着：“小睿别忙活了，我来搬就行。” 话虽这样说，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依旧站在车前跟张亚军抽烟叙旧。 张睿冷哼一声将两条中华塞给张亚民，“大伯，这个您收好。”说完抱着一箱酒去了张亚民家里。 下午，张亚军开车给张睿姥姥家送年货，李淑芬在屋里收拾床铺。 趁着家里没有外人，张睿决定和老妈谈谈。 “妈，我听朋友说咱们村今年会被征地。” 李淑芬闻言停下手，笑着说：“征地？咱们村？不可能，这事我听你爸和娄四海讨论多少次了，县里压根就没打算开发咱们这边。” 张睿一本正经地胡说：“真的，这次培训时认识一个设计院的朋友，闲聊时她问我老家哪的，我说平陵镇的，她说他们设计院正在做一份关于平陵公社小区的图纸设计，现在已经出了大概的规划图呢。” 李淑芬疑惑地望向儿子，“你确定？” 张睿郑重的点点头：“确定，她还给我看过一部分设计草图呢，要不我也不可能相信。” 张睿随口跑着火车，他没指望让老妈百分百相信，这种事只要捕风捉影糊弄个七八成，让老妈有个基本印象就行。 “那感情好！”李淑芬高兴地说：“要是能占到咱们这里，这老宅子和那些地能换不少拆迁费呢，没准还能再换几套安置房。” “所以，咱以后得经常来家里住住，再说你身体不好，农村清净，空气也好，有利于修身养性。”张睿继续引导。 李淑芬嗯了声，“说的也是这个理，咱这家自从装修完压根没怎么住过，虽说你大伯他们偶尔过来打扫一下，终究还是少了人气，以后只要有空闲我就回来住两天。” 目标达成，张睿嘿嘿一笑，回客厅里折腾手机给娄圆圆发短信了。 农村过年和城市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可以肆意的燃放烟花爆竹外，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吃喝喝，看着春晚守岁，年的滋味已愈发的淡薄。 年夜饭是在大伯家里吃的，张睿的大伯、二伯、老爸、四叔、五叔在大桌上喝酒，女人们在另外一桌上吃，张睿吃了两盘韭菜馅饺子后，蹲在电视机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机。 这年头的手机远不如后世的各种智能手机好玩，张睿手里这个手机是年底刚刚在国内推出的摩托罗拉v750，翻盖的那种，带11万像素的摄像头，虽说有些渣，不过在当时是比较潮流的东西，起码家里那帮小年轻们羡慕的不行。 虽说历史在张睿的极力干预下发生了变化，但是有些事始终不会变化，比如大伯对张睿家里二层小楼的垂涎，比如那一直种着杨树的十亩地。 年夜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张睿听到大伯向张亚军提起了这些事。 “亚军啊，你看，咱们张家这一辈里，你算是混的最好的了。”大伯抽着烟，额头上的皱纹褶子一层叠一层，看上去无比苍老，“你在县里买了两套房，年底又买了新车，事业上也蒸蒸日上……” 张亚军说：“大哥，你有啥话直接说吧，咱都没有外人。” “那啥，有这么个事，你侄子张劲刚谈了个对象，人家女方家里一直想要楼，可是咱家上哪淘换钱买楼啊。”大伯苦呵呵的说。 张亚军笑道：“买楼简单啊，在县城还是在泉水买，不管在哪买，我都赞助一部分。” “小铭结婚那时你就破费了不少，咋能让你在破费呢！”大伯极力摇头说。 张亚军不在乎地说：“都一家人啥叫破费啊，力所能及的帮衬一把还是应该的，否则让外人看笑话。” 张睿听到这里，心中对老爸各种佩服，老张这人太实在，就是因为太实在了，所以很容易吃亏。 你倒是力所能及的帮衬别人，没让外人看了笑话，这是建立在你还有钱的基础上，要是你一跟头栽了变成穷光蛋，你看大伯他们怎么对你！ 大伯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张睿一下就听出他的潜台词，下一句妥妥的想要二层小楼！ 果然，就听大伯说：“亚军，真不用那么麻烦，我跟女方家谈妥了，在咱村里找个地方盖房就行，不过女方又提出必须要二层小楼。” 张亚军闻言大咧咧的说：“没问题，那就盖呗，材料设备人工我负责，你们出一半就行了。” 张亚军一根筋思路让大伯很着急，他咧着嘴说：“不是那意思，你没听明白。” 这时候李淑芬也凑了过来，女人心细，脑子转的也快，眨眨眼一心思也明白了张亚民的意图，心道：“大哥这是想要我家院子啊！” 要是下午儿子没跟李淑芬说起征地的事情，也许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既然听到了风声，自然不会答应。 所以张亚民那句“我那意思就是……你看你那院子现在也空着，不如过户给我，我给你五万块钱……”还没有说完，李淑芬咳嗽了一声打断说：“大哥，这事恐怕不行啊。” “啊？”张亚民愕然，抬起头望向李淑芬，红着脸解释说：“我不是白要，我给钱的。”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张家的老少爷们娘们们都齐刷刷望向两人。 张亚军搓搓脸，皱着眉没搞懂媳妇的意思，在老张看来，家里这院子实在没啥用处，既然大哥开口了不如直接送，还谈什么钱不钱的。 张睿却是心中暗乐，这种事还得老妈出手才行！ 第二十六章 家务事（下） 被一屋子人盯着，李淑芬没有丝毫慌张，笑着说：“不是钱不钱的事，大哥你还不知道，年前我刚查出有心脏病，医院让我安心静养，我心思县里太闹挺，打算搬回来住一阵子，这样有助于康复。” 李淑芬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大伯也不能死缠烂打下去，故作惊讶的说：“哎呀，弟妹有心脏病啊，严重吗，我认识几个老中医，要不年后咱过去看看。” 别看大伯一脸关怀备注的样子，其实心里边惋惜的要死，他对弟弟太了解，弟弟从小都是实心眼热心肠，只要自己开了口，就算吃亏也不会拒绝。 就是吃准了张亚军的性格，大伯才拐弯抹角的提出要房子的事情，奈何被李淑芬给截胡了。 接下来大伯也不在说房子的事情了，开始关心起李淑芬的病情，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晚上10点多时，张睿去院子里给娄圆圆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堆肉麻的情话后，他说：“圆圆，你爸现在干啥呢。” “还能干啥，打麻将呗，三个小时输了两千多了，还在那奋斗呢。”娄圆圆躲在自己卧室里，一边玩着《千年》一边和张睿通话。 “哦。”两人又说了堆没营养的话后结束日常电话粥，张睿又给娄四海拨过去，除了拜年之外，他还提了一下种植苗圃花卉场地的事情，让娄四海等会给张亚军打个电话，把家里十亩地预留出来。 娄四海感觉很纳闷，因为张睿昨天刚跟他提了这事，转眼一天不到时间就考察好了苗圃种植基地，这小子办事效率也忒快了点吧。 不过只要是赚钱的事情，娄四海就有无比的动力，起码比打麻将输钱好吧。 于是两人结束通话没五分钟，娄四海就给张亚军打去了电话。 这时候张亚军还在跟大伯他们喝酒，挂了电话后，他对大伯说：“大哥，咱们村还有多余的地吗？” 大伯心里咯噔一下，作为平陵三村的老书记，村里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更知道一些别人无法知道的消息。 比如半个月前，有个叫汇都国际房地产开发公司曾单独找过他，了解了一下平陵三村的住户和种植地情况，言语中透露出即将在附近开发征地的意图。 甭管人家房地产公司来不来开发，不过大伯却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村里任何人，趁着事情还没有明确前，他想多弄几处院子，多弄几亩地，他首先想到的人就是自己的亲弟弟——张亚军！ “你问这个干啥？”大伯皱着眉头，警惕性颇高。 张亚军笑着说：“我拜把子兄弟要建一个大型苗圃种植基地，大概要30亩地左右，抛出我家里那10亩地外，还得租20亩地。” 大伯闻言脸色登时变了，支支吾吾地说：“咱村空地不多了，年前十几户人在村外承包盖了大棚，也有养猪的，你要弄地的话得找找其他人想法子了。” 张亚军哦了一声，摇着头说：“这事回头再说吧，来，都喝酒！” 几个叔叔伯伯们及时响应，气氛倒也不错，只是大伯心里很不是滋味，今晚想要办的两件事一件都没成。 零点一到，各家各户又燃放鞭炮，对张睿来说这个年算是过完了，至于明天家家户户拜年什么的，说心里话，他真不想去，因为家里这帮人把他伤透了，十几年都没有来往了，再看到这些人的样貌，实在是提不起心情。 于是大年初一一早，张睿装病赖在被窝里不起床，急的李淑芬不轻，又是摸头又是测体温的。 “妈，别折腾了，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你们赶紧去拜年吧，别忘把大门锁好。” 张睿死活不出被窝，李淑芬也无可奈何，扔下去句“这孩子！”后锁上门，和张亚军出去拜年。 路上，张亚军问她：“昨晚啥情况？” 他指房子的事情，昨晚他又喝大了，回来倒头就睡，一起床脑子昏昏沉沉的，直到现在才想起这茬。 李淑芬说：“小睿在设计院的朋友说咱们村可能被征地，看你大哥那意思，他八成提前得到消息了，于是拐弯抹角的想把咱家院子占了。” “啊？”张亚军讶然，“征地这种事靠谱吗？小睿啥时有了个设计院的朋友啊，他朋友多大啊，啥名字啊啊，你不打听打听就拒绝了大哥，这事闹的多尴尬啊。” 李淑芬闻言立时不答应了，掐着腰说：“老张，不是我埋怨你，你这性格要是不改改，早晚是个吃亏的命，你是还没从陈明山和孙炳林身上吸取教训还是咋地？先不说征地的事情，我有心脏病这是事实，我想回来静养也是人之常情，咱家花了八万块盖好的二层楼，又花了四五万装修，我还没住够呢，凭什么拱手送你大哥啊！” 张亚军被训的低下头，低声说：“他不是给五万吗？” “亏他好意思说五万，五万换十三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你告诉我，我也去碰运气！” 李淑芬气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这些年你没少帮衬大哥一家，当年他竞选书记，是你拿钱硬砸出来的，他大儿子结婚的酒席也是你一手包办的，他们家翻新房子也是你帮忙的，里里外外你给他们家扔了二十多万了，这一笔笔账你不清楚，我都记的明明白白呢！” 生怕媳妇气出个好歹，张亚军急忙服软说：“老婆我知道错了，消消气，跟我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我都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李淑芬这才放过他，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张亚军屁都不吭跟在后面。 仔细一想的话，大哥这事做的太不厚道，常年在建筑圈里混，张亚军太了解征地拆迁的门道了，如果平陵三村要被征地的话，全村最富的就属大哥张亚民，自己拼了几十年才攒下这点家底，到时候都不够人家多攒几个院子，多弄几十亩地来的暴利。 想到种植地的问题，张亚军立刻想起昨晚娄四海那个电话，小跑两步跟上李淑芬说：“老婆，娄四海昨晚那个电话……” 李淑芬冷哼道：“终于想明白了？” “啊，还真是这么回事啊。”张亚军挠挠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娄四海还真是什么事都钻研。” “人家娄四海是使劲往兜里捞钱，你是巴不得把兜里钱送出去，你啊，我没法说你了！”李淑芬连连摇头，说完后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院子和种植地两件事好像都与儿子有关联。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李淑芬心中感慨。 其实有时候做父母的往往最不了解孩子，别看从小把他们拉扯大，供他们上学，孩子在父母前面与在学校里完全两个样子，加上年龄的代购，很少有真正了解孩子内心世界的家长。 所以张睿重生这一个多月里，除了给李淑芬留下一个乖巧懂事的变化外，压根不知道新电厂工程的幕后推手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等李淑芬和张亚军拜完年回家时，张睿已经起床，正下了两碗羊肉大葱水饺吃呢。 “病好了？”李淑芬问。 张睿龇牙一笑：“好了，刚弄明白是饿的，吃了俩饺子后感觉好多了。” “你没去拜年，好多人都问你呢。”李淑芬说：“吃饱后赶紧挨家走一趟。” 张睿苦着脸：“妈，我不想去。” 李淑芬刚要埋怨，家里大门响了，却是家里那帮亲戚过来拜年，趁着这个空档，张睿三下五除二划拉完水饺，又从茶几上摸了两颗烟，跟那帮亲戚们挥手打了个招呼后撒丫子跑出了门。 “小睿急匆匆地出去做什么了？”亲戚问。 李淑芬苦笑道：“买药去了，昨晚吃坏肚子了，今早都没爬起来，我让他开车去买药。” 出了门，张睿往村南方向走，直到走了一里多路，看到村口那个破旧的大院子后才停下脚。 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用玉米杆、树枝、酸枣刺乱插起来的篱笆墙，院子很大，目测有600平米的样子，有些年头的小木门朝着正东方向，木门上贴了一副新对联。 张睿来到门前，轻轻叩了门环，院子里立刻传来一阵犬吠，少顷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谁啊。” “王秀娟，是我，张睿，我来给你拜年了。”张睿扬声道。 王秀娟也是东章四中的学生，两人是同级生，不过在这时候两人交集还甚少，张睿之所以要来找她，是因为王秀娟家当年也是被大伯坑的不轻，而且这个前世跟自己一样命苦的女孩，后来一度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家务事解决了之后，张睿也想帮一下这个曾经的老部下，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 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王秀娟俊俏的小脸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说：“是张睿啊，新年好，快屋里坐。” “新年好。”张睿随着进去，还没有进门，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娟娟，谁来了？” “爸，我同学来拜年了。”王秀娟高兴的说。 第二十七章 “老”部下 王秀娟是个学习很刻苦的女孩，成绩在整个高三年纪也能排到前五，这多多少少与她的家庭背景有些关系。 王秀娟家庭困难，四年前母亲因车祸去世，父亲是个羊倌还一身旧病，家里收入就靠那十几头羊，生活方面拮据的很，所以较之同龄人来说，王秀娟显得更加独立、成熟。 前世张亚民打着村书记的旗号，先后用比较低廉的价格从几个困难户手里买了几处院子，比如张睿家的二层小楼和十亩地只用了五万块，王秀娟家这个600多平的旧院子只花了不到两万块，还有其他一些零散的破院落，通过这些手段，张亚民搜刮了七八块地皮，最后一拆迁身价飙升到七八百万。 为了这事，张亚民没少被村人戳脊梁骨，很多受害人事后都去找他，但架不住张亚民手里有地基过户手续，这些受害人里最惨的当属张睿和王秀娟。 张睿是急着拿钱还账，王秀娟是急着拿钱救命，她父亲的病越来越重。 最后结果无疾而终，张睿继续在工地上搬砖打工，一步步成长为小包工头，而王秀娟在父亲去世后，一边打工一边赚学费，几年之后张睿成立了劳务公司南下，两人在南方某个城市相遇，那时候王秀娟已经大学毕业正在找工作，而张睿的劳务公司也需要一名会计，就这样，王秀娟最终成了睿智劳务公司的会计。 “张睿，坐。”王秀娟的话将张睿拉回现实，看到这个腼腆拘束的女孩，张睿笑了笑。 张睿坐下后，王秀娟端着一杯白开水过来，“家里有点乱，也没什么招待你的，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就过来拜个年。”张睿说。 两人正说话，王秀娟的父亲王春林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年纪也就四十左右，只是病魔缠身看上去有五六十的样子，“咦，你是村头老张的儿子？” “对，我爸是张亚军，在县里做包工头那个，春林叔过年好。”张睿说着从兜里摸出两盒烟，20一包的金将军，放在桌上后说：“叔，除了拜年之外我还有个事求你。” “啥事？”王春林看着那两包烟咂咂嘴，他平时只能抽个两块五的大鸡烟，对于这种动辄20的将军还没真没品尝过。 张睿拆开烟盒，递过去一根，直到王春林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后，他才说：“我爸想在咱们村建个园林花卉种植基地，现在缺地，我记着春林叔还有几亩地对吧，能不能租给我们？” 平陵人别看不富裕，但是人均种植地多，一家子人少说也有七八亩地，只是这年头种地赚不了几个钱，加上王春林身体不好，所以那几亩地基本荒废着。 “是有几亩地，不过都荒废了。”王春林也是实在人，不好意思的说：“你们要用地的话就用吧，看着给钱就行。” “一亩地一年一千五租赁费，另外春林叔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当种植基地的看门人，每月工资一千。” 一亩地一年一千五！ 我的乖乖，村里对外承包一亩地也才三百块啊！ 王春林家里有六亩地，这样什么都不做一年就能白赚九千块呢！ 何况，何况还能当个看门的，每月一千块，一年也一万二！ 王春林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咧着嘴露出一口的黄牙说：“行，你们说啥就是啥！” 王秀娟也很激动，要知道在03年人均收入普遍低，泉水市普通职工的收入不到一千五，毕业实习生才六百，工地的壮工也才九百块。 “张睿，你没有骗我吧？”王秀娟满脸的欣喜。 张睿点点头笑道：“没骗你们，等出了正月就有人来找你们签合同，都是正规合同受法律保护的。” “哎呀，太好了，实在太好了！”王春林拿烟的手兴奋的哆嗦起来，“娟娟，快去厨房炒俩菜，我和你同学喝两杯。” “嗳！”王秀娟痛快的答应着，刚要去忙活就被张睿喊住。 “别忙活了，我刚吃了饭出来。”张睿想了想后继续说：“春林叔，我看你这院子不小，要不借你这院子用用，当种植基地的临时仓库怎么样，算了，直接弄个彩板房当办公室吧，你看每月多少钱合适。” “这还要啥钱啊，只要你们不嫌弃，随便用就行！”王春林笑着说。 “那好吧，过几天我让人过来组建彩板房，顺便给你翻新一下房子，就当是租房的钱了。” 对于这位曾经出类拔萃的“老”部下，张睿表现的格外豪爽，不仅是因为王秀娟个人能力出众，还是因为两人曾经同是天下沦落人。 张睿在王秀娟家中只坐了十几分钟，将两件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就告辞，王春林父女送他出门，看着张睿远去的背影，王春林感慨的很，“闺女，你对张睿熟不熟？” 王秀娟摇摇头说：“不是很熟，他在我隔壁班，以前经常逃课，不过年底期末考试成绩不错，一下冲到了班级中游，除了爱玩游戏外好像人品还行吧。” “哎，等吃了饭我去老张家里坐坐，问问这事靠谱不靠谱。”王春林嘬了口烟说。 从王秀娟家出来后，张睿并没有回家，而是依着印象又和其他几家前世被坑的人联系了一下，只是跟王春林家里不同的是，这几家人态度各不相同，有表示考虑考虑的，有表示还指望这点地养家糊口呢。 对此，张睿也无可奈何，反正机会给你们了，你们不珍惜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将来被张亚民坑了别哭就行！ 折腾了一个中午，张睿踩着时间线往家里走，路上还不忘给娄四海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租赁种植地和筹建临时办公室的进度，当然，少不了让娄四海给老爸做做思想工作，毕竟张睿现在隐藏在后面，有些事不如娄四海出面方便。 娄四海相当注重时间观念，张睿还没到家里呢，他已经给张亚军打去了电话，张亚军在电话里笑骂了半天，说娄四海要钱不要命，大过年的也不让人过肃静。 娄四海才不管这套，急哄哄地让张亚军安排工人和各种材料，争取正月初八先把种植基地的临时办公室盖起来，尽快搞定种植地的合同。 张亚军无奈只能应着，甚至没想过把兄弟为何对自己村的情况了如指掌。 接下来几天时间，张睿跟着打酱油拜年，初二到姥姥家，初三到姑姑家，初四初五在家里闲着，哎，苦逼高中生的生活真无聊，老家又没有电脑玩，现在的手机还不能上qq，那种无聊加无奈的感觉简直让张睿痛不欲生。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坚持多久，正月初四下午三点多，张亚军接到了安平建设集团的电话，电话内容非常简单：安置房图纸搞定了，正月初五下午来工地领取图纸，尽快安排人员看图纸，争取在正月初八上班之前将图纸中存在的问题汇总，便于正月初十图纸会审。 挂了电话后，张亚军气的骂娘，“只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把十个楼图纸存在的问题汇总，卧槽，安平建设集团这帮玩意简直催命啊！” “老爸，你把图纸先领回来，我可以帮忙看一看的。”张睿终于有了发挥的机会。 “你能看懂？”张亚军对儿子只参加了几天培训就能看图纸表示相当怀疑，毕竟干工程的人都知道，看图纸很简单，看懂图纸却非常难，这不仅需要相当强的专业知识积累，还需要丰富的施工经验结合，否则你看不懂图纸中是否存在问题。 “看一看又没什么，行不行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再说我可是参加过正规培训的！”张睿撇撇嘴，心道咱前世可是建筑老油条，什么阵仗没见过啊，看个图纸搞个会审什么的太容易了。 有些事情张睿不方便出手，是因为那些事情做出来和他的年龄不相符，害怕父母担惊受怕。 有些符合他年龄段的事情，能出手就出手，比如到工地上帮忙什么的，相信在工地溜达几圈之后，老爸对自己的看法将逐渐改变，参加安置房图纸会审无疑是个非常好的展示机会。 反正破坏大伯捞钱的计划全部完整，再待在老家没什么意思，还是赶紧回县城比较好，毕竟那边有电脑有网络有《千年》，有张睿熟悉的那些印记。 获悉张亚军一家要离开的消息后，当天夜里大伯又张罗了一桌酒席，二层小楼没“要”过来，十亩地没了希望，不代表掐灭了大伯继续占便宜的念头，老家伙还想让张亚军帮忙再盖个二层楼呢。 张亚军有点为难，不断向媳妇使眼色求助。 李淑芬咳嗽了两声后说：“大哥，这事先缓缓吧，亚军刚接了个大工程，资金周转不过来，要不等那边工地完工了，剩下点钢筋或者模板啥的给你运过来？” 大伯一听这话老脸通红，赶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在想想其他办法。” 天知道你们工地什么时候完工，你们不着急，老二结婚可等不起啊！ 接二连三的吃瘪，大伯终于意识到想再从张亚军那里讨点好处已经非常困难了，至少李淑芬那一关就不好过！ 第二十八章 邵文重 正月初五一早，张睿一家三口开车返回东章县城，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后，父子俩去找娄四海，当然，爷俩的任务不一样，张亚军是去和娄四海商量正事，张睿是去勾搭妹子。 所谓小别胜新婚，这才四天不见，小两口就腻歪的不要不要的，要不是旁边有大灯泡（娄芳芳）在的话，俩人指不定啃两口以解相思之苦。 无奈之下，小两口只能排排坐玩《千年》，嘻嘻哈哈热热闹闹，那股子亲密劲让娄芳芳汗颜，最后抱着本书去外面看去了，娄芳芳前脚刚走，屋里俩就开始没羞没臊的抱在一起各种啃，嗯，也就局限在啃两下，进一步的动作还不能做。 客厅里，娄四海说：“年前没跟安平建设单位的管理团队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个带队的经理什么脾气，好不好相处，要是跟东章二建那样不管不问就真操蛋了。” 东章的建筑市场一直很乱，几个建筑公司在泉水市完全处于中下流水平，连一家一级企业都没有，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建筑公司承保工程后敢转包给一家城乡结合部水平的包工队来施工，而且整个施工过程中，工程质量达到什么水平，有没有安全隐患，建筑公司一概不管不问，他们只负责接工程、盖章、验收、拿抽成。 张亚军和东章二建就是如此，孙炳林之前也是这样。 而安平建设集团虽说也是城乡结合部起家，但是人家有上进心，早在十年前就引进大中专毕业生提高公司的团队管理水平，并在十年期间快速成长为集团公司，于其眼里的核心管理团队有巨大的关系。 所以野惯了的东章人对于如何与安平建设集团打交道非常头疼。 张亚军说：“他要是不管不问也行，毕竟这是在咱们地头，无论甲方工程部还是质量监督站的关系都打通了，他们掀不起什么波浪来。” 娄四海笑了笑说：“别忘记他们跟市质量监督站关系不错，而且双山大学城项目是泉水市东拓的重点之一，现在泉水市还在争取将东章化为东部新区，你这劳务公司如果想上一个台阶的话，必须趁着这个大好的合作机会，将安平建设集团的管理手段借鉴过来。” 娄四海这些话大部分是从张睿那里听来的，张睿前世跟安平建设打了好几年交道，早将安平建设集团的核心管理手段钻研透彻，这些东西会随着张亚军的劳务公司发展而陆续拿出来，毕竟目前的亚军劳务公司还是杂牌军，不能操之过急。 “哎呀，没看出来，你一个大混子还能讲出这么多道理，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张亚军啧啧称奇，挤兑着娄四海。 娄四海冷哼，心说这些玩意都特么是你儿子告诉我的，你那儿子不知有多妖孽，你丫就是身在宝山不知道罢了，妈蛋，我怎么就没这么妖孽的儿子呢！ 上午11点，张睿父子俩和娄四海开车去安置房工程部，双方约定11点15分碰面，然后陪甲方代表吃个饭，这算是三方第一次正式碰面。 来到工程部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两辆车，一辆是桑塔纳2000，一辆是东风雪铁龙，车牌号7开头，一看就是昌清区那边的车子。 “安平的人来的真早。”张亚军说。 张睿目光锁定那辆东风雪铁龙，心里猛然突突跳了两下，低声呢喃道：“竟然是他。” “谁啊？”张亚军问。 “没什么。”张睿支吾着下了车，心情有些沉重。 走进工程部院子，里边停着工程部经理赵宁的座驾。 “看来安平集团的人挺积极，这么快就跟赵经理接触上了。”张亚军笑着说。 娄四海说：“看出人家的不同来了吧，换做东章这几个建筑公司，这种时候连面都不露。” 两人说着走向甲方经理办公室，张睿跟在后面。 办公室内空调暖风使劲吹着，屋里坐着四个人，赵宁坐在正中，其他三人坐在门前的沙发上。 见张亚军和娄四海三人进来，赵宁笑着起身，拱了拱手说：“张经理、娄经理过年好，给两位拜个晚年。” “赵经理新年好！”张亚军娄四海笑着齐声回应，娄四海更是掏出一包软中华派烟。 赵宁接过烟点上，指着刚刚站起来的三个安平建设集团的人说：“来，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三位是安平建设集团的代表，当中这位是邵文重邵经理，是安平老总的大公子，年轻有为的很，另外两位是孔令海孔工、高通军高工。” “幸会幸会。”张亚军和邵文重握手。 邵文重今年28岁，一米六八的个头，短发，下巴略尖，眼睛格外大，炯炯有神，面带笑容先后和张亚军、娄四海握手，“张经理，以后我们要在一起合作了，还希望老前辈多多照顾。” “邵经理太客气了，我们一定好好配合你的工作。”张亚军客气的说。 大家互相认识后分别落座，张睿办了个椅子放在门口，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非常有眼力价的先给赵宁的杯子填了茶水，又给邵文重等人换了水，直到给老爸和娄四海沏好茶后，这才坐在椅子上。 “这位是……？”赵宁指指张睿问张亚军。 张亚军说：“我儿子张睿，寒假在家里没事做，出来见见世面，呵呵。” “哦。”一听是张亚军的儿子，众人就没有了兴趣，开始围绕工地上的事情沟通交流。 由于三方是第一次见面，所以言谈举止都比较客气，说的都是一些官面上的言语。 张睿坐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起身给大家更换茶水，表现的跟小跟班没什么区别。 别看他表面上没有什么，其实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邵文重，安平建设集团总经理邵立业的大公子，东北建工大学毕业，25岁进入安平建设集团管理层，在他的带动下，安平建设集团大力吸收建筑高材生，将安平建设集团的核心管理层牢牢控制在自家人手中，别看他只有28岁的样子，在安平却是除了邵立业外一言九鼎，格外有威望。 至于孔令海和高通军则是邵文重的同班同学，两人在将来分别掌管安平的工程部和经营部，孔令海施工技术水平厉害，高通军公关能力出众，而且两人酒量都非常惊人，特别是高通军曾为了公司评泰山杯创下喝了五斤白酒，住院三个月的疯狂记录。 安平集团快速成长的背后也是血与泪的见证。 邵文重的到来着实让张睿感到非常意外，如果邵文重亲自坐镇东山大学城项目的话，老爸的日子将会非常难熬，因为这个看似温和谦逊的家伙管理手段太狠了！ 邵文重是个独/裁管理者，张睿前世曾和他打过好几年交道，对他再了解不过，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和邵文重曾有过激烈的矛盾冲突——邵文重硬生生拆散了他和邵文婷！ 前文中提及过，张睿救过邵立业的女儿邵文婷，睿智劳务公司和安平建设集团有过一段非常短暂的蜜月期，在这段时间里，张睿一度成为安平旗下最强势的包工头，当张睿尝试与邵文婷结婚的时候，被人横插一脚，邵文婷远走美国留学，睿智劳务公司被迫与安平建设解除合同关系，而造成如此结果的人就是邵文重，因为张睿的强势崛起让邵文重感到了威胁，为了全面接掌安平建设集团，邵文重将张睿提前提出了局。 “都是命啊！”张睿感慨，有些人注定要相遇，哪怕你重生，哪怕你穿越，该来的总会要来！ 在获悉老爸挂靠安平建设集团的那一刻，张睿就有了这种觉悟，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会与邵文重碰面。 再次看到邵文重，张睿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战意，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严格说来他并不恨邵文重，在利益面前任何人都会选择自私的一面，这是人之常情。 前世张睿被邵文重视为眼中钉，是因为很多人都将张睿迅速崛起归功于邵文婷，认为张睿依靠裙带关系走进邵立业的视线，而事实证明，在失去安平建设集团这颗大树庇荫之后，张睿的崛起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三方第一次碰面会气氛还算融洽，中午12点，赵宁让人送来了2套图纸，一共10个楼，每个楼分建筑、结构、水暖、强弱电，林林总总占据了办公室很大一块地方，图纸如此之多看的张亚军头皮发麻。 “喏，图纸基本都在这里了，临时只有两套，设计院打算图纸会审后再提供剩余的几套。”赵宁笑呵呵的说。 邵文重点点头说：“赵经理请放心，昨晚我和张经理沟通过了，拿到图纸后我们会全力审阅，争取正月初八联系设计院组织图纸会审。” 赵宁闻言养生大笑：“邵经理真是冲劲十足，好，那就正月初八组织图纸会审，我这就和设计院的杨总通电话。” 邵文重笑着说：“我这边绝对没问题，相信张经理也没问题，对吧？” 对你妹！张亚军心里泛苦，这么多图纸看都看不完，更别说找出问题了，你个小犊子要不要这么装逼啊！ “应该没问题！”张亚军打脸充胖子，不能让人看扁了不是？ 这时，张睿凑到娄四海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娄四海说：“赵经理，有没有电子版的图纸？” “电子版图纸有！你们谁带u盘了？”赵宁说。 第二十九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下午，一期安置房工程1-10#楼项目部大会议室，空调呼呼的吹着热风，室内温度15度。 会议室的桌面上铺满了图纸，正中摆放着一台台式电脑，这台电脑是张睿从家里搬来的，此刻他正向电脑中拷贝电子版图纸。 中午在拿到图纸后，张亚军和娄四海打算请大家吃饭，哪知邵文重并不领情，催促张亚军尽快回去熟悉图纸，即便是赵宁挽留也不改注意，带着孔令海和高通军离开了东章。 “什么东西啊！”张亚军撇嘴低声吐槽，然后和娄四海、赵宁去了四海大酒楼吃饭，而张睿在送他们去了酒楼后，回家拉上电脑带着u盘，又返回甲方工程部拷贝了图纸，这才来到工地会议室折腾。 每个人看图纸的习惯不一样，大部分人喜欢看纸质版图纸，因为视野开阔一目了然。 有些人喜欢看电子版图纸，特别是几年后智能手机、平板流行后，电子版图纸成为很多人的首选，因为便携，随时随地都能翻阅图纸，而且解决了图纸笨重的问题，深受设计人员和年轻施工人员的喜爱。 张睿明显属于后者，今天领取的图纸一共40份，即便是张睿也无法在三天之内全部看完，难怪张亚军要骂娘了，这分明是邵文重强人所难。 老爸没跟邵文重打过交道，张睿却是一下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是邵文重惯用的伎俩，也是安平建设集团通用的管理手段，没有什么神秘性，用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作为开局获得管理主动权，他的目的有两点：一、试探一下分包单位的综合水平，如果分包单位的水平稀松，那么ok，安平会在正式开工之前提出修改分包合同条款，将管理费抽成提升几个百分点，以这个工程为例，之前草签的合同是管理费8%，很有可能提成到15%，接近之前的一倍多！ 分包单位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如果不答应，安平建设会玩官司手段强迫你出局，达到鹊巢鸠占的目的，这种事在未来几年的安平集团太常见了，当初张睿就上过当被迫离开安平。 二、如果分包单位综合水平强势，管理团队超出安平水平的话，邵文重的管理班子会稍微收敛一下，但也只是稍微收敛一下而已，后续施工中他们会逐渐加强管理力度，从各个方面入手渗入，或安全，或资料，或实验，或公关，让分包单位服从安平建设的管理规章制度。 这帮家伙就是一群狼，他们不获得管理主动权誓不罢休！ 说实话，张睿对于这样的管理手段还是非常欣赏的，只有一群狼性十足的人组建的团队，才能在未来残酷的竞争市场中生存下来！ 通过今天与邵文重的接触，张睿发现他的狼性管理还处于摸索阶段，未来的安平各项规章制度还没有成型，对于张睿而言这无疑是好事，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合作中，他们会获得绝对的主动权。 你邵文重不是自称管理天才吗，嘿嘿，遇到小爷这种开挂的选手也得歇菜！ 你邵文重不是出道以来没有失败过吗，很好，双山大学城安置房一期工程将会成为你失败的开始，只要这次把你踩在脚下，以后再有合作机会，还会将你踩在脚下，小爷要狠狠地踩着你，瓦解你的自信，把你这头狼教育成小灰灰！ 至于三天看完40份图纸，张睿从来没有抱过希望，他不可能完成，邵文重那帮家伙更不可能完成，毕竟涉及到03g101图集的推广，安平建设的技术部需要一段时间来集中学习攻克，他们不可能在三天里搞定所有的图纸问题。 因为……图纸中存在的问题太多太多了，张睿不需要找出所有问题，他只需要拿出比邵文重足够多分量就可以，更何况他在设计院有熟人啊。 带着这些优势，张睿悠然自得的打开cad软件用心开图纸，手边还放着一份纸质版图纸，便于同时校正，因为电子版图纸也有可能存在错误。 一个小时后，张睿总算将结构设计总说明部分看完，word文档里也罗列出大大小小的问题20多个，饶是之前做好了心里准备，看到一个总说明存在如此多的bug，他还是狠狠汗了一把。 “杨大小姐，你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啊！”张睿拖着下巴，心里对杨宁各种吐槽。 时间不大，张亚军和娄四海喝完酒回到工地上，顺带给张睿捎来午饭，糖醋排骨、黄家烤肉和两份米饭。 “儿子，怎么样了，你学的那一套到底行不行啊？”张亚军中午喝的不多，点上一根烟笑吟吟的坐在张睿旁边打趣着。 在老张看来，儿子去泉水参加一周的培训没什么鸟用，要是谁都能看懂图纸的话，还要技术员和施工队长干什么，随便哪个农民工就能领着大家干活了。 张睿正啃着排骨没说话，指指word文档让老张自己看。 只看了一眼，张亚军就惊讶的咦了一声，好家伙，一个总说明就审出20多条问题！好半天后，他才结合图纸看完了这些问题，一时间惊讶的合不拢嘴。 虽说没有系统学过03g101图集，不过张亚军好歹是业内老油条，这20多条问题的的确确存在，再者张睿在问题栏里写的明明白白，一目了然，张亚军猛吸了一口烟，声调有些惊喜道：“这都是你审出来的？” “不是我还有谁？”张睿啃着排骨，撇撇嘴说：“我可是参加过正规培训的人，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 “嘿！你小子行啊！”张亚军一拍大腿，喜上眉梢的说：“不亏是我儿子，天生就是干建筑的材料！” 娄四海也凑过来看热闹，不过他是个外行弄不懂里边的门道，至今还不知道图纸会审是什么玩意，但不妨碍老娄看热闹的心情。 “啧啧，老张，不是我说你，当初你该参加这个培训的。”娄四海龇着牙说：“现在小睿比你厉害了，你这当老子的难道就不脸红？” “我脸红个毛啊！”张亚军得意地说：“他再厉害还不是我儿子！” 张睿扶额，这老爸傲娇起来也是不要不要的。 两个老不休抽烟扯皮，一会儿后张睿吃饱了饭，对张亚军说：“老爸，等会你得通知刘洪亮他们，毕竟我一个人看不完所有的图纸，尽快让公司的几个技术员熟悉图纸才是真的，还有，我只看得懂土建专业的图纸。” “嗯！”张亚军连连点头，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和娄四海做过一番交流，时间紧任务重，必须集中劳务公司所有的管理层来熟悉图纸，不能让邵文重那个小家伙轻看了，这是双方第一次交手，坚决不能输！ 如果之前张亚军只是心里不服气的话，现在儿子给了他一个足够大的惊喜，而且从儿子审核出来的问题来看，儿子对03g101图集的掌握程度完胜公司那帮老资格，这是一个好消息，无形中增加了张亚军的底气。 张亚军拿手机去外面打电话喊人。 娄四海冲张睿竖起拇指，“好小子，你还真去学东西了，瞧把你爸嘚瑟的！” 张睿嘿嘿一笑，“小菜一碟，我是天才嘛。” 你特么是妖孽！娄四海心里吐槽。 “对了海叔，抽空联系一下电信局，给咱工地扯一根网线吧，将来很多东西需要通过网络传输，不用来回跑腿了。”张睿适时提着意见：“最好弄根百灵宽带！” 2003年初，省内的网络还是百灵宽带最给力，那家伙百兆宽带来着，绝非当下那些网吧里512拨号上网能比拟的！ “没问题！”娄四海拍着胸脯保证，东章县城各大部门没有他摆不平的，区区一根百灵宽带而已，太容易了。 提到百灵宽带，张睿紧接着说：“海叔，你那两家网吧也换成百灵宽带，网速提升能够带来很多潜在客户的，秒杀其他竞争对手！” 娄四海挠挠头，“这个就不用了吧，拨号上网还没能用三个月呢，再说全东章只有我的两家网吧，哪有什么竞争对手。” 张睿笑了笑说：“网吧这行业其实门槛并不高，只要能搞到许可证，随便弄几十台二手电脑就能开起来，当初四海、海燕也是这么起步的，也许目前来说只有你的两家网吧，可是你也看到了，东拓计划已经开始，东章将来的发展机会很大，你能领先了一步尝到了甜头，别人肯定也会这样想的。” 娄四海不说话了，如果东章保持目前局面的话，也许他还能利用目前的两家网吧继续捞钱，但是东拓计划开始了，大学城项目的启动就是最明显的冲锋号，围绕大学城周边会冒出无限商机，旅馆、网吧、饭店等将会成为暴利行业。 想到这些，娄四海不由点点头。 见娄四海认可自己的意见，张睿继续说：“趁着现在网吧许可证好弄，你最好多弄几个，将来大学生一入驻，你的网吧将会成为他们最佳消遣场所，另外你还要更换一批陈旧的电脑设备，根据网速、电脑配置分出几个档次，而且网吧的游戏也太过单一了，《千年》最近的势头不如《传奇》，应该做一家《传奇》主题的网吧……” 张睿林林总总地说了一通，只把娄四海说的目瞪口呆，心中对张睿的妖孽指数一路攀升，这小子不仅在建筑方面有天赋，还特么对网吧经营一套熟悉，妈蛋的，这女婿我要定了！ 第三十章 手段 正月初六一大早，张睿爷俩吃过早饭后，开车来到工地办公室。 没出正月，大家上班的积极性不高，有的施工员和班组长还没有走完亲戚，有的还在家里接待亲朋，所以爷俩来到工地的时候，除了看门的老大爷外，只有刘洪亮来报道了。 张亚军对此非常恼火，在电话里挨家挨户催骂，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项目部的人员才陆续到场。 没办法，谁让老爸这帮兵以前懒散习惯了呢，要是不加强管理的话，将来与邵文重对阵肯定处于下风，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于是人员到齐后，张睿扔下图纸单独找张亚军谈了谈。 “爸，公司以前有没有规章制度？” 张亚军烦躁的抹了把脸，咧嘴说：“没有，这帮兄弟们跟了我五六年，大家熟到不能再熟了，一直都没弄规章制度，毕竟都是老兄弟们了，拉不下这个脸啊。” “这样不行！”张睿说：“一盘散沙的状态无法和安平的团队对抗，我们会被死死踩着的，你必须弄一套规章制度出来，弄不出来可以照搬别人的！” “制度好弄，问题是……”张亚军支支吾吾地。 张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别管了，我有办法！” 当着张亚军的面，张睿给娄四海打了个电话，“海叔，忙啥呢，啊，网线的事情先不急，你来一趟工地吧，有个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一会儿后，娄四海开着车来到工地，娄圆圆那丫头也跟着过来了，正坐在车里冲张睿打招呼呢。 “你怎么来了。”张睿笑道钻进车里。 娄圆圆撇嘴委屈状：“你来工地上班后，没人陪我玩游戏了，在家可无聊了。” 张亚军办公室里，娄四海大咧咧地坐老板椅上抽烟，“急哄哄地喊我来，有啥大事商量啊。” 张亚军把情况一说，娄四海一拍桌子说：“娘地，老张这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你对那帮家伙太好了，平时称兄道弟也就算了，工作的事情必须瞪起眼来，你还有一个毛病，特么总想做老好人，这样真不行，所有事如果都由你来扛的话，还要那帮玩意做什么！” 张亚军咧咧嘴想说啥，最终没说出来，他这个毛病简直人尽皆知，要不怎么一直被人坑呢！ “瞧你那样！”娄四海鄙夷地说：“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去找他们谈谈。” “我还用跟着不？”张亚军弱弱的问。 “随你！”娄四海晃悠悠地出门，下楼站在会议室门外扔掉烟头，听到里边叽里呱啦聊家常的动静，痞气十足的点了一根烟，然后推门进去。 几乎同时，张亚军也从楼上下来紧跟着进了会议室，这事老张不能躲，他想明白了，劳务公司想要过渡到正规建筑公司，内部整顿改革是无法避免的大趋势，改革整顿过程会很疼，但阵痛过去后，整个管理班底会呈现出一个全新的面貌，作为公司的创始人，他必须得全程参与！ 看着张亚军进了会议室后，在车里坐着的张睿露出微笑。 老爸这人太好说话，对自己人恨不下心，不适合唱黑脸，而娄四海兵痞子出身，做这种事再合适不过，俩人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联手折腾一下，应该会有一定的效果。 “老公，过几天我们去万佛山玩吧，听说那边新开了一个游乐场，有摩天轮、过山车，还能体验蹦极呢！”娄圆圆抱着他胳膊撒娇。 “开学之前行不行，这几天工地上事情多，我走不开。”张睿拍拍娄圆圆的肩膀说。 娄圆圆微笑着点头嗯了一声，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丫头，知道这个项目是爸爸和张伯伯联合承包的，张睿既然能帮上忙，当然先是正事为主。 “真乖！”张睿笑笑捏捏她的脸蛋，满眼的溺爱。 “砰”的一声忽然打破这份浪漫，张睿从娄圆圆俊俏的小脸收回目光，抬头望向外面，却是办公室的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一个常年跟张亚军混的技术员黑着脸气呼呼的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嘟囔什么。 娄圆圆眨着大眼睛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张睿安慰着，看来有人对新规章制度不服气，索性玩起来撂挑子走人的把戏。 那个技术员三十多岁，张睿好像记着他叫林修利，在亚军劳务公司与刘洪亮一样是张亚军的左膀右臂。 林修利并没有走出院子，而是站在门口的地方和门卫激动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看望向办公室的方向。 看到他这个行为后，张睿哑然一笑，因为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很显然，林修利心里是不想离开的，可能和张亚军或者娄四海呛了几句，一赌气跑了出来，按照以前张亚军的脾气，这时候应该跑出来安抚几句，然后劝他回去继续开会。 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张亚军并没有预料中跑出来，甚至连一个短信都没有发，林修利感觉很没有面子，使劲踩灭了烟头后愤愤地离去。 又是半个小时过后，娄四海从办公室里出来，冲张睿这边招招手，张睿和娄圆圆从车里出来过去。 娄四海点上一根烟，嘿嘿笑着说：“搞定了，这帮家伙都服服帖帖的了，妈蛋，刚才那个姓林的还跟我叽叽歪歪，被我一嗓子骂出去了！” “还是海叔给力！”张睿拍了个马屁。 “你进去帮老张详细说一下会审的事吧。”娄四海说完，又对娄圆圆说：“闺女咱去酒店准备午饭，等会还得送过来，这帮家伙最近两天得忙死！” “老公我走啦。”娄圆圆俏皮地在张睿耳边低语，然后跟着娄四海上了车。 目送父女离开后，张睿笑着推开了会议室，一眼望去，包括张亚军在内的七人都在忙碌着，没人抱着一份图纸，边看边坐着笔记，气氛相当不错！ “小睿快过来，这几个地方我有点吃不准。”作为公司目前唯一的技术总管，刘洪亮看到张睿进来后第一个招呼起来。 张睿走过去，扫了一眼后点点头，“嗯，没错，这几个地方确实存在问题，但是问题陈述的不是很明确，应该这样……” 一会儿后，张睿处理完问题回到电脑前开始忙活，会议室内除了翻图纸的声音、抽烟的声音、记录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经过杀鸡儆猴的戏码过后，这帮人终于意识到公司将要正经起来了。 嗯，很好，接下来就是要通过图纸会审来练兵，让这个小班组更加团结凝聚了。 中午，娄四海开着车带着两大箱子午饭进来，别看午饭是用盒饭装着的，却是荤素海鲜搭配的，无论菜色还是分量都非常充足，因为下午还要审图纸，所以娄四海没有带酒。 从这一点你可以看出娄四海是个精明的商人，从来不亏待为他卖命的人。 吃过午饭，大家又继续忙活，期间张亚军回了趟家拿回03g101图集，便于大家互相学习。 娄圆圆下午没有离开，她虽然不懂建筑方面的东西，不过却很懂事的端茶倒水，无聊了就拿出手机啪啦啪啦的给朋友什么的发个短信，要不就蹲旁边抱着一本言情小说看。 有人帮张睿分担压力后，他得以全力攻克与新图集规范相关的部分，安置房一期工程目前主要有三个户型，分别是60、90、120平方格局，每个户型的楼层相差无几，其中有一栋楼是小区综合楼，是容纳商品房、小区居委会等设施的楼体，处理起来虽有些复杂，不过对张睿而言还是小意思。 由于邵文重留给大家的时间只有两天，刨除一上午内部整顿会议，实际用来审查图纸的时间只有一天半，所以天黑的时候，张亚军并没有让众人回家，而是拉着大家去四海大酒楼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那个啥，我先说两句。”张亚军举着酒杯说：“大过年的把大伙从家里拽出来上班，说实在的，我心里也不得劲，不过没办法啊，谁让甲方催的紧，谁让咱们跟安平第一次打交道呢，多余的废话我不说了，吃完饭后哥几个别回去了，在酒店住一宿，明天争取把图纸的问题汇总出来吧。” 从开完会后张亚军一直板着脸，直到现在了脸皮才送下来，能够看到少许的笑容。 张亚军说完仰头喝了半杯，大家伙也跟着喝，对张亚军和娄四海上午的决定倒是没有任何异议，有异议的话早就跟林修利一样滚蛋了。 张亚军带了三个酒，娄四海带第四杯：“我是个粗人，怎么盖楼我不懂，但我懂做人，我问你们，老张为人咋样？” “没的说！”刘洪亮第一个竖起大拇指，“干了十几年建筑，跟过不少老板，就张哥最让我佩服！” 其他五人附和。 “从不拖欠工钱，对兄弟们挺好！” 娄四海点点头说：“是吧，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我不说别的，老张这运气也是出了名的，新电厂工程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吧？” 新电厂停工，陈明山被捕，孙炳林喝农药，顺发劳务公司的人过年一分钱没拿到，这事所谓过年期间大家津津乐谈的事情，一听娄四海挑出这个劲爆的话题，大家的兴趣登时爆棚。 “海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说说呗！”刘洪亮眼睛锃明瓦亮，八卦之火能亮瞎眼。 娄四海嘿嘿一笑，“还是让亚军说吧，他最了解其中的门道了。” 娄四海适时将话题交给了张亚军，这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张亚军自然明白拜把子兄弟的意思，当下点上一根烟，颇有点三十年细说从头的意味，用亲身经历讲述了一番新电厂工程的起起落落。 听完之后，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先是骂了半天伪君子陈明山，又幸灾乐祸的笑了半天孙炳林，最后不约而同的发自内心的侥幸和庆幸。 他们庆幸自己跟对了老板，跟着张亚军有肉吃，有钱赚，这是此时此核刘洪亮等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酒宴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第三十一章 你们一边看着就行 正月初八，天还未亮，一辆东方雪铁龙和一辆商务车从昌清安平镇小区驶出。 这两辆车是安平建设集团的车，由于安平与东章距离80公里，中间还要横穿整个泉水市，为了赶上早晨九点开始的图纸会审，他们必须天不亮就得出发。 邵文重双手抱肩坐在雪铁龙后座上，剑眉紧皱面沉如水，心情并不是很好。 别看安平建设集团自从邵文重毕业入驻后有了迅猛发展，但是新老势力的交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完成的，当年跟邵立业打江山的那帮老项目经理们，对邵文重强势的管理风格非常厌烦。 每年一度的春季质量安全大检查临近，昨天邵文重到公司某个老项目经理的工地上巡查，发现了一大堆的安全隐患，不仅如此，施工资料一塌糊涂，还有很多资料监理单位、建设单位没有签字，铁定无法通过春检，春检不通过就会被质量监督站划入黑名单，情节严重者会对安平建设集团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甚至会降低企业承包资质。 对此邵文重态度相当坚决，不仅在工地上大发脾气，还提出罚款整顿的要求。 还在家里过年的老项目经理闻讯后急匆匆赶来，和邵文重对骂了半天，晚上又跑到邵立业家里闹腾。 老项目经理和邵立业是几十年的交情，一听儿子让老哥哥下不来台，少不了要发些脾气嘟囔两句，于是父子俩昨晚闹的不欢而撒。 在邵文重眼里只有对与错，没有所谓的人情关系，对了保持下去，错了立刻改，不改就罚款整顿，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绝不收手，而邵立业的参与令他非常被动，所以他现在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 “令海。”邵文重推醒旁边打盹的孔令海，“这次图纸会审你们有没有把握？” 孔令海揉了揉眼，这两天他带着几个人忙着审图纸，睡眠质量非常差，好半天后才点点头说：“差不多吧，审出了五六十个问题呢，其中三分之一是新图集新规范与图纸不符的。” “什么叫差不多？”邵文重眉头一紧张。 孔令海忙说：“绝对没问题，我们已经对亚军劳务有了足够了解，他们就是野路子出身的，里边技术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刘洪亮，不过刘洪亮只是高中文凭……” 邵文重打断他的话，说：“不管怎么样，利用我们的长处死死压住他们，然后把安置房的项目做成一个试验点，我要让公司那帮老家伙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管理！” 与孔令海一样，这两天时间里他认真收集了亚军劳务公司的资料，发现亚军劳务不过一个规模稍微大一点的包工队，而且东章县的建筑业内一团乌烟瘴气，与昌平区这边完全两个等级，高等级虐低等级，一虐一个稳，他要拿东章大学城安置房工程做样板，狠狠抽公司那帮老资格们的脸！ 五六十个图纸问题吊打一个包工队足够了！ 想到这些，邵文重心情总算好转了一些，闭上眼睛，满脑子沉浸在自己的建筑王国里，嘴角翘起，格外的惬意。 同一时间，两辆装满彩板房构件的货车从亚军劳务公司的仓库出发，同行的还有一名老施工员和五六名工人，他们被派往平陵三村王春林家中，负责安装四海园林花卉基地临时办公室。 张睿等人忙着准备图纸会审的时候，娄四海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筹备花卉基地临时办公室的事情，当初张睿和王春林约定正月初八动工，正月初八这天就正式动作，绝对不会含糊，娄四海在行动执行力方面非常有时间观念。 彩板房工程队出发一个小时后，李淑芬、娄四海媳妇还有娄圆圆姐姐也开车去了平陵三村，一方面要盯着办公室施工情况，另外就是查看地皮，张亚军家那十亩地，加上王春林的五亩地，还远达不到种植面积要求，还需要就近再租十几亩地才行。 还有一个月就得大面积种植苗圃了，趁着这段时间先把地皮圈起来，进行适当的改造，这是娄四海媳妇未来几周要做的事情，李淑芬是过去陪着谈判的，毕竟娄四海媳妇对平陵地面不熟悉，要租地还得李淑芬出面。 早上七点半，张亚军工地上一派繁忙的景象，十几个工人在院子里打扫卫生，会议室内摆放着五六种水果、干果、矿泉水，每个位子前面放着一盒金将军烟，会议桌角落还放着一台台式机，及复印打印机。 娄四海坐在楼上和张亚军抽烟聊天。 “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估计安平那帮人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娄四海皱着眉头说：“小睿六点多才躺下，能休息的过来吗？” 张亚军心疼的摇摇头说：“这次累坏他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等图纸会审正式开始了再喊他起床。” 这一天半时间中，大家都在忙着审核图纸，最累的当属张睿，即便他是重生开挂的人，即便有刘洪亮等人帮忙，40份图纸他仅完成了35份，还有5份水电安装图纸只是初步看了一下，没有进行细部的整理，究其原因只有一个，老张这帮人的综合技术能力还是偏弱了一些，第一天的时候还能提出点问题，最后干脆是张睿一个人在战斗，一直忙活到今天早上六点，将所有的问题整理归档，并打印了8份后，才披着衣服在二楼的小宿舍里睡觉。 整个过程张亚军都看在眼里，既欣喜又心疼。 欣喜地是儿子自从参加完培训回来，好像一下子开了窍，对建筑方面的知识表现出浓郁的兴趣，就说审核图纸过程中吧，儿子总是黏糊老张问东问西，而问的那些东西往往是图纸中存在的问题，一二来去，老张肚子里那点存货基本被儿子学了去，按照这个学习趋势下去，用不了半年，儿子在建筑方面的知识积累绝对超过老张。 这家伙太能学习，太能举一反三了！ 殊不知这些都是张睿故意而为之，他提的那些问题早知道答案，只是装装样子请教而已，有了这个看似麻烦的学习过程，在以后张睿可以不断的掏出新东西，也就没人再怀疑什么了。 张亚军和娄四海沉默的抽着烟，十分钟后，刘洪亮敲门进来，“军哥、海哥，安平的人来了，好家伙，来了十几口子呢，一个个虎视眈眈的！”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张亚军起身说：“走，会会他们！” 娄四海叼着眼，一脸的玩味。 “那啥……”刘洪亮跟在后面，有些犹豫地问：“有个叫孔令海的家伙，让我们把图纸会审的问题交上去。” “你给了？”张亚军斜眼看着他。 刘洪亮点头说：“给了，只给了我们几个人发现的那二三十个问题，嘿嘿。”说完撇了撇娄四海。 张亚军扭头问娄四海：“你安排的？” 娄四海说：“先探探路，看看这帮家伙是不是真跟小睿说的一样难缠。” 张亚军闻言哭笑不得，大学城安置房项目与他之前所承包的工程有巨大的区别。 往年的项目，图纸会审什么的从来不用他们操心，那是总承包单位的事情，他们只负责拿到图纸闷头干活，施工过程中遇到图纸出错的地方就去找总包单位，总包单位再跟设计院联系进行调整，有时候为了等一个设计变更要停工一周以上。 这些是东章建筑圈公认的模式套路，包工队嘛，干活拿钱就行了，何必操总包单位的心呢！ 而安平建设集团从一开始就颠覆了这种传统合作方式，邵文重对分包单位、包工队的综合素质要求特别高，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张亚军和娄四海很大的压力。 要是换以前的脾气，老张压根不会放在心里，可是儿子起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加上娄四海大棒红枣政策，这帮人终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既然有了准备，自然要试探一下安平过江龙的能耐了，娄四海料定安平集团那边也是这样的打算，既然都在试探彼此，索性将计就计，看看过江龙厉害，还是地头蛇厉害，老娄坏着呢。 “张经理，这就是你们两天弄出来的图纸会审记录？”邵文重脸色很臭，拒绝了张亚军递过来的金将军烟，指着那份加起来只有两页纸的图纸会审文件，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项目部的技术力量令我很失望，我看很有必要对你们重新评估。” 张亚军冲娄四海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心道，妈蛋，还真让你个老家伙猜对了，没有拿出正儿八经的东西，人家一上来就瞧不起咱们啊！ 重新评估是什么意思，张亚军非常的明白，这是一种客气的官面话，潜台词就是……老子想换队伍！ “邵经理，两天时间太紧了……” “实力不行就是实力不行，不要强调客观理由！”邵文重抬眼冷冷望向张亚军，十指交叉擎住下巴，“接下来的图纸会审交给我们安平建设吧，你们一边看着就行。” 第三十二章 好巧啊，又见面了 工地大院，张亚军、娄四海、刘洪亮等人在围着抽烟。 “妈蛋，瞧瞧那孙子的口气：你们一边看着就行！”娄四海叼着烟，双手掐腰学着邵文重的语气，“我去他奶腿的，搁哥以前的暴脾气，我早上去俩耳光扇死那孙子了，在哥地盘上装个毛！” 张亚军带头哈哈大笑，指着他说：“你丫倒是扇啊，我又没拦着你！” “我就这么一说！”娄四海自己也笑了，笑完后，他正色道：“还真让小睿猜对了，邵文重这帮孙子不好对付，正式开工之后大家都得瞪起眼来，不能给他们留任何机会。” “嗯。”张亚军也点点头，刚才那一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确实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不过老张现在脾气好，项目部又做好了各种准备，所以当时也就是笑了笑而已，然后拉着娄四海他们出来抽烟。 “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缺心眼啊，在安平他也敢这么干，不怕得罪人吗？”刘洪亮苦笑道。 张亚军说：“他老子是安平一把手，得罪人怕什么，谁敢跟他老子过不去？” “这家伙也就在安平吧，要是给他弄到其他公司的话，每天估计都挨打啊！” “太特么嚣张了。” 众人义愤填膺，张亚军瞥见门口开来几辆车，忙挥挥手说：“行了，别发牢骚了，甲方的赵经理领着设计院的人来了。” 杨宁夹着笔记本电脑，下车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混混沌沌的，自从担任结构设计师，接下双山大学城一期安置房工程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都是睁眼图纸，闭眼图纸，连做梦都是图纸，甚至连除夕夜也是吃了几口饺子，然后跑到卧室里设计图纸，过年更不用说了，正月初一忙到正月初四，最后勉勉强强把第一版结构图提交上去。 杨宁倒是很想修改一下图纸的，无奈人家安置房甲方催的比较紧，所以哪怕第一版结构图存在诸如这样那样的毛病，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提交，为此丫头心里很过意不去，这毕竟是她第一单生意啊。 反倒是设计院几个老油条们安慰她：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以前的时候大家也经常这样，何况这次是03g101图集推广，存在问题在所难免，大不了图纸会审的时候再改呗。 话虽如此说，不过杨宁还是感觉不踏实，接下来的三天里，她一直没有放弃对图纸的更改和校正，尽量子啊第一次图纸会审别太被动。 “宁宁，别紧张。”泉水设计院院长杨建军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和蔼的说道：“图纸会审是家常便饭，万事有我撑着呢。” “嗯，谢谢爷爷，我知道了。”杨宁挤出一个笑脸，低头掩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后，跟着大家进了会议室。 8点45分，泉水设计院、安置房建设单位、安平建设集团、泉建监理、亚军劳务五方代表全部到齐，一屋子二十多口人，会议室显得有些拥挤。 8点55份，甲方赵宁赵经理清了清嗓子，开始图纸会审的开场白，无非就是感谢设计院领导们能在过年期间来参加图纸会审，然后依次介绍各方代表，再又各公司代表分别介绍自己旗下的负责人，便于图纸会审的时候对号入座。 轮到邵文重介绍的时候，他指着旁边的孔令海说：“这是我们安平建设集团技术部的孔令海孔工，今天图纸会审将会由他负责跟设计院各位领导进行。”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宣布了安平建设集团的主动性，至于张亚军他们，压根都没提一句。 赵宁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邵文重，略有所思的皱皱眉头，开口说：“9点了，大家开始图纸会审吧，杨院长、王总监、邵经理、张经理，我们去楼上喝茶，这边交给专业人员来处理就行。” 众人起身出门，邵文重跟孔令海叮嘱了几句后跟上队伍。 门外，赵宁一把拽住张亚军，低声说：“你和姓邵的怎么回事？” 别看赵宁是甲方代表，却是地地道道的东章人，一听邵文重的话，他就明白其中有什么蹊跷，从骨子里边，他更倾向于张亚军和娄四海，毕竟这两位懂得做人，年前各种服务伺候的甲方很舒坦。 “没啥事。”张亚军嘿嘿笑着说：“一点普通的小摩擦，放心吧我能搞定！” 赵宁这才点点头：“有啥事提前跟我说一声，要是他敢玩什么手段，我特么让他另外五个楼赔死！” 安置房一期共20个楼，安平集团接了15个楼，东章二建接了5个楼，其中安平集团的15个楼有10个是张亚军、娄四海联手承包的，还有5个楼是安平集团自己来承建。 赵宁拿了张亚军的好处，自然要为张亚军使劲，足见建筑圈人情网的重要性，当然，这种人情都是拿钱砸出来的！ “谢谢赵经理！”张亚军闻言感激的跟赵宁握握手，领头上了二楼。 五个人进了张亚军办公室后，张亚军开始派烟，软中华。 赵宁、杨建军、王总监等人笑着接过烟，邵文重还是拒绝，从自己一抖里拿出一盒细长的中南海，玩的那个叫高冷啊。 五个人都是各方的代表，不是经理就是院长，像这种级别的图纸会审，大多数做做开场白后就离开，聚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喝茶抽烟聊天，顺带商量一下中午去什么地方吃饭，既是人之常情，又是业内普遍的规则。 娄四海没有跟着上楼，这厮一直在会议室蹲着看戏，因为孔令海刚才嚷嚷了半天没人鸟他。 会议室正中不是摆着一台电脑和打印机吗，孔令海想打开那台电脑，一边进行图纸会审，一边将会审结果整理打印出来，可是让他郁闷的是电脑有密码，当时他喊了好几声“谁知道密码”，刘洪亮等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最后气的他差点骂娘，“不知道密码扔这里干什么！” 娄四海龇牙笑，孙子哟，别说大家不知道密码，就是知道密码也不告诉你！ 你要问什么，嘿，你们那个邵什么经理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一边看着就行，我们现在就看着呢！ 电脑虽然没有打开，不过并没有影响孔令海等人快速进入图纸会审流程。 这时候，娄四海真正见识到了人家正规部队的专业性，毕竟是省内一级资质的企业，人员分工明确，每个人的技术力量都高出刘洪亮等人一大截，所以从图纸会审开始就非常的顺利。 看着图纸会审中关于结构设计的问题只有十几条后，杨宁长长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是白担心了几天，原来自己的设计水平也不差嘛，要不这个安平集团技术部的孔什么海才提出十几个问题，早知道如此轻松的话，这三天应该使劲补觉才是。 十几条问题很快接解决完毕，看着孔令海心满意足的样子，杨宁在心里撇撇嘴，给了对方一个“水平不咋地”的评价，因为，因为很多她发现并正在修改的问题，对方一个也没有提出来，就这种水平还能在安平建设集团做技术部，啧啧！ 10点15分，图纸会审进行到一半，起码在孔令海来看，结构方面已经没有大问题了，他和杨宁客气了几句后，赶忙去帮助建筑小组参加会审。 期间，邵文重进来看了一眼，问了孔令海几句，获悉会审进展情况后点了点头，然后跑到自己车里打电话去了。 打完了电话，邵文重看到二楼最里边一个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学生模样的家伙伸着懒腰打哈欠，手里还抱着一堆厚厚的文件下楼。 只看了一眼，邵文重就认出那是张亚军的儿子，然后毫无兴趣的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张睿是自己醒来的，一看时间已经10点后，脸也没顾上洗，直接拿着图纸会审的文件急匆匆的下了楼。 会议室的人都在忙着，见有人推门进来，下意识的都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 杨宁难得清闲地用笔记本电脑玩着扫雷，撇了一眼门口后又盯着电脑，但是紧接着有望向门口那个家伙，皱眉轻咦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众人不明就里均望向杨宁，门口的张睿揉了揉鼻子笑着走过来，“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候不仅孔令海他们在纳闷，连娄四海瞪着眼在纳闷，嘿，你小子什么时候和设计院的人认识了，哦哦，这家伙好像说过他在设计院有熟人来着，难道就是这个长得很气质的设计师？ 老娄的八卦火焰熊熊燃烧，干脆搬着凳子坐到张睿身边，“小睿，你和杨工认识？” 在建筑圈里，不管年龄大小，一般都会称对方“xx工”来表示尊称。 张睿摁了电脑电源键，笑着点头说：“培训时认识的，我们俩同桌来着，算是同一期的同学呢。” “哦。”娄四海不说话了。 “海叔，帮我买个煎饼果子来吧，我还没吃早饭呢。”张睿说。 娄四海走后，杨宁捅捅张睿的胳膊说：“喂，你还没问答我的问题呢。” “哦。”张睿熟练的输入密码，winxp登陆画面出来后，伸出手说：“正式认识一下，张睿，双山大学城安置房一期工程1-10#楼分包经理张亚军的儿子。” 第三十三章 究竟谁不懂？ “你是包工头的儿子？”杨宁惊讶的合不拢嘴，下意识的声音有些大，以至于屋里人都看着这边，杨宁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感到抱歉。 “sorry，我没有歧视的意思。”杨宁尴尬的咬着嘴唇解释说：“你别误会哈。” 包工头这个字眼其实在很多人眼里是贬义词，代表着暴发户，代表着拖欠农民工工资等等。 张睿并没有这方面的负担，前世他也是包工头，最后经过努力成为了地产公司开发商。 “没事。”张睿笑了笑，从面前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递过去，说：“既然都认识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开始？”杨宁黛眉一紧，“开始什么？” 张睿说：“当然是图纸会审啊，不然还有什么？” “可是……”杨宁指指不远处的孔令海说：“可是刚才我已经和孔工做完了啊。” 张睿闻言抿嘴微笑，不疾不徐地说：“你跟安平集团的技术部完成了，但是跟我们亚军劳务的图纸会审还没有开始。” 杨宁傻了眼，看看张睿又看看孔令海，“你们不是一体的吗？” “我们负责具体施工，他们负责抽成，肯定不一样的。”张睿一语点破关系，“这份图纸会审只完成了三分之二，还有一部分需要过几天才能搞定，你先看看吧，都是关于结构设计方面的问题。”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从张睿递给杨宁一份厚厚的文件开始，孔令海就关注上了，于是他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对张睿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图纸会审吗，赶紧出去别添乱！” “孔工。”张睿抬眼看着孔令海，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你们代表安平集团与杨工完成结构图纸会审了没有？” “完成了！”孔令海说：“正是因为完成了，所以你别在这里添乱！” “你确定所有问题都问完了？”张睿说。 孔令海开始不耐烦了，“当然全部问完了。” “你能代表安平集团？” “当然能代表了，我说你小子什么意思。”孔令海语气加重，转身对刘洪亮说：“你去把张经理喊下来，我要问问他，别弄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来充数，耽误了图纸会审他承担得起吗。” 刘洪亮冷笑不语，一脸看傻叉的表情。 “嘿，你们分包单位就这素质？”孔令海急了，“好，你不喊是吧，我去喊！” 孔令海咋咋呼呼的刚要出门，一直专心看图纸会审的杨宁忽然抬起头，语气极为不悦的说道：“孔工，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你这样已经影响到大家了。” 对张睿，对分包，孔令海敢大呼小叫，对于设计院的人，他可不敢嚷嚷，忙弯腰陪着不是说：“杨工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打扰大家，实在是分包单位太过分，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来捣乱……” “我看这里最不懂的人是你吧！”杨宁黛眉拧成川字，将那份厚达到20页的图纸会审往桌子上一拍，言语中带着微怒说：“我问问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都能提出200多条结构问题，为什么你这个安平集团的技术负责人只提了15条？” “什么？200条？不可能！”孔令海使劲摇头说：“他们……” “自己看！”杨宁又拍了一下桌子。 孔令海立刻拿过那份文件翻开，越看越是心惊，屋里开着空调，室温在25度，可是他额头上还是冒出了冷汗。 张睿做的图纸会审汇总非常整洁，按照楼号，按照结构图纸编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罗列明确，一目了然，他所提出的问题，有一些是孔令海也发现，但是更多的问题，孔令海连看都没看过，比如很多关于03g101图集的疑难问题，若是他年前参加过市里组织的培训的话，也许这些问题也能提出来，但当时他正陪着邵文重在忙活某个工程，所以至今一直没有参加过培训。 “看完了没有？”张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孔令海猛的打了个激灵。 “没……还没呢，我得仔细看看，万一你胡乱写怎么办！”孔令海已经有些慌乱了。 张睿笑了笑，像轰苍蝇一样挥挥手说：“麻烦你拿着坐一边看去，我要和杨工开始图纸会审了。” 孔令海脸色通红，冷哼一声后拿着文件坐到会议桌的另外一边。 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刘洪亮等人幸灾乐祸，心里爽快的不要不要的，刚才张睿这逼装的太解气了！ 安平建设集团这边有些尴尬，一个个脸红脖子自粗的低下了头，孔令海作为邵文重旗下的左膀右臂，技术水平竟然连一个包工头的儿子都不如，刚才还牛叉轰轰的，现在被人把连都扇肿了！丢人，太尼玛丢人了！ 张睿一个回合灭了气焰嚣张的安平管理层，对在门口傻乐的刘洪亮等人招招手，“刘叔！过来把这些会审记录发一下，还有柳叔你们几个也别蹲着了，图纸都看了几百遍了，有啥问题早熟记在心，趁着设计院的领导们在赶紧问明白，还想指望外人咋地？” 刚才张睿秒杀孔令海的时候，刘洪亮等人就摩拳擦掌的，现在听到他的招呼，一个个兴冲冲跑过来，从文件里找出自己负责的那一块，拿着一式两份去找设计院相应的设计师，至于安平那帮人，现在已经成为摆设了。 “你们怎么回事？”杨宁眉头还皱着，“内部出问题了？” 张睿摇头说：“小问题而已，他们想证明自己比较牛叉，结果是在装叉。” “噗！”杨宁笑出声来，“你从哪弄来这些段子。” 张睿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天生自带，服了吧。” 别看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却是经常在网上聊天，现在面对面对起话来不免有些贴近网络风格，气氛还算不错。 杨宁瞥了眼那几百条结构会审问题，忽然想起了什么，定睛看着张睿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在见面了？” 张睿嘿嘿一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没有，我也是最近几天知道老爸接了个工地，一看工程名称还有设计师有你的名字才感觉好巧啊。” “那你也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杨宁赌气的捶了他一下，“你对图集和规范比我精通，还弄出这么多东西来让我下不来台，你诚心的吧！” “呃！”张睿忙做了个委屈的表情说：“大姐啊，你认为我不想啊，本来我认为你好歹是参加过培训的人了，不应该出现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可是我发现还是高估了你，这么多问题光整理出来就用了我两天三夜，都没睡过囫囵觉，哪有功夫通知你啊。” “真是这样？”杨宁盯着张睿。 张睿使劲点头，“真的，比金子还真呢，不信你问问别人。” “好，信你了。”杨宁笑了笑，不过很快又唉声叹气道：“哎，你一下提这么多问题，真是要了我的命啊，都不知道什时候才能处理完！” “没事，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早就准备好了！”张睿说着打开电脑里一个加密的文件夹，调出一个word文档，指着屏幕说：“你逐条核对一下，如果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提出来。” “嘿，我就知道你个家伙厉害！”杨宁激动的拍了张睿一下，“你去那边坐，我认真看一遍。” 于是张睿被杨宁毫不客气地赶到一边，正好这时候娄四海也买了早餐回来，推门进来一看使劲眨了眨眼，啥情况，走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局面来着，咦，怎么跟设计院进行图纸会审的都变成自己人了。 再看看满脸“怎么会这样”表情的孔令海和安平建设集团的人，娄四海禁不住心中大乐，不用问，绝对是张睿那小子做出来的，妈蛋这小子不厚道啊，这么爽的事情怎么不等老子回来再玩，非特么等我离开的时候作，让我白白错过一次看好戏的机会不是！ 娄四海“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将一个煎饼果子和俩茶叶蛋还有一碗胡辣汤放在张睿面前，“妈蛋的，快跟老子讲讲刚才的事情。” “等吃完饭的。”张睿嘴里嚼着煎饼果子，手里薄着茶叶蛋，很快，会议室内飘起胡辣汤的味道。 看着闷头吃早饭的张睿，孔令海恨的咬牙切齿，图纸会审他看完了，不得不承认，张睿对图纸和规范图集的掌握水平在自己之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三流包工队里，竟然隐藏着张睿这样的高人，更让他深受打击的是，这个高人还是一个学生！ 孔令海感觉心里堵得很，扔下图纸会审后，叼着一根烟出了会议室，现场发生了如此大的转折，他必须尽快通知邵文重才行！ 第三十四章 图纸会审还是打情骂俏 “你说什么？张亚军的儿子是个高手？” 邵文重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更怀疑孔令海吃错药了，因为这个消息过于荒谬！ 面对邵文重凌厉的眼神，孔令海没有任何隐瞒，忐忑不安的说出张睿和杨宁认识，甚至连自己弄巧成拙被杨宁鄙视的情况也没有任何隐瞒。 听完了孔令海的汇报，邵文重剑眉一皱，“令海，你要是说两天时间太短图纸会审准备的不充分，或者说张亚军专门找了行家帮忙审图纸，这些理由我都能接受，可张亚军的儿子明明是个高中生，你竟然跟我说他是个高手，拜托你下次说话前先过过脑子！” “呃……对，对！”孔令海惭愧地低下了头，面红耳赤，他被张睿气昏了头，看到张睿拿出一堆会审资料，下意识地认为都是张睿整理出来的，现在被邵文重点破后，孔令海心里总算平衡点了。 就说嘛，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工地上的老油条还厉害，要是张睿能搞出图纸会审的话，我们这帮科班出身的还怎么活！ 邵文重点上一根烟，冷哼道：“看得出来，张亚军对这次图纸会审同样重视，不仅请来外援帮忙审核图纸，甚至还打通了与设计院的关系，这样一来，我们有点被动了呢。” 孔令海偷偷观察着邵文重的一举一动，见他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后，才小声说：“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让他们和设计院忙活？反正他们是分包单位……” 孔令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文重打断。 “令海，你这个思想很危险！你现在就回去，不要在乎他们的态度，让咱们的人全部贴上去，就是死皮赖脸也得给我硬撑，不要放弃任何翻局的机会，你几时见过我邵文重被人牵着鼻子走过？” 孔令海再度惭愧地低下了头，“我……我知道错了。” “快点去组织吧，记住，我们才是总承包！” “嗯！”孔令海使劲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回去。 烟抽完，将烟头从车窗缝里弹出，邵文重叹口气后嘴中嘟囔道：“倒是小瞧了这帮地头蛇！” 第一轮交锋受挫，邵文重承认自己有些轻敌，公司收集的关于张亚军的资料现在统统没有了参考价格，一个三流包工队竟然能请到实力外援，还狠狠地将自己的技术精英们踢出局，看来很有必要对其进行重新评估。 他让孔令海回去的目的也很简单，如果总承包单位一开始就放弃了主动权，等正式开工之后，人家分包单位肯定看不起你，对方看不起你，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所下达的命令就无法执行下去，最终会沦为只能盖章的摆设！ 被动挨打不是邵文重的性格，哪怕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他也会肿着腮帮子打完全场，不夺回主动权誓不罢休，这不仅是态度，更是决心！ 所以打发走孔令海后，邵文重在总结失败原因的同时，也在进行自我反省，并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心态，从车里摸出一条特供小熊猫，重新登上二楼张亚军的办公室。 哪怕在邵文重眼里张亚军再如何土鳖，哪怕甲方经理赵宁再如何势力，哪怕邵文重只喜欢中南海香烟的味道，现在，不是玩高冷扮清高的时候了，他必须适应，并忍着，直到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扭转局势的机会。 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烟熏味迎面扑来，邵文重略皱眉头紧接着换上一副笑脸，学着张亚军的样子派烟，“刚才我到楼下看了看会审进度，张经理可是给杨总出了个大难题啊，我看那堆问题没有三两天是处理不完了。” 刚才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出了个门回来就变成了笑面虎，如此巨大的变化饶是见多识广的甲方赵经理也有些诧异，他接过烟下意识看了两眼，“咦，特供呢，邵经理从什么渠道弄来的？” 邵文重笑了笑说：“赵经理若是喜欢的话，回头我给您弄两条。” “别介，我抽什么烟都一个味道，给我太浪费了，你还是留着打点关系吧。”话虽如此说，赵宁心里还是很期待邵文重送他两条。 杨建军点上烟后，脸色有些尴尬说：“图纸问题很多吗？” 不等邵文重回答，张亚军轻描淡写道：“都是些常规问题，大家刚接触新图集，有些地方难免存在理解不同的地方，刚开始可能会有些小麻烦，相信下午的时候进度会加快，再说正常的图纸会审也不是一两次就能解决的。” 张亚军的话让杨建军很受用，事实上也是如此，图纸会审哪有一撮而就的，何况还是新图集推广期间，有些问题在所难免，克服一下就没啥问题了嘛！ 邵文重眉毛一扬，笑着说道：“对了，我听说张经理的儿子和设计院的杨工认识？” 张亚军说：“可能有这事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年前他替我到省城参加了新图集的培训，应该是那时候认识的吧。” 杨建军忙说：“年前腊月十三那一批培训班？” “对啊！”张亚军说：“杨总也参加了？” 杨建军嘿嘿笑着说：“咱俩一样，我也没去，让孙女替我去的。” “哈哈哈！”俩人大笑起来，邵文重也勉强挤出个笑脸赔笑。 赵宁连连拍手说：“缘分啊！” “谁说不是呢。”杨建军感慨：“那阵子和几个开发商弄规划图，忙的不可开交，于是让宁宁替我去了一趟。” “我那时候忙着……躲人。”张亚军苦笑。 “躲人？”邵文重眉毛一扬。 “对。”张亚军当下将年前的遭遇说了一番，赵宁又进行了补充，杨建军又是一番感慨，“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张经理经历了这番挫折，将来一定会风调雨顺的。” “借杨总吉言。”张亚军拱手。 邵文重在心里骂娘，你运气还真好！ 气氛越来越活跃，张亚军说：“杨总，跟您打听个事，平陵镇那边有没有开发商盯着？” “巧了！”杨建军闻言一拍沙发说：“还真有这事！” 邵文重眼角一阵抽搐，这节奏发展下去，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好吧，你们就不能体谅一下外来户的感受？ 邵文重在楼上郁闷，楼下的孔令海也不舒坦。 虽说孔令海已经尽全力发动公司的人跟进图纸会审，虽说大家表现的也很卖力，但作为技术部总负责的他却发现在结构设计图纸会审中完全没有办法。 因为张睿和杨宁这俩人压根不像在图纸会审，在孔令海看来他们俩这是在“打情骂俏”！ 没错，张睿和杨宁就给孔令海这种感觉！ “你好歹给姐留点面子成不，200多条问题我得改几天啊，姐姐我春节都没过好你知道吗，姐姐我还想去明湖划个船，还想去万佛山烧个香，姐这个春节都没新衣服穿，还想去更换几件春天的衣服呢，现在好了，姐姐我的假期全泡汤了，你说怎么办吧！” 杨宁趴在桌上哼哼唧唧，满腔的不爽和怨念。 张睿一脸无辜的说：“姐妹，我够给面子了，没看我都帮你把解决方案写出来了嘛，要是让你们自己弄的话，还不知道折腾几天呢，我容易吗我！” 图纸搞不定，工程没法顺利开展下去，在杨宁还没有吃透图集规范的前提下，修改图纸必然会浪费相当长的时间，与其让设计院的人瞎忙活，还不如张睿提前帮忙把问题整理出来，这样做很大程度上缩减施工成本，要知道10个工地全面开工后，每天各种机械设备租赁费用和误工费都是按万元为单位计算的。 帮杨宁就是帮自己，这笔账张睿算的很明白。 “可是我现在很烦啊，我想休息，我想偷懒，我想出去买东西！”杨宁小脸垮着依旧闹情绪。 张睿苦恼地拍拍额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优盘递过去，“算我服了你，给你。” “什么东西？”杨宁弯新月的眉毛挑了挑。 张睿指指她的ibmt30说：“这是我根据你们提供的电子版图纸做出的几张图纸修改版，你看看改的行不行？” “你还会用cad啊？”杨宁闻言一下坐直了身子，抢过优盘连接上笔记本，查看了一会儿图纸后，唇角扬起笑容：“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面手呢。” 张睿耸耸肩，心道这玩意还不是小意思？ “喂，张同学。”杨宁忽然笑眯眯地看着张睿，让他有种不妙的感觉。 “做啥？” “能不能帮个忙？” “帮你改图对吧？” “哈，你竟然猜到了！”杨宁笑着点点头说：“对，就是想让你帮我改图，怎样？” “行！”张睿爽快的答应着，“不过我得要一套pkpm和加密狗，同时你要教我学设计。” 杨宁笑容一滞，略作迟疑后便说：“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赖皮。” “没问题。” 杨宁嘻嘻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乖，姐今晚请你吃大餐，kfc怎么样？” 张睿嘴角一抽，“不这么抠门能死啊！” “你就知足吧，这辈子除了我爸，我爷爷外，我很少跟男生单独吃饭的！” 听着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孔令海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哥大姐们，咱们这是在图纸会审，拜托你们拿出点职业道德好不好！ 第三十五章 邵文重的病根 下午一点，四海大酒楼百脉园包间内热闹非凡。 经过一上午的忙碌，大学城安置房一期工程的图纸会审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总体来说，图纸会审进展非常顺利，一些常规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非常规问题，涉及到新图集部分内容的，需要等杨宁和张睿修改完结构设计图纸后才能进行进一步的修改和确定。 也就是说还得再来最少两次会审，才能彻底解决所有存在的问题，对于这个结果，杨建军杨院长非常满意，毕竟问题出在设计院这边，还好人家张亚军的儿子帮衬着解决，加上张亚军从中周旋，最起码正月十五正式开工的时候，10个楼的基础结构图纸能全部拿出来。 只要不影响开工，甲方赵经理那边自然不会有意见，于是一屋人推杯换盏，喝的格外尽兴，全场只有两个人心情最糟糕——邵文重和孔令海，两位作为总承包代表，从一落座开始就被赵宁和张亚军灌酒。 邵文重的酒量稀松，一杯酒下肚后面红耳赤，头晕目眩，看到张亚军又要给自己满酒，忙用手捂住酒杯说：“张经理我喝醉了，别给我倒酒了。” “上次见面没跟你喝过酒，我这心里老不踏实了！”张亚军举着酒瓶说：“今天难得遇到机会，又是大过年的，来，咱俩喝一杯。” 邵文重摇头，用力盖住酒杯，死活不让张亚军满酒，非常不给面子。 老张见状一皱眉，赵宁一撇嘴说：“邵经理，你是总包单位，老张是分包单位，说白了都是施工单位，他给你敬个酒，你咋还不喝了？” 邵文重苦着脸说：“赵经理，我酒量不行啊，再喝得吐了。”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干建筑的有几个不喝酒的，越是大老板酒量越好！”赵宁说着一挥手：“老张，愣着做啥，给邵经理满上，我陪一个！” 邵文重心里苦，赵宁出面撑张亚军，这酒他必须得喝，要是不喝，赵宁面子往哪搁？ 于是邵文重强忍着不断上涌的呕吐感，捏着鼻子分好几次勉强喝完这杯酒，赶忙夹菜压一压。 “这才对嘛！”赵宁笑着点点头，举起酒杯对他说：“来，我们俩喝一个。” “呃，哪能让您敬，我敬您才对！”邵文重慌忙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上酒，刚要起身过去敬酒，忽觉一顾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当下也顾不得敬酒，捂着嘴急匆匆跑了出去。 “邵经理，厕所在这边，你跑反了！”娄四海正好举着酒进来，一看邵文重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扛不住了，蔫坏地提醒道了一句，然后又看了眼坐在副陪位的孔令海说：“小孔，你还坐着干什么，快跟过去看看，邵经理喝大了，大过年的千万别出什么事。” 之前孔令海就被张亚军灌了两杯，现在脑瓜子昏昏沉沉，看娄四海总感觉他有两个脑袋，好半天才哦了一声反映过来跟出去。 孔令海一出去后，大家哄然大笑起来。 张亚军说：“四海，你那桌咋样了？” “全部放倒！”娄四海龇着牙显摆：“除了那个高通军费点劲外，其他都是一水的雏儿，一杯急酒灌下去全躺下了。” 今天酒宴一共分了两大桌，百脉园中是张亚军、赵宁、孙建军、邵文重、孔令海以及泉建监理的总监王建，算是参建五方中最高代表，这桌由张亚军带节奏；隔壁百荷园中是娄四海、张睿、刘洪亮、杨宁、高通军以及其他相关人员，娄四海是主陪负责带节奏。 图审会审中稳压安平建设，中午的酒局自然也要趁胜追击，所以两个老江湖一碰面交流，也就有了安平建设集团全军覆灭的局面。 “来来来，咱们接着喝！”娄四海心情大爽，拎着酒瓶找赵宁敬酒。 这边张亚军也在跟杨建军加深一下，虽说两人年纪差十几岁，不过因为张睿和杨宁的原因，两人一见如故非常投缘，特别是杨建军在知道张亚军老家是平陵镇之后，直接干脆的将规划设计范围说了个明明白白，有了他的信息说明，张亚军得以对平陵镇未来的规划有了足够的认识，心里同时又是一阵阵侥幸。 是啊，要是媳妇当初没有阻拦的话，面对大哥的请求，也许我真的就将老宅子拱手相让了，这一让，不仅仅是几百平的房子，还有大半辈子的兄弟情义，大哥啊大哥，在你们眼里，我张亚军真就这么冤大头吗？ 与包间内热烈浓郁的气氛不同，厕所那边则完全是另外一种画风，准确说来是一场灾难。 最早跑来的邵文重已将厕所吐的稀里哗啦满地污物，刺鼻恶心的味道四处弥漫，随后赶来的孔令海本想给他捶捶后背缓解一下痛苦什么的，结果被这股味道一刺激直接哇哇大吐，然后……邵文重的西装彻底没法穿了…… 邵文重当场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今天在东章算是彻彻底底地栽了，丢人现眼不说，关键落下了病根，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闻到酒味就恶心犯呕。 安平集团全部喝趴下，下午的图纸会审自然不能参加，虽说他们是总承包单位，不过从会审一开始就没有发挥相应的作用和影响力，加上又被张睿等人完全夺取了主动权，这会儿有他没他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下午的图纸会审照旧，没了安平在一边指手画脚，会议室内的气氛反而融洽了很多。 至于张亚军等领导团队，则是猫在楼上的空调屋里，一边抽烟喝茶，一边……打麻将，本来就大过年的嘛，工作交给下面人来做就行了，当领导的肯定得轻松一下不是？ 娄四海是个相当厚道的人，他并没有责怪邵文重等人污染了厕所，甚至还非常体贴的让人把安平这帮醉鬼们送进了酒店客房，忙活完这堆事情，才开车过来替张亚军打麻将，毕竟这工程是兄弟俩联手承包的，张亚军负责总体施工协调，老娄负责后勤及各种人情世故，像打牌送钱变向送礼这种技术活，他可比老张玩的溜多了。 直到现在，张亚军才有空从应酬中挣脱出来，晃着微醺的步子来到会议室看看儿子的表现，这时候张睿正和杨宁一边交流着一边修改图纸，两人一个台式机，一个笔记本电脑，配合起来极为默契，要是不熟悉的人还认为张睿是设计院的呢。 “嘿，这小子今天真给老子长脸！”张亚军倚在门口抽烟，看着忙碌中的儿子，心里格外欣慰。 下午5点10分，一天的图纸会审进入尾声，200多条结构问题梳理完毕，又经过了杨建军审批后，基本可以进入正式的图纸修改过程，接下来的工作完全由杨宁和张睿搭档来完成。 为了加快图纸修改进度，张睿这几天得暂时辛苦一下，到泉水设计院临时办公，这种好事张亚军绝对双手支持，直接拍过去两千块钱招待费，“在设计院好好学，别给杨院长添乱，记着照顾好自己，住正规的旅馆，吃好喝好，另外要是方便的话，顺便带回一套平陵镇的规划设计图。” “两千不够。”张睿撇撇嘴说。 “两千还不够？”张亚军有惊讶：“一周一千的标准啊，够你霍霍了。” 张睿指着那台笨重的台式机说：“你就让我扛着这玩意去？好歹给弄个笔记本电脑吧！” 张亚军一咬牙一跺脚：“成，笔记本电脑大概多钱？” “两三万左右吧，具体多钱还得看配置。”张睿挠挠头说。 “明天走时再给你三万，不过你小子别乱花钱啊，否则你老妈那边没法交差。”张亚军叮嘱道。 张睿嘿嘿一笑说：“放心吧您，我带正规收据回来。” 换做以前的话，张亚军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三万块不是小数目，足够一个施工班组俩月生活费的标准了，但是现在看着儿子特别争气，买笔记本又是为了工地上的事，也就不感到这笔投资奢侈了。 与此同时，杨宁也在返回泉水市的车里跟杨建军谈判。 “爷爷，你得给我套pkpm加密狗。” 杨建军不解地看着孙女，“咋了，你那套坏了？” 杨宁摇头说：“没坏，给张睿准备的，人家帮咱这么多，给他一套呗，有趁手的工具后，修改图纸进度也能加快不少呢。” “原来是给他的啊！”杨建军闻言笑道：“没问题，年前院里买了好几套，回头你给他就行。” 杨建军今天很高兴，不仅和张亚军聊的十分投机，下午还赢了七八百块钱，对于孙女这种合理要求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人家老张今天很给面子，没让设计院掉地上，不就是一套pkpm嘛，给！ “嘻嘻，爷爷真好！”杨宁笑的眉飞色舞。 第三十六章 没空的女人 晚上8点多，邵文重终于醒来了，头还是沉甸甸的，嘴里不是个滋味，浑身也没有力气，他坐在床头用了好半天时间才勉强回忆起事情的经过，此时此刻，用偷鸡不成蚀把米来形容他的心情再贴切不过，图纸会审输了开局，酒桌上就被人团灭，不仅如此，西装也被送去洗了，看来今晚是没法回昌平了。 “这帮王八蛋太可恶了！”邵文重心情恶劣地骂了一句，看到自己的物品整齐摆放在床头柜上，索性拿过一颗小熊猫点上，一根烟吸完，口腔内布满了尼古丁和焦油的混合气味，嘴里终于不再发苦发涩，他很想召集大家开个短会，这是他团队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是糟糕的心情又让生起一股无力感，“算了，等明天回去再说吧！” 邵文重靠在床头一根接一根的吸烟，烟灰缸快堆满烟头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谁啊？” “邵经理，我是小高啊。”却是高通军端着一个大盘子，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邵经理，您身体好点了没，吃点东西吧。” “嗯，放那吧。”邵文重哪还有吃饭的心情，皱眉问道：“大家情况怎么样？” “还，还行吧。”高通军极为勉强地说。 其实“还行”个锤子啊，这边都是一水刚毕业没几年的小年轻，哪是娄四海这帮工地老头条的对手，两轮敬酒下来都喝的稀里哗啦，现在还躺着五六个呢。 邵文重无奈地叹口气，挥挥手说：“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返回昌清。” “哎？邵经理，图纸会审咱们不跟进了？”高通军愕然问道，这不像邵文重的个性啊。 “我特么倒是想跟进，可是看看你们这帮家伙的表现，我跟进个屁啊！”邵文重脸色发白，压抑了一天的火气终于爆发！ 邵文重一发火，高通军赶忙上去劝说，从床头橱拿了烟给他点上，“邵经理，今天这事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争气让您也跟着受连累，您要有什么火气的话尽管打我们，骂我们吧。” 如果是孔令海在场的话，面对邵文重如火山爆发的火气，他肯定一个屁不放低着头挨训。 高通军技术水平虽不如孔令海强势，但这货的嘴皮子玩的溜，脑子转的也快，当下顺着邵文重的脾气光数落自己的不是，那态度诚恳起来邵文重都扛不住，最后不耐烦的摆摆手说：“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高通军走后邵文重并没有立刻吃饭，而是坐在沙发生了两个小时的闷气，快11点了，才勉强划拉了两口冷饭，洗了个热水澡后躺下，可是心里烦恼太多一时间无法入睡，偏偏身体和精神格外匮乏，好不容易迷迷瞪瞪的要进入梦乡了，房间里电话忽然响了。 “喂？”邵文重语气恶劣的问道。 “哟，这位老板火气真大啊。”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又嗲又媚的女人声音，“火气这么大当心伤身，要不要小妹过去陪陪你啊？” “不用！”邵文重啪的挂了电话，“什么破酒店，乱七八糟的电话都往里打！” 一会儿后，电话又响起。 “喂？” “老板xx不，一次两百，包夜六百……” “滚！” 女人话没说完，邵文重啪的又挂了电话，噌的一下坐起来，三下五除二拔掉电话线。 与此同时，安平集团的其他人也在接受相同的骚扰，众人气的骂娘：大过年的，这帮做小姐的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高通军给邵文重送来了洗干的西装，衣服虽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味，可心理洁癖的邵文重总感觉无比别扭，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换好衣服后，他立刻将那帮还处于醉生梦死状态的下属们轰起来，早饭也没吃，甚至没跟娄四海等人告别，趁着天还没亮灰溜溜地回到了昌清。 东章县，邵文重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那套价值几千大洋的西装，他再也没有穿过，回到家后直接扔进了垃圾箱！ 与此同时，张睿也带着全工地人的希望来到了泉水建筑设计院报道，展开为期四天的图纸设计学习，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他非常的珍惜，并在当天中午跑到山大路科技市场买了一台ibmt30笔记本，和杨宁那个同款，只是配置略有更新而已。 调试电脑，安装pkpm软件，再弄个word和autocad等一堆办公必须工具后，张睿马不停蹄地和杨宁一起修改图纸，修改的过程其实也是学习的过程，即便张睿上辈子有比较扎实的做图技巧，不过会做图和会设计完全两个概念，也绝非三四天时间就能掌握的。 好在张睿是本着与设计院建立良好关系的目的，并没有打算吃设计这碗饭，不过即便如此，在学习的这几天里他也很快成为了结构设计小组的香饽饽，因为这厮对03g101系列图集太熟悉了，其熟悉程度完爆设计院所有的老手。 即使与安置房工程毫无相关的图纸设计，只要有人来找他请教，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赢得结构设计小组上上下下的喜欢，加上这家伙手脚勤快嘴巴甜，每天都提前半小时来办公室，等大家上班的时候，发现办公室内干干净净，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去哪找这么勤快懂事的临时工啊！ 正月十一，张睿在设计院做临时工第二天，如往常一样提前来到办公室，让他有些惊讶的是杨宁竟然早就来到了办公室，正在电脑前忙碌着。 “宁姐来的真早啊。”张睿将电脑和早餐放在桌上，准备去打扫卫生，杨宁说：“别忙活了，我都打扫过了。” “啊。”张睿回到座位上，“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杨宁笑着说：“天不亮就醒了，躺着也睡不着，于是跑来上班喽，再说你们工地后天就开工了，基础结构图还有几个地方没有改好，怎么也得在明天之前把图纸弄出来，免得影响你们开工。” 杨宁的话让张睿楞了一下，以前没来设计院的时候，他一直认为设计院的人平时挺悠闲的，没工程时带薪放羊，有工程时几个人一碰面，根据甲方要求弄出规划图，然后再套用现行的规范图集，几个人一分工，没几天时间就能搞定一个工程的图纸，工作周期短，来钱快，他们一周弄出来的图纸，施工单位往往要忙活一年甚至两三年才能完成建设。 通过这几天在设计院忙活，张睿发现设计师也挺不容易的，没工程时确实很悠闲，但是一有工程就扎堆，比如最近这段时间吧，杨宁他们每个人要忙活五六个工程的图纸设计任务，连带张睿都跟着加了两次夜班，而且图纸设计也并非套用规范图集那么简单，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参照规范重新设计，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问题要开n次会议，甚至还要跟国家标准设计院连线沟通才能确定。 枯燥、繁重、重复、生活不规律，是目前设计师们最真实的写照。 杨宁能在众多的工程中还想着大学城安置房开工的事情，着实让张睿有些感动。 “宁姐，辛苦你了。”张睿发自肺腑的感激。 “客气什么，都是为了工作嘛。”杨宁伸了个懒腰，在白色毛衣的衬托下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你要感觉过意不去的话帮我买份早饭吧。” “这个给你。”张睿闻言一笑，将热乎乎的驴肉火烧和豆浆递过去。 “给了我，你吃什么”杨宁问。 “我再出去买呗，反正也不远。” “哦哦，帮我捎个茶叶蛋来。” 时间不大，张睿拎着俩茶叶蛋回到办公室时，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自己上正和杨宁聊天。 陌生女人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样貌与杨宁不分伯仲，体型略显清瘦，虽然事业线不如杨宁高耸，可一头利索的短发，加上黑色职业套装，眉宇间衬托出一股干练的气息，从她坐着比杨宁高三四公分的样子来看，她至少有一米六八，接近一米七左右。 陌生女人：“宁宁，情人节有空没，陪我一起去逛街。” 杨宁：“没空，我还得做图呢。” “那明天呢？” “明天更没空，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呃，大后天总该有空吧？” “好像……也没空。” “我靠，老娘请你逛个街而已，你今天没明天没空的，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 杨宁苦笑：“姗姗，我是真没空啊，明天要交图纸的。” “我靠靠！”那个叫姗姗的女人急了，正在这时候她兜里的电话响了，一看电话号码，脸上立刻露出极不耐烦的神情，“喂，老娘说八百回了，情人节没空，元宵节没空，我靠靠，郭兆仪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非逼着老娘给你发好人卡还是怎么的，咱俩做兄弟行，其他的没有可能……好啦，就这样，忙着呢，挂了！” 第三十七章 杨宁的直率 游姗最近很不爽，去年家里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也就是刚才打电话来的郭兆仪，郭兆仪是某房地产公司的工程部经理，论家室论长相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双方家长也比较满意，问题是游姗跟他不对眼，接触了几次后嫌对方太娘，脾气太阴柔，性格太黏糊，用她的话来说：浑身上下找不到半年男人的阳刚之气，要你何用！ 偏偏郭兆仪看上了游姗，展开各种疯狗架势穷追不舍，过年期间更是不依不饶，烦的游姗大年初二就翘家出走，憋在酒店那都不敢去，那苦逼日子……啧啧。 今天好不容易跑出来透透气，本想找杨宁逛个街吃个饭散散心什么的，结果杨宁不给面子也就算了，郭兆仪那个缺心眼的货又打电话来烦她，你说游姗能不火大嘛。 “什么玩意啊！”挂了电话后，游姗还没有消气，看到杨宁躲在一边偷笑，伸手晃着她没好气的说：“小娘们都是你害的，不安慰我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的！我不管，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陪我逛街吃饭！” “姗姗别闹，我是真没空……”杨宁被晃的头晕，看到门口的张睿忙招手说：“小弟快来救我！这疯婆子要绑架我！” 张睿知道两个女人只是开玩笑，将茶叶蛋放在桌上并没有制止，而是笑吟吟地看着她们闹。 张睿袖手旁观，让姗姗格外得意：“哈哈，连你的小帅哥都看不下去了，小娘们，今天说什么也得跟我出去一趟！” “小睿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姐白疼你了！”杨宁嗔怒。 两个女人闹了一会儿，分别抓起一个茶叶蛋啃，杨宁给两人介绍。 姗姗全名游姗，是杨宁的大学同学兼闺蜜，在东大地产公司做销售经理，目前泉水卖的最火的明湖别院就是他们公司运作的，别看游姗性格有些大咧咧，但吃起东西来格外秀气，一个茶叶蛋小口小口的吃着，竟是吃出了美感。 吃完茶叶蛋，游姗拿湿巾擦干净手，说：“宁宁，昨天上班听公司的人说，有人拿下了万佛山那块地皮，打算打造泉城花园呢，让你爷爷关注一下吧。” 建筑行业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有些小道消息未必空穴来风，在这个圈子里混，首先要消息灵通，游姗常年游走各大房产销售公司，各种消息涞源自然要。 “哦！”杨宁点点头，“看在你提供这条消息很有价值的份上，本姑娘豁出被爷爷骂一顿，今天陪你逛街！” “嘿，这才是老娘的好闺蜜！”游姗总算心情好点了。 听到“泉城花园”几个字后，张睿脑海中首先浮现出一个当年炒作的非常火爆的宣传语——万佛山前，古刹临畔，永恒经典，错过再等百年！ 集合万佛山、万佛寺、皇家龙脉、名胜古迹等等噱头，泉城花园在初期确实被炒作的如火如荼，房价一路攀升，从开盘的一万硬生生炒作到一万九，要知道当时的泉水市房价均价不过四五千，哪怕正在大卖的“明湖别院”也不过六千八而已，所以开盘当天购房者蜂拥而至排起长龙，可谓万佛山一道崭新的风景。 就在购房者们期待“泉城花园”房价冲破两万大关的时候，一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工程被迫停工，原因是“泉城花园”地下拥有丰富的泉脉，因为施工已经导致市内几大以泉水为重点的景点水位大奖，市里排除专家小组排查原因，最终确定“泉城花园”是罪魁祸首！ 在“节水保泉”的大趋势下，“泉城花园”就这样无疾而终，几大参建单位悉数亏本，更不消说那些业主们了，这件事在当时闹的非常轰动，“泉城花园”一度成为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成为业内的笑话…… 想到这些，张睿稍微犹豫后说：“两位大姐，很久以前我看过一份报道，说万佛山周边地下地形复杂，好像很有多泉脉，当初市里一些人极力反对在那边兴建土木的。” “还有这样的事？”游姗眨眨眼，疑惑地说道：“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项目很有可能被叫停呢，最近新闻上一直说明湖、黑龙泉的水位下降，市里很多专家也在呼吁节水保泉，甚至查封了一些私自钻井的厂家，但是为什么那块地皮还是被出售了呢？” “呃，我也不知道。”张睿笑着耸耸肩，地产玩的是资本运营，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是现阶段他这种人能触及的。 要不是现在和泉水设计院关系不错的话，张睿也懒得提醒什么，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掉进坑里，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他目前只想做好包工头儿子这个角色。 9点上班之后，张睿并没有跟着杨宁一起修改图纸，因为后天工地就要正式开工，他要趁着还在设计院的大好机会，让其他几位设计师签字并盖上设计院的公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样能缩短资料员的工作周期。 好在张睿目前在设计院人缘还不错，没用十几分钟，结构、建筑、安装的设计师都痛快的在会审记录上签了字，然后他拿着五份会审记录找杨宁，让她帮忙盖公章。 中午，游姗如约而至，拽着杨宁出去吃饭逛街，不仅游姗心情大好，下午上班时杨宁的心情也大有好转，劳逸结合果然能提高工作效率。 “张睿，晚上你准备去做什么？”快下班的时候，杨宁探过头问。 “还能做什么，回旅馆继续改图纸，然后……临走前你们还得给我开个书面文件什么的。”张睿说。 杨宁皱皱眉头：“图审记录都给你签字盖章了，还要什么书面文件？” “其实也没啥，就是这次图纸改动的地方比较多，为了应付临时检查用的，你们给签个字就行。”张睿说着将文件的大体内容说了一下。 按照正规流程，图纸修改超过一定范围，将会导致图纸审查无法通过，质监站或建管局方面会出面干预，当然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小，张睿要的这个书面文件也很简单，说明目前电子版图纸可以用于施工，设计院签个字就可以了，就是一般的证明信，非正式入档文件，不用盖公章。 “这样啊。”杨宁点点头，笑着说：“简单，不用等明天了，你现在就打印出来吧，我给你签字。” “万一出了事情会担责任的。”杨宁的痛快劲让张睿有些脸红，一般来说设计院压根不会签这种东西，真要出了事情，或者有人追查责任的话，谁签字谁倒霉。 要正规图纸，抱歉，等一个月吧，图审审查通过再说，现在只能给你电子版图纸。 什么？还让我签字，没门，你爱用不用，要么你等正式蓝图，要么你用这个没签字的电子版。 所以施工单位在遇到这样难题的情况下，很多采取默认，毕竟甲方工期催的紧，先凑合用着电子版施工吧，反正到时候木已成舟，想再更改，没门，设计变更、工程签证扯皮呗。 杨宁初入行，对工地上各种潜规则还不了解，单纯的要死，即便是张睿好心提醒了，她也大咧咧的说：“没事，我为我自己设计的图纸承担责任，再说我相信你不会坑我的。” 一番话说的张睿老脸发烫，杨宁刷刷刷签上字后，他保证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这张纸。” “哎呀，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杨宁拍拍他的肩膀说：“还有其他文件要签字吗？” “没了。”张睿摇头。 “没事了就跟姐出去一趟。”杨宁拿起小包，边走边说：“我们去吃顿大餐。” 许是中午和游姗出去散心的缘故，杨宁今天的心情一直很愉快，晚上吃饭的地方是附近的微湖鱼馆，开胃菜是荷叶粥，带着淡淡的荷叶香气，紧接着是黑鱼三吃和珍珠鱼丸，晚饭气氛比较融洽，最后张睿抢着去买单，被杨宁狠狠斥责了一顿，说这顿饭是感谢张睿最近帮忙，要不是他帮忙的话，图纸还不定什么时候能改完的。 更重要的是，杨宁通过这几天与他合作修改图纸，对03g101图集了解的更为深刻，有了这个基础，她在结构设计领域基本可以扎稳脚跟，可以摘掉院长孙女的标签了。 晚饭过后，两人散步消食，来到泉水文化广场的时候，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堆玫瑰花跑过来。 “大哥哥明天是情人节了，给你女朋友买几朵玫瑰吧。” 晚冬的泉水市依旧寒冷，小姑娘脸蛋冻得通红，眨着一双清澈无比的大眼睛，眼神中带着满满地希翼。 “买几朵吧。” 张睿将小姑娘所有的玫瑰花都买了，不多，一共11朵，花了55元，目送小姑娘欢天喜地地离开后，他将玫瑰花送给杨宁，“姐，送你的。” “嗤~”杨宁笑了，接过花说：“不怕你小女朋友吃醋？” “没事，明天我给她买。”张睿也笑。 他不会误会，杨宁也不会误会，这就足够了。 第三十八章 孙炳林跑路 2月14日，情人节。 按照惯例，张睿一大早来到办公室打扫卫生，一番忙碌之后，他回到临时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悉数整理各种文件，期间还给张亚军打了几个电话询问，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文件吗，趁着在设计院最后半天时间一并办利索，省的来回折腾浪费时间。 张亚军那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他在电话里告诉张睿，陈明山的案子开始正式审理了，因为牵扯到新电厂工程的原因，老张过去配合做了一番调查。 在新电厂工程投标过程中，张亚军前后投入了多大小三十万，其中最值钱的就是那辆桑塔纳2000，其他都是喝酒唱歌抽烟的费用，后来张亚军丧失竞标资格，加上孙炳林添油加醋的折腾，那辆桑塔纳2000也被陈明山送回，也就是说，除了吃喝应酬的花销外，老张真正损失的并不是很多。 通过对陈明山的审讯，也证实了张亚军的话，所以老张进去溜达了一圈后没啥事又回来了。 几万块吃喝比起实打实掉坑里的孙炳林来说，老张无疑是幸运的。 随着对陈明山案件的深入审讯，一件件令人触目惊心的收贿交易被牵扯出来，抛开新电厂工程捞取的一百来万，陈明山在热电厂任职十几年来先后借职位之便搜刮了两千五百万。 “我还认为他也就坑了孙炳林百十万呢，结果竟然这么多，哎，你说人咋就不知道什么叫知足呢！”张亚军感慨。 “老爸你别唏嘘了，这年头世道就是这样的。”张睿简单安慰了几句。 “跟你说个事，孙炳林跑了，顺发劳务几个包工队找到我，想跟我混。” “跑了？应该出去避风头了吧。”张睿闻言愕然，他才离开东章没几天，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通过张亚军叙述，张睿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孙炳林住院这段期间，几家银行将他名下的房子、车子、劳务公司的所有机械设备，但凡值点钱的都全部收走，就这还不够填窟窿的，加上前几年他拖欠的材料款、工程款、民间借贷，林林总总加起来没有个一千多万填不满。 陈明山垮台，工程款无法到位，迎接孙炳林的不仅仅是资金链全面崩溃，还会因为受贿罪进小黑屋，甚至当年他干的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会被挖出来，所以老孙走的很直接，扔下老婆孩子一个人跑了。 孙炳林一跑路，最倒霉的当初跟着顺发劳务吃饭的几个施工班组，于是几个班组小老板一商量，连夜跑来找张亚军求救，让老张收留他们，好歹给口饭吃。 “这事……你跟四海叔商量吧。”张睿沉吟着，“注意平衡啊，别要那些素质低下的队伍。” 10个安置房单体，建筑总面积在13万左右，以亚军劳务目前的综合实力啃下来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需要非常周密的计划，合理安排工序施工和进场材料计划，才能保证10个单体完全运作起来，毕竟人不是铁打的，需要吃饭，需要休息。 而孙炳林这帮班组的到来，很大程度上能缓解亚军劳务的窘迫，但随着新班组的进入，老班组的利益势必受到冲击，期间肯定会产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张睿给老爸提了个醒，注意新老势力的平衡。 爷俩挂了电话没几分钟，李淑芬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李淑芬最近两天一直在平陵镇帮忙租地，特别是从杨建军口中确定了平陵镇周边即将开发规划之后，张、娄两家干脆直接联手在周边几个村里租地，然后购买大批果苗，少半花卉撒网种植，为一年半后的拆迁工作做准备。 租地种果树，拆迁时坐地起价，这些事都是前世大伯张亚军惯用的伎俩，只是大伯用的是低价买断过户，张睿采取租用的方式，而且都有正规合同在手，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这种事也就前期忙活，等形成规模之后雇佣十几个人定期保养树木就行，反正现在就做个样子而已，没指望从苗圃身上赚多少钱，所以这几天李淑芬和娄四海媳妇忙的不亦乐乎。 “小睿啊，你个熊孩子是不是没做寒假作业？”一通电话，李淑芬劈头盖脸一顿埋怨。 “哈~~”张睿咧嘴傻笑说：“好像……好像是没做吧，老妈你怎么知道的。” “王家那丫头刚给我送来十几本作业本，我一看就知道你小子偷懒了！”李淑芬没好气的说：“你说你小子得多懒吧，让人家丫头帮你做寒假作业，丢人不！” 张睿依旧傻笑，说起来这事很简单，张睿顺手帮了老部下一把，王秀娟本着报恩的态度顺手帮张睿做了下寒假作业，当时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王秀娟还真给忙活完了，这种偷懒的活让老妈点破，多少有点老脸通红。 多实在的姑娘啊。 “老妈，咱那临时办公室弄的咋样了？”张睿指的是王秀娟家的临时板房。 李淑芬说：“都弄好了，两层彩板房，一层是仓库和厨房，二层是办公室和五间休息室，房子建好了后，本来想让老王爷俩搬进去住，可是人家死活不答应，没办法就把老王那土坯房加固了一下，顺带给他屋安了空调，置办了几样家具，起码像个家样了，周边也扯起了两米高院墙，安装了监控什么的，折腾个五六年不成问题。” “你不知道，咱们这边一开工，你大伯天天往这边跑，嘴里叨叨个没完，唉声叹气的跟丢了几百块钱一样！” 张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是贼心不死！大伯肯定听到咱村里规范的事了，原本想沾便宜，不过被咱们截胡了而已，他这种人不用理会！” “嗯，就这样他还不死心呢，找了我好几次，想把家里一帮亲戚安插来帮忙，我都给拦住了！”李淑芬的话让张睿更加放心了。 “对了，你小子今天几点回来？” “中午，中午绝对能到家。”张睿说。 “别回来了，圆圆早上说想去泉水找你，反正家里没啥事情，你们俩在市里玩一天吧，好好过个节！”李淑芬倒是够开明的。 “谨遵老佛爷旨意。”张睿笑着说。 挂了电话后，张睿赶紧给娄圆圆打去。 “媳妇到哪了？” “唔，刚进工业南路，我姐开车送我来的，还有娟娟姐。”娄圆圆声音很愉快。 “怎么带俩电灯泡啊。”张睿闻言有些郁闷，情人节来着，大姨子和老部下搀和什么，不知道人家要过二人世界吗，真是。 “我姐不放心啊。”娄圆圆小声解释说。 好吧，如此强大的理由，张睿竟然无言以对。 一个小时后，张睿结束了在设计院临时工的日常，在设计院一帮“同事”们的欢送下离开，让他有些纳闷的是今天杨宁没有上班，一个同事小声告诉他今天是杨宁的生日，不过也是她父母的祭日，十年前的情人节，她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每年的今天她都请假。 张睿的心情一下复杂了很多，作为前世同样失去双亲的他，多少能体会到杨宁此刻的心情，若不是别人亲口告诉他的话，也许他认为杨宁生活在一个非常优越幸福的家庭背景中呢。 回到旅馆后，张睿收拾了一下行李，行李很简单，就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件换洗的衣服，走出旅馆没几步电话响了起来，却是娄圆圆三女已经到了大观园附近，看到旅馆旁边正好有个花店，随手买了三朵玫瑰花，花了45元，比昨晚小姑娘卖的贵多了。 “老公，我们在这儿呢。”看着张睿背着笔记本电脑，娄圆圆扬起小手欢喜雀跃。 娄芳芳见状说：“圆圆，小声点，很多人看你呢，好丢人的。” 娄圆圆无所谓的一撇嘴说：“怕什么，反正没人认识我。”迎着张睿小跑过去，“老公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了。”张睿说着将藏在身后的玫瑰花拿出来，“圆圆送你的。” “呀，玫瑰花啊！”娄圆圆小脸蹭的一下红起来，拿着花羞涩的很，“老公你真好。” 娄芳芳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把东西先放车里，我找个地方停车。” 娄芳芳开着普桑去附近的停车场停车了，普桑是张睿家的，现在已经成为两家公用的。 娄芳芳一走，王秀娟悄然间往后边走了几步，尽量与亲密中的小两口拉开点距离，免得有种做灯泡的感觉，等两人腻歪的差不多了，她才往这边走了两步说：“张睿，圆圆，我要去新华书店买书了，买完书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不用管我了。” 娄圆圆说：“那可不行，来都来了，大家一起玩吧。” “不用了。”王秀娟极力推脱。 张睿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王秀娟心里在想什么了，笑着说：“王秀娟，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了，你帮我做了寒假作业，我还没好好谢你呢，再说后天就开学了，大家难得轻松最后两天，别背太多包袱，一起玩个痛快吧。” 张睿的话让王秀娟心里舒坦了一些，抿着嘴说：“可是你也帮我家做了很多事情，我写个寒假作业不算什么的。” “一码归一码！”张睿态度很真诚的说：“你不要混淆概念，也不要有这有那的想法，我们都是朋友，朋友懂吗？再说以后我还想找你帮我补习英语呢，你要还这样的话，我都不敢找你了。” “好的。”王秀娟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第三十九章 跳梁小丑 2003年2月15日是元宵节，也是大学城安置房一期工程开工的日子。 天还没亮，一辆辆渣土车陆续在工地门前集合。 娄四海从宝马车里下来，叼着烟跟渣土车司机领班交代事情，今天是工地开工第一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有差池，这边交代完毕，四辆拖挂拉着挖掘机也到了，五点半时，工地门口已停了六十多辆渣土车，六台挖掘机，四辆装载机。 这些土方挖运机械有一部分是娄四海的，还有一部分是外来户，说是外来户也不正确，都是以前跟孙炳林混饭吃的土方队伍，孙炳林一完蛋，东章地面上只有娄四海是最大的土方队伍，别看老娄刚从开始做土方挖运，不过江湖地位仍在，加上与张亚军练手，这帮土方小队伍自然而然的投靠过来。 不投靠没饭吃，谁让今年东章最大的工程目前只有两个呢，一个是新电厂，一个是大学安置房，新电厂被查封暂停施工，只有来找娄四海混生活了。 于是娄四海把几方小老板们喊到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划分施工范围，讲了一下规矩，然后又重点强调一下安全工作，颠颠地忙活了一个早上，就这，老娄还劲劲的不感觉累呢。 安排完这帮小老板，娄四海点上一根烟来到办公区小院里，见几个工人叼着烟在卸车，车里装的是鞭炮、烟火，隔着老远娄四海就骂上娘了：“你们几个活够了还是咋的，抽着烟卸车，不怕炮仗点了送你们上西天啊，妈蛋的，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不想干的话滚蛋！” 几个民工干笑着把烟掐灭，手脚麻利的将烟火卸完，整齐的放在院子的空地上。 “以后注意点！”娄四海瞪了他们一眼，摸出手机打电话，“喂，李叔，我要的供品8点能到吗，对，你是老资格了，用啥东西不用给我报账，我就一个要求，场面！” 鞭炮、烟花、贡品，这是东章建筑业内开工必不可缺的东西，别看老娄在建筑圈是新丁，可一些开工的规矩早了然于心，规矩是规矩，不能少了！ 六点多时，张亚军开车拉着张睿来到工地上，一下车，正在定位放线的刘洪亮带着几个工人就来汇报工作。 “经理，遇到点麻烦。” 一听有麻烦，张亚军眉毛立时挤到一起，“啥麻烦？” 马上就要开工动土了，你告诉我遇到了麻烦，早干什么去了！ “刚才孔令海打电话来说，在设计院没有修改好图纸，没有下发正式版图纸之前，我们工地不能开工动土。” “我x他姥！”张亚军一听这话直接跳脚，“他们这是故意的，报复我们前两天让他们丢面子！” 图纸会审时安平的人全军覆灭，不仅丢了面子还丢了里子，这口气咽不下去肯定会想尽办法找回场子。 “谁说不是呢。”刘洪亮也骂咧咧的说：“这帮鳖孙太不是东西，明知道正式图纸还没修改完，故意用这个理由来拿捏我们。” 张亚军摸着下巴沉吟道：“要按照他的意思，没有正式图纸，图纸会审也没有走完手续的话，咱们今天就不能开工了呗？” “嗯，他就这意思。”刘洪亮说完眼巴巴看着张亚军，毕竟他只是个打工的，最终结果如何还得老板们拍板。 “一帮没脑的傻叉，跳梁小丑罢了！”张亚军看了看手表，冷笑道：“不用理会他们，你们继续放线定位，等我接监理过来后立刻报验申请，我倒要看看甲方监理都通过验收了，他一个总包单位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们要是死活不答应呢？”刘洪亮挠挠头问。 “嘿，亮子，这种小事还用让亚军操心？你这几年工地白混了是吧！”娄四海听明白缘由后，恨不能踹刘洪亮一脚丫，“他们要是不答应，你就让几十个工人围住他们，不打不骂让他们闹，他们不动手则以，要是敢动手，让他丫后悔来到这世上！妈蛋的，在咱东章地盘还敢这么嚣张，真把自己当成过江龙了！” “明白了，嘿嘿，那我继续放线去了哈。”刘洪亮笑呵呵地带着工人离开。 “亚军，你们以前做工程也这样畏手畏脚的？”娄四海皱着眉头问。 张亚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也不全是，毕竟工程有流程，能遵守就遵守，不过以前跟东章二建混的时候，人家二建什么都不管，我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乍一接触正规公司，有点摸不上头绪。” 娄四海无奈的撇撇嘴：“服了，怪不得你做了五六年包工头一直没发财呢，就是太老实了！” 张亚军面红耳赤，娄四海这话可谓一针见血，老张就这实在脾气，四十多年都这样，没法改了！ 看着老爸窘迫的样子，张睿笑着说：“老实也没啥坏处，至少混的比孙炳林强多了，海叔你说是这个理吧？” “嘿！”娄四海竟然无言以对，好半天才牙疼的说：“得，我说不过你们爷俩行了吧，你们忙，我先去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张亚军靠在车门点上一根烟，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显然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老爸，你愁啥呢？”张睿指指院子里那堆烟花爆竹说：“这地方抽烟有点悬。” “哦。”张亚军后知后觉的掐灭烟头，叹口气说：“其实也没啥，就是感慨做事咋这么难，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我记着年前签合同的时候是邵立业亲自来的，如果不是亲眼见过的话，很难想象邵立业是农村会计出身，我感觉他一点都不想企业老总，也不像暴发户，反而非常客气和蔼的跟我说话。”张亚军又叹了一口气说：“只是想不到他的儿子，安平年轻一代人反而处处咄咄逼人，锋芒过盛的很啊。” “老爸，你别想太多了，其实……这都不算事。”张睿笑着从车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翻出几份文件递过去。 张亚军接过文件，问：“啥文件？” 张睿说：“图纸会审记录会签表，设计院都签完字了，还盖了公章，等会你不是去接监理公司的人吗，找他们总监先签了字，然后再找赵经理签字盖章，赶在11点18分开工前应该还来得及。” 张亚军闻言忙打开文件，果然是10个单体楼的图纸会审记录，会签栏里设计单位已经签字并盖了公章，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那一份证明文件。 这份文件非正式入档文件，而是设计院杨宁写的一份类似证明的东西，说明目前工程图纸已完成修改，正走审核流程，为避免拖延建设单位正式开工日期，可结合图纸会审及最新结构电子图纸进行施工。 落款是杨宁，日期是2003年2月13日。 张亚军看罢立时眉开眼笑，咧着嘴毫不吝啬的称赞着儿子说：“嘿，儿子你可以啊！咱有这东西，别说安平集团了，就是质监站过来检查也不怕了，哈哈哈！” 张睿额头冒出几条黑线，“老爸，这东西能不用尽量别用了，要不然对宁姐影响不好，那啥，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去接监理吧，让人家等久了不好！” “不急不急，王总监他们坐长途车过来，等到了车站会给我打电话。”张亚军笑呵呵的又摸出一根烟，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一堆爆竹，讪笑着往院子外面走去，出了院子五六米后才点上。 手里拿着设计院签字盖章的图审记录，张亚军心情豁然开朗，这东西就是尚方宝剑，要是孔令海他们再叽歪的话，老张绝对毫不客气甩他们一脸！ 想想就挺过瘾的！ 工地上的人都在为开工的事情忙碌，张睿也没有闲着，进了办公室依次打开空调、饮水机、台式机，又拎着笤帚打扫了一下卫生，等忙活完时，水也烧热了，从老爸抽屉里找出正山小种泡好，这才坐在电脑前准备开工资料。 目前来说，亚军劳务公司已具备了项目经理、施工员、技术员、质检员、安全员、材料员、会计等几大人员，唯独缺少一个经验丰富的资料员和试验员，毕竟亚军劳务还处于工程队阶段，张亚军对资料员和试验员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若是跟东章二建合作的话，也许不需要具备这两个工种，但是和安平建设集团合作，必须得配备齐全，一方面是安平对资料和试验管控比较严格，令一方面，不能总做分包工程队，还得为将来多做打算。 从设计院回来后，张睿昨天晚上就跟张亚军谈起过这件事，趁着东山建筑大学、泉水建筑专科学校一批应届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招聘五六个大学生、中专生进公司，自从国家不分配工作后，大学生、中专生多如牛毛，实习期间给个六七百工资，绝对有一堆人抢着面试。 老张倒是对招聘的事情非常上心，答应等工地正式开工后，去市里人才市场做一下登记，不过张睿感觉有点慢，直接在人才网上挂了招聘广告，而且文凭要求是中专起步，不像其他公司动辄大专、本科之类的，相对门槛比较低。 这几天还没出正月，相信等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会有一大批的毕业生狂发邮件的。 文凭什么的在张睿看来真没有多大作用，前世他一个高中未毕业还不是打出了一片天地？ 所以张睿对招聘的事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在实习生们没有到来之前，他得临时客串一下资料员和试验员了。 包工头的儿子也不好当呢！ 第四十章 不做死不死（上） 上午9点，关于工程开工和基槽土方开挖的技术资料基本算是做完了。 这种安置房工程的资料比较简单，只要做完一个楼的报验表，其他楼座的数据稍作修改，最后隐蔽图换成相应楼体，空着报验日期和签名栏，用不了半小时时间就能全部搞定。 张睿喝了口红茶，伸伸懒腰刚想偷个懒，张亚军推门进来说：“儿子，去汽车站接一下监理，甲方赵经理的车半路抛锚了，我得抓紧接赵经理过来。” 工地开工，作为甲方代表赵宁必须到场主持，所以接到电话后，张亚军得赶紧去迎接，要不然错过了开工吉时，大家心里都不舒坦，毕竟11点18分是赵宁定下来的。 “哦，王总监电话给我一下。” 张睿要了号码，将答应好的工程报验资料往档案袋一塞，拿起普桑车钥匙出了门，车子驶出入绣水大街后，张睿给王建打了电话，“王总监，您现在哪呢？哦哦，麻烦您在长途车站等几分钟，我稍后就到。” 张睿是见过王建的，到了东章汽车站后很快接到了人。 跟王建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监理员，一个年纪在五十左右，一个也就二十出头，都带着被褥等行李，看来这两位以后是驻地监理员了。 一下车，张睿拿出金将军烟给三人派烟，对王建客气的说：“王总监，让你们就等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是刚下车。”别看王建二十七八的样子，却是格外老练，给张睿介绍说：“小张，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年纪大的叫朱明山，年轻点的叫朱风雷。” “两位朱工好。”张睿打了招呼，帮两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 车子发动后，王建小声在他耳边说：“小张，你们工地现在有多余的宿舍吗？” 张睿笑着说：“有的，给你们专门准备了两间宿舍，都安装了空调。” 这年头大部分监理公司做的是无本生意，工地开工后扔几个人进场，施工单位要负责安排办公室，什么办公座椅、电脑打印机、空调、饮水机都得配备齐全了，还要安排监理人员的住宿问题，不仅如此，甚至还要负责伙食，监理公司除了现场监理按时发放工资外，基本没有其他任何投入了，玩的是一本万利，有赚无赔，卖的就是一手托两家和稀泥的嘴皮子功夫。 王建既然开口问了住宿问题，下面肯定要询问吃饭的问题，张睿心道。 果然，王建开口说：“小张，你们一般几点开饭？” “这个……项目部的小食堂今天才刚张罗，我还真不清楚。”张睿说：“不过王总监请放心，我老爸说过了，咱监理人员跟项目部一个标准，饭菜虽不能跟饭店相比，但是量足管饱！” “这就好，这就好！”王建松了一口气，工地管饭起码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王建是个自来熟，一路上不停跟张睿打听工地上的事情，当然，同时张睿也套出了王建不少事情。 比如后面做的两名姓朱的监理员，年纪大的朱明山是王建的老岳，年轻的朱风雷是王建的小舅子，一对亲爷俩！ 其次，王建这个监理工程是私人承包性质的，王建通过和甲方赵宁的关系接下了安置房的监理工程，然后挂靠的泉建监理资质，安排自己的老岳和小舅子进场监理，从本质上来说，王建和张亚军都是分包负责人，没什么区别。 张睿还想打听一下王建和赵宁的具体关系，奈何他死活不说出来，张睿无奈只能放弃，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套出你的老底！ 回到工地时，张亚军去接赵宁还没有回来，张睿喊了俩工人帮忙搬行李，先将大小朱的住宿搞定，然后又安排人将监理办公室打扫干净，一切就绪后，张睿又派了一圈烟，这才将准备好的图纸会审记录和基槽开挖报验表递给王建让他签字。 “好家伙，设计院先签完字了，效率这么高！”王建见人家设计院都签字盖章了，也没什么废话，刷刷刷在总监一栏签了字，张睿凑过去一看，嗯，代签，总监是个叫陈斌的人。 无论是住宿还是吃饭问题，张睿给监理安排的都非常妥当，王建这时候也痛快了一把，从公文包里摸出公章、总监注册章，蓝色、红色印泥各一个，啪啪了一阵子，就将所有的会审记录盖好了章。 见张睿盯着公章发愣，王建解释道：“今儿巧了，东章还有个工地签合同，于是我将公章和总监注册章带了过来，省下你们来回跑了，不过这个基槽验收表我得等验收后才能签字。” “没问题，谢谢王总监了，您在屋先喝会儿茶，我去工地看看他们放完线没，自检合格了再来请您验收。”张睿笑着拿起会审记录，临走前不经意间留下了两盒金将烟。 张睿出去后，王建看着两盒烟愣神，半天后将烟给了老岳和小舅子，叮嘱说：“哎，这工地分包力量有点强了，不好糊弄啊，爹、兄弟，你们俩平时低调一点，尽量别跟工地上的人起冲突，一些大差不离的地方能放就放，毕竟咱们出来是混钱的，不是来装x的。” 朱明山美滋滋地抽着一块五一根的香烟，露出满嘴黄牙说：“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给你惹事的，管吃管住还管烟抽，比在家种地强多了。” 王建也是无奈，今年接了好几个工程监理的活，手底下实在没多余的人员了，只能把老岳和小舅子拉过来充人数，原本他认为分包单位好糊弄呢，结果今天张睿一亮相，各种报验流程门清不说，人际关系玩的还比较溜。 反观自己这边，老岳家里种地的，小舅子高中没毕业，完全是门外汉，别说工程验收程序了，图纸都看不了，所以王建不得不特别叮嘱一番，至少在招聘到专业监理工程师前，必须跟张亚军这边处好关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安顺利的混到监理费才是王道。 也就是在这一刻，王建确定了安置房一期工程的监理基调。 安置房一期6-10楼基槽边上，孔令海、高通军正跟刘洪亮等人对峙。 “刘工，我反复强调没有开工手续，图纸会审流程没完成，你们手里的电子版图纸不能作为施工依据，目前不具备开工条件，你们怎么还一个劲的定位放线呢！” 孔令海掐着腰，气的脸色发黑在边上嚷嚷，刘洪亮充耳不闻，一边对照图纸操作经纬仪，一边指挥着工人校正定位点，那架势已经完全无视孔令海的存在了。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孔令海走到经纬仪前挡住刘洪亮的视线，语气不由加重道：“你们这样做不符合程序，设计院没在电子版图纸上签字，流程没走完，不能继续施工！” 从早上到现在，刘洪亮一直被孔令海纠缠着，早被折腾的烦不胜烦，不过烦躁归烦躁，刘洪亮还没有失去理智，今天是工地开工的大日子，要是换个场合换个时间，刘洪亮早特么拍死这只聒噪的苍蝇了。 耐着性子，刘洪亮和颜悦色的解释说：“孔工，流程什么的上面领导们正在忙活着，虽然没有正式的书面批文，但是口头上已经允许施工了……” “口头允许有个屁用啊！”孔令海瞪着眼说：“万一图纸再发生变化的话，责任谁担，损失谁负责？” “责任我们承担，损失我们自负！”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是张亚军、娄四海带着一帮工人赶了过来，张亚军扬声说：“孔工，今天是开工的大日子，你屡次三番阻挠是什么意思？” 孔令海对张、娄两人有些憷头，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我能有什么意思，流程没走完，不具备开工条件！” 话音刚过，孔令海忽然看到赵宁走走停停向这边赶来，手中还不忘签着什么文件，张睿紧跟其后，怀里抱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料文件，不等孔令海反映过来，赵宁已签完了所有资料，大踏步走到近前，一脸不悦的冲孔令海说：“小孔，你们邵经理什么时间到？” “邵经理……”孔令海有些懵。 “邵经理胃有点不舒服，今天在医院里挂水。”一旁察言观色的高通军一看情况不妙，立刻给boss请假。 “医院挂水为什么没给我请假？”赵宁搬出建设单位一把手的派头，“开工这么大的事情，邵立业不来也就算了，连个副总也不派来捧场，你们安平集团到底什么意思，没把安置房工程放在眼里是不是？” 赵宁一下将话题提升了八度，直接让孔令海和高通军冷汗直冒，高通军支支吾吾道：“赵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赵宁压根不给两人解释机会，“邵立业不在，邵文重不来，你们两个作为总包代表，不积极主动促进开工事宜，还在这里指手画脚颠三倒四，这就是你们安平集团的态度？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 第四十一章不做死不死（下） “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 人都是有忍耐限度的，特别是身处一线的刘洪亮等人，要不是张亚军提前叮嘱不要惹是生非的话，单凭孔令海刚才挡住镜头不让大家工作，刘洪亮就想踹他两脚，可是老大没发号施令，大家只能忍着受着，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时候不能意气用事。 现在，随着赵宁一声怒喝，刚才还狐假虎威耀武扬威的孔、高两人立时变成霜打的茄子，面红耳赤的低着头接受赵宁的批评，那种前后形成的巨大差异，令亚军劳务这帮人心中格外爽快！ 被赵宁吼了一嗓子，孔令海感觉无比委屈，因为他完全是站在总包单位利益的立场，依照施工流程照章办事，正式图纸没有下发，图审流程没有走完，贸然开工的话，万一再发生变动，这一来一去的损失谁负责啊！ 所以饶是被赵宁骂了一句，他还得硬着头皮解释：“图审……” “你还好意思说图审！”赵宁没想到对方这时候了还敢嘴硬，冲张睿一伸手，张睿立刻心领神会将其中一份图审记录递过去，赵宁拿着图审文件大步走到孔令海面前，脸色铁青的说：“我记着你是总包单位的技术总工，没错吧？” 赵宁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吓了孔令海一跳，不由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咬着牙硬撑道：“对。” 赵宁咄咄逼人道：“既然你是总工，应该对施工合同有所了解，那么我问你，根据施工合同的规定，本工程施工技术资料应该由谁负责？” “由……由总包单位两名专门施工技术资料员负责……” 孔令海支支吾吾地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恨不能甩自己几个耳光，他知道坏了。 果然，赵宁闻言更加尖锐了几分，指着孔令海的鼻子说：“原来你还知道这是总包单位的职责啊！” “赵总，您听我解释。” 看到战友沦为炮灰，一条战线上的高通军赶忙跳出来圆场：“赵总，这事咋说呢，您可能跟设计院方面打交道不多，咱们这次图纸存在的问题比较多，设计院一时半会儿修改不完，何况今天又是过节，咱们的资料员也没法从设计院盖章不是……” 高通军还未胡诌完，忽觉得面前一黑，却是赵宁抡起一份文件直接往他脸上甩来，下意识地躲开已经来不及，直接被文件pia在脸上，虽然不疼，却让他脸面丢尽。 “满嘴胡说八道，你给我看清楚这是什么！”赵宁气的脸色发青。 高通军弯腰将地上的文件一份份捡起来，看清楚是图纸会审会签后不由一愣，这么快就弄完了？ 设计院不是出了名的效率渣吗，如此多的问题没有个半月时间解决，你还叫设计院吗？ 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黑纸白字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不仅图纸存在的所有问题都给与了明确的答复，让高通军感觉刺眼的是下面一排签字单位。 建设单位：赵宁，无单位公章。 监理单位：陈斌，单位公章，国家注册总监蓝章。 设计单位：杨建军，单位公章。 施工单位：空白，无单位公章。 这，这怎么可能！ 高通军傻了眼，紧接着孔令海也傻了眼。 他们原本还想侥幸糊弄过去，现在看来完全没有了可能。 “装啊，你们怎么不继续装了，傻眼了吧，活该！”刘洪亮面带笑容地幸灾乐祸，因为赵宁这句话远比踹孔、高两脚还解恨，要知道赵宁可是安置房一期工程的一把手，掌握着一期工程所有参建人员的生杀大权，他要是看谁不顺眼，完全不需要理由就可以让对方撤场，一想到两人要被踢出局的画面，刘洪亮等人心中的爽感不要不要的。 张亚军和娄四海老哥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既然赵宁选择出手，这事基本没有任何悬念了，何况赵宁出手最合适，能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旋即装出一脸沉重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能够接二连三的压制总包单位，牵着总包单位的鼻子走，无疑是两人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张睿一直站在赵宁身后，此时他目光从孔、高量身身上扫过，很显然，未来安平集团的两个风云人物现在还没有“不做死就不会死”的意识，你们这样上蹿下跳刷存在感真的好吗？ 在邵文重手下当差有时候是一种幸福，有时却是一种不幸，张睿可以想象经过这件事之后，孔、高在邵文重心中的分量会大打折扣，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里得不到邵文重的赏识。 呵呵，这种事谁也怪不了，只怪你们太能作了！ 若是赵宁一开口你们保持沉默的话，大不了被骂一顿，等赵宁气消了，开工忙碌起来谁还计较今天的事情，偏偏你们要作死，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是什么？ 骂了人，pia了图审文件，赵宁的火气不仅不见减少，甚至更加浓烈起来，就在孔、高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翻到邵立业的号码拨打过去。 “喂，邵总，我是大学安置房赵宁……哟，感情邵总还知道今天开工，嗯，嗯，我知道邵总工程多无暇兼顾，不过起码也得派个像样的代表过来吧，现场倒是有两个年轻人，技术什么的稍微差点倒是能体谅，但这俩人不仅不懂工程上的事情，还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指手画脚……名字是谁我懒得问了，这样吧，咱们长话短说，我对你们安平只有一个要求：当初标书承诺的管理人员在三天内到场，好，邵总果然是痛快人，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赵宁挂了电话，看都不看灰头土脸的孔令海和高通军，转身对张亚军说：“张经理，时间差不多，咱们赶紧和监理一起验收基槽边阔线吧。” “好！”张亚军大声应着开始张罗：“小刘赶紧去架仪器，老孙快拿图纸来，老娄，你抓紧时间准备开工仪式吧！” 随着张亚军的安排，刘洪亮等管理人员立刻忙碌起来，一个个全场飞奔，格外的卖力！ 趁着基槽验收的功夫，娄四海也安排人架着几张大桌子，将一堆堆的贡品按照顺序摆列，还催人将鞭炮礼花什么的往现场倒腾。 一时间，工地忙而不乱的运作起来，张睿走到孔令海身前，将手中一堆文件递过去说：“孔工，这是安置房一期工程1-10#楼的图纸会审会签表，现在我正式转交给你们总包单位，希望你们尽快签字盖章，甲方、监理单位那一份也由你们负责去送。” 孔令海大脑一片空白的接过来，文件一共八份，10个楼就是80份，每份文件多则七八页，少则两三页，全部加起来不到300页a4纸，按理说不是很重，可是孔令海拿在手中却感觉无比的沉重、烫手！ “麻烦孔工在这份收发文记录上签个字。”张睿说着，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份工程文件收发记录表。 文件名称写的是“双山大学城安置房一期工程1-10#图纸会审记录”，数量10份，发文单位是东章亚军劳务公司，收文单位是安平建设集团，签收日期是2003年2月15日。 孔令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收发文记录这东西平时看似没什么作用，可是在有些事情有些时候能起到很关键的作用，其一是避免双方或者多方发生扯皮，另外还具有时效性，一般会要求收文单位在48小时内落实！ 迷迷糊糊地在收发文上签字了后，孔令海感觉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从一开始他们就小看了亚军劳务，认为亚军劳务不过一家普通的城乡结合部工程队，可是两三次交锋下来，家大业大的安平集团始终被人家死死压制，双方好像颠倒了身份，亚军劳务事事先行，反而更像总包单位多一点。 图纸会审是亚军劳务负责搞定的，图审相关流程也是亚军劳务搞定的，而且效率之高亮瞎了孔令海的眼睛，最让孔令海感觉无力的是，人家和甲方的关系太亲密了，亲密到甲方经理都出面撑腰的地步。 地头蛇不算什么，有甲方撑腰的地头蛇也不算什么，自身实力不断进步凡事料敌先机还有甲方撑腰的地头蛇，才是让孔令海感到无力的关键！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孔令海疲惫不堪，此时的安平技术总工完全失去了锐气，沉浸在后悔和忧虑之中无法自拔。 “孔啊。”高通军声音沙哑的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不要给文重打个电话通报一声？” 孔令海心烦意乱，“要打你打吧，我没脸。” 高通军气结，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时候你还装什么清高啊，你不打是吧？我打！到时候我把责任全部推到你身上，看你丫还装毛！ 高通军跑到一边点上烟，边抽烟边组织语言，两根烟抽完才勉强找到一个还算凑合的说辞，忙不迭时的摸出电话拨打过去，结果对面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第四十二章 老邵的良苦用心 邵文重最近很烦躁，东章一行不仅让他脸面丢尽，还落下了胃病的毛病，这几天来胃里一直不舒服，吃什么都难受，胃里翻江倒海不说，还时不时的伴随着烧灼和疼痛，吃了好几种胃药都不见效，不得已到医院一查，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要是再拖延下去很有可能导致胃穿孔，于是在医生的强烈见一下，邵文重只能在医院里治疗。 上午十一点多，邵文重经过一番检查，确定身体基本康复，在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近期不易饮酒的警告下，拿着几幅中药办理了出院手续，所以他是真的有病没法去参加开工仪式，高通军没有说谎。 坐在车里，心烦气躁的邵文重点上一根烟，正琢磨下月中旬即将展开的春季质量安全大检查时，兜里的手机响了，是老爷子邵立业的电话。 “文重，你在哪呢？今天怎么没去东章参加开工仪式？” 邵立业一开口语气不善，夹杂着随时可能爆发的火气。 邵文重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东章工地出事了？ 意识到事情不妙，邵文重立刻声音弱弱地说：“爸，我在医院做检查呢，您也知道我最近胃不好。” “哎！”邵立业长长叹了一口气，再说话时语气缓和了很好，至少火药味不再那么浓烈了，略带关怀的责怪道：“明知道酒量不行还硬撑，以后酒场上多动动脑子！” “恩，我知道了。”邵文重紧跟着说：“爸，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没什么，今天你没去参加东章工地开工，小孔和小高两个年轻人做事没轻没重，让甲方赵经理抓住了小辫子，赵经理打电话过来数落了我几句。” 果然是这样！ 邵文重心中的烦躁又加重了少许，胃部隐约传来阵痛，这俩家伙怎么搞的！ 如果这俩家伙在面前的话，邵文重绝对破口大骂，甚至过去踢两脚才解恨，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连一个小小的开工仪式都搞不定，还让人家甲方抓住了把柄，你们两个猪脑子吗！ 埋怨归埋怨，气愤归气愤，邵文重也知道于事无补，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急忙在电话中承认错误：“爸，这事都怪我没嘱咐好，您放心吧，我现在立刻前往东章处理妥当，尽量挽救咱们安平在甲方中的形象。” “别着急去东章，先来公司一趟吧。”邵立业似乎另有安排。 挂断电话，邵立业脸上现出淡淡的忧虑。 不可否认，自从邵文重毕业加入公司后，安平确实迎来了一次全新的变化，在大量大学生新血融入，安平正进入新老交替的关键阶段，在年轻人的带动下，安平改掉了当初单一的工程承包机制，在三年时间内先后成立机械设备租赁公司、铝合金门窗生产车间、各种安全配套生产车间、苗圃花卉种植中心，这些配套的附属分公司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总公司在工程承包中的运营成本。 特别是邵文重在去年建议成立的商品混凝土搅拌站，随着泉水市西部拓进，昌清大学城的开工，安平商混得到了快速发展，其营业收入创下公司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相比起这些，老爷子更欣喜地是安平的精神面貌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年轻人活力旺盛冲劲十足，让安平这台老战车重新焕然新生，一跃成为泉水市名列前茅的建筑企业。 但在更新换代的同时，新老势力交替所爆发出来的矛盾也愈发尖锐，隐约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邵立业很清楚目前安平内部的矛盾冲突，所以权衡再三决定让邵文重暂避锋芒，将运作了大半年人脉的东章大学城工程交到儿子手中，希望他能在外地，在失去安平大平台的环境里重新淬炼，他希望儿子不要单一的依靠所谓的图纸规范、规章制度，起码人情世故方面得到长进，为将来全面接受安平集团做铺垫。 很显然，脱离邵立业的庇护后，儿子在外地的发展并不理想，仅仅一周时间里就跌了两次跟头，这一次更是让甲方经理打来电话，甚至达到要更换经理的地步，说实话，老邵对儿子很失望！ 但再如何失望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哪怕是再烂的摊子也得重新捡起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邵立业的沉思，“进来。”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进来，中年人体型微胖，长的憨态可掬，满脸笑容，进门后客客气气，“邵总，您找我。” “坐，随便坐。”待中年人坐下，邵立业笑着说：“刘成啊，你在公司十几年了吧？” 刘成一愣，忽然意识到什么事情，忙正襟危坐道：“十二年七个月零十八天。” “啊，你记得还真清楚。”邵立业微微错愕后，继续说：“是这样，你现在负责的项目临近收尾，我考虑给你换个工作环境，你对东章大学城有什么看法？” 一听东章大学城，刘成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不是邵文重的地盘吗？ 公司的人都知道，邵文重和公司几个老资格年前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得已才被邵老爷子发配到东章，那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你现在问我有什么看法，岂不是…… 刘成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潜意识里不想和邵文重产生任何交集，当下笑道：“我对东章那边不熟悉，只知道东章市场前景不错，而且……而且那边几个建筑公司水平不咋地，前阵子县电厂工程还闹出了乱子。” 东章新电厂工程的案子虽还在秘密审理中，在泉水建筑圈却已传的沸沸扬扬，现在业内人士都知道东章建筑市场混乱，分包单位素质野蛮的事情，所以从内心深处，刘成真不愿去东章蹚浑水。 邵立业哪能听不出刘成的潜台词，略作沉吟后说道：“既然你对东章的建筑市场有所了解，我就不再赘述了，我想安排你去东章坐镇主持大局。” 刘成脸色微变，刚要推辞，就听邵立业接着说：“你先别慌拒绝，听听我的条件再做决定。” “昌平的建筑市场趋近饱和，公司未来发展主要向泉水高新区和东章县靠近，我计划在东章成立分公司，由你做分公司经理。” 东章分公司，我做分公司经理？还有这么好的事？ 刘成只是稍微一愣，转眼就明白了邵立业的真正想法。 “我这个所谓的分公司经理，怕是要给你儿子保驾护航的吧，邵总啊邵总，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刘成没有说话，他知道邵立业后面肯定会提要求。 果然邵立业紧跟其后道：“文重太年轻，人情世故有所欠缺，需要你这样成熟稳重善于协调的老师带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成点点头。 “至于工资待遇，我现在可以给你保证，按照副总级待遇年薪十二万，并给落实一套福利房，你觉得怎么样？” 几乎是邵立业一说完，刘成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说：“好，我答应！谢谢邵总栽培，我一定不会辜负邵总的厚望！” 刘成目前的年前不过七万多一点，老邵一口提升到十二万算是相当厚道了，最让刘成无法拒绝的是公司福利房，要知道在安平只有副总级别的才能分到福利房，不管是给邵文重做保姆，还是去扛压力锅，为了房子刘成都会答应，不答应那是傻子！ 邵立业眼角含笑的点点头，抬手压了压说：“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样，我写个批条，你拿着去财务那边先取五万块钱的活动经费，其中有两万是给安置房甲方赵经理的，过年的时候我们疏忽了礼节，现在亡羊补牢还不算晚，另外旁敲侧击的答应一下赵经理有没有其他需求，有的话一并办理里，五万块钱以下的单子你自行安排，到时候给我个收据就行。” 刘成闻言激动的不行，摩拳擦掌恨不能抛头颅洒热血，嘴里说着各种保证的话语。 正说着，邵文重敲门进来，看到刘成后微微皱眉，旋即对邵立业说：“爸，我来了。” “嗯。”待儿子坐下后，邵立业言简意赅的将安排说了一下，为了打消彼此的顾虑，他说：“刘成是公司的老人了，我们安平还在乡间走街串巷承包工程的时候，他就是老技术员，是当之无愧的自己人，文重以后做事要多跟刘叔学习，明白吗？” 邵文重沉默地点点头，带着微笑跟刘成打了招呼，刘成也客客气气地回了个笑脸。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现在拿上公章即可前往东章吧。”邵立业安排妥当后，亲自起身送他们出门，并小声对儿子说：“今天中午肯定有开工酒，让小高和小孔好好发挥一下，如果他们表现不错的话，可以留在东章继续帮你，如果他们……” 邵文重嗯了一声：“爸，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四十三章 开工大吉 邵文重和刘成开车往东章的时候，安置房工地正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随着赵宁开工致辞完毕，张亚军大手一挥宣布开工，四台贴着“开工大吉”字样的挖掘机立刻启动，发出轰鸣的声音原地打转，挖斗中挂着长长的万响鞭炮，劈里啪啦响成一片，大红的鞭炮外衣炸的到处都是，远远望去格外的喜庆。 与此同时，1#楼四个方向各摆放了一个供桌，每个供桌上放着一根蜡烛，摆着烧鸡、烤鸭、苹果等贡品，娄四海、刘洪亮还有其他两个技术员站在各自的供台前，先是点燃香烛虚空拜了几下，然后半跪在地上烧纸、洒酒，嘴中念念有词。 忙完这些，四人起身拖着一条长长的鞭炮，点燃后从楼座四角拖着向正中汇合，一边昂首阔步的走着一边扬声大喊： “开工大吉，百无禁忌！” “吉日开工，平平安安！” “吉时动土，顺顺利利！” 楼座的正中是几张方桌拼成的供台，四角鞭炮响起的时候，张亚军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这是先给土地公公请个安，请土地公公保佑开工顺利，少不了说一些吉利拍马屁的话语。 敬完土地公，张亚军起身擎着香烛往四个方向敬拜，这是向四方地下的亡灵们告罪，大把的烧纸点起，数额巨大各国样式的纸币使劲往火里扔，嘴里还说着各种告罪的词语。 等鞭炮声停止，四方人马汇合，张亚军这才将手中的香烛放进香炉中，亚军劳务所有员工齐上阵，跟在张亚军身后上香祈福。 直到这个时候，开工拜神的仪式算完成了，张亚军让人点燃礼炮，咚咚咚的礼花弹窜上天空炸开，五颜六色格外缤纷，从老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动静， 礼炮烟花响了足足十几分钟才算停歇，四台挖掘机得到张亚军的指示后，轰隆隆的开到楼槽东堤南北四角，四个角落各挖起一斗土，这才算是正式开工了。 监理公司的王建和甲方赵宁在一边抽烟，王建唏嘘道：“好家伙，这开工仪式够复古的，得折腾不少钱吧。” 赵宁感慨的说：“可不咋的，那些鞭炮礼花花了小五万，贡品什么的林林总总也一万多，这都不算花销，据说还专门请了老师傅指点。” “开工仪式还得老师傅指点？”王建诧异。 赵宁笑着点点头：“开工的讲究太多，各地风俗也不一样，你刚才看到的算是咱东章县的老规矩，好多年没见过这么隆重的阵仗了。” 王建不以为然，赵宁也不多做解释，掐了烟正要离开，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号码，赵宁发出会心的笑容。 “喂，邵总……好，好，早应该如此了，这才是安平大企业该有的气度嘛……” 挂了电话，赵宁快速找到张亚军，见面就说：“邵立业打来电话，说中午的开工酒他负责安排。” “他这么快服软了？赵总真是好手段。”张亚军边说边竖大拇指。 赵宁摇头苦笑说：“我有个锤子手段，主要是你们哥俩准备的充足，否则我也钻不了空子。”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三人也算是肝胆相照的老朋友了，没外人的情况下有些话可以毫无忌惮的说出来。 能在开工之初抓住安平的小辫子，赵宁的心情总算好了很多，今天他出门不顺，车子半路抛锚，送去4s店维修，那笔维修费让他眉头紧皱，虽然张亚军承诺负责维修费，不过赵宁是个知足的人，他不能总在张亚军这只羊身上薅羊毛，于是将目光转移到安平集团身上。 来时的路上，赵宁已从张亚军那里获悉了安平只到场两个小喽啰的事情，这让他格外不爽，你安平大企业看不起人咋，弄俩小喽啰来糊弄谁呢？ 所以到了工地后，赵宁就琢磨着找安平的麻烦，偏偏那两个小喽啰不长眼送上门来打脸，赵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不仅狠狠的撸了安平的面子，还让邵立业也服了软，事情进展的如此流畅，很大程度得益于张亚军这边准备的充足！ 当然，若是张亚军这边没有准备好图审资料什么的，赵宁也可以强行打脸，但那样打脸太生硬，落了下成，吃相太过难看，会让邵立业瞧不起。 “说句公道话，不是我们哥俩准备的充足，是小睿这孩子早先预料到了。” 张亚军终于说了句公道话，将张睿提前预备好各种文件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赵宁闻言颇为惊讶，娄四海则是老神在在的笑道：“亚军，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类似“你生了个好儿子”这样的调侃话，娄四海最近经常说，开始张亚军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最近两天他越发认识到儿子在建筑方面确实有些很特别的地方，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实，就像……就像儿子是混迹工地的老手一般，各种程序轻车熟路，比如开工技术资料，没人告诉他怎么整理，他竟然能无师自通？ 张亚军觉得等忙过这几天后，得正儿八经地跟儿子谈谈。 …… 工地忙活起来后，张亚军等人在外面观摩了半天，其实也就是挖掘机挖土，渣土车将土运走，过程无聊透顶，可几个老家伙看的津津有味。 张睿陪着站了一会儿，感觉没他什么事，索性晃晃悠悠地往办公室方向走去，快到办公室时瞥见孔令海和高通军正愁眉苦脸地商量什么。 见张睿过来，两人立刻停止交流，神情颇不自然。 想想也是，换做张睿的话这种时候也会异常尴尬，所以张睿装作没看到他们，脚下不停走了过去。 张睿一走，高通军焦急开口说：“令海，咱们到底咋办？” “电话是你接的，文重在电话里怎么安排的，你怎么去做就行。”孔令海有些不耐烦，或者说心灰意冷。 刚才邵文重给高通军打来电话，电话一接通，邵文重不给两人解释机会，直接给他们一个任务——能不能留在东章，能否继续共事，全看中午的酒局。 两人虽说跟随邵文重多年，对他脾气秉性有了足够了解，但当这个几乎没有人情味的命令从他口里说出来，还是让孔令海难以接受！ 老子是技术员，不是陪酒的！ 短短半个小时内，孔令海思前想后做了最坏打算。 跟孔令海萌生退意不同，高通军有他的想法，他出身农村，上大学时成绩不如孔令海，工作后专业技术也不如孔令海，能受到邵文重的赏识，一是靠口才，靠那点小聪明，二是靠还算不错的酒量，他感觉邵文重的命令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只要在中午的酒局里发挥出色，他还能继续留在邵文重身边。 加入安平，抱住邵文重的大腿，不就是图个青云直上嘛！ 想通其中的关节后，高通军也懒得跟孔令海墨迹，跑到附近的药店去买“醒酒药”、“千杯不醉”等药物，做好了舍命保工作的准备。 面对职场生涯的重要考验，两人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张睿并不知道，他为了加快工作效率图省事的做法，竟给安平集团造成如此大的麻烦，甚至让邵文重的左膀右臂产生了分歧，对未来安平集团的发展也形成了一定的蝴蝶效应。 回到办公室后，张睿并没有忙活做资料，因为赵宁方才说的很明白，以后的施工资料完全由总包单位负责整理，这是总包单位的责任，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中的，他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再忙活这些。 打开电脑，登陆几个网站看了一下新闻，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好像忘记了一样，拍了拍有些发疼的脑袋，张睿无奈的叹口气，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随手登陆qq，发现好几条信息弹出来。 “睿哥，啥时候上来带我打太极公子啊？” “睿哥在不？” “睿哥不好了，我被人欺负了！” “睿哥睿哥！” 留言的是李维，这小子满脑子就知道玩游戏！ “最近工地上很忙，没时间，改天有空再说吧。”张睿回了一条。 没想到李维那小子隐身，发了个痛苦的表情说：“哥，你是我亲哥啊，你可算理我了，你不在这阵子我被人欺负死了，你得给我报仇啊！” 张睿无语，这家伙就是个黏黏胶，沾上了甩不掉。 “明天开学见面说。” “好，哥你先忙，记着帮我报仇，帮我打太极公子。” “嗯，知道了。” 工地开工，马上要跟质监站、安监站频繁打交道，为了维系和李富民的关系，张睿得和李维继续保持这种相对无聊的关系，其实也不是很无聊，无非是在游戏里挂挂机，打打boss，修理一些不长眼的家伙…… 张睿两世为人，在学习和帮家里做事之外，处理李维这种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的。 正跟李维在网上说着话，忽听办公室外传来几个人的笑声，然后是互相介绍的声音。 “赵经理、张经理，这位是我们安平集团东章分公司的刘成刘经理。” 第四十四章 高中日常 三月的泉水市乍暖还寒，东章四中明亮的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历年的试卷，学生们在下面认真听讲，张睿拖着下巴老神在在的做完一套英语习题，然后对照答案，将出错的部分单独摘抄反复记忆。 随着高考的临近，无尽的压力弥漫高三年纪每一个学生身上，每天醒来迎接他们的是做不完的题山题海，生活压抑的令人窒息，跟那些蓬头后面拼命冲刺的尖子生相比，张睿的高三生涯可谓无比清闲，白天按照自己的计划自行学习，晚上和娄圆圆、李维在四海网吧玩两个小时游戏，回家后跟张亚军交流一下工地上的事情，悠闲之余略显充实。 在大部分同学眼中，张睿是一个另类，因为他上课从来不听老师讲解，或闷头做题，或托下巴发呆，被老师喊起来提问直接一句“不会”了事，每天还跟一些差生在网吧里打游戏，这跟破罐子破摔有什么区别？ 在老师们眼里，张睿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从去年年底开始，他变成了好学生，自律高，自学能力强，别看有些老师恨的咬牙切齿，但架不住这小子每周周考成绩稳定啊，那种稳定就像拿游标卡尺卡着一样，不会跌出前二十名，也不会突破到前十名，明明可以冲刺一把，偏偏特么的不拼命，恨铁不成钢有木有！ 唯一让老师们欣慰的是，张睿的英语总算有了进步，起码现在已经步入及格线了，这跟王秀娟每天中午的英语辅导有很大关系。 开学当天，王秀娟就找到了张睿，按照当初的约定开始补习英语，态度非常严肃认真。 张睿本身对英语没抱多大希望，当初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人家王秀娟当真的，当真就当真吧，起码做做样子跟着学几天，没想到王秀娟的英语辅导能力还真不错，特别是针对张睿单词薄弱的致命弱点，直接弄出一套谐音记忆法，每天让张睿记30个单词。 王秀娟下了功夫，张睿也不好意思让她白费心血，索性忙里抽闲每天拿着复习资料学习，还别说，每周的周考英语成绩果然提升上来。 中午，李维跟屁虫一样出现在张睿教室门前，满脸堆笑说：“老大，今中午去哪吃？” “随便吧。”张睿抱着英语单词记忆表出了教室，对午饭问题有些心不在焉，这种事向来是李维建议，他和娄圆圆决定的。 李维习以为常，学校周边的大小饭店都被他们吃遍了，实在翻不出什么花样。 在一楼遇到娄圆圆，小妹纸最近心情不错，满脸春风得意，哪怕穿着一身校服也光彩照人。 “嫂子，中午咱们吃啥？”李维过去请示。 娄圆圆说：“等等王秀娟，问问她喜欢吃什么再决定。” 张睿一愣，笑道：“你怎么约王秀娟了？” 娄圆圆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娟姐每天中午帮你补习英语，你就没邀请过一次？” 张睿尴尬的挠挠头说：“我邀请过好几次，她一直不肯答应。” “那是你没诚意！” 张睿知趣的闭上嘴没做任何解释，王秀娟是个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强大的女孩，脸皮太薄，加上总感觉欠张睿的一样，所以这种事由娄圆圆出面反而更有效果。 时间不大，王秀娟拿着一个白色的饭盒出现在楼梯口，要向食堂打饭，娄圆圆小跑过去喊住她，说了小半天后，王秀娟才不好意思的跟着过来。 张睿怕她不好意思，干脆拖着李维走在前面，同时小声嘱咐了几句。 午饭是在学校附近的司机菜馆吃的，点的菜都是家常菜，只是肉有点多，吃饭的时候娄圆圆不停给王秀娟夹菜。 “圆圆你别夹了，我吃饱了。”看着满满一碗肉菜，王秀娟哭笑不得。 “多吃点，你每天帮这家伙补习英语太消耗精神了，多吃点补一补。”娄圆圆手下不停继续夹菜，“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的营养得跟上，以后的午饭、晚饭跟我们一起出来吃。” 王秀娟赶忙拒绝，“别，我在食堂吃就行。” “食堂的菜没法吃，就按我说的办吧，算是你帮张睿英语辅导的学费，否则以后不让你给张睿辅导了。”娄圆圆说的半真半假。 王秀娟咬着嘴唇想了想，才点点头说：“好吧。” 娄圆圆闻言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隙望向张睿，那意思：老公快夸夸我！ 张睿悄悄冲她竖个拇指，心中赞许的点点头，这丫头说话办事多少遗传了娄四海的作风，说话大气令人不忍拒绝，将来是个贤内助！ 吃了饭，李维跑到网吧里玩《千年》去了，张睿和王秀娟抓紧补习英语，娄圆圆也在一边旁听，王秀娟是英语基础开始辅导，所以娄圆圆听着没什么压力。 换做平时的话，娄圆圆绝对没有这种学习积极性，不过老爸娄四海跟她正儿八经谈了几次之后，她这阵子也开始端正态度学习了。 用娄四海的话来说：丫头，你要想和张睿长相厮守下去，就得努力好好学习，起码你们俩人文化层次得对等，免得将来没有共同语言导致感情危机。 三月中旬，一年一度的建筑工程春季安全、质量大检查拉开序幕，受到东章新电厂工程的恶劣影响，今年东章的春季大检查格外严格，短短两天时间，东章有超过30个在建工程停工整顿，其中泉水一建、东章二建就有10几个项目，质监站对两家建筑公司开出整改通知书，限期进行整改。 如果拒不整改的话，两家建筑公司会列入泉水市质量安全黑名单，同时降低企业资质，严禁进行新建项目的招投标。 一时间东章建筑圈内草木皆兵，人人自危，而张亚军所承建的安置房一期工程，因为刚刚开工，并没有列入检查范畴内，所以一帮业内人士纷纷称赞张亚军目光长远，浑然忘记当初张亚军转投安平时，他们是如何骂张亚军鼠目寸光的事情了。 安置房虽然没有列入春检范畴，不过质监站、安监站的还是来到工地溜达了几圈，并做了工程开工交底，让安平集团欠下了工程质量保证书，安全文明施工生产保证书。 负责来工地交底的是张亚军的老熟人——李富民（李维的父亲），当天夜里，张亚军邀请李富民出来聚会，作陪的有娄四海，安平集团东章分公司经理刘成及邵文重，酒局以李富民为主，大家围绕春检展开话题。 由于有外人的缘故，李富民并没有说太多内幕，不过却也将刘成稍微震惊了一把。 “原来张亚军和李科长是旧识，而且关机非同一般！”发现这一点后，刘成心中暗喜，作为东章分公司的经理，他的工作可不是蹲在工地上充当技术员什么的，而是攻关协调，为安平集团打通东章建筑圈的层层关系网。 想到这些，刘成脸上洋溢着笑意，举起酒杯向李富民敬酒。 聚会结束，送李富民回家的路上，李富民对张亚军说：“老张，安平这个分公司经理可不简单呢，笑面虎一个，以后你注意点。” 张亚军嗯了一声说：“我感觉他这人还行吧，不是那种不讲情理的人，平日里笑呵呵的跟大家称兄道弟，挺会做人的，今晚我去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他提前买单了。” 李富民笑了笑，他知道张亚军为人憨厚，不喜欢虚虚实实的东西，当下转移话题说：“对了，刚刚得到消息，双山镇周边村庄半月开始正式拆迁工作，用不了半年时间，大学城项目就会全速启动，到时候安置房一期工程将面临很大的压力，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东章县考虑的还算人性化，在拆迁工作之前启动了安置房工作，这样一来，拆迁户们看到了希望，心里也不会太过着急。 但是拆迁开始后，如果安置房不能尽快完工的话，拆迁户将面临无处居住的局面，虽然过渡期内有一部分补偿，但终究不如房子来的实在一些，有房住，有饭吃，有工作，老板姓才不会闹事。 所以未来一段时间内，安置房所有工程会全部加速，对工期、质量、安全同样严格。 “李科放心吧，我负责的十个楼绝对不会跟县里拖后腿的！” 张亚军拍着胸脯保证，其实刚才的话题早在半月前，他就跟张睿深入探讨过，并且根据安置房工程的特点制定了一些列的准备措施，目前正在紧锣密鼓地实施中，要不然老张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了。 送完李富民，张亚军返回家里时已是凌晨一点多，看到张睿房间还亮着灯于是推门进去。 张睿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正一边跟杨宁聊天，一边在word文档中写着什么东西，听到推门声忙抬头说：“今晚请李富民吃饭了？” “你小子倒是消息灵通，李维告诉的吧？”张亚军笑着点上一根烟，拉过凳子坐在儿子旁边，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说：“你鼓捣的这是啥？” “根据杨宁提供的规划图，确定东章大学城首批开工的学校和位置。” 第四十五章 高考志愿 最近一段时间，张睿总感觉有些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每晚睡觉之前，他都仔细回忆上辈子2003年的细枝末节，然而除了家破人亡、高三辍学及被大伯狠狠坑了等被放大的负面情绪外，唯一能回忆起来的恐怕就是03年年底跟着刘洪亮搬砖，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还债道路。 张睿知道这些不是他要的结果，但是死活回忆不起来，几天折腾下来头疼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心情也收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四月初，直到他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才猛然醒悟，原来他忘记的重大事件竟然是“非典”。 可是这个“非典”跟他记忆中的非典却是完全不同，因为它在刚出现的时候就被控制，甚至那条新闻在很短时间内就被删除，若不是张睿恰巧看到的话，恐怕世界上压根不存在这条新闻。 看完新闻后，张睿一下子紧张起来，开始密切关注类似新闻，可是一直到五月中旬，国内外各大网站都没有任何关于非典的新闻，老百姓们依旧吃喝拉撒，五月黄金周各大景点依旧人山人海，什么葱姜蒜、板蓝根之类的也没有涨价迹象，他们以前怎么生活，现在还是照旧。 难道非典就这样没了？ 难道我身处一个平行世界？ 历史的某些环节和拐点第一次跟张睿的记忆发生了不一致的现象，以至于张睿怀疑是不是穿越到了平行空间，可是身边那些熟悉的人和事依旧按部就班的真实存在着，除了非典……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张睿短暂恐慌了两天，然后反而比以前更加安静下来。 管他身处何处，管他是不是平行世界，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和家人都平安健康就行！ 非典没出现，好！简直太好了！ 最好前世记忆中那些灾难统统不要出现，反正对张睿来说，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能侥幸活下来并且拯救了自己的家庭，已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至于灾难什么的，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 五月中旬，泉水日平均气温达到了25度，开始进入初夏。 非典没有到来，全国戒备的现象没有重演，高考时间也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每年的7月7日，张睿继续装模作样的做他的高中生，闲暇之余会跑到工地上溜达几圈。 此时的东章大学城全面开动，双山镇周边村庄大面积拆迁，作为双山镇的地头蛇，娄四海仅仅拆迁费用就增加了五百多万，主要老娄的家底太殷实了，足见当初他划拉了多少东西，这还不算，老娄还承接了拆迁工程，整天开车忙于各家各户的拆迁动员工作，虽然一开始不免有些费劲，不过胜在人脉和江湖威望摆在那里，手忙脚乱了半个月之后，竟然混的风生水起，官方搞不定的钉子户，只要老娄出面很快就能解决。 到最后，娄四海干脆混了个东章官方拆迁办的编制，那小日子混的相当滋润了。 比起娄四海的逍遥，张亚军简直忙的昏天暗地。 拆迁一启动，安置房工程面临的压力与日俱增，作为最先开工的10个单体楼，亚军劳务公司几乎没日没夜的连轴转，毕竟这是政治任务，事关东章面子问题，张亚军除了全力以赴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亚军劳务本身底子扎实，也是打过硬仗的班底，又有张亚军这样骁勇善战奋斗在一线的经理做着榜样，10个单体楼分作三个批次同时运作，工地每天都有变化，整体保持着六天一层的节奏前进。 晚上父子俩交流的时候，张亚军笑着炫耀道：“儿子，我感觉咱们的施工进度还能再压缩一下，以前我们抢工的时候，这种简易居民楼曾三天或者三天半一层！” 张睿嘴角一翘毫不客气的泼凉水说：“那是你在东章二建的做派，自从新电厂工程曝光之后，县里对工程质量抓的很严，这点从质监站每周一次到工地巡查就能体会到，再说事关民生工程，拆迁户们都瞪眼看着呢，更应该严把质量关。”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压缩工期意味着提高成本，增加工人们的工作强度，工人工作强度增加势必会在质量和安全方面放松，真闹出个什么事来，在这个风刀浪口上很难扭转局面的。” “再说我们制定的施工进度计划非常科学，只要安平集团那边材料供应不出现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在预定工期完成主体封顶！” 张亚军闻言一阵沉默，儿子说的对，从目前的局势来说，施工进度计划绰绰有余，犯不上为了出风头承担风险，点点头后说：“嗯，是我欠考虑了，就按照你说的办理吧。” 这时候爷俩的关系更胜过父子，张睿一笑，从安置房工程全面加速后，老爸经常跟自己沟通交流工地上的事情，或谈具体的专业内容，或者吐槽减轻一下压力。 只要张睿提出了相应的意见，九成以上张亚军都能执行下去。 比如公司在四月份招聘了十个大中专毕业生，一个月时间走了三个，剩余的七个还得继续实习，其中有两个已经确定可以签约，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招聘人才，促进公司内部新陈代谢，是亚军劳务公司今年迈出的重要一步。 “对了，下周有4个单体楼主体封顶，根据分包合同，我们能拿到一笔300多万的工程款，然后我算了一下家底，咱家现在能拿出200多万，我想跟娄四海先成立一个三级建筑资质公司。”张亚军沉吟着，有些犹豫。 张睿笑道：“这是好事！前两天海叔跟我透露过，以咱们目前的局面勉强能注册一个三级资质，虽然有些低接不到太大的工程，不过也比挂靠别人资质好。” 娄四海最近拆迁得了一笔钱，只要钱一多，这家伙就琢磨怎么钱滚钱，于是前几天找张睿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还要张睿帮忙做张亚军的思想工作。 只是临近高考张睿忙着各种补习，加上张亚军忙的不着家，这事也被搁浅了几天，看来娄四海等的不耐烦了，直接找张亚军摊牌。 张亚军一拍大腿，“你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 因为性格和习惯问题，张亚军注定是一个脚踏实地做事的人，人生第一次鼓起勇气冒险，还差点掉进别人挖的大坑里，从新电厂事件之后，张亚军做事格外谨慎，但凡涉及到事业方面的事情，都会提前跟老婆、孩子沟通一下，当然与孩子沟通的次数最多，他现在越来越重视儿子的意见了。 “不过你别高兴太早了！”张睿提醒道：“抓紧组织公司人员报考二级建造师，那些新来的大学生抽空也报个技术员、资料员、安全员什么的，另外你和刘洪亮还得报考一级建造师！” 张亚军闻言一愣，脸色尴尬的说：“我就一个破中专文凭还是花钱买来的，哪够资格报考一级建造师啊，万一被人查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张睿哭笑不得：“中专文凭你都买来了，再买个大专文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国家刚实行一级建造师，对一级建造师需求量巨大，只要你考试不作弊过了分数线，肯定能注册上！” 张亚军还是有些疑惑，“真的假的？” “放心吧，我有内部消息！”张睿忽悠着。 “我年纪大了，工地还这么忙，没空看书……”老张苦着脸。 “六月份一建报名，你先报上名，考试之前我给你弄份题出来！”张睿信誓旦旦的说。 一听有题，张亚军长长松口气，“有题就行，嘿嘿。” 至于儿子从哪弄来题，老张从来不去打听，他不止一次看到儿子抱着笔记本电脑混迹各大建筑论坛，甚至通过网络跟一些建筑专家在线沟通。 张睿哪有本事弄来真题，不过前世他是学霸级的人物，曾经做过不少历年的试卷，花时间搞出一份模拟题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一建刚开始的时候条件确实很宽松，老张弄个证出来应该没太大的压力。 结束交流前，张亚军忽然问道：“马上要高考了，你小子到底想好报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了没有？” 这口气和刚才有明显不同，这才是标准的我是老子你是儿子的正确语气。 张睿揉了揉鼻子说：“想好了，东山建筑大学，土木工程系。” 子承父业！ 老张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连说了几个好后，乐颠颠的回屋睡觉了。 报考东山建筑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是张睿经过一番思量后作出的决定。 张睿是个重生者，前世丰富的还债经历令他对几大行业都有猎及，但论及专业基础和阅历来说，最扎实的还是建筑行业，前世没有文凭没有经验都能凭借自身努力创出一番天地，这辈子条件优越百倍，他自然要利用这条优越的条件，加上削弱版的先知先觉打造出一片更为宽广的舞台。 两世为人，张睿都没有脱离与建筑行业的关系，看来是跟建筑死磕上了。 第四十六章 家庭会议 快到五月末的时候，张睿被请了家长，张亚军在工地上忙的昏天暗地，是李淑芬来到东章四中与班主任陶景奎见得面。 一见面，李淑芬就说：“陶老师，我家孩子是不是又调皮捣蛋给您添麻烦了？” “调皮捣蛋倒是没有。”陶景奎摇头苦笑，拿出张睿的高考志愿递过去说：“就是填报的志愿有点……怎么说呢，我感觉他填报的这个高考志愿有点悬，为了他的将来考虑，你们做家长的最好再商量一下。” “高考志愿有问题？”李淑芬疑惑的拿起志愿表，就见上面第一志愿填报的是东山建筑大学土木工程系，第二志愿是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建筑系，第三志愿是京城理工大学工程力学专业…… 看完之后，李淑芬眉头皱着说：“陶老师，这志愿没什么问题啊，是不是感觉都是建筑专业有点单一，将来就业存在难度，要是这点的话您大可放心，你知道我家老张是做建筑的，小睿毕业后绝对不会找不到工作的。” 陶景奎两一眼黑，硬生生将准备好的说辞咽在喉咙里，心中更是涌起各种吐槽：我当然知道你家老张是做建筑，我当然知道你家儿子不存在就业压力。 强忍着心中吐槽，陶景奎轻咳一声说：“咱们报考原则是不报白不报，报了不白报，第一志愿选的都是名牌大学，起码是211工程范畴内的，后续批次志愿根据个人兴趣爱好和自身成绩选择最有把握的学校报考，可是张睿却反其道而行之……按说我不该操这个心，不过有句老话叫男怕入错行，咳，也不对……总之我那意思是：要不要把第一志愿反过来，那样把握比较大一点。” “哦哦，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李淑芬笑着点点头，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我感觉问题不大，只要孩子能考上，顺序什么的无关紧要。” 陶景奎脸当时就垮了，这家都什么人啊。 要知道东山建筑大学哪怕不像清华、北大、京城理工学院那样位列211重点大学，可是东山省生源多，历年高考录取线都是国内名列前茅的，去年东山建筑大学一本录取线高达580，二本录取线也520分，你家张睿一个周考成绩长期在450-480之间晃悠的家伙，在填报志愿之前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这是高考，这是人生大事，你当是去菜市场买菜，萝卜青菜看到喜欢的就往菜篮子里划拉，你喜欢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卖不是？ 如果张睿填报的是泉水建筑专科学校或者其他外省的建筑相关学院，陶景奎不仅不会阻止，反而鼓励他这样做…… 陶景奎感觉张睿太儿戏了，压根没把高考放在眼里，按照他十几年的从业经验，张睿这份志愿九成九没戏，就没见过这么操蛋的学生，更没见过这么对孩子放心的家长！ “要不你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稳妥一点比较好。”陶景奎依旧尽职尽着，这年头做班主任的为了学生可谓操心劳神到极致。 李淑芬笑着摇头说：“不用再商量了，小睿18岁了，是成年人了，我和我们家老张都尊重孩子做出的决定。” 陶景奎无语地叹口气，今天算是白忙活了，要是张睿跟以前那样成绩垫底的话，老陶才不费这鸟劲呢，一切为了升学率啊！ 李淑芬说：“陶老师，谢谢你对小睿的关心，这样吧，今晚我在四海大酒楼订桌酒席，咱班任课老师都来聚聚。” “呃，这样不好吧……”陶景奎倒是有些意外：“我请你过来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为了张睿着想。” “我明白，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请请你们。”李淑芬诚意十足。 陶景奎心里一暖，这家长还真……整的老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开始挨个通知任课老师。 张睿当然不知道因为高考志愿的事，惹得班主任请了家长，他填报志愿时考虑的很简单，首先必须离家近，泉水市有两家建筑学校：东山建筑大学和泉水建筑专科学院，前世张睿自考东山建筑大学，重生后自然也重选这家，何况东山建筑大学在后年将东迁，迁移的校址恰恰是东章大学城里。 张睿的根基在东章，在家门口上大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六月初备受广大拆迁户关注的安置房一期1-4#楼主体顺利封顶，封顶那天，锣鼓轰鸣鞭炮齐响，庆贺的红色条幅一条条从楼顶垂下，将楼体遮的严严实实，因为关乎东章民生工程，县委书记百忙之中抽空到工地参加了封顶仪式，对安平集团为东章建筑市场做出的贡献表示非常肯定，并在镜头下紧紧握着张亚军的手长达半分多种。 这幅画面当天晚上在县城电视台进行了播放，第二天又进行了重播，张亚军上了电视成了名人，可谓从业几十年来最为风光第一次，就为这事，张亚军在四海大酒楼设宴庆贺，广邀圈内好友，那意气风发鸿运当头的做派，让多少圈里人各种羡慕妒忌恨。 张亚军心里高兴，喝酒难免有些超量，是被人扛着送回家的，第二天吃早饭少不了被李淑芬埋怨几句：“老张，你现在混的越来越好不假，但铁打的身体也架不住你天天这样喝酒。” 张亚军嘿嘿讪笑：“为了抢工期我这大半年都没喝酒了，昨天不是高兴嘛。” 李淑芬没好气的拍着桌子：“高兴也应该有个度，你看人家娄四海，酒量虽好却浅尝即可。” “我妈说的对！”张睿也加入批评行列，不过很快转移话题，“老爸，别忘记一建报名的事情，就这几天了。” 儿子的解围让张亚军颇为欣慰，咧着嘴憨笑道：“放心吧，大专证都办下来了，东山建筑大学成年人高考函授班，1999年工民建专业，带学籍的那种，嘿，只要你今天考上建筑大学，咱爷俩就是校友了！” “噗！”张睿一口稀饭差点喷出来，老爸你可以啊，弄个假证……不对，带学籍的那种应该不是假证，估计是顶替某些函授中途退学的名额，这样一来，张亚军就是名副其实的大专生了。 李淑芬眨眨眼没弄明白爷俩高深名堂，“你怎么想起办假证来了？” 张亚军冲张睿努努嘴说：“过阵子不是要跟娄四海开公司吗，我努力努力考个一建注册证，到时候每年能节省三五万的证件挂靠费。” “工程上的事我没发言权，你们爷俩看着倒腾就行。”李淑芬皱着眉头说：“有件事我得跟你们商量一下。” 父子俩齐刷刷望向李淑芬。 李淑芬叹口气说：“电器城现在每月的营业额连柜台租赁费都不够，连续亏损半年了，我想把它关掉。” 张亚军说：“既然做的不顺心就关了吧，你身体不好，也省的再受那份累了，在家舒舒坦坦当个家庭主妇也行，要是闷得慌就找老娄媳妇逛逛街打打麻将做个美容什么的，实在感觉无聊了，回老家住着也可以。” 这一次张亚军格外善解人意，毕竟他现在也算成功人士，不指望媳妇的电器城赚钱，反正媳妇不想开店了，直接关了就行。 张亚军表了态，李淑芬扭头看看儿子，她想听听儿子的意见。 张睿说：“我同意老爸的意见，现在电器城生意运营成本太高，而且很容易造成积压货，电子产品更新换代过快，从总代那里拿到的货物都是被市场淘汰大半年的东西，跟不上节奏潮流了。” 其实张睿倒是想复制国美、苏宁那样的模式，但是一想很不现实，国美、苏宁那样的电商奇迹具有很强的地域性，他们本身占据厂家的优势，而且需要很大的运营资本和政治背景，不是他想当然就能照搬过来的。 加上老妈身体不太好，关掉店面在家里过悠闲日子有益身心健康，平安健康才是他最希望见到的局面。 “行，你们爷俩同意了就行！”李淑芬长长松了一口气，看的出来，她为这件事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得到爷俩同意之后，心情舒畅了很多，至少不像前阵子那样愁眉苦脸了，“今天上班，我就忙活关店的事情。” 吃了早饭，一家人集体出门，张亚军开车去工地，李淑芬去百货大楼，顺带捎着张睿去东章四中。 一家三口倒也忙的充实。 第四十七章 高考 手里拿着四个封顶的楼体，张亚军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一边安排着四个楼的装饰装修工作，一边将核心力量集中突击剩余的六个单体，受到张亚军的影响，安平集团士气大涨，刘成这个分公司经理最近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借封顶的东风开始与东章几大部门联络感情，总地来说，分公司算是在东章开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局面，至少刘成得到了邵立业的认可，邵文重的尊重。 张亚军的工地在冲刺，张睿也在为高考做最后冲刺，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半月时间，在沉闷压抑气氛的影响下，连一些差生都老老实实地跟大家挣扎在题山题海中，大家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各自沉浸在高考的奋斗路上。 张睿有着比同龄人更为成熟的思想，这也导致他在班级群体中格格不入，整个四中，想必除了娄圆圆、李维、王秀娟三人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好友，换做其他人的话也许会抑郁，不过他不会，在学习之余他有比同龄人更有意思的事情去做，上上网，溜达论坛，关注省市新闻，偶然还了解一下互联网各大门户的发迹过程。 这些事情是张睿经过非典“凭空失踪”后才开始做的，因为他要根据现在的国内环境来修正自己的人生轨迹，在这个九成九熟悉的世界里，他必须掌握哪些东西存在着，哪些东西被“抹去”，哪些东西还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 整个过程不是一撮而就的，需要时间和精力来收集整理，所以眼下张睿并不是很着急，先应付完高考再说吧！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高考前两天，学校给高三年级放了假，大家得以组织留影合照、散伙饭之类的活动，张睿只参加了合影，散伙饭没有参加，他在这个班级的存在感很低，并没有丝毫留恋的地方。 两天时间里，张睿没再翻看任何课本，没再复习任何资料，经过长达半年的充足准备，高考对他来说不存在问题，拥有十几个专业注册证书的学霸可不是吹出来了。 张睿的考场安排在东章五中，距离县城五公里的地方，不是很远，第一天张睿开车拉着娄圆圆去看考场，确定了考场位置，然后小两口回到四海网吧疯玩，上网聊天玩《千年》，心情轻松不带丝毫压力。 7月7日，早上四点多，天刚擦亮的时候，李淑芬就起来忙活，今天是儿子高考的重要日子，虽说两口子对儿子百分百放心，可做父母的终究还是有些紧张。 起床准备一桌丰盛的早饭，帮儿子再次检查备考工具：准考证、身份证、铅笔、橡皮等等，忙活完这些已是六点多，李淑芬顾不得休息，悄悄地推开儿子的卧室，发现张睿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正收拾床铺呢。 “放那别收拾了，赶紧去洗涮，吃完饭我送你们去学校。”李淑芬抢过被褥催促着，生怕把孩子累着。 “学校七点半才集合，时间赶趟。”张睿不疾不徐，看不出丝毫紧张。 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李淑芬赶了出去。 吃早饭的时候，张亚军说：“今明后三天为了迎接高考，所有在建工程暂停施工，等会我送你去学校吧。” “一起送。”李淑芬态度坚决。 张亚军难得对张睿如此上心过，当儿子自然不会拒绝，哪怕他感觉没有这个必要。 出门前李淑芬又检查了一下考试装备，惹得张亚军都有些不耐烦了，“刚才你都检查两边了，赶紧走吧！” 李淑芬不满道：“我不是为了万无一失嘛！” 一路上两口子不停拌嘴，坐在后排的张睿没有感到厌烦，反倒感觉很温馨，这才像一个完整的三口之家。 张睿到了学校，校门口的大巴车只剩下四辆，其他几辆都是比较远的地方，早在十五分钟前就发车上路。 “老公加油！”娄圆圆从宝马车里跑出来，奔到张睿面前给他鼓舞加油，“老公你一定行的，等会我也去考场，帮你准备了爱心午餐哟，哦，差点忘记还有王秀娟的那份。” “王秀娟也在五中考场？”张睿倒是疏忽了这一点。 娄圆圆点点头说：“嗯，昨天我给她打电话问出来的，她想在五中附近租个小旅馆，可是五中那破地方哪有什么旅馆，即便是旅馆也早被人预定好了，于是我邀请她高考期间暂住在我家，每天去考场跟你一起，老公，你不会反对，对吧？” 娄圆圆眨着善良的大眼睛，张睿瞬间再次被她的善良打动，柔声笑着说：“做的好，比我考虑的周全。” “那是！”娄圆圆美滋滋的说：“她倒是想拒绝来着，我说花卉公司在你们家，你家给我们家打工，算起来是一家人，再客气显得见外了，她这才答应的。” 张睿一时间诧异的不行，没想到小丫头情商如此高，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双方都没有感到任何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坐在宝马车里的娄四海摁了一下喇叭，对两个腻歪的小情侣说：“闺女，行了，赶紧让小睿集合去吧，咱爷俩还得回去准备午饭。” “哎呀，你怎么也来了！”张亚军停好车赶过来，看到娄四海也在这里有点意外。 娄四海撇撇嘴说：“你家小子高考，我们家闺女陪考，做老子的不来不行！” 张亚军秒懂这话的潜台词，咧嘴嘿嘿傻笑。 …… 三天后，高考结束，考场外面一片解脱的欢呼声，哪怕淡定如张睿也多多少少受到点影响，那种感觉就像刚还完一笔债务一样，轻松之余又伴随着更多的奋斗动力。 “老公老公，考的怎么样？” 三天来，每每张睿走出考场，娄圆圆永远是第一个冲过来的，一边送上凉茶，一边叽里呱啦问个不停。 张睿也再次重复回答道：“考的很好，绝对没有问题。” “耶，我就知道老公最棒了！”娄圆圆欢呼雀跃，发自内心的高兴。 远处的李淑芬看到这幕微微一笑，这小两口越来越般配了。 王秀娟慢慢地走了过来，脸色不是很好，“张睿，你感觉今年的题难不难？” “呃……还行吧，有几个题出的比较刁钻，我也不知道做对了没有。” 张睿说完冲娄圆圆眨眨眼，让她不要拆穿自己，免得王秀娟心情更low。 今年高考题较之往年整体提升了一点难度，不过张睿感觉还行，不是很难，起码他发挥很出色，不再像平时周考一样刻意压着成绩，谁让他英语短板呢，为了不让英语拖后腿，说不得要在其他科目上猛下功夫。 娄圆圆心领神会，左手挽着张睿胳膊，右手挽着王秀娟胳膊，“行啦，都考完了，我们回家庆贺。” “我……我就不参与了吧。”王秀娟感觉考的不好，情绪低落，支支吾吾的提出想回家。 见她如此坚持，张睿没说什么，车子路过东章车站的时候放她下车，还约定过几天去平陵镇找她玩。 有李淑芬在，娄圆圆收敛了不少，起码在车上表现的规规矩矩，“你们高考结束，过阵子我们也期末考试，考完后有一个月假期，我们去哪玩？” 张睿拖着下巴想了想说：“先报个驾照，然后去泉水市做一些市场调查。” “市场调查？”娄圆圆柳眉微皱，“关于什么方面的？” 张睿笑道：“目前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具体怎么样还得看调查结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没到家，娄圆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后，将手机递过去，“找你的，李维。” 张睿高考没带手机，李维只能通过娄圆圆联系张睿。 “嫂子，我哥考完没？”李维焦急的声音传来。 “刚考完。”张睿说。 “哎呀，亲哥啊，你可算考完了，赶紧来四海网吧，今天有灭门……” 李维的话还没说完，张睿就挂了电话，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千年千年，再这么鼓捣下去早晚得掉坑里。 “怎么挂了？”娄圆圆笑呵呵的看着他。 张睿翻着白眼吐槽说：“烂泥扶不上墙，每次灭门都特么我带人冲锋，这孙子躲旮旯里喊话骂屏，白瞎我那号和一身装备了，崩理他，咱们回家玩去。” “不理他，会不会不好，万一他找他爸告状呢，咱工地会不会受到影响？” 看得出来，娄圆圆不知不觉间学了很多东西，有些是她观察思考得到的信息，有些是从娄四海那里学来的。 “没事，这小子在家里装的跟孙子一样，就是他给李富民告状，李富民也未必听一个小屁孩的。”张睿说着干脆把电话关机，省的电话响不停烦躁。 前面开车的李淑芬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心道你小子年纪也不大，在大人眼里也是小屁孩好吧。 四海网吧里，李维一遍又一遍拨打电话，奈何听筒里只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擦，竟然关机了，今天灭门大战惨了！” 门派失去两大核心战斗力，李维苦逼了。 第四十八章 新的麻烦 高考结束后第二天，张睿在娄四海的帮助下找到一家驾校，驾校是娄四海一个老战友开的，关系特别靠谱，张睿本身是老司机，交了钱不用天天过来浪费时间，考试的时候到场就行，基本是拿钱买证那种。 在驾校象征性的学了半天，下午张睿就开着普桑来到工地上。 张睿最近一直忙着高考很少兼顾工地的事情，乍来到工地发现有了巨大的变化，四栋六层楼正紧锣密鼓的装修着，还有三栋楼主体结构进行到五层，三栋楼主体进行到四层。 “施工气氛真浓，保持这个节奏下去，十二月份交房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张睿双手掐腰站在楼前感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女孩“哎呀”尖叫了一声。 张睿忙转身，首先看到头戴红色安全帽身材瘦弱的女孩，女孩脚下散落了一个150mm见方的混凝土试块，试块的菱角被磕去了一块。 混凝土试块又叫混凝土强度评定试块，是体现工程质量优劣的一个重要途径，按照类型分为拆模试块、标准养护试块、28天强度试块、同条件养护试块、抗冻试块等等，规范要求每浇筑100立方混凝土，必须留置不少于一组试块，当一次连续浇筑超过1000立方时每200立方取样一次。 做混凝土试块是一件很麻烦很累人的事情，因为这东西直接送到当地检测中心。 报告合格，皆大欢喜。 报告不合格，那你倒霉了，检测中心直接将数据同步到当地质量监督站，你想改都没机会！ 一些经验丰富的试验员为了确保试块合格，会在制作试块的时候稍微加点料，比如塞几块体积差不多的小石块，石块不能塞多了，否则试块压碎里边一堆大石头，那造假的嫌疑也忒明显了。 在塞之前要将小石块用清水冲洗干净，并在混凝土泥浆里充分滚几分钟，这样塞进试块里，即能增加试块单体抗压强度，在试块压碎时，充当骨料的石头颜色一致，也不会被人识破。 前世的时候，张睿几乎将建筑行业各大工种都做了一段时间，其中做混凝土试块的经验可谓千锤百炼，只是打眼一看，就知道小姑娘白忙活了。 果然，小姑娘见试块摔坏了一角，气急败坏地跺跺脚，嘴中惨叫道：“这下完蛋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又要被骂了！” 张睿觉得好笑，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姑娘应该是最近应聘进公司的，因为之前应聘的学生他都看过资料，唯独对面前的小姑娘没有印象，见她急的快哭了，不由善意提醒道：“别着急，你难道没多预备几组试块吗？” “没有啊，我哪知道会摔坏菱角，哎呀，怎么办啊？”小姑娘愁眉苦脸，白皙的脸蛋满是汗珠，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 张睿说：“这组应该是同条件试块吧？” 小姑娘点点头：“嗯。” 张睿说：“只要不是标养试块或者拆模试块基本没有问题，你可以找其他楼层同标号的试块替换，以后要多留置几组试块，防备类似的事情发生。” 小姑娘闻言抬眼看着张睿，眉宇微皱说：“你是谁啊？你不知道这是施工重地吗，不带安全帽站在楼前面晃悠什么，赶紧离开！” 嘿，小姑娘火气还不小呢！ 我这是帮你呢……呃，好吧，咱没带安全帽确实不符合规定！ 张睿理亏地笑了笑转身离开，留下一肚子火没地撒的小姑娘。 进了施工办公室，张睿顿觉一股冷气吹来，身上燥热的暑气消散不少，办公室里坐着几个人，要么在看图纸，要么在电脑前忙乎着什么，刘洪亮坐在空调边上，正捧着一本一级建造师的课本猛啃呢。 见张睿进来，刘洪亮手忙脚乱的将课本放下，表情拘束带着不安，毕竟张睿是老张的儿子，别看这家伙年纪小，可是架不住人家脑子聪明，建筑方面的东西一点就透，妖孽的不要不要的。 刘洪亮可以跟张亚军嬉皮笑脸，面对这小老板还是有些发憷，上班期间不去工地主持工作，躲在空调屋里看书，会不会被扣工资啊，会不会被老张教训一顿啊？ 几秒钟时间里，刘洪亮脑子转了好几个弯，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说：“这大热天的你咋跑工地来了，呃，工地活都安排好了，我抽空看会书，喝点什么？饮料还是茶？” “啥也不喝了，好久没来工地了，过来转转。”张睿一眼看出刘洪亮不安的因素，笑着说：“工地现在运转的挺好的，你抽空多看看书，考下注册证来一年多三万块钱呢。” 张睿不仅没有责备，甚至还鼓励自己多学习考出证书，这让刘洪亮大感宽慰，“哎，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脑子根本没法跟你们小年轻比，这书看的有点费劲。” “理解为主，一些概念体不用死记硬背，但要搞清楚容易混淆的地方……”张睿趁机科普老司机经验，让刘洪亮小有收获。 说了十几分钟，办公室就剩下两个人了，特别是那些刚来的实习生，在弄清楚张睿的身份后，也不敢在屋里继续蹭空调了，带上安全帽，拿起图纸和检测工具出了办公室，那速度比兔子都快。 刘洪亮见状哈哈大笑，指着张睿说：“你一来，这帮小年轻都怕了，生怕你在背后打小报告！” 张睿无辜的耸耸肩，“年轻人嘛，多在现场学点东西没坏处，这时候多学点真东西都是自己的，等着别人教永远混不出头。” 张睿说的老气横生，偏偏刘洪亮无言以对，这小子太妖孽，没法用常理来评定。 喝着饮料，吹着空调，两人交流了一会儿工地上的近况，让张睿有些意外的是，安平集团给限定的竣工报验日期是十月底，比张睿预料的提前了两个月。 刘洪亮解释说：“甲方那边刚出了新的变更图纸，原计划安装的土暖气被撤销了，连带太阳能也取消了，所以工期能提前二十来天。” 张睿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土暖气材料不是已经进场了吗？” 刘洪亮苦笑道：“岂止是进场了，1#楼的土暖气管道都安装调试好了，这下还得全部拆下来,也不知道甲方这次怎么想到，瞎折腾！” 要出事！ 张睿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很麻烦，安置房工程其实本身并不难，难在甲方与拆迁户之间的协调，赵宁所代表的甲方并非拆迁户群体，背后是东章县，从本质上来说双方是利益冲突体，很容易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 如果在暖气管线进场之前发布这条图纸变更的话，也许不会存在隐患，而现在的情况是施工最快的1#楼已经把暖气管线安装调试完毕，再拆下来不仅仅是造成材料浪费、工期延误的问题，万一被老板姓知道真相的话，这事绝对闹大！ 要知道工地是人口流动最大的场所之一，人多嘴杂，用不了多久肯定会传到拆迁户耳朵里。 “1#楼的暖气管线先别拆除！”张睿当时做了决定，“我感觉这件事不会善终，先拖几天观望一下情况。” “你爸也是这样考虑的！”刘洪亮笑着说：“咱们安了不能白干，甲方得跟咱们算工程签证。” “安平那边是什么意思？”张睿问道。 刘洪亮挠挠头说：“自从开工之后，安平鸡贼的很，凡事躲在后面不露头，方方面面都是你爸出面交涉的，他们施工的五个单体楼现在进度不快，我们进度又冲在前面，所以指望不上他们。” 刘洪亮最后的语气有些怨念却又无可奈何，张睿了然，或作他坐在刘成的位上，也会充分利用地头蛇冲锋陷阵的作用，躲在后面坐享其成，不过让安平这么一直占便宜有点不爽，得想法把他们踢到前面挡枪。 “叔……啊不，刘工。” 正商量对策的时候，一个人进了办公室，看到张睿和刘洪亮坐在一起，急忙改了口吻。 张睿抬头望去，咦，这不是刚才摔坏了试块，还教训自己的那个小姑娘嘛，他看看小姑娘，又看看刘洪亮，刚才那句“叔”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这是我侄女，刘晓燕，泉水建筑专科学院刚毕业的，我让她来工地上实习。”刘洪亮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你爸也知道这事。” 张睿笑了笑没说话。 刘洪亮对侄女说：“燕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睿，咱经理的儿子，别看他刚参加完高考，建筑方面的知识却跟非常扎实，你资料和试验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找张睿请教的。” 刘晓燕惊讶的张着小嘴，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家伙……这家伙不仅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还是张经理的儿子，天呐，这下我惨了，刚才我还拿他撒气来着，他会不会给我打小报告啊，完了完了，刘叔肯定很教训死我的，呜呜，早知道我就不招惹他了，现在怎么办呀。 第四十九章 是时候赚点零花钱了 刘晓燕眼睛眨啊眨的打量着张睿，对叔叔的话保持相当严重的怀疑态度，明明一个高中生而已，哪怕他父亲是项目经理，也不代表你的施工经验有多丰富，但是碍于把柄被人抓在手里，她不敢当场拆穿，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应着，生怕张睿翻脸给叔叔告密，那她的下场将会很惨很惨滴。 刘洪亮将侄女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暗笑，张睿的年龄太有欺骗性了，很多人因为他年纪小而轻视，结果都被坑的不要不要，虽然说张睿并没有直接出手，但工地上几件事都跟张睿有莫大的关系。 刘洪亮不打算提醒侄女，年轻人嘛，不经历一番挫折是永远得不得长进的，再说同龄人交流起来更加方便，直觉告诉他，张睿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侄女跟他学习一段时间，肯定能收获不小的。 想到这些，刘洪亮嘴角带笑说：“同条件试块搬上楼了？一定得放进钢筋保护笼里，免得被那些工人丢掉了。” “咦，这家伙没给我打小报告！”刘晓燕心里一宽，忙说：“弄好了弄好了，叔，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先去做施工资料了哈。”说完忙不迭时的跑了出去。 刘洪亮无奈地跟张睿解释：“这丫头平时被家里宠坏了，你别介意哈。” 张睿说：“没事，对了，现在施工资料由我们全面接手了？” 刘洪亮摇摇头说：“那倒没有，从开工那件事之后，安平集团在咱们这边安排了一个专业资料员，后来咱们不是招聘了大学生吗，你爸让一个女生跟人家专业资料员学习，算是储备人才，不过一个资料员明显不够用的，正好燕子也毕业了，我就让燕子跟着学学，顺带让她兼职试验员，毕竟女孩子来着，跑现场有点不方便。” 张睿嗯了一声，较之施工现场施工员、技术员来说，资料员也是非常关键的，关系到工程竣工验收的方方面面，没有一个专业老辣的资料员，很容易临时抓瞎，严重点的会拖延验收时间。 而资料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培养起来的，得经过一个又一个工程的洗礼，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工程，随着工程交工越多，资料员经验越丰富，身价更高。 张睿甚至知道随着大学城工程的开幕，会有一批成熟的资料员出来承接施工资料，土建施工资料每平方3元，安装施工资料每平方2元，这些资料承包贩子，大多是各建筑公司的老资料员，一个个经验丰富，利用在职期间与质监站、实验室建立的人脉关系偷偷干私活，投资成本不过两三万，但每年收益轻松破20万元。 咦，好像是个不错的来钱路数啊！ 安置房二期有30个单体楼过几天要开工，完全可以捞一笔嘛！ 张睿脑子一下活泛起来，话说重生至今也有大半年了，除了帮老爸梳理工程方面的事情，再就是忙活高考，自己还没有赚取第一桶金，简直愧对那些重生的前辈们啊。 而眼下这个赚钱的点子就非常不错，张睿不由摩拳擦掌起来，笑着对刘洪亮说：“刘叔，燕子实习期工资多少钱？” 刘洪亮哪知道张睿打的什么主意，“跟大家一样，试用期工资六百啊，三个月后是九百，签订合同后是一千三，怎么了？” “是这样的。”张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让燕子多学点东西……” “好啊！”刘洪亮欣喜地当即拍板，那痛快程度让张睿汗颜不已。 “你就不听听我让她干啥？万一把他卖了呢？那可是你侄女啊！”张睿说。 刘洪亮笑道：“说实话，燕子来工地也快一个月了，资料方面由安平那边主抓，她压根学不到什么实质的东西，跟你就不一样了，不管你让她做啥，肯定为了她好，再说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信任度，说的张睿更不好意思了，“哪行，回头你跟她知会一声，除了工地开工资外，每月我再贴补她五百块钱。” 刘洪亮一听更痛快了，“我这就跟她说去。” “别介，等几天的，我得先准备准备。”张睿急忙拦住。 有了想法之后，张睿也没在工地上耗着，准备开车去县城溜达一圈找房源，车子刚出工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娄四海的宝马开了过来，滴滴滴地冲张睿摁喇叭。 娄四海摇下车窗，冲张睿笑着说：“小睿，今天怎么来工地了。” “闲着无聊过来溜达一圈，海叔，你手里有空的房源吗，不用太大，五六十平方那种。” 娄四海闻言一愣，旋即眼神古怪的打量着张睿，为难的说：“有倒是有，不过小睿啊，圆圆还小呢，你们俩现在就那啥是不是……” “噗！”要是正喝水的话，张睿绝对喷出来，这都什么人啊！ 生怕娄四海继续误会下去，张睿赶忙解释：“海叔你误会了，我准备租个房子开工作室。” “开工作室啊？”娄四海干脆将宝马停在路边，钻进张睿车里，老脸微红，略有尴尬的说：“开什么工作室？” 张睿简要地将资料工作室的计划说了一下，娄四海想了想后发表自己的意见：“哎呀，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把整个大学城资料搞定，不行，我得算算……二期总面积40万平米，好家伙，年入百万轻轻松松啊，小伙子，我都有点妒忌你了。” “那有海叔你说的这么夸张，承包工程得公关的，何况其他公司都有自己的资料员，我们不可能全部抢过来。”张睿撇撇嘴装可怜。 娄四海眉毛一拧，凶神恶煞的说：“怕个锤子，有我在大学城，谁敢不把资料交出来？” 娄四海现在绝对有这样的底气，地头蛇有地头蛇的优势，只要双山大学城开工的项目，所有的土方挖运工程都是他的，不仅如此，很多常规的工程材料如沙子、石子、红砖等等，也都要经过他的手。 外面的材料供应商想进场，先让我刮一层再说，什么，你不答应，好，明天十几车渣土堵住你工地大门，让你啥都干不了。 东章二建承包的五个安置房工程，刚开始不买娄四海的账，娄四海就用这招收拾的对方服服帖帖，在双山地面上，娄四海就是土皇帝，横行无忌！ “文明一点的说，前阵子我和你爸已经与几个即将落户东章的大学校方沟通过了，暂时确定了三家大学，都是按照你要求的，只承接学生宿舍和普通教学楼,没有什么施工难度，那种钢结构或者稍微麻烦一点的工程都没有碰，留给其他大公司折腾了，单凭和几个校方的关系，这些资料也跑不到别人手里。”娄四海娓娓道来。 跟即将落户的学校进行公关，是张睿从杨宁那里拿到规划图之后悄然展开的，东章亚军建筑有限公司成立在即，肯定要拿一些项目来竖立口碑和信誉，普通的安置房工程已无法满足需求，为了扩大公司的影响力，几家即将落户的高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安置房二期工程没有掺和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是：安置房二期工程回款较慢，一期工程回款快是因为时间限制，迫于拆迁户的压力，无论甲方还是东章县都会死死盯着进度，资金准备充足，集中部资源打好第一仗，当一期工程结束，大学城基建处将资源倾向各大高校。 而张睿所推荐的东山建筑大学、泉水交通学院、东山艺术学院、东师大都是资金雄厚的百年老校，一个个肥的流油，不像旅游专科学校、工艺美术学校、青年干部管理学院那样的大专院校，肉也要挑肥的捡不是？ 张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看来娄四海的工作效率不是一般高。 有张睿提供的规划设计图，张亚军得以比其他建筑公司更早的展开公关，抢在别人之前拿到投标资格，即便是不能中标，退一步利用关系将施工资料承包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我们这帮老家伙撑着，你小子闷声发财吧！”娄四海笑着感慨万千，他跟张睿这么大的时候，还特么一兵痞子呢，这年头年轻人真的不能小窥，普通人谁能想到一个破资料能有如此大的商机呢。 张睿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萌生成立工作室的念头。 “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公司储备人才。”张睿嘿嘿笑着。 “就你小子花花肠子多！”娄四海笑骂道：“不管咋说，创业都是好事，海叔我双手赞成，六十平方的房子没有，只剩下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了，在绣水大街和国道交叉口，靠着大学城也进。” “你得再赞助我几台电脑，网吧那种淘汰机就行。”张睿厚着脸皮。 “感情你小子做的是无本生意啊？”娄四海脸一黑，“我长得就这么像冤大头？” 张睿摊摊手说：“谁让我认识的人里边只有海叔最能干呢，不找你找谁。” “你就贫吧。”娄四海也没真生气，笑着跟张睿扯了半天后，干脆也不去工地了，俩人开着车先去四海网吧找了五六台淘汰的电脑，淘汰并不是坏了，正常开机运行软件还是没问题的，再弄几套电脑桌椅，喊了几个人将电脑送到空房子那边， 娄四海把钥匙扔给张睿，“还需要啥给我打电话。”开着宝马回工地了。 房子、电脑都有了，明天去买几台打印机，弄台复印机，工作室大致框架基本成立，安置房二期工程开工在即，是时候捞点零花钱了！ 张睿踌躇满志，背着手在空荡荡的工作里来回踱步，“嗯，接下来就是筛选人员了。” 很难吗？ 一点都不难。 有大把大把的人呢，先从刘晓燕入手！ 第五十章 小迷糊和小财迷 说起来有点可怜，大半年张睿手里的零花钱只有七千块钱，唔，就是张亚军每月给他的一千块招待费，原本是用来招待李维的，不过每次都是李维买单，这笔钱渐渐就攒了下来。 七千块啊，真少！ 先去市科技市场买了两套施工资料软件加密狗，再买两台喷墨打印机、一台激光复印一体机、几十包a4纸，剩下的钱只能买辆电动车了。 承包资料这种活隔三差五需要到工地上转一圈，了解一下施工进度，根据施工进度填写报验日期，所以得有辆交通工具，电动车是很好的选择。 打扫卫生，摆放办公桌椅，组装电脑，安装施工资料软件，调试打印机，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工作室里总算像点样子了，起码进来之后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不至于让人感到上当受骗。 将工作室收拾利索，张睿翻了翻比脸还干净的钱包，开着普桑来到工地，现在这辆普桑算是他的专车了。 工地依旧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按照惯例张睿先去二楼经理室，一进门，好嘛，乌烟瘴气的，张亚军、娄四海、刘成、赵宁正在打麻将呢，烟雾缭绕战况激烈，简直人间仙境，呛得张睿连连咳嗽，没好气的埋怨道：“你们就不嫌呛啊！” “儿子你来的正好，替我打几圈。”张亚军扔掉烟头，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肩膀说：“我去工地看看。” 张睿先把窗口打开一条缝，不至于被烟熏晕，这才坐在张亚军的位上，“该谁了？” “该你了。”赵宁笑着说。 张睿扫了眼牌，随手打了张“七饼”。 “胡了！”赵宁推翻牌面哈哈大笑，“小睿你可以啊，一来就当散财童子，拿钱。” “利害啊赵总，鸿运当头，一上午就看你赢钱了！”刘成不痛不痒的拍了个马屁。 张睿苦笑，今天的牌局背后指不定有什么事呢，否则凭老爸和娄四海的本事，也不至于白送钱。 张睿瞬间明白了牌局的意义后，索性配合着娄四海、刘成送钱，几局下来赵宁赢了五千多，输得最多的是刘成，快到午饭点时，刘成说：“赵总，四海的酒店今天新来一个厨师，听说手艺不错，要不咱们中午喝点？” “好，这顿我请，谁让我赢钱了呢。”赵宁心情不错。 张睿知道他们有事要商量，也就不掺和了，等他们离开后收拾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关闭空调打开窗户，让外面的空气流通进来，要不然这屋没法待下去，真亏他忍了大半个小时。 收拾干净办公室下楼，看到娄四海从厕所里出来，“海叔，你怎么没去？” “胃不舒服，这几天吃中药呢。”娄四海搂着胃唏嘘说：“天天喝换谁也受不了。” 这年头做工程的就这样，上到开发商，下到包工头，只要你想赚钱就得天天喝，领导越大酒量越好，你要不让他高兴了，这工程别指望接，钱也没希望到手，这是国情，谁也不能免俗。 张睿无奈的叹口气，指指职工食堂说：“咱爷俩中午在这凑合一顿？” 娄四海点点头：“成，炒几个清淡点的。” 两人来到食堂，这边早已人满未满，现在亚军劳务公司的正常员工已经达到二十多人，其中新人大学生就有十多个，见张睿和娄四海进来，几个新人抱着饭缸子赶紧让座，这是二老板和小老板，别看张睿年纪比他们小，可跟他在一块吃饭还是很有压力的。 坐下来后，娄四海让厨师抄了两个清淡的，张睿拎着杠子从大锅饭里弄了俩菜：一个蒜泥茄子，一个五花肉炖土豆，五花肉多，土豆少，名副其实。 在伙食方面娄四海对下面员工的确没话说，都是大厨的功劳，不管活的好坏，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这是老娄的观点，没见那几个毕业时干瘦干瘦的学生最近胖了嘛。 “你那工作室弄的咋样了？”娄四海小口吃着饭说：“缺钱的话吱一声，叔先给你垫上，等你赚钱了再还，不要利息。” 娄四海是坐实了冤大头，为了未来女婿赚点零花钱也是够拼命的。 “硬件设施全部搞定，手头却是一毛钱不剩了，等这几天把员工招起来，估计第一个月工作都发不下去。”张睿实话实说。 “啧啧啧~~”娄四海砸吧着嘴皮子，目光同情道：“这事我跟你爸沟通了一下意见，我们俩的意思是：一人赞助你一千块，不能再多了，另外你爸的想法更毒，大学学费一毛钱不给你，能不能上大学得看你个人本事了。” 张睿闻言瞬间感觉后牙隐隐作疼，这特么是亲爹啊，老爷子的思想啥时候变的这么开通了。 刚才还特么说缺钱你垫上，等赚钱再还来着，结果扣扣索索才给一千，这老丈人也不靠谱！ “没问题！”张睿一咬牙，反正成立工作室就是为了贴补个零花钱，在大学开学之前，还得确定其他赚钱的项目。 娄四海见状嘿嘿一笑，其实这事完全是他自作主张，老张只知道儿子要弄资料工作室，答应中午使劲灌赵宁，让赵宁把安置房二期的施工资料全部拿过来，谁让安置房都是老赵的地盘呢，老赵一开金口，管他什么东章一建、二建、三建的，管你们有没有专职资料员，统统给老子交出来！ 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不讲理！ 老家伙们给张睿铺好了路，娄四海就开始琢磨上张睿了，他很想看看张睿有多大能耐，两个月时间能不能把工作室开起来，能不能实现盈利，所以才拿学费的事忽悠张睿。 张睿也没想这么多，既然答应了，就得尽快安排开工的事情，午饭吃完，一抹嘴就跑去找刘晓燕了。 刘晓燕正在资料档案室里玩连连看，见张睿敲门进来，手忙脚乱的关掉了连连看，心脏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那是被惊吓的，心里不停地嘀咕：“这家伙来干啥？” 张睿看了眼资料室，发现除了刘晓燕外，还有两个女生在，一个年级稍大点的应该是安平集团派来的专职资料员，另外一个是前阵子招聘进来的资料员，张睿冲她们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冲刘晓燕招招手说：“刘晓燕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刘晓燕闻言又是咯噔一下，满脸都是过度惊吓的表情，颤巍巍的站起来，因为太过紧张了，差点把桌上的水杯打翻。 张睿下意识抹了把脸，哥长的这么吓人，瞧你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到了外面一块阴凉地里，刘晓燕声音打着颤说：“张……张工，同条件试块的事，我都按照你要求的做了，你……你别告诉我叔了成不？” 张睿超无语的看着她，我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来着。 哎，叹口气，张睿说：“亮叔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刘晓燕满头雾水。 看样子是还没告诉呢，要不然也不会吓成这样。 张睿当下将成立资料工作室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将“能快速学到东西”和“额外贴补五百块”重复了三遍，重要的事得说三遍不是？ 刘晓燕嘴巴张的老大了，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说好的打小报告威胁加恐吓呢，说好的纨绔富二代欺负人呢？ 你咋不按照剧本来呢！ 要是张睿知道刘晓燕此刻的内心想法，绝壁跳起来骂娘，你女频小说看多了是伐！ “话说……你到底听没听啊？” “啊，听着呢，你刚才说什么？” 你妹，还是没听啊！ 张睿那个糟心啊，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刘晓燕小脑袋使劲点啊点，“好，行，没问题！” 来工地一个月，她是彻底感受到了职场压力，人家安平那边的资料员压根不可能真正教她如何做资料，毕竟总包分包的关系，人家没有责任和义务。 人家不教，你也不能逼人家不是，所以刘晓燕只能自己琢磨，可是那么多的表格和图纸，她连从哪入手都不知道，最后，最后发现好像只有混凝土试块、砂浆试块什么的最容易做…… 想起来都心酸，现在好了，张睿不仅给他贴补五百块钱，还能教她如何做施工资料，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啊。 那可是五百块钱啊，要知道她实习期工资才六百，有了这五百块钱她可以买喜欢的衣服和鞋子了。 刘晓燕满脑子盘旋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连自己说什么都没注意。 “喂！醒醒了，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啊！”张睿快崩溃了，尼玛，第一次见面时她可是凶巴巴来着，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小迷糊了呢。 刘晓燕使劲摇摇头说：“啊，我没做梦！”打死她都不会承认的。 “你同学里边还有没有暂时未上班的？” “有有有，你要聘用她们吗？”刘晓燕又使劲点着头。 “要求有几点：仔细、认真、有耐心，关键还要勤快，不懂就问，我给你们一周实习期。”张睿表情严肃的说。 刘晓燕撇撇嘴小声说：“一周……会不会有点短啊？” “如果一周时间你连抄作业都学不会，趁早别吃这碗饭！”张睿说完扭头就走，再待下去会被她气死。 施工资料又不是抄作业，哪有你说这么容易啊！ 刘晓燕噘着嘴心想，眼见张睿走远了，忽然扬声说：“老板，话费给报销不？” 张睿脸一黑，只装作没听见，这丫头不仅小迷糊，还是小财迷！ 第五十一章 包工头儿子的传说 三天，张睿从组建工作室，到工作室人员到齐只用了三天。 目前工作室除了他这个老板之外，还有四名女员工:刘晓燕、方焕丽、孙洁、王秀娟。 方焕丽、孙洁是刘晓燕的同学兼室友，毕业之后两个女生都没有找到工作，一听刘晓燕推荐了工作，还是女生唯一能做的资料员后，当天就跑了过来投靠。 至于王秀娟则是张睿打电话喊过来的，虽说王秀娟家中的生活环境有了很大的改观，可是架不住她父亲是个病秧子，以前没啥收入只能硬挨着，有了点钱后，王秀娟硬拽着父亲去了医院，每月光治病的钱得花六七百，所以王秀娟的大学学费得靠自己努力，即便是张睿不喊她过来，她也打算最近两天到县城的饭店找个刷盘子洗碗的工作。 因为四个女生都不是本县的人，必须住在工作室里，好在老娄的房子是三室两厅，两个客厅是办公场所，两个卧室是姑娘们的起居场所，张睿单独霸占一间卧室，倒也能安排下去。 人员到齐，张睿给每人发了一套《建筑工程施工技术资料管理规程》上、下两册，上册是土建施工资料，下册是安装施工资料，每册都厚厚的一大本，上面除了常用的几百个表格外，还有明确的范例，除了更换工程名称、施工部位、报验日期和签字人外，几乎是傻瓜式教学，只要识字稍微懂点工地上的程序，自学成才基本没有太大压力。 字，四个女生都认识，也能看懂范例，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们不了解施工程序！ 别看除了王秀娟外，其他三个女生都是科班出身，学的还是工民建专业，可她们压根对施工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 比如她们并不知道，一个楼层报验程序分作钢筋、模板、混凝土三个分项，其中模板又细分为模板加工和模板安装，钢筋报验细化为钢筋加工检验批、钢筋安装检验批、钢筋隐蔽工程验收检验批等等。 万事开头难，特别是面对四个女生，张睿让她们看了半天书，最后看到的是四双懵懂迷茫的眼神，长叹一声说：“得，咱也别在屋里蹲着了，跟我去工地，我给你们现场教学，对了，方焕丽、孙洁，你们先把凉鞋换下来，穿平底鞋，免得扭了或者扎脚。” 十五分钟后，一辆普桑缓缓驶入安置房一期工程1-10#大院，张睿从车里下来，紧跟着的是四个燕瘦环肥的莺莺燕燕。 四个女生一出来，工地上隐约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轻呼声。 四个女生里边，王秀娟模样清秀，文文静静，虽然打扮不时髦，不过遮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 刘晓燕长相也不差，还有一双大长腿，在工地一个月时间里，早就被大家封为工地之花。 方焕丽个头一米六五，前凸后挺，加上一双丹凤眼格外迷人，嘴角一翘更是迷死人。 唯独孙洁长相普通，可人家会打扮啊。 直到张睿带着她们进了办公室，楼上那帮伸长脖子围观的工人们才意犹未尽的砸着嘴，没看够啊！ 办公室里，张睿跟刘洪亮大概讲了一下情况，听说要领着四个娇滴滴的女生参加工程验收，不等刘洪亮开口，那帮子小年轻都自告奋勇了，其中三个家伙叫唤的最欢。 “刘工，8#楼今晚主体封顶，等会申请顶板钢筋验收，好多人都参加的，到我们8#楼绝对能学到东西。”这是8#楼的实习生王洪印，以前干瘦干瘦的跟牙签一样，现在总算长了点肉，食堂大厨功不可没。 “9#楼六层框架柱钢筋验收，竖向钢筋接头位置、钢筋保护层厚度、箍筋加密区、拉结筋预埋铁件，这些都是必检项目，也是施工资料最容易出错的地方，欢迎来我们9#楼！”这是曾经小白脸如今晒成非洲人喜欢玩游戏的9#楼实习生杨梦，实习期快结束了，理论知识背的滚瓜烂熟。 “我们10#楼虽然比他们慢点，不过也进行到五层顶板钢筋绑扎了，五层比六层、顶楼矮一层，上下楼方便，而且我们楼的工人素质都挺高，来我们10#楼最合适不过了！”唔，这个是使劲踮起脚尖才一米六的小个子段伟。 刘洪亮一捂脸，扭过脸去装作不认识这帮牲口，妈蛋平时验收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跟乖孙一样，让你们背规范看图集都没这么拼命过，今儿来四个美女，你们特么都长本事了是吧！ 四个女生先是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最后齐刷刷望向张睿。 几个叫唤的家伙也看着张睿，要不是碍于小老板的身份，这帮家伙肯定绑着张睿让他就范了。 张睿揉了揉耳朵，总算安静下来了，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忙各自的，他们四个我亲自带着上楼，刘叔帮我借五个新的安全帽，管理人员那种。” 大家一听没他们什么事，顿时没了兴趣，一个个带上安全帽跑去工地。 安全帽分好几种，一般来说管理人员佩戴的安全帽要比工人的质量好一点点。 时间不大，刘洪亮去库房领了五个崭新的安全帽过来，张睿先教她们如何带安全帽，虽说资料员平时不用上楼，不过现在是教学阶段，必须得上楼实践加理论相结合，不管能学到多少，安全工作首先放在第一位。 张睿领着四个女生先去了钢筋加工区，告诉她们常见的钢筋类别，如何区分钢筋级别和相应的符号，重点讲述了钢筋闪光对焊、电渣压力焊、直螺纹套丝，这是工程中最常用的三种钢筋连接方式，张睿不仅理论讲的通透，甚至为了让姑娘们明白如何加工，撸起袖子亲自操作直螺纹套丝机，连续两个实际例子后，姑娘们方才恍然大悟。 直到张睿领着她们去了木工加工区，钢筋加工班的工人们才回过神来，“那小子谁啊？套丝机玩的这么溜，一看就是老手了！” 钢筋班组的小组长说：“好像，好像是大老板的儿子吧。”语气不是很确定。 “你可拉倒吧，我听说大老板的儿子刚高中毕业，怎么可能！” “擦，就你屁事最多了！”小组长指着张睿刚完成的直螺纹钢筋说：“你自己看看，人家一个学生都比你水平高，你还有脸叽叽歪歪！” 那工人立马哑火闭嘴，心里对张睿各种埋怨吐槽，你说你人不大，从哪学来这么厉害的钢筋加工技能啊，你这么牛叉让我们这帮老钢筋工怎么活啊！ 他哪儿知道张睿技多不压身，这厮前世不仅会钢筋工，瓦工、木工、水电工样样做的来，要是塔吊司机有事，他还能客串塔吊司机，更不消说什么挖掘机、装载机了，真要全部显出来，保准吓懵一片！ 于是乎，张睿带着四个妹子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先讲解理论知识，再亲自示范，不仅四个妹子在脑海里对施工环节有了最直观的认知，还把王洪印、杨梦、段伟等实习生震的不轻。 尼玛，早就知道大老板的儿子很牛叉，没想到牛叉到如此厉害的地步，验收规范、施工图集如数家珍也就算了，还特么亲自示范，那熟练流畅的操作手法，不说完爆这帮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了，连各大班组的领班都汗颜无比。 要不是亲眼看到的话，大家还认为吹牛呢，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搁在眼前，任由他们想破脑瓜子，也琢磨不透为啥张睿这么牛！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工人们个个惭愧的低下了头，以后谁要说大学生只懂理论不懂施工，他们绝对揍死他！ “从今天开始，张睿就是我的奋斗目标，我也要勤练手工，我要让妹子们刮目相看！”小子段伟双拳紧握心中暗暗发誓。 也就是在这一刻，张睿成了王洪印、杨梦等亚军劳务公司第一批实习生（男生）们的偶像，从此，这帮家伙为了勾搭妹子发愤图强，不仅更加勤奋用工的看图纸背图集，每天还抽空亲自上阵操作一把。 很多年以后，这帮人都成为亚军建筑有限公司的精英骨干，他们共同的特征是：年富力强，理论扎实，动手能力强，能打能拼，一个个都是战斗力爆表的恶狼。 楼下，张睿站在四个妹子面前，看着她们说：“每个工序大体的流程就是这样，中午在工地职工餐厅吃饭，下午带你们识图，到资料室复印一套完整的施工资料作为参考，从明天开始，你们开始学着抄。” 抄，没错，对于资料新手来说，最初的入门级除了了解施工流程外，就是抄，按照成套的资料照抄，等一套资料抄完了，她们对主体阶段的施工资料也有了大体的概念。 这玩意光说没用，只有多练手，熟能生巧来着。 四个妹子连连点头，今天收获可谓不小，特别是张睿以身作则亲自示范，让她们对施工各个环节都有了明确的认识，最起码，她们现在明白了原来一个楼层是分作几个先后步骤完成的。 张睿也是无奈，谁让这年头的大学教育如此古板呢，如果让他开建筑学校的话，肯定跟今天一样，拉着学生们来工地现场学习，那个啥，先给老子当一个月的钢筋工，保准这帮学生理论实践逆天的不要不要的。 第五十二章 善意的谎言 班子搭建起来，张睿手把手挨个教了两天，四个妹子终于上路，一个个蹲在电脑前面摸索，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有了张睿之前打下的基础，妹子们发现施工资料好像不是太难，电脑里都是成套的报验表格，虽然刚接触有点眼花缭乱，可手边有示范课本，还有一套完整的主体资料，要说起来，这套完整的主体资料远比示范课本详实。 毕竟是安平老资料员的手笔，如果让她们自己学习的话可能难度很高，可是照猫画虎的话，那就太容易了。 你这边是安置房一期1#楼，我要做安置房二期的1#楼资料，换个工程名称呗，也就修改几个字。 你这是一层钢筋混凝土报验，我也一层钢筋报验，最多换个报验日期，检验批里边的数字随即调换，你写+8-5，我写+3-2，只要不超出规范要求，里边数值随心所欲，当然，还得考虑一下合格率问题。 按照正常的模式，建筑公司培养一个施工资料员起码需要一到两年时间，这个时间是根据工程的规模大小和施工周期来决定的，当一个资料员从头到尾跟着走下来，在经过各种验收程序，才算勉勉强强的入了门，到下个工地开工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不知从什么地方入手。 而张睿这种速成模式，完全是建立在他本身对施工资料熟稔的基础上，如果让他来做安置房二期的资料，集中半月时间拿下一个楼全部资料，然后把资料一扔，慢慢等工地完成。 如此高强度压缩模式下来，用不了半年时间，妹子们就能完成十几个楼梯的资料编制整理工作，再放到工地上绝对可以独当一面！ 付出不一样，收获也不一样。 当然，张睿这种培训模式也存在弊端，就是妹子们可能不太了解为什么这样写，不过这不是问题，现阶段她们的任务是快速上手，只要资料做的足够多了，不懂的地方自然随着经验积累而彻底明白。 妹子们在发愤图强的时候，张睿也没有闲着，他正在网上跟杨宁聊天，其实聊天只是个幌子，从杨宁那里搜刮一套安置房二期的电子版图纸才是目的，他要趁着几家公司筹备进场的空档，提前将图纸拿过来做资料。 时间就是金钱啊，现在妹子们既然上班了，就得给她们开工资，哪怕刘晓燕、方焕丽、孙洁的月薪只有可怜的五百块，三个人加起来也是一千五，至于王秀娟……她的工资稍微有点高，张睿给她暂定一千块，是其他两个妹子的总和。 不得不说，杨宁是个痛快妞，张睿刚提出要求没半小时，email就提示有邮件发来，而且一口气来了30个。 “姐，你真敞亮啊！”张睿赶紧在qq上拍马屁。 杨宁回了个#左哼哼#，“别说风凉话，来点实际的东西，下周过来请姐吃饭！” “绝对没问题，你想吃啥随便点，我要皱下眉头不姓张！”张睿说。 杨宁这才笑脸相迎，“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好啦，我得去忙了，万佛山那边的高档别墅小区图纸还没做出来呢。” 张睿发了个问号表情，“泉城花园那个项目开始启动了？” “是啊，几家设计单位争的头破血流，为了一张鸟瞰效果图，姐都快愁死了！”杨宁后面连续追加了五六个流泪的表情，可见她最近真真累的不轻快。 “姐，能让我看看你们的草稿吗？”张睿问道。 “稍等。” 几分钟后，张睿邮箱里多了份名叫“折磨死人不偿命的破和尚庙效果图”，看到这个文件名，张睿差点喷出来。 设计是个很枯燥的工作，特别是建筑装饰、景观园林设计，因为你设计的东西永远和业主的要求存在差异，你认为美观的地方，业主认为太花钱，于是换个省钱点的，业主又感觉缺点什么，不反反复复折腾个十几二十次，图纸不算完活，所以设计师们会给文件起一堆奇葩的名字，比如“草稿”、“正式稿”、“正式修改稿”、“正式二次修改稿”、“这次真的是正式稿”、“最后一次正式稿”、“真的再修改就去死的正式稿”、“死了后的正式稿”…… 张睿很快看到了名字奇葩的“泉城花园”鸟瞰效果图，只是扫了一眼，他立刻松了一口气。 “还好跟印象中的效果图不一样，看来不是宁姐家的设计院中标了！” 张睿自言自语，前世“泉城花园”砸了三千万做宣传，全市超过三分之一的公交车、公交车站牌都是他们的广告，看的多了，自然有些印象，甚至整体设计风格都能说出个四五六。 “弟弟看完了没有，感觉怎么样？”电脑里传来滴滴滴的提示音，是杨宁在催促。 “不错啊，非常好，我感觉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是土豪有钱人才能住的地方！贵族范十足，宁姐你真厉害，我好崇拜你哟~~”张睿说着善意的谎言。 “‘高端大气上档次’这词不错，等会用在效果图宣传语上。”杨宁发了个#拇指#表情，非常满意！ 别看他这样说，其实杨宁，或者说或泉水设计院的设计风格跟前世看到的“泉城花园”完全两个概念，面前这张图虽然高大上、贵族气质逼人，却忽略了万佛寺的灵性，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张睿就确定了泉水设计院将在竞标中落选。 只要宁姐不吃亏，就跟张睿没什么关系，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告诉杨宁人家开放商心里边最想要的那种风格是什么样的，那样不是帮人，是害人了。 张睿假装不知道，杨宁最多只是白忙活一阵，如果说了，以泉水设计院这样的底蕴九成九会中标，然后……然后七八百万的设计费化为泡影。 别人不像张睿一样是重生者，他们没有前后眼，不知道“泉城花园”项目会被叫停，“泉城花园”的泡沫粉碎将会引起建筑圈一场地震，这场地震在很多年之后甚至波及到官方，而参与其中的大大小小建筑单位无疑是最倒霉的，很多小建筑单位、材料供应商血本无归，甚至破产，有几个包工头甚至拿着开发商给的白条到各大景点拍卖，十万块的工程款白条只卖两万…… 这件事他阻止不了，也没有心思阻止，谁让这是一座以地下泉水著称的城市呢！ 吹捧了杨宁半天，杨宁喜滋滋的跑去干活了，张睿稍作休息一下立刻找出二期图纸查看，半天过后一个单体楼的结构部分基本查看完毕，总体来说，在吸取了一期安置房的设计教训后，设计院对二期工程的图纸设计严谨了很多，至少张睿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问题。 说明这大半年杨宁成长很快，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二期和一期的图纸设计一样，都是60、80、120平格局的户型，甚至很多跟一期图纸一模一样，只是改了楼号名称而已，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举报设计院如此偷懒的行为。 “二期30个单体楼，建筑总面积……”张睿一边翻阅图纸，一边将每个单体楼的面积统计出来，然后把计算器一通摁，最后看到结果：43万平米。 “还不错！”看到这个数目，张睿略感欣慰地点点头，大脑开始疯狂盘算。 按土建每平米3块，安装每平米2块的承包价来计算就是215万，工程开工领取百分之零点五的打印纸、油墨钱，也就是一万多块，周期在7-14天左右，根据工程开工先后顺序不同延迟。 基础验收大概需要两个月时间，还要抛出七月份雨季，嗯，按三个月计算，结算百分之十就是21.5万。 主体封顶验收总周期半年，通过验收后结算百分之五十，也就是107.5万。 最后竣工验收资料通过质监站审核全部结清…… 很快，一条清晰的收支表展现在张睿面前，“这收入相当可观了，哎，可惜这种的好事只有两三年的光景，也只能接到一些中小型建筑公司的单子！” 从列表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在主体验收通过之前的两三个月最难熬，一万块也就刚够三个姑娘的工资（王秀娟只打两个月工），去掉水电费、打印耗材等，工作室勉勉强强维持个平衡，若是姑娘们有个什么事，需要预支点工资的话，张睿还得倒贴点钱。 不过那都是以后操心的事情了，只要单子拿到手，工作室有了进账，姑娘们效率提高，完全可以修改支付款方式嘛！ 想到这些，张睿摸出了手机给老爸打了过去，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了，开始接单吧！ “喂老爸，承包资料那事你跟赵宁谈的怎么样……哦，哦，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才不出面呢，嗯嗯。” 赵宁已经和三家建筑公司达成口头协议，正如张睿之前所预测的一样，三家建筑公司都是东章本地的企业，规模还不如东章二建，更别说今年质监站对施工资料要求严格了，赵宁一说资料包验收，几家公司老板当场就答应下来，赵宁的面子得给不是？ 这年头，东章建筑圈的人，谁也没把资料承包当回事，更不会想到这个行业会产生如此高的暴利！ 即使他们想到了，也没法大面积承包，因为他们没有张睿这样逆天的人脉！ 第五十三章 老板娘查岗 大春，全名张春，是娄四海旗下的核心骨干之一，因为长相斯文，刚跟娄四海做事的时候经常被同伴嘲讽，后来大春做了几件“大”事，那些嘲讽他的人统统闭上了嘴巴。 大春三十岁闯出了名堂，却依旧斯斯文文，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被他外表所欺骗，随着双山大学城的开幕，大春逐渐走到台前，目前是四海土方运输公司的挂名经理，从江湖地位的传承来说，大春算是娄四海的接班人。 这天下午，大春刚跟安置房二期三个建筑公司谈好土方挖运合同，就被娄四海一个电话派到了张睿工作室那边。 敲开工作室的们，看到四个莺莺燕燕的妹子，大春一下子愣了，不是说好来见未来姑爷的吗，咋未来姑爷还金屋藏娇了，老板知道这事吗，如果知道的话……那未来姑爷也太牛叉了！ 张睿见过大春几次，不过没有深入打过交道，一见面，大春冲他竖起大拇指，“哥们，我服你，不仅把小公主（娄圆圆）哄得服服帖帖，还在外面包了四个小三，利害啊，我辈楷模，我咋没遇到老板这么好的老丈人呢。” 张睿把这话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总算意会了对方的意思，脸一黑，赶忙忙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尾补充说：“不会让春哥白忙活，等主体封顶给你百分之五的提成。” 大春忙摇头说：“别介，你要这样就是寒碜我了，老板那是我干爹，你是未来姑爷，圆圆喊我哥，你也是我兄弟，一家人谈钱见外了，你要看得起我，咱哥俩中午喝一杯！” 我去，张睿感觉跟这哥们对话老费劲了，这辈分关系乱七八糟的，不过还好，到最后总算整明白了. “好，不过我酒量可一般。”张睿笑着说。 大春说：“没事，咱少喝，喊着圆圆一起，我好久没见她了。” 于是俩人开车到了东章四中，等中午头娄圆圆放了学，在学校附近餐馆吃了顿便饭。 虽然说是少喝，大春自个还是消灭了一箱啤酒，然后嘴巴一不留神把工作室藏着四个貌美如花的妹子抖搂出来。 张睿瞬间感到一股杀气从娄圆圆身上爆发，尼玛，有你这么坑的大哥嘛，那是老子请来的员工！ 费了老大功夫，总算把娄圆圆安抚下来，吃完饭结账，娄圆圆表示下午的课没什么意思，打算去张睿的工作室看看。 嗯，小丫头虽说表现的很体面，可骨子里也是醋意翻腾，不去张睿那边扫一眼，心里不踏实啊！ “好，没干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张睿开车拉着娄圆圆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里，由于张睿不在，刘晓燕、方焕丽、孙洁三个女生得以轻松的坐在电脑前，一边叽叽喳喳的聊天一边“做”资料，唯独王秀娟一声不吭的研究着一期的完整资料，还不忘做着笔记。 “燕子，你在这公司快一个月了，你说咱们小老板真的是高中毕业生？”孙洁八卦的问道。 刘晓燕叹口气说：“可不是咋的，我叔一提起他眉飞色舞的，说他老厉害了，至于多厉害你们昨天也见识到了。” 孙洁眼里顿时窜出一股子炙热的眼神，继续八卦道：“那他有女朋友了没有？” 刘晓燕闻言哭笑不得，“拜托你别花痴好不好，他有女朋友了，据说是二老板娄四海的闺女，人长的老漂亮了，而且大老板和二老板是拜把子关系，你这辈子没机会了。” “切，我就问问而已！”孙洁矢口否认内心的想法。 方焕丽说：“燕子，你给我们透个底，你现在工资多少？” 刘晓燕没说实话：“我在工地有点小基础，所以暂时给我六百。” 方焕丽紧跟着问：“比我们多一百啊，你说我们有没有希望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 “应该可以吧！”刘晓燕不是很确定，“我叔倒是说过，张睿这么做是在为公司培训资料员，咱们公司过阵子要注册为正式建筑公司了，等会张睿回来我帮你们打听打听。” 方焕丽这才点点头，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没办法，谁让她们都刚走出象牙塔呢，虽然基础还没有打好，眼光却不能短浅，谁不想找个长期稳定有成长空间的平台啊。 “对了王秀娟，你工资多少？”孙洁又将八卦的目标转移到一直没说话的王秀娟身上。 “五百。”王秀娟头也不抬的说，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资料。 从她们三个的谈话，王秀娟知道张睿给自己开了双倍的工资，她肯定不能将实际数目告诉她们，免得张睿为难。 张睿越是如此，王秀娟越感觉亏欠他的，只能更加拼命的学习如何做资料，哪怕她只是一个高中生没有科班基础，哪怕她比她们小四五岁，但她执着，倔强，不服输，她不想，也不能辜负张睿的热心。 许是刘晓燕三人的同学关系，许是王秀娟表现的太过沉默，反正刘晓燕三人不是很喜欢她，跟个闷葫芦一样，天天对着那些资料表格有什么用啊。 三个女生继续叽叽喳喳，抱怨着房间没有空调，没给她们的电脑安装宽带，正无聊加吐槽的时候，一串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三个女生立马回归各自的桌位装模作样起来。 “哎呀，你这怎么没装空调啊，好热啊！” 娄圆圆进来第一句话，简直说到刘晓燕等人心坎里了，然后她们抬头，看到了一个比她们还要美还要高还要白的女生。 刘晓燕三人眼神交流，先是点点头：这八成是小老板的正牌女友了，果然比她们漂亮好几倍，当下不由妒忌了起来。 “空调等过几天再安装，电风扇临时凑合几天吧。”张睿笑着解释，然后拍拍手将几个女员工的注意力新引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娄圆圆，这是刘晓燕，亮叔的侄女，这是方焕丽，这是孙洁，她们都是同学。” 娄圆圆微笑着，一一点头打招呼，将带来的雪糕、冰镇饮料发放出来，然后拉着张椅子坐在王秀娟身边，“娟姐，你来县里咋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我是来上班的，又不是玩，再说总麻烦你也不好意思。”在熟人面前，王秀娟难得露出了笑脸。 娄圆圆立时噘着嘴不高兴了：“你要再这么客气，咱们没法做朋友了。” 王秀娟笑了笑，“好，以后我来县里提前通知你。” “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娄圆圆把饮料递给她说：“在这还习惯吗，有没有缺的东西，哎，我记着这边太阳能好像坏了还没维修，要不你到我家住着吧，反正我姐这暑假出去实习，不在家里住的。” 王秀娟腼腆的说：“不用了，我在这住的挺好的。” 孙洁和方焕丽眨眨眼，那意思——原来王秀娟跟老板娘认识啊！ 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点，免得被打小报告。 张睿屋里，刘晓燕正在打听大家将来编制的事情。 张睿明白原委后点点头说：“事情我知道了，最开始的打算也是为公司培训资料员，所以我们跟公司一样采取季度考核制度，实习期一过跟你一样待遇就行，不过咱得说好了，单独贴补你五百块钱的事情不准说漏嘴，我还盼着你以后能把工作室撑起来呢。” “老板放心，我一定努力的！”刘晓燕喜滋滋的跑出去跟好姐妹分享好消息了。 那边，娄圆圆低声问王秀娟，“娟姐，小睿这两天在这规矩吗？” 王秀娟疑惑地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那啥……没对你们产生什么太过分的想法吧？”娄圆圆有点嘴笨。 王秀娟噗哧一下乐了，摇头语气确凿的说：“没有，绝对没有，圆圆你也太多心了，张睿不是那种人的。” 娄圆圆撇撇嘴说：“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王秀娟说：“你要不放心的话，可以搬过来盯着啊，反正张睿那屋里安装了宽带，在哪都一样玩。” “咦，这个主意不错！”娄圆圆眼前先前一亮，旋即摇头否定说：“还是算了吧，你们在这边工作，我瞎搀和什么劲啊，再说我这么做摆明了不相信他，他随便嘴里不说，心里肯定埋怨我……” 娄圆圆说着，忽然瞥见抽屉里有几包方便面，惊呼道：“你每天就吃这个？” “也不是。”王秀娟说：“我们每天都是去工地那边职工食堂吃饭的，这几包方便面是防备晚上加班的。” 第五十四章 生意开张 “老公，等我忙完期末考试，每天来给你们送饭好不好？” “不用了吧，这儿距离工地食堂不远，三餐去那边吃就行。” “可是天越来越热了，大中午跑着去多遭罪啊，再说你们忙起来都加夜班的，不吃饱饭怎么可以，要善待自己的员工！”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啊，我竟然无言以对。” “嘻嘻，本来就有道理嘛，那就这样决定喽？” “好吧，听你的。” “另外太阳能得修好，至少还要安装三个空调，你这张电脑桌太旧了，起码换个大班桌，嗯，最好这里再放一套茶具……”娄圆圆在房间里边走边比划个不停。 “那啥，圆圆先停一下！”张睿赶紧跳起来阻止，“咱这工作室在开张之前没那么多钱的。” 娄圆圆歪头一笑说：“万事开头难嘛，我知道。” “所以……这些东西先晚点添置。”张睿有些窘迫。 娄圆圆忽然神秘的说：“老公，你还不知道吧，其实这房子的户主是我，很早以前，我爸就把房子给我了，我给家里添置点家具，一点都不冲突吧？” “圆圆，你个傻丫头！”张睿一下将她拥在怀里，“圆圆，这些东西暂时不要添置，相信我，用不了半个月时间，工作室会焕然一新的！” 娄圆圆点点头，“嗯嗯，我相信老公你最棒了！” 快到晚饭的时候，张睿和娄圆圆去了趟四海大酒楼，带着七八个菜回来，算是工作室开张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了。 吃了晚饭，张睿送娄圆圆回去，然后返回工作室，在工作室走上正轨之前，他得忙活一阵。 除了王秀娟外，其他三个丫头都躲在自己屋里，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忙活啥。 “张睿，能帮我看一下这份资料做的对不对吗？”王秀娟说。 张睿嗯了一声，坐在她身边翻看资料，片刻后指出几个存在错误的地方，“没想到你进步挺快的，我反复强调过几次及格率的问题，她们都没注意，你一点都没错。” 王秀娟羞涩地笑了笑说：“也许我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吧，对这种表格类的上手比较快。” 张睿想起什么，“你填报的第一志愿是哪？” “东山财政学院，国际贸易金融专业。”王秀娟一边在电脑里修改着错误，一边说：“班主任说会计之类的就业率比较高，而且我数学成绩一向很好。” 张睿了然，王秀娟跟前世选择的学校、专业一样，没有受到自己太多影响，只是家庭条件稍微改善了不少，没有被大伯霸占了院子和田地，以后不至于无家可归，这种影响在眼下看不出来，但影响深度却极深远。 “张睿……” “嗯？”张睿看着她，没说话。 “这个工作，我上大学之后能不能继续兼职？”王秀娟低着头，声音弱弱地说：“我感觉，我感觉我能胜任这份工作。” “呵呵，好，不过那样一来你会很累的。”张睿说。 王秀娟摇摇头说：“累一点没关系，我能撑得住。” 看到王秀娟的样子，张睿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时候为了还钱他没日没夜的拼命，再困再累也没说个苦字，正是那笔巨额债务改变了他的一生。 王秀娟家里困难，没有什么亲戚，想要上大学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张睿给她开一千的工资虽然不少，但面对五六千的学杂费，两个月的工资很显然不够，至于家中那点微薄的继续只能勉强维持父亲的病情不在恶化，，所以她迫切需要这份工作。 张睿能体会到那种迫切的感受，沉吟了片刻后说：“王秀娟，有些事我也不瞒你，咱们这次一共接了30个单体楼，土建加安装是每平方5块钱，按照目前的进度，在开学之间我们能……你根据自己的情况掂量一下能单独完成几个楼，我按每平方3块钱分包给你。” 王秀娟闻言抬起头一愣，片刻的愣神后，立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是她最近两天整理的各个单体楼的信息，其中还包括很多图标，很快她就找到面积最小,仅为4000平米的中户型，“我想要这个。” 4000平米的施工资料，3块钱一平米，单独承包价格是一万二，足够王秀娟一年的学杂费了，她不贪心，也不想让张睿为难，只挑了最小的楼。 “好。”张睿当场拍板，“这个楼的资料我就完全交给你了，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将基础到竣工验收资料全部搞定，到时我给你一次结算清楚。” 王秀娟闻言有些慌乱道：“别，别这样，给我一半就行，再说我第一次做资料，最后能不能通过竣工验收都是未知数，万一你被坑了呢？” “当初招聘你们只是来做资料的，报站验收都是我来做的事情，分工明确嘛。”张睿笑着解释，资料承包最大的难点不是如何做，而是如何跟甲方、总包、监理、质量监督站沟通协调，这一点不是一个资料员随随便便能解决的，否则张睿也不会只给她们五百月薪了。 学费的压力一直是王秀娟的心头病，现在张睿提出如此诱人的建议，王秀娟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散去，浑身充满了动力，她不知道张睿从哪儿来的底气，不过张睿既然开了这个工作室，自然有他的运营之道，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她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学习，然后拼命的做资料赚学费！ 七月中旬，也就是工作室成立的第六天，安置房二期工程终于拉开了序幕，跟一期工程分批开工不同，二期30个单体楼同时动土，东章三家建筑公司迅速吸收了从一期退下的劳务队伍，上千人扎进热火朝天的施工大潮，与七月雨季争分夺秒。 开工的当天，大春带着刘晓燕分别跟三家建筑公司签订了资料承包合同，签合同的主要是大春，合同条款也是张睿早就起草好的，刘晓燕只是过去做做样子，签合同时压根没让她参与。 合同内容大部分跟张睿最初构思的一致，只是付款方式和比例重新做了调整，大春感觉张睿的想法太保守，由赵宁担保，大春出面，完全可以将支付比例提高一截。 倒不是张睿保守，而是避免给大家造成麻烦，可无论赵宁还是娄四海都不是怕麻烦的人，想到这点之后，张睿索性进行了调整，有钱不赚王八蛋。 经过调整，开工进场一周内，三家建筑公司必须支付百分之十的费用，基础完成支付百分之三十，主体完成支付百分五十，剩余百分之五竣工验收通过一周内结算。 因为没有出面，具体谈判细节张睿并不知道，中午见到大春的时候，他不仅带来了合同，还有几张现金支票，三家单位果然一次性支付了百分之十的进场费用，全部加起来：21.69万元。 “我去，兄弟你厉害啊，生财有道，比我挖几个基础土方还赚钱呢！”大春佩服的不行。 张睿笑道：“后悔了吧？那百分之十现在还有效。” “拉倒吧，我也就羡慕羡慕。”大春点上根烟说：“我要收了你的钱，得让圆圆戳一辈子脊梁骨，都没脸在公司混饭吃了。” 张睿苦笑：“没那么严重。” 大春义正言辞道：“一个吐沫一个钉！咱兄弟别这么客套，话说公司好几个小兄弟仰慕你很久了，抽空大家出来坐坐。” “随时候命。”对于爽快人，张睿同样的爽快。 从大春那里听到消息后，娄四海第二天中午就跑到工作室里来找张睿，此时的张睿正忙着指挥空调安装工，按照他的要求调整空调的位置。 短短一周时间，原本空荡荡的房子竟然布置的有模有样，哪怕是娄四海也有点小小的惊讶，“嘿！你小子牛叉啊，一周就捞了21万，妈蛋，比我预计的快了好几个月呢！” 张睿站在那边笑呵呵的，“这钱赚的取巧，人家是看在你们的面子才给的，否则首次支付只有个零头。” 被张睿恭维，娄四海感觉特舒坦，“我们出面子，你也得画出让他们信服的大饼，啧啧，不得不说，你这饼画的很圆很大，要不是咱爷俩这关系，我都忍不住抢地盘了。” “瞧海叔这话说的，这点小钱你也看在眼里了？”张睿打趣道。 “谁嫌钱多呢！”娄四海本性使然。 张睿说：“要不这工作室转给你。” 娄四海忙摆手说：“算了吧，我没你那本事，对了，能不能联系到一批证件，一建、二建的，赵宁那推荐的名额不够，我和你爸商量了，下周准备申请注册公司。” “稍等，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张睿点点头，拿出电话找到杨宁的号码拨打过去，目前这个阶段，他所认识的建筑圈好友里，只有杨宁最靠谱。 “喂，姐啊，你干啥呢……我……我去，怎么挂我电话啊！”张睿一脸黑线，又打了过去，嘟嘟嘟嘟的声音响了老半天，那边才传来杨宁近乎咆哮的声音。 “哪个混蛋这么烦人啊，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第五十五章 另一面 杨宁正在补觉，在过去的48小时里，她一直在为“泉城花园”的项目图纸拼命，今早好不容易把修改版图纸交上去，回家刚躺下没一会儿呢，（她感觉没一会儿，其实都一个上午了。）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手机第一遍响的时候，杨宁迷迷糊糊的按了接听，也没听清楚谁来的电话，直接挂断了，然后继续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可是没半分钟，那该死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杨宁布满血丝的双眼睁开，杀气腾腾，敢打扰姑奶奶睡觉，不想活了吗！ 于是出乎本能的咆哮道：“哪个混蛋这么烦人啊，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电话这边的张睿那个脸黑加尴尬啊，感情打扰人家睡觉了，忙弱弱地的说：“姐，我小睿啊。” 杨宁在电话里哼哼唧唧了半天，声音总算清晰了很多，大概脑子也清醒了，“哎呀是你啊弟弟，找我什么事？有话赶紧说，我还得睡觉呢。” “你认识的人里边有一建、二建证的吗，那种闲在手里没挂靠的。” “有啊，办公室里的小徐、小赵去年考的一建，到现在还没挂出去呢。”杨宁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这觉没法睡了。 “那感情好，我爸爸要注册三级建筑资质，还缺两个一建证，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张睿话还没说完，杨宁那边又挂了。 这姐妹什么情况。 娄四海眨巴着眼问：“小睿，你找的谁啊，靠谱不？” “设计院的杨宁，他们办公室刚好有两个一建注册证，她现在打电话问呢。”张睿牙疼的帮忙圆谎。 五分钟不到，杨宁的电话打了回来，“小子，你欠姐两顿饭了。” “成了？”张睿大声笑着问。 杨宁“切”了声说：“也不看你姐我是谁，设计院小公主，本主公给他们找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他们还不颠颠的送过证了，不过提前说好，人家小伙子为考这证没少吃苦，你得给钱！” “肯定得给钱，行情多少给多少，这点你可以放心。”张睿满口答应着，还要说点什么时，娄四海小声说：“问问今天能拿到不？” “那啥，姐，今天能拿到证不？” 杨宁：“我让他们下午把证送到公司来，拿了证顺便请我们吃饭，一举两得了。” 张睿冲娄四海做了个ok手势，忙在电话里应承道：“好，我马上动身。” 挂了电话，娄四海催着张睿动身，“安装空调的事情你崩管了，带上这张卡取了钱赶紧去市里，密码等会我发你手机上，别让人家等久了，取七万哈，一人三万五。” “给个定金就行，不用全额。”张睿解释说。 “哦，那给多少合适？”娄四海对这种事有点懵。 “一人五千就行了。”张睿说完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坐在笔记本前翻文件档。 急的娄四海不行，“你小子还在这墨迹啥啊，赶紧走啊。” “合同，咱得跟人家签劳动合同的，我记着之前整理了一批模板的。” 娄四海老脸一红，尴尬地转过身去，隔行如隔山啊，还是年轻人想的周全。 拿着合同，张睿开车马不停蹄地往市里赶，快到市里时从路边atm机取了一万块钱，总算在下午一点半上班前赶到了泉水设计院。 张睿算是设计院的熟客了，年后才在这里奋斗过几天，熟门熟路的停好车子，夹着装有合同和钱的公文包一路上楼进了设计室，结果杨宁的小组办公室铁将军把门，没人！ “姐你在哪呢，怎么办公室没人？”无奈之下，张睿只能给杨宁打电话，姐妹你这不是忽悠人吗。 “啊，你这么快就到了？”感情杨宁又补了一觉，真是困的不行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小组今天放假来着，我住的地方你知道吧，先来我这等等吧，我喊他们，气死我了，白捡钱的事都不积极，还得我八抬大轿请，哼，起码宰他们一周宵夜！” 相处久了，张睿大概也摸透了杨宁的小脾气。 在工作方面，杨宁是一个干练利索的职场女强人，性格豪爽，做事麻利，今日事今日毕，能一分钟搞定的问题绝不拖到三分钟，典型的工作狂。 可是当张睿敲开杨宁家的大门，看到面前身着清亮居家装，头发蓬松，睡眼朦胧的女人时还是楞了一下，现在是7月大热天，所以女人穿的非常非常清亮，半睁半闭着眼睛，嘴里还叼着一根牙刷，许是开门前正在刷牙，有些许的牙膏泡沫挂在女人嘴角。 张睿看看门牌号，402，没错，用不确定的口吻试探道：“姐？” “啊，来了呀，进来坐吧。”女人趿拉着一双粉红色人字拖进了卫生间，那份从容那份淡定。 张睿愣愣的说了声“哦”，目光从杨宁身上转移，心脏扑腾腾的一阵蹦跶，姐妹，你走光了！ 他倒是有心提醒，却又怕杨宁发飙，只能钉在沙发上四下打量，这一看不要紧，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脏又死灰复燃。 茶几上摆放着各种零食小吃，五花八门，还有几桶吃剩的方便面，如果仅仅是这点东西也就算了，沙发这边扔一件内衣，那边放一个黑色套裙，还有rou色丝wa打底裤bra之类的东西，唔，那几件性感的小内内要不要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张睿感觉在看下去会出洋相，使劲揉了揉鼻子强作镇定的样子，感情这姐妹工作和生活是完全两种状态啊。 五分钟后，杨宁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个样子，头发随意的束成小马尾，换了身能遮住春光还不失女人本色的休闲短袖和短裙，鼻梁上挂着那副金丝框眼镜，对嘛，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杨宁。 杨宁挠了挠头，满怀心事的坐在张睿对面，酝酿了好半天后才支支吾吾的说：“刚才……那个……啊……你啥都没看到，对吧？” 杨宁说完后美目紧紧盯着张睿，交错的十指，轻咬的嘴唇，无不说明她现在紧张、不安，还夹杂点微妙的情绪。 杨宁说的很无厘头，不过张睿还是秒懂最后半句的意思，再看看她忐忑的心情，心里大概能猜到几分对方的意思，为了破掉双方的尴尬，张睿必须昧着良心说：“嗯，啥都没看到。” 很认真，当事人双方都知道答案很假，偏偏有时候这种假能充当缓和气氛的灵丹妙药。 双方心里同时松口气，杨宁不好意思的说：“家里平时没客人来，加上工作忙，所以有点乱，嘿嘿，别介意哈，我马上收拾一下。” 杨宁在说完的同时立刻起身，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沙发上散落的各种衣服抱在怀里，踏踏踏脚下生风往卫生间跑去，直到将这堆贴身衣物一股脑塞进全自动洗衣机，她才捂着发烫的脸颊，凄凄惨惨滴低声叫着：“杨宁你个大笨猪，被人看光啦，丢死个人了！” 自责了一会儿，杨宁又安慰自己，对方是个小屁孩，毛都没长全呢，哼！ 感觉有点自欺欺人，又找了个理由：他是我弟弟，啊呸，这理由太逊了。 到最后：算了，反正看都看了。 杨宁在卫生间里哼哼唧唧了大半天，等她心里勉勉强强说服自己后，才磨蹭着出来，却看到客厅里已被张睿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杨宁见状不由紧张道：“你……你没去卧室吧？” 张睿说：“还没。” “卧室我自己来收拾就好，你干了半天活也受累了，坐着休息哈，想喝什么去冰箱拿。”杨宁一阵风的跑进卧室，手忙脚乱的收拾起狗窝。 若是张睿提前进过卧室看一眼的话，肯定会疯狂吐槽，两世为人，他就没见过哪个女人的闺房如此凌乱，过，这小妞典型一生活白痴，都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时间在两人打扫房间中快速渡过，经过两人联手，杨宁家里总算有点正常家庭该有的清洁模样了，光是垃圾袋子就攒了七八个，杨宁是红着脸提溜垃圾袋出门扔掉的。 还好，工人宿舍比这凌乱n倍，否则张睿真的要跳脚骂娘了，也就是通过首次登门拜访，张睿彻底感受到两个模式下的杨宁，虽然开头有点小尴尬，不过双方都选择性的遗忘，避免因此尴尬导致的关系变味。 小孙、小赵两人住在市西郊，两人都没有车，坐公交横跨整个市区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他们赶到杨宁家里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 大家都是熟人，见面也没有含蓄，张睿先将合同草稿递给他们看，十几分钟过去，两人都没有任何意见，张睿才拿出正式合同文本，签字、交押金、拿证，整个过程前后没用半个小时，跟痛快人做事就是这么愉快。 “宁姐，晚上我俩做东请你们吃饭，大观园望江楼怎么样？”小赵喜滋滋的说。 一级建造师证去年他就考出来了，临时在设计院注册的，但设计院不给任何补助，谁让设计院证件早就饱和了呢，一年来，虽有人跟他们介绍挂靠证件的事，不过开出的价格都比较低，毕竟挂靠证件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钱少了谁也不能答应。 而张睿一开口每年给三万五，妥妥的市场行情，而且还都是熟人，俩人想都不想都答应下来，让他们更高兴的时候，张睿还带了五千块钱定金，这是他们之前没有想到的，原本他们认为最多象征性的给个一两千呢。 每年三万五，两个年轻人的生活可以得到很好的改善，他们岂能不感谢中间人杨宁呢。 “吃饭就算了，每人管我一周的宵夜就行。”在同事面前，杨宁切换到大咧咧的工作狂模式，恩，附加小吃货属性。 小赵、小孙客套了几句后，撒丫子滚蛋了，谁让杨宁说今晚要痛宰张睿不带着他们呢，俩单身狗还不快滚留着做电灯泡吗？ 第五十六章 多事之秋（上） 杨宁嘴上说要痛宰张睿，实际当天晚上张睿花费总共不到两百块，两人吃饭的地方不是什么高档酒店，而是泉水特色小吃街——芙蓉巷。 芙蓉巷位于泉水路，是一条又窄又短的胡同，虽名叫芙蓉，却不是家家户户种植芙蓉树，而是因为巷子附近有个芙蓉泉，据说这里以前曾是泉水府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周边商铺林立，商贾聚居，更有多数豪门大院，只是繁华如过往烟云，百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的芙蓉巷只剩下泉和小吃。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特别像杨宁从小在泉水长大的小吃货，芙蓉巷承载了她的饮食文化。 很多外地来的游客溜达累了，都会来芙蓉巷落落脚，脚下踩着青石板，眼中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吃店，耳边响起泉水小贩们特有的吆喝声，在加上阵阵扑鼻而来的香气……吃货模式开启吧。 张睿和杨宁是步行来的，傍晚时分的芙蓉巷依旧人山人海，两人从巷东头进去，每每三五步就会遇到杨宁喜欢的小吃，两人进去一顿胡吃海塞。 杨宁在吃东西时总是很开心，很高兴，她会眉飞色舞的一边吃着，一边将巷子哪家哪户的历史娓娓道来，而且每个时期的建筑风格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与她平时展现给张睿的干练，生活白痴想比，吃货的杨宁更加快乐，更加知性。 如此畅快淋漓吃了接近一个半小时，杨宁吃饱了，很没有形象拍拍平坦的小腹，舌头灵活舔着唇角，“终于吃饱了，今天吃的好开心，很有没吃这么过瘾了。” 张睿说：“等我来泉水上学，每周陪你来芙蓉巷吃一顿。” “真的？”吃货状态的杨宁很认真很严肃，她的眼里只有吃。 张睿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反正东山建筑大学离这里也不远。” “咦咦咦，你报考的都是东山建筑大学？”杨宁惊喜的说道：“小弟你行不行啊，东山建筑大学很难考的，我记着你成绩吊车尾来着。” 张睿翻着白眼：“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皇历了，我肯定能考上的。” “呵呵。”杨宁掩嘴较笑：“如果你真的能考上，我们可算是名副其实的校友了，学弟你要加油啊，为了陪学姐每周来次芙蓉巷！” 晚上九点时张睿告辞，杨宁叮嘱他开车慢点，到家后别忘报个平安。 到了东章，张睿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工地给老爸送证书，同时将银行卡还给娄四海。 “海叔，取了一万块定金，这是取钱的小条，你收好。” 娄四海板着脸不乐意了，“我要是不信你的话，直接自己取不就得了，再说你小子怀揣二十多万，这点小钱你也看不在眼里。” 张睿笑，张亚军也笑。 儿子赚了二十一万零花钱的消息，张亚军到现在还没消化掉，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施工资料竟有如此惊人的利润，老张忙活一年累死累活把10个楼交出去，到手也不过四百来万而已。 一年四百万和一年二百万，差距两倍。 但是从投资成本来看，张睿完胜！ 工作室总成本不过两三万，最大的开支莫过于四个女员工的工资，可这四个女生的月薪不过五六百，全年加起来撑死了两万块，好吧，还有水电费、打印耗材，一年按照五万算，用七万的成本赚取二百万，傻子都能分清谁更厉害。 更让老张吐血的是，他得在一线加班熬夜流血流汗，张睿那小子带着四个小妞蹲空调屋里享受。 这一番比较下来，老张心里老大不痛快了。 到现在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 不过老张很欣慰，能赚钱说明儿子有本事，能用芝麻绿豆的东西创作出惊人效益，也是很多同龄人里无法想象的事情。 “赚了钱是个高兴事情，不过你小子别得意忘形四处声张，财不外漏懂不？”张亚军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生怕儿子走了弯路。 娄四海在一边摇头，“老张你少操那份闲心了，小睿比你懂低调，他连面都没露钱就拿到手了，外面一帮人还不知道他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呢。” 张亚军瞪了瞪眼，“我教训儿子关你鸟事，有本事你生个儿子来训！” 一句话把娄四海骂哑火，老娄这辈子啥都不缺，就缺一儿子！ 老哥俩吵吵了两句，张亚军说：“别扯淡了，谈点正经事吧。” 张亚军所说的正经事并非注册公司，因为这件事很简单，他们找了专门的注册申请公司，9只要提供完整的资料，剩余的不用他们操心。 正经事就是今天下午安置房出大事了。 当初从刘洪亮那里获悉甲方工程部取消了土暖气和太阳能，张睿就觉得会出事，没想到这件事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传的沸沸扬扬，拆迁户们一听两大件被取消了，肯定不会答应，于是在几个拆迁户代表的带领下，百十口人聚在甲方工程部门前，将正要下班的赵宁围了正着，他们要求赵宁给个说法。 所以被拆迁户门堵了虽然有点恼火，赵宁还是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尽量安抚大家的情绪，一开始气氛还算不错，大家起码能听赵宁忽悠两句，也答应回去等消息，可是就在大家即将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大家又特么不走了，非逼着赵宁当场表态。 赵宁那个气啊，表态，表个屁态。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上面高层决定的，说到底，别看他是安置房工程部经理，也只是一个打工仔罢了，高层决定的事情，他只有执行权，没有怀疑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于是场面僵持不下，赵宁烦的干脆报了警…… 听完了事情经过，张睿无奈地叹口气，工程装饰阶段的问题往往最多，最集中。 主体阶段施工时，大家只需要考虑工程实体质量，是否坚固，是否偷工减料，是否满足设计抗震要求，在此过程中，钢筋是隐藏在混凝土之下的，缓凝土浇筑完成后除非破除，否则无法看到里边的真相。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业主们也不会挑毛拣刺。 而装饰阶段施工恰恰相反，门窗、墙面、地砖、卫生间、地漏、强电弱电、灯泡插座、地漏、自来水、坐便器、暖气、太阳能等等配属都是影响功能使用的物品，每一样东西都呈现在你的面前。 看得见，摸得着，与老百姓生活密不可分，这些东西一旦出现问题，或者某个零部件没有，那么老百姓肯定不会答应！ “赵宁那边是什么意思？”张睿问老爸。 “之前没闹事的时候，他还挺乐观，让我们等着签证办利索再拆，现在一闹事，老赵满肚子火，说什么也得拆，当场给我下了工作联系单，让我今晚把1#楼的土暖气全部拆掉。”张亚军苦笑着说：“跟小孩脾气似的。” 娄四海咂咂嘴道：“老赵意气用事了，还让我查查背后到底是谁在搞事，看来想利用江湖手段了。” “有正式文件不怕赵宁赖账，既然人家这么要求了，咱们照办呗。”张睿笑道。 张亚军点点头，事实上他在拿到书面文件后立刻安排工人拆除1#楼暖气管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能全部拆除，但是老张担心事情再发生变故，毕竟拆下来容易，再安装回去很麻烦，毕竟1#的很多工序都完成了，再折腾不仅劳民伤财，还影响最终竣工验收的美观。 张亚军的担忧不无道理，东章的冬天很寒冷，安置房工程本来就没有考虑集中供暖，若是连土暖气都取消了，第一个冬天还怎么熬！ 第二天一早，他还没从家里出来，就接到刘洪亮打来的电话。 “张经理，您先别来工地，工地上出了点事。” 张亚军白毛汗一下子出来了，急声问道：“出啥事了，安全事故还是质量事故？” 在张亚军潜意识中，工地出事一般就集中两大方面：工地死了人、伤了人，或者出现重大质量隐患。 这年头做包工头不容易，别看表面风光，其实天天提心吊胆，要是质量隐患还好说，大不了返工整改，万一出个伤亡事故，今年算是白忙活了。 你说老张能不着急嘛。 “不是安全和质量方面的！”刘洪亮说：“工地一早来了好几个记者，后面还跟着几十口拆迁户，说什么也要往1#楼里采访。” 一听不是安全事故，老张长长松了口气，你丫的刘洪亮跟老子玩什么大喘气呢，这样会吓死人的好吧！ 冷静下来的张亚军很快有了主意，“防盗门不是都安上了吗，统统锁死，让拿钥匙的躲起来，让他们随便采访！” “他们要是去其他楼呢？”刘洪亮问，毕竟记者是无冕之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可是人家杀上门来，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被上面训斥，起码赵宁那边就很被动。 “给他们安全帽，随便他们上楼，你们谁也别围边，跟所有工人交代好，躲一边看戏就行，谁特么也别给老子多嘴，听明白了没！”张亚军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在电话里叮嘱的格外详细。 挂了电话，张亚军急忙给赵宁打去，将工地的情况用最简单的语言汇报明白。 赵宁仔细听完后，问道：“门都锁了？工人都叮嘱过了？” “嗯，都安排好了。”张亚军说。 “老张做的好！行啦，这几天咱们都别去工地了。”看来赵宁是铁了心耗下去了。 第五十七章多事之秋（中） 因为取消了土暖气和太阳能，双山大学城安置房一期工程被推倒了风刀浪尖，拆迁户们带着几个记者冲进工地进行采访，更是将事件推倒了一个更高的关注点，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在工地连续苦等了三天，一个相关负责人都没有遇到。 找甲方工程部领导，领导去外地参加学习了。 找总包单位，刘成那丫压根没露面，记者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邵文重，邵大公子首次上电视还特么一问三不知。 最后找包工头吧，恩，张亚军和娄四海正陪赵宁、刘成砌长城，你要能找到算是本事。 赵宁接到上面电话，铁了心要耗下去。 找不到人，电话也联系不上，采访无法进行，记者败兴而归，有拆迁户问啥时候能在电视上看到曝光，记者呵呵一笑：等着吧。 等着的潜台词就是基本没希望了，再折腾也没用，你们另想办法吧。 东章绣水大街，四海建筑防水公司五楼，一间装饰考究的办公室里，张亚军、娄四海、赵宁、刘成正在打麻将。 别看公司名字叫建筑防水公司，其实特么跟屋面防水、堵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是娄四海旗下一家娱乐场所，里边除了吃之外，喝、玩、乐一经俱全，防水防的不是楼房，是祸水！ “赵经理，1#楼可三四天没施工了，这周进度计划没法按期完成，你可不能在周例会上点名通报，也不能开罚款单哈！”刘成一边摸麻将牌，一边开着玩笑。 赵宁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眼睛眯起盯着牌面，笑骂道：“三四天你们还斤斤计较，老张可是打过硬仗的人，这点时间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张亚军苦笑，“抢工期没问题，咱们的签证得抓紧落实！” 赵宁点点头：“嗯，放心，我老赵说话算话，风头一过立马给你们办理签证，不过先说好，你们得换个名目。” 换个名目是为了账面好看一些，也是规避责任的常用手段，因为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赵宁绝对不会让1#楼土暖气拆除的签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公司账目上，那样不仅显得他水平不行，领导那关也过不去。 娄四海打了一张牌，心不在焉的说：“老赵，你们公司这次抽风准备到什么时候？” 说起来事情的缘由，赵宁蛋疼无比，公司新来了一位领导，不知道是为了烧三把火还是为了啥，请了几个专家过来对一期工程进行综合评价，结果还真找到点令新领导感兴趣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土暖气和太阳能的问题，专家解读的意思是，拆迁费已包含了这两样，若是在施工中再度出现，就属于重复计费，必须砍掉。 公司开了几次会讨论这个问题，最终一致通过该论点，于是让赵宁负责落实。 赵宁这边跟刘成、张亚军还没商量好签证的时呢，就有拆迁户请来了记者闹腾…… “我也不知还得抽几次风，看新领导心情吧，不过大家放心，我行得正做得直，半年来为安置房所做一切，领导都看在眼里，眼下除了我，公司还没人能胜任这个角色。”赵宁说这话时底气十足。 大家继续麻将，快到中午时，赵宁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当时就难看了。 “这帮家伙还真能折腾，有人打了市长电话，公司让我出面协调解释。”赵宁把牌面一推，完全没有心情打牌了。 娄四海想了想说：“公司领导保持什么态度？” “原来什么态度现在还是什么态度。”赵宁脸色发黑，怨念道：“翻来覆去折腾人啊，哎，大家帮我想想办法。” “从拆迁费入手！”刘成一句话让赵宁眼前一亮，“娄经理是双山本地人，还负责过大学城的拆迁工作，应该知道拆迁费用……” “这事别扯上我！”不等刘成把话说完，娄四海抬手打断，他摸出一根烟，眉头微皱地瞥了眼刘成，然后将香烟反过来，烟头朝下撞了几下桌面，让烟丝更加紧密，点上抽了一口，眉宇挂着不耐说：“我就是一包工头，虽然有点小小的本事，可是没能力搀和政府的事，你们要找，应该找镇上领导。” 刘成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忙说：“对对对，是我疏忽了，娄经理不要见怪。” “不用四海出面，我能搞定，你们继续玩，我先去善后。”赵宁起身告辞。 牌局因为赵宁的离开没法继续，刘成感觉说错了话，跟娄四海又陪了几句不是后告辞。 屋里只剩下张亚军和娄四海，娄四海撇着嘴，拿出电话开始安排。 “大春，从明天开始，安平那边5个楼黄沙供应每立方涨5块，红砖每块涨5分，对，先涨这两样，不服就停货！” “喂，刘二，安平的5个楼，水泥每吨涨10块！” “李子，以后安平订商混给他丫涨价，屁话这么多，让你涨价就涨价，涨多少看着办！” 安排完毕，娄四海掐灭烟头说：“刘成这小狗x的，就这点道行还敢跟老子下套！” 张亚军苦笑，哪怕他再和善的人，也感觉刘成今天办的这事不地道，娄四海是地地道道的双山人不假，负责过拆迁工作也没错，可跟拆迁费有毛关系啊，你这话不是摆明了让娄四海难做人嘛？ 把老娄惹毛了，你会有好果子吃？嘿！ 刘成并不知道自己惹了祸，因为一把手邵立业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对于安平集团东章分公司扩建极为有益的重要任务——新电厂工程投标。 随着陈明山案件逐步进入尾声，尘封四个月的新电厂工程准备重新开启，面向省内各大建筑公司招标，消息一放出来，省内各大建筑公司开始动心思了。 当然，也只是动心而已。 上一次投标大家没赶上趟，那是因为陈明山从中作梗，一个“报价高”直接将大家拒之门外。 而这一次投标，电厂领导在吸收上次惨痛教训的基础上，连续召开长达一周的内部会议，一致决定投标单位必须具备至少一级企业资质，而且投标价格全面开放，不会再以“低价取胜”，要保证工程质量为前提！ 消息放出来，电厂领导有点尴尬了，因为特么没人来！ 怎么办，电厂又开了半天会，重新筹备了一个多达20人的基建工程部，其中包含高薪聘请来的五名一级建造师、注册电气师，一行人组成考察团，采取主动上门调研考察的方式，半月时间对省内十几家建筑公司展开游说工作，其中就包括安平建设集团。 邵立业还真心动了，凭借安置房一期工程的口碑，安平分公司在东章算是勉强扎稳了脚，可是要扩大市场占有份额，就需要规模更大影响力更广的工程。 毫无疑问，新电厂工程是首选。 于是老邵开始向市里关系打探消息，从某位领导那里获得内幕后，立马安排刘成全力公关。 在接到邵立业的任务后，刘成从心底里是排斥的，他在东章待了四五个月了，也曾路过新电厂工地，很明白新电厂工程重启存在相当大的难度。 这是一个烂摊子，是一个烫手山芋，重新运作将面临非常多非常多的挑战，其中最蛋疼的莫过曾被周炳林遗弃的分包队伍。 虽说周炳林跑了，跟着他混的分包队伍也相继投奔了其他建筑公司，可是大家对新电厂工程从来没有放弃跟踪，工地门口至今扎着五六个帐篷，里边常年住着几个讨薪专业户。 想要重新开工，必须将这个烂摊子彻底解决。 刘成很犯愁，也将这个棘手的问题向邵立业反应过，老邵大手一挥，先公关，抢下工程再说别的。 刘成无奈只能展开工作，将安置房一期扔给了邵文重。 在刘成看来，安置房一期趋于相当稳妥的状态，前面打下的基础格外坚实，让小邵做做收尾工作应该没问题的。 邵文重这半年够憋屈的，虽说刘成不参与工程的具体管理，一直尽心尽力帮他协调甲方、监理、分包的关系，可是他总感觉别扭。 因为在邵文重看来，刘成每天无非是打牌、搓麻、喝酒，正事没做几件，每月光报销就好几万，这活谁干不了啊？ 偏偏赵宁、张亚军、娄四海，甚至邵立业认为刘成做的很好。 “这特么什么狗屁分经理，就一社会混子！”沉淀了一年的邵文重如此想到。 就在邵大公子踌躇满志要做个样子给刘成，给家里老爷子看的时候，一连串突发事件让邵大公子傻了眼。 清早，天灰蒙蒙的，一辆黄沙车在材料员的调度下缓缓停靠在黄沙卸料区，检查了黄沙质量，丈量了尺寸后，材料员去库房开出料单据。 司机紧跟着跑了进来，递上一根烟，等着材料员写完单据后却没拿。 材料员说：“愣着做啥，给你单子啊。” 司机撇撇嘴说：“这单子不对，我拿回去没法交差。” “哪不对了，以前不都这样开的单子吗？” “最近雨季频繁，黄沙采集区塌陷了，一天也采不了几顿黄沙，老板的意思每立方涨8块钱。” 材料员一听当时就瞪眼了，“每立方涨8块，我日，你们抢啊！” 司机说：“没办法，谁让老天爷不给面子呢，沙场也得吃饭不是？帮忙改改吧。” “今天不行，明天吧，等下一车给你改过来。”材料员也是老油条，能赖一次算一次。 司机肯定不干了，老板发话他得照搬，死活让改单子。 俩人为这事吵了半天，见材料员始终不肯开单子，司机把烟头一掐扭头就走。 材料员冷哼道：“就你这样还跟我横，老子见多了！” 黄沙车出了门，材料员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忙活他的事了。 可是十几分钟过后，施工队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领导，我招你惹你了，你咋骂人呢？”材料员被骂的莫名其妙，也上了肝火。 “狗x的，滚到工地门口来，给你五分钟时间解决堵门的那辆黄沙车，要不然老子不仅骂你，还特么揍你！” 第五十八章 多事之秋（下） 邵文重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进了办公室，沏了杯好茶，打开电脑看了会儿新闻，一边喝茶，一边翻看工程进度表，办公室里气氛非常融洽，也很符合邵文重一贯的小资做派。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无论做什么都凭个人意志，那种全工地只有他说了算，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很陶醉，算起来大概有半年没有这么享受过了。 茶喝了半杯，就在邵文重考虑要不要组织一次质量大检查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不等他出门查看，高通军急匆匆的敲门进来。 “外面怎么回事？”邵文重眉头紧皱，眼神不悦。 高通军一拍大腿，郁闷的说：“别提了，黄沙涨了8块钱，材料员小程没给人家司机改单子，司机开着黄沙车堵了工地大门，现在外面两车钢筋进不来，正闹呢。” 邵文重不解道：“黄沙好端端的怎么会涨价呢？” “说是大雨冲了采沙场，采沙困难。”高通军将打听来的消息如实汇报。 “赶紧给他改单子，打发车离开，被人堵着大门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认为我们安平拖欠材料款呢！”邵文重发号施令。 高通军立马照办，走到门口的时候，邵文重将他喊住：“让小程联系其他沙场，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笨！” 事情的结果以材料员小程改单子圆满收尾，无论是高通军还是邵文重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黄沙车离开，钢筋车和汽车吊进入工地，又出问题了。 在汽车吊架好后，司机并没有着急吊卸钢筋，而是找到材料员小程说：“柴油涨价了，汽车吊一个小时涨三百。” 汽车吊一般按小时计算，一小时一千二，除非有大量的装卸材料才会采用台班计算，毕竟台班便宜，也容易走定额。 由一千二涨到一千五，小程当时就不答应了。 “你咋不早说呢，早说我就不用你了。” 小程很蛋疼，刚跟黄沙车吵了一架，还被高通军骂的很丢面子，现在肝火旺的跟那火药一样，遇到点火星就能爆炸。 “不用就不用！”汽车吊司机有恃无恐。 小程眼里冒着火：“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司机一伸手：“拿两百出场费。” “没干活你还好意思要钱？”小程一掐腰。 “你小子懂不懂规矩，汽车吊一架起来，不管干不干活都是两百起步价！” “你们这是敲诈！” “敲诈？你特么再说一个？信不信撕烂你的嘴？”汽车吊司机一瞪眼，拔了白色小背心，结实的胸膛上露出狰狞刺青，“我问你，给不给钱？” 这边一吵，附近楼上干活的工人们见状停下手里的活，跑到钢筋卸料区围上，这帮工人都是昌清区的，跟着安平混了十几年，自己人受欺负，肯定要帮忙的，不帮忙壮壮胆还是可以的。 小程见状挺直腰板，麻痹在工地上你还敢这么横，“不给钱能咋地，你们就是敲诈勒索！” “艹，比人多啊！”司机摸出电话一通打。 十几分钟不到，什么渣土车、汽车吊、铲车、叉车、面包车，几十辆车停在工地门口。 各类工程车司机来了几十口人，还有人不断从面包车里往外蹦，来人一水的凶神恶煞，手里拎着长短不一的家伙，簇拥着一个浑身肥肉，穿着拖鞋的光头大汉，踹开工地大门冲到钢筋卸料区。 看到老大带着兄弟们来撑腰，汽车吊司机大声叫道：“炮哥，他们赖账不给钱！” 孙大炮摸着光头，一口唾沫唾在小程脚前，“谁这么流弊啊，还敢在双山赖在兄弟的账，不想混了是吧？” “你们别乱来，我要报警了！”小程是个吃软怕硬的家伙，这时候已经吓的腿脚发软，见情况不妙，扔下这话后就躲进工人堆里了。 “没鸟的货！”孙大炮骂娘，扭着肥肥的脑瓜子对兄弟们说：“把安平的所有出口全堵上，今天这事不解决，他们甭想干活了！” 楼上一直关注的高通军听到这声，郁闷的一捂脸，尼玛，怎么又堵门啊，今天什么日子，这么邪乎呢！ 整整一个上午，安平工地三个大门都被堵的严严实实。 孙大炮带着几十口人坐在安平办公室前面，抽烟打牌扯淡，等着负责人出来解决问题。 现在已经不是两百块钱能解决的事了，几十口人放着手里活出来，没有三五万打发不走。 报警？ 警察到是来了，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呵呵，人家孙大炮是老江湖了，这种业务超级熟练，一不打架二不闹事，咱讨薪！ 讨薪不犯法吧？ 送走警察后，回到办公室的邵文重脸都黑了！ 这特么算什么事啊！ 一个早上就被人堵了两次门！ 邵大公子现在很郁闷，郁闷的快吐血了！ 事情必须尽快解决，邵文重郁闷了半天，给张亚军打去了电话。 “喂，张经理，有个事要麻烦你，你现在有空吗……啊，没空也没事，不用你亲自过来，事情是这样的……” 邵文重在电话里巴拉巴拉，“好吧，谢谢张经理。” 张亚军挂了电话哈哈大笑，指着正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玩“大家来找茬”的娄四海说：“四海，小邵扛不住了，估计很快给你打电话求助。” 娄四海冷哼道：“早就料到他打电话，所以手机关机了。” “你这样欺负小朋友好吗？”张亚军憋着坏笑。 娄四海翻翻白眼：“谁让刘成先招惹我的！” 最近几天是雨季集中期，连续三四天小雨连绵大雨倾盆，安置房工程也多少受到影响，陷入半死不活的状态。 张亚军这边还好说点，承包1-4#楼正在内装修，5-10#楼正忙活主体验收，露天施工量不大，所以老张和娄四海能沉得住气。 但是安平集团、东章二建承包的楼正处于主体封顶的最后关键时刻，老天爷不给面子也就算了，现在连材料供应商也接二连三的出乱子，邵文重刚接过盘子就遇到扎堆的闹心事，一时间真的烦透了。 妈蛋到底咋回事，是我真不适合做管理层，还是对东章水土不服？ 刘成在的时候屁事没有，我一来就这么多糟心事？ 问题出在哪？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邵文重陷入无限自我怀疑否定的怪圈，蛋疼的都快碎了。 “邵总，要不……要不给刘成打个电话？”高通军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邵文重曾经的左膀右臂已经只剩下高通军了，孔令海因不愿陪酒，回到总公司混了几天后提出跳槽。 孔令海一走，高通军反而更受邵文重的重用，加上半年来一直帮邵文重分担工地上的各种压力，所以才谨慎的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处理一下。”邵文重说。 这种事情他是不会亲自给刘成打电话的，一来丢人，二来心理作祟。 于是公关新电厂工程刚开始的刘成，在接到高通军的电话后，不得不回到工地处理突发事件。 刘成简单的一问经过，当场点了五万块钱给孙大炮，拿了钱，目的也达到了，孙大炮带着兄弟们撤退，出了门后立刻给娄四海打去电话汇报情况。 娄四海点点头，刘成这事处理的漂亮，若是依着邵文重小朋友的脾气，这事好玩的都在后面呢。 快到晚上的时候，娄四海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双山镇几个领导被人实名举报了。 事情爆发非常突然，在一系列物证、认证面前，相关部门介入调查，并将涉案人带去审讯，通过审讯发现，几位涉案人员不同程度在拆迁费用上动了手脚，也就是说，拆迁户并没有拿到应有的拆迁费用，都被这几位给私下分了。 消息很快通过各种渠道在坊间流传，知道真相后的拆迁户们情绪激动，也不在安置房一期工地上闹腾了…… 娄四海知道赵宁出手了，但是他没想到赵宁出手如此干脆、老辣，直接从问题根源入手，将阻挡在安置房工程前面的障碍连根拔起！ 晚上，赵宁一身疲惫的出现在甲方工程部，将所有参建单位负责人喊到一起召开紧急例会。 工程为此耽误了接近一周，整体进度延后，赵宁在处理完外部障碍后，紧接着加强内部管理。 赵宁因为在处理该次突发事件中表现出色，受到公司领导，特别是新任领导赏识，趁热打铁要将安置房工程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安置房工程将是赵宁的垫脚石，他要冲锋，要业绩，为将来在公司获得更高的位置而拼搏。 会议结束后，赵宁将张亚军、娄四海、刘成单独留下，四个人在“防水公司”吃了宵夜，堆起麻将牌，紧张疲惫了两三天，也得适当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 两圈麻将下来，刘成故意点炮让娄四海胡牌，送钱的同时，还笑呵呵的说：“娄经理，上次说话考虑不周得罪您了，您看我都认识到错误了，您是不是收了神通啊！” 哇，感谢新老朋友的支持，今天一次放四章，继续码字去。 第五十九章 高兴 7月24日，早上十点，小雨连绵。 张睿检查了四个女员工的“作业”后，将孙洁单独喊到办公室里，今天，他要开除孙洁。 拿到第一笔支付款后，工作室内部配置全面升级，不仅增加了三台柜式空调，太阳能修理正常运转，厨房也进行了局部翻新改造，便于妹子们晚上做点宵夜啥的，不仅如此，妹子们的卧室装备也更新换代，总体来说既能工作也能居住，投资成本也追加了三万。 钱花出去了，就得开工赚钱，张睿根据四个妹子的情况制定了每天的任务量，每天下班前检查，完成任务算为考核通过，完不成任务自己想办法。 刘晓燕、方焕丽、王秀娟三个妹子每天都能按时完成工作量，虽不免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小问题，只要张睿指出后，基本不用再操心什么，算是摸到了如何做施工资料的门路，正式入门。 唯独孙洁问题有点麻烦。 这妹子拖延症没救了，工作效率出奇的慢，别人下班交任务，她才完成三分之一，于是加班熬夜紧赶慢赶，第二天顶着熊猫眼给张睿审核，如果效率慢也就算了，关键是张睿反复强调n次的注意事项，这妹子一个都没听进去。 一次两次能原谅，三次之后还是这堆问题，没有丝毫进步的迹象，饶是张睿耐性再好也有点烦躁了。 张睿是个很讲道理的人，机会给了你，你不认真对待，你不自我检讨，别人都在进步，只有你原地踏步，我也没办法。 对不起，工作室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张睿很直接的跟孙洁谈判，将职场残酷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 哪怕孙洁没带来任何业绩，张睿最后还是给了她300块钱工资，祝她能找到合适的发展平台。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孙洁拿着钱，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一次工作没有半个月就被人辞退，她感觉特委屈，红着眼圈从张睿屋里出来，立刻被刘晓燕、方焕丽围上。 “小洁，张睿跟你说啥了？”刘晓燕急切的问。 孙洁咬着嘴唇，声音哽咽着说：“燕子，丽丽，我……我被辞退了。”说完捂着嘴跑到屋里哭去了。 “怎么会这样啊！”方焕丽喃喃自语，进屋劝孙洁。 刘晓燕欲言又止，想了想后无奈地叹口气，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是知情者，事实上张睿私下跟她沟通了好几次，让她劝一下孙洁。 刘晓燕也确实劝过孙洁，只是孙洁压根没有将这份工作当成正儿八将的工作来看待，上学时她拖延成灾也就罢了，参加工作还不改掉坏毛病，换做刘晓燕做老板，对这样的员工也无可奈何。 该说的都说了，张睿还给了她三百块钱，仁至义尽了，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争气！ 刘晓燕无话可说。 房间里，安排完孙洁的事情后，张睿靠在大班椅上揉着眉心，少了一个孙洁，还得尽快张罗一个员工进来，否则两个月内完成30个楼的资料有些勉强，正考虑是不是通过网络招聘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儿子，儿子，你查高考成绩了吗？”电话那头李淑芬急切的声音传来。 张睿一旦忙碌起来，很容易忽略一些小问题，比如他就忘记了今天是高考成绩查询日期。 要不是老妈打电话提醒的话，这货没准还想不起来。 “啊！”张睿拿着电话楞了一下。 “啊什么，查没查，多少成绩，够一本录取线吗？”老妈声音急得不行。 张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没，等下哈，我马上查询。” “你个熊孩子！赶紧查！知道怎么查吗？” “知道知道。”张睿赶忙挂了电话，其实这丫还不知道具体成绩查询方式呢，赶紧跑到外面冲王秀娟招招手：“娟子，来一下。” “哦。”王秀娟面无表情的站起来。 刘晓燕见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会吧，老板今天吃错药了，开除了孙洁也就算了，怎么连表现最好的王秀娟也要……啧啧，我得小心点了！ 王秀娟进了张睿办公室后，刘晓燕也没继续做资料，跑到小屋里通报最新情况了。 “今天可以查询高考成绩了。”张睿笑着说。 王秀娟点点头说：“我知道。” “你查了没？”张睿问。 王秀娟摇头：“还没有，等中午的时候再查吧。” “别等了，把你准考证号告诉我，现在就查。”张睿说。 “我回屋拿。”王秀娟说。 今年高考成绩查询有三种渠道：打电话、发短信、网站查询。 趁着王秀娟拿准考证的功夫，张睿赶紧上网查了一下今年一本的录取线。 让张睿有些意外的是，今年东山省的一批本科录取线不仅没有提，甚至下调了不少：文科532分，理科524分，分别比去年降低了16分和56分。 张睿的准考证没在身边，好在手机里留着准考证的照片，照抄到纸上后，张睿开始查成绩。 结果…… 查询热线忙碌，打不进去，现在不知道有多少考生守在电话前拨打呢。 张睿放下手机赶紧打开查询网页，等了好半天，页面没有刷新出来，按个f5直接显示瘫痪了。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发短信吧。 无奈之下，张睿编辑字母加准考证号码发送短信，刚发过去，王秀娟拿着准考证就进来了。 王秀娟将准考证放在桌上，轻声问道：“你查完成绩了？” 张睿晃了晃手机：“没有，短信估计得过阵子才能发过来。”说着又将王秀娟的准考证号码编辑好发了过去。 五分钟后，张睿手机没动静。 气氛有点小尴尬，张睿笑着说了今年的录取分数线，王秀娟则说她早就知道分数线了。 张睿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对高考从来没放在心上。 忙吗？好像不是。 于其说忙，还不如说他自信，相信自己绝对能考上东山建筑大学。 张睿从来没想过自己落榜的事情，这是一种底气，而且底气十足。 又等了一会，短信还没来，到时老妈的电话来了五六个。 “儿子，查出来没？” “电话打不进去，网站瘫痪，短信发了没回应。”张睿如实回答。 “准考证发过来，我帮你查。”老妈这时候比谁都着急。 “老公，老公，高考多少分啊？”娄圆圆的电话紧跟着打进来，张睿干脆也把准考证发过去，让她帮忙查询。 王秀娟见状呵呵一笑，说：“要不我先出去工作，查到后告诉我就行。” “好吧。”张睿那个无奈啊。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张睿发短信，拨打电话，刷新网页，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人品不够，总之就是没查到成绩。 最后张睿服了，手机一扔，网页一关，老子不查了！ 反正成绩摆在那里谁也抢不走，等啥时候不忙了再说吧。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少顷，刘晓燕和孙洁推门进来。 经过两个好姐妹的劝说安慰，孙洁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对着张睿挤了个笑容说：“张睿，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栽培……我走了，等找到工作稳定后，我会常来找你们玩的。” 张睿笑着说：“随时欢迎。”说完望向窗外，小雨依旧，天阴沉沉地，短时间不像停雨的迹象。 “外面下雨呢，等吃了午饭停雨了再走也不迟。”张睿说。 “不了，反正雨也不大。”孙洁难得的没有拖延。 “好吧，东西收拾好没，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了，真不用了，我们坐公交车过去就行。”孙洁说着落荒而逃。 张睿帮忙提着行李下了楼，直到刘晓燕和孙洁上了公交车，才转身回去，刚走到楼梯口，王秀娟气喘吁吁的拿着手机跑了下来，“张睿，张睿，你的电话，响了好半天了，另外，另外高考短信也过来了，一口气发来好几个，你考了575呢，恭喜你通过一本录取线了。” “是吗？”听到575分，张睿眉毛扬了几下，拿过手机一看，好嘛，未接电话就有七八个，有老妈的，有娄圆圆的。 短信也不少，还有6个未读短信，张睿一一翻看。 王秀娟，准考证号：*******，语文：142分，数学：150分，英语：149分，理综：255分，总分696分。 张睿眼睛一跳：“696分，数学满分，英语差一分满分，你好厉害啊，不愧是咱四中的学霸！” 王秀娟腼腆的笑了笑，“也就一般吧，理综丢分太多了，要不然能上700分的。” “没准是咱省的理科状元呢。”张睿笑道。 “瞎说什么啊。”王秀娟白了他一眼，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我这只能算正常发挥，你才叫厉害呢，平时400多分，结果高考就575，好吓人的！不过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有所保留呢？” 张睿这时也看了自己的成绩，语文：140分，数学：137分，英语：90分，理综：208分，总分575分。 唔，比预料中的少了几分，应该英语听力题丢了分，而且英语勉勉强强够了及格线。 好吧，张睿是按照去年东山大学的录取线估算的分数，原本他预测是580或者590分左右的，奈何英语天赋技能没有点满，要不是人家王秀娟帮忙恶补大半年单词和语法的话，他的英语成绩肯定更渣。 至于保留嘛，张睿从来都是本着过线万岁，多一分浪费的原则。 所以面对王秀娟的疑惑，他呵呵傻笑了两声，赶紧给老妈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立刻传来老妈激动的笑声：“儿子，查到了，查到了，你考了575，哈哈，超出一本线50分呢，哈哈，咱张家总算有大学生了！” 张睿这一家子，无论大伯家还是其他亲戚家，这么多年来愣是没出过一个大学生，张睿高考超过一本线50分，对老妈来说这就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了，能不高兴开心嘛。 听到老妈高兴的声音，张睿也很高兴，不过还不忘提醒道：“妈，您有心脏病，悠着点，别太激动了。” 老妈大笑着说：“放心吧，我一点都没事，这大半年心脏好多了，再说查分的时候，电话边上放着速效救心丸呢，那啥，你中午别忙活了，带着那几个丫头到四海来，我让圆圆定好包间了。” 卧槽！张睿真的吓出一身冷汗，他是真不敢想象老妈拿着救心丸查高考分数的场面。 “阿姨没事吧？”王秀娟眨着担忧的大眼睛，关心的问道。 张睿说：“没事，好着呢，辛苦你上楼通知一下方焕丽，咱们中午去四海大酒店庆贺，恭喜我们高考得偿所愿。” “谢谢。”王秀娟抿嘴一笑，说：“成绩虽然出来了，不过能不能被学校录取还是另外一回事呢，我们现在庆贺会不会太早了点？” “今年高考理科卷难度普遍增高，你差4分到700，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逆天了，东山财政学院去年录取线才640，你这妥妥地被录取！” “至于我嘛，嘿嘿，也不会有问题的！”张睿这点自信还是有滴，“快去喊方焕丽吧，我去车库取车。” 张睿取了车，趁着在楼前等两个女生的空档，分别给娄圆圆、杨宁打了电话，娄圆圆不消说了，小丫头高兴的在电话里一顿亲。 杨宁正在外面吃饭，听到消息后急忙送上恭喜的话语。 时间不大，王秀娟和方焕丽从楼上下来，王秀娟还是那身衣服，方焕丽换了条翠绿色的裙子，进了车后忙笑着恭喜张睿。 “经理你和娟子真厉害，我当年高考才400分呢。”方焕丽不无羡慕道。 “同喜同喜。”张睿今天心情相当好，“丽丽，你给燕子打个电话，问她们到车站没，要是孙洁没上长途车的话，借上她们一起去酒店。” “下楼的时候我给她们发短信了，她们还没走，在车站呢。”方焕丽说。 于是张睿开车先去了长途车站，将两个女生接上，然后转向四海大酒店。 雨一直稀稀拉拉的下着，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张睿开车稳健地到达四海，娄圆圆早早的在一楼门口等着，见张睿进来，她尖叫着一下飞扑过来，双腿夹着张睿的腰，么么么的使劲亲个不停，惹的后面四个妹子笑个不停。 第六十章 嘱托 七月的最后两天，小雨转中雨，又折腾成倾盆大雨。 也就是在这两天，陈明山案件公开审理，经过两天的审理，陈明山对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当庭宣布判处陈明山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陈明山表示不再上诉，这也意味着该案到此圆满画上句号。 陈明山案子虽然了结，但新电厂工程的遗留问题还在继续。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张亚军轻描淡写的说道：“下班的时候刘成私下找了我，想保持目前安置房的合作模式，让我帮他拿下新电厂，我给拒绝了。” 从客观角度来说，张亚军和安平之间的合作还是比较不错的，虽然开头有些小摩擦，不过刘成介入后，这些摩擦在吃喝玩乐中消除，刘成在协调管理方面总体思路清晰，绝非邵文重可取代的。 若是新电厂工程是全新未开工的项目，安平邀请张亚军合作，张亚军想都不想肯定答应。 但是现在新电厂是个烂摊子，特别是在东章建筑人的心目中充满着邪气。 对，就是邪乎。 张亚军差点上当，周炳林完全被坑，陈明山落马，几百口农民工讨薪无望，现在还扎着帐篷等结果…… 张亚军作为当事人之一，哪怕安平提出的条件再诱人，他也不肯，不愿，不想，更不能答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这辈子，有些事吃一次亏就够了。 吃一堑长一智。 见儿子和妻子都点头支持，张亚军会心一笑，“最近一段时间5-10#楼集中主体验收，质监站那边也打好了招呼，验收合格项目基本不成问题，趁着工地不忙，我打算在公司注册下来之前，继续加强与几个高校的联系。” 东部大学城的开启，让更多人看到了市里对东章开发的决心和扶植力度，坊间更有各种小道消息，传言东山钢铁厂、东山汽车改造厂也要东迁。 重工业的入驻带动地方经济发展是必然趋势，围绕重工业区，饮食、娱乐、房地产也会迎来第一波新高。 根据张亚军得到的准确消息，第一所进驻东章的高校是东师大，东师大将在10月份建设两栋教学楼，8栋学生宿舍楼，及校园内部园林绿化。 东师大首批工程建筑面积将达到20万平米，张亚军也和东师大学校基建处建立的合作意向，下一步工作就是继续加强，确定具体承包的项目，当然，那时候公司也注册下来了。 张睿说：“老爸，安排我的人跟进5-10#楼主体验收，一次5个单体同时验收，安平那边的资料员肯定手忙脚乱，这样也达到我们练兵储备人才的目的。” 三个妹子最近闷头造资料入门，仅仅入门还不够，还得加强其他渠道的锻炼，毕竟赚零花钱是其一，主要目的为公司锻炼人才。 在将孙洁开除之后，刘晓燕和方焕丽感受到了危机感，每天工作更加勤奋，更加认真仔细起来，对目前的她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开局。 通过进一步的观察，张睿发现两人可以作为继续栽培的目标，所以才提出增加她们外部协调的机会，增长见识，为以后独当一面打下基础。 至于王秀娟……估计过几天她的录取通知书会下来，她得加快完成资料承包的进度。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王秀娟虽然考了696分的高分，却并没有成为今年的省高考理科状元，理科状元被省内其他地市的某个男生夺走，那熊孩子考了724分，壮的跟狗熊一样，当真人不可貌相。 王秀娟虽然没有成为省状元，却是市里名副其实的状元，东山财政学院已经和她联系过了，录取书过几天就到。 也就是说，人家妹纸妥妥的能进大学了。 而张睿自己……再等等吧，他的通知书估计得8月中旬前后才能到达。 吃了晚饭，张亚军难得没去工地，也没参加应酬，安安稳稳在家里陪着老婆看电视。 李淑芬的家电商铺已经关闭，挤压的家电也陆续退给了总代，这阵子闲在家里做专职太太，没事开车就往老家平陵那边跑。 “老赵，跟你说个事。”李淑芬嗑着瓜子说。 张亚军缩在沙发里嗯了声。 “你哥最近让人打了。”李淑芬说时特淡定，就像说别人家事一样。 张亚军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咋回事，他咋没给我打电话呢，谁打的？” 毕竟亲兄弟，一听大哥被打，当时就急眼了。 李淑芬撇撇嘴说：“他没脸给你打电话！还记着过年时他要咱房子的事吧。” “啊，记着。”张亚军印象太深刻了，哪能忘记呢。 “他没占了咱家房子，去祸害别人家了，用的手段跟忽悠咱那套差不多，无非你家院子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买过来给孩子做婚房，用几万块钱买了别人家的地基，加起来六百多平的大院子，哎。” “这事发生在三月末，双方都没有吱声，也不知谁给那家透了个消息，说咱们村要被征地，于是这家带了几十口人找你哥理论，你哥先是摆出书记身份，又是拿出转让合同，白纸黑字巴拉巴拉，把人家老的给气晕了，人家小子没压住火动了手，几家人哗啦都上去，摁着你哥一家就打，人被打了进了医院，家里东西都被砸个稀巴烂……” “这家动手的几个也进了局子，不过他们家里都嚷嚷着没完，打算去京城告状，哎，这事闹的周边好几个村都知道了，你哥破口大骂说家里一个也不出来帮忙，一家人在村里算是臭名彻底了！” 张亚军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难怪大哥没打电话来，是没脸打电话。 不过这事谁也不怨，想想大哥连自己都坑，张亚军心头那点火气烟消云散，只怪他为了赚钱六亲不认，那可是街坊四邻的，你昧着良心玩这一套不是摆明了坑人嘛，不让人打才怪！ 就在张亚军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看望一下的时候，李淑芬幽幽说道：“今天我去医院看了，全是外伤没什么大碍，你哥可能嫌丢人，不让我告诉你，我给了一万块钱，还安排人把他家里收拾利索，换了点新家具，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他们一家人造化了。” 李淑芬这话等于堵住了张亚军的嘴巴，她知道以丈夫那脾气性格的，一听家里出这么大事，只要他大哥开口，肯定各种帮忙。 于是她抢在前面，将面子事全部办利索，钱给了，家里帮你收拾利索了，家具也给你换新的了，当弟弟的能做的都做了，你要是还想往里边扔钱，别怪老娘不客气！ 果然，一听媳妇这么说，张亚军也不说话了，缓缓吧，等啥时候风头过去了再说。 有一件事，李淑芬并没有跟丈夫说。 事发之后，有很多村民找到李淑芬，他们是来感谢李淑芬的，因为李淑芬出面担保租了他们家的地，一亩地每年一千块钱，还聘请他们帮忙照看苗圃园林赚着工资。 从根本上来说，李淑芬的担保间接“救了”他们的地。 事情摆在面前，结果非常明显，如果李淑芬当初没有租他们家的地，他们很有可能被张亚民忽悠着卖了，每亩才七百块钱！ 没错，只有七百，还真有些人当初奔着七百块钱卖了口粮地。 一家两兄弟，张亚民掉进了钱眼，张亚军想法子维护大家的利益，高下立判，现在张亚军在村里威望特别高！ 还有一帮人是相当相当后悔的，今年大年初一的时候，张睿可是拿着一盒金将军找过他们的，结果呢，他们嫌张睿是个小屁孩，就这么眼睁睁把发财的机会赶走了。 要是当初他们听了张睿的话，哪怕像拒绝张睿那样干脆的拒绝了张亚民，也许不会…… 村里人都看出来了，张亚军专门找软柿子捏，而全村最软的柿子里，除了被坑的那几家外，就属王春林（王秀娟家）是最佳目标，可是因为张睿提前干预，将老王家的院子改造成了园林办公室，反而让老王脱离被坑的目标范围。 而且最近还有很多消息流传，说王家闺女去县里给张家小子打工了，俩人现在关系可好了，王家闺女有福气啊，跟了张家小子，以后老王还不吃香喝辣的？ 有人专门到王春林家里来核实，说着各种恭维的话，恭喜他家闺女今年高中，恭喜他家和张家喜结连理，有鼻子有眼说的一套一套的，王春林咧嘴呵呵陪着乐，心里边高兴。 等送走了街坊，王春林回到屋里抽了几袋闷烟，爬到床头里边，从床下的木板里摸索出一个包了几层的塑料袋，用满是老茧的手哆哆嗦嗦打开，里边是三千块钱，他瞒着闺女没去医院偷偷攒下来的。 闺女有出息考上大学了，为了学费出去打工，当爹的这心里很不是滋味，上次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跟他说病情恶化，乐观点还有半年时间…… 于是王春林抽空找了李淑芬，憨厚老实的他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反复复好几次，才难为情的开了口…… 跟王春林见面这事，李淑芬没对外人讲过，只是回来之后私下跟张睿沟通，了解了一下王秀娟在工作室的情况。 在听完儿子的安排后，李淑芬心里有点小复杂，她现在很迷糊，搞不懂儿子到底怎么想的。 第六十一章 挖墙脚 进入8月份后，泉水市的雨季高峰期终于过去，取而代之的是闷热压抑的桑拿天，早上九点多，室外温度已经达到了35度，火辣的太阳擎在当空，令每一个从事室外作业的人苦不堪言。 九点半，两辆白色桑塔纳驶入安置房一期1-10#楼工地，质监站质量监察室3组成员，应邀来到工地对5-10#楼进行主体验收工作。 5个单体楼要在一天内验收完毕，工作任务非常繁重。 好在从新电厂工程质量事故曝光后，质监站每个月都要到安置房工程来一趟，不是检查资料就是检查工程实体质量，打交道久了，大家也熟稔了，一见面自然不会板着脸，笑呵呵的在赵宁、刘成、张亚军等人的簇拥下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两台柜式空调早早的开放，室内20度，一进来，质监站3组的一行人打了个冷战，还是空调屋里舒坦啊。 分别落座后，会议室显得有些小了，因为今天到场的人前所未有的齐全，除了质监站3组的5位领导外，甲方工程部赵宁还带来了3个人，监理公司总监陈斌、总监代表王建也到了现场。 光这三个部门就占了12个座位，座位不太够，安平这边只有刘成坐下，张亚军和娄四海各占一个，邵文重都不够资格坐下，跟高通军来了个椅子坐在刘成后面。 满屋子都是人，哪怕空调开到18度也先得有些闷热，3组的科长王立良轻咳两声开始分派任务，土建一组、安装一组到工地实测实量，留下两个科员专门查资料，他本人由赵宁、刘成、张亚军、陈斌陪着到工地转转。 分完组后，大队人马蜂拥出门，一时间繁忙无比。 刘成今天表现的格外积极，出门之后趁着人少，把张亚军喊到一边，“老张，今天实测实量你不用破费了，我们全部安排妥了。” 工程验收有个潜规则，施工单位跟组的人会在实际测量过程中，在隐秘的角落里，比如地下室，比如楼梯休息平台，比如……总之只有两个人的场合下，偷偷给质监站实际测量的负责人塞购物卡。 这年头谁都不敢送现金，送几张购物卡还是少不了的，数额也不大，少则500，正常1000，一般来说，质监站的人都不会收，担心施工单位搞录音录像什么的…… 张亚军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刘成这是为后面5个楼打铺垫，毕竟他这边5个楼主体验收完成后，紧接着安平的5个楼也快验收了。 刘成是个精明人，张亚军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脚下不停跟着大部队。 张亚军猜的没错，刘成正是打的这个算盘，安平毕竟外来户，前期所有的验收检查，都是凭借张亚军在当地的人脉搞定的，眼下张亚军的工地验收快完成了，自己那5个楼也得做准备不是。 而且刘成还有更长远的打算，因为新电厂工程在邵立业出马后基本快谈妥了，想要重启新电厂工程，必须得给3组的王科长搞好关系，平时多烧香好过临时抱佛脚。 其实张亚军没告诉他，以他们跟质监站的关系，完全不用破费的！ 好吧，既然刘成这么积极，就让他积极去吧，老子今天当个打酱油的。 不说现场实体测量，单说办公室内的资料检查验收。 不得不说，安平的专职资料员做的工作很细致，每一个档案盒的标签写的明明白白，让人一目了然，质监站检查领导要什么资料，她都能第一时间找出来，光这份功夫足以让工作室三个妹子暗叹不已。 刘晓燕咬着嘴唇，方焕丽捏着满是汗的小手，这样的正儿八将的场面，她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 反倒是即将结束打工的王秀娟，不停的观察着所有的过程，每当质监站领导指出问题出错的地方，她都第一时间记录下来，面前的小本子上记了很多，字体也娟秀，清晰。 张睿拖着下巴在一旁吃葡萄，吃了几颗后，拆开一包软中华给两位领导递过去，刘晓燕见状心领神会，赶忙给两位领导的茶叶填新水。 5个楼的土建、安装资料足有六七十盒之多，质监站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资料每页每页的检查，所以大多树资料走马观花，主控检查资料才放缓进度仔细查看，每个人的检查方法、侧重点、习惯也不同。 资料检查的差不多后，张睿悄悄将三个员工喊到旁边，传授着验收的各种经验和技巧。 两个小时过后，资料检查完毕，安平的资料员郭娜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总体来说她算是过关了，不过问题还是一堆，毕竟她对东章质监站的检查套路还不是很熟悉，没想到月检和主体验收存在很多差异。 刚才郭娜只顾应付检查了，对于领导提出的一些问题没有记清楚，虽说领导最终会在验收记录中罗列，不过那些东西只是简要概括的。 没办法，谁让1-10#楼只有她一个资料员呢，累也得顶着。 资料检查完毕，郭娜还得把这些资料搬回去，郁闷的抱起几个档案盒，迈着无精打采的步子，刚走几步远，刘晓燕三个妹子跑过来帮忙。 “郭姐，我们来吧，你歇会儿。”刘晓燕热情的说道。 “谢谢啊。”郭娜将手里的档案盒递过去。 在三个妹子的帮助下，档案盒很快整齐有序的放回档案柜，郭娜拽住刘晓燕问：“燕子，你们工资多少啊？” “六百。”刘晓燕说。 “刚实习就六百啊！”郭娜有些惊讶。 “啊，我们公司这边都这样，三个月试用期一满涨到900，签约后1300-1500不等，听说公司10月份成立，到时候还能有五险一金呢！” 郭娜闻言先是眼前一亮，旋即心里很不是滋味，要知道她做了三年资料员到如今工资才900块，而人家实习生起步价就600，三个月900！ 最关键的是五险一金！ 郭娜刚结婚，新房是贷款买的，她工资每月900，老公1500，在03年属于普通收入，但每月1300的房贷让这个新组成的家庭负担很重。 郭娜想过跳槽，面试了几家单位都不理想，一听刘晓燕说了公司待遇，她当时就犹豫起来。 “燕子，你们公司靠谱不？” 刘晓燕一愣，初入职场压根没想太多，“靠谱啊，怎么不靠谱。”当即将工作室的情况给郭娜说了一遍。 “什么，资料还能承包？”郭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是啊，很奇怪吗？”刘晓燕说。 郭娜心说当然奇怪了，资料承包看似简单，其实里边非常复杂，不是你想承包就能承包的。 首先你得有过硬的关系，否则空有本事也接不到活，若是别人介绍的话，你还得给人家回扣。 其次你得与甲方、监理关系搞好，要经常去工地跑动，没事请监理吃饭喝酒，要不然人家监理不给签字盖章！ 郭娜以前那几个工地，经常被监理单位刁难，有时候都能被刁难哭了。 然后，最关键的是你得跟质量监督站熟悉，这点太关键了，关乎到你的资料能否通过验收，关乎到你能否拿到钱！ 郭娜从业三年，对资料员这个行业的艰辛再清楚不过，所以她很惊讶。 “燕子，那啥，你们老板是谁，你们那还缺人吗？”郭娜急切的问道。 “这个……”刘晓燕直接傻了眼，没想到郭姐竟然要跳槽，“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回去跟领导说一声？” “行，谢谢你了燕子，不管成不成，我都请你吃饭。”郭娜笑着客气说。 11点半，实体检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组团归来，办公室内再度人满为患。 王科长先是跟几个科员小声沟通了一下，然后让他们将发现的问题整理成检查记录，十几分钟，这才开始总结5#、6#楼的验收情况。 张睿听了一耳朵，知道验收没什么大问题，都是一些容易整改的细碎问题，也就是说，整改完毕后将整改意见书交上去，主体验收算是通过了。 感觉没啥意思后，张睿退出了会议室，里边空气太糟糕了，十几杆大烟枪，能熏死人。 “张睿。”刘晓燕跟着跑出来，“有个事要向你汇报。” “去二楼经理室说。”张睿指指上面，现在大家都堆在会议室里，老爸的办公室绝对安静。 “是这样的，刚才郭娜问我咱公司还缺人不。” “郭娜？……哦，安平那个专职资料员对吧？”张睿想了想说：“你怎么告诉她的？” “嘻嘻，我说问问领导再回复。”刘晓燕笑着。 现在知道张睿是资料工作室创始人的并不多，哪怕他前段时间带着妹子们在工地留下各种传说，众人也认为张睿在为即将成立的公司储备人才，在这个大幌子的遮掩下，谁又能想到张睿在背后闷声发财的。 刘晓燕知道这一点，所以非常的谨慎小心。 “这样吧，你跟她再接触一下，看看她人品咋样，若是她真愿意跳槽的话，来咱们工作室也不是问题。” 第六十二章 这波不亏 郭娜跳槽的想法很坚决，她的付出和汇报完全不成比例，在房贷的巨大压力趋势下，她跟老公交流一番后，很快给了刘晓燕答复。 “燕子，我想跳槽，什么时候能面试？” “等等哈，我问问领导。”刘晓燕装模作样的捂着话筒，大约十几秒后说：“领导说了，随时可以过来面试，不过你得处理好安平那边的事情，另外有些话还得提前说清楚。” “你说，我听着呢。” “公司还没有正式挂牌成立，暂时没法接受你的个人档案和相关社会保险，这点必须说在前面。” “呵呵，我在安平三年也没有什么社会保险，刚完成主体验收，工作交接不存在任何问题，也就两天时间吧。”郭娜痛快的说道。 “那好，你要是方便，现在就过来吧，我们工作室在国道边上，路程很近，步行也就十分钟吧。” 挂了电话后，刘晓燕一阵风似的推开张睿办公室的门，但是很快就面红耳赤的退了出来，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实际上也没什么，就是放了暑假的娄圆圆也搬过来玩了，在张睿屋里添了一张电脑桌。 张睿上网收集各种他认为有用的资料时，娄圆圆就在旁边挂《千年》听歌聊天，小两口各忙各的，倒也其乐融融。 当张睿不忙活的时候，娄圆圆就腻歪过来，俩人偶尔亲亲小嘴，摸来摸去，做些现阶段俩人都能接受的事情。 刘晓燕推门进来的时候，娄圆圆坐在张睿身上，张睿搂着她的细腰，俩人正看着一家刚成立三个月名叫“淘宝”的网站。 娄圆圆感觉网上开店、购物拍卖很有意思，不过网站上的东西太少，而且卖的主要是家电、电子产品，货物少不说，关键对她这样的美少女没有吸引力，要是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啊首饰啊零食啊，没准她会试着体验一次网上购物。 张睿告诉她这些东西在不久的未来都会实现，正给她展望前景呢，刘晓燕好死不死的没敲门就冲了进来。 然后，然后三个人都呆住了。 娄圆圆小脸一红，冲张睿做了个鬼脸后跳起来，回到自己座位上装模作样玩游戏。 张睿眉头微微皱起望着门口愣住的刘晓燕，那意思：你就不知道先敲敲门吗？ 刘晓燕尴尬地说声对不起，面红耳赤的退出来，深深吸了口气后才敲了两下门，听到里边传来“请进”后，才慢吞吞的推门进去。 三人心里都有点小尴尬，不过作为重生人士，张睿的脸皮稍微厚一些，“什么事？” “郭娜决定要跳槽了，我按你吩咐的把要求都说了一遍，她感觉可以接受，现在正往咱这赶来面试呢。”刘晓燕说完后，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张睿点点头说：“哦，知道了，你出去忙吧，对了，顺便打印一份求职登记表，郭娜来了让她先填完登记表，再进来面试。” 刘晓燕应着出去，速度嗖嗖嗖的，生怕张睿说点批评的话。 “咦，老公你很有老板派头嘛，瞧把人家燕子吓得！”娄圆圆品头论足。 张睿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以后注意点啊，现在是上班时间。” 娄圆圆吐吐舌头：“嘿嘿，我从论坛看，有些人就喜欢这些调调来着。” “你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论坛啊。”张睿无语，互联网初期各种混乱，五花八门的网站层出不穷，很容易带坏小孩子的。 又扫了两眼淘宝网站后，张睿打开ebay（易趣），对比着两家网站的优劣，并记录在一个专门的加密文档中。 时间不大，外面传来刘晓燕说话的声音，娄圆圆关闭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去问问大家中午吃什么，不打扰你工作了哈。” 张睿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丫头越来越鬼灵了，将车钥匙递过去，嘴里还不忘嘱咐道：“路上开慢点。” 小两口目前还都是无证驾驶呢，安全第一！ 娄圆圆出来的时候，郭娜刚开始填登记表，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咦，这不是娄经理的女儿吗，她怎么在这儿？ 难道这家资料工作室是娄经理开的？ 郭娜心里泛起了嘀咕，她对娄四海有一些浅薄的了解，知道对方在东章很厉害，黑白两道通吃。 想想也是，除了娄四海恐怕再也没谁能有这么强硬的关系，而且娄四海与张亚军注册建筑公司的事情也是工地上公开的秘密。 郭娜跟很多人看法一样，张亚军是公司明面上的代表，出面承接工程和各参建方打交道，娄四海负责资金、送礼、收账等协调工作，顺带处理施工中遇到的各种突发事件。 一明一暗，两人分工合作明确，获得的效果非常明显，至少在安置房一期，哪怕是安平这样的一级企业也不如两人联手的局面，很多时候刘成还要仰仗两人。 “娟姐，中午想吃什么？”娄圆圆笑着说道。 “随便吧。”王秀娟还在埋头工作，按照她现在拼命的节奏，再有一周时间，就能将承包的资料全部搞定。 “随便是什么菜啊？” “就是随便吃啥都可以，你看着点呗。” “好吧，水煮肉片怎么样，微辣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辣。” “嗯，随便。”王秀娟又忙上了。 娄圆圆用手机记下水煮肉片，然后去另外客厅统计方焕丽想吃什么了。 一会儿娄圆圆拿着手机出来征求刘晓燕的意见，“燕子姐，你想吃啥？” “来个皮蛋豆腐吧，你们新厨师做的这道菜不错。”刘晓燕咂咂嘴说。 “唔。”娄圆圆记完，望向郭娜：“这位……” “我……我叫郭娜，不用考虑我了，我是来面试的，等会回工地吃就行。”郭娜有些拘束的站起来说。 娄圆圆笑着说：“既然都来了，别管面试结果如何都是缘分，留下来吃个饭再走也不迟。” “呃……”郭娜迟疑着，向刘晓燕求助。 刘晓燕点头说：“圆圆都这么说了，你还客气啥，要不我帮你点一个特色菜——黄焖刀鱼。” “好，好。”郭娜还能说啥，点头吧，偷偷摸了下钱包，刚才出门有点着急，早知道中午聚餐的话，应该先去银行取点钱。 同时在心里快速计算三个菜的价钱，起码得35吧（03年物价），哎，这一天得多少生活费啊，900块钱不够吃饭钱了。 “燕子，你们这儿每天都这样吃吗？太奢侈了吧，比工地餐厅伙食强太多了。” 刘晓燕嘿嘿一笑说：“只要老板在这上班，老板娘天天送饭的，反正不要钱随便点呗。” “不要钱啊？”郭娜瞪的眼珠子很大，在这上班也太幸福了，拿着工资吃着饭店的伙食！ “恩，不过这种好事也就剩一个多月了，等老板他们上学后，咱们得跑去工地食堂吃。”刘晓燕临时担当起接待员，科普工作室的种种福利。 “咱们这边工作自由度比较高，这样说吧，每天都有任务量，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下班，提前完工随便玩，你可以上网聊天，也可以回屋里睡觉，只要不打扰别人就行。” 郭娜吞了吞口水，好，真好！ 不过很快她发现什么地方不对，皱眉说：“等等，你刚才说……老板一个月后要上学，你们老板多大啊？” 刘晓燕闻言嗤笑一声，“等会你就知道了，赶紧填表格吧，等哪天你把毕业证什么的都带来，我好建立员工档案。” “哦哦哦。”带着一肚子疑惑，郭娜很痛快的填完了表格。 刘晓燕认真的审视一遍，指着联系方式一栏说：“把你对象电话留一个，便于更有效的联系。” 等郭娜填完表格，刘晓燕说：“好啦，具体工资待遇你跟老板面谈吧。” “那啥，燕子……” “怎么？” “你们老板凶吗？” “哎呀，别打听了，进去你就知道了。”刘晓燕哭笑不得。 郭娜举起略有些紧张的手，在门前停顿了两秒后，用不大不小正好的力度敲了两下，随后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请进。” “咦？” 带着疑惑，郭娜推门进去，当她看到端坐在电脑前的张睿时，惊讶地掩住了嘴，“你……你是老板啊？” “呵呵，是啊。”张睿抬起头，笑着指指对面的沙发说：“娜姐，很高兴你对本工作室感兴趣。” 郭娜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家工作室的背后老板是面前这个仅仅高中毕业的张睿。 大半年来，张睿经常在工地溜达，郭娜也不止一次的听过关于张睿的事情，据说当初安平进场时曾经在张睿手中吃了几次亏，连技术部总管孔令海都败在他手下。 当然，那些只是传说而已，郭娜正式入职项目后，只知道张睿是张亚军的儿子，而且张睿忙于高考，到工地也只是溜达一圈，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人之处。 有些东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真没想到你是老板。”郭娜拘束不安。 张睿十指交错撑着下巴，笑着说：“好了，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我对你的工作能力很了解，相信燕子也跟你说了关于工作室的一些事情，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吧，你期待的月薪是多少？” “啊？”郭娜愣了，这样太干脆了吧！ 话说其他公司面试，一上来都是先让你自我介绍，然后跟你扯半小时的企业文化、公司前景，再来几分钟到半小时以上的专业知识考核，一个面试不折腾四十分钟以上，好像就不算面试一样。 张睿这边一见面就谈工作，只能说让郭娜意外的回不过神来了。 我该要多少？ 900？ 不，我在安平就拿900了，如果只为了900块钱我压根不会跳槽。 我有三年工作经验，试用期起码得900起步！ 正式工资要多少合适呢？ 好像在东山建工集团的同学一个月才1300，扣除五险一金只能拿1000出头…… 郭娜内心在剧烈盘算，表现出来的特征就是眼球来回转动。 她还没想好，那边的张睿直接报出了一个令她无法拒绝的数目：“试用期1100，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结束后工资为1500，等公司成立后，可以优先申请五险一金，你有没有意见？” “好……好的，我没意见！”郭娜连连点头，这个数目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以至于心里砰砰乱跳，呼吸也急促起来。 “当然，这1500也不是白拿的，你应该知道现在资料员的工资行情，我给你这个数目不只是让你出色的完成工作，因为你本身就很出色，我希望你来到工作室后，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也要帮一下燕子和丽丽，跟她们分享你的经验。” “绝对没问题！”郭燕脸上挂着笑容。 这活太轻松了，三年来她带过不少学生，经验丰富的很。 “楼下储藏室有辆电动车，公用的，便于你们去工地。” “工作室不强硬规定假期，一切以不耽误工作为主。” “实习期结束后，工作室给你配个手机卡，每月报销电话费不超过一百块，超额自己补齐。” “管吃管住。” “工作具备保密性，不要对外泄露关于工作室的事情，特别是承包价格……” 张睿说了林林总总一大些，郭娜一字不漏的听着。 越听，她越感觉这工作简直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试用期1100，三餐饭店标准，工作时间自由，每月100块钱电话费，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还有没有疑惑？” “没有，没有了，哦，不对，我什么时候能上班？”郭娜急切的问道。 “给你一周的工作交接时间。” “嗯嗯，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回去办交接了。”郭娜迫不及待的站起来。 “别急，吃了饭再走。”张睿笑眯眯的说。 “好，好的，张经理，您忙，我出去了。”郭娜面带笑容的出门，心中已是欣喜若狂，恨不能立刻给对象打电话分享。 屋里，张睿也非常高兴。 在孙洁离开之后，工作室人员有些紧张，张睿最近也在网络人才市场招聘人才，不过这年头的人才市场远远不如前世的专业招聘网站专业，筛选了一批又一批，一直没有结果。 正发愁呢，郭娜倒是自投罗网了，你让张睿能不高兴吗，工作室目前就缺少郭娜这种经验丰富的资料员，因为张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上学，刘晓燕和方焕丽还不能撑起工作室。 郭燕的到来正好解决了张睿的苦恼，既然她有心投奔，张睿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于是开了一个不是太高，却令她无法拒绝的岗位工资。 1500聘一个专业资料员，平时还能帮自己带兵，对张睿来说一点都不贵。 这买卖，不亏！ 还占了大便宜呢。 “老公，吃饭时间到啦，快出来洗手！”娄圆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六十三章 录取通知书 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后，郭娜借了工作室的电动车，风风火火的赶回工地，路上还不忘给老公打了个电话，想听听老公的意见，毕竟他们身负房贷，工作调到需要两人沟通一下。 她老公不是建筑圈的人，听完工作室的福利待遇后，劝她先冷静冷静，起码先确定新公司是否可靠稳妥。 郭娜说很靠谱，我在这边都跟他们都相处大半年了，忙将亚军劳务公司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下她老公彻底赞同了。 到了工地，郭娜放下电动车蹭蹭跑进资料室，坐在电脑前酝酿了好半天情绪，噼里啪啦打了份辞职信，拿着辞职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理由充足，语句通顺没有错别字后，才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刘经理，您现在有空吗？”郭娜给刘成打去了电话，好歹刘成是分公司经理，辞职的事得先知会一声。 “有事？”刘成今天正好在工地上。 “嗯，有点事，您要不忙的话，我过去找您当面说。” “你过来吧。”刘成挂了电话，手指轻轻敲着大班桌，根据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分析，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员工如果单独给你打电话，无外乎几种情况：请假、告状、涨薪、辞职。 郭娜是三年前邵文重主张大力吸收新血时，通过应聘来到安平集团的，小姑娘工作水平还不错，起码能独当一面，1-10#楼的施工资料就整理的非常好，这次1-10#楼主体验收顺利通过，资料方面没出现大的问题，足以说明郭娜的工作能力。 原本刘成计划这几天将郭娜调到11-15#楼来，本公司5个楼即将进行主体验收，而这边的资料员水平无法和郭娜相比较，存在相当多的问题，他想让郭娜过来帮忙梳理一下，免得到时候资料报站不通过，影响主体验收进度。 “千万别是辞职啊！”刘成心里期望着。 然而刘成的希望很快破灭，他看到敲门进来的郭娜手里拿着一张纸，心中苦笑一下，脸上笑眯眯的说：“郭娜，今天找我什么事啊？” 看到笑眯眯的刘成，郭娜潜意识里感觉有些害怕，说话都卡起壳来，“刘经理，我，我想辞职，这是我的辞职信。” “先放这儿，咱们谈谈。”刘成对那份辞职信视而不见，指着沙发说：“坐下说，别站着。” “刘经理，我就不坐了，您给批了吧。”郭娜去意已决。 “嘶~”刘成一皱眉，“嫌工作压力大？10个楼只有你一个资料员确实有点累，不过那边主体都验收了，接下来装饰阶段比较轻快。” 郭娜闻言苦笑，轻快你个大头鬼，装饰阶段看似轻快，实则最累最苦，因为装饰分好多家施工班组，有些施工班组压根不配合资料收集……不过今天她是来辞职的，不是来诉苦的。 “刘经理，我明说了吧，我辞职的原因主要是薪水太少，我来公司三年了，期间申请过多次涨薪，一直没有回应。” 刘成闻言立刻说道：“涨薪可以啊，你工作能力出众，前几天我还跟邵总沟通过，想给你涨200块钱呢。” 其实他压根没跟邵立业提过这件事，邵立业也压根不知道郭娜是谁，他只是随口跑火车，尽量挽留郭娜。 郭娜心中冷笑，如果这句话在今天以前说的话，也许她就信了。 现在她一点也不信。 我申请了三年啊，如果不是今天辞职的话，你们可能永远不会主动给我涨工资！ 才给涨200？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有没有福利待遇？我同学现在都有五险一金了，在外地每天生活补助三块钱。” 刘成顿时牙疼，“这个……这个是这样的哈，公司有规定，中专文凭只有在安平任职满五年以上，工作能力出众才考虑五险一金的问题。” 郭娜一听也来了脾气，跟着抬杠说：“可是国家也有规定要求公司必须给员工缴纳五险一金。” “你说的那是国企，咱们是私企！” “好吧……反正我还是想辞职！”郭娜心里拔凉拔凉的，什么国企私企，人家张亚军那里公司一成立，就能申请五险一金社保！ 两相比较云壤之别，郭娜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 “好！”刘成被噎的一口气没上来，脸上的笑容终于没了，“公司有规定，提前一个月提交辞职信，否则这月工资不计入考勤。” “上月我攒了四天假没休，现在申请四天假期，请公司立刻安排人员过来办理交接手续。”郭娜说完扭头就走。 气的刘成不仅牙疼，还头疼，这小姑娘今天咋回事，平时脾气不是很好的吗，难道真找到好的下家了？ 将几个建筑公司在脑中过了一边，刘成感觉不可能，因为市里的私人建筑公司压根不可能给新人缴纳五险一金。 除非她去国企，可是国企没熟人推荐，她一个中专文凭能进的去？ 5个楼马上要主体报验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放郭娜离开，先稳住她，什么时候报验通过，什么时候一脚踢开！ 刘成如此在心里计划着，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安平集团都是月底发当月的薪水，这是当时安平集团吸引一批大学生的关键所在，今天是8月3日，也就是说7月份的工资已经发到员工卡上了。 不管刘成如何拖延，如何稳住郭娜，他小看了郭娜辞职的决心，不就是3天的工资嘛，90块钱而已，老娘特么宁可不要，也不愿在这糟心的公司混了！ 从刘成办公室出来，郭娜直接去宿舍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就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化妆品，打好包绑到电瓶车后座，偏身上车就往外面骑。 在工地门口遇到了高通军，高通军笑着说：“休班啊？” “啊，上月光忙着主体验收也没休息，回家歇几天。”郭娜说。 “啧啧，真羡慕你们做内业的，平时在空调屋里蹲着，每周还有个假期，不像我们一出来大半年也没法回家一趟。”高通军还嘴碎的吐槽着。 郭娜呵呵一笑，右手用力一扭电动车“油门”飞快的离开了工地。 “哎，再奋斗半个月，主体验收完，我也得请假回老家看看了。”高通军畅想着。 第二天一早，当张睿在工作室看到郭娜时有点没反映过来。 郭娜正在拖地，见张睿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说：“张经理早。” “早。”张睿愣着点头，“你这就来上班了，安平那边交接好了？” 郭娜咬了下嘴唇，想了想后将昨天下午的情况实话实说，一个字都没有隐瞒。 听完郭娜的解释后，张睿不由刮目相看，心里同时也为刘成同志默哀。 郭娜一直察言观色，见张睿没有说话，忙保证说：“张经理放心，我心里有分寸，不会让你夹在中间难做人的。” “没事，既然来了工作室，你就是咱们的员工，别想太多了，你上月没休班，不如回去看看吧。”张睿笑着说：“反正咱们这边时间自由度大，你是老资料员了，那点工作量对你来说不成问题。” 换做别人的话，挖熟人墙角可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张睿没有心理负担，前世邵文重都做出棒打鸳鸯散的事来了，他挖安平的墙角算什么？ 张睿越是如此，郭娜心里越踏实越暖和，“不用回去，昨晚我捋了一下咱们的资料，发现有几个楼的资料有点落后了，给我两天时间，把这些资料弄齐全了再回家。” 瞧瞧这工作态度，瞧瞧这工作效率！ 张睿开始佩服自己捡到宝了，别人换了新环境一般会熟悉几天，郭娜一上来就分忧解难，中国好员工有木有！ “那行，你看着处理吧。”张睿心满意足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郭娜左手扶着拖把，右手握拳小范围挥舞了两下，“新的开始，我要更加努力了！” 事实证明，郭娜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仅仅用了两天，郭娜就将当初孙洁落下的资料全部补全，截止到现在，30个单体楼的基础资料验收资料全部搞定。 郭娜没用张睿嘱咐，每天完成任务量后，会主动帮王秀娟、刘晓燕、方焕丽检查工作，在检查的过程中，她发现王秀娟的情况有些特殊，三年的职场经验告诉她，这种事最好装作不知道，不仅如此，她还帮王秀娟挑出错误的地方，还热心指导王秀娟把握不准还没有开始做的部分资料。 8月8日，张睿来到工作室还没有半小时，老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儿子，快回家，录取通知书到了！” 张睿闻言顿时愣住了，话说自己的通知书怎么比王秀娟的还早啊？ “王秀娟，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没？”从屋里出来，张睿问还在努力工作的王秀娟。 王秀娟扬起那张素净的小脸，笑了笑说：“到了啊，在镇上的邮电局，我想等过两天全部完成资料后，回家时再一起拿。” “嘿，拜托你别这么淡定好吧。”张睿苦笑不得，招招手说：“资料的事先缓缓，跟我拿录取通知书先。” 第六十四章 份子钱 王秀娟有一部新手机，诺基亚6100，附带100元话费。 这是工作室的新福利，张睿拿到首批支付款后统一采购了4部，便于工作使用。 王秀娟偷偷在网上查了一下，这款手机是02年12月上市的，价值2000多，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肯领取手机。 张睿当时是这样说的：“手机不是给你的，是临时借用，接下来你们要去工地签字，免不了经常打电话，当你们离开的时候，手机还是要上交的。” 王秀娟见其他人都领了，这才签了名字拿了手机。 领了手机后，王秀娟给家里父亲、学校班主任打了电话，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王秀娟失眠了。 为什么，为什么张睿会这样帮自己？ 同学？同乡？ 好像不是，张睿的同学多了，同乡也多了，没见他帮过别人。 喜欢自己？ 好像也不可能，因为娄圆圆比自己漂亮好多倍，而且娄圆圆家里有钱，娄圆圆无论在生活还是事业上都能给他提供帮助，反观自己一直都是丑小鸭来着，这个假设不成立。 同情可怜自己？ 好像有点，睿帮过自己家里，给自己提供更快攒齐学费的机会，现在又配了手机，而且每次他帮自己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令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又照顾了自己的自尊心…… 东山财政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三天前就到了镇上，王秀娟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并没有着急去取，她有自己的想法。 在郭娜有意无意的帮助下，承包的资料基本进入收尾阶段，她想等资料全部做完，一次性通过张睿审核后再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张睿帮了她这么多，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张睿的大事，她欠他太多了，她不想再麻烦他。 “想什么呢，一本正经的。”前往平陵镇邮政局的路上，张睿见王秀娟低头沉思，忍住不问道。 “没什么。”王秀娟从思绪里出来，笑了笑说：“恭喜你考上大学了。” “同喜。”张睿也笑：“不过说真的，以你的成绩即便是考东山大学也是没问题的。” 王秀娟没说话，张睿还认为他担心学费的事情，说：“学费的问题不用担心，开学之前……” 王秀娟苦笑说：“我知道你不会赖账，但是在进工作室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赚到学费，况且，况且我爸的病有加重的迹象，我想留点钱让他住院治疗。” 三天前接到父亲的电话，王秀娟敏感的察觉到父亲的咳嗽比以前更频繁更严重了，一句简单的话咳嗽七八次才勉强说完，王秀娟很揪心。 “我明白了。”张睿说完保持了沉默，专心一志的开车。 张睿和王秀娟前世都是可怜人，被张亚民霸占良田吞并拆迁补助，两个可怜人相遇相识互相帮助，前世的关系一度模糊，介于同事与红颜之间，却又非常理智的克制着。 重生在解决家里的事情后，张睿立刻去帮她，却发现面对有些事情哪怕再努力也于事无补，比如生老病死。 快到平陵镇的时候，王秀娟轻轻的说：“我听我爸说咱们村要拆迁。” “嗯，总规划图下来了，国庆之后会统一拆迁测量，最迟明年元旦要动员拆迁工作。”张睿点点头：“镇上的工地咱们也会拿下来，到时候资料再转包给你。” “谢谢你。”王秀娟抿着嘴说。 “我们不用这么客气吧，再说你做资料很合适，比燕子和丽丽专业多了，她们还是科班生呢。” “我不是指这个。”王秀娟眨了下眼睛，咬着嘴唇说：“你大伯被打的事我听说了，如果，如果大年初一不不来我们家，租我们院子的话，也许那院子早被你大伯低价抢走了，我们父女无家可归……” “这个啊，哈哈。”张睿打着了个哈哈说：“运气碰巧了而已。” 运气吗？ 聪慧如王秀娟能察觉到他的言不由衷，眼角含笑没戳穿他。 在邮政局拿了录取通知书后，张睿带着王秀娟回家看了一趟，他没进王春林家里，而是跑到花卉园林种植基地溜达了一圈。 经过娄圆圆老妈的精心布局，如今的花卉基地发展势头不错，一些常见灌木已成规模，可以用在年底的安置房小区绿化项目上，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投资，娄四海不止一次的夸过张睿。 受到拆迁的影响，其他村民也争相在自家地里种上了果树，只是比起种植基地来说，那些果树没有经过精心照顾，占个拆迁补助的名分罢了。 老家现在大变样，除了全村种树外，一些老宅子都在翻新加高，只要手里有点闲钱的都在盖房子，没钱的也借钱、贷款盖房子。 村里盖房一项以省钱为主，没有构造柱，没有拉结筋，甚至没有楼梯，一水的红砖灰膏堆砌起来，怎么看都不安全。 反正只是为了多点拆迁费，又不住人，花那冤枉钱做啥，老百姓们都疯了！ 看了一会儿后，张睿无奈的叹口气，顺着村里的水泥路打算回去。 “哟，这不是老张家那小子嘛，回来了啊！” 路边一家正在盖房，十几口人忙活的热火朝天，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这帮人扔下手里的活，齐呼啦跑过来围着张睿。 这个说“小睿啊，到咱家喝杯茶。” 那个说“地里刚摘的西瓜，闷在井里半天了，吃个西瓜再走。” 更有人直接拽着张睿往家里走，递烟倒茶准备午饭，热情空前。 这帮人大多数是受过张睿恩惠的人，要不是张睿当初租他们的地，估计现在早被张亚民那缺德玩意坑走了。 虽说他们也通过李淑芬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不过见到张睿回来，还是非常的热情，特别是听说张睿考上大学后，这帮人赶紧跑回家，再回来时手里带着钱，有五十的，有一百的，也有二百的，说是恭喜张睿考上大学的份子钱。 张睿婉言拒绝，乡亲们板起脸来，说你今天不拿着，明天就送你家里去，反正李淑芬隔三差五都回来住。 张睿这才把钱收下，钱不在多少，那份心意让他很感动，好人有好报啊。 正事办利索了，这帮相亲开始八卦起来。 “小睿，你是不是跟老王那闺女处对象呢？” “你们都考上大学了，郎才女貌啊！” “老王祖上积德，以后他们家有好日子了。” “啥时候能吃上你们的喜糖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张睿顿时满头大汗，赶忙摆手解释，结果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最后干脆说：“大家别闹了哈，你们再闹腾下去，王秀娟的清白就毁了，以后还怎么在村里住啊。” 正好王秀娟发来了短信，张睿赶紧闪人。 见到王秀娟时，张睿发现她眼睛红红的，不由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王秀娟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抿嘴摇摇头说：“咱们回去吧。” 一路无话，四十分钟后返回东章，王秀娟在工作室楼前下车，张睿开车返回家中。 王秀娟一回工作室，就被郭娜、刘晓燕、方焕丽围住。 刘晓燕说：“娟子，你来的正好，刚才圆圆打来电话，说晚上在四海酒楼聚餐，庆贺你和老板考上了大学。” “啊？”王秀娟一愣。 “你还不知道？张睿没跟你说嘛？”郭娜眨着眼问道。 王秀娟摇摇头说：“他没跟我说。”说完回到电脑跟前开始忙活资料了。 刘晓燕和方焕丽对视一眼，苦笑不已，王秀娟什么都好，就是表现不太合群，大家忙完工作上网聊天，她在做资料，大家聊新衣服化妆品，她在做资料，大家谈明星八卦，她还在做资料，好像一天到晚除了做资料没有其他爱好一样。 活的太累，没劲儿。 “娜姐，你说晚上咱们随多少钱合适？”方焕丽向郭娜求助。 郭娜比她们有工作经验，想了想后说：“这种事要是放在安平集团的话，一般随50块钱就行了，不过张睿和王秀娟，一个是咱们的经理，一个是同事，得适当增多点。” “王秀娟就算了吧。”刘晓燕小声嘀咕道：“她过几天就上学去了，咱们这投资八成打水漂，以我说干脆随100吧，张睿可是咱们的经理呢。” “嗯，我感觉燕子说的有道理。”方焕丽点点头说：“以后升职加薪还得指望他帮咱们说好话呢。” “那行，就随100吧。”郭娜刚来上班，也不像弄的太特殊了，虽然她感觉忽略了王秀娟有些不妥。 方焕丽像刘晓燕伸出手说：“燕子，借我点钱，我不够了。” “前几天刚发了工资，钱呢？”刘晓燕无语。 方焕丽撇着嘴，特无辜的说：“回家孝敬点，再买件衣服，基本没剩几个了。” 03年物价虽然没有上涨，但是对于在学校大手大脚花钱的学生们来说，五百块钱真不够他们挥霍的。 以前他们没钱了可以跟家里要，工作后才知道赚一分钱多么的不容易。 郭娜见状无奈苦笑，看看她们，又看了看在电脑前皱着眉头的王秀娟，心里格外感慨，叹口气后不理两个叽叽喳喳的女声，搬了张椅子坐在王秀娟身后，“娟子啊，还剩多少没做完啊？姐帮你。” 第六十五章 不请自来的稀客 晚上，当郭娜等人来到四海大酒楼时，被面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酒楼广场整齐的放着两排礼炮，停车场上早就停放着几辆熟悉的车子，郭娜认出有甲方赵经理的，有安平刘成，有邵文重的，还有一些小包工头的车。 此外，酒楼门厅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条幅，赫然是：金榜题名时，高朋满座；飞黄腾达日，师恩难忘，贺张睿考入东山建筑大学谢师宴。 四个小伙伴正诧异的时候，酒楼的服务人员又挑着一副条幅出来，刘晓燕眼尖，指着条幅对王秀娟说：“娟子快看，这个条幅是你的！” “感恩相约，同窗欢聚，谢师长呕心沥血育吾辈，恭贺王秀娟获2003年泉水市理科状元答谢宴。” 看到这个条幅，王秀娟呆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怎么，怎么还有我啊，我，我没准备啊。” 郭娜见状略有所思，好在她准备了两份份子钱。 而方焕丽则是心中叫苦，揪了揪闺蜜的衣角说：“燕子，再借我点吧。” 刘晓燕苦笑：“得亏今天带的钱多。” 一身白色碎花裙的娄圆圆从里边出来，看到她们后忙喊着：“娟子姐，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王秀娟还没转过弯来，对娄圆圆小声说：“圆圆，今晚不是张睿的谢师宴吗，怎么还带上我了。” “啊，本来只是张睿的，不过婶子听说你也拿了录取通知书，就让我们一并办理了，再说你和张睿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小学、初中的老师也是同一批，犯不上再折腾一次了。”娄圆圆笑着说。 王秀娟嘴角动了动，弱弱地说：“其实……我没打算办谢师宴的。” “行了，别在外面，跟我一起进去。”娄圆圆拉着王秀娟，招呼郭娜三人。 大厅里有两张桌子，副经理坐在那里充当记账的，郭娜等赶紧过去交钱，看到账目上的人名和份子钱数目后，忍不住暗自咋舌。 张睿的账目上，娄四海第一个随的，数额8888，紧跟其后的是赵宁随了1000，刘成也随了1000，邵文重和高通军一个500，一个200，这是郭娜他们比较熟悉的人，后面小包工头们，班组长们好像商量好一样，一水的1000块，娄四海那帮兄弟们更是要面子，清一色的2000，更不消说张睿那帮子亲戚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舅舅外公的，基本没下来1000的，连躺在医院的大伯张亚军也送来了500块钱。 郭娜三女看看自己手里的100块钱，感觉好少好少。 原本她们认为也就一场同事规模的小聚餐，就像她们之前举行的那样，工作室的人加上娄圆圆，吃吃喝喝打打闹闹，花不了几百块钱。 可是她们想错了！ 大错特错啊！ 但是很快，她们就被新的事物吸引过去——王秀娟这边是什么情况？ 王秀娟那边别看随份子的人少，可是随份子的人让人着实摸不到头脑。 张亚军：5000。 李淑芬：5000。 张睿：2000。 娄四海：5000。 娄圆圆：2000。 张睿和娄圆圆随钱可以理解，可大老板、大老板娘、二老板搀和什么劲啊？ “燕子，你来公司最早，你叔跟大老板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你跟我透个底，王秀娟跟大老板家到底什么关系？” 方焕丽彻底迷糊了，抓着刘晓燕小声问个不停。 刘晓燕比她们还惊讶呢，“我只知道他们是一个村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一个村又不是一家子人，也不至于这么豪爽，我当年考上大学时，亲戚最多才给500，这里边一定有问题！”方焕丽八卦道。 刘晓燕点点头说：“得亏咱们平时没得罪王秀娟。” 方焕丽说：“是啊，以后咱们收敛点吧。” 郭娜望向跟娄圆圆小声说话的王秀娟，满脑子都是问号，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啊，这么撑王秀娟。 而此时的王秀娟并不知道三个小伙伴在背后议论纷纷，而是心情极为复杂的跟在娄圆圆后面，去了二楼的客房部。 李淑芬认了王秀娟干闺女，王秀娟成了自己的“姐姐”！ 这是张睿回到家里后，李淑芬亲口告诉他的。 饶是张睿两世为人内心强大，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片刻失神，为什么？ “王家大哥日子不长了，担心熬不到拆迁补偿的那天，怕秀娟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村里人欺负，又怕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惹的咱家和圆圆家关系不好，加上你之前那么热心帮他们家，于是王家大哥前阵子找到了我。” 当着张睿和张亚军的面，李淑芬将话题摊开，“要不是当年身体不好，我还想要个闺女来着，这几天我跟你爸爸私下交流，感觉秀娟这丫头挺好的，你爸爸也答应了，现在好了，我也算儿女双全了。” 李淑芬想的比较多，特别是当儿子帮助王秀娟越来越多时，她能察觉到两个人之间存在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也许他们本人还没有发现，但是为了避免一些事情，李淑芬干脆快刀斩乱麻，将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 “好吧。”张睿苦笑不得。 看到儿子接受，李淑芬心里松口气，于是原本只为给儿子举办的谢师宴，临时改动为两个人的谢师宴，趁着谢师宴的机会把两家人关系摆在明面上。 在去二楼客房的路上，娄圆圆跟王秀娟说的也是这件事。 “秀娟姐，没想到你会成了淑芬姨的干闺女，双喜临门啊。”娄圆圆毕竟是个单纯的丫头，考虑事情也比较单纯。 王秀娟知道，她知道这是父亲在提前安排后事。 心里知道是一种感受，但是事情摆在面前又是一种感受。 王秀娟咬着嘴唇，哪怕她的性格较之同龄人再成熟，此时也有些心乱如麻。 混混沌沌的跟着娄圆圆进了二楼的客房，王秀娟看到自己的父亲王春林正与李淑芬、张亚军攀谈，张睿表情古怪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进来后，张睿抬起头做了笑脸。 “娟子过来。”王春林招招手，说完又咳嗽了两声，“快喊干妈。” “干妈。”王秀娟心情复杂地喊了声，喊完赶紧给父亲揉着后背。 李淑芬眼角含笑点点头，“娟子这丫头学习好，勤快，要不是她帮忙的话，小睿的英语肯定落不少分，大学未必能考上，王家大哥一说，我心里老高兴了，当场就答应了，本想等过几天走个流程，正好今天你们俩都拿了录取通知书，索性一并办理了吧。” “小睿你也过来。”李淑芬点了下张睿，“娟子以后就是你姐了，你别欺负她，叫声姐。” “姐。”张睿瓮声瓮气地说。 “嗳。”王秀娟也没适应过来。 “行了，你们出去找同学、老师们玩吧，我们还得说点事情。”事情说明了，李淑芬往外撵人。 心情复杂的两“姐弟”出了门，娄圆圆走在最后面，关门前依稀听到李淑芬说：“春林大哥，医院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明天住院吧。” 王春林说：“别浪费那个冤枉钱了，我的病我有数，没几天了，我这辈子没本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娟子，现在你做了她干妈，我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亚军兄弟、淑芬妹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到这儿，娄圆圆原本还有些高兴的心情骤然间沉重起来，她看了眼王秀娟，心道娟子姐好可怜啊，以后要对她好一点才行。 晚上7点多，宴席大厅里高朋满座，张睿和王秀娟的小学、初中、高中老师们能来的都到了，加起来三十多口人，是今晚宴席的主角们，他们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说着各种夸奖的话。 王秀娟从小学开始就是尖子生，早就对夸奖的话语形成免疫，只是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场面，加上心事繁多，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张睿的情况也差不多，一方面对王秀娟忽然成了自己的“姐姐”还有些接受不了，一方面是那帮老师们说假话太……咳咳，说的自己都有点脸红了，咱当年可是吊车尾来着，咱当时可没少被你们嫌弃，也不知道谁当初请家长建议改高考志愿的。 好吧，好吧，反正考上大学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张睿满脑子一团浆糊。 “你小子好像不开心。”娄四海叼着烟走过来，“嫌人多闹心还是什么？” 张睿摊摊手说：“没什么，我在想……嗯，你可以尝试给酒店增点新项目，比如谢师宴分出高中低三个档次，什么299的的‘学有所成’、399的‘前程似锦’、499的‘鹏程万里’、999的‘状元及第’，反正怎么好听怎么来，这几年高校扩张，升学率普遍飙升，这个可以作为四海的一大特色。” “哎哟，我怎么没想到啊！”娄四海一拍脑瓜子，赶紧把酒店的经理喊过来，“明天开始，把酒楼的服务行业加一条谢师宴的，规格按……小睿你再说一遍。” 张睿说完后，酒店经理眼睛也亮了。 张睿接着说：“除了谢师宴，还可以大搞同学聚会吗，海叔你抽空也去南方走走，去人家那边酒店学学经验，话说咱东章未来几年可是高速发展的，餐饮、房地产、娱乐项目都会更新换代。” “啥都别说了，今晚这份子钱我花的不怨！”娄四海拍拍张睿的肩膀，心里边早就乐开了花。 年轻人真了不得，随随便便一个点子就能捞钱。 “你要是感觉四海这名太老了，可以再开家分店——状元楼，每年7-9月份绝对生意爆棚。” “明儿就找店面去！”娄四海摩拳擦掌，赚钱什么的可是他的人生最大乐趣。 看到娄四海眼冒金光的样子，张睿早已习以为常，就在这时，一个身着浅灰色西装，白衬衫，年纪大约六十以上的人走了过来。 “娄老弟原来躲在这里啊，害我一顿好找！” 看到来人，娄四海有些郁闷的摸了摸下巴，很显然，他对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不是很感冒，挤出一丝笑容说：“哎呀，没想到江老板会光临我侄子的谢师宴，稀客，稀客啊，小睿，这位就是当年东章首富江御园江老板。” 一听到江御园这个名字，张睿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百脉御园”、“烂尾楼”两个关键词，而后才是娄四海所说的“东章首富”，同时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六十六章 当财富来敲门（上） 在张睿的记忆中，2003年有两件事需要特别注意，一件是自己家里事情，这件事在他的干预之下已经完美化解，另外一件事就是面前这位身体微微驼背，额头爬满皱纹，明明不到五十岁却因烂尾楼“百脉御园”折腾的形神憔悴的江御园。 江御园曾经是东章酿酒厂的工人，92年酒厂陷入困境发不下工资，迫于生计的江御园主动辞职，和几个工友南下打工，在南方打拼几年，腰间荷包鼓起的同时，江御园的眼界也宽阔起来，适逢全国国营转换私企，江御园带着两百多万回到东章，将濒临倒闭的东章酿酒厂收购。 不到半年时间，酒厂在江御园的精心经营下起死回生，江御园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东章“首富”，事业有成的江御园开始不满现状，多次南下甚至跑到香江取经，看到南方房地产火爆之后，酒厂大王萌生了做地产大王的念头，于是高薪聘请风水师，在东章西南角方向买下一块“风水宝地”，又从香江请来建筑大师，大张旗鼓的折腾起“东部别墅新城”，也就是后来成为烂尾楼的“百脉御园”。 项目开工之前，很多朋友跑来劝江御园不要冲动，房产不比酿酒，如果市场定位不准确，没做好市场调研的话，贸然投资风险巨大，海南岛那边大片的烂尾楼就是前车之鉴。 好话说了三千遍，但当时的江御园自持有酒厂做后盾，自信膨胀，谁的劝告都听不进去，加上各种“大师”将“风水宝地”忽悠的天花乱坠，毅然不顾亲朋好友的劝告，一意孤行的扎进了房地产大坑。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自“百脉御园”开工的那一天起，江御园的气运陡转急下，先是酒厂发生安全事故，虽没有伤及江御园的元气，却令“百脉御园”停工大半年，随后又闹出假酒风波，令东章酿酒厂在当地信誉直线下跌，东章老百姓宁可多花点钱买其他酒，也不买江御园产的酒。 酒厂是江御园进军房产的重要经济后盾，随着酒厂生意越来越差，“百脉御园”也出现了停工复工停工复工的循环状态，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年，最后施工单位终于扛不住了，跟江御园谈判：继续施工可以，先把前面二十个别墅楼的工程款支付，否则无限期停工！ 这时候，一帮亲朋又来劝说，建议江御园放弃房地产发展，集中精力将酒厂重新盘活，毕竟酒厂才是江御园的本职，是江御园的根本。 而江御园似乎铁了心要搞房产，从银行贷款五百万又砸进了“百脉御园”，令江御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施工单位经理在拿到这五百万后连夜撤离，人家特么不玩了！ 江御园知道真相后一气之下病倒，这一病，酒厂彻底乱了套，酒卖不出去，工人拿不到工资，材料商天天上本催债，管理酒厂的几个亲戚不仅不起作用还帮倒忙，乱成一锅粥…… 最后，酒厂破产，“百脉御园”复工遥遥无期，江御园也从曾经的“首富”变成了“首负”，不过他一直没有放弃“东山再起”的念头，这几年来不停为“百脉御园”工程复盘而奔波，只是投资商们来了一波又一波，在对东章彻底调查了解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人来人往，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久而久之“百脉御园”沦为烂尾楼，成为国道903东章境内一道奇葩风景线。 这些关于“百脉御园”的往事，也是张睿在看到江御园后立刻想起来的，他不仅知道“百脉御园”的过去，还知道它的将来，更加知道如果不趁着现在出手的话，会与一个绝好的机遇擦肩而过！ 因为再过几个月，最多到03年年底，江御园在四方求助无望后，会以七百五十万超低价，出售给南方某民间融资机构，而新资方在接下烂摊子后，并没有想好做什么，只是将破烂的楼盘放在那里，等待地皮升值。 这一等就是大半年，直到04年5月东章县划县为区的消息明确，泉水市紧接着对东章区的城市规划进行一系列调整，东山钢铁厂、汽车改造厂、重汽汽贸城、高新科技园全面东迁，加上东部大学城落户开张，04年国家政策调控，东章区的房价迎来第一波高峰。 东临大学城，北望东山钢铁厂，西靠东山汽配城，南邻即将筹备中的物流中心，不远处是高新科技园区，东章区的城市规划图一出来，新资方立刻看到了商机，将“百脉御园”正式更名“百脉嘉园”。 更名的同时，新资方推翻之前的“东部别墅新城”策划，全新的“百脉嘉园”重新规划设计，走接地气的商品住宅亲民路线，门可罗雀的“百脉嘉园”瞬间进入众多市民的眼中，除了个别有经济头脑的本地市民、几大工业园区的工人外，不乏周边各地市的房产投资者，售楼部看房的人络绎不绝。 在一系列利好消息的推动下，04年国庆节“百脉嘉园”借势正式开盘，加大宣传，开盘当天人满为患，当日成交额高达一千万左右，房价也从开盘2300元飙升到4500元，新资方趁热打铁，于05年7月推出“百脉嘉园”二期，那时候小区的房价已经飙升至5500-6000元左右，与泉水市相差无几，成为东章区名副其实的豪华小区。 当年那些曾经拒绝过江御园投资的人，不知道有多后悔。 好在江御园本人并不知道这条消息，他在拿到七百五十万后将清空了债务，全家搬到国外去了，否则他很有可能被气死或者抑郁而终。 世上没有后悔药，重生一次的张睿在遇到送上门来的财富，自然不会让机会溜走。 淡定，我要淡定！ 张睿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努力挤出笑容陪着娄四海说话的江御园，他没有说话，从娄四海心不在焉的样子来看，江御园这次“寻找合作伙伴”的游说再次以失败告终。 果然，在江御园各种展望前景之后，娄四海叹口气说：“老哥，你的难处我能理解，不过我现在摊子折腾的也不小，这不刚跟亚军注册了建筑公司，还有两个饭店的项目即将上马，所以爱莫能助啊！” “我能理解。”仿佛预料到娄四海会拒绝自己一样，江御园没有表现出太多失望的神情，苦涩地笑了笑，转过来头和张睿说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今晚谢师宴的主角，张亚军的儿子张睿吧？果然年轻有为，恭喜高中！” 张睿拱拱手笑道：“多谢江伯伯赏光。” 江御园咧咧嘴干笑没继续接话，因为他进门时没交份子钱。 许是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娄四海拍拍张睿的肩膀，“小睿，谢师宴快要开始了，你过去准备一下吧。” 张睿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哪怕心里恨不能和江御园当场拍板，也强压下心中的澎湃，跟江御园笑道：“江伯伯，我先过去准备了，今晚玩的开心点。” 江御园点点头，望着张睿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感慨，虽说他投资房产生意失败，却不妨碍他一直关注这近期东章建筑圈内发生的事情，而且通过多方渠道，他对张亚军父子也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 在东部大学城没有明确之前，东章的建筑市场并不大，张亚军哪怕混的在如何风生水起，充其量不过一个小小的包工头而已，但是从安置房工程开始，亚军劳务公司开始转变，聘请大学生弥补短板，增强原装队伍的综合技术力量，无论工程质量还是业内口碑都表现的可圈可点，如今又与娄四海注册了建筑公司。 张亚军和娄四海这对黄金组合让江御园格外羡慕，他们一个负责专业技术，一个负责资金公关，两人联手合作，经过安置房工程的淬炼，亚军（福鑫）公司所展现出来的综合能力，已隐约与东章二建等本土多年的老字号建筑公司相提并论，相信再经过几年发展，亚军（福鑫）公司会成为东章实力最强的公司。 而最让江御园侧目的就是张睿，别人可能不知道张睿的情况，但恰巧江御园有个同学叫李富民。 自从留心到张亚军之后，江御园就有意无意的通过李富民打听他们家的情况，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张睿仅用两个月就赚了六十多万零花钱的事情！ 打虎亲兄弟，上战父子兵，这爷俩绝了！ 正是对张亚军父子、娄四海有了足够的了解，所以江御园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想过来碰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说服张亚军或者娄四海其中一个作为合作伙伴…… 只是可惜啊，娄四海并没有任何兴趣，江御园自嘲的咧咧嘴和娄四海告别，端着一杯白开水坐在角落里，目光在场中每个人身上来回游弋，仿佛在寻找下一位能为他带来希望或者再度失望的合作伙伴。 第六十七章 当财富来敲门（下） 晚上10点多，热热闹闹、劳民伤财的谢师宴总算落下帷幕，今天的谢师宴让很多参与者见识到了张亚军的人脉，份子钱就收了小十万，还只是一个谢师宴呢，要是等张睿结婚的时候，指不定有多少呢。 谢师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李淑芬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收王秀娟做干闺女，郭娜、刘晓燕、方焕丽三个小伙伴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王秀娟平时不说话啊，怪不得今天原来是张睿的谢师宴，临时又加上了王秀娟，感情人家是一家人啊，老板的姐姐啊！ 郭娜心中是激动的，因为她的猜测证实了前期的投资线路是正确的，只是她把张睿和王秀娟之间的关系误会了。 “就说嘛，如果王秀娟真被张睿包养的话，娄圆圆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不吃醋！”郭娜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沾沾自喜，她感觉只要不出大问题，将来在工作室内绝对能站稳脚跟，等公司成立之后，升职加薪也不是问题，毕竟，毕竟咱帮助过老板的姐姐，何况咱本身工作基础也扎实呢！ 三个小伙伴各怀心思，一路八卦着打了个出租车回工作室。 谢师宴结束后，张睿父子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被李富民拉着去县城北郊吃宵夜，等到了店面后，张睿才发现江御园早在屋里一个座位上等候多时。 张亚军看看李富民，又看看江御园，一时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江老板怎么也在这里？” 再看到江御园那一刻，张睿略有所悟，看来李富民和江御园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亦或者江御园说服了李富民合作，然后李富民来找老爸承包？ 如果李富民充当说客的话，以张亚军的脾气性格没准真能答应承包下来，而且还特么是垫资！ 想到这种可能，张睿心里瞬间不痛快了，对李富民的做法颇有微词。 “希望别是这种可能，如果李富民真要这样做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张睿暗自权衡立刻有了决定。 两家经过长达半年的接触，关系相处的倒也融洽，李富民除了利用职务之便，偷偷为张亚军提供点便捷通道外，倒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存在利害冲突，关系淡化也就淡化吧！ “刚才宴席上看你忙碌的很，也没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李富民笑着指指江御园说：“老江，我同学。” “张经理好。”江御园起身，满是皱眉的老脸挂着沧桑的笑容。 “江老板好，哎呀，我还纳闷呢，原来你和李科长是同学啊。”张亚军打着哈哈跟江御园握了握手。 李富民说：“这儿没外人，别把科长挂在嘴边，那样显得生分。” 张亚军说：“叫你老李行了吧？” 三个老男人哈哈大笑，张睿一边笑着坐下来，一边摸出手机悄悄编辑短信。 少顷，张亚军的手机发出诺基亚的招牌铃声，老张摸出来一看短信内容瞬时愣住了。 就见手机屏幕上写着：宴无好宴，无论对方提出什么合作方式，统统以拖字诀应对。 “怎么，嫂子发来短信催你回家了？”李富民陪着笑脸说：“咱们就吃个宵夜，互相认识一下而已，很快就搞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哈哈！”张亚军点点头憨笑着，“今晚喝了不少酒，嘱咐我回去时别开车。” “既然嫂子催了，咱们长话短说。”李富民说完一顿，略微斟酌着词汇。 江御园把老板喊过来，小声点了几个招牌菜，还特别细心的要了个醒酒汤。 “事情是这样的，老江的百脉御园你听说过吧？”李富民说完，并没有看张亚军，而是扫了张睿一眼。 李富民很清楚，别看张亚军是老子，但在很多事情上张亚军非常在乎张睿的意见。 然而张睿只顾着低头玩手机，听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貌似是贪吃蛇…… 好吧，李富民直接忽略了张睿，目光锁定在张亚军身上。 张亚军眉头稍微一皱，迅即摊开，“知道，每次去市里都路过那里，当然知道了，怎么，难道江老板拉到投资准备要开工了？” “还没有……”江御园尴尬的咧嘴一笑，尽是酸楚。 “唔。”张亚军微点了下头，终于知道儿子为什么要发那个短信了。 还真是宴无好宴啊，我老张本本分分做人，脚踏实地做事，难道真的像冤大头吗？ 当初被陈明山一招差点坑死，你们现在又要玩这一套，哼哼，老子才不会上当了哩！ 张亚军现在的心情跟张睿刚才相差无几，甚至比张睿的反应更加强烈一些，毕竟他是用真金白银在维持着彼此的关系网，他不求李富民两肋插刀的帮助自己，只求你别背后捅老子一刀啊！ “老张，我也不玩虚的那套了。”李富民直奔主题说道：“东章要撤县改区了，也就未来两三年的事，而且东山钢铁厂也要征用你老家那一片的地皮，百脉御园将来肯定要升值，所以老江找到我，想联络几位有财力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将这个楼盘重新盘活。” 李富民罕见的没有像以前那样虚虚实实打官腔，直接将来意说的明明白白，而且撤县改区、东山钢铁厂东迁的大饼也抛了出来，不能不说没有诚意。 张亚军短暂的楞了一下，神情认真地说道：“多谢两位看得起我，不过说心里话，这么大的事情我得认真掂量掂量的，给我多一点思考的时间怎么样？” 如果不是接到儿子的短信，张亚军很想立刻、直接、不假思索的拒绝，虽然不知道儿子这样安排有什么深意，不过他还是按照剧本演下去，顺带看看李富民和江御园能玩出什么花样。 许是近半年来听过太多的拒绝，在听到张亚军的话后，江御园心里猛然咦了一声，再度望向张亚军的眼神也热诚了许多，“对对对，这种事是需要跟家里人商量商量的，不着急，不着急。” 李富民也帮腔说：“反正大家也认识了，不急一时。” “老李你是打算入股？”张亚军试探的问道。 李富民摇头说：“我那点工资勉强维持家用的，哪用闲钱折腾，今晚只是穿针引线，感觉东章的房地产行业会破冰升温，给兄弟们介绍点赚钱的门路，至于能不能成就不是我能操心的范畴了，你们自己谈着看，就算不成也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李富民说的很婉转，同时也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事情说明白了，大家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别扭，等宵夜上来后，大家一边吃一边说，气氛热热闹闹。 在这种场合下，张睿基本装小透明没说话，李富民已把意图明说了，老爸也用上了拖字诀，剩下的就是利用这几天时间，尽快将“百脉御园”的老底调查清楚，然后在事情没有变化之前，将“百脉御园”的地皮抢过来。 一顿宵夜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李富民开车载着江御园离开，张睿拉着老爸离开。 车里，张亚军皱着眉头说：“儿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他们要说什么了？” “来之前我见过江御园了，从海叔那里知道了他的情况，所以今晚看到他后，很自然的联想到合作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李富民跟他是同学关系。”张睿解释说。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李富民的同学这么多，好像他在市里也有不少同学。”张亚军苦笑着挠挠头，然后定睛看着儿子：“凭你的第一直觉，你感觉这事靠谱吗？” 张睿呵呵一笑说：“从你们刚才谈话的内容看来，江御园显然对他的别墅新城策划没有死心，打算拉拢有财力有专业的人合伙将楼盘复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什么搀和的必要了。” 张亚军嗯了一声：“哪怕撤县改区能带动东章房价上涨，上涨的趋势也不会太明显，况且咱们的综合消费水平达不到，老百姓宁可要商品房，也不愿小别墅，性价比摆在那里，能不能卖的出去，能卖出多少都是未知数！”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张睿点点头，老爸都看的清清楚楚，相信其他人更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江御园还这么执念呢？ 张亚军叹口气说：“那就拖几天吧，回头私下找李富民把这事回绝了。” “看看再说。”张睿想了想说：“我估计在他们眼里，我们主要负责承建，还不是有财力的那一批。” 张亚军从专业施工角度上分析说：“他那个破楼盘停了五六年，楼体存在相当多的质量隐患，与其修修补补的，不如推翻了重来！” “对我们来说是这样，对江御园来说，那是他的命！”张睿说着说着，忽然一拍脑袋说：“嘿，我脑子进水了，怎么老挂念着他那个破楼盘啊，与其接手个烂摊子，不如在那附近重新弄块地皮！” “啥？”张亚军闻言大惊！ 第六十八章 观望 通过和张亚军一番交谈，张睿发现自己掉进思维坑了，他一直想着怎么捡漏，怎么从江御园手里占点小便宜，这样可以减少一部分成本，毕竟江御园当年买的地皮比现在便宜不少。 可是冷静下来细算一番的话，全面接受烂尾楼工程需要承担很多风险。 首先，“百脉御园”规划设计存在先天缺陷，这一点经过多年来没人投资就能看出来，精品别墅小区路线在东章压根没法卖出去！ 其次，“百脉御园”烂尾时间长达五六年之久，这么多年来，风吹、日晒、雨淋，哪怕是再坚固的工程也会收到不同程度的损坏，无论是推翻重建还是用材料进行加固，对后续开发商而言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大家都知道这是烂尾楼，从心里对工程质量大打折扣！ 想必当初的接盘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将“百脉御园”已完成的十几栋别墅楼，不管是刚完成主体的，还是进行了一半装饰的，统统推翻重新建设，无形中增加了建设成本。 第三，配套设施不健全，一些建筑功能严重落伍，无法跟上当前的市场需求，比如建筑空间、室内采光、户型等，或者说别墅规划本身就是个缺陷，没有任何性价比！ 第四，“百脉御园”存在相当到的三角、四角、多角联建纠纷、融资纠纷、债务纠纷等，这些纠纷的历史积怨很深，也是江御园几年来一直没有获得投资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五，也是最关键的一环，价钱和使用年限，价钱方面可以扯皮谈判，但50年的使用年限被江御园耽误了六七年，无形中又损失了一笔！ 虽说前世“百脉嘉园”销量不错，但也与接盘侠追加了相当大的宣传成本分不开。 所以想着想着，张睿猛然醒悟，与其接个关系复杂的烂尾楼，不如特么直接在“百脉御园”周边附近买一块地皮直接开发合算！ 殊不知他这个想法将张亚军吓的不轻。 “自己搞地产开发？”对于这个重磅消息，张亚军一时间消化不了，“儿子，这事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感觉步子迈的有点大了，再说……再说咱那点家底不够折腾的啊。” “钱不够可以银行贷款，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从银行贷款应该没问题吧？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海叔嘛！”张睿笑道。 想当初老张找银行贷个款各种求爷爷告奶奶，又是请酒又是送礼，人家银行还未必肯答应呢， 现在情况完全相反，张亚军这半年来表现非常良好，不仅盖的安置房质量好，社会口碑也极佳，又上过当地电视台，非但开了建筑公司，还混了个县人大代表，可以这样说，现在银行巴不得老张贷款呢！ “贷款倒是没问题，把咱家房子、车子、公司什么的拿出来做抵押，贷个两千来万还是可以的，不过想拉你海叔进场有点不现实，别看他整天咋呼着搞这搞那，要是他不熟悉的行业，或者感觉风险巨大的话，是绝对不会搀和进来的。” 这一点倒是张睿疏忽了，想想也是，当初筹备新电厂的时候，张亚军曾多次想拉娄四海合作，老娄感觉不靠谱就没投资，只答应借点钱应急，为这事俩人还闹了阵子别扭。 “海叔那边我试着沟通一下。”张睿想了想后释然道：“他要是实在不愿参与也没事，先弄到地皮，再进行抵押，只要明年一开盘，资金链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说的好像挺轻松的样子。”张亚军还是感觉心里不踏实，碎碎念道：“儿子啊，我知道你想法很好，不过有句老话是这样说的——不亏本就是赚钱，咱干承包虽然来钱慢点，但贵在脚踏实地，可别刚从坑边绕过去又自己挖个坑跳下去啊。” 别看事情过去了大半年，可是老张还没有从新电厂工程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之常情嘛。 张睿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知道老爸是好意，如果他是普通人的话，也许也就这样算了，在巨大的风险面前，超过一半的人第一反应是规避，剩下的人会有三分之二考虑一下有没有可能，或者采取行动或者等待时机，而采取行动的人要么失败立刻退场，要么失败后继续坚持直到成功。 最后，成功者获得了他所需的所有东西，甚至超出了当初的计划。 但张睿不是普通人，他是重生者，他曾见证了“百脉御园”从麻雀蜕变为凤凰的全部过程，在那个地理位置，配合上正确的规划设计，打好时间差和宣传工作，更主要的是国家政策不发生变化，这个楼盘的崛起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大学城几大高校的事情可以临时放下，甚至可以倒卖转手给其他人，但是房产生意不等人啊，今年国家领导班子刚上任，明年全国房价高升绝对是大势所趋，绝非张睿一只小蝴蝶能扇动修改的。 所以，摆在张睿面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爸洗脑，让老爸拿出当初承包新电厂工程的冲劲和气势，如果老爸不点头一切都是白扯啊！ 翌日一早，张睿一家三口来到四海大酒楼，昨晚王秀娟、王春林是在这里休息的。 见面后，李淑芬和张亚军开始劝说王春林，安排他住院的事情。 王春林感觉自己日子差不多了，不想张家再破费，两家人扯了半天，最后在众人的坚持下，王春林被安排进了县医院，张睿也给王秀娟放了假，让她多陪陪父亲。 临出门的时候，王秀娟把张睿喊住。 “张睿，谢谢你，谢谢你们一家人。” 张睿笑了笑：“你是我姐，一家人再这么客气可不行，还是那句老话，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工作的事情也不用管，好好在医院陪着林叔，有事立刻打电话，千万别藏着掖着，知道吗？” 王秀娟点点头，她现在还没有适应干姐姐的身份，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从医院出来，张睿带着两条软中华、一箱34度五虎泉去了驾校，虽说老娄的关系户，不过人情世故还得自己走动，就这样在驾校刷了一下存在感，把驾校领导、教练哄的开开心心，吃完午饭才回到工作室。 “经理，上午你不在的时候，张春经理来找过你。”一进门，刘晓燕就过来汇报工作。 “哦，他有什么事？”张睿问道，一般来说大春没事是不会过来溜达的，来找自己，肯定有什么事情。 刘晓燕说：“关于二期30个单体楼施工资料准备的事项，他说过几天二期会加快施工进度，让我们提前把资料准备好，还说让你准备好发.票。” 整整一个七月，几乎都在雨季中度过，一期全民进入装饰阶段倒是没什么影响，最倒霉的就是刚进入基础阶段的二期工程，30个单体楼用水泵抽取基坑积水就不少机械台班，花的可都是真金白眼啊，工期每拖延一天意味着几万几万的钱白扔进去。 现在雨季好不容易过去，安置房二期工程若是再不拼命的话，年前甭想完成主体结构。 所以三家施工单位提前跟大春打好招呼，基础验收时，施工资料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彼此水平如何还不了解，心里边不踏实也是人之常情。 张睿点点头说：“事情我知道了，你们资料整理的怎么样了？” 刘晓燕汇报道：“图纸内的东西基本都解决了，还有一些需要去工地上忙活的，比如说各种施工材料的合格证、各种实验台账和实验数据等，这些需要时间。” 张睿说：“你让大家把资料都打印出来，等会我系统检查一遍。” “好的！”刘晓燕麻利的跑出去落实工作，虽说这丫头有时表现的迷糊了一点，那都是因为不熟悉工作流程导致的，这一个多月跟着工作室跑前忙后，又有郭娜手把手传授经验，现在已勉强胜任工作室半个管理员的职务。 当然，张睿只是给她提供一个机会，最后能不能胜任，能走多远，还得看她个人表现。 时间不大，外面传来打印机、复印机启动的声音，工作室开始全面打印各个楼梯的土建、安装施工资料，只是打印的过程不是很愉快，因为那台二手打印复印一体机每隔300张纸就卡纸，好在郭娜经验丰富，收拾两下还能继续使用。 张睿听到埋怨后从屋里出来，看了两眼说：“你们先凑合一下，我现在去市里买新打印机，你们还有其他需要更换的办公设备吗？” 方焕丽举起手说：“经理，咱这键盘能不能换一下，总是卡键，有些数字区都打不出字，还有些都磨没了字。” “键盘+4，鼠标也不行了吧，嗯，鼠标+4，打印纸还够不够？不够啊，再来100包，硒鼓、打印墨水、对了，你们电脑椅要不要换成我坐的那种，ok，全新电脑椅3个，还有什么……” 张睿将所需更新换代的办公设备统统记录在纸上，到最后一看，好嘛，除了主机、显示器之外，其他零件基本全需要更换。 如果一个半月之前的话，张睿绝对不会如此大方的更换设备，但是为了工作室未来的稳定发展，这笔钱还是要投入进去的。 第六十九章 赚钱的事情能不急吗 8月份的早晨，太阳一出来就散发着无穷的热量，将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蒸笼之中，即便坐在空调屋里也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燥热，而对于建筑工地来说，这种天气恰恰是抢工期的最佳时节。 整个大学城安置房工地，特别是七月份被雨季耽误的二期工程，就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情况下，采取分段式加班向前抢工期。 每天早上四点天光刚亮，工地上哨子声此起彼伏，工人们从宿舍里爬起来洗涮，快速吃着早餐投入一天的工作，工地一片繁忙，到上午十点多，室外温度达到36度左右时，工人们从工地回来吃午饭，午休到下午三点才上工，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晚上甚至还要加班到凌晨多。 塔吊嗡嗡转动，工人三班倒不停，热火朝天的一塌糊涂！ “30个单体楼的资料基础部分都做完了，今天你们三个去工地收集各种材料合格证和实验数据吧，顺带找总包和监理单位签字。” 一上班，张睿给郭娜、刘晓燕、方焕丽安排工作，“娜姐你是老资料员了，有些地方提醒一下她们。” “没问题。”郭娜忙点头，即使张睿不说，她也会承担起这个任务。 “经理，要是，要是监理他们不给签字，提出啥过分的理由咋整？”方焕丽弱弱地问道。 为了这一天到来方焕丽做了很多功课，比如平时跟郭娜多取经，比如在网上跟同样做资料员的同学交流经验，那些同学无意中透露过一个令她感到非常不安的事情，就是女资料员在找监理单位签字盖章的时候，会受到一些让人无比愤怒的“刁难”。 虽说没有亲眼见过，但同学们一说，方焕丽心里就有阴影了，生怕遇到某些人渣刁难完不成经理交代的签字任务。 过分的理由？张睿闻言冷笑一声，哪怕方焕丽说的比较含蓄，他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在监理市场没有正规化之前，监理单位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奇葩，像方焕丽这样漂亮的女孩，免不了受到这帮奇葩的“刁难”。 “谁敢动你们，一巴掌扇过去，大喊大叫拨打110，自救什么的不用我教吧？别担心事情闹大了没法收场，只要你们不吃亏，剩下的全部交给我！”张睿说的风轻云淡。 方焕丽哦了一声没在说话，心里边还是有些不踏实,。 等张睿回到自己屋里后，刘晓燕才说：“丽丽你担心个什么劲啊，大学城是咱们的地盘，不说经理的老爸是张亚军，就是经理准岳父娄四海也够那帮混蛋喝一壶的，谁敢动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啊，放心吧！” 郭娜闻言噗哧一笑，想想确实如此，张睿虽说没有出面，但是他背后的能量却不容忽视，想打工作室妹纸们的注意，除非那帮人活腻了，否则黑的白的折磨死他们。 于是郭娜、方焕丽、刘晓燕三人前往二期工地签字盖章，为了让她们安心，也为了给工地那帮人打预防针，大春载着她们挨个工地熟悉相关人员。 每到一个项目上，大春就领着妹子先找项目经理，再找监理总监代表，一盒烟扔过去，客套两句，最后说：这是我妹子，以后都照顾着点。 人的名树的影，大春简单一句话，这帮人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这三小妞不仅不能惹，还得好好配合着，否则…… 于是刘晓燕三人的签字过程非常愉快、轻松，郭娜从业三年来更是首次遇到如此顺利的签字过程，想想前几年在工地为了让监理签个字各种苦逼糟心，她心里就感慨无比，要是刚入行就遇到张睿该多好啊！ 妹子们跑基层的时候，张睿也没有闲着，他先是买了一份最新的东章地图，开车来到“百脉御园”烂尾楼附近。 “百脉御园”规模不大不小，也就20亩地的范畴，当年完成了20个中小型别墅群后，连外墙装修都没有进行就陷入停工状态，站在国道边上，若不是国道和别墅区中间立着一块破破烂烂，勉强能看出是“百脉御园”几个字样的广告牌，若不是那条早就坑坑洼洼的破水泥路，谁也无法将面前杂草丛生，建筑垃圾满布，矮小围墙的烂尾楼和精品别墅小区联想到一起。 张睿注意到靠近路边的有一栋三层小楼安装了铝合金门窗，三层的阳台上还挂着几件衣服，应该是被收走了房产的江御园一家住在这里。 张睿没有到烂尾楼里边去看，而是开车沿着烂尾楼周边的道路，一边仔细对照地图，一边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半个小时后，“百脉御园”周边的规划情况已经在地图上粗略的标记完毕。 “搞定收工，回去画规划图草图。”张睿打了个响指，心满意足地发动车子返回工作室，打开电脑忙活起来。 张睿这边忙碌着，张亚军和娄四海那边也忙的很，公司注册手续审核接近尾声，新公司临时驻地也装修完毕，几辆车在泉水福鑫建筑有限公司大院里出出入入，工人们将各种办公用品搬上楼。 院子规模不大，有一栋老式的四层小楼，是娄四海当年做生意收来的烂账抵押的房子，张亚军安排人重新装饰了大半个月，算是公司的临时驻地了。 福鑫这名是张亚军专门找到“大师”起的，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至少比亚军什么的强百倍，反正对得起那八百块钱的起名费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公司各部门办公家具、用品算是折腾完了，在大门口挂上公司的招牌，久等公司注册下来正式开业。 张亚军坐在崭新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抽着小烟，时不时抿一口茶水，小日子惬意的很。 娄四海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说：“前两天你跟李富民、江御园吃饭，到底谈的啥？” 娄四海最近忙着状元楼装修的事情，没怎么关注工地上的事情，事情安排完后想起这件事后，赶忙跑过来询问。 张亚军摇头苦笑说：“没谈实质的东西，就是简单认识了一下。” 等张亚军将事情经过说完，娄四海一撇嘴当场骂了句娘，“艹，这特么是空手套白狼啊，亏咱们这大半年来巴结着李富民，没想到这小子杀熟，竟然好意思拉下脸做中间人，妈蛋的，还什么赚钱的机会想着我们，分明就是拉我们跳火坑！” “谁说不是啊！”张亚军附和道：“白瞎咱花那些钱了，以后少跟他打交道就是。” “话说你没答应吧？”娄四海问道。 “我没当场拒绝，说回家考虑一下。”张亚军说：“这个烂尾楼盘里边一堆乱七八糟的债务纠纷，水太深，我不想接手。” “拖着处理吧，既然李富民找我们谈不成，肯定还会找其他人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傻缺掉坑里去。”娄四海点上烟笑呵呵的说：“对了，小睿那天也跟着吧，他有什么想法？” 张亚军闻言微微一笑，嘴巴轻微动着，右手食指、中指不停和大拇指揉搓。 看到张亚军这幅表情，娄四海心里咯噔一下，作为十几年的老兄弟，他太了解张亚军的德行了，妈蛋这货一旦露出这样表情，八成又遇到心动又发愁的事情了。 果然，张亚军沉吟道：“小睿的想法是……不合作，但要在‘百脉御园’附近买块地自己做开发！” 卧槽！ 娄四海眼皮子一连串跳动着，声音拔高几度，瞪着大眼说：“他真这么说的？” 张亚军点点头说：“是的，他是这样说的，这几天自己开车在烂尾楼附近转悠呢，应该在考察地形。” “乖乖！”娄四海掐灭烟头，抬手将自来卷脑瓜子挠来挠去，皱眉琢磨了好半天才问：“他有内部消息？” 张亚军茫然地摇头说：“暂时不了解情况，自从那晚之后，我们就没谈过这话题。” “他有没有把握？”娄四海又问。 张亚军不耐烦了，“特么你直接问他多好，反正这小子想的啥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完全肯定，撤县改区之后东章的房价肯定受到影响，而且那片地在钢铁厂新址附近，如果做成住宅小区不愁卖不出去，收回成本应该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房价涨多少了。” “妥了！”娄四海一拍大腿，“我现在就找小睿去。”说完就往外跑。 “这都晚上了，等会他回家，你急个毛啊。”张亚军说。 “赚钱的事情一分钟也不能拖！”娄四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张亚军苦笑连连：“这老王八还真有点出乎意料了！” 娄四海的反应却是让张亚军感到意外，因为当初爷俩商量的时候，都一致认为娄四海不会参与投资，哪怕是考虑资金链的时候，也将他排除在外。 可是娄四海特么竟然表现出非常强烈的兴趣，这就有非常有意思了。 “难道在这老王八眼里，几十年的拜把子兄弟不如未来女婿？”张亚军心里很受伤，有点吃儿子的醋了。 第七十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晚上七点，工作室内。 刘晓燕、方焕丽两人在郭娜的指点下粘贴材料合格证，这种工作非常考验耐性，因为合格证的大小不一样，规范上虽然没有具体明确的折纸方法，却要求合格证折叠整齐，方便打开翻阅。 白天收集来相当多的合格证，五花八门，尺寸有大有小，还是一些如钢筋、防水、水泥、混凝土之类的材料复试报告、试验单据等，30个楼的合格证、复制报告、试验数据够三个小妞忙活一阵子了。 这个步骤非常关键，区别于之前的闭门造车，要根据单体楼的部位、轴线什么的相结合，然后还得把这些数据整理成册，编写进施工日志中。 所以有经验的资料检查人员，上来第一件事不是检查你的资料有多少盒，有多么整洁，而是直接翻出你的施工日志，从中间随便抽取一页，根据上面罗列的材料进场、试验、复试、隐蔽验收、混凝土浇筑等信息，让你将这些信息相应的施工资料找出来，看看资料和施工日志是否相符。 相符，说明你用心做了，这份资料起码“编制”的有一定可信度，是合格的。 不相符，嘿，因为资料不合格导致工程验收无法通过，项目经理把所有的责任都砸在资料员身上，脾气好点的埋怨两句，脾气不好的直接破口大骂，将资料员骂哭的比比皆是。 面对最关键最繁琐的过程，刘晓燕、方焕丽两个小妞有点懵，好在郭娜是个称职的老师，一遍一遍的讲述，又一遍一遍的检查。 妹子们忙的昏天暗地，直到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们才恍然大悟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圆圆你总算来了……呃，娄经理好。”刘晓燕小跑着过去迎接，却看到娄四海跟在娄圆圆身后，赶紧打了个招呼。 “你们先吃饭，我找小睿有些事谈。”娄四海笑着进了工作室，略一打量禁不住叫了一声：“好家伙，你们这办公条件真好，又是空调又是大班桌椅的，哎哟，这跟小霸王一样又丑又大的键盘是什么？” 娄四海指着姑娘们用的那个其丑无比的键盘咋呼起来，娄圆圆撇撇嘴很嫌弃的说：“爸，这不是小霸王，是cherry机械键盘，一把好几百呢，你别这么土鳖好不好！” “要不要这么狠啊！”娄四海闻言嘴巴抽了再抽，尼玛，完全不能理解一把键盘动辄好几百，金子做的？ “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这种键盘手感好着呢，一把能用好几年，而且玩游戏超棒！” 娄圆圆说着将晚饭摆在桌上，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馒头米饭全有，格外丰盛，妹子们早就饿坏了，也没理在那里瞎戳键盘的娄四海，一个个吃起晚饭。 看着全新的办公设备，娄四海暗中咋舌，这家伙倒是舍得往里边砸钱，不过那机械键盘手感真特么好，嘎巴脆，跟以前电视上见的打字机声音一样，回头也弄把，呃，就是样子丑了点。 娄四海腹诽着进了张睿的里间，见他埋头在笔记本电脑前忙活，鼠标键盘飞舞，时不时还拿着一份地图比较。 “吃饭了，还忙活个什么劲！”娄四海摸了根烟点上，凑到张睿身后看。 “咦，规划图？”娄四海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不过对照地图和张睿正在画的图纸，大概也看出一些门道来。 张睿嗯了一声说：“是规划图，‘百脉御园’附近的规划图。” 他控制鼠标缩放电子版图纸，在一块区域内划拉着说：“这一块是‘百脉御园’的烂尾楼，这一块是我拟定的‘怡和嘉园’住宅小区，从小区顺着大正路往北2公里是东山钢铁厂拟筹建的‘钢铁花园’，继续往北延伸到省道就是平陵镇。” 张睿继续缩放图纸，那块有一块红色.区域，“我从杨宁那里通过关系，拿到了一份城乡规划设计草图，虽然是初定版，不过这块红色.区域是东山重型汽车东迁征用范围，跟我们‘怡和嘉园’相差5公里，虽说重汽肯定要开发这一片区域，不过‘怡和嘉园’更靠近县城中心。” “然后……”张睿又打开一份图纸，赫然是单独的“怡和嘉园”规划草图，“我打算在小区打造一个学校，让孩子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可以在这里读完，学校是宣传重点之一！” 周边几个重工业园区，绝对不愁生源问题，而且学校也是大家购房的考虑因素，只是这年头“学区房”的概念还没有显示出来，等过几年，买房的人首先要考虑学校，有学校和没有学校是完全两种价格！ 娄四海一边看一边不停地点头，十多分钟后，经过张睿的讲解，他已经对“怡和嘉园”有了大致的了解。 心动吗？ 心动！ 张睿只是给他看了一副规划草图，他已经心动的不行，重新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两口后，他说：“小睿，这些规划图都是你自己鼓捣的？” “没错。”张睿知道娄四海在担忧什么，毕竟个人规划的再好，如果不是政府规划都是空想，政府凭什么按照你的思路进行规划城市建设。 笑了笑后，张睿说：“海叔，你要感觉风险过大的话，不用陪着我们折腾，我们自己也能搞定，明年上半年一开盘，所有的资金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你有几成把握？”娄四海眯着眼，目光灼灼盯着张睿。 张睿说：“八成。” 其实他想说十成的，不过如果那样说了，娄四海反而不信了。 “你给我几天时间认真考虑考虑。”娄四海终于体会到老哥们那种即心动又纠结的感受了。 娄四海没在工作室逗留多久，张睿去吃饭的时候，他下楼开车离开，在车里他给张亚军打了个电话。 “吃了没？” “没呢，刚去工地溜了一圈。” “路边摊撸串喝扎啤走起。” 十五分钟后，两人在一个路边摊相遇，娄四海扯着嗓子对老板说：“大串、板筋、脆骨、翅中、大腰子放开量上，先弄盘螺丝接两大扎黑趵。” 张亚军骂道：“妈蛋，最近忙的底朝天，好久没出来吃肉串了，不过要这么多你能吃完吗？” 娄四海没说话，钻进空调屋里点上一根烟嘬个不停，天人交战了一番后说：“刚从工作室那回来，说心里话，我心动了，你儿子说有八成把握，你再说点好听的，咱干tm一票大的！” 娄四海这话说的非常江湖味，组建他心里的荒草已经猛蹿到一定程度，到了不做出决定誓不罢休的时候。 张亚军太明白这种感受了，他这几天何尝不是如此煎熬过来的。 这种事怎么说呢？ 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就想听别人浇盆冷水或者撒桶热油！ 不管是冷水还是热油，都特么浇不灭心头那股子火热！ 如果张亚军有时表现的想个赌徒一样，那么娄四海就是标准的谋定而后动，一旦认准了一个东西，一旦对这个东西有了念想，哪怕一丁丁的念想也会疯狂滋生，野火燎原。 然后日日夜夜琢磨着，直到事做了，钱花了，心里头那股子火热才算稍微降温。 至于结果是好是坏，就看老天爷了。 见娄四海抬脚把球踢倒自己脚下，张亚军瞬间感觉压力好大，抽着烟琢磨了好半天，才沉吟道：“规划设计和销售方面都是小睿在忙活，我只管理贷款和盖楼，我们自己人施工，加强管理，能保证质量还能减少浪费，工期配合好，不用等到撤县改区开盘，只要东山钢铁厂迁移的消息一出来，这个盘就能卖的出去！” “干了！”娄四海一拍大腿，使劲揉揉自来卷的头发，双眼兴奋的布满血丝，呼吸也急促异常。 张亚军笑了笑，“你再想想，风险挺大的……” “麻痹你们爷俩挖了个坑，然后又是忽悠又是激将的，老子心里长了草，怎么割都不管用！” 娄四海抓起刚端上的扎啤，猛猛的灌了下去，只感觉从嗓子眼到心里格外的舒坦，“爽，反正不管了，虽然你老小子有时候眼光不靠谱，但老子这次把宝压在小睿身上，赚了大家都欢腾，赔了就当给闺女的嫁妆了！” “妈蛋，你娄四海还缺那点嫁妆！”张亚军被娄四海这话弄的浑身燥热，抓起扎啤咕咚咕咚也灌进肚子，一抹嘴说：“那就这么定了！几个高校的筹建先放一放，全力冲刺房地产开发！” “对，就这么弄了！”娄四海脸红红的说：“咱也过过开发商的瘾！” 两个老家伙越喝越精神，几杯扎啤下肚，大串撸起来，格外的豪迈。 同一时间，相隔不到一公里的另外一个扎啤摊上，江御园就着一盘花生米，小口嘬着扎啤在等人。 十五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扎啤摊前，李富民夹着公文包从车里下来，付了车钱后坐在江御园对面，“今天会议有点多，连续开了三个会，来晚了。” “这都过了最忙的时候，咋还这么多会开啊。”江御园好奇的问道。 李富民想了想说：“跟你说说也无妨，不过你别到处宣扬，老站长最近查出癌症要办病退了，我想再进一步。” 江御园一愣，旋即眉开眼笑的说：“这是好事啊！老板，来一桶扎啤，想吃啥随便点。” 李富民笑道：“随便吃点吧，我来前吃了工作餐。” 扎啤上来，江御园殷勤地给李富民接酒，“来，先祝你旗开得胜，步步高升。” 李富民跟他碰杯喝光后说：“现在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而且最多只能混个副站长，你也知道站里的副站长好几个，我能不能捞个实权还是未知数，别光说我的事了，你那边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准确地消息还没有。”江御园叹口气继续给他接酒，酒接的刚刚好，一丝泡沫都没有。 李富民笑着说：“别急，慢慢来吧，七年你都等了，何况这几天。” 江御园一脸落寞的说：“当初拿这块地是顶着建新酒厂的旗号，商业用地只有五十年的期限，中间浪费了七年还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别想太多了。”李富民拍拍他的肩膀劝道：“敞开大门做生意，利润分配合适就合作，不合适就散伙，实在不行我国土资源部的老李帮忙，把这块地皮拍卖掉，拿回一点成本还是没问题的。” 一听政府拍卖，江御园脸上的皱纹立时增加，摇着头说：“拍卖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想拍卖的话也不会找你帮忙了。” 这时候烤串上来，两人心不在焉的吃了串喝着扎啤，李富民说：“我给你推荐的这几个人中，其中张亚军的队伍算是东章综合实力最强的，他和娄四海刚成立建筑公司，是个非常仗义的人，就是年初被陈明山差点坑了，所以跟他谈合作的时候，不要放空炮，让要他看到实在的利润，否则会把他吓跑的。” 江御园使劲点点头，“嗯，这事我知道，我想先跟其他几家谈一遍，最后找张亚军再谈。” “你还是先找他谈吧。”李富民摇着头反对说：“别看张亚军憨厚老实，他家小子脑子机灵的很，而且他对建筑行业的未来发展有明锐的嗅觉，如果你不先拖住张亚军的话，他们爷俩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不能吧？”江御园张着嘴有些发蒙，“大不了不合作，还能整出啥事来？” “说了你也不信！”李富民苦笑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人家爷俩研究完后不接你的盘，另开炉灶买块地皮自己搞开发呢？” 江御园当即否定说：“他们傻吗？我买地的时候每亩才十万块，现在都二十万每亩了，如果同样二十亩地的话，我这能省二百万呢，他一个小包工头难道不在乎？” 小包工头？ 李富民一听这个称呼，心里真有点哭笑不得了，拜托老大哥，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东章首富了，人家小包工头咋了，人家小包工头就不能自己搞地皮开发了？你未免也忒小看人了点！ 现在的东章县虽然不大，但是李富民相信随着撤县改区之后，东章的经济会得到进一步的提升，房价提升的同时，地价还是继续攀高，别说每亩二十万了，就是二百万估计也有人抢着买！ “呵呵，老同学，有时候你太斤斤计较了。”李富民无奈地叹口气，“总之呢，我大概意思就是那样，最终合作能否促成还得看你们俩人如何谈了。” 接下来，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喝扎啤，李富民再也没提任何关于帮忙的事情。 同学一场，该说的都说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甚至落下老脸帮忙牵线搭桥，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戳他的脊梁骨，李富民感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算是将当年的人情还清了，至于最后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就不是李富民能控制的了。 “为了这块地，我吃了六年苦，酒厂都没了，我……”江御园有些喝高了，嘴里碎碎念着当年如何如何。 这些话李富民听了不下七八次，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当年东章酿酒厂倒闭并非“百脉御园”牵连，而是江御园用人不善，家里一帮亲戚没有一个懂管理的，关键时刻还总掉链子，江御园那边一病倒，酒厂就被他家的亲戚们折腾的乌烟瘴气，最后也被人一锅端！ 时代变了，江御园的老思想已经落后了。 第七十一章 介绍业务 8月中旬的某个周一早上，张睿开车拉着十几个档案盒前往泉水市建筑设计院，档案盒里是二期30个单体楼的一些需要设计院方面签字的东西，主要是设计变更和需要后补的东西，郭娜等人还在工作室里写施工日志，找设计院签字盖章的手续就由张睿亲自来处理。 这个过程对普通资料员来说非常麻烦，普通资料员没有专车，得坐公交车或者打车过去，一天之中有半天时间都浪费在路上，而且你去了未必能等到设计院公章，所以大多数时候要跟设计院预约、排队，设计院公章很忙的说！ 有时候光等设计院的公章就得耽误半月二十天，手续没法完善，心存侥幸心理申请基础验收被查出来，若是施工单位跟质监站关系不硬的话，百分百被刷掉，不仅如此还会在业内点名通报，资料员无疑是罪魁祸首，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张睿不存在上述的烦恼，首先他有车，出入方便，往返泉水市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其次这货跟泉水设计院关系良好，去之前先给杨宁打个电话，如果公章在设计院，直接开车拉着资料过去。 即便是公章不在设计院，张睿也开车拉着资料直奔公章所在的工地、项目，到地方拿出杨宁开的批条或者让杨宁给拿公章的人打个电话，插个队加盖公章什么的太容易了，那工作效率和节奏也没谁了。 张睿的运气不错，设计院的公章今天正好在公司，于是见缝插针的拉着资料去盖章。 分三次将档案盒搬到杨宁的小组办公室后，张睿还没来得急喘口气，杨宁就把公章放在他面前，指着身后一章空桌子说：“公章给你拿来了，自己在那边盖吧。” 张睿也没废话，拿着公章哐哐哐的一阵猛盖，半小时后才盖完三分之一，累得这货手腕生疼。 “你家今年生意不错，一口气承接了30个楼！”杨宁还不知道张睿承包资料的事情，只当他家里今年生意红火，30个单体楼忙活完也能赚了一千来万利润。 “我家要这么牛叉就好了，这些资料都是我承包的。”张睿活动着手腕说。 “这好像不合规矩吧？”杨宁诧异。 “规矩都是人定的。”张睿解释。 “资料还能承包……多钱一平米？”杨宁好像非常好奇的样子。 “呃，五块钱，价不高，是个辛苦活。” “切！”杨宁冷哼，“瞧把你吓得，我又没打算抢你的生意，再说五块钱够干嘛的。” 张睿嘿嘿一笑，打蛇上杆的问道：“姐，咱们设计院图纸设计多钱一平米？” 杨宁不假思索的说：“普通住宅25元，小高层30元，厂房45元，如果像你们安置房那样的普通规格也就20元左右。” 全国各地的图纸设计价格都不一样，比如京城一家没什么名气的设计院，普通住宅也许按50一平米，比如一些落后的地方设计院，普通住宅也许只有15元一平米，杨宁给出的价格是泉水市03年刚修正的，算是比较合理的计价。 张睿听完后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个优盘递过去，“姐，这有一块地皮准备开发，你帮着给设计一下吧。” 杨宁疑惑的接过优盘，说：“开发商是哪儿的，实力行不行啊，别推荐一些不靠谱的开发商，等图纸交出去了三四年拿不到设计费。” 张睿汗颜，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一点您大可放一百个心，只要设计院开始设计图纸，立马给10%的定金，图纸拿到手给50%，楼盘开盘支付到80%，剩余零碎设计费在楼房完工后三个月内全部支付完毕。”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杨宁还是不信，不过已经连上了优盘，打开一看规划图顿时吐槽道：“这谁弄的规划图，比例尺寸太糟糕了，而且还没有gps定位点，有没有土地使用权啊，政府给审批过了吗……” “呃，那啥，地皮还没拿到，政府还没过审，也没联系当地规划设计院和土地勘察设计院，所以……” “三无喽？”杨宁撇撇嘴，显然恨不满意的说：“一个什么都没有活你也敢介绍给我，你这不是坑我吗？” 张睿弱弱地说：“姐，这楼盘是我家准备要开发的。” “啊？”杨宁足足楞了好半天，才眨眨眼笑道：“哎呀，原来是弟弟你家要开发的楼盘啊，那我得用心看看了！” 杨宁闹了个大红脸，收起刚才的玩世不恭，开始静下心来研究这份规划图。 张睿学了几天图纸设计，终究不比杨宁这样的专业人士，人家小手摁着鼠标键盘一阵折腾，时间不大，原本惨不忍睹的规划图变了一个样子，至少打眼一看像那么回事了。 杨宁见张睿跟电线杆一样杵在身后，说了句“你别干瞪眼看着了，赶紧去盖公章，等会公司还有人用公章呢。”继续埋头忙碌。 “哦哦！”张睿这才醒悟过来，回到后面桌子上继续盖公章，这一次他没有停顿，一个小时后，剩余三分之二的文件统统盖完了公章。 这时候杨宁也将规划图调整的七七八八，见张睿忙活完了，抬着小手招呼道：“你再跟我说说具体的规划思路。” 于是张睿开始陈述构思了好几天的规划思路，杨宁在cad里拉了个表格，将住宅小区的户型、层数、地下室、小区内部线路规划、绿化面积等等做了统计，然后又开始一阵忙活。 快中午下班时，“怡和嘉园”的规划草图第一版算是基本完成，杨宁另保存到电脑硬盘上，张睿眼尖瞥见文件名叫“小弟弟家大房子规划草图”，嗯，又是奇葩系列的。 “优盘你先拿回去。”杨宁将优盘拔下来递过去说：“这个规划草图，基本上可以让你忙活完各种手续，至于以后有什么规划想法，可以等手续完善再进行调整，你也可以将想法告诉我，总之呢，千万不要再秀你那套小学生级的设计操作了，改图好费劲的！” “嘿嘿。”张睿咧嘴一笑说：“姐的意思是，这活你全部接手了呗？” “那是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何况设计院最近比较清闲，我正好有点闲工夫，赚点零花钱你有意见？”杨宁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没意见！就怕你不接手呢！”张睿笑的很灿烂，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将图纸设计的事情交给泉水设计院，现在杨宁揽下这个活就更好了，相信以她在设计院的人脉和后台，“怡和嘉园”在图纸设计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杨宁说：“有熟悉的销售公司没？” 张睿摇头说：“在各种土地手续完善之前，暂时还没有考虑销售公司的事情，怎么，姐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杨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忘记姗姗了？我的校友兼好闺蜜游姗。” 张睿皱眉想了片刻后才拍着头想起游姗是哪个，“哦想起来了，那个个子高高瘦瘦，大大咧咧，满嘴老娘的房产销售，对吧？” “对，是她没错！”杨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见面的时候你千万别这么说她，她最烦别人说她男人婆什么的了，而且她只在熟人面前才那样。” “嗯嗯。”张睿点点头，“正好午饭时间，喊她出来一起吃饭吧，顺便看看她的业务能力怎么样。” “哈~”杨宁闻言眉开眼笑道：“姗姗做业务很厉害的，泉城花园的销售策划就是她一手包办的，可惜她运气不好，策划方案交上去后被人摘了果子，这几天在家里生闷气呢。” “哦？”张睿一下来了兴趣，略八卦的问道：“我记着咱设计院不是流标了吗，最后谁中标的？” 杨宁当初拿出吃奶的力气做“泉城花园”的规划设计，最终还是没有被选中，张睿只是听在她网上抱怨了两局没有细问，听她又提起这个项目，自然好奇打听一下。 “哎！”提起职业生涯首次落败，杨宁不由长吁短叹，“中标的是省建筑设计研究院，没办法，谁让人家底蕴足呢，据说还专门请来几个佛教顾问，简直强悍到令人发指，我们其他几家比起来就差多了！” 杨宁感慨着摸起桌上的座机给游姗拨通电话。 “喂，姗姗啊，还憋在家里睡觉啊？出来一起吃饭吧，给你介绍一个小帅哥……嗯，好，我们在设计院等你。” 半个小时后，一身浅绿碎花裙，带着墨镜的游姗来到设计院，看到张睿后苦笑道：“宁宁你个大骗子，说好的帅哥呢，明明是你家小弟！” 搂着张睿的肩膀，杨宁笑的前仰后合：“我家小弟除了年纪小点，哪一点不是帅哥了，再说我都说了是小帅哥！” “好好好，道理你说的没错总可以了吧。”游姗的心情不是很高涨，明显没有从工作阴影中走出来，跟张睿打了个招呼后就不说话了。 “行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专门请你出来散散心，顺便……小帅哥可是有业务介绍给你的！” 第七十二章 自我反省 中午十二点半，川菜馆。 看着满桌子红红火火的辣椒，张睿胃里一阵难受，这货吃辣能力不强，尝了几口后辣的龇牙咧嘴，所以只能看着两个美女大快朵颐。 “小帅哥，你到是吃啊，光看着我们能吃饱吗？”游姗笑着说。 张睿嘿嘿一笑说：“有个词叫秀色可餐。” 杨宁噗嗤也笑了：“这个词用的好，可见姗姗你的魅力十足，小帅哥看两眼就饱饱的了。” “去你的！”游姗撇撇嘴，喝了口啤酒说：“小帅哥，你家那个楼盘多大规模？” 吃饭之间，杨宁简单将“怡和嘉园”的情况说了一下，游姗当时心不在焉，现在吃饱喝足状态恢复了一些后，开始打听起来。 张睿说：“一期规模总建筑面积20万平米，共19栋住宅楼，包括多层、小高层、高层住宅，二期规模计划追加一倍，当然这个计划追加还得看一期的销售情况，以及和另外一个人谈判的情况。” “20万平米建筑面积规模不是很大，不过正好拿来练手了。” 游姗的一番话将张睿吓的不轻，他很无语的看了看游姗，然后又看看杨宁，那意思：姐，你牛吹大了，说好的销售精英呢，怎么到我这成练手了？ 杨宁瞪了眼游姗，然后解释后：“姗姗的意思是，这次她单做，不依靠之前的销售公司。” 游姗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大咧咧的说道：“小帅哥别担心，虽说之前我一直跟着团队在做事，不过还是积累了一批人脉，这几天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单独出来创业，正好你有个楼盘可以操作，我们可以尝试着合作一下，期间你要是感觉我能力不够的话，完全可以终止合同。” 游姗把话说到这份上，张睿也感觉到她的诚意，点点头说：“没关系，我们都是首次创业，新的团队需要磨合才能发挥效益。” 张睿说着举起酒杯，“那祝我们首次合作顺利、愉快！” 游姗欣然举杯，豪气的喝光啤酒后，捏着拳头说：“老娘要让那帮家伙看看，离开泉城花园的项目，老娘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张睿呵呵一笑说：“最迟到明年五一，泉城花园项目肯定会被叫停，你那个公司会亏的血本无归！” “小帅哥你又开玩笑了。”游姗苦笑道：“那可是全省的地王，何况上面还有人关照着，怎么可能说停就停呢。” “节水保泉……”张睿说了一句宣传语扣，摇摇头说：“算了，现在说了你们也不信，反正泉城花园铁定完蛋，不信咱们走着瞧。” 一顿饭在轻快的节奏下结束，经过这顿午饭，张睿算是将“怡和嘉园”的图纸设计和销售代理落实到位，当然，销售代理临时交给游姗来处理，至于后续会不会更换代理公司，还得看游姗的能力，毕竟这是创业，不是过家家。 在设计院分开前，游姗说：“规划图给我一份，我回去一边研究规划图制定销售方案，一边偷偷挖墙脚筹备新公司。” 杨宁打印出一份规划图给她，游姗认真看了半天，向张睿询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弹指敲了下规划图说：“压力不是很大，如果你不着急的话，一个月后给你销售方案，在此之前，我得去办理辞职手续，把几个小伙伴挖过来培训一下，看看能不能组成一个新团队。” 现在的游姗已经跟中午刚见面时完全不一样，状态满满斗志昂扬，浑身上下散发出无穷的拼劲。 看着游姗干劲十足的样子，杨宁发自内心的欣喜，给她一个爱的抱抱说：“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姗姗，恭喜你又回来了！” “哈哈，还要感谢你家小帅哥！”游姗拍拍杨宁的肩膀低声说：“小妞儿，等老娘发财把你包下来。” “没正经的，吃饱喝足赶紧滚蛋吧！”杨宁推了她一把。 游姗哈哈大笑地离开。 杨宁抱着肩膀感慨说：“人果然还得有奋斗目标啊，你不知道前几天姗姗那副要死的样子……对了，你几号去报道？” 张睿说：“9月12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杨宁哦了一声不在说话。 下午，张睿拉着一车档案盒返回工作室，将资料甩给三个女员工，不用他说什么，郭娜、刘晓燕、方焕丽三人开始分拣资料，重新梳理一遍，算是验收前的又一次统计检查。 如此忙活了三天，这天下午，大春给张睿打来了电话，“睿子，工地几个经理刚给我打来电话，明天准备报站吧！” “ok，绝对没问题！”张睿答应的相当痛快，大家为这件事整整忙活了一周多，总算迎来报站验收的时候了。 大春说：“发.票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没？” “早就准备好了！”张睿大笑着说，赚钱这种事哪能不准备充足呢，“等会我给你送过去。” “明天一块吧，我现在泉水处理事情，我小弟的车队给别人丢了一批货，妈蛋的。”大春极为不爽。 “车队？你还做物流生意？”张睿好奇的问道。 大春苦笑说：“哎，认识四爷之前我一直跑物流的，手里有几辆大挂专门在科技市场那边接生意，后来车队给我家小弟负责，这次跑的是泉水到南粤的专线，一批十几万的电脑配件，我小弟那个蠢货竟然不知道在哪丢的，气死我了，行了，我先处理事情，明天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张睿陷入沉思，脑海中盘旋着几个关键词：淘宝、快递、物流。 最近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格局受到了限制，发展步伐太慢，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想法做老爸或者其他人的思想工作，一两次还行，时间久了会憋出内伤的，他也需要自己的东西，一个让他自由操作的东西。 跟大春通话结束后，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先搞定眼前的事情……算了，老子等不及了！”张睿打开电脑，登陆泉水人才市场网站发了个招聘信息：招聘6-10名程序员，电子商务专业，有相关经验者优先考虑，一经面试通过待遇丰厚。 二期安置房工程30个单体楼基础终于要验收了，第二天一早，郭娜带队，领着刘晓燕、方焕丽一起参加资料报站，这种小场面还轮不到张睿参与，他扔给刘晓燕五千块活动经费，作为这几天资料报站使用，其实也就是请几个资料检查的小科员吃吃饭，再塞几张购物卡什么的，算是为下一步与质监站合作走走人情世故，混个脸熟，以后办事也比较方便。 就这，五千块钱愣是没花完，刘晓燕最后还退回来一千块。 资料通过质监站验收的第二天，大春那边跑过来送了三张支票。 按照当初签订的合同，基础通过质监站验收后需支付总额的百分之三十即65.07万，扣除之前进场已支付过的21.69万，张睿本次应获得的支付款也就是43.38万元。 从工作室成立到九月上旬，短短两个月时间不到，工作室进账65万，去掉前期的各项成本投入和员工工资，张睿手里还有58万多点，两个月58万纯利润，哪怕是前世他也没有如此快的赚钱速度。 拿到第二笔工程款后，张睿私下里给郭娜发了一千块钱奖金，刘晓燕、方焕丽每人五百块奖金，还给三人放了几天假，毕竟大家最近忙的昏天暗地，也得注意劳逸结合不是？ 如此福利，饶是郭娜也是破天荒首次遇到，越发感觉这次跳槽的决定无比正确，她都激动成这样了，更不消说刘晓燕和方焕丽两个职场菜鸟。 三个女员工千恩万谢、欢天喜地的放了假，工作室只剩下张睿一个人，他拿着计算器一阵啪啦啪啦的摁，“扣掉给王秀娟的1万2，剩余6万8预留员工工资和应付突发事件，这样账户上正好50万。” 效益还算不错，起码经过这次的基础验收，工作室在大学城范围内招牌打响了，之后可以作为定点培训中心，为公司不断输入专业资料员了。 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后，张睿登陆个人邮箱扫了一眼，想不到短短两天时间，竟然有不下一百封简历投了过来，令张睿有点目不暇接的感觉，这年头的大学生当真……遍地走啊，而在电子商务还没有正式发威的年代，选择电子商务的专业的大学生完全伤不起，他们学了三、四年专业课，很多一部分对电子商务是个什么鬼都不知道，完全是混个文凭，然后毕业一头雾水的投入社会中。 看了半天的简历后，张睿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感觉自己特苦逼，啥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特么的，得赶紧弄个公司框架，弄几个办公人员才行。 正琢磨公司的事情，张亚军的电话打了进来。 “儿子啊，快来救救我吧，你老子我快扛不住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老子我啥都别干了，天天跟几个部门打交道就够够的！” “老爸你咋了，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了？”张睿好奇的问道。 第七十三章 主动靠近的李科 张亚军最近很忙，泉水福鑫建筑有限公司成立之后，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办理，至于公司第二大股东娄四海则是典型的甩手掌柜的，只负责投资和要账，公司的事情一概不参与，所以老张面临和儿子一样的苦逼情况，光杆司令一个，手下没几个大将，很多事情都要他亲自来处理，忙的昏天暗地。 这不最近老张开始忙活“怡和嘉园”那块地皮的情况，原本他认为拿着钱就能买到地，可一打听完全不是那回事，连续跑了两天在国土资源部总算摸到了门路，然后又找赵宁专门请教，才知道整个开发过程不是一撮而就的，你得先拿地，然后付清底价，办理土地证，成立项目公司，申报规划方案，拿到规划许可证，报设计图纸审查，拿到建筑工程规划许可证，取得施工证，最后才轮到开工。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张亚军之前充其量是一个包工头，如今刚成为一家三级资质的建筑公司没几天，又升级为房产开发公司老总，无形中要面临相当多的陌生行业。 老张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脑仁生疼，干脆给儿子打电话，把皮球踢过去先。 听完老爸的吐槽后，张睿也是哭笑不得，这是亲爷俩啊，连面临的问题都一模一样的。 “老爸，买地的事情你得拽着海叔啊，他跟县里几个部门的头头脑脑关系硬，别总让他做甩手掌柜的，你得让他发挥作用才行！” 张亚军也是忙糊涂了，一听儿子这话立马醒悟过来，“对对对，哎，最近事赶事，脑子都轴了。” “至于招聘的事情也不是一下能搞定的，我这几天继续挂招聘信息，另外还得注册两个公司，一个是房产开发公司，公司名字你随便弄，另外一个是鲁东电子商务有限公司。” “房地产开发公司我能明白，这个什么电子商务公司是什么，你帮谁注册的？”张亚军有点蒙。 张睿笑着说：“没帮人注册，我自己弄个公司玩，你帮我注册了公司就成。” 张亚军哦了一声没继续打听，这小子指不定在憋什么东西呢，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行，反正都长大了，随便他折腾吧！ 张亚军将在棋牌室酣战的娄四海喊了回来，拽着他开始向各大部门公关，还别说，娄四海多年的苦心经营这时候终于发挥了作用，几个部门的办事效率果然提升了很多。 张亚军、娄四海要买地的消息很快传到李富民的耳朵里，要不张亚军怎么说李富民关系网太深呢，他在县里、市里的同学太多了，张亚军两人前脚刚走，李富民那边就收到了消息，急忙给江御园打去了电话。 “喂，老同学，你跟张亚军谈过了吗？” 江御园在电话那边说：“还没有啊，正在跟李和顺谈呢。” “李和顺！”李富民闻言当时就急眼了，“你怎么跟他谈上了！” 李和顺与张亚军一样，都曾经为东章二建做过工程承包，只是他比张亚军早两年与人合作成立了一家三级建筑资质的公司，如果将东章几家劳务公司做个排名的话，孙炳林倒数第一，李和顺绝对倒数第二。 因为李和顺是彻头彻尾的烂混子，队伍烂，施工烂，人品更烂，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癞皮狗，一旦被他赖上了，倒霉去吧！ 正是对李和顺知根知底，所以当初推荐的时候，李富民完全没提李和顺，实在是不想老同学被坑，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老同学竟然与李和顺搅合在了一起，你让李富民能不着急上火吗？ “碰巧遇到了，人家李总好歹也是县里有名的……”江御园一听电话那边怒了，赶忙小声解释。 李富民毫不客气的打断说：“我不管他有名没名的，我就问你，你跟张亚军谈过了没有！” “还没呢，我想等明后天的，怎么了？”江御园不急不躁的纳闷。 “还怎么了，哎，算了算了，你的事情我不瞎操心了，你自己看着办理吧！”李富民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心中的火气可想而知。 这个江御园啊真心让人无语，大好的机会放着不联系，竟然特么跟一个二混子折腾，你特么对得起老子这张脸吗？ 李富民很生气，但生气归生气，他很快从张亚军的一系列动作中看出其他的东西，很显然，自从上次吃过夜宵之后，张亚军对东章未来的房地产市场也极为看好，否则也不会再如此短的时间内开始购置地皮。 至于张亚军为什么没有考虑江御园，很有可能处于两种原因，一是江御园没有主动联系他，另外一个就是怕麻烦，既然看好了市场，同样的花钱何不直接买一块新地皮开发，犯不上折腾一块历史问题遗留过多的烂摊子。 一会儿后，李富民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想了想赶紧给张亚军打了过去，他知道对方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电话接通之后直接开门见山。 “老张你小子不厚道啊，偷偷摸摸买了块地皮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对于李富民这么快得到消息，张亚军一点也不意外，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反正以后打算疏远关系了，索性调侃起来：“哎哟，李科你是不是工作太清闲了，我一小人物买块地皮也关注着。” “呵呵，同学多，消息自然灵通了。”李富民打了个哈哈，“怎么样，拿地的过程还算顺利吗，要不要我家那口子帮忙？” “呃，还行吧，估计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就能办下来。”张亚军吃不准李富民话里的意思，只能有一句每一句的应付着。 李富民心下了然，知道两人的关系因为江御园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换，嗯，有点生分了。 “咱哥俩这么生分做什么，当初要不是小睿的话，我家那混蛋小子即使不死也残废了，这样吧，明天我让家里那口子给几个部门打个招呼，尽快把地办下来先。” 见张亚军有意疏远，李富民也有他的办法，老子们关系远了，拿出小子们关系回升一下。 果然，张亚军不好意思了，“那啥，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咳，我这人嘴笨，今晚一起聚聚？” “没问题，不过得等7点之后，等下有个长会。” 李富民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机，副站长的位子十拿九稳，熬了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谋求点什么了，不过还得低调点。 “李富民知道咱们要买地的事了，要让他媳妇帮咱们，你分析一下，他到底什么意思？”张亚军一边开车，一边对副驾驶座上的娄四海说：“会不会因为没和江御园接触得罪他了，他不会跟咱们下绊子吧？” 娄四海放下半个车窗，右手夹着香烟无所谓的说：“怕他个锤子，使绊子也不怕，不说咱哥们的关系网，你还一人大代表呢，他要敢使绊子，咱们也让他舒坦不了。” 弹了弹烟灰后，娄四海让张亚军把刚才的通话内容复述一遍，沉思片刻后说：“没事，这家伙估计也察觉到咱们疏远他了，想婉转的迂回一下，我听说他刚拿下了副站长，将来提升的机会还有很多，咱们不妨继续放长线，看看他能回报点什么吧。” 与此同时，张睿重生后引发的蝴蝶效应正在悄然上演。 东章热电厂，一把手方力宏的办公室里，方力宏与邵立业正在新电厂工程总承包合同，合同签订完毕后，两人紧握双手互相寒暄。 方力宏欣慰的笑道：“邵总，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邵立业笑着回应：“方总您放心，合同签订一周内，我们安平一定会展开工作！” “好，我就喜欢邵总这样做实事的人。”方力宏面含欣慰。 受到新电厂工程停工、陈明山落马等多方面因素影响，方力宏面临空前压力，在处理完新电厂工程的烂摊子后，他也要考虑退休的事情了，年纪大了，处理一些突发事件越来越力不从心，是时候退下来歇歇了。 而同龄人的邵立业则干劲十足，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拿下新电厂工程，为了能在东章打开更大的突破口，邵立业亲自出马积极公关，总算将建工集团甩在后面拿下了工程。 东章要撤县改区了，建筑市场前景空前，趁此机会拿下更多的地皮，对安平集团未来发展至关重要！ 第七十四章 走上正轨 张睿是几天之后才知道安平集团签订了新电厂工程合同的事情。 “历史竟然发生了变化，有意思！”张睿笑着自言自语。 仔细一想，这样的蝴蝶效应也是合情合理，安平集团在大学城安置房工程中受益匪浅，比前世提前两年在东章扎稳了脚跟，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邵立业在这个基础上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当然，受到影响最大的是邵文重，前世张睿与邵文重接触的时候，人家已手握大权完成了对安平集团的全面改革，而现在，邵文重还是一个必须靠着父辈撑腰的公子哥。 也可以这样说，张睿在无形之中摧毁了邵文重独当一面的机会，将这个时间无限期延长。 这能怪谁呢？ 谁让你丫前世棒打鸳鸯散呢！ 两人之间的疙瘩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只是张睿现在很忙，没闲工夫理会邵文重罢了。 在李富民、赵雪梅两口子的主动帮助下，“怡和嘉园”买地手续办理进展神速，截止到9月初，一期工程所需要的二十五亩地在一次性缴纳七百万后，各种手续全面完善，紧跟着展开的是地质勘查工作。 地质勘查（探）是每个工程必须经历的过程，只有对拟建区域内的地质进行全面勘查，才能知道地下岩层结构，设计院根据地质勘查报告计算结构数据，最终确定工程是采用筏板基础还是桩基础，亦或者桩筏一体基础。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过程，哪怕张睿前世知道这块基础采用的是桩基础，也得通过地质勘查手续，万一地下有什么墓穴、坑洞、土质松软的情况呢，再者说了，没有地质勘查报告做参考，人家设计院也不给你设计图纸啊，你让人家给你盖空中阁楼也不现实不是？ 各项手续完善之前，张亚军通过招标快速确定了地质勘查队伍--东章县城乡勘查设计院，毕竟是家门口的工程，老张和勘查设计院的老总也是老熟人，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和节约成本的原则，两家公司在土地手续完善的当天就签订了合同。 第二天，二十台地质勘查钻孔机械进入现场，每个钻孔取样机械有三人进行操作，全场六十口人忙的热火朝天，远远望去那是七八个帐篷，外加一台台钻孔机，还有周边一帮搭建临时设施的队伍。 值得一提的是，“怡和嘉园”附近的地形非常平坦，早先是一片荒地，按照“一桩一勘”的原则拍点布局，大概需要半月左右才能完成地质勘查工作，而正式提供勘查报告则需要10月中旬左右。 地质勘查队伍进场施工后，手续齐全的“怡和嘉园”项目正式启动，开始对外进行设计单位、监理单位、施工单位的工程招标手续。 虽说设计单位和施工单位已经内定，但是应该走的过场一个也不能少，至于监理单位的招标，张睿也有了初步的目标--泉建监理，就是之前有过合作的王建一伙，别看人家是挂靠泉建监理的资质，在工程配合方面做的很有一套，王建也很会为人处世，再次合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怡和嘉园”大方向确定之后，张睿又紧锣密鼓的忙活人才招聘的事情。 东山恒信置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要比福鑫建筑有限公司的办公地点高大上n倍，公司办公地点也选择汇泉大厦六楼，足足装修了一个月时间，无论装潢风格还是装饰格调，一点也不比市区某些房产公司差。 根据张亚军后来吐槽，仅仅装饰费用就扔进去一百多万，虽然有些肉疼，不过没办法，谁让这是恒信置业的门面呢，如果你想要业主们购房放心、主动，公司整体装饰不能太朴素。 有了这一堆硬件叠加，招聘工作非常顺利，张睿负责面试的时候侃侃而谈，各种畅想加忽悠的同时，还抛出一个个专业知识，几天下来，公司人事行政部、财务部、工程技术部、投资发展部、营销策划部、工程预算部全部到岗。 跟福鑫建筑有限公司一样，张亚军出任恒信置业的董事长一职，主管工程技术部和工程预算部，这是保证工程质量和工程成本控制的两个核心层，老张当仁不让的坐在首把交椅上。 工程技术部经理暂时是刘洪亮担任着，他是公司的老人，跟着张亚军走南闯北，无论工作能力还是资历做这个位置倒也没人反对。 工程预算部的经理周建辉是招聘来的，不仅有国家注册工程造价师证书，还在这个岗位上从业七年之久，张睿在面试的时候对他格外把关，发现他面试回答思路相当清晰，对国家现行的定额极为了解，一些常规的项目也是对答如流，所以当场拍板确定下来。 娄四海是副董事，主抓营销策划部和人事行政部，看上去责任比较重大，其实他就挂着闲职罢了。 人事行政管理方面真正把关的是娄四海的媳妇余洁，张睿只在前期作为辅助管理，后期将全面交给“丈母娘”处理。 营销策划部的负责人是游姗，在经过一个月的准备筹措之后，游姗将原公司十几个姐妹拉拢到旗下，并在恒信置业开业之前集体跳槽，算是直接填补了公司的空白。 游姗的工作能力让张亚军、娄四海格外惊叹，因为这丫头上班时是带着一套完整的“怡和嘉园”营销策划来的，单凭这一手，游姗足以胜任营销大总管，更何况还有一帮莺莺燕燕们。 在家坐了几个月家庭主妇的李淑芬也没有闲着，暂时担任着财务部经理的职位，为了缓解老妈的压力，张睿专门配了两个精兵强将。 一下子招聘了三十几口人，公司框架算是搭建起来，接下来就是各职能部门磨合的阶段，张睿为此前后忙活了二十余天，总算可以歇歇了。 恒信置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张亚军的压力骤减，起码不像刚开始时那样身兼n职手忙脚乱，开始全面参与的图纸设计之中，配合泉水设计院“怡和嘉园”设计小组挑选户型和外部装饰部分。 其实这项工作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经启动，张睿和杨宁确定了大体的思路，他要做的工作开车在各大新开盘的楼区溜达，拍照吸收经验，看看有什么可以借鉴的灵感，将其融入“怡和嘉园”之中。 至于大学城安置房一期那边，张亚军基本不再露面，那边工地进入装饰收尾，让刘洪亮全权代理即可，若是有重要的会议或者上面来检查了，他才偶尔过去一趟。 9月3日，赵宁召集几大建筑公司现场负责人开会，会议的主题是关于一期工程在10月底具备报站验收条件，及二期工程如何保证在12月底完成主体部分并通过验收。 类似的工程进度会每月月初都会开一次，张亚军本来不想参加，被赵宁三个电话喊了过来，用老赵的话说了：我知道你负责的10个楼绝对能按期完成目标，但特么哥几个快一个月没聚聚了，你别当了大老板就忘了兄弟们。 于是乎张亚军颠颠地跑过来打酱油，甚至开会的时候打起了瞌睡，被赵宁点名的时候，这货一模嘴角的口水还没弄明白啥情况就拍着胸脯各种保证，搅的会议室笑声震天。 “张总，瞧你那点出息的，都当开发商大老板的人了，还特么开会时打呼噜流口水，这样很丢人好不好！” 会后，赵宁把张亚军单独留了下来，赵宁一边抽烟一边挤兑个没完。 张亚军讪讪一笑，咧嘴说：“最近各种忙啊，又是弄地皮，又是整顿公司，又是跟设计院大家到，哎，时间恨不能掰成好几份来用，总算体会到做开发商的心酸了。” 赵宁笑骂道：“当老总也要有老总的派头，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都跟你那样亲力亲为的话，累死你活该！” 张亚军假装苦逼的说：“咱这小本买卖来着，比不的赵总你们那样的老牌开发公司……” “行了，别跟我嘚瑟了！”赵宁摆摆手，他这种老油条了哪还看不出老张在炫耀，“不过说真的，站在兄弟们的立场我是希望你越混越好，站在同行的角度来分析，我感觉你这一步迈的太快了。” “据我所知，你们公司的资金是你和娄四海两人贷款组成的，你们股份比例是多少？” “五五开，他投资的比我多，我家资金少，不过我和儿子用技术股弥补了。”张亚军笑着说。 张睿的情况赵宁还是有所了解的，没想到爷俩用技术股加资金竟然也与娄四海持平，足见这爷俩的技术含金量之高，当然，张、娄两人是拜把子关系也有一定的因素。 赵宁闻言点点头说：“股份倒是没啥可以说道的，不过你们自己投资自己搞开发建设，风险太高了点，撤县改区虽是大趋势，不过房价上涨的空间不会太高，再说那块地皮紧挨着‘百脉御园’，风水不好啊！” “风水没问题啊！”张亚军摇着头说：“那块地皮我找人专门看过的，绝对是风水宝地，‘百脉御园’的烂摊子是多方面导致的，江御园本身又是个外行，市场定位……” 张亚军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一时间，赵宁竟然无言以对。 两人正说着话的工夫，办公室门被敲响，刘成推门进来，看到张亚军后夸张的叫了起来，“哟，这不是张总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第七十五章 注定要一场空的安平 “哟，这不是刘总嘛，听说你们安平拿下新电厂工程了，恭喜恭喜啊！” “侥幸而已，若是张总参加投标的话绝对没有安平的机会。” 一见面，俩人一顿互相吹捧，赵宁笑骂道：“你们俩差不多就行了哈，平时见不到你们人影，快到工程款支付了，都冒出来充当勤快人了，告诉你们，这次的工程款得拖到竣工验收。” “不是吧！”刘成闻言立马惊慌起来，跑过来赶紧给赵宁派烟，特供小熊猫，一边给赵宁点上一边说：“赵总，这事是不是真的，您可千万别开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赵宁说：“这事是公司领导开会决定的，领导们认为一期工程进入收尾阶段后，整体形象进度过于缓慢，特别是11-15#楼的外墙乳胶漆最慢，而且1-10#楼因为材料问题导致铝合金门窗迟迟不完工，消防管线安装调试后不做消防报验……” 刘成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赵宁所说的这些问题完全是安平集团导致的，因为进入最后收尾阶段后，张亚军所负责的1-10#楼基本没什么事了，现在办公室就剩下刘洪亮和几个实习生在打酱油，至于铝合金门窗、消防报验这些都是安平负责的。 毕竟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亚军劳务公司只负责主体和内外墙装饰及部分水暖电安装，赚钱的那些分项都被安平集团承包，谁让安平有铝合金门窗公司呢，完全自产自销。 “赵总，这……这些事吧我尽快落实，咱这月工程款还得照常支付啊，要不然没钱进材料。”刘成苦呵呵的说着软话。 赵宁却不吃这一套，毫不留情的戳穿说：“我们进行过成本核算，前面给你们的款额完全可以确保工程正常验收，别认为我不知道你们把钱都投入到新电厂去了，跟你明说吧，这次上面是动真格的，你回去跟邵立业说一声，别当做耳旁风！” “呃，好吧！”刘成无奈地点点头，这事谁也不能怪，人家赵宁说的没错，上两个月的工程款确实被挪到其他项目上救济了，其中新电厂工程这边就占据了大头，实在是新电厂的太吃钱了！ 正事谈完之后，三人恢复往常的和谐气氛，开始抽烟喝茶侃大山。 刘成一脸苦逼的说：“老张，你给我支个招，新电厂那堆烂摊子应该怎么处理，我这阵都快忙疯了！” 张亚军笑了笑，说：“当初我还没入围就被踢出局了，对那边项目不是很了解，要我说的话，你们合同怎么签的就怎么执行呗。” “问题是电厂基建处那帮人只会打太极，答应出面协调孙炳林的遗留问题，迟迟不见动静啊！”刘成蛋疼菊紧的说：“现在我安排十个人办理交接，还得做现场临时建设，最要命的是没法正式开工，我这边刚开工，孙炳林那帮工人就来堵门，几个带头的甚至说要去市委告状……我勒个草，愁死我了。” 张亚军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本地人，都不愿碰新电厂的晦气，张亚军更甚！ 刘成又望向赵宁，赵宁想了想说：“这种事我也没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你没向邵立业玩什么军令状的话，可以将问题推出去，邵立业很器重你，若是你能将这件事摆平的话，将来在公司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加油吧。” 刘成长长叹口气，让赵宁猜对了，这丫真的给邵立业立了军令状，现在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新电厂的话题显然不能继续讨论下去了，再讨论也没有结果，一切还得赵宁自己去琢磨去克服。 蛋疼了一阵后，刘成想起什么，“对了，我听说东章有个新楼盘在招标，你们谁知道这家开发公司的背景？” “东章还有新楼盘开发？什么开发公司，我怎么没听说？”赵宁眉毛凝成疙瘩，装出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刘成说：“恒信置业，好像是一家刚成立的开发公司，注册成本三千万的小公司，还认为你们东章本地人应该很熟悉呢。” “这个我真不知道，小公司嘛，没准是过江龙呢。”赵宁说着冲张亚军挤挤眼，那意思，瞧见没有，人家说你是小公司呢。 张亚军撇撇嘴，无视赵宁的挤兑，他对刘成说：“刘总对这个楼盘有兴趣？你不是刚接了新电厂吗，那可是三个亿的大项目啊，还在乎这区区二十万平米的小楼盘？” 刘成一听不乐意了，“毛线的三个亿，我们只是搞土建装饰部分，真正赚钱的电气专业化建设被其他两家公司瓜分了。” 新电厂目前就是这个德行，电厂充分吸收了陈明山、孙炳林的沉痛教训，不在把萝卜青菜放在一个篮子里，而是将土建、电气化分别拆分招标，所以安平实际承接的工程只是三分之一，饶是如此也是一个亿的项目，老大了。 “二十万平米怎么了，那也是小两千万的承建费呢……”刘成说着忽然意识到到什么，指着张亚军叫道：“哦，我明白了，老张你也打算接那个项目对吧，嘿，这下咱们是竞争对手了！” 竞争个锤子，如果不走招标流程能开工建设的话，老子才懒得挂招标呢！张亚军在心里吐槽。 “老张，你放心吧，咱安平一项凭实力承接工程，不会背后搞小动作的。”刘成还摆出一副很安慰人的姿态，“不过你们福鑫只有三级建筑资质，想要全部拿下整个楼盘有些难度，国家有硬性规定，不能承接超过注册资金5倍的项目，你们即便是中标的话，也只能接一小部分！” 刘成说完满脸的得意洋洋，不过张亚军随后一句话令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呃，我们公司注册资金是750万来着，勉强能全部接下来。”张亚军龇着牙坏笑。 “卧槽！”刘成瞬间吃瘪，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合着你们故意的是吧！” “哈哈哈哈~~” 赵宁笑的前仰后合，你个傻缺，人家自己开发自己建设的好伐，只是公司名字不一样而已，人家也就说一句而已，你还当真了！ 乐归乐，赵宁却没有点破，不管咋说招标也得有陪跑团不是，想在东章做大的安平集团绝对是最佳陪跑成员。 刘成气的吹胡子瞪眼，冷笑道：“老张你等着，我会拼全力拿下这个项目的，到时候我优先照顾你做分包！” 分包你妹啊，这种事等下辈子吧！ 张亚军心里想到。 从一开始策划买地，张亚军父子就死死卡着工程总造价的问题，绝对不会超出福鑫建筑公司的承接范围，更不会给别人任何进场的机会！ 刘成毕竟是个外地人，何况最近被新电厂牵扯太多精力，压根不知道恒信置业与福鑫建筑是同一家。 事实上不仅刘成不知道，东章超过九成以上的同行都不知道这个秘密，赵宁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阵子张亚军向他打听买地皮的事情。 张亚军不到处宣扬，赵宁肯定不会坏了人家好事。 不过赵宁最近过的也不舒坦，因为二期那帮项目经理远不如张亚军和刘成会来事，在一期的时候，俩人恨不能天天拉着老赵出去潇洒，而二期……都特么完成基础部分了，老赵才跟他们喝过五次酒，巨大的落差让老赵非常不爽，这几天没事就找二期工地的毛病。 今天难得将两位“老朋友”聚在一起，赵宁肯定不能轻易放他们离开，少不了来一场说躺就躺的不醉不归。 …… 几天过后，“怡和嘉园”公开招标的消息很快在东章建筑圈传扬开，大家对这个刚刚冒出来的“恒信置业”都好奇的不行，因为最近几年来，东章本土的开发公司非常少见。 别看东章是泉水市的大县，其经济实力却在全市排名倒数，也不是没人搞过房地产开发，只是大多数玩不转，比如说前几年亏的负债累累的江御园！ 而且东章县内的建筑格局比较小，也没有一家特别牛叉的建筑公司崛起，要不当初安平这只过江龙也不会在东章扎稳脚跟了。 再一个，东章的房价也是全市最低的，地段最好的如百脉豪庭，也就是张睿家的小区，也不过区区2800一平米，这还是建成四年之后的价位，可以想象当初开盘时价格有多低。 现在好了，忽然跳出一个敢吃螃蟹的“恒信置业”，大家一时间都好奇起来，纷纷顺着招标信息来汇泉大厦围观，这一围观瞬间都明白了。 啊，感情“恒信置业”的幕后老板是张亚军和娄四海！ 卧槽，他们前阵子不是刚成立了建筑公司吗，怎么几天时间不到又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同行们在知道真相的同时也纷纷表示非常惊讶。 而最惊讶的人莫过于刘成，因为这厮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个笑话，几天前他还信心百倍的跟张亚军吹牛来着，说什么要全力拿下“怡和嘉园”继续做老张的总包，结果……特么的，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对外招标！ “老张你个坑货！”刘成打通电话骂张亚军。 第七十六章 解开心结 9月5日，张睿办公室，他正和王秀娟争执，摆在两人中间的是一张银行卡。 王秀娟抿着嘴，不停的摇着头说：“这钱我真不能拿的，我承包的那个楼资料都没有做完，要不是郭娜他们帮忙的话，都差点耽误工作室的事情。” 一大早，张睿打电话将她喊到工作室，见面客套了两句后，便将这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 这张银行卡是她的工资，一共一万二千块，密码是六个8。 换做之前的话，王秀娟也许会接过去，毕竟她的情况摆在那里，她需要钱给父亲治病，更需要钱完成学业，一万二千块在03年算是一个普通健康人的年薪了，她怎么会拒绝呢？ 但是现在，王秀娟真的不好意思接这笔钱。 王春林在东章人民医院住院一个月了，所有的花销加起来七八千，这笔钱都是李淑芬全部包办，一点没让王家出钱，这令王家父女非常不好意思。 因为王春林当时的想法很异想天开，他只是在自己死前为女儿找一个靠山，更令他无法想到的是，李淑芬竟然答应了这个非分之想，甚至拿出钱来让他住院！ 一个月来，在医院的精心照顾下，王春林病情略微少许的转机，但希望依旧非常渺茫，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药物和化疗等手段维持生命。 正是这些因素，王秀娟才坚决不能拿这笔钱。 王秀娟的坚持令张睿极为郁闷，他说：“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认死理，后天你就开学了，你拿什么去交学费？” “我有钱的。”王秀娟揪着衣服下摆，“上月谢师宴，你们给了我两万块份子钱，我一直存着的。” “两码事！”张睿闻言更郁闷了，他拍着桌子说：“那是份子钱，这是你的劳动所得。” 王秀娟咬着嘴唇说：“张睿，你别逼我了好吗？” 王秀娟说完，目光倔强又坚决的看向张睿，“真的，不要再对我这么好，我，我这辈子还不上的……”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两人心里都感觉有些别扭。 这段时间王秀娟在医院里照顾父亲，张睿忙着工作室，忙着“恒信置业”班底打造，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彼此心里都有个心结。 是的，从李淑芬认王秀娟做干儿女那一刻开始，两人之间的心结就形成，导致两人一直没有调整过心态正视面对。 对视片刻后，张睿首先选择了退让，“ok，我尊重你的意见！” 王秀娟终于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嘴角也挂起了微笑。 随着张睿的让步，两人的关系总算稍微缓解了一些，至少气氛没有那么尴尬压抑了。 “有这么夸张吗？”张睿撇嘴说：“我就给你这么大压力了？” 这算什么？ 霸道总裁vs灰姑娘？ 好吧，有点扯。 不过从王秀娟的反应可以看出，自己给她的压力确实有些大。 王秀娟说：“有的，你无法体会，反正我说不明白……资料还剩多少，我想继续做。” “30个单体楼都搞定了。”张睿苦笑道：“而且以后有资料也不给你了，怕你继续白做资料不拿钱。” 被张睿一下戳中心事，王秀娟有些脸红，确实，以她现在的能力，以他们之间说不明白拎不清的关系，除了免费帮工作室做资料外，她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王秀娟想了想后，幽幽地说道：“给我找点事情做吧，我不想心里不安，更不想躲着你一辈子。” “你过来，到我这边来。”张睿指指旁边的台式电脑，那台电脑是娄圆圆玩游戏用的，娄圆圆前几天开学后电脑处于闲置状态。 “我正在筹措一个项目，在这个项目完全成型之前，需要多块试验田作为基础。”张睿说着在ie栏输入一个网址，很快，一个网站页面就呈现在两人面前。 “鲁东商城？”王秀娟皱皱眉头，“这是什么网站，你做的？” 张睿点了点头没做多余的解释，他知道王秀娟对这类东西不是很精通，于是开口说：“这是一个测试网站，目前只是一个大概的框架，我还在让人继续完善中，短时间内不会对外开放。” 王秀娟仔细端详了一下“鲁东商城”的页面后，认真的说道：“虽然这些东西我不懂，不过如果你要做网站的话，我可以买几本书自学。” “不不不，你误会了。”张睿笑着说：“网站和编程以及软件的部分，我找专人在做了，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东西，需要有好几个分项来完成，我需要你做的是线下工作……” “就是这个东西。”为了让王秀君尽快搞懂所需要做的事情，张睿打开一份名叫“大学生创业策划书”。 “简单来说，我需要你成为东山财政学院服务网点的负责人，负责我们在财政学院的所有业务，这需要你在学校内表现特别突出，甚至需要进入学生会，这样有利于工作顺利展开，当然，我会安排人与学校领导层进行沟通……” 张睿巴拉巴拉说了一通，王秀娟大概听明白一部分，对于那些过于专业化的词汇她还是感觉有些吃力，没办法，这跟她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对电子商务新兴事物的接受能力远远不如娄圆圆。 一整个暑假，娄圆圆都跟张睿泡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当然能明白张睿的真正想法，而且对这个项目表现出相当浓郁的兴趣，甚至为了测试淘宝网目前的状况亲自下单买了一个粉红色的杂牌mp3，还写了不下几百字的购物体验。 看到王秀娟懵懂的样子，张睿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别看说起来比较复杂，实际操作非常的简单，我会先在东山建筑大学展开测试，周末有空的时候你可以到那边学习一下，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掌握其中窍门。” 王秀娟咬着嘴唇点点头说：“好的，我一定会用心学习的，这份大学城创业策划书能不能打印给我一份？” “没问题。”张睿痛快的答应下来，他不怕这份策划书泄露，因为在03年时很多人眼里，电子商务还是一种相对来说比较陌生的事物，别人哪怕拿到策划书也会感觉是某个学电子商务大学生的毕业论文。 忙完了正事，张睿说：“我明天送你去报道。”说完发现王秀娟眉毛又快皱起来，忙解释说：“你是我姐，我送你去报道是应该的。” 这一次王秀娟没有拒绝，笑着点点头：“嗯。” “走，带你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张睿知道她最近没回家，明天就要开学了，肯定得带点东西去学校。 王秀娟说：“等吃了午饭再去吧，大家都这么帮我，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王秀娟中午请工作室所有人出去吃饭，特别感谢郭娜对她的帮助和支持。 自从知道王秀娟的身份后，郭娜、刘晓燕、方焕丽也没在继续嚼舌根，更不会再羡慕妒忌恨，纷纷献上自己的祝福，还叮嘱她别忘本，抽空回工作室看看大家。 午饭过后，两人正准备回平陵老家，李淑芬打电话过来问他俩在哪，张睿如实汇报。 “先把娟子送人民商场来，明天开学了没有几件新衣服怎么行。”李淑芬考虑的极为周全。 于是张睿开车将王秀娟送过去，一下车，老妈热情的拉着王秀娟的手小声说着什么，王秀娟起初还想拒绝，最终被老妈几句话收拾的服服帖帖，临进商场门前，老妈回头冲张睿摆摆手说：“小睿，你先去趟公司，你爸他们好像遇到点问题，现在正商量对策呢。” 几天来，“恒信置业”的挂牌成为东章建筑圈内大新闻，开业仪式不消说，爱面子的娄四海自然大张旗鼓的折腾，一方面要打响旗号，另一方面也是展现公司实力的好时机。 不过这样一来，也给公司前台接待制造了很大压力，因为东章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跟约好了一样，集体来找张亚军、娄四海谈合作。 说是谈合作，其实是来要工程的，哪怕张亚军再三表示必须要走正规招投标流程，这帮家伙也是各种软磨硬泡，折腾的老张各种厌烦无语。 张睿来到汇泉大厦的时候，张亚军正在办公室接待老领导。 “老张，咱们多少年的老关系了，当年你在二建的时候咱们合作也不错，这次说啥你也得给我两个楼开工。” 说话的是东章二建经营部经理苏鹏，张亚军的老搭档，新电厂工程投标就是他跟老张一块儿参加的。 张亚军垂着脸皮琢磨了片刻说：“老苏，我跟你说句透底的话，这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现在说了不算，你还是走投标程序吧。” 张亚军有点不耐烦，一个上午什么事都没做成，光特么接待这帮老同事老朋友了，干包工头的时候盼着做项目经理，因为可以对包工头们呼来喝去。 等他做项目经理时又盼着做开发商，因为可以掌控全局运筹帷幄。 等他真做到开发商了才发现，掌控全局运筹帷幄什么的都是狗屁，因为这个职位一点都不轻松，一堆人围着你天天转悠，你也得围着别人天天转悠。 累，不是来自身体的疲惫，而是心理累，这让老实巴交不擅虚与委蛇的老张格外苦逼。 “还特么不如做包工头时舒坦呢！”张亚军在心里抱怨着。 张亚军在抱怨，苏鹏却在感慨，想当初张亚军那是东章二建的中坚力量，是一个能抗压能创造业绩的劳务队伍，那时候从来都是老张提着礼物来求他苏鹏，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年，换成了苏鹏拎着东西来求张亚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老张，咱俩不是外人了，明人不说暗话，我没想通过招标程序接到你手里的活。”苏鹏哪能听不出张亚军话中的含义，不过今天既然来了，不管死缠烂打也好，还是打感情牌也罢，他得捞点什么。 “什么意思？”张亚军一下子迷糊了。 不通过招标程序怎么可能接到工程？ 你特么在逗我么！ 苏鹏急忙眼含笑意的解释说：“分包，我们可以作为福鑫旗下的分包，给你提交15%的管理费。” “二建堂堂一级企业资质，给我一个三级资质的建筑公司做分包，老苏，你别逗了行不行！”张亚军皱着眉头，感觉脑瓜子有些混乱。 苏鹏笑着摇头说：“不是二建，忘记告诉你了，半个月前我辞职了，跟朋友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还请老朋友多多关照……” 苏鹏话没说完，张亚军脸色瞬时落了下来，“老苏，这事等招标程序结束再细谈成不？还有五分钟公司有个重要的会，我就不留你了哈！” 送走了老领导，张亚军坐在大班椅上揉着眉心不停的喘气，没一会儿，张睿推门进来，见他疲惫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道：“爸，公司各部门不是配备齐全了吗，你咋还累成这样？” “别提了，一言难尽啊！”张亚军大手一挥说：“自从招标公示发布后，这几天不断有熟人来找，这个要承包，那个也要承包，一般泛泛之交倒是能打发走，但是有些人不好打发啊。” 张亚军说着拿出一张纸，上面罗列着好几个公司名称，诸如欣昌防水有限公司、国华钢材、惠达铝合金门窗、暖心外墙保温、威刚水泥、万花灯具……可以说只要工程中能用到的建筑材料、构配件，你都能在这张纸上看到踪影。 而且这些材料、公司后面都加了备注，这家是工商局某某推荐的，那家是国土局某某推荐的，也就是说，这些公司都是打着领导们的旗号来抢钱！ 难怪张亚军累成这样，都是特么不好打发的主儿！ 张睿想了想后说：“爸，召集所有人开个会吧，公司成立到现在也快一周了，大家基本能互相熟悉了，趁这机会练练兵！” 第七十七章 送上门来挨宰 人情世故是华夏最大的特色，它存在于各行各业，是几千年来华夏文化的沉淀和综合体现。 有人脉有人情，出门好做事，万事顺利。 没人情没人脉，一步一磕绊，寸步难行。 这是社会常态，人尽皆知。 当初张亚军自己跑手续的时候处处碰壁，后来拽着娄四海后简单了许多，再后来李富民两口子关系网介入后，整个拿地过程效率提升几倍，这就是人情网的最大魅力。 有钱好办事，有人情网同样好办事。 用别人的人情办成了事情，肯定要将人情还回去，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所以获悉张亚军在为这些事烦恼的时候，张睿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 老爸毕竟是建筑基层出身，若是让他负责几个工地，他绝对能搞的有条不紊。 若是让他管理一个建筑公司，他也能勉为其难的撑下来。 但是要他掌管一家房地产公司，在没有彻底熟悉行业游戏规则之前，他是相当吃力费劲的，不过张睿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爸绝对能习惯这个行业。 明白问题所在后，张睿没有着急，而是给老爸灌输官商结合的观念。 “你说的这些我能明白，跟以前咱们做工程要和李富民处好关系一样，只是将联络对象扩展到房产各行各业对吧？” 张亚军情商虽偏弱，不善于经营人情世故，不过在工地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这些道理还是一点就透的，只是他还没有转变好心态，对这个职务的行业规则还没吃透。 “嗯，道理是这样的没错，关键老爸你得放开！”张睿继续引导着，“安平的邵立业能从村会计成为一级资质的民营企业家，你也可以的，谁也不比谁少什么，只是有心和用心的程度不一样罢了，还有不要怕麻烦……” 父子俩交流了一会儿后，张亚军基本上有了大概思路，“威刚水泥、欣昌防水、国华钢材这三家公司算是东章的知名企业了，这些年我跟他们都打过交道，无论业内口碑还是产品质量基本都有保障，还有一部分是李富民的同学，即便不是他的同学也多少沾点关系，等我安排人做过调查后找李富民再谈谈。” 张睿嗯了一声，“只要接上线后，趁着机会建立自己的人脉，既然无法逃避的事情，我们干脆放开做吧，老爸，我相信你绝对能搞定的！” 被儿子一通忽悠，老张感觉自己自信心爆棚，本来很麻烦的事情好像一下子简单起来。 人这辈子，有时候当局者迷，只要有个旁观者在关键时刻点播几句，思路立马通顺起来。 帮老爸理清思路后，张睿说：“对了，怎么没见四海叔啊，他最近在忙啥？” 张亚军叹口气说：“瞎忙呗，今天去这个饭店溜溜，明天拽着大春他们打麻将，自从拿下地皮后他一直这样来着。” 嗯，娄四海又开始玩甩手掌柜了。 “老爸，你得记住一点，以后对某些事情，特别是涉及到公司切身利益的事情，一定要通知四海叔。” “不用了吧，他说这些事让我看着处理。”张亚军感觉有些多此一举。 张睿却摇头说：“公司不是你个人的，四海叔也有一半的股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感觉在开会之前，你最好跟他沟通一下。” “好吧！”张亚军拍拍脑瓜子，给娄四海打了个电话。 少顷，娄四海赶到公司，听完张亚军的事情后打着哈欠说：“这些事你们爷俩做决定就行，我完全门外汉听不懂，再说咱们两家这样的关系，你们还能坑我咋地？” 张睿笑道：“海叔，以前小打小闹我们爷俩这样搞可以，但是将来公司发展起来规模庞大了，每一个决定动辄几百上千万的资金，你就是再放心，我们也得通知你，你享有知情权和决策权。” 张亚军也点头赞同说：“小睿说的对，四海，以前咱们玩的都上不了台面，我那几把刷子勉强能维持，现在越发感觉扛不住了，以后你别当什么甩手掌柜的，人情世故方面还得以你为主，比如打发这些要命的官老爷们，还得你亲自出马才行！” 父子俩又是责任权利又是拍马，娄四海感受立马不一样了，美滋滋地说：“嘿，我一直认为只要地皮拿下来，以后就没能高枕无忧，可以躺着数钱玩了呢。” “海叔你这个观点要不得，太过惰性了！”张睿摇头苦笑说：“其他地产公司如何想我不管，我们恒信置业要不得这种思想，外交公关方面您可得亲自抓起来，等什么时候把队伍真正带起来，你才可以躺着数钱玩。” 娄四海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行，最近一段时间我将精力放在公司上，全力做好公关工作，其他的都可以缓缓。” 这边刚沟通完，新招的小秘书敲门进来说会议室准备好了，公司在岗人员全部到齐。 于是三人去会议室开会，张亚军主持会议，娄四海作为补充，张睿在一旁打酱油，暗中观察各部门负责人的反应。 这是恒信置业成立以来首次全员参加的会议，当着全部员工的面，娄四海正式颁布各部门负责人，明确各自的任务，宣布公司的相关规章制度。 其实这些东西早在大家签约的时候都有过了解，但娄四海在正式场合下宣布，意味着公司将严格按照相关制度进行考核，工程开工前有开工前的考核制度，开工后有开工后的考核制度，奖励、惩罚讲的明明白白，新员工们听的格外认真仔细。 接下来就是各部门汇报工作，主要是工程开工前的所有准备工作，比如工程场地的三通一平，通水、通电、通路，场地平整，临时设施，一桩一勘地质勘查进度，工程招标统筹工作，预算部门与设计单位的联络工作等等。 一堆工作报告下来，会议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把娄四海憋坏了，因为都是专业汇报，这厮几乎听不懂，只能抽着烟打哈欠，无聊透顶。 开完会，娄四海把张睿喊到一边说：“我说，以后这种会议我能不能不参加。” “刚表完态就想偷懒，没门！”张睿笑着说：“万事开头难，等时间长了接触多了，你就不会发觉无聊了。” “好吧！”娄四海揪着一头自来卷，“我想起个事，老张现在也是总裁级别了，再开那辆破桑当纳2000会跌价，让他换个车他还嫌贵……” 张睿嘿嘿笑着说：“简单，我把那辆2000开走，他没车了肯定买新的。” “……”娄四海眨眨眼看着张睿说：“你开2000去上学的话，比老张开着还跌价！” “这是什么逻辑？”张睿苦笑不已。 娄四海说：“多新鲜啊，你老子是开发商，你也算富二代了吧，富二代开个破2000多丢人啊！” “你可拉倒吧你！”张睿说。 两人说说笑笑，忽然瞥见刘成夹着个公文包在前台登记。 “这家伙来做什么？”娄四海叼着根烟，没点。 “承包或者分包。”张睿说：“这几天来咱们公司的只有这两个目的。” 刘成是个合格的项目经理，哪怕张亚军没打算将“怡和嘉园”对外招标，他还是锲而不舍地来到恒信置业。 在前台签了字进门，刘成也发现了张睿和娄四海，还没到近前就打上了招呼，“哟，娄总，忙着呢？” 娄四海叼着烟嘟囔道：“跟我侄子聊天呢，刘总今天过来是跟我们送钱的？” 安置房一期收尾，按照合同规定，工程验收完毕后两个月内，安平集团必须将工程款支付到95%，目前还有接近80万尾款没有到账，需要等到年底左右。 刘成陪着笑脸说：“工程还没验收完成我上哪弄钱去，再者甲方也说了，不验收不给钱……咦，不对啊，这事老张知道，娄总你玩我呢吧！” “不是来送钱的啊？”娄四海略失望的撇撇嘴，随着他撇嘴，那根没点的烟也上下起伏，“我想起来了，公司开业那天好像刘总没来，没来也就算了，连个花篮什么的也没送，啧啧，得亏咱们关系这么好，刘总你的做法让我太伤心了！” 卧槽！刘成眼珠子瞪的老大溜圆，想想此行的目的后，赶紧赔不是，“海哥，你这开业那天公司正好有个重要的会议，我临走前还特别叮嘱过小邵，没想到他给忘记了，要不我现在补上？” “没诚意就说没诚意，现在补上算哪门子事？” 刘成的脸立马红成猴子屁股。 张睿笑吟吟地抱着肩膀在一旁看戏，果然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娄四海比张亚军要圆滑很多。 换做老爸那种正经人肯定会摇头各种拒绝，或者抹不开面子拒绝，毕竟老爸是个实在人，若是刘成请客送礼撒娇卖萌外加大保健，十八般武艺都施展出来，老爸还真有可能扛不住。 娄四海可不吃他这套，既然知道他的打算后，索性一通大帽子盖上去，先把你砸的喘不过气来，等会谈判也占理！ 别看这厮刚才没认真开会，有些事还是记的很清楚，比如“怡和嘉园”的铝合金门窗总造价不过300来万，工程量不是很大，官家推荐的关系户惠达铝合金门窗存在质量问题，完全可以剔除在招标范围内。 惠达出局，其他几家备选单位里边就有安平铝合金门窗，刘成现在送上门来，还让娄四海抓个正着，这不是摆明了被宰嘛！ 第七十八章 开学前二三事（一）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恒信置业处于相当繁忙的状态，“怡和嘉园”首先开始的是设计单位招标程序，投标单位有泉水建筑设计院、东山省建筑设计研究院、同方城乡设计院等共计六家投标单位。 结果毫无悬念，泉水建筑设计院是最终胜出者，即便是省建筑设计研究院资历老，报价低，展示的小区规划图美轮美奂，依旧然并卵，因为他们在接下来的答辩中被张睿完爆！ 张睿用实际行动把其他五家设计院辩驳的哑口无言，这让五家设计院非常不爽。 省建筑设计研究院的投标主任毕总说：“从业二十年，就没遇到过这么叼的甲方，妈蛋他是答辩吗，我们设计的规划图那么好，他眼瞎吗，一上来问一堆关于03g101系列图集的死角，当时就把我问懵了！” 新图集新规范已经推广快一年了，虽然修修补补颁布了很多答疑，但仍然存在一些令人迷惑的地方，这些地方往往是陷阱，哪怕老资格的省设计院也没有研究明白。 同方的代表无奈地叹口气说：“我稍微好一点，没问关于图集有争议的地方，他指着图纸中一个地方举例说：如果该部位灌注桩做静载实验时无法达标，设计院应该采取什么加固措施。” 毕总说：“简单啊，补桩呗！” “我说的也是补桩，可那地方没有承重墙，是个客厅，我就是补桩也没什么用啊！”同方的代表黑着脸说。 “卧槽，这哪是招标答辩？简直专家论证会，我们特么的是设计院又不是地质专家，这种破事应该找勘察单位！”天成设计院的代表说。 毕总说：“你没问他怎么加固？” 同方代表摇头说：“没有，我估计他也没有好办法，真特么邪门了，一个屁大的孩子从哪搜刮一堆蛋疼的问题来刁难我们，我就不信市设计院那个小丫头能回答出来。” 抱怨归抱怨，这五家设计院却不得不承认，以目前他们的水平没法回答上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竟然是来自未来几年某些工程中遇到的案例。 “小孩子当家，这破楼盘不中标也罢，就是中了标以后也修修改改的！”毕总下了定论，边吐槽边带着团队离开。 “毕总说的对，破楼盘谁稀罕啊！就是建成了也卖不出去！”同方的代表也气走了。 天成的代表耸耸肩，毒舌道：“一刚成立的地产公司摆什么谱，祝你资金链断裂、早日烂尾！” 剩余几家设计院代表闻言满头黑线，对同方、天成两家设计院各种鄙视，尼玛说好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呢？ 不中标就毒舌，还这么狠，你们还是人嘛！ 张睿并不知道无形之中他已经上了几家设计单位的黑名单，当然，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除了省建筑设计院外，其他四家设计院在未来几年压根没什么生意。 恒信会议室内，张亚军和杨建军正式签订合同，老张握着杨建军的手说：“杨总，我们又合作了，祝我们合作愉快哈。” 杨建军笑着感慨说：“没想到半年时间变化这么快，当初你还是分包经理，现在摇身一变成开发商老总了，连我见了都要巴结呢。” “要不怎么说缘分呢，若是当初杨总没告诉我这一片要开发的消息，咱们也不可能再合作。” “对，缘分！”杨建军连连点头，指指正在低头忙碌的张睿和杨宁说：“归根结底，这次合作还是这俩孩子主导的。” 此时，张睿正跟杨宁商量售楼中心和样板房图纸的问题。 “9月底能不能出图纸？”张睿眉头微皱说：“我们计划在元旦开盘，留给售楼中心和四个样板房的只有3个月，还要考虑冬季装饰施工的难度。” “我尽量提前吧。”杨宁感受到了压力，“说实话，做你这个楼盘真累。” “没有朝令夕改还累？”张睿无语，他已经做到尽量减少设计变更了。 杨宁拖着下巴说：“但是你要求的设计周期短啊，而且对精装部分要求太精致，现在市区的楼盘都是毛坯房，你非要弄精装区做什么啊？” 张睿叹口气说：“当然是打造恒信置业的精品概念，从一开始要给业主们灌输这种概念。” 杨宁闻言小脸又垮了，“见鬼的精品路线，那小区的周边绿化又得推翻重做了？要江南水乡的格调还是……” 张睿急忙摇头说：“江南水乡的格调不行，除了雨季外东章全年干旱，维护小区水系需要一笔不菲的开支，如果不维护水系，这些景观就是摆设，不伦不类的影响小区整体形象，还是换一个吧，我知道你能搞定的！” “好吧！”杨宁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这小混蛋提出的要求太高了，上哪给他淘换去啊。 跟杨宁简短的沟通之后，张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扔下公司的一堆事物，开着桑塔纳2000送王秀娟去东山财政学院报道。 与此同时，娄四海也体会到做开发商的乐趣，因为他这次直接为公司省了30万。 没错，送上门的刘成并没有如愿以偿，而是被娄四海晾了几天，最后被娄四海一通“拳脚相加”，最后以270万不到的价格终于拿下了“怡和嘉园”项目铝合金门窗的材料供应。 张张嘴，摆摆架子，竟然能省30万，刘成还得请客送礼撒娇卖萌外加大保健，如此好玩的事情，彻底让娄四海过了一把开发商的瘾！ 然后娄四海爱死了这个职业，郎朗着要尽快考察其他几家材料供应商。 回到家里，老娄不忘跟媳妇一通吹牛。 老娄媳妇余洁提醒道：“四海，说归说笑归笑，在正式谈判之前你得先问问亚军的意思，别让人家恭维几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 余洁深知丈夫的短板，虽说丈夫的江湖身份能为公司带来一部分好处，但有时这种身份反而害了公司，她很担心那帮狐朋狗友带着一堆劣质材料坑了公司，所以不得不提前打预防针。 毕竟人家张亚军在这方面做的很好，相敬如宾，和气生财。 若是自家男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将来都没脸见张睿一家了，何况张睿和家里二闺女正在谈对象。 娄四海龇着牙，咧着嘴说：“媳妇放心吧，这些事我懂，亚军或者小睿那边不点头的话，我也不可能参与这件事，啧啧，真没想到做开发商这么有意思。” “德行的！”余洁白了丈夫一眼，“安置房那边一期工程室外绿化开始了，我让人算了一下，咱们在平陵镇的苗圃花卉基地那点规模远远不够那么大的绿化面积，还得去周边城市吊运，这事你得帮衬着。” “啊，还不够啊？”娄四海挠着自来卷，说实话，当初张睿建议在平陵建苗圃花卉基地，他是奔着赚取个拆迁费什么的，没想到还真用到了安置房工程上，“大概差多少？” “肯定不够，起码要采购至少50万的苗圃！”余洁没好气的说。 娄四海眨着眼睛问：“那咱当初投资花了多少，能赚多少？” “当初投资20万，如果全部投入到安置房的话，纯利润……”余洁翻了翻各种报表，拿计算器算了五六分钟，然后仰起头笑道：“大概25万的样子。” 娄四海一拍巴掌说：“妈蛋，早知道利润这么好，当初应该多开点地种花中草！” 老娄十分后悔，不过他也知道后悔没什么用，当初租地并不是一帆风顺，中间有张睿大伯瞎搀和，要不是李淑芬帮忙的话，这些地也租不到。 现在平陵镇家家户户盖房种树，想再租地已经奢望，这是一锤子买卖啊！ “有时候我真想抛开小睿的脑瓜子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赚钱的点子！”娄四海喃喃自语。 ……分割线…… 陪着王秀娟交上学杂费置办好各种生活用品，张睿和她在学校外面吃了顿午饭。 “钱不够给我打电话，在外面上学别委屈自己。” 王秀娟点点头。 “饭卡给你冲了五百，一个月内必须吃光，不准有剩余。” 王秀娟抿了抿嘴再点头。 “你们宿舍那个叫孙思雯的不是个好东西，平时小心着她点，其他两个倒是没什么。” 王秀娟眉头微皱打量着他半天，再点了点头。 “哦差点忘了，这是圆圆送你的开学礼物，一个mp3，我在里边下载了一些英文歌，还有这是我送你的开学礼物，步步高的复读机，学英语用的，还有这个文曲星nc1020在家闲了大半年，电池我换好了……” “谢谢。”看着张睿将礼物一样样拿出来，又一样样塞进手提包里，王秀娟眼睛升起湿雾。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张睿笑着说：“记着隔三差五给咱妈打个电话。” “嗯，我知道。” “还有……好吧，你别嫌我啰嗦，我这都是替咱妈嘱咐的，你现在在她心里比我吃香。” “噗~”王秀娟笑了。 “好好学习，注意身体，吃饱喝足，缺啥跟我说，你爸那边有我们照顾着，咱妈专门请了个护理……好啦，再废话我自己都嫌自己啰嗦了。”张睿苦笑着。 并非张睿爱啰嗦，他太了解王秀娟了，这丫头什么事都往心里揣，你不问她都不说的。 “回去时开车慢点。” “放心，我可是多年的老司机了。” 第七十九章 开学前二三事（二） 从财政学院出来，张睿并没有立刻返回东章，而是开车到距离建筑大学一公里附近的一栋居民小区。 这栋小区跟杨宁家相隔不到500米远，几天前杨宁帮他租了下来，还购买了锅碗瓢盆、被褥、电脑桌椅等简单的家具，甚至还安装了空调。 前世为了还账过着各种苦日子，这辈子条件优渥，张睿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03年的两居室租赁费用并不高，建筑大学这个地理位置也就600元一个月，通三气有简单的家具，张睿跟房东签约了半年合同。 今天过来主要是跟电.信公司预约安装宽带的，宽带预约的时间是下午2点多，趁着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张睿拿起笤帚、拖把，将客厅、卧室、卫生间打扫了一番，然后去车里将笔记本拎过来，刚忙活完，宽带公司就上门调试了。 宽带调试完毕，张睿给了安装师傅剩余的尾款，将人打发走后，他泡了一杯日照绿茶，先是登陆“鲁东商城”扫了一眼网页建设进度，然后打开一个专用的qq。 这个qq是张睿专门用来跟“鲁东商城”项目小组联络的，“东山鲁东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在月初注册下来时，张睿也在网络上招聘了一个项目开发小组，其实只招聘了一个名叫邵华的女负责人，其他小组成员都是邵华自己招聘组建起来，目前工作室在泉水山大路附近的科技市场一栋写字楼里。 张睿并非全能选手，在电子商务方面也是刚开始学习，但他可以聘请专业人士为他打工。 邵华就是张睿通过猎头找到的这种人才，不知是邵华与“阿里马”同乡的缘故，还是其他因素，他在跟邵华见面深入讨论了一个下午后，两人就拍板签订了合同。 张睿给了邵华十万块启动资金，让她一切看着办，她笑着说：“你就不怕我带着钱跑路？” 张睿心宽的说：“若真是这样的话，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再也不碰这个行业。” 张睿的信任让邵华格外安心，她用这十万块租了写字楼，又招聘了一个程序开发小组，每天在网络上向张睿汇报工作进度。 说实话的，有些东西对张睿而言过于抽象，要不是邵华耐心讲解的话，他还得一个个查询。 好在大家都保持着信任，张睿得以将自己心目中的“京东”一点点山寨给邵华。 打开qq后，邵华的头像果然在跳动，又是每天的工作汇报环节。 文档汇报的最后是一个申请，唔，十万块钱告罄，需要追加投资。 张睿手里只剩下40万，想想当年的“阿里马”50万带着十八罗汉创建阿里，干脆直接将这40万一次到账，顺带提了个要求：尽快开发一款物流管理软件。 邵华的头像立刻亮了起来：boss，物流管理软件有什么要求？需要具备什么功能。 “托运单管理、收货管理、配送管理、发货管理、库存管理、代收款管理、汇款管理、账务管理、车辆管理、短信通知……”张睿将自己知道的，能想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脑仁都疼。 结果邵华在沉默了十几分钟后只回了句：“收到，一个月后给你看结果，我去忙了。” 拿了钱，明确了任务，扔下一句保证就闪人，要不要这么干脆，要不要这么拼命，聊两句“你好，吃了没，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废话也行啊。 好吧，如果真要那样的话，她就不是邵华了。 时间尚早，张睿开车返回东章，路过“百脉御园”的时候，忽然路边停着十几辆工程车，还有两辆汽车吊正在破旧的广告牌前忙活着什么。 好奇之下，张睿将车停在附近，给几个在路边清理杂草的农民工递完烟，打听道：“大叔，你们这是忙啥呢？” 农民工咧嘴一笑说：“能做啥，干活呗，这个破楼终于要开工了，咱们今天过来打前战，清理一下杂草，修葺一下围墙什么的。” “江御园找到合作人了？”张睿眉毛一扬问道。 农民工摇头说：“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 “你们老板是谁？”张睿追问。 “李和顺。” 张睿哦了一声，谢过农民工后，手搭凉棚望向“百脉御园”的方向。 那个风吹雨淋早已破烂不堪的广告牌已被汽车吊卸下，替换它的是一个崭新的广告牌，效果图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广告词换成了“百脉御园重磅重启，东部别墅新城期待您的入驻！” 开发商是：东章御园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施工单位是泉水顺和建筑有限公司、泉水一建。 监理单位是东章工程监理有限公司。 “顺和”不用问，那是李和顺的建筑公司，早些年的时候，李和顺、张亚军都为东章二建打过工、拼过命，只是李和顺比老张早几年跳出来单干，这几年磕磕绊绊的，远不如老张混的滋润。 泉水一建是市里的大建筑公司，孙炳林出事之前就是挂靠泉水一建的资质，在新电厂工程折翼之后，泉水一建又遭遇质监站长达一个月的封.杀，最后连企业资质也跌成了二级。 没想到啊，泉水一建竟然沦落到与顺和合作的地步！ 张睿满怀感慨。 随后他又想到一些事情，很显然“百脉御园”与前世的记忆再度发生了蝴蝶效应，江御园不仅找到了合作人，还拉到一笔启动资金，将这个烂尾楼重新开启。 “这是好事！江御园等人的参与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恒信的风险，有竞争才有对比性，才能体现出我们楼盘的价值！” 张睿笑着发动桑塔纳2000，向恒信置业开去。 刚回到公司，张睿就被娄四海抓到一边，老娄神神秘秘的说：“江御园弄到投资了，他那个破楼一周后正式重启，刚才给我和老张打来电话，邀请我们参加二次奠基仪式。” 张睿点点头说：“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 “你就不紧张？”娄四海纳闷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人家苦逼煎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拉到投资找到合伙人，这是好事啊。” “好你个头啊，这家伙摆明了是占我们便宜！”娄四海狠狠地说道：“要不是我们拿下这块地盘做开发给他做了铺垫的话，你认为他能拉到资金？凭他那烂人品和银行黑户的，再给他十年八年也没戏。” 张睿依旧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急不躁的样子让娄四海为之气结：“你还笑的出来，两个小区仅搁一条马路，将来开盘的时候，他们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四海叔，稍安勿躁！”张睿淡定的说：“不要将对手想象的过于强大，也不要对我们的楼盘没有信心！我们要打造的是全东章乃至全泉水市最经典的住宅小区，无论户型还是小区配套功能都甩他们几条街的，而且针对的客户也完全不同，即便是作为竞争对手，也没什么冲突啊。” “卧槽，竟然跟游姗说的一模一样！”娄四海闻言惊讶不已，因为之前他就跟很多人吐槽过，其中游姗回答的跟张睿相差无几，所不同的是，游姗没有张睿的先知先觉，说话也没有这么直接肯定。 张睿很不礼貌的拍拍娄四海的肩膀说：“所以，四海叔，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 看娄四海还是眉头紧皱，张睿无奈地说：“我问你，东章的富豪多还是老百姓多？” “这不废话吗，肯定老百姓多！”娄四海说完，讪笑道：“嘿，杞人忧天了，我特么杞人忧天了。” 两个楼盘所针对的客户不同，“怡和嘉园”所定位的消费群体是周边重工业员工和东章中层市民，而“百脉御园”所打造的是精英别墅小区，从定位点出发，两个楼盘之间的相互竞争性不大。 “可是，他们卖出去一套别墅顶我们好几套房子啊……”娄四海脑筋又轴上了。 “……”张睿这下真无语了，他盯着娄四海说：“四海叔，你就是对别人没有信心，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信心？” 被张睿灼热的目光盯着，娄四海彻底没话说了，抓着一头自来卷嘿嘿笑着说：“那啥，小睿别生气哈，我就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你搞定各种公关，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我爸，熬过开盘期，躺着数钱玩的梦想就会实现了！”张睿表情很严肃很认真的说道。 他能体会到娄四海此时的感受，别看老娄折腾了这么多年，手底下参与各种投资赚钱的项目，但是一口气拿出几千万来搞房地产，还是人生头一遭，老娄将全部家当砸在里边，神经自然崩成一弦，外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敏感的担惊受怕。 这边刚安慰下娄四海，工程管理部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妈蛋，谁这么叼敢在老子公司闹事？”娄四海骂了一句快步走过去，张睿紧跟其后。 刚到工程管部门口，办公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却是郭娜惊慌失措的出来，见到张睿和娄四海说：“张总，娄总，你们快来看看吧，他们在里边吵起来了。” “谁跟谁？”张睿问话的功夫，娄四海已经冲了进去，对着闹事的家伙一顿拳打脚踢。 “麻痹你个狗x的，谁给你胆了，还敢在老子公司闹事！” “我擦！”张睿也不问了，赶紧进去拉架。 拉偏架！ 第八十章 开学前二三事（三） “海爷，误会啊，刚才是误会！” 工程部办公室里，一个年纪三十多岁，鼻青脸肿的男人跌坐在地上，白色衬衫上清晰的挂着几个鞋印，嗯，娄四海和刘洪亮刚才踹的。 “老子管你是不是误会，打的就是你个不长眼的，敢对我们刘经理大呼小叫，你特么活腻歪了！”娄四海瞪着一双牛眼厉声叱喝。 张睿进来，对满脸怒容的刘洪亮问道：“怎么回事？” “他是惠达铝合金门窗的业务经理，刚才来找我要楼盘的铝合金生意，我说铝合金已经确定了厂家，他不听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我让他找张总和娄总，他又没那个胆量，说什么全东章的铝合金生意都是他们惠达的。”刘洪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解释（刚才打人累得）。 “惠达？那家质量问题严重，经常以次充好的铝合金加工厂？”张睿眉头一皱。 刘洪亮点点头说：“对，就是一开始就被我们排除在外的那家公司。” “怡和嘉园”准备开发的消息公布后，立时成为本土建筑同行们眼中的大肥羊，关系户们蜂拥而上，想要分挂点汤汤水水。 为了应对这种现象，张睿和张亚军、娄四海经过再三研究，不管是为了还人情也罢，还是为了减少投资风险，保持公司资金链通畅也罢，在施工单位招标结束，福鑫建筑有限公司中标后，会跟几家陪跑的建筑公司进行新一轮招投标流程，将工程进行再次分包。 这样一来，既给了各位官老爷们面子，还能让这几家分包单位分担风险，解决公司成立初期资金不是很充足的问题，算是一条非常稳妥的发展路线。 而这些关系户也不是谁都能入围的，首先需要经过恒信置业工程管理部的市场考核，再经过预算部的价格审批，全部通过者，张亚军才会跟对方签订分包合同，否则即便对方关系再硬再牛叉，也甭想进“怡和嘉园”的工地。 惠达铝合金门窗公司无论是工程质量还是业内口碑在圈内都是倒数，在首轮考核中就被淘汰出局，加上娄四海已和安平集团签订了铝合金门窗供应合同，所以是第一批进入恒信置业黑名单的公司。 正是知道这些内幕，当惠达的业务经理找上门时，刘洪亮婉转的说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而惠达的业务经理认为刘洪亮在摆谱，让刘洪亮说个数目。 刘洪亮解释说着不是回扣多少的问题，是的的确确已经找到了生产厂家，你要是不信可以找张总或者娄总证实。 最后惠达的业务经理急眼了，蹦起来说：你知道我们惠达后台谁吗，你要是不用我们惠达的铝合金，这工程甭想开工了！ 狠话刚撂下，娄四海就冲了进来一脚踹翻。 “惠达的后台是谁？”张睿问道。 娄四海冷哼一声：“陶吉光。” “哦。”张睿点点头，这个名字也是最近才听到的，也算是东章地面上的一个大混子。 “小b养的，还敢叫嚣不让我们开工！”娄四海一瞪眼，吓得惠达业务经理赶忙求饶，“海爷，我发誓我没说过这话，真的没说过！” “你特么嘴里没说心里说了也是说了！”娄四海哐哐又踹了两脚，“回去告诉小光，老子虽然不混社会了，但东章还轮不到他当家，他要敢踩过界，老子今晚就端了他全家！滚！” 惠达的业务经理吓的赶忙跑了出去。 “陶吉光那边我出面解决。”娄四海点上一根烟说。 张睿也没多想。 ……分割线…… 站在“百脉御园”荒废的别墅小区里，看着工人们在外面清理杂草、砌筑围墙，江御园心情格外的舒畅。 盼了整整七个年头，断弦的梦想终于重新衔接上了。 “说起来应该谢谢张亚军他们的，要不是他们忽然在路旁边买了一块地皮开发，我也没法说动李和顺与刘建成。” 当初李和顺对江御园爱答不理，江御园甚至都快放弃了，偏偏业内爆出“怡和嘉园”招标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江御园急忙打听开发商，他原本的想法是说服这个开发商将“百脉御园”一起拿下，可是查明白是张亚军和娄四海合作成立的地产公司后，他立刻改了主意。 很显然，张亚军是看重了这块地皮未来的潜力，否则他不会一声不吭地砸进全部家当买下这块地皮！ “这个张亚军不厚道啊！”江御园在心里吐槽着人家，压根就没考虑是自己没去找人家谈，没谈不知道结果还特么说人家不厚道~~ 在吐槽张亚军的同时，江御园接二连三收到很多好消息，其中最令他振奋的是，那些当年拒绝他的人，对他爱答不理的人，忽然间一夜冒出来，纷纷找上门来谈合作。 江御园见状索性沉住气了，更加相信当初没找张亚军谈判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但是烂尾楼盘重启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面临相当繁多的问题，哪怕张亚军珠玉在前开辟了买地开发的篇章，更多的人对“百脉御园”还是保持谨慎的态度。 于是大家纷纷上门，开诚布公的跟江御园探讨，比如遗留债务如何解决，比如合作分工如何定位，比如最重要的股份问题。 这些问题令江御园异常头疼，但是烂账不解决，大家都没有投资的信心，拖了三五天，很多人失去了耐心离去，或者继续观望或另起炉灶准备购买新的地皮开发。 最终剩下来三家单位，一家是“百脉御园”最大的举债人，另外两家是顺和建筑公司的李和顺，泉水一建的刘建成（新电厂项目被孙炳林坑过的建筑公司老总）。 大债主自然不用说了，江御园拖欠人家材料费长达五年之久，既然工程有希望重启，人家当然要将这些债务当做投资砸进去，反正人家也看明白了，与其继续烂下去，不如直接变换投资，没准还能解套呢。 而李和顺最近几年磕磕绊绊的十分煎熬，看着张亚军工程越做越大心里着急也没办法，一看人家现在做了开发商，立刻想起了江御园，想都不想就吃了口回头草。 至于刘建成……资质被削弱的泉水一建现在想接新工程都困难，毕竟是上过全市质监站黑名单的企业，大学城这么大的肥羊愣是一口也咬不上，刘总是寝食难安啊，正好江御园前几天送上门来。 于是四个难兄难弟坐在一起讨论了足足一周，在互相让步的情况下勉强达成了共识，“百脉御园”管理团队算是成立。 其中江御园做出的让步最多，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次的机会真的很难得，他怕错过之后这辈子也看不到百脉御园的开盘之日，他现在不求别的，只求将这个压在心头多年的负担完全的摘掉，只求能翻身解套。 让步最多，所承担的责任相对减轻了不少，首先他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李和顺、刘建成两人火力全开承担起来，不用考虑工程款为题，李和顺、刘建成两家合作垫资施工，不用考虑销售问题，不管楼盘最终卖多少，他都能拿到一千万。 换个说法，就是他把“百脉御园”打包卖给了李和顺、刘建成两人，除了名义上是开发商负责人外，他跟这个项目基本没有任何关系了。 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解脱后的轻松愉悦，江御园满怀欣慰的看着这一切，很知足。 就在这时，兜里老掉牙的菲利普手机响了起来，江御园接听，里边传来李和顺的声音：“来项目上开个会，商量一下小区重新规划设计的事情。” “不用了，你们看着弄吧，只要不拆了我那三栋小别墅就行。”江御园笑着挂了电话。 “百脉御园”重启需要邀请设计院重新做规划设计，按照刘建成的思路，别墅小区在东章没有性价比，完全可以向“怡和嘉园”一样搞成高档小区，但顾及了江御园的面子，最终协商为前半段别墅，后半段住宅小区的模式。 同一时刻，顺和建筑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李和顺放下电话，对刘建成说：“不用等他了，工程上的事情他不操心，还是我们自己拿主意吧。” 刘建成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到楼下跟东章设计院的几位设计师商量方案。” “刘总，说句心里话，我真想把那堆小别墅楼都拆了，放在那里太碍眼了！”李和顺吐槽着。 前面别墅，后面住宅，整体协调显得不伦不类，关键特么别墅不好卖啊！ 刘建成笑着说：“你要不给他留着那几栋别墅，他也不可能答应咱们投资，知足吧，才只留下三栋而已，其他十几栋拆了后规划成小高层，或者在别墅周边安排一些功能性建筑，怎么说都能调节过去的。” 别看“百脉御园”有四个股东，真正管事拿主意的只有刘建成、李和顺，江御园那边用一千万就能打发，另外一个寨主也只要二百万和两套房子，剩下的一切利润都归刘建成、李和顺，其中刘建成占据了大头！ 所以在规划协调方面，刘建成表现的相当积极，他也是有想法的人，他也想咸鱼翻身！ 第八十一章 开学前二三事（四） 恒信置业营销部，游姗正跟十几个姑娘们开会，张睿在一边旁听。 这些姑娘是当初跟游姗关系不错的售楼小姐，一个个花枝招展，口才凌厉，都是身经百战的主儿。 一个楼盘地段好没有用，还得规划得体，户型性价比高，而且还得证件齐全，工程质量令人放心。 但是只具备以上条件也枉然，还得配备一个完善强悍的营销机构，楼盘火不火，销量高不高，地产公司在业内名气旺不旺，看房买房的人多不多，都与营销部门直接挂钩。 恒信置业其他部门基本走上了正轨，张睿得以将精力向营销部门集中。 当然，作为两辈子在建筑行业打滚的老司机，张睿并不排斥所谓的售楼小姐潜规则，毕竟做这一行的姑娘们都盼着钓个金龟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这些并不是营销部的全部。 恒信置业的营销部编制人员占据全公司的60%，张睿担任营销部总经理，游姗是营销部经理，直接对张睿负责。 游姗下属两名副经理，分别分管销售和策划，其中销售的部门又分成了置业顾问及客服。 很多人容易将置业顾问与售楼小姐混淆，严格来说，置业顾问是指导推荐投资，售楼小姐是介绍推销商品，当然，你要是将置业顾问看成级别高点的售楼小姐也没办法。 在开盘之前，留给营销部姑娘们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这三个月中，她们要根据“怡和嘉园”的规划布置图进行重新培训。 说白了就是背课本，你要将“怡和嘉园”工程的所有数据牢记在脑中，比如楼盘的地理位置，这个地段有什么特色，有没有升值空间，交通便利与否，那栋楼有多高，户型具体有哪些，标配是什么，精装是什么格局。 也可以这样说，工程管理部的人对楼盘的概念掌握情况都不如营销部的姑娘们，毕竟她们需要这些数据来吃饭，如果客户问你你又回答不上来，客户连房子都不看，直接扭头走人，你还干什么营销啊。 所以做营销的姑娘们记性老棒了，特别是那些人帅多金的客户，电话号码、qq号码、电子邮件、工作地点什么的，只要你曾经说过的联系方式，姑娘们保准倒背如流！ 在姑娘们眼里，这些人就是奖金，就是业绩，就是一个个名牌包包、奢侈化妆品、漂亮衣服、精美首饰的代言词！ 会议持续半小时，游姗让姑娘们拿着地图册、规划图、户型设计图出去背诵，下班之前会进行检查。 如果有人三次检查都不通过，对不起，你被辞退了。 房产营销行业就是这么残酷，你的样貌身材是硬件，口才、记忆力、应变能力等是软件，软硬结合才能在竞争激烈的营销界立足，当然，有些软件不过关的姑娘们会用硬件来弥补。 除了具备以上素质外，你还得有一个超级超级棒的身体，要养成不管什么白天还是晚上，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不管酷暑还是严寒，只要客户给你打电话了，你就得立刻陪客户去看房子，十层以内的楼层是热身，二十几层算是正常，每天保持陪客户往返三十层n次的大有人在！ 瞧，姑娘们多辛苦！ 张睿正是了解这些行业内幕，所以非常体谅姑娘们，在提成方面比其他营销公司高三个百分点，超额完成营业额还会获得额外奖励，连续三周成为销售冠军的姑娘直接领取超级大礼包。 会后，游姗感慨的说道：“张睿，说实话，在营销行业做了这么些年，你这么傻的老板，我是第一次遇到的。” 她还记着当初看到这些福利待遇的时候有多惊讶，而张睿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付出和收获从来成正比例，我相信这帮姑娘们能够创造业内奇迹！”张睿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的回答游姗，“当然，能让我做出如此决定，主要还是你这个营销经理所展现出来的工作能力，所以，带着姑娘们使劲冲锋吧！” 游姗抱着肩膀斜依着墙壁，笑吟吟地打量了张睿半天，最后无奈的叹口气说：“哎，可惜你年纪太小了，可惜你有女朋友了，否则老娘都想把你抢过来。” 对付这种老掉牙的玩笑，张睿可谓经验丰富，“姗姐别闹，这样的玩笑开多了不好，我会认真的！” “认真就认真，谁怕谁啊！”游姗眼睛一亮，“只要你不怕被娄总砍上门，老娘今天就豁出去了！” “呃……那啥，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找周经理，走先。” 张睿落荒而逃，这熊女人神经真大条，以后还是少招惹吧。 不过很显然，作为营销部的直接负责人，在未来一年里，张睿必须跟这些莺莺燕燕们经常打交道，被她们偶尔来个调.戏真心家常便饭。 张睿的确有事找周建辉。 “周经理，我需要你在三天内拿出最近半年市场上的钢材价格浮动表，要图表一体。” 周建辉点点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小儿科，“张总也发现最近钢材浮动过大了？” “没错，我担心钢筋价格会有一次大地震，需要一些数据来参考。”张睿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记忆中差不多这个时间段，国内钢材市场出现一次大规模调整，短短几天时间内，每吨钢材平均涨价1700元左右。 如果说之前只做建筑公司的话，钢材涨价问题完全可以通过工程合同或者甲供材来规避风险，但现在做的是开发商，所有的风险都要自己承担，既然知道了潜在风险，就要提前想出应对措施。 ……分割线…… 东章质量安全监督站，在老站长病退之后，通过一轮明争暗斗，质监站内部终于完成了新的调整。 站长办公室内，陶吉运阴沉着脸放下电话，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眉头紧锁酝酿了老半天，然后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小王，我记着‘怡和嘉园’是你分管的区域对吧？” 怡和嘉园位于东章西南角，与大学城科技园同属质检三组科室管辖，王立良是这片区域的分管负责人。 “陶站，是的，‘怡和嘉园’正式开工后，我是这片的分管人。”王立良此次竞争副站长落败，不得以之下必须依附在陶吉运旗下，战队要主动要及时。 陶吉运面沉如水的说道：“这样，你帮我查一下这个项目，看看各项手续是否齐全，近二十五万平米，应该进入重点关注范畴。” 重点关注范畴，也就是…… 王立良心领神会，知道新站长这是盯上了“恒信置业”，新官上任三把火，“恒信置业”没准要倒大霉了！ 查一下手续而已不是多复杂的事情，何况现在的开发项目普遍存在手续不全的现象，王立良拍着胸脯保证说：“陶站我知道了，明天上班绝对给你送过去。” “悄悄的进行，别让人知道。”陶吉运又叮嘱了几句。 这下王立良更加确定了领导要动“恒信置业”了。 说起来，副站长李富民好像跟“恒信置业”的张亚军、娄四海他们关系不错，嗯，这下有意思了！ 当初王立良和李富民等人竞争副站长位子，两个位子七个人抢，很显然是要争破头的，王立良以一票微弱差距败北，对李富民早就心存不满，正好陶吉运要动“恒信置业”，若是能将李富民牵扯进来的话…… 王立良越想心里越痒痒，他决定要好好表现一把，只要能打击李富民的事情，即便是领导不安排，他也愿意搞一搞。 ……分割线…… 9月11日，美国911事件两周年纪念日。 国人对911事件没有什么留恋，他们只知道今天是华夏传统节日--中秋节。 而对于“恒信置业”的员工们来说，今天也是一个重要日子，在杨宁等人的加班加点之下，售楼中心和样板房的图纸终于赶制出来，杨宁知道张睿等的时间久了，不等蓝图晒好，就将电子版图纸发到张睿的点子邮件里边。 张睿在拿到图纸后，先是自己看了几遍，将几个存在问题的部位整理出来反馈给杨宁，两人又是电话又是网络沟通了两个小时，最终将正式版图纸敲定。 随后张睿把图纸扔给张亚军，让老爸召集公司的头头脑脑们召开紧急会议。 听到又要开会，老张脑瓜子生疼，“我现在终于体会到开发商为什么会议频繁了，因为需要协调的问题太多了！” 跟儿子发了一阵没用的牢骚后，张亚军给几个负责人打电话开会。 “售楼中心在一个月内必须开工，施工队伍用我们福鑫的人，我给大家提几个要求……” 会议室内，张亚军坐在正中主持“售楼中心”、“样板房”的综合例会，下面坐着刘洪亮、周建辉、游姗、郭娜等人。 郭娜、刘晓燕、方焕丽三个女员工是一周前调到恒信置业来的，未来三个月，在安置房二期工程没有主体验收前，工作室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张睿将她们三个调到总公司，让她们暂时担当工程信息合同管理。 “首先是刘洪亮经理这边，售楼中心的图纸必须尽快熟悉，图纸中存在问题的地方我已跟设计院进行沟通，最新图纸会在三天内发过来，你们需要注意的是，在一桩一勘过程中发现售楼处东北角地下土质松散，大概有10平米左右的范围，这个部位在基础开挖后，要请设计院杨宁过来确定基础加固方案……” 刘洪亮赶忙拿笔记下来，最近这段时间他忙着备战一建考试，公司方面的事情有点落后了，所以必须尽快熟悉一下。 “售楼中心关乎楼盘的整个形象面貌，所以工程质量必须严格把关，特别是沙盘展示区周边的地基回填土务必层层夯实……样板房的重要性不用我再赘述，精装修按上次会议制定的规格，样板房与售楼中心同样在年底完工。” “周建辉经理，你的任务是实时跟踪工程造价，对各种材料采购规格、质量进行核查……” “游姗经理，你的任务，小睿会跟你单独沟通……” “ok，会议到此结束，辛苦郭娜在会后24小时内整理好会议记录，我要每个部门的负责人签字确认！”张亚军说完，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下班，大家午饭不用去餐厅了，集体到状元楼，今天公司组织中秋会餐。” 会议室立刻传来一阵欢呼。 张亚军压压手，全场安静下来后他继续说：“午饭过后，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记着上班，哦，友情提示一下，别忘记到余洁经理那里领取中秋福利，两箱酒，一盒月饼，还有一通花生油。” “张总万岁！”游姗率先欢呼，其他人同声附和。 上午十一点半，恒信置业的人兴高采烈的杀向状元楼。 路过新电厂工程的时候，张睿忽然看到工地门前围着一些人。 “什么情况？”张亚军探头问道：“怎么又被堵住工地门口了。” “给刘成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后座的刘洪亮说。 张亚军摸出手机拨打，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听。 张睿眼尖，指着远处那堆人说：“别打电话了，我刚才好像看到刘成在那堆人里边，估计又是烂账的事情没处理好。” 此时正值秋收阶段，也是农民工最需要工资的时候，安平集团如果没处理好前面的遗留问题，肯定会被农民工们堵住门口。 刘成确实在被农民工围在中间，焦头烂额已经不能形容他此时的状态，因为这次事件非常严峻，官方甚至安排了一名专员来现场监督协调解决，官方给的要求是：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解决问题，让农民工兄弟过个安稳的中秋节！ 新电厂工程因为工程质量问题曝光，又因建设人员廉洁问题造成极其严重的恶劣影响，官方早已经对这个项目头疼不已，所以今天不管是安平还是热电厂，必须站出一个人来背锅，否则工程继续封停，你不让官方肃静，你们也别开工！ 第八十二章 讨薪闹剧 中秋节本是阖家欢乐的喜庆日子，但是刘成一点也欢乐不起来，此时此刻的他一方面要面对讨要工资的农民工，一方面要应对官方派来的代表，还要不停地向“失联”的电厂领导们打电话求助。 “各位农民工兄弟，大家稍安勿躁，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遇到过这种干了活拿不到钱的操蛋事，说实话，谁摊上这样的事情都难受，可大家也得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啊！” 被一群农民工围着，刘成哭丧着脸，压抑着几乎要跳脚骂人的冲动，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劝说着群雄激怒的农民工。 “在这件事上，我们安平也是受害者，当初签约的时候，热电厂表示会出面协调前期遗留的各种问题，但是现在大家也看到了，电厂的领导们集体失去联系，我……我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你们安平接什么工程！”工人才不相信呢。 “我们不管谁负责，只知道我们在这工地上干了活没拿到钱！” “谁抢了我们的工程，我们就找谁！” “要么还钱，要么滚出工地！” 工人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甚至想上前拽住刘成生怕他跑了，刘成见状赶忙闪到官方代表和警方的保护圈内。 “领导，领导，您在旁边也看到了，该说的该安慰的话我可都说了，但是这帮工人就是不讲理啊，你让我怎么办啊！” 官方代表呵呵一笑，“刘总啊，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可是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吧，既然事情发生了，作为当事人之一，你们安平也有无法逃脱的干系，再想想办法吧。” 刘成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呵呵你妹啊，想你妹的办法啊，老子要是能解决的话还能向你求助了？ 你这是来协调问题的吗，摆明了来火上浇油！ 果然，农民工的情绪更加激情起来。 “这位领导说的太好了，你们安平也逃脱不了干系，赶紧还钱！” “听到没有，赶紧还钱，不还钱你们也别想干了！” “电厂的人我们见不到，我们就找你们安平！” “今天不给个交代，谁也别想干活！” 农民工在闹，刘成在发愁，躲在外围的邵文重一直在通电话，片刻后挂掉电话走进人群，眉宇间挂着不耐和烦躁说：“都安静一点！” 刘成见他这幅样子，下意识想要阻拦，但是立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跟你们说，你们找错人了，欠你们工钱的是泉水一建，是顺发劳务公司，你们应该找刘建成和孙炳林，或者找热电厂的方力宏，而不是找我们安平！” 邵文重怒目金刚，掷地有声。 刘成苦笑，这道理谁都知道好吧，农民工现在不跟你讲道理，你说这些有屁用！ 算了，刘成脑瓜子都疼的死去活来，实在不愿吐槽什么，反正邵大公子站出来背锅了，大不了应付过今天后再来擦屁股，至少邵立业那边也好交差。 “你特么算哪根葱，你说的话有屁用啊！”带头的工人指着邵文重鼻子喷。 邵文重紧了紧白衬衫说：“我是邵文重，安平集团总裁邵立业的儿子。” “哟，安平的小老板出面了！” “这是要给钱是吧！” “给钱，给钱！” 邵文重冷冷一笑说：“这钱不该我们安平买单，谁欠你们钱你们找谁去。” “我们就找安平！” “不给钱你们休想开工！” “好啊！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那就不开工了！”邵文重摊摊手，冷笑着说：“在新电厂工程债务纠纷没有彻底处理完毕之前，我们安平集团暂时停止施工，好了，你们的愿望实现了，可以散了吧？” 邵文重的一番话直接让闹事的民工傻了眼，这……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一个个不由惊慌失措，都愣在当场，其中一个民工见情况不妙，赶忙往人群外走去，小跑到工地不远处停靠的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前。 时值盛夏，外面气温高达36度，面包车里没有空调，仅有一台破旧的风扇嘎吱嘎吱的转动车，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头戴墨镜的男人。 男人肌肤黝黑，满头大汗淋漓，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他却浑不在意，一双被墨镜遮住的双眼望向跑来的那个民工，“栓子，你怎么跑回来了？” 栓子焦急的说：“哥，事情不对劲，安平那边宁可暂停施工也不愿背这口锅！” “他们真舍得停工？”墨镜男闻言一愣，旋即呸了声说：“妈蛋算错了，让兄弟们都撤了吧，这事从长计议。” 栓子虽心有不甘，但还是点点头重新回到工地门口，小声跟几个民工嘀咕着。 而此时的刘成正在跟邵文重演戏，他眼珠子瞪的溜圆，抓着邵文重的胳膊急切道：“文重你别开玩笑，停工这么大的事情邵总知道吗？” 邵文重瞥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刘叔，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和我爸他们怎么考虑的，白纸黑字的合同都签完了，电厂领导躲起来不见人，你们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工程联系单也上报了，误工顺势费也申请了，但是电厂那帮领导就是特么装作看不见，我能有什么办法。”刘成装出很委屈的样子。 “没办法就向公司及时汇报啊！”邵文重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已经不仅是责问，而是气愤。 “这种事肯定跟邵总汇报过了，邵总让我再等等……” “还等个屁啊！停了吧，你要是一天不停工，电厂那帮人就装一天糊涂。”邵文重目光锐利的说：“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马上起草一份停工申请工作联系单，用严厉、急切、危机的口吻，将工程现存的各种问题罗列出来，联系单打印出来后给我，我亲自找他们方总谈！” “可是邵总那边……”刘成巴巴地眨着眼。 邵文重冷哼道：“这件事我会向父亲交代，你马上打印文件、安排停工，在停工期间确保工地有三名管理人员值班，一遇到突发事件立刻报警！” “可是……” 可是个屁股！ 邵文重瞪了刘成一眼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邵文重的背景远去，刘成收起刚才苦逼可怜的表情，忽然嘿嘿一笑。 “装个鸡毛逼，老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联系新电厂工程承接始末，刘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非常苦鳖。 但是没办法，安平集团内部现在很不稳定，邵立业开辟全新的战场，刘成也需要大工程刷威望提升自己在安平的地位，要不是邵立业一直以“边做边等”的态度，按照他一贯老成稳重的作风，绝对拖着电厂将各种遗留问题处理完毕才会进场施工。 虽被邵文重训了几句，不过刘成一点也不生气，他刚才叽叽歪歪了半天，要的就是邵文重主动将锅背起来。 总让老子给你一直擦屁股也不是个事，你也该替我分担一下压力了！ 刘成心中烦恼一扫而空，转身也跟着进了工地，一进工地，他就让门卫将大门全部封锁，然后逐一安排停工的事项，压根不理会门外熙熙攘攘的闹事民工。 安平两个直接负责人跑路，一下子将官方代表晾在那里，栓子等人原本是想撤离的，一看官方代表杵在那里不知所措，当下围了上去，七嘴八舌一阵喊冤叫屈，可把官方代表急的哟。 找安平……人家直接停工退出了纠纷。 找电厂……清一色的失联。 找一建……一建负责人是谁来着？ 官方代表烦的火烧眉毛，一看时间到吃饭点了，假装接了个电话总算把栓子他们甩掉，钻进一辆出租车逃了。 新电厂工程农民工第n次讨薪，最终以闹剧收场。 栓子带着几个民工来到面包车前，满脸愁容，对墨镜男说：“哥，人都跑了，你说咱这钱还有希望吗？” “既然我回来了，钱肯定能要到手。”墨镜男说：“行了，大家也忙活一上午了，都上车吧。” “哥，钱真能要回来？”栓子还是不放心。 “麻痹你跟了我七八年了，老子说能就能，你还不信老子了？”墨镜男被问的烦不胜烦，“别特么废话了，知道刘建成那个孙子去哪了吗？” “知道！”栓子使劲点点头说：“他跟李和顺接了个烂尾楼盘，就是江御园那个别墅小区，这几天正打算要开工呢。” “哟，想不到这孙子竟然混成开发商了！”墨镜男啧啧称奇：“好的很啊，既然如此，咱们吃了饭就去拜访一下刘总，收一收旧账，顺便清算半年来的利息，麻痹的，当初出事走的急，没把火力牵引到他身上，他还真特么当自己是没事人啊！” “对，孙总说的对，是时候找刘建成算个清楚了！” “吃饱喝足找他算账去！” “孙总你说啥就是啥，兄弟们继续跟你混了！” 几个农民工你一句我一句，墨镜男脸上最终有了点细微的笑容。 他这一次回来，不仅要收回失去的东西，还要跟那帮老朋友们叙叙旧！ 第八十三章 物流中心计划 状元楼之前是一个以经营海鲜为主的酒楼，只是东章对海鲜的认可度不是很高，所以几年下来生意冷冷清清，海鲜楼老板早在两个月前挂出“吉楼出租”的牌子，因为一次性出租三层楼，租金每月高达三万导致鲜少有人问津。 没办法，谁让东章房价不到两千呢，东章饮食业的老板们很少有人头脑发热租下这里，就这样晾了大半个月，直到娄四海找上门租下来，双方砍了半天价，最终以每月一万九的价格成交，随后娄四海马不停蹄的进行装修装潢。 老娄对酒店生意的研究可谓熟门熟路，一个月时间状元楼装潢完毕开始试营业，半个月下来只做了几笔谢师宴、同学聚会、婚宴生意，别看现在生意依旧不温不火，可是老娄一点也不着急，只要东章房地产行业红火起来，饮食行业绝对跟着沾光，他有信心将状元楼经营的比四海酒楼还要红火。 状元楼二楼是一个比较宽阔的大敞间，主要承接大中型婚宴和聚餐，较之四海酒楼而言，无论空间规模还装潢考究都要上几个档次。 中午，恒信置业、福鑫建筑的员工都来到状元楼，不聚在一起没发现，原来两个公司人员总和超过了六十多人，娄四海是个场面人，直接开了五桌大席，一帮人吃吃喝喝的热闹了两个半小时，然后到公司领取福利再回家过节。 一会的功夫，状元楼只剩下张、娄两家人，李淑芬、余洁、娄圆圆在小桌上吃着点心喝下午茶，张亚军、娄四海、张睿坐在另一桌上喝醒酒茶。 娄四海微醺着眼，坐在张睿对面说：“明天你小子就要上学了，想要开学礼物。” “啥也不要。”张睿一摊手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娄四海龇牙一笑说：“明早记着把老张的桑塔纳2000开走，我得逼着他换车。” 张亚军喝的迷迷瞪瞪，弥留着眼说：“换啥车啊，2000才开了一年多！” “换门面啊！”娄四海说：“之前跟你说过好几次，你现在是开发商大老板，代步工具也得鸟枪换炮，再开个2000太跌身价了，另外还得雇个司机，你见过哪个大老板自己开车的。” 娄四海给老张灌输着如何做一个场面的老板概念，顺带趁着楼盘没有开工前尽量多跟官方沟通，争取找一个前途光明的靠山。 张睿对此非常赞同，公司如今跨度过快，在官方人脉方面需要进一步的加固，免得将来受到无妄之灾。 按照目前的进度来估算，“怡和嘉园”正式开工大概在11月底12月初左右，因为图纸设计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事情，而且需要送到当地图审部门进行审核，即便是用钱砸通官方人脉，也需要时间走流程。 留给大家的时间非常富裕，哪怕张亚军再如何憷头跟官方打交道，也得硬着头皮去沟通，谁让他是公司的顶梁柱呢。 被娄四海安利了半天，张亚军虽然对那辆2000有些舍不得，不过还是很认命地将车的使用权给了张睿。 然后老张想起什么，对张睿说：“儿子，今天上午的时候，周经理给我送了个报表，他说是你让我看的，我扫了一眼，好像是关于最近半年的钢材价格分析表什么的。” “对！”张睿笑着点点头说：“怡和嘉园的所有钢材都是我们甲方供应，对于使用量巨大的如钢材、水泥、混凝土等材料，我们都要经常关注价格，便于以后材料的囤积和调运，否则材料供应不上，很容易造成窝工，对开盘影响巨大。” 张亚军赞同的嗯了一声，以前做包工头的时候，若是遇到材料供应不及时，他都急的上蹿下跳，因为一旦造成窝工，下面的小班组天天叫唤，有时为了争夺一车材料的优先使用权，几个班组甚至大打出手。 现在做了开发商，老张更加体会到材料价格、材料库存的重要性。 娄四海毕竟是个门外汉，大咧咧的说：“那还不简单，咱们盖个仓库，将各种所需的材料提前预备好，到时候直接运到工地上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张亚军没好气的说：“建筑材料一天一个价，万一亏了呢，儿子你说是吧！” 娄四海是门外汉能这么说没什么，可是张睿的回答却让老张差点摔个跟头。 “我感觉海叔的建议还是可以考虑的，不过单独的盖个仓库有些太浪费，不如直接按照物流中心的标准来建设吧。”张睿沉吟道：“这样楼盘开发的时候，作为我们的建筑材料储备中心，楼盘开发结束后，可以直接对外挂牌招商。” “胡闹！”张亚军一拍桌子，瞪着眼说：“你们俩简直瞎胡闹，买地皮已经把我们能调动的流动资金全部花了进去，售楼处和样板房马上启动，本来资金就紧张，你们竟然还想继续铺摊子，上哪儿弄钱去！” “再说现在每吨钢材均价2800元，如果满足前期楼盘基础施工需要至少囤积5000多吨，那可是一千四百万啊，不是一千四百块，这事不用再商量了，坚决不行！” 张亚军将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你让他高地皮开发可以，他是做包工头出身，对工程内部大小事务了如指掌，加上全国房价统一上扬，成立房地产公司是绝对稳赚不赔的事情。 毕竟拿下地皮后可以找银行贷款，几家分包单位都能在前期垫资，只要熬到开盘，楼房卖出去后，这是经过反复研究确认最稳妥最有效的赚钱方式，哪怕有点风险，但老张心里跟明镜一样，踏实！ 但是让他拿出一千四百万来囤积钢材，那就有点超出老张的接受范围了，这玩意就是搞期货啊，砸的是真金白银，万一这边刚囤起钢材来，那边明天就降价了，“怡和嘉园”无形中要多付出几百甚至上千万的成本！ 不行，一千个不行，一万个不行！ 张亚军坚决不答应！ 这一大一小就是疯子，必须阻止他们！ 第八十四章 爷俩对台戏 偏偏有些事情事与愿违，你越是极力反对，对方越劲劲的去做。 张亚军现在就面临这样的问题，他苦口婆心的说明了利害关系，临到头来发现对面一大一小压根没听进去。 娄四海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张睿说：“确定会涨？” 张睿使劲点点头，用无比确定的语气说：“百分百会涨价，而且增长幅度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娄四海还有些犹豫，张睿继续说道：“通过近半年来的钢材价格对比，今年1-3月钢材比去年涨幅30元/吨，4-6月持平没有变化，但是从7月开始钢材涨幅达到了90元/吨，截止到昨天，钢材均价2825元/吨，可以说是这几年来的首次新高。” 娄四海挠挠头，望向张亚军说：“老张，安置房一期开工的时候，进场的钢筋均价大概多少？” “别问我，安置房的钢筋都是甲供材，我不知道。”老张黑着脸闷哼一声，显然正在气头上。 张睿苦笑道：“年初的时候圆钢均价2500元/吨，螺纹钢均价2650元/吨。” “5650/2就是均价2575，乖乖，半年时间每吨涨了250块钱呢！”娄四海小声嘀咕道：“以前没关注过着方面的消息，若是当初知道行情的话，囤上5000吨就赚1250万，妈蛋，暴利啊！” “暴利个屁，不是1250万，是125万，你多算了个零！”张亚军大声纠正：“而且账也不是这么算的，你得考虑运输费，仓库保管费，更重要的是你还得考虑货源问题，钢厂是不会一次性给你发这么多！” “125万？”娄四海还不信，立马掏出手机验算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跟泄气了一样：“真的只有125万，少，有点少啊，否则完全可以炒炒钢材的。” 张亚军冷哼，趁机打击老友的积极性，“拿几千万出来赚这125万亏你想得出来，银行贷款不要利息么？” “哎！”娄四海叹了一口，“虽然不能炒钢材，不过能为工程节省125万也是非常不错的。” 张睿嗯道：“而且根据目前的增长幅度来说，如果我们提前囤积下钢材的话，未必只是节省125的问题，甚至会更多，多到令大家吃惊。” 造成03年钢材涨幅过大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是大环境趋势导致的，中国加入世贸后，经济宏观调控，房地产行业越来越火，泉水作为全国二线城市可能房价增长略有延迟，但是在北上广等地，房地产行业正呈现前所未有的井喷趋势。 从周建辉提交的报表来看，这一世的钢材价格因为非典并没有出现的缘故，暂时增幅变化不大，但几个月时间每吨均价涨250元足以说明问题。 而张睿之所以确定钢材还会持续涨价，甚至每吨均价涨1000以上，还有一个参考数据，就是他除了关注着钢材市场价格变化外，还关注着焦炭和生铁等原燃料的价格增长幅度，种种迹象表明，原燃料的增加势必引发钢材的继续涨价！ 这是市场规律，哪怕历史有稍微偏差也不会受到影响。 张睿提议囤积钢材，从本质上来说就是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钢材涨价造成一千多万的损失。 张亚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就拿咱们楼盘来说吧，年前准备开工大概需要5000吨钢材，就算你预测钢筋会涨价，能涨到哪儿去，撑死了突破3000元每吨的价格，那才涨几个钱啊！” 娄四海麻溜的拿出计算器计算，一边摁一边嘴里絮叨：“3000-2825=175,175*5000=87.5万。” 张睿摇头说：“老爸你应该有个常识的，年底各大钢厂若是完成年度指标的话会减产，而那时候钢筋价格肯定也会增加，突破到3000元实在太容易了，特别是主流螺纹钢12、14、16、18、20，涨到每吨3500元也是常态，更不消说日益增长的原燃料了。” “你现在说的都是没影的事！”张亚军负气的摆摆手。 “但你也不否认每年年底的钢材涨价事实吧？”张睿反驳道：“而且你只考虑基础部分的钢筋使用量了，若是以全区钢筋用量基数来计算的话，这个数目会非常庞大。” 老张还是不服气，“能有多庞大？咱们这个楼盘主要是小高层框架结构，每平米按0.05吨钢筋计算的话，25万平米钢材总量要12500吨，能节省多少钱？” “（3500-2825）*12500……” “843.75万！”娄四海快速用手机计算完后，顿时大叫一声：“卧槽！” 娄四海傻了！ 张亚军也被这个数目震的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使劲吞了吞口水，大脑疯狂的转动，尽量找些理由来推翻这个数目。 “不可能，特么钢筋不可能涨到3500每吨！” “只要房价在持续增长，钢材原燃料居高不下，钢材价格就不会跌下来！”张睿也跟他老子较上真了，“而且我估计3500元远远不是最高价格！” “嘿！”老张气的牙疼，瞪眼一拍桌子说：“你小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我对着干是吧！！” 这边火药味十足，那边三个女人也谈不下去了，李淑芬跑过来说：“老张，你们吵吵什么呢！” 张亚军指着儿子气呼呼的说：“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蹿唬老娄跟我唱对台戏，他小子危言耸听！” 李淑芬看着张睿：“真的？” 张睿无奈的苦笑，这种事没法过多解释。 别感觉危言耸听，前世钢材忽然涨价确实让很多开发商、建筑公司损失巨大，也就是从那之后，很多建筑承包合同都会对建筑材料特殊注明，或甲供材，或者遵循市场价格。 “其实小睿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未雨绸缪！”娄四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替张睿解围说：“老张啊，你得换一下思路了，现在楼盘没有正式启动，咱们在这里吵架也好，对着干也罢，说什么都没有问题，但是……” 娄四海加重语气说：“但是等楼盘开工，我们正在抢工期的时候，如果钢材一下子暴涨这么多，你是买还是不买？” 张亚军一声不吭。 买，楼盘的纯利润无形中少了一千万，心里肯定后悔死！ 不买，施工单位没有钢筋干活，楼盘拖着，严重影响销售！ 两相比较，结果不言而喻。 但张亚军还是绕不过这个弯儿。 “毕竟也是一千万的成本呢，那时候即便是我们四处筹来钱，人家钢厂未必能供上货，会引发一连串的恶性循环……” 张亚军抬手打断说：“行了，你别说了，这事我得认真研究研究。” 张睿深知父亲的脾气，老实憨厚一根筋，想要让他一下子接受这个结果，需要时间来打磨，需要别人来劝说，所以他现在除了叹息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儿子，别着急，回头我做你爸的思想工作。”李淑芬小声鼓励着。 张睿笑着点点头。 娄四海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远远超过张睿的预料，他没理会陷入沉思中的张亚军，拽着张睿说：“跟我说说那个物流中心的计划。” 最近几章提及的各种数据仅供参考，与现实无关，特别是某些建筑材料价格、增长幅度、用量数据等，都是杜撰，不正确之处请见谅。 第八十五章 两家人 娄四海和张睿详谈了一个下午，最终确定在“怡和嘉园”西南角五公里的地方拿下一块地皮，然后建设“鲁东物流”仓库储备中心，紧接着一大一小在电脑前叽叽喳喳，张睿搬出各种详细的报表、钢材报价网站、原燃料每日报价…… 张睿又把“怡和嘉园”项目大概需求的钢筋品种、型号规格、数量、价格表打印出来，爷俩忙的不亦乐乎，最后敲定了钢筋囤积计划。 “这些规格型号的钢筋，能购多少算多少吧。” 张睿感觉如果囤够“怡和嘉园”项目所需的一万三千吨钢筋有一定的难度，因为东钢的产能达不到要求，还要联合芜钢、石钢、泉钢等东山本省的钢铁厂共同完成，而且即便几大钢厂能凑齐这批钢材，也得分多次才能购买进来。 娄四海干劲十足，表示将亲自去几大钢厂的销售部公关，甚至还想多囤一些钢筋倒卖。 张睿苦笑着没解释，不说别的，一万吨钢筋能否囤到位都是未知数。 你还想多囤……人家才不会让你投机呢。 中秋，晚上，娄四海家里。 娄圆圆在房里上网聊天，娄四海和余洁坐在客厅里聊天。 “四海，咱们真要拿地皮贷款买钢筋？” 娄四海点了根烟，点点头“嗯”了一声。 在钢筋囤积方面，张睿是决策者，负责关注钢材价格并确定分批购置计划。 娄四海是实施者，负责与几大钢厂联络并购买。 张亚军则是建设“鲁东物流”仓库储备中心工地。 此次囤积钢材所需的资金全部由“怡和嘉园”地皮抵押贷款，分作三个阶段来进行，首批试探阶段启用资金一千万…… “那可是好几千万啊！”余洁有些惊叹，夫妻俩一路白手起家，半辈子经手过的钱都不如这一次。 她还发现自从跟张家关系越来越好后，两家子折腾出来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开花圃苗木绿化种植，二十来万，规模小打小闹，最后连本带利翻了翻。 合伙承包安置房一期工地，刨除各种人工成本，赚了四百来万，还有八十万没到账。 合伙成立建筑公司，注册资金七百万，暂时没有承接工程，不过之前与各大高校基建处打通了关系，可以通过转包工程的方式获得一定的利润。 然后这七百万直接拿来买了块地皮，紧接着又注册了恒信置业房地产开发公司，启动资金达到了三千五百万之多。 余洁原本心思着，地皮买了，房地产公司也成立了，接下来应该是安安分分的盖房子卖房子了吧，可是这才安稳了几天又要折腾钢筋…… 余洁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的，跟不上这帮家伙的思路了，脸上不由挂着担忧的神情，不过她明白，赚钱是男人的事，她尽量少搀和。 见媳妇露出如此表情，娄四海自然明白媳妇在想什么，忙安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更对小睿的眼光有信心！” 余洁抿嘴笑了笑没说什么，心中却想着“希望如此吧”。 与娄四海家里的情况不同，张亚军回到家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拿着一堆堆的材料报表研究个不停。 别看老张下午的时候极力反对，其实他也想赚钱，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买地皮开发楼盘了。 但是搞期货完全两码事，他得尽快弄明白游戏规则，搞清楚其中的各种流程，若是其中某个环节存在巨大风险的话，就算亲儿子、亲兄弟，他也会站出来极力制止的！ 没办法，最近这半年来太顺风顺水了，加上两家的底子薄，若是不小心翼翼地，真怕把辛辛苦苦积攒下的这点基业全部搭进去。 说到底，还是钱不够闹的，要是手里闲钱多，他也不担心这个操心那个，儿子想弄啥就弄啥呗。 想到儿子，老张心里边又是一番感慨，脑子聪明，目光长远，赚钱的想法一套套的，两家正是在他的策划下，才将事业版图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就是年纪太小，胆子太肥了。”老张还是不放心。 边看资料边感慨的工夫，李淑芬端着一杯清茶推门进来。 “老张别看了，喝杯茶，咱俩聊聊。” 张亚军放下资料，接过茶杯喝了两口，笑着说：“你是来劝我的吧？” 李淑芬没否认，说：“公司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从以前代理家电的经验来说，低价时期囤货是很有必要的，钢筋这东西不像家电冰箱，不存在过气不流行的说法，咱们这时候囤下来，到时盖楼的时候也能节省不少钱，能省钱就等于赚钱了。” “这些道理我懂。”张亚军叹口气说：“其实我心里也不排斥，只是对这个事情的规矩还不了解，加上小睿年纪小，担心他走错了路。” “谨慎小心固然没错，可是你也得看人不是？”见丈夫没有排斥，李淑芬当即说道：“自从你打完他之后，这孩子一下子开了窍，现在不仅高分考上了大学，还帮咱两家把事业铺的这么大，说实话，要是没孩子帮忙的话，咱家指不定跟以前一样混小工程呢，你也甩不掉包工头的帽子。” “别看小睿年纪小，他长大了，每一步怎么走，他心里有数。” 在家庭方面，李淑芬远比张亚军看的明白，她对儿子的信任程度远远超过丈夫，她相信儿子的决定不会有错，否则娄四海这么财迷的家伙不会围上来。 张亚军没说话，他承认老婆说的都对。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李淑芬忽然笑了。 “什么事？”张亚军一脸懵逼状。 李淑芬说：“咱儿子弄了个小网站，说以后让我在网上卖家电呢，哈哈，等忙过这阵子后，我就去联系以前的家电厂家，咱也体会一下不用交租在网上开店是什么感觉。” 张亚军闻言表情更古怪了，“网上开店靠谱吗？人家能给你钱？” “不是我说你，老张你的观念真得改改了，咱儿子说行肯定行的！”李淑芬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张亚军一捂脸，得，以前是娄四海对儿子言听计从，现在媳妇也彻底成为儿子的支持者了。 第八十六章 吃韭菜就不能接吻了啊 2003年9月12日。 多云，28-35度。 今天是张睿报道的日子，一大清早，李淑芬准备了丰富的早餐，刚把张睿喊起来，门铃响了。 “姨，我没来晚吧？”一身青春打扮的娄圆圆出现在门口，许是因为天热的缘故，过肩的长发修剪为齐耳短发，配上白色的连体裙，青春气息迎面扑来。 李淑芬顿时眯起眼，眉开眼笑着忙道：“不晚不晚，小睿也才刚起床，哎呀，圆圆今天真漂亮！” “嘻嘻，谢谢阿姨。”娄圆圆抿着嘴腼腆的笑了笑，进了客厅，跟端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的张亚军打了个招呼，这才推开张睿的卧室门。 张睿正在收拾行李，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一台笔记本电脑，用一个23寸的旅行箱完全能装下。 饶是如此，娄圆圆还是跟小媳妇一样跑过来帮忙，结果是越帮越忙，张睿放进去的几件衣服都被她拿出来，理由是……太土！ “趁我妈没看见，赶紧放进去。”张睿苦笑着叮嘱道。 娄圆圆眨眨大眼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些衣服是她前天刚买的。” 娄圆圆闻言急忙捂住小嘴，转身望向门口，确定房门关着后方才轻捶了张睿一下，埋怨道：“老公你太坏了，差点害死我。” 张睿特无辜，“我还没来得急告诉你呢，你就手脚麻利的拿出来了，这还怪我啊。” 既然衣服是未来婆婆给老公买的，娄圆圆也不能再说什么，赶紧将这些衣服重新放进旅行箱，然后说：“上午报道完后，我们去人民商场买衣服，把我老公打扮的帅帅的。” 张睿笑着说：“把我打扮帅了做什么，万一我被人家看上怎么办，你就不怕我被别人抢走？” 娄圆圆仰起下巴自信十足地说：“我才不怕呢，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看谁敢跟我抢男人！” 娄圆圆说的霸气十足，颇有点当年的太妹风范，不过张睿知道，这丫头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小睿，圆圆，出来洗手吃饭了。”李淑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餐桌上，娄圆圆小嘴特甜，讨好李淑芬说：“姨，你对我真好，还烙了我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饼。” 李淑芬笑着说：“喜欢就多吃点，不够的话厨房还有呢。” 娄圆圆拿起一小块韭菜饼说：“我吃一小块，减肥。” 李淑芬摇头说：“你这身材再减成排骨了，听姨的话多吃点。” 张睿说：“老妈，韭菜饼好吃归好吃，姑娘吃多了也不好的。” 张亚军点点头说：“嗯，亲嘴时有味~” “噗~” 张睿一口小米粥喷桌上，娄圆圆吓得赶紧韭菜饼都掉地上了。 “嘿，你个老不正经的，存心的是吧！” 李淑芬那个气啊，她天不亮爬起来又是和面又是烙饼，为的是让孩子们吃顿丰盛的早餐，结果辛辛苦苦一早上的成果被丈夫一句话给毁了，当时那眼神，恨不能把老张拖屋里揍一顿的。 张亚军尴尬地撇撇嘴说：“那啥，多吃点哈，大不了到时候嚼口香糖。” “你不说话能死啊！”李淑芬狠狠地白了老张一眼，忙对娄圆圆说：“圆圆别听你叔瞎咧咧，他开玩笑的。” 李淑芬说着又给娄圆圆递过去一夹菜饼，娄圆圆拿着韭菜饼，老纠结了。 吃吧，她确实喜欢吃韭菜鸡蛋饼。 但是张叔的话已经在心里扎了根，吃这东西接吻时…… 不吃吧，阿姨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呢，不能浪费阿姨一番苦心。 娄圆圆最后望向张睿。 “吃吧，挺香的。”张睿说着拿起一家韭菜饼往嘴里塞，这事闹的，没想到老爸的冷幽默真要命。 娄圆圆见状这才笑了笑，小口小口的吃。 吃完了早饭，张亚军和李淑芬要去公司，娄圆圆陪着张睿去报道。 虽说这事都是商量好了的，但临走前李淑芬还是叨叨个没完，毕竟今天儿子要去大学报到，不陪着过去心里总感觉缺点什么。 张亚军坐在普桑里等的不耐烦了，使劲摁了两下喇叭说：“行了，别墨迹了，再墨迹的话，晨会都要耽误了。” 李淑芬这才不情不愿的钻进车里，埋怨起老张：“我跟儿子说话，你急啥。” “他在家门口上大学，又不是去外地，你至于心疼成这样吗？再说他也有车，天天回家住都没问题，别发愁了哈。” 老张瞥了眼那辆九成新的桑塔纳2000，心里那个不舍哟，这车才开了半年呢，扔给儿子当座驾是不是有点太奢侈啊。 送走了老爸老妈后，张睿和娄圆圆也紧跟着开车出了门。 东山建筑大学给新生报到的时间是两天，张睿两人到达泉水市后并没有着急去报道，而是先到了租房的小区。 开门进了家，娄圆圆在房子里转了转，“房子有点小呢，不过你自己住没什么问题，咦，你还买了锅碗瓢盆，打算自己做饭吗？” 张睿笑着点头说：“当然了，以后怎么说要在这儿住两年的，自己做饭比在食堂吃的好一点。” 重生之后，不知道是在四海酒楼吃饭太多，被四海的大厨养刁了胃口还是咋地，张睿三餐要么在家里吃，要么在饭店解决，基本不吃学校食堂的饭菜。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烧菜也很有一套的。”张睿笑吟吟地向女友建议说：“等会我们去菜市场买菜，午饭在家里吃。” “好啊好啊。”娄圆圆高兴的拍拍手，对张睿的提议非常赞同，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 两人虽然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一直在父母眼皮底下交往，如果说在工作室的时候，让娄圆圆稍微感受到一点二人世界的温馨，但终究不如眼下这种感觉来的更加真实。 一间小房子，家具齐全，两个人共处一室，每天过着单纯的生活，也许，也就这就是同居吧？ “老公，以后每周末我都过来好不好？”娄圆圆小声说道。 “好。”张睿拥着她，想要吻过去。 “等会，我先嚼块口香糖。”娄圆圆很煞风景的说。 第八十七章 开学报到 经过早上的事情之后，相信很长一段时间里，娄圆圆对韭菜不会产生任何想法。 kiss没打成，俩人嚼着口香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家常菜，然后张睿大展身手，娄圆圆在一边帮厨。 别看小丫头现在还不会烧菜，但帮厨的功力非同小可，在小两口说笑打闹中，一个半小时后，爱心午餐总算摆上桌面。 红烧茄子，辣炒腐竹，酸辣土豆丝，三样很普通的家常菜，张睿不爱吃辣，迁就娄圆圆的口感，三样菜中有两样带着辣椒。 说起来张睿认识的几个异性中，除了王秀娟不爱吃辣外，其他几个女生都对辣椒情有独钟。 小丫头抿着嘴笑呵呵的给张睿盛了碗绿豆汤，递过筷子、花卷，那种伺候老公的感觉令她心里老开心了，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好吃，好吃！” “老公手艺真棒！” 娄圆圆边吃边评论，早就将所谓的减肥借口抛到九霄云外。 作为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加的老男人，看到小丫头吃的如此开心，他心头也非常满足。 诚然，前世他与邵文婷曾有过一段比较短暂的感情史，甚至和王秀娟保持过非常长的暧昧关系，却从来不曾有过今天这种……安静、踏实、温馨的感觉。 “吃饱了，我去洗碗。”娄圆圆心满意足的起身收拾碗筷。 张睿也想帮忙，却被她劝住，让他在客厅里看会儿电视或者上会儿网什么的，还说回家后要跟酒店的厨师学做菜，以后不让他吓出了。 张睿问她为什么，她很认真地说：“因为君子远离庖厨，男人若是经常为这些事情分神，很容易磨掉了斗志。”然后笑着补充说：“这是我妈告诉我的。” 看得出来，娄圆圆对小媳妇这个角色的代入感越来越强烈了。 饭后，一项喜欢玩电脑的娄圆圆难得没碰电脑，跟张睿躺在卧室里聊天。 娄圆圆侧躺，左手托着头看着张睿说：“下午几点去报道？” “天这么热，三点以后吧。” 盛夏的泉水是个桑拿天集中的城市，闷热、潮湿的空气黏在身上令人烦躁。 “那现在呢？”娄圆圆问。 “午睡，一起午睡。”张睿说着搂住她，“这次不准煞风景了。” 下午三点半，两人开车到东山建筑大学。 东山建筑大学对新生的接待工作做的非常到位，车子驶进校园后，每隔二十米左右就能看到一个方向指示牌，校区内更有临时停车位，方便那些开车来送孩子的家长们停车。 张睿将桑塔纳2000停在土木工程系接待处附近，然后拖着黑色的行李箱与娄圆圆步行在校园里。 娄圆圆倒背着双手，东看看西看看，“建大的环境还行啊，怎么要迁移到咱们那边呢？” 张睿说：“别被建大的外部环境欺骗，除了教学楼、图书馆看上去很新外，其他诸如食堂餐厅、体育馆、学生宿舍等配套设施都比较陈旧，等会到了学生宿舍区你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呢，几个学生向这边跑过来。 领头的是个身高体壮的男生，个头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他兴冲冲的跑到娄圆圆面前，龇着牙大声说：“同学，你是来报道吧，什么系的？” “土木工程系。”娄圆圆说。 “唉哟，是咱们土木系啊！” “不容易啊，等了一天总算来了个美女！” 后面几个男生跟着叫唤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有人过来想帮张睿拖行李。 被一群男生围着，娄圆圆黛眉微皱，她指指张睿说：“呃……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新生，我男朋友才是。” “你男朋友？”几个新生接待瞬时傻了眼。 张睿适时的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切~原来不是新生啊！” “早说嘛，浪费我们感情~” 男生们一哄而散，娄圆圆眨眨眼苦笑不已，“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太令人尴尬了。” 张睿解释说：“土木工程系男生多女生少，漂亮的女生谁愿意学施工技术啊。” 娄圆圆却不服说：“可是你看工作室的方焕丽，丽姐长的就好漂亮呢。” “那是极个别少数情况。” 两人说着到了报道点，张睿交上录取通知书，然后去财务部交学费，先领取了饭卡，又去拍照准备学生证，再领着被褥什么的，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总算来到宿舍区。 建大成立了五十个年头，所谓饱经风霜，岁月痕迹在学生宿舍区显得格外明显，张睿所在的男生第二宿舍更是上世纪70年代末期的产物。 五层小楼，木制门窗，红砖外墙不带抹灰，墙上满是爬山虎，整栋楼都显得格外潮湿，更不消说走进去迎面扑来的那股强烈潮气。 娄圆圆不由捂住鼻子，一脸嫌弃的说：“还真让你说中了，建大的宿舍环境好差呢，这么潮的宿舍怎么住人啊。” 张睿无奈的耸耸肩，“所以我在外面租了房子，至少不用在这儿受罪。” 娄圆圆猛点头，感觉张睿的决定无比英明。 张睿的宿舍在二楼朝阳的地方，房间不大，却足足4张上下铺，不是那种下铺书桌上铺床的房间，是上铺下铺都是床，中间两张公用的铁皮桌子，八个储物柜那种，异常拥挤！ 张睿和娄圆圆进来的时候，一些家长们正在各种抱怨环境太差什么的，但两人一进来，屋里十几口人的眼睛瞬间一亮，一个个望向娄圆圆。 好在娄圆圆站在张睿身后，一看屋里这么多人，干脆站在门口不打算进去了。 张睿笑着进去，眼神挨个扫了一边算是打了招呼。 八人宿舍到了六个，张睿是第七个报道的，所以他没有摊到下铺，随便找了个上铺，将被褥扔上去后，也没跟屋里任何人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报道完毕，东西也放好了，走吧，我们去人民商场买衣服。”张睿出去对娄圆圆说。 大学，对张睿而言就是一个混文凭的地方，文凭随便混混而已，他也没打算正儿八经的学什么，毕竟该学的东西他早就熟练掌握了。 第八十八章 你们家要闹哪样 张睿上大学有两个目的，一是圆大学梦混个文凭，二是将大学作为创业的起点。 福鑫建筑公司和恒信置业房地产公司有张睿参与的股份不假，却终究是张、娄两家的公司，他需要有一家完全属于自己掌控的公司，这个任务将是他未来的奋斗目标。 人一旦有了目标后，会感觉生活有奔头，不至于让四年漫长的大学生活显得了无生趣。 张睿和娄圆圆在人民商场手牵手逛了一个半小时，出来的时候，张睿两只手都没闲着，衣服买了三件，裤子两件，一双休闲鞋，一双皮凉鞋。 娄圆圆也买了两身衣服和一双鞋子，娄圆圆逛街购物非常有效率，至少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张睿并没有感到厌烦和无聊。 看看时间不到晚上七点，天还亮着。 娄圆圆今晚是不用回东章的，她请了一天假专门陪张睿报到，明后天是周末，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张睿体验三天的同居生活。 将衣服送回出租屋后，张睿提议去芙蓉街吃东西，顺带把杨宁喊出来。 杨宁昨天刚忙完“怡和嘉园”售楼处和样板房的图纸设计，现在正带着小组全力进行19个单体楼和学校的图纸设计，天天忙成狗，不过吃货至上的她一接到张睿的电话邀请，没用十分钟功夫就杀到芙蓉街。 “日盼夜盼，总算把你个土财主盼来了，今天我不管，必须从巷子这头吃到那头，把这大半月瘦的膘补回来！” 一见面，杨宁就咬牙切齿的冲张睿叫唤。 娄圆圆一下跑过去，抱着杨宁的胳膊说：“宁姐姐你真瘦了啊，瞧瞧这胸都缩水了。” “去去去，以前你多文静一小姑娘，怎么过了个暑假就变成女流氓了。”杨宁被娄圆圆偷袭了一下，一时间有点没抗住，反击说：“倒是你，以前a罩杯来着，现在有向b罩杯发展的趋势，是不是跟某人天天做坏事的功劳？” 娄圆圆小脸一红，噘着嘴说：“人家以前就是b罩杯好不好，再说我才16岁呢，等发育好了，指不定比你规模还大！” 俩个女人在一边斗嘴，话题格外火爆，张睿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两人胸前扫来扫去，暗中做着对比。 很显然，半月时间没见，杨宁清瘦了很多，别的瘦了先瘦脸或者瘦小腹，她是先胸围缩水，规模远不如张睿记忆中那么丰满了，看得出来，她这半月足够拼命的。 被张睿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娄圆圆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她是正牌女友，杨宁却感觉有些不自在，“小流氓看什么呢！” “看球，我是球迷！”张睿脸都不红。 娄圆圆眨眨眼睛，面带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足球的，我怎么不知道。” “呸！”杨宁冲张睿一瞪眼，然后牵着娄圆圆说：“傻丫头，小睿在耍流氓呢，还当着你的面耍，你也不管管了！” 娄圆圆终究还是单纯了一些，好半天才明白“球迷”的含义，当下脸就红了，埋怨了男友几句。 张睿嘿嘿笑着，急忙转移话题说：“宁姐姐，我记着你也是建大毕业的吧，跟校方领导熟不熟？” “你算问对人了！”杨宁扬了扬眉毛说：“不过我现在很饿，没心情告诉你。” “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张睿忙说：“想吃啥随便点，我要皱一下眉头，明天继续请客，直到您满意为止。” 然后，张睿开始后悔了，因为杨宁和娄圆圆真的去扫巷，那些不辣的店面他还能陪着吃两口，要是辣的店面他只有望而兴叹的地步。 为毛十个女生九个辣，明明泉水菜是以咸为主的好吧~ 饭后，三人又到泉水广场附近的冷饮店蹭了半天。 吹着空调，吃着冷饮，杨宁心情格外的舒畅，工作带来的压力和负能量仿佛随着吃吃喝喝渐渐消散。 “我爷爷是建大的名誉副校长，我三姨是建筑系的主任，我同学在你们土木系做讲师，连你爸的建大新校区工程都是我帮忙牵的线，你说我跟校方领导熟不熟？” 张睿惊讶地看着杨宁，没想到她在建大有如此深厚的背景，“你怎么不早说啊。” “谁让你没问呢！”杨宁理所当然的笑着说。 “好吧，这事怪我！”张睿叹口气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要在建大做几件事情，需要校方领导提供一定的帮助。” “哪方面的？”杨宁说道：“如果牵扯到太多的利益竞争，恐怕有些难度，不过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 “利益竞争不会太大，我要做的是各大高校暂时没有出现的东西。”张睿说。 每所高校都是一个社会缩影，围绕学生消费繁衍出一个又一个的利益群体，每一个群体背后都有一个校方领导的支持。 张睿没混过大学不假，不过这些粗浅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既然张睿如此说，杨宁也不疑有他，当场答应帮他牵线搭桥。 “私事谈完了，咱们来谈谈公事。”张睿轻咳了一声说。 “公事？”杨宁一听这两个字，立时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下意识地问道：“你……你不会又拿了一块地要搞开发吧？” 张睿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连连点头，“没错。” “天呐！”杨宁双手托住太阳穴，刚才还非常非常好的心情瞬间崩塌，“你们家要闹哪样啊，这才几天功夫又拿下一块地！” “别激动，别发愁！”张睿笑呵呵的说：“这次的项目很简单，一个物流储备仓库，小筏板基础，彩板厂房结构，再加上几套配套房屋就行，对你来说炒鸡easy，两天就能轻松搞定的。” 杨宁瞪着疑惑的大眼睛，满脸的生无可恋，挣扎着问道：“你确定？” “确定！”张睿点点头说：“连我这种半吊子水平用三天都能搞定，更不用说你是专业人士了，放心吧，我还能坑你咋地？” “ok！”杨宁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答应着。 第八十九章 抱上大腿了 将“鲁东物流储备中心”选在“怡和嘉园”西南五公里的位置，并非张睿一时心血来潮，而是这个地方在未来几年后，本身就要建设成一个连接泉水至东山省东南、东北方向的重要物流中心。 在张睿的记忆中，物流中心计划是在东章县“撤县改区”，泉水重工业、科技园区东迁项目完成几年后才正式启动的。 随着重工业和高新科技的到来，东章物流配送业务越来越繁重，重工业本身有自己的车队倒是能满足自产自销的局面，而高新科技园区却没有专门的物流业务，每次都要往泉水市物流中心配送，一来一去每天要耽误非常多的时间。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年不到，有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在新“东山钢铁厂”对面，也就是目前“怡和嘉园”西南角五公里的地方投建了一个物流中心，这个物流中心起初规模不大，只是作为缓解高新科技园区的仓库储备功能而建设，令人没想到的是，却在后来成为泉水市规模庞大的物流中心。 张睿要在网络购物、物流快递方面有建树，首先得有自己的物流中心，与其到时候租用别人的仓库，不如趁着囤积钢筋的时候，正大光明的建设一个仓库。 因为是正规项目，所以该走的流程一个都不能落下，跟官方申请拍地，参加拍卖程序，拿地皮，做规划，搞设计，招投标……估计没有一个月时间搞不下来。 张亚军没有坚持住，在娄四海、自家媳妇的不懈劝说下，他终于答应囤积钢筋的事情，开始又一轮向官方公关，不过还好，有“怡和嘉园”项目经验在前面，老张这次买地起码不会那么费劲了。 官方拍卖地皮的公告发布出来后，同行们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听说没有，张亚军又拍下一块地皮！” “真的假的，他不是刚弄了一块地准备开发楼盘吗，这次又在哪儿买的地？” “女郎山山脚下，好像跟他要开发的楼盘不远吧。” “女郎山那地方也能开发？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看张亚军脑子进水了，有俩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嘿，人家有钱爱折腾，咱们看热闹就行。” 老张要拿女郎山山脚地皮的消息传开，同行们均嗤之以鼻，理由很简单，如果说“怡和嘉园”那边还有开发价值的话，女郎山周边就是荒山野岭不毛之地。 而且圈里人都知道，那块地皮正对着新“东山钢铁厂”规划区，你的“怡和嘉园”已经为新“东山钢铁厂”准备，再折腾一块地皮有效果吗？ 就算你认为市场不饱和，好歹也选个正经地方不是，你知道女郎山开发成本需要多大吗？ 大多数圈内人普遍认为，若是老张的“怡和嘉园”走的是险棋，女郎山山脚开发就是昏棋！ “怡和嘉园”的楼盘还没开发，还没建设，你这就迫不及待的又拿了块不毛之地，你张亚军手里能有多少钱啊？ 三千万？四千万？还是五千万啊？ 这些钱还不是从银行贷款出来的？ 前面楼盘不开发卖掉，后面又折腾块烂地，没学会走就想跑！ 你张亚军什么都好，就是膨胀的太厉害，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 张亚军和娄四海听不到这些冷嘲热讽，就是听到也没时间理会，因为他们最近太忙了！ 地皮象征性走了半月流程拍下来后，张亚军一方面要组织各种招标流程，一方面要筹备“怡和嘉园”售楼处和样板房的开工，同时还要应付即将开始的国家一级建造师考试。 售楼处和样板房交给下面人来做没问题，即使他和刘洪亮都要参加考试，工程管理部的王相东、王洪印他们也能撑起来，何况售楼处、样板房不是什么大工程，这帮老油条绝对能顺利完成任务。 一级建造师考试……老张没抱希望，如果说之前没有成立地产公司的话，他没准为了节省每年三万块钱的证件费会拼一拼，但是现在做了开发商老总，每天一堆堆的事情处理不完，别说考试了，就是看到儿子为他精心准备的各种资料都犯困。 以上两件事都被老张从心里pia掉，唯独组织“物流中心项目”的工程招标他不能让人替，因为随着第二块地皮拿到手，老张终于和官方几个部门关系到位了。 之前老张一直想找个官方靠山，寻求个保护伞什么的，当然老张并非要做什么坏事，而是本着我不主动害别人，也别被别人害，遇到事情官家也有个靠山庇护的想法。 现在，他这种想法得以实现，“恒信置业”在两个月不到时间，接连拿下两块地皮的做法，从行动上令撤县派非常满意。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目前东章官方内部分作两大派系，一是保县派，主张维持目前东章县的样貌，坚决不愿意成为东章区，因为县和区所享受的待遇完全不一样。 另一方就是撤县改区派，完全支持上面的指示，并对一切支持撤县改区做出贡献的企业和个人抛出橄榄枝，老张这段时间的表现令几位头头脑脑们很满意，于是如愿以偿的站了队。 “儿子，今天我见到大领导了，县委常委赵副县长。”张亚军晚上给儿子打电话。 这几天张睿一直忙着军训，累得跟dog似的，这让他充分意识到自身素质太差，将来必须要进行全面的体质增强手段，否则就算是有钱了，身体状况不行也没福气享受不是？ “赵副县长？是不是负责经济、安全、财税、金融、科技和政府信息化工作的那位？”张睿问道。 “是他！” “哦，好事啊，咱这算抱上大腿了。”张睿笑着说，因为记忆中的赵副县长是将来的赵区长，在东章撤县改区后作出了相当多的业绩，其中对双山大学城、重工业园区和高新科技园区的启动作出了重要的支持。 现在老爸能跟赵副县长联系上，对“恒信置业”未来的发展也有重要的帮助。 第九十章 国庆长假（一） 随着国庆长假的到来，维持半月的新生军训终于画上了句号，张睿和大家一样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办法，半月来泉水市愣是没有阴天下雨的天气，每天顶着三十五六度的大太阳站在操场上军训，又热又闷又难受，饶是张睿也感觉到自己体格有点弱，所以在军训结束后，他并没有着急收拾东西回家，而是开车在泉水广场附近溜达了一圈，在一家健身房办了张年卡。 拿着年卡，张睿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心态有了细微变化。 他需要大量的训练来增强体质，前世他光顾着赚钱还账，那些巨额债务催动着他不得不处于常年忙碌状态，即使生病也得硬扛过去，所以在债务还清的同时，他决定全国旅游散心缓解来自身体和精神方面的压力。 现在，张睿没有债务催促着，身体难免会出现惰性，随着家里的产业越来越多，随着他创业梦想的越来越强烈，他必须参加健身训练，让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始终处于最佳状态。 有钱，有福，也得有个好身体。 年轻时也不要光想着赚钱，否则等到老了花钱也买不来健康。 他越是这样想，跟舍友们之间的代沟也越来越大，没办法，谁让他真实心理年龄已将三十加了，半月来让他跟七个小朋友相处，那股子别扭劲……甭提了！ 七个小伙伴一致认为张睿不合群，原因很简单，这厮不仅跟大家没有共同话题，也不一起去食堂吃饭，更让大家无语的是，这厮晚上竟然不在宿舍住！ 没错，张睿坚决不在闷热潮湿且弥漫各种古怪气味的宿舍里睡觉，而且那台老掉牙的风扇发出的嘎吱声响令他烦躁。 于是张睿找到了杨宁的三姨，也就是建大建筑系的系主任吴燕。 很显然，吴燕是知道张睿存在的，见面听完他的要求后，苦笑的合不拢嘴，“宁宁一直夸你如何如何聪明懂事，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小滑头。” 张睿大囧，“吴主任，我皮肤不好，长期在潮湿环境里住宿非常煎熬，您就行行好帮个忙吧。” 一边说着，张睿还撸起袖子，指指小臂上的几个红疙瘩，“您瞧，我才在宿舍凑合了一宿，就起疙瘩了。” “你这情况还真特殊。”吴燕皱起眉，“有医院开的病例吗？” “有有有！”张睿一听有门，赶紧把在东章人民医院开的病例递过去，这厮为了在外面住也是蛮拼的。 有了病例，加上又是杨宁的干弟弟，还帮姐夫（杨建军）介绍了不少工程，吴燕决定做个顺水人情，拿起电话给土木系主任打了过去。 片刻后，吴燕放下电话说：“行了，你现在可以土木系那边把情况说明一下，然后找教导主任拿个证明信，写一份外校住宿申请保证书，这件事就算是搞定了。” “谢谢吴主任，实在太感谢了。”张睿急忙道谢。 吴燕笑了笑，“校外住宿注意安全，另外要好好学习，别挂科！” “吴主任放心！”张睿拍着胸脯保证了半天，这才像土木系开介绍信。 建大目前的学生宿舍环境确实稍欠人意，不过两年后在双山大学城落户后，全新的建大学生宿舍非常优越，本科班四人宿舍、两人宿舍，专科班六人宿舍等等，但那都是两年后的事情了，眼下张睿坚决不会在宿舍里待着。 在校外住宿必须进行申请，并写下诸如“如发生意外，一切责任自负，与校方无关”之类的保证，这句话如果不写上，张睿就是关系再牛叉，教导处也不会答应他在外住宿，毕竟担着责任呢！ 有了吴燕的关系后，张睿接下来申请校外住宿流程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看得出来，吴燕在建大的人脉相当不错，而杨建军的名誉副校长在这里也能吃得开，9月31日下午下班之前，张睿顺利的拿到了校外住宿资格。 回到宿舍的时候，七个舍友正在商量去哪里玩，国庆七天假太长，而张睿这个宿舍里，只有他是本地人，其他七个都是外省的。 见到张睿回宿舍收拾衣物，老大李华志用一口南方普通话说：“老三，我们打算这几天出去玩，你参加吗？aa制。” 张睿挠挠头说：“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事，我得回去看看。” 宿舍的排行是按照年龄来进行的，李华志19岁，去年高考失利又复读了一年，南粤人，排行老大。 付龙飞18岁，比张睿大三个月，东北人，排行老二。 张睿排行老三，因为不合群，舍友背地里叫他小三儿。 …… “哦，没空就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李华志倒是没勉强，“能帮我们推荐几个地方吗？” 张睿哦了一声说：“你们稍等，我打几个电话，帮你们搜刮几张年票，这样大家去景点可以免票的。” 张睿说完出了门打电话。 屋里，付龙飞说：“没看出来，小三儿虽然不合群，关键时刻倒是挺仗义的。” “年票是啥子？”老四蔡华强问道。 小五吴玉鹏说：“就是景点通票，有这东西一年内随便进入各大景点的，上学之前我在网上专门查过几个景点的票价，万佛山门票45元，明湖要30元，黑虎泉、豹突泉都是35元，他要真能弄到年票的话，咱们能节省不少钱撒。” “小三儿人还不错的。”李华志笑着总结。 其他人均点头，要知道大家都是穷学生，虽说学生票半价，但七个人要溜达完泉水的几个景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张睿答应帮忙借年票，很大程度缓解了大家的财政压力，这样大家可以多准备点吃的喝的了。 时间不大，张睿回到宿舍，看着大家说：“年票搞到了八张，另外还有三张泰山的票，你们要是想去爬泰山的话也可以。” “泰山就算了吧。”李华志说：“国庆期间肯定人满为患，我们这次先把泉水市的景点熟悉一下。” “ok！”张睿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你们确定好什么时间出发了吗？” “明天。”李华志说。 “好，明天一早我把票送过来。” 第九十一章 国庆长假（二） “哎呀，我的儿啊，这半月你是去军训了还是去非洲了，怎么晒的这么黑了！” 晚上刚回家里，老妈就把张睿拽过去左看右看，看着儿子晒黑了后，是即肉疼又心疼。 “我听圆圆说你们宿舍太潮没法住人，你浑身又起疙瘩了吧？” “老妈没事的，我已经申请校外住宿了。”张睿忙劝慰着，孩子是妈的心头肉，他可不想看到老妈为这些芝麻绿豆的事情操心劳神。 娘俩叙了半天旧，张睿才说：“咱家今年办的那些景观年票没还在吧，我同学他们想趁着国庆出去玩玩，您帮我找找呗。” “行，要几张？”老妈问。 “七张。”张睿说。 年票是张亚军人生低谷的时候，家里人和娄四海为了陪他散心，每天不是去明湖钓鱼，就是去万佛山祈福，娄四海按照两家人的人数一口气办理了十张，还有三张泰山的票，这些年票用的次数不超过一巴掌，结果两人就联手承接了大学安置房工程。 李淑芬很快找到了年票，张睿放在公文包里。 “儿子你先玩会儿电脑，老妈给你做饭去。” 儿子终于放假回来，最开心的当属李淑芬了，自然要准备一些儿子最喜欢吃的饭菜。 “我爸呢，今晚回来吃饭吗？”张睿拿起桌上一个甜瓜啃着。 李淑芬说：“今晚他不回来吃饭，被刘成拽着喝酒去了，哎，刘成最近挺倒霉的，新电厂工程一停，分公司的果子被邵文重那个白眼狼摘走了，他现在降成分公司工程部总工，专门负责安置房一期的工程验收和咱们楼盘的项目了。” 张睿闻言一愣，咂咂嘴说：“他在分公司做的不是很好嘛，怎么说降级就降级了呢？”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昨晚听你爸说了一耳朵。”李淑芬打开冰箱，拿出里脊肉、排骨等材料，说：“据你爸说，主要原因是刘成在应对新电厂的遗留问题上手段太过绵软，而邵文重采取了强硬态度，逼着电厂方面最近开始重新谈判。” 邵文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很符合张睿对他的印象。 历史兜兜转转绕了个圈，最终还是转到了原点，大少爷通过新电厂的工程阴差阳错的拿回了主动权，那么接下来刘成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看来还得继续出手才行！”张睿三两口将甜瓜啃完后，摸出电话给老爸打去，电话还没往外拨，娄圆圆的电话抢先打了进来。 “老公，老公你到家了没有啊？” “到了。”张睿笑着说。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娄圆圆的欢呼声，“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到。” 刚放下电话没一分钟，敲门声就响起。 原来娄圆圆打电话时已经到了楼下，小两口一见面少不了又啃又抱。 时间不大，老妈敲了敲门，“小睿，圆圆吃饭了。” 现在老妈也学聪明了，为了避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免得大家都尴尬，直接敲门喊人。 张睿三人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张亚军和刘成也在吃饭，吃的是路边烧烤。 矮桌上放着肉串、螺蛳、辣炒花蛤、板筋、脆骨，还有一盆羊蝎子，两人都脱掉了外套，穿着白色的背心，即便如此，还是满头大汗。 从两人的体型来说，刘成要矮张亚军半头，却比张亚军胖什么多，白白胖胖加上笑起来眯眯眼，被人背地里换做笑面虎。 只是这头笑面虎现在神情憔悴，心烦意乱，接连三天来，每天不是拽着老张吃烧烤，就是跑到状元楼蹭娄四海，在东章地面上，刘成只有这两个朋友。 “老张，我特么想不通啊！”刘成眉头拧成疙瘩，端着酒杯说：“我为安平鞍前马后了这么多年，无论做工程还是外部协调，可谓兢兢业业，没想到这次栽的这么狠，邵文重那个小犊子竟然特么背后捅我刀子！” 类似的话，三天来张亚军听了不止一次，该劝该安慰的话也说了不少，现在他懒得说，安安静静的当个听众。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像张睿猜测的一样，安平集团东章分公司本身就是为邵文重镀金而成立的，年轻气盛的大少爷在总公司得罪了众多老资格没法混了，不得以跑到东章来避难，想玩个东山再起衣锦还乡的戏码。 事实上前世的邵文重确实成功了，他用短短一年时间就把分公司打理的风生水起，然后带着自己的团队返回总公司，在邵立业的支持下开始大张旗鼓的实行自己的新政。 那时候邵文重是意气风发的安平接班人，张睿是背负三百万债务，被亲大伯坑的死去活来，在工地上搬砖的叼.丝。 结果呢，邵大少爷的成长历程在张睿的重生影响下发生了重大偏差！ 现在邵大少爷的气运被张睿截胡，他的所谓新政在遇到张睿后压根没施展起来，无奈之下邵立业才安排刘成过来擦屁股，没想到刘成还真有两把刷子，将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序。 邵文重对此非常不满意，他不爽，但一直隐忍不发，于是大少爷没有意气风发，反而张亚军快速崛起，不仅洗掉了头上的包工头标签，还一跃成为开发商大老板。 邵文重隐忍大半年，终于在新电厂工程时出手了！ 热电厂方面在邵文重的强势态度下妥协了，双方重新做到了谈判桌上，邵文重在整个过程中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这一次出手，不仅让邵文重的强势作风出路风貌，还令他重新找到的自信，带着这股气势，邵文重回到总公司跟老爷子谈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搬出“你是我老子，我是你亲儿子，我是你接班人……”的那套老掉牙的话题，终于把老爷子劝服了。 就这样，邵文重揽下分公司经理的位子，刘成被降级为分公司总工，挂名副经理。 降级的同时，待遇也有所回落，年薪十万跌到八万，福利房的申请也就此打住。 半月时间发生如此多的变化，饶是乐天派的刘成也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只能找张亚军和娄四海两个好友吐槽。 又是一扎啤酒灌进肚子，刘成喝的脸红眼迷，许是酒壮人胆，他晃着脑袋骂咧咧的说：“妈蛋，老子真想辞职，把邵文重那小狗x的晾在一边！” “辞职，我支持！”老张顺着话笑道。 第九十二章 国庆长假（三） 早上六点多，张亚军起床的时发现在客厅沙发上，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老张一脸迷茫，跑到阳台打开窗户抽了三根烟，勉强将昨晚的情况大概回忆起来。 没办法，张亚军这人实诚，喝酒也实诚，应酬酒场还能保持三分清醒，可是跟亲朋好友喝酒十次有九次喝断片。 老张只记着昨晚跟刘成喝到半夜，要不是烧烤摊老板关门的话，这俩家伙还能继续喝下去，然后怎么回家的，他就彻底想不起来了。 从昨晚躺在沙发上睡的情况来看，媳妇肯定没让自己进屋，备不住今早还得埋怨几句。 “哎，以后坚决不能喝这么多了！” 张亚军心里暗暗发誓的时候，张睿穿着七寸裤白背心从卧室里出来。 “老爸，醒了啊？” 张亚军有些心虚的掐灭烟，“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陈送回来的。” 张睿把车开到学校后，张亚军随后买了辆奔驰，还配了个叫陈珂的专职司机。 嗯，名字有点秀气，却是个带把的爷们，长的高高胖胖很有亲和力，年纪才二十五六岁，发际线已经严重上提，若是在后面留个长长的辫子，妥妥的清宫戏龙套演员，哪怕公司人背后喊他“小陈子”，陈珂也笑呵呵的不反驳。 陈珂是李淑芬的远房表侄，在部队当了几年汽车兵，复原后没事做跑长途客运，家里觉得这样太累还没出息，于是找李淑芬帮忙介绍到公司，正好老张换了新车，李淑芬担心他天天喝酒开车，这才把陈珂调过来做司机，兼职保镖。 一听是被小陈送回来的，张亚军哦了一声，满脸期期艾艾的问：“你妈那边没事吧？” “我妈那边能有什么事，也就跟平常一样唠叨几句。”张睿笑吟吟的说：“不过你昨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老张一脸懵逼，使劲挠挠头皮说：“我昨晚说啥了？” 张睿知道老爸喝断片了，不由苦笑着提醒道：“你说刘成想辞职，你忽悠他来恒信。” “啊！”半天后，老张总算想起来了，有些苦恼的说：“倒是有这个事，不过你也知道酒话当不得真啊，没准他也就发泄一下，今天忘记这茬了呢。” 张睿说：“道理是这样讲的，但是酒后也吐真言，他做了半年分公司经理，被老邵撸了大权，又被小邵排挤，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怕是跳槽的念头生根发芽了。” “那等会我去探探他的口风？”张亚军摸着下巴说。 “也行吧。” 对于挖刘成过来这件事，张睿是百分百赞同的，刘成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能吹能侃能办事，协调公关能力出众，若是能把他挖到公司来，无论是福鑫还是恒信，都是独当一面的角色。 “工资待遇给他多少合适？”老张问道。 张睿笑道：“起码不能比安平少，至于多少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刘成是个人才，不过注意内部平衡，特别是刘洪亮那边，如果今年不知意外的话，他的一级建造师绝对能考出来，只要成绩一放出来，确定他通过了考试，立刻给他涨工资和待遇，这件事不能拖。” 老张使劲点点头，一级建造师是硬指标，只要考出证书身价立马提升，目前很多达到考试资格的人，都会在得到成绩单后跟公司谈判，工资待遇不涨，分分钟找下家跳槽。 “话说……”张亚军忽然望向儿子，眼神扭扭捏捏地。 张睿眉毛一扬，“话说什么，别说你在外面包了个小的，然后小的怀上了。” “靠，想什么呢！”张亚军轻轻拍了下儿子的头说：“我是说，我花了两千块钱找了个替考，你别鄙视我。” 张睿嘴角一抽，翻着白眼没说啥，他能说啥，那是他老子，只要不在外面勾三搭四弄出个弟弟妹妹什么的来争夺家产，花钱找个替考有什么好鄙视的？ “无所谓了！”张睿耸耸肩。 “这几天老娄忙着去联系各大钢铁厂，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在公司蹲着吧。”张亚军说：“我还有几个重要的会参加。” “你忙，我也忙啊！”张睿当即拒绝。 张亚军一皱眉，“你一小屁孩能忙什么！” 张睿不满道：“忙贷款忙租店面忙筹备开业，我忙的地方多了……哎，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 “嘿，你个臭小子！”张亚军撸起袖子做做样子，“等等，你说啥，你贷款，贷多少，拿什么抵押，你小子又要鼓捣什么玩意！” “贷个两百来万吧。”张睿估算了一下，其实两百来万还有点不够，但对于年前的计划来说是绰绰有余了。 张亚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说实话，儿子的口气把他震住了，他悲催的发现一件事：他对儿子的事情好像不甚了解，连儿子最近要鼓捣什么都不知道。 “咱爷俩能心平气和坐下来正儿八经的谈谈不？”张亚军很认真很严肃的说：“只要你投资正当生意，两百来万不用找银行贷款，我从公司给你划过去就行。” 张睿却摇摇头说：“一码归一码，公司要囤积钢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这边的事情自己能解决。” “其实我就是玩点小打小闹的东西，比如成立大学生生活分类信息网，比如折腾一个房屋中介交易平台，比如和大春的物流公司合作试验物流管理软件，再比如……” “行了行了，别比如了！”张亚军尴尬的抬手打断，儿子说的这些玩意一听就是新鲜东西，听都没听过，“你确定自己能搞定？” 张睿嗯着点点头说：“目前来说还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缺钱的话我跟你讲的。” “你就没忽悠一下老娄，他对这些新玩意肯定感兴趣。” 张睿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都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不会让你们搀和进来的。” 开玩笑，以娄四海那种赚钱不要命的家伙，只要让他嗅到其中的商机，肯定特么砸锅卖铁弄一堆钱扔过来，到时候你是接啊接啊还是接啊！ 第九十三章 野路子 “进入第四季度，我们分公司的任务依旧非常繁重，安置房一期工程10个单体楼正式竣工验收倒计时，新电厂工程第二轮谈判接近尾声，怡和嘉园项目即将启动，可以说，今年下半年，集团总公司对我们的要求不仅没有降低，反而较之上半年更为严峻，我希望大家保持上半年的良好势头，将那些不好的、不利于公司发展的坏习惯丢掉。” 安平集团东章分公司办公室内，邵文重坐在正中，声音激昂地正在宣布第四季度的工作内容，这是分公司成立以来，他首次以经理的身份坐在这里，主持季度汇报会议。 这个位子原本就是为他准备的，而他却足足等了八个月，两百多天后才坐在这里，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态令他格外享受。 至于这个位子的前任主人——刘成，此刻正坐在下首，撑着下巴无精打采地微眯着眼睛，介乎半梦半醒之间。 刘成的表现令邵文重非常满意，因为在他眼里，刘成就应该这样，做工程做项目讲究的是真才实学，靠的是实打实的专业技术，绝非你一个半路出家的小瓦工能玩得转的，技术不行玩嘴皮子忽悠，别开玩笑了，如果靠吹牛能盖起高楼大厦的话，还要这么多专业施工员、技术员做什么？ 邵文重对刘成的管理方针早就看不顺眼，他一直在等机会，刘成在新电厂项目的失误恰恰成全了他，让他重新回到分公司经理的座位上。 巴拉巴拉的又说了半天后，邵文重喝口茶压了压，对还在打瞌睡的刘成说：“刘副经理，不知道你对第四季度的工作安排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 刘成没回应，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鼻间微微发出的轻鼾声说明他此刻在跟周公下棋。 邵文重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抬手在刘成桌前敲了敲，“醒醒了，刘副经理。” “啊~”刘成猛然一惊，睁开眼迷茫的望了望四下，往常对他恭敬的属下们，一个个正用同情、担忧、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意识到是在开会后，刘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紧不慢地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这才慢悠悠地回答邵文重：“抱歉，昨晚有个酒局应酬到半夜，现在还没缓过劲来……邵总，您刚才说什么？” 应酬？ 你都不是分公司经理了，还有个屁的应酬！ 邵文重心中对刘成更加鄙视了几分，表面上却保持着一副上位者应用的宽容，他笑着说：“刚才我跟大家说了一下第四季度的工作安排，想听听刘副经理有没有什么补充的地方，毕竟您在这个位置上时间久一些，有些事情您比我更加清楚。” “哦。”刘成眨眨眼，苦笑着说：“我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一切按照邵总的安排执行就行。”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好像睡不醒一样又撑起下巴。 “既然刘副经理没有意见，那么接下来重新进行内部分工……”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刘成也打了一个半小时盹，这货真的累了，这种累不仅是来自于宿醉，更来自于心灵深处，他辛辛苦苦打造的分公司，还没坐稳几天就被人摘了果子。 换做旁人的话，刘成肯定会理论一番，可对方是邵文重，安平创始人邵立业的大公子，未来安平的接班人。 实权被撸，工资待遇降了一个等级，邵立业早先承诺过的福利房如今也没有兑现，刘成那个心灰意冷啊！ 正烦躁着，张亚军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刘，你没事吧？昨晚怎么回去的？” “没事，这点小酒喝不倒我，是你的司机小陈送我回来的。” “哦，没事就好，中午要不要继续喝一点？这次咱整点白酒投一投。” 宿醉第二天浑身难受，大多数酒场老司机会在次日中午再喝点酒，据说这样会快速醒酒不会难受。 “还是算了吧，下午还得去安置房那边开会呢！”刘成婉言拒绝说：“那边竣工形式很严峻……” “我和赵宁在老地方等你，来不来你自己掂量着。”张亚军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擦！老张这混蛋！”刘成握着电话骂了两局，既然赵宁在场，他肯定也得过去陪着。 说起来三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哎，真特么怀念当初在安置房的时候啊！ 三人见面后边喝便叙，刘成一直担心张亚军提及昨晚的事情，他隐约好像记着昨晚答应老张跳槽过去的。 说心里话，刘成对张亚军这人不排斥，两人合作这么久彼此都磨合的差不多了，大家配合起来非常有默契，只是当时说这些话是在气头上，加上喝了不少酒脑子管不住嘴巴，一不留神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所以他一直琢磨着，若是老张真开口提这件事，他应该如何回答才好。 结果张亚军除了喝酒谈工作外，对昨晚的事情竟然只字未提。 这让刘成不由长长松口气，毕竟他对安平这边还是有些想法的。 没有实权无所谓，他当初来东章已经做好给邵文重擦屁股的准备，何况在集团总公司还挂着副总的编制。 工资福利降了一级也没事，年薪依旧是十万，只是副总的奖金福利没有罢了。 刘成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福利房，申请是一个月前提交上去的，只是邵立业还没有签字。 刘成想等等，或许邵立业几天后想了起来呢？ 正胡乱琢磨着，赵宁忽然开口问张亚军：“老张，我特么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你说你没事在女郎山圈块地搞什么？” 刘成闻言一愣，“老张又买地皮了？” 赵宁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这丫怎么想的，在女郎山山脚折腾一块地，那破地方你想搞啥？” 张亚军嘿嘿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丫就装吧！”赵宁笑骂道：“不过说真的，咱们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我劝你别瞎折腾了，老老实实先把‘怡和嘉园’开盘再说，等开盘看看销售情况，若是行情大火再鼓捣女郎山也不迟。” “我心里有数。”张亚军嘴角挂笑，不做多余解释。 刘成心中暗惊，老张这路子越来越野了！ 第九十四章 “鲁东”雏形 国庆七天假，银行暂时不能办理贷款手续，张睿也不着急，趁着这个时间，他先将贷款所需的各种证件筹备齐全，然后在建大、财政学院两所高校附近租了两个商铺。 张睿对商铺的要求不高，只要面积大一点，商铺附近若是再有特色小吃、快餐之类的餐饮就更好了。 租下商铺，购置货柜架等开店设备，再弄广告牌，一切看上去都像开一所普通的校园超市差不多，然而超市只是张睿计划中第一小部分，更准确来说，它是间仓库，或者说服务站。 国庆期间，王秀娟一直陪着张睿跑前忙后，对于张睿所作的一切，她完全看不明白，因为校园周边的超市商店基本处于饱和状态，想要跟其他店铺竞争的话有很大难度。 有好几次，王秀娟想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想了想后还是忍住了，毕竟跟张睿打交道这么久了，她感觉他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目的。 果然，国庆假第四天的时候，张睿开车带着她去了山大路的科技市场。 这儿是东山的中关村，写字楼林立，每栋写字楼里都藏着一家电脑公司、网络维护公司什么的，“鲁东商城”也藏在其中。 几年之后，这一片土地被官方收回，超过六成以上的写字楼被拆迁，配合明湖扩建改造工程，另外四成土地拍出天价，被国内某开发商拿下后，打造为真正的“泉城花园”，每平米超过三万，当真寸土寸金。 现阶段的张睿，暂时还没有资本来参与这场饕餮盛宴，人家动辄资金几十亿几百亿，而自己现在为了二百万还得贷款。 不过到那时候，科技市场整体向东部迁移，当东章高新科技园落户之际，就是“鲁东物流储备中心”发力之时！ 坐电梯上了12楼，张睿带着王秀娟左拐右拐，让本就方向感不强的她更加迷糊起来。 最后张睿停在1246门前，王秀娟注意到门旁的墙壁上挂着“鲁东商城”、“鲁东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鲁东软件开发技术中心”等几个牌子。 王秀娟心下诧异，她知道“鲁东”是张睿即将打造的网络购物平台名称，没想到围绕这个平台繁衍出如此多的部门分公司。 “张总，您这么快就过来了。”邵华带着职业微笑来到门口迎接。 张睿笑了笑说：“还好今天不是太堵车。” “这些年走南闯北，泉水是我遇到的第二个交通堵塞严重的城市。”邵华很会接话题。 今年二十七岁的她留着一头齐耳短发，黑色套装将她的身材完美体现，加上鼻间挂着的小巧无框眼镜，都显出她无比干练的作风。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王秀娟。”张睿指指王秀娟说：“她是这次大学校园计划的重要管理者，你们将来会经常打交道的。” “王小姐您好，我叫邵华，目前暂时是鲁东的行政管理者，以后请多多关照。”邵华笑着伸出手，并没有因为王秀娟是大学生的缘故而轻视她，毕竟眼前的大boss同样也是大学生。 如今的大学生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妖孽啊！邵华内心感慨。 “您好。”相比之下，王秀娟的气场就弱了很多，身体有些紧张地跟邵华握握手，十足的职场菜鸟做派。 “王秀娟应该不是老板的普通同学吧？” 邵华不由腹诽着，从张睿二话没说将五十万交给她全权处理开始，她就认定张睿是富二代，往往富二代都有一些特殊的爱好，比如久经沙场也有腻歪的一天，开始对一些璞玉产生兴趣。 在邵华眼中，王秀娟浑身上下散发着质朴、纯实的气质，完全符合璞玉的标准。 别看鲁东挂着牌子好几个，其实在这里办公的人员算上邵华也才九个人，办公场所还算富余。 邵华领着两人简单参观了一下，然后进入她的办公室，点亮电脑屏幕开始汇报工作。 最近一段时间，张睿给邵华安排了三个任务：继续完善优化鲁东商城平台，集中测试物流管理软件，摘取商城平台三分之一框架重新设计。 其中第一个任务是长久任务，在张睿没有充足的资金之前，不会对外正式公布，因为需要货源、物流、售后等等互相配合。 第二个测试物流管理软件目前已经进入尾声阶段，再有一周时间就能拿出成品软件和配套终端设备样品，最迟到年底应该可以在“鲁东物流”内部投入使用。 总体来说，以上两个目标需要时间和资金来推动，在正式启动之前，张睿考虑结合以上两点特征做一块试验田，也就是张睿过来要看的项目——大学生网络服务平台。 大学生网络服务平台其实就是阉割版的“鲁东商城”，较之“鲁东商城”来说有几个优点：启动资金少，构架简洁，同行竞争少。 资金不消说了，这是张睿目前的短板，他得一边创业一边投资，滚雪球一样将资本积累起来。 构架简单，在这个项目中，它仍然需要网站、货源、配送及售后等部门，不过因为实验范围小，初始规模只局限于两所高校，相对而言要简单了几百倍。 一个小网站悬挂交易、评价论坛，两家超市或者仓库，十几名配送人员就能将其经营起来。 同行竞争少也是包含各行业的，因为针对主要消费群体是大学生，所要出售的物品是大学生活周边，所以张睿不会跟什么淘宝易趣之类的抢生意，不会跟什么申通圆通顺丰抢地盘，在全国版图没有开幕之前，建大、财院就是他的地盘，他只要在两块试验田中汲取了经验后，就开始向全市、全省扩展。 这样一来在起步阶段会避开业内竞争，毕竟现在的“鲁东”还停留在概念阶段，张睿没有十二金刚护法，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凡事都要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摸索、实践，将别人家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也需要一个实践和过程。 第九十五章 “网络超市”上线 大学生网络服务平台经过张睿等人再三测试后，已具备上线的条件，页面是一个浓缩版的“鲁东商城”，页面很简单，暂时只开放了物品介绍、电话或论坛下单、在线咨询、评价、售后服务五大常规功能。 张睿手把手教会了王秀娟如何操作这个平台。 王秀娟说：“大学生网络服务平台会不会太绕口，要不要起一个通俗好记的名字？” “有道理。”张睿点点头，出于摸索实践的想法，当时他并没有认真研究过名字的问题，这货只知道将所有的东西冠上“鲁东”的标签即可。 事实上，张睿对这个服务平台有特别多的构思，只是为了配合以后的发展，单独将商城摘出来使用。 “叫网络超市怎么样。”王秀娟想了想说：“网上购物、开店，这样推广宣传起来很容易深入人心。” 张睿打了个响指，目光满是赞许和鼓励，“就叫网络超市了。” 其实叫什么都一样，本质和功能摆在那里。 “张总，这是目前我能联系上的货源，泉水市几大日用百货的代理商、供货商的电话都在上面，打钩的这些供货商是优先考虑的，利润相对可观一些，他们随时可以供货，按照月结算方式。” “打问号的这些供货商是只进行了初步沟通，在价格上还没有达成共识，需要更进一步的沟通谈判。” 邵华的工作效率和态度令张睿无可指摘，没想到当初他只是随口一说，对方当真认真执行了。 别看这份供货名单只有十几页，也总结的非常简洁明确，每一个供货商除了联系方式外，还有可以提供的货物清单及价格，甚至连一些常见日用百货的价格涨幅都有罗列，看的张睿目瞪口呆。 张睿抬头望向邵华，真诚地说道：“谢谢，辛苦你了。” 邵华抿嘴一笑，“现在做实验，我临时还能兼职做一做，等以后商城上线的时候，我恐怕无暇兼顾，你最好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 张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得成立。” “网络超市”平台测试没有问题，生活日用品货源也得到解决，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钱的问题！ 国庆七天假对很多人来说太过短暂，大家还没有玩够疯够呢，明天就得开学或者上班，而对于张睿来说，这七天不要太长！ 10月8日，上午九点，张睿带着各种贷款申请证明证件，在老妈的陪同下到东章建设银行办理贷款手续。 现在张家是银行的香饽饽，大家不怕张家贷款还不上，而是怕张家不贷款。 张总的儿子来贷款，张总夫人陪同并做担保人，银行经理亲自出面接待，整个过程无比流畅，不到一个小时，张睿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三百万贷款，比原计划多了一百万。 “现在钱拿到手了，你还缺什么？” 从银行出来后，李淑芬定睛看着儿子。 其他家长绝对不会如李淑芬这样溺爱着儿子，儿子要贷款，她就出面担保，而且一次贷三百万出来也不眨眼。 说白了，就是张家现在有底气，换做以前的话，张家连三百万都贷不出来，更何况儿子要拿来创业，哪怕这个创业在外人看人像过家家一样胡闹。 李淑芬不管这些，她相信儿子，儿子既然要折腾，当妈的百分百支持！ 张睿挠挠头说：“缺人，老实可靠的仓库保管员、经验老道的超市店长、责任心极强的送货员。” “你大舅李常亮在咱们工地做了好几年的仓库保管了。”李淑芬说。 张睿点头，“嗯，这活交给大舅了。” “你表哥李涛在村里开了个小商店，进货出货这一套也算老手了。”李淑芬接续推荐。 张睿再点头，李涛是二舅家的独子，有点经济头脑，“让他扔下村里的商店来给我打理小商店，会不会有些屈才啊？” 李淑芬一笑说：“你想多了，现在你舅家这帮小子们，都巴不得出来跟咱们混呢。” 前世张家落难，本家没人站出来帮衬，倒是几个舅舅们出钱出力，虽没有帮过什么大忙，但那股子人情味还是让张睿非常感激的，至少他知道还有亲戚。 “行，老妈你看着安排吧。”张睿在手里掂了掂新办下来的银行卡。 张睿不排斥请亲戚来打工，前提是他们手脚干净，不会背着你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老妈，要是可以的话，这两天让表哥去建大找我，在开店之前我得给他进行系统的培训。” 进货、培训、上线前在进行测试，半个月时间又过去了。 与此同时，建大、财院也在进行人员招聘，这次招聘是在校方大力支持下进行的，因为“网上超市”为家庭困难的学生提供了勤工俭学的机会，招聘岗位主要是送货员，每个学校男生女生各五名，都是校方推荐的名额。 有校方支持，宣传工作相应进行的也很顺利，学校食堂、公告牌都贴上了“网上超市”的广告，校方bbs论坛也有专门置顶的帖子。 足不出户体验网络购物，送货上门、货到付款，不满意可当场退货等宣传词充斥着两所高校。 不仅如此，邵华还公布了两部客服电话，五个客服qq，您要是对货物、对快递员有任何不满的地方，可以随时进行投诉。 网络购物这年头还是个稀罕物，虽说有网上有淘宝、易趣这两大龙头，不过对时下的大学生们来说还是有些遥远，因为陌生所以不会得到关注，即便是关注，万一上当受骗了怎么办？ 而校园“网络超市”则完全不同，所销售的物品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什么牙膏牙刷洗发水，酸梅锅巴方便面，只要你日常所需的用品，都能在上面找到。 不仅如此，你还能通过预定的方式提交想要购买的物品，不过要垫付一定数额的定金，避免到时候赖账。 整个过程中，张睿什么也没做，每天固定去上课，吃饭，睡觉，他就甩手掌柜的看着，直到检验成果的时候。 第九十六章 繁忙的十一月 大一有五门课程，除了一门建筑制图的专业课外，其他都是文化课，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混日子。 “网络超市”刚上线经营时，在几轮促销活动的带动下，两所高校中有两成以上的学生开启了人生中的首次网络购物，算是勉强打响了旗号，不过首周营业额数据显示为亏损一万五千元。 亏损一万五，对张睿而言不算什么，毕竟网络购物初始阶段能盈利的公司很少，需要持续培养客户，提高客户的购买黏度。 张睿没当回事，邵华这边也表示非常淡定。 邵华毕竟是电子商务专业出身，又曾在易趣网做过实习生，很清楚电子商务的优缺点。 两人都没当会儿事，但王秀娟和李涛就不行了。 作为财院“网络超市”的分站负责人，王秀娟感觉首周亏损一万五是非常大的工作失误，为此还恐慌不安了几天，直到张睿打去了安慰电话，讲明白市场规律后，她才算是心里踏实了一些。 而李涛听到亏损这么多钱后干脆急眼了，他可是有多年乡村小卖部经营经验的老司机，等张睿晚上回来时，他拖着张睿说：“小睿，咱才试营业一周就亏损了一万五，这一个月下来还不得六七万啊，你这个店再这么弄下去不行啊！” 李涛来到“网络超市”就职后，暂时没有别的去处，只能住在张睿的出租屋里。 看着表哥着急上火的样子，张睿感觉挺好，至少老表没把自己当外人，没有混日子的打算，是一门心思要跟自己做事的心态。 这种心态很好，值得继续栽培！ 笑了笑后，张睿说：“表哥，你讲的是线下开店铺的经验，跟网上开店铺经营完全两码事。” “有啥不一样的！”李涛不解的说：“不都是开门做生意嘛，我们开店都是顾客上门来挑来选，交钱拿货，网上购物是让人看图片，然后咱们再派人送过去，货到付款是这个词吧？” 张睿点点头，初中文化的李涛能在短时间内理顺这个流程难能可贵。 李涛继续说：“下午的时候我算过一笔账，发现咱们亏损的那部分有九成以上来自于快递员。” 张睿再点头，每所高校聘请男女快递员各5名，也就是20名快递人员，每月工资600块钱，一万五的亏损里有一万二是快递人员的工资，剩余的部分来自于两个仓库的房租和水电费用。 李涛说到这里，张睿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我感觉20人有点多了，现在每天的订单不超过100个，若是缩减成5个人的话也能完成任务，再者……我感觉咱们货物的定价太低，几乎进货价出售的，再搭上送货上门，亏啊！” “嗯嗯，表哥看的很明白，分析的也都是问题关键。”张睿欣慰地笑着。 李涛闻言立时憨笑，建议说：“那咱减员吧，再把物品价格上调一两毛钱，要是再亏本经营的话，我的小心肝都怕承受不住。” 张睿却是摇着头说：“人不能减，物价保持现状。” “嘿，你咋死脑筋呢，感情我刚才白说了！”李涛哭笑不得。 “没白忙活。”张睿说：“再坚持一段时间，营业额会上来的，到时候表哥就能体会到网络购物的神奇之处。” 李涛撇撇嘴，神奇个鬼哦，怕是到时候连我工资都发不了吧。 李涛有些踌躇，毕竟他放下村里的小卖部投奔张睿，是本着来见大世面，来学东西，来赚钱的。 家里边对张睿的评价也不低，都说他年纪轻轻就能帮姨夫打理生意，连东章现在开发的楼盘都是表弟一手策划的。 他感觉表弟既然能玩得转大楼盘，相信经营起商店来也应该很有一套，还是新潮的网络超市，那更应该大展宏图疯狂收钱才对。 可是一周来的经历令李涛心里打退堂鼓了。 “要么是傻子要么是疯子，要不就是败家子！” 这是两人结束完谈话后，李涛对张睿的重新定位，他打算再坚持一阵子，若是“网上超市”还是这么不靠谱的话，就算张睿继续给他发工资，他也卷铺盖回家重操旧业。 因为不靠谱，因为没前途！ 更重要的是还特独断，不听劝！ 生活照旧，张睿继续每天打酱油的生活，如此混到了11月下旬，眼瞅着“网络超市”营业快一个月了，营业额还处于亏损状态，只是没有第一周那样猛烈，开始呈现小范围的回落。 “财院这边，有不少学生表示咱们经营的物品太少，建议增加数码产品，比如时下最畅销的mp3。” 月底总结大会上，王秀娟汇报财政学院分站的情况。 “数码产品之前有过考虑，目前正在跟南方联系货源，你可以将需要mp3的顾客联系方式做一下统计，我争取下月月初带过一批产品做试运行。”邵华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着签字笔，胜券在握。 王秀娟记录下来，继续建议说：“我发现不少同学对英语方面的书籍需求量很大，还有一批准备考研的同学，我们是不是开辟一个学习专栏，专门销售英语考试方面的书籍、磁带、随身听、复读机之类的，我感觉这块应该能做出一些成绩。” “nice！”邵华眼睛一亮，对王秀娟的建议无比赞许，说到底，只有在下面市场的人，才能真正了解顾客的需求，“我马上安排人进行市场调查，尽快落实到位，对了，张总……” 邵华原本想起什么要跟张睿汇报一下，可是等她望向张睿那边时，发现这厮正在打瞌睡，顿时哭笑不得的敲了敲桌子。 “嗯？”张睿打了个激灵，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咂咂嘴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最近两天有点忙，耽误大家开会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邵华将王秀娟的建议复述了一边，张睿连连点头，冲王秀娟竖了个拇指：“干的漂亮，这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具体怎么安排你们商定，要是没啥事情的话，我继续打盹。” 噗~ 众人大笑，邵华白了他一眼，拜托，这一个月来你除了刚开始关注着网络超市的发展，其他什么时候上过心了？ 一个甩手掌柜的竟然说自己最近很忙？鬼才信你呢！ 即便是忙，也是忙着泡妞吧！ 第九十七章 大赚特赚 张睿没说谎，他最近确实很忙。 进入11月份后，“怡和嘉园”各项招标进入实质阶段，造成招标延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要对各投标公司进行实地考察，虽说一些如安平集团这样的公司都比较了解，但为了规范恒信置业的流程，树立企业的形象，这些步骤还是很有必要执行一遍，绝非面子事走过场。 其二是详细完整的施工图纸还未完成图纸审核程序，杨宁带队的设计小组加班加点在10月底完成了第一版图纸的设计，张睿用了足足半月时间才独立审核完成。 这是一项非常庞大的工作量，工程管理部也有专人审核图纸，张睿仍坚持自己审核一遍才放心，毕竟“怡和嘉园”关于公司的前途，他不容许在图纸方面出现任何差池。 其三，也是最最迫在眉睫的事情，钢筋囤积计划正式启动了！ 张睿根据前世的记忆，结合现世的各项数据，在11月上旬，也就是20天前通知娄四海按照钢筋材料清单购买钢材。 哪怕“鲁东物流储备中心”项目刚刚进行基础施工，哪怕没有现成的仓库，哪怕花钱租仓库，这个项目也必须立刻启动，因为钢材已经涨到均价3000元每吨了！ 娄四海连夜联系仓库，去各大银行忙活贷款，两天时间筹备了两千多万，这边刚花出一半买了三千吨钢筋，刚刚将一车车的货物安置进仓库，第二天再去钢厂进货时，被告知价格又涨了，每吨钢筋均价3200元！ 这才两天就涨了200元啊！ 娄四海那个激动啊，啥都别说了，60万到手！ “老张，赶紧联系银行，继续贷款！”娄四海急忙给张亚军打去了电话。 老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他正在售楼处盯着浇筑混凝土，眼看着再有半拉月进入冬季施工了，售楼处早一天主体封顶，早一天进行砌筑。 “贷个毛款啊，不是刚贷了两千万吗，你都花完了？” 娄四海说：“两千万够做啥呢，你知道钢筋现在多少钱？” “3000啊，你今早还嘟囔来着。” “3200！你说是老皇历了，麻痹一晚上涨了200块啊！”娄四海在电话里激动的跟那啥一样，“小睿预料的没错，钢筋真特么涨了！我砸了五千块钱问钢厂的人了，人家说过几天钢筋价格还会调整，据说是原燃料疯涨……喂，我说老张你特么听我说话了没？听到吱一声！” “听……听着呢！”张亚军声音有些结巴，脑子有点不够用的趋势。 想当初儿子提议的时候，老张可是极力反对的，爷俩激烈争论的脸红脖子粗，气的老张就差摆出“我是老子，老子说了算”的架势来镇场了。 后来……熬不住老婆的枕头风，熬不过拜把子兄弟对赚钱的痴迷，最终老张妥协了，妥协的那一刻，老张心里还是有些不信的。 谁知道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钢筋真的涨了！ 从均价2825涨到了3200元，如果是前面只是小幅度涨价，那现在就是真的一天一涨了！ 后悔，老张有些后悔，若是钢筋在2825元每吨的时候，分批次进货囤积到现在的话，怎么说也能省下460万！ 不对，不只是460万，谁知道这次钢筋这次调价能到什么地步呢，万一……突破3500？突破3800？ 哎哟我滴个乖乖啊！ 老张不敢往下想了，直到娄四海那边破口大骂了，他才激动的说：“好，行，没问题，我马上联系银行，把物流中心那块地也抵押！” 钢筋忽然涨价，势必导致房价上涨，“怡和嘉园”的建设成本增加，也意味着利润会追加在每一个购房业主身上，这是必然的趋势！ 于是张亚军忙活四处贷款，娄四海忙着采购钢筋，张睿忙着盯数据，三个人连续奋斗了整整半个月时间，每天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动力，终于在11月25日，钢筋均价在3500元每吨的时候购置了一万吨！ 二十天时间花了3000万，如此疯狂的行动，不说张亚军和娄四海了，饶是张睿这样的重生者也感觉异常刺激！ 其实娄四海还想继续囤积下去，但现实情况不允许，一是没有资金了，两块地皮全部抵押，银行留给他们的额度只剩下维持公司日常运作。 第二个原因是，国家颁布了钢筋价格调整通知，要求各大钢厂根据各地情况合理调整出货量，达到稳定市场市场宏观调控的目的。 与此同时，国家还对近一个月内钢筋涨价进行了解释，主要原因是生产成本、原材料紧张趋势将呈现长期化趋势，进入11月后，国内电力、煤炭、石油等出现短期供应紧张的局面，而且这种现象仍将持续到明年。 铁路运输紧张的局面难以得到根本缓解，生铁、废钢等钢材原材料价格仍将居高不下，因此，钢材生产成本仍将维持在高位。 随后，有报纸媒体证实了这一点。 “《权威经济专家分析11月钢筋价格增长原因。》”--《华夏经济报》 “2003年我国进口铁矿石超过1.4亿吨，使国际铁矿石每吨上涨了近10美元，同时也推动了国内铁矿和生铁、废钢价格的上涨，进而推动钢材价格的上升；同时，国内市场生铁、钢坯货紧价扬，即使是钢材价格进行调整的9月份，生铁、钢坯价格也在保持上升的状态。1-11月份国内市场生铁价格上涨了35%左右，废钢价格上涨了29.5%左右，影响到钢材价格的上升。此外，钢和钢材生产的燃料如煤炭、电力价格的上升，也对钢材价格上升产生了较大的压力。例如，今年与去年比较，焦煤由230元／吨涨到460元／吨左右，焦炭到厂价由500元/吨上涨到1000元／吨以上，有的达到1300元/吨，加上焦炭质量下降、库存不足，对高炉生产带来能耗上升的不利影响，拉动成本上升。” “《国际钢材市场回升是年底钢材涨价的客观因素》。”--《经济观察报》 “国际市场钢材价格回升，促进了国内钢材价格的上升。受世界经济特别是美、日经济复苏加快的影响，国际钢材需求增长明显加快，导致国际市场钢材价格回升，10月份美国螺纹钢价格比上月价格大幅度上升12.07%，11月份又比上月上升了1.53%。国际市场钢材价格的回升，进一步影响到国内钢材价格的上升预期，导致2003年后两个月国内钢材价格的再度较大幅度的上涨。” “《钢筋均价达到3850元每吨，创历史新高。》”--《华夏证券报》 钢筋涨价，张睿、张亚军、娄四海笑口颜开，他们赚了，大赚特赚！ 而其他同行们则哭了，哭的昏天暗地，受牵连最严重的就是“百脉御园”。 第九十八章 绑架案 很多人没想过钢筋会涨价，比如李和顺，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包工头的阶段，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偷工减料，是如何糊弄过关，农村盖房子能省则省，自家盖大楼了，自然要一个螺丝一个钉的省下来。 钱都是省出来的，李和顺一直这样想。 而刘建成毕竟是在一级企业做过项目老总的人，他的眼光较之李和顺长远，在月初钢筋突破3000大关的时候，他就跟李和顺沟通了一次，结果被老李一句“钢筋涨钱了咱就少用点，一米半深的基础梁呢，少用个十根八根的没问题！”气个半死！ 刘建成没有当面反驳，两人是合作关系不假，但各负其责，刘建成摆平外面的事情，李和顺处理工地上的事情，谁令大家的利润受损，谁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管理理念不同，刘建成也懒得跟李和顺继续纠缠，他已经提醒了对方，对方会不会采取应对措施，能不能熬过这次危机，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事了。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一周左右，当钢筋达到3500的时候，李和顺还是不急不躁。 李和顺不着急，项目上的人却着急起来，绑扎钢筋的小老板来找他说：“李老板，马上要进行基础筏板钢筋绑扎了，咱们库存的螺纹钢14、18的型号不够用的啊。” 李和顺叼着烟无所谓的说：“钢筋不够可以省着点用，以前咱们不是都这么做嘛，盖了这么多楼也没见倒塌的。” 小老板一听这话差点哭出来，“李老板，话不能这么讲的，以前咱们盖的都是五六层的小楼，这次盖的是十几层的小高层，这14、18的螺纹钢也不是筏板基础用的，而是基础框架柱生根使用，用不了多少，也就十几吨吧。” 十几吨也就是三四万块，按照小老板的想法，李大老板应该很容易解决才是。 可是李大老板下一句话，直接让小老板吓坏了。 “我记着12、16的钢筋好像库存不少吧，直接替换吧。” “哎哟我的李大老板，你别吓我行不行，框架柱钢筋那是竖向受力，你就是借我100个胆子，我也不敢以次充好啊，那可是整整降低了一个钢筋等级，这事我坚决不敢干，你还是想法弄点14、18的钢筋吧。” 钢筋替换是大事，必须经过设计师的力学验算，而且框架柱钢筋也不是谁能随便贸然替换的，如果不经过设计院同意，以后就是严重的工程质量隐患，小老板出来混个辛苦钱，还没有胆子也没有义务背这个黑锅。 “你特么干还是不干？”李和顺不耐烦了，冷眼看着小老板说：“不干趁早滚蛋，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 小老板被骂了回来，心情复杂的跟麻花一样，思前想后，他决定把事情跟刘建成老总汇报一下，毕竟这是责任啊！ 找到刘建成，将事情前因后果一说，小老板唏嘘道：“刘总，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是我挑事，实在是李总的安排太为难人了，这是关乎工程质量的大事，不能儿戏的。” “确实胡闹了！”刘建成眉头紧皱，有些烦躁的叹口气说：“行吧，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做事，我再想想办法。” 所谓想办法，其实也没办法，都是钱闹的，“百脉御园”严重缺钱！ 当初盘下烂尾楼，刘建成几乎拿着几十年的积蓄做了抵押，勉强还清了银行的债务，重新获得了贷款资格，可贷款数额卡的死死的，只有一千万！ 这一千万贷款随着工程重新开工，各项事务打理，如今也只剩下五百万了。 虽然感觉很烦，但为了工程质量，刘建成还是找李和顺谈了谈。 这一次李和顺还是坚持原来的思路，“老刘啊，咱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在没有开盘之前，银行是不可能给咱们贷款的，想要用五百万撑到开盘，必须用点非常手段的。” “非常手段也不是偷工减料，你唆使钢筋班组用次一级钢筋替换是犯法的，查出来要进局子要承担法律责任！”刘建成气呼呼的说。 “那怎么办？”李和顺摊摊手说：“你还能到哪弄到钱？难道还想用五百万全部买钢筋，你认为人人都跟张亚军、娄四海一样傻缺啊！” 张亚军和娄四海最近半月来疯狂囤积钢筋，闹的不仅东章建筑圈人尽皆知，连市区建筑圈也知道两个疯子的所作所为。 张、娄两人刚开始进钢筋的时候，大多数人认为这是“怡和嘉园”要大面积开工了，毕竟两人最近半年投入比较大，完全是将全部身家砸进这块地皮，而且不久前又拍下女郎山的荒山野岭，如果再不开工建设的话，资金压在手里换做谁也受不了。 但是两人的做法偏偏令人无比惊讶，一批批的钢筋进场了，你特么倒是开工啊，结果人家啊不仅没开工，还在继续疯狂购买钢筋，那股子架势恨不能将全省的钢筋都收入账下！ 很多人看不明白两人的做法，因为在他们认为，钢筋涨价是短期行为，半个月内每吨钢筋疯涨七八百块本身就反常，相信用不了多久，国家会宏观调控稳定市场价格的。 李和顺见刘建成不说话，嘴角带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刘，放宽心吧，我感觉年底之前钢筋价格肯定会回落，咱们不能跟那俩疯子一样越是涨价越进货，这不是炒股，是实业！” “那眼下的事情怎么处理？”刘建成点点头，李和顺说的不无道理。 他也认为钢筋价格居高不下有些不现实，何况现在很多经济专家现身说法，翻翻各种经济报纸就会发现，上面通篇都是在讲钢筋价格调整回落的问题。 这些事不是刘建成能操心的，他只关心眼前，工地施工需要钢筋，不能偷工减料。 “你认识的人多，不行的话从其他工地调换一批钢筋过来用吧。”李和顺也知道不能做的太过分，多少留给刘建成一些面子。 事情最终以刘建成出面从其他项目调用一批钢筋来施工宣告结束，而他们苦等的国家调控价格公告也出来了，然后他们傻眼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出事了！ 除非钢筋原燃料降价，除非运输行业降价，除非国际钢材降价，否则短期内国内钢筋不仅不会降价，还会持续攀升！ 短期有多短，现在没人能给出准确答案。 也许三五天，也许三五个月，也许半年。 那些已经工程封顶的楼盘自然不会关注这些问题，还没有开盘的项目也不用担心，大不了等钢筋价格稳定时再开盘嘛，毕竟这次钢筋暴涨无形中增加了几百上千万的成本。 刚刚复盘不到两个月的“百脉御园”又停工了，这在好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年江御园当家的时候，“百脉御园”便是复工、停工、复工、停工的重复进行着，甚至一个月折腾四五次也是家常便饭。 然而在江御园隐退，泉水一建与顺和建筑联手全盘接手后，多灾多难的“百脉御园”曾呈现出一鼓作气的气势，刘建成的上层公关令工程在短短半月内重启，李和顺的地头蛇攻略让工程顺顺利利，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但现在，它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没钢筋了！ 事实上并非刘建成、李和顺没有资金，他们手中还有五百万的流动资金备用，可是目前的局面是——有钱买不到钢筋！ 没错，东山钢厂缺货、芜钢缺货、石钢缺货，省内所有的钢铁厂全部没货。 有钱没地花的局面是建筑行业很多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每吨钢筋一周内爆涨七八百也是他们从未遭遇过的事，眼瞅着年关将至，年底咋还上演了这么一幕狗血至极的悲剧呢。 工地停工，刘建成急的团团转，李和顺也在尽量忽悠工人回复施工。 但是没有钢筋，整个工地没法运转，难道你想浇筑素混凝土基础？ 开什么国际玩笑，哪怕老李这种胆大心黑的人也不敢这样做。 这天下午，刘建成与李和顺坐在办公室里抽闷烟，俩人你一根，我一根，烟灰缸里满是烟头，地板上满是烟头。 “要不……年前就这样吧，停工。”李和顺说。 “停工就得结算工资啊。”刘建成说：“咱们那点钱给工人发了工资后，基本也剩不下几个钱了。” “适当少给一部分。”李和顺说：“这件事我去沟通。” 李和顺扔掉烟头，前脚刚出门，刘建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刘建成刘总吧？”声音有一丝耳熟，刘建成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是我。”刘建成刚说完，电话中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尖叫声：“爸爸，爸爸快救我啊，我被坏人……” 是女儿！ 女儿被绑架了！ 刘建成打了个激灵，“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我女儿！” “嘿嘿嘿~”耳熟的声音再度传来，让刘建成遍体生寒，“刘总最近混的很滋润啊，听说做了开发商发了大财。”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刘建成大声的叫道，青筋绽起。 第九十九章 卖还是不卖 泉水是一个比较苦逼的城市，夏天跟火炉子一样闷热，冬天更是比其他城市来的早，来的急，这才刚刚步入12月初，一股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让整个泉水气氛下降到5度左右。 初冬的清晨有些寒冷，一身灰白相间运动服打扮的张睿完成了晨跑后回到出租屋，烧了热水洗澡，换上新衣服，然后去厨房里一阵忙碌，早餐差不多时，他才敲了敲表哥李涛的房门。 李涛并没有卷铺盖走人，“网络超市”第一个月营业额出来后，他就没再提辞职的事情，虽说总体还是呈亏损状态，但随着生意越来越好，亏损的数额也越来越小。 这让李涛感到网络购物还是可以发展一下的，于是静下心来跟表弟学东西。 早餐比较丰盛，鸡蛋、小米粥、煎饼果子、油条、小咸菜。 李涛一边吃饭一边说：“老表，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张睿抬头看着说：“什么事？” “我想去八里桥水果批发市场那边，弄一批水果挂在网上买。” “可以。”张睿说：“之前就想弄水果这块，你要是有熟悉的货源尽管张罗就行，但是账目要明确。” 李涛笑着点点头说：“这点你放心。”想了想后，他又说：“老表，有没有想过和一些大超市联手合作，我感觉咱们现在的货物种类还是太少了。” “与现实中大超市合作的事情也曾经想过，不过暂时这个阶段还不行。” 张睿解释说：“因为我们的消费群体太少，还不稳定，而且寒暑假时营业额几乎为零，人家超市肯定看不上咱们这块的。” 电子商务的崛起需要消费群众基数，现如今大家上网的渠道主要是通过网吧，在个人电脑普及之前，这块蛋糕所带来的微薄利润是线下销售所不屑一顾的。 这些道理，李涛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不影响他学习的积极性。 早饭过后，张睿按照惯例去教室打酱油，那股子新鲜劲过后，他所谓的大学梦算是彻底圆满了，于是他心思校领导谈谈，争取混个拖堂算了。 大学第一年，新生们还算服管，张睿来到联合教室的时候，里边七七八八坐了不少学生。 “老三，这边，给你占好座位了。”宿舍老大李华志看到张睿进来后，从后排站起来举着手跟张睿打招呼。 自从张睿借给宿舍的人年票过后，大家对他的态度转变的很多，平时上课都会帮他占座位，有时候张睿逃课，李华志他们也互相掩护，关系说近不近，起码能维持下去。 “第一节课上啥？”张睿坐在后排，问李华志。 李华志苦笑着说：“英语。” “我擦！”张睿顿时没了兴趣，英语是他的短板啊，干脆连课本也懒得往外拿，直接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这苦逼无聊乏味透顶的日子没法过了！ 李华志不知道张睿的想法，他说：“张睿，能不能再借你的年票用用，我们南粤老乡会想组织一个活动，大概七八个人左右。” 张睿百无聊赖的挥挥手：“没问题，干脆扔你那里算了，你们谁想用就用。” 十张年票而已，反正家里人现在个个忙的起飞，谁还有心思逛公园啊，再说那些景观早看了八百遍，没啥意思了。 李华志闻言心头一喜，“那感情好啊，谢谢你了。” 张睿满不在乎。 李华志知道张睿家里有钱，而且有一辆普桑代步车，不过这人平时太低调，表现的跟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张睿很烦躁，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适应象牙塔的生活，再三思索后，他决定逃课。 趁着老师没来，张睿跟李华志叮嘱了几句，拎着挎包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想找吴燕帮忙办理拖堂，后来一想吴燕只是建筑系的系主任，若是贸然插手土木系的事情，肯定会引来非议。 所以再三思索后，趁着还没有上课，他给杨宁打去了电话。 早上七点半，杨宁肯定是在睡觉的，听完张睿的解释后，杨宁火冒三丈，“大清早把我折腾起来就为了这件破事？” “啊，我感觉这事操作起来挺难的。”张睿脸不红心不跳，做好了被敲竹杠的准备，大不了一顿饭嘛。 “难个屁！”起床气作祟的杨宁骂了句粗口，“我让我爷爷跟学校说一声，给你弄个设计院的实习生名额，以后你就可以在外面逍遥自在了，只要考试别挂科，没人说什么。” “哎呀，你是我亲姐啊！”张睿夸张的在电话里叫唤。 “别整些没用的，实际一点，我口水一家法国餐厅好久了，怎奈钱包比脸还干净……” “只要这事办成，法国大餐绝对没问题。”张睿拍着胸脯发誓，名誉副校长什么的不要太牛。 张睿等着学校召唤的时候，泉水建筑圈正乱作一团，泉水市100多个新建项目，因为钢筋缺货的原因不得不停在那里。 施工单位能等，大不了停工呗，但开发商们等不下去了，楼盘放在这里，眼瞅着年底结点将至，如果完不成公司制定的目标，全年的奖金就要泡汤！ 而且钢筋均价也突破到4150元了，真的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损失更大！ 开发商们急的满头大汗四处找钢筋，但是现在问题是你有钱买不到钢筋，几大钢厂那里车队排起长龙，往往一炉钢筋刚出来，这帮人就你争我抢，场面格外火爆。 钢厂方面短期内无法大批量生产，于是有些人想到了张亚军。 “张总，最近方便吗，出来吃饭呗？” “张总，我是工商局xxx推荐过来的，听说您有不少钢筋库存……” “老张，江湖救急，今天帮我调30吨螺纹钢20的，市场价4150，没车运费再贴200。” 一个个的电话打打进来，老张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麻溜的去找娄四海商量。 娄四海揪着狮子头心思了半天说：“这事……我特么也没好办法，要是春节后钢筋价格回落的话，咱们大不了将这些钢筋倒卖一批，可万一不降价呢？” 降不降价的问题？ 老张一拍脑瓜子，“我问问小睿先。” 第一百章 同城快递构思 一万吨钢筋，进厂价3000-3500不等，囤积不到一个月时间，市场价4150-4300元不等。 转手之间，留给张亚军的是接近一千万的利润。 说句实在话，无论张亚军还是娄四海，这辈子所赚到的利润，都不及这一个月多，也不及这一个月快。 也就是通过这件事之后，张亚军对儿子的新人程度达到了一个巅峰，如果说往常儿子提出什么建议，他都要反驳或者反对一下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老张服了！ 比如眼下，遇到犹豫不决为难的事情了，老张首先想到的是问问儿子的意见。 电话接通之后，老张急忙将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然后问：“儿子，你估摸着这钢筋价格在春节后能不能稳定下来？” “绝对会稳定下来。”张睿想了想说：“不过在此之前，钢筋可能还会再涨价。” “还涨啊？”张亚军闻言一哆嗦，这都涨了一千多了！ 张睿笑道：“钢筋缺货啊，肯定还能再涨的。” 有些历史虽然脱离了记忆的范畴，但最终还是回到轨迹上，这次钢筋涨价就是很明显的例子，即便是前世的经验仅供参考，但按照轨迹发展的话，这股钢筋涨价在经过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后，会逐渐稳定下来，而且价格在3500-3800之间好几年。 “还涨价的话，那就不能转手出售了。”张亚军喃喃自语。 “可以转手的。”张睿说：“其实一开始我想的是只囤五千吨钢筋自用，这样可以确保钢筋不稳定期间我们能保持工程不停工，可是没想到海叔真的弄来了一万吨钢筋。” 五千吨钢筋足以令“怡和嘉园”顺利完成全楼盘的基础施工，甚至能保持三到五层的钢筋用量，等工程进行到三到五层时已经是明年四月、五月份，钢筋价格经过大半年的调整肯定会趋于稳定。 听到张睿夸奖自己，电话那头的娄四海哈哈大笑起来，他在囤积钢筋这件事上绝对下了大力气，每天起早贪黑奔波于各大钢厂，甚至更是一些钢材储备基地的常客，愣是凭借一口气在短短半月时间内搞到了一万吨。 这样毅力是张睿所佩服的，无形中展现出娄四海的人脉、手段和智慧。 “哈哈哈，瞧见没，小睿也说我功不可没了。” “行了，你功劳最大行吧，别再这显摆了。” 电话那头两人扯了半天淡，然后才谈起正事。 一万吨钢筋在仓库保管方面是个很大的成本，每天租用仓库的费用，防盗成本，最关键的是如果仓库防潮措施不到位的话，钢筋很容易生锈。 钢筋一旦生锈，就会导致质量受损，即便是可以通过除锈来保持质量，除锈也得成本不是？ 所以这时候转手一部分变成现金是最划算的。 五千吨变为五六百万成本，一方面套现变为纯利润，缓解公司的资金压力，还能顺便捞一批人情。 事情很愉快的决定下来，张亚军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地，将出售钢筋卖人情的事扔给娄四海处理，老张开着车去“物流中心”工地巡查去了。 “物流中心”必须加快施工进度了，即便卖出一半钢筋，还有一半钢筋在别人家仓库里放着呢，放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啊，何况在人家那里也不放心。 有泉水市建筑设计院院长杨建军出马，张睿的拖堂手续没用两天就办理下来，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张睿就成为自由身了，他不用每天到教室上课，基本的操行评定不用担心，只要考试时到场不挂科就可以。 “小子，我当名誉校长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拉下脸来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杨建军黑着脸对张睿说：“我可是在校长那边各种保证了，希望你期末考试别挂科，否则我没脸见人。” “杨总请放心，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绝对不会挂科的。”张睿非常诚实地做出保证。 老杨闻言眼角一抽，感情还得丢点人才行。 不过算了，年轻人调皮逃课是正常事，杨宁当年在建大的时候，老杨也帮着办理过类似的东西，而且老杨对张睿还是比较欣赏的，不说别的，这小家伙最近一年没少帮设计院划拉项目，就这关系，丢点人也不算啥。 有了校方出具的翘课证明，张睿再也不用天天打酱油了，他先开车到了一趟“鲁东”。 “网络超市”上线之后，“鲁东”又经过几次面试，主要招聘了一批客服人员和销售人员。 在人事方面，张睿基本是甩手掌柜的，因为邵华对这些了解的比他清楚，大多数时候，他只需要提供一个方向，中间过程丝毫不过问不插手，全凭邵华一个人统筹安排。 见了面，邵华直奔主题说：“张总，根据两所高校目前回馈的信息，我们线上的页面系统基本得到认可，入库、出库、配送也磨合的差不多了，美中不足的是限于顾客基数太少，没法大规模铺货，所以我想……继续开辟新的版图，联系其他高校进行加盟。” “你看着处理吧。”张睿没话说，“弄这个网络超市的初衷你最清楚不过，别忘记完善鲁东商城的大计划，那个才是我们明年的重头戏。” 网络超市的是鲁东商城的现行试验田，在商城正式面世之前，需要利用这个小平台将公司各部门磨合顺畅。 “另外，我们还从一些顾客那里听到一些特殊的订单要求，这个需要您来确定是否执行。”邵华说着将一份复印件递到张睿面前。 “信函？磁带？贺卡？”张睿看完后呵呵一笑说：“同城内寄送服务对吧？” “网络超市”目前的配送是自组快递队伍，并没有依靠第三方快递，一方面校园面积有限，聘请学生做快递员即便宜又方便，另一方面，与第三方快递合作会增加成本，而且人家肯不肯合作还是两码事。 “网络超市”经过一个月的经营，逐渐在两所高校内树立起口碑，令学生们感到亲切的是，网站会及时听取你的建议，比如最近上线的英语专栏、考研专栏就非常热销。 现如今，学生们已经不满足于仅仅是线上购物，线下收货评论了，而是建议增加一条同城或者同省内的快递业务。 不知不觉100章啦 第一百零一章 生日礼物 在电子市场完全成熟之前，邮政是国内物流行业的龙头老大，邮政老大哥吃肉，剩下的汤汤水水才轮到三通一达，业内垄断性造就了老大哥高冷范儿，所以从决定进军电子商务开始，张睿就没打算与第三方物流公司合作的想法。 自组物流公司，节约成本，提高工作效率，在网络支付未全面普及之前，能提高“货到付款”的安全性。 邵华作为“鲁东”的创始人之一，对同城快递服务其实也很心动。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实现同城快递非常简单，只要“网络超市”规模继续扩大，每每与一家高校达成合作意向，就代表着“鲁东”校园物流队伍在周边插了旗。 一个泉水市，大大小小的高校有50多家，还有一些初、高中学校，民办中专、技校，若是“网络超市”撒网全市的话，同城快递所带来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这也是邵华建议加快高校联盟的原因之一。 不过在张睿没有明确表态之前，她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他才是大老板，真金白银的在砸钱让她实现梦想。 张睿笑了笑说：“ok，在网络超市挂上同城快递的服务吧。” 邵华闻言大喜，眉开眼笑道：“嗯嗯，我马上去安排。” 毫无疑问，同城快递在推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将处于亏本阶段。 “呼~”张睿长长松口气，发展速度有些慢，但也没办法，继续摸索前进吧。 今年，当当网现金流量由负转正，引入国际著名投资机构老虎基金成为第三大股东，当当网资金充足，继续推行抢占市场占有率的策略。 阿里马在确定b2b市场的领先地位后，突然开始杀入c2c市场，将淘宝网创建并挑战易趣网，淘宝和易趣之间的较量是电子商务网站之间爆发的第一次大战。 今年，张睿注定作为一个旁观者，连电子商务圈子的门槛都没有摸索到，他有些羡慕的站在外围看着场中的大佬们龙争虎斗，期待有一天能加入这个战场！ 2003年12月23日，腊月初一，张睿十八岁的生日，也是重生整一年的纪念日。 生日无非是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唱唱生日歌，吃吃蛋糕，许个愿望，然后一起玩闹。 与往年过生日有所不同的是，张睿今年收到的礼物格外丰厚。 娄圆圆送上的是一个香吻，对他而言能够获得丫头的爱情是最大的礼物。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老爸和娄四海送的都是手机，还都是通过海外途径搞来新鲜货，老爸送的是港版诺基亚7610，难能可贵的这部手机采用的是塞班系统，名副其实的智能手机。 相比之下，娄四海送的手机就土豪多了，赫然是摩托罗拉巅峰时代的代表作--刀锋系列v3手机，这款手机在海外已经发行上市，暂时只有英文版，据说一部一万五的价格。 看到两部手机，张睿忽然笑了，他想起前世曾经听过的一首歌，“我赚钱了赚钱了不知道怎么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我移动联通小灵通……” 老张和娄四海之所以这么大方，主要是最近他们赚钱了，五千吨钢筋分批次出售给几大在建工程，不仅赚了七百多万，还趁机捞到不少人情，更有人送给娄四海“及时雨”的称号。 吃饱喝足，三个男人坐在客厅里喝茶。 “天越来越冷了，售楼处和样板房在春节前能完成主体施工，物流中心倒是能完成初步建设，剩余那五千吨钢筋可以倒运过来集中保管。”张亚军一边喝茶一边说着最近的事情。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安置房二期主体要进行验收，你那个工作室的资料得抓紧点。” “哦哦哦。”张睿拍拍脑瓜子，差点把工作室忘记了，“反正年前总公司招标、合同什么的都弄完了，也没什么事情，我让郭娜她们三个回工作室忙活几天，其实也就盖章签字的事情。” “嗯，安置房二期那些楼，这阵子主体封顶用的都是咱们的钢筋，里边人情世故都处理好了，应该比以前更顺利。”张亚军点头说。 儿子支持了老张的工作，让老张赚钱发财，老张自然要顺手帮儿子一把，别小看那个工作室的收益，完成主体阶段验收可是能收百分之五十的剩余尾款，也就是42万左右，至于最后那百分之五十的一百多万，得等到明年全部竣工后才能拿到手。 正所谓不算不知道，这一算，老张对儿子赚钱的能力顿时惊呆了。 工作室成立半年划拉了一百多万，买地皮开发楼盘暂时不说，囤积钢筋净赚700万，节省500万，前前后后就因为听从了儿子的建议，竟然一千三百多万呢。 老张吞了吞茶水，这孩子逆天了！ 等父子俩交流完工作上的事后，娄四海说：“话说老张啊，最近道上不太平，咱们又刚发了笔横财，最好出门时多带几个人。” 张亚军闻言一愣，“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见张睿也关注起来，娄四海严肃的说：“刘建成这人知道吧？” 张睿两人均点点头，张亚军说：“泉水一建的一把手，自从资质降级后，他对一建管理也不上心，主动退下来搞业务了，还跟李和顺接手了百脉御园，不过前阵子好像因为钢筋缺货的事情停工了。” “怡和嘉园”与“百脉御园”相隔一条马路，家门口的事情老张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娄四海却笑道：“他那边停工不仅是钢筋缺货的问题，而是刘建成的女儿被人绑架了。” “卧槽！”张亚军眼珠子一瞪。 “什么时候的事情？”张睿也很惊讶。 娄四海说：“这事发生在20天前了。” 20天前，也就是11月底12月初的时候，建筑圈内的人都在为钢筋涨价着急上火，谁还关心别人大家的事情啊。 “最终结果呢？人救出来了没有？”张睿问道。 “事情发生时，只有刘建成与李和顺在场，两人立刻报了警，绑匪要一千万，最终降到四百万，刘建成上午把钱汇到国外账户上，绑匪那边下午放了人。” 娄四海说：“整个过程里，警方没有任何线索，对方应该是老手了，所以咱们最近都小心点。” 第一百零二章 大整顿前夕 娄四海的消息给张睿的生日小聚罩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正所谓树大招风，张亚军、娄四海最近一年来混的风生水起，前阵子还狠捞了七八百万，捞钱之速度堪比火箭，业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妒忌恨呢。 但也只能羡慕妒忌了，谁让他们没有娄四海的狠劲和魄力呢。 还有句老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两家人现在这情况的，没准早已被人惦记上了呢，这种事不得不防备。 所以娄四海和张亚军开始商定聘请保镖的事情，同时也加大对家人的保护措施。 按照娄四海的想法，直接让大春弄一帮人护着，车接车送，人前人后。 这个提议当场被张亚军拍死，“我一县人大代表，不是混社团的，你能不能找点靠谱的关系啊！” “特殊时期非常手段，把那帮人弄成公司保安队的不就行了？”娄四海翻白眼，“你这人脑子就是轴，谁规定开发商老板出门不能带几个保镖了，再说老子早洗白上岸了，你担心个锤子。” 眼看俩人要吵起来，张睿赶忙出来打圆场，“都少说两句。”然后问娄四海：“警方那边就没有一丁点线索？比如作案动机，比如刘建成得罪了什么人，比如……” 娄四海摇头说：“暂时还没有，警方那边有我的老战友，他们为这事都快忙疯了，再说大家也了解刘建成这人的品行，起码表面上正人君子，不赌不抽不嫖，更没有借高利贷的前科，就是这么一大好人，愣是被人盯上了，你说些门不邪门？” 张睿陷入了沉思，因为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在工地搬砖了，建筑圈内的大小八卦也都有所耳闻，却唯独没有关于刘建成女儿被绑架这件事。 八成是被自己的蝴蝶效应牵连到了。 仔细一想受自己蝴蝶效应影响的人和事特别多，就拿刘建成来说吧，前世他一直是泉水一建的一把手，压根不可能因为企业资质降级，公司内部斗争失败后跑过来搀和“百脉御园”的事情。 但事情确实发生在身边，张睿不得不琢磨其中的因果关系。 想了半天，脑瓜子都快冒烟了，也没有想到答案。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张亚军和娄四海没有继续争吵，老张最终被娄四海劝说成功，公司将从大春那边请一批人员成立保安部，负责两家人的日常出行安全等，同时，家里、车库、公司、工地等增加监控设备。 在刘建成女儿绑架案没有破获之前，基本就是这样的配置。 没办法，人越有钱了胆子越小，有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这不丢人！ 次日一早，6点50分，张睿洗漱完毕来到客厅时，发现老爸正认真地看报纸，茶几上摆着好几份报纸。 自从成为县人大代表后，老张也养成了天天看报纸、每天看新闻联播的习惯，连地方台的早间新闻也不放过，并非老张的觉悟有多高，而是便于了解国家的新政策。 “东章县撤县改区的事情进入白热化状态了。”张亚军放下报纸，上面是泉水市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的相关报道，其中一条就是东章县“撤县改区”。 撤县改区是必然趋势，绝非张睿这只小蝴蝶能左右的，春节之前绝对能公布结果。 吃过早饭，张睿开车到了工作室，郭娜、刘晓燕、方焕丽还有另外三个女新员工正在整理着安置房二期的主体验收资料。 “那边说具体的验收时间没有？”张睿问郭娜。 郭娜说：“春节之前，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昨天我去工地转了一圈，三个公司还剩余5-6个单体楼没有封顶，这次可能要分批进行验收了。” 每个楼层施工有前后顺序，分批进行验收意味着要分批进行资料报验。 “先确定报验的楼号和报验日期。”张睿说：“另外这几天你们辛苦点，带着三个小丫头去工地熟悉一下。” 三个女员工是上个月招聘到公司的文职人员，平时在几个部门里打打字跑跑腿，现在工作室要忙活着主体验收，张睿把她们临时借调过来帮忙。 “没问题。”郭娜笑着点点头，胸有成竹。 确实，主体验收这种事对郭娜而言真是小儿科，以前一个人都能忙活10个楼的主体验收，现在身边有五六个人了，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工作室重新运转，资料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全部打印好了，郭娜带着人到工地去确定日期，收集各种合格证、试验材料，轻车熟路，过程无比流畅。 张睿也跟着忙活起来，开着车往返设计院、监理、甲方之间签字盖章。 好在国内官方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否则要是圣诞节几个公司要歇班的话，张睿这章未必能盖完。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随着2004年元旦假期的到来，大多数人都颠颠的休假歇班各种嗨皮，工作室不仅没有放假，还在处于加班状态。 安置房二期工程30个单体楼，首批进行主体验收的是15个楼，也就是说，春节之前只有这15个楼进行主体验收，验收时间定在1月5日，郭娜她们会利用这三天假期查漏补缺，尽量将资料编造的更真实一点。 与此同时，安置房一期工程也正在进行着竣工验收前的最后准备，建设单位经理赵宁为了正式竣工验收顺利通过，以私人形式专门请了分管大学城片区的王立良王科长来工地指点工作。 这种私人形式请质监站的人来指导工作，在业内也叫“提前验收”。 与正式验收不同的是，提前验收不备案，不计入验收行为，大多数是建设单位或者施工单位的一把手，在节假日亲自找分管的质监站领导，提前给工程找毛病、挑刺，然后施工单位抓紧时间整改。 提前验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让来人对工程质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哪层楼质量不行，哪层楼质量最好，做到了心中有数，若是建设单位或者施工单位机灵点，从中进行攻关的话，那么正式验收的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赵宁、刘成陪着王立良在工地上溜达了一圈，整个过程里，王立良一直板着脸，神情极为严肃，现场指出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三台空调吹着热风，桌子上摆着水果、瓜子、矿泉水、香烟。 虽然不是正式验收，刘成这边还是准备的比较正式，一屋子人就伺候王立良一个了。 王立良点了根利群，抽了两口说：“老赵啊，咱们这次春节前申请30个单体楼竣工验收，工作量太大了，你这是不让我们过年的节奏啊。” 赵宁陪着笑脸说：“哪能让咱领导不过年呢，30个楼，一个小时验一个，紧赶慢赶三天完活，还不影响二期工程主体验收。” “三天？”王立良冷笑说：“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三天验收20个楼，你认为这是村里平房啊，何况竣工验收非同儿戏，我们科室验收完毕后，陶站长还要复验的。” 赵宁闻言大惊：“不是吧，陶站长还要复验，以前咱东章没这个规矩啊！”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们还是东章县呢，用不了几天就是东章区了！”王立良弹了弹烟灰说：“你也知道陶站长刚上来，他有心要拿大学城做成绩，计划全面整顿东章建筑质量、安全，杜绝一切质量隐患、安全事故发生，这次是动真格的！” 赵宁牙疼的咧咧嘴，妈蛋陶吉运搞毛啊，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特么早烧啊，为毛快到年底了才烧起来，还特么整顿，这是要拿老子开刀啊！ 赵宁心中不爽，看来春节前一期工程竣工验收的希望成为泡影了，但不争取一下心里不甘啊，于是说：“王科，刚才您也在工地看了一圈了，感觉咱这工程验收个合格问题大不大？” “问题还是不少的。”王立良声音拖长，几乎不皱眉头的说了一堆质量问题。 起初，赵宁还认真地听着，听着听着，他发现事情有点不对了，刚才他可是全程陪着王立良的，这“地下室机房乳胶漆墙面翻碱掉皮”什么鬼，你特么压根没去过地下室啊，就在楼外面溜达了一圈，站在楼底下看了看外墙啊！ 赵宁给刘成打了个眼色，刘成心领神会，让办公室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王立良、赵宁、刘成三人。 赵宁说：“老王，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跟我说句实话，这里边是不是有其他事情？” “没有啊，老赵你这话什么意思？”王立良一脸无辜的反问。 “如果你说一期21-30#楼出现这么多问题的话，我承认，因为那是东章二建施工的，二建这么多年来一直不长进。”赵宁说：“但1-20#楼是安平集团施工的，其中1-10#更是张亚军分包的，这两家队伍施工的楼，怎么就存在如此多的问题，难道连一个合格工程就无法通过？” 王立良闻言略微一滞，片刻后点上一根烟，笑眯眯的说：“里边真没事，不信你问问其他同仁，放假前陶站长的确给我们开了动员会，全区质量安全整顿千真万确。” 第一百零三章 要动真格的了 饭没吃，购物卡没收，就抽了几根烟，喝了几口水，扔下一句“全区即将大整顿”的话，王立良就这样走了。 他前脚刚出了工地，赵宁在办公室里就发了火。 “麻痹这都是什么事啊！”赵宁骂咧咧地说：“老子请他来是帮忙顺利验收的，结果他倒好，静给老子添堵了！” “赵总消消气。”其实刘成心里也挺堵，比赵宁更堵十倍百倍，只是他隐藏的很好。 “情况你刚才也看到了，你说我能消气吗，累死累活忙活了一年，为的不就是年底这点奖金福利吗，他一个大整顿就让老子十几万打了水票，老子快气死了！” “奖金福利”四个字再次刺痛了刘成的心脏，说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老子的福利房八成也打水漂了！ 强忍着心疼，刘成说：“谁也没想到摊上这样的事情，实在不行的话，你跟集团公司解释一下。” 赵宁苦着脸说：“解释什么？说质监站要大整顿了，咱们工地年前无法通过竣工验收？那特么公司高层们肯定炸了，你们还想要工程款吗！” 刘成一捂脸，得，这下火气都撒我身上来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我心里比你还苦好不好！ 邵文重插手新电厂工程后，整体管理风格顿时强硬凌厉起来，几次交锋都令新电厂基建处抬不起头来，邵文重也通过这件事顺理成章的在公司重振声威，在邵立业授意下，公司上下一片赞许吹捧。 反观刘成则被彻底打入冷宫，临近年关，邵文重跑到新西兰旅游去了，他则苦逼留在东章负责安置房验收…… 两人同样苦逼的人唉声叹气大半天，下午一点半了，俩人饿的肚子呱呱叫，开着车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状元楼。 赵宁一看到了状元楼，脑子一下转过弯来了，“瞧瞧我这脑子，犯起浑了就钻牛角尖，差点把张亚军这家伙忘记了，他跟质监站副站长李富民不是哥们吗，特么他的楼竣工验收，我们瞎操什么心啊！” 刘成也是后知后觉，充分证明了“近墨者黑”、“弱智可以感染”两句哲理！ 不一会儿功夫，张亚军浩浩荡荡的赶到状元楼，好家伙，出门两辆车，前面一辆打前站，每个车上俩保镖，那出场阵容差点让赵宁、刘成认为东章来了大明星。 “我还认为范冰或者章子姨来了呢，结果特么车里出来一彪形大汉，等靠近了一瞅，这不是咱们张总嘛！”赵宁阴阳怪气的挤兑着张亚军。 老张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哎，一言难尽啊，刘建成的案子一天不水落石出，这帮人就得跟着我一天，我遭罪，他们也跟着遭罪。” 刘建成女儿被绑架的案子，虽然被官方封闭了消息，但是早已在业内传扬开，不仅张亚军出门小心翼翼，其他几个有头有脸的富豪们出门也如此，生怕被盯上成为下一个目标。 刘成叹口气苦笑道：“你这种罪我宁可天天享受，起码好过我们这帮四处受气的打工仔。” 张亚军坐下来，“今天这是啥套路，忆苦思甜么？” 赵宁说：“老刘你别跟他演叨了，他是个直肠子，一根筋，直接跟他说咱们现在啥情况。” “我这不看他过的不要太舒坦，挤兑他几句嘛。”刘成叹了口气说：“情况是这样：一期马上要竣工验收了。” “嗯，这事我知道。”张亚军点点头说：“我心思着过阵子能喝个完工酒了。” “喝个屁完工酒，年前咱这20个楼验收不完。”赵宁没好气的说。 “不可能，才20个楼，每个楼抽查一户，最多验收三次，保准能通过！”张亚军笑呵呵的说。 东章质监站什么水平，大家清楚的很，往年交楼都是这套程序：一次不行，整改再报，二次不行，再整改再报，然后公关，第三次据对能通过。 这些年老张交了多少楼了，套路很熟好吧。 “今年要大整顿，每栋楼每层每户验收，而且提前48小时将厨卫间蓄水，小组验收完毕后，站长随机抽查，如果一户出现质量问题，整个小区全部拍死。” 刘成的话刚说完，张亚军“嘶嘶”地倒吸几口冷气，“每层每户验收，我去特么的，质监站这帮人吃饱撑的还是咋，这特么得验收到什么时候！” 赵宁、刘成均咧嘴苦笑，这家伙终于知道厉害了吧。 “不是，你们唬我的对吧？”张亚军说。 “都什么时候了，谁有闲工夫唬你。”赵宁说：“今儿喊你来，是让你想办法的，你跟质监站的李副站长熟，跟他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呗。” 张亚军点点头，摸出手机拨通了李富民的电话，直接按了免提。 少顷，电话接通，传来李富民爽朗的笑声，只是声音有些嘈杂，伴随着呼呼的刮风声。 “老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老李你现在哪呢，声音这么乱，说话大点声，我听不清。”张亚军扯着嗓子说。 “啊，我现在爬泰山呢，这不三天假嘛，好久没来泰山逛逛了。” 张亚军三人闻言不由苦笑，妈蛋这边都火烧屁股了，你还有闲心爬泰山。 “听说全东章要质量、安全大整顿，有没有这回事？”张亚军永远是开门见山型，不喜欢弯弯绕绕。 “这件事是有的，撤县改区后，市站对我们区站提出高标准，要一改以前混乱不堪的局面，这是好事啊，以后咱们东章建筑市场会逐渐规范起来。”李富民笑着说。 “对你来说是好事，对我们来说你大大的坏事！”赵宁小声埋怨道。 “那咱这安置房一期要竣工验收了，咋整啊？”张亚军苦着脸问。 李富民说：“别担心，配合质监站进行验收，不要玩任何小动作，有问题立刻整改，只要落实到位，验收应该不存在任何问题。” 李富民满腔官话，听到三人直皱眉头。 张亚军还想再说点啥时，李富民那边抢先开了口：“对了老张，有件事必须给你提个醒，质监站已经知道施工资料承包的事情了，你让小睿提前做好应对策略。” 第一百零四章 对策 2004年1月2日下午两点多。 工作室，六个女员工在外面归并档案盒，每完成一个档案盒归档，郭娜都会亲自检查一遍，虽忙，却不乱。 办公室里边，张睿在看书，1月4日期末考试，要连续考两天，二期15个楼主体报验他没法参加，不过有郭娜带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桌上的v3响出moto的招牌铃声，是老爸张亚军打来的。 “喂老爸，什么事。” “儿子，刚才跟李富民通了个电话，他说站上要进行一次大整顿，资料承包的事情可能被站上有些人盯上了，让你提前做个准备。” “大整顿？” 张睿闻言一愣，前世他入行搬砖的时候，大整顿已经开始，因为只是一个搬砖工，所以对大整顿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刻，他只记着那几年里，东章本土的建筑公司个个遭殃，市场逐渐被外地建筑公司所吞噬，比如最先入驻的安平，紧跟其后的东山建工等等。 经过长达五年之久的大整顿后，本土建筑公司或改革，或称为其他公司的附庸，或解散，乌烟瘴气的局面清理的七七八八，市场逐渐规范、成熟。 哦，那时候的娄四海也被李富民等人联手打压的沦落为土方开发小经理，跟这辈子两处酒楼、n处房产、两家保健会所、地产公司老总的身价有云壤之别。 大整顿好啊，东章建筑市场也该洗洗牌了，把那些二三流跟不上节奏的建筑公司统统淘汰吧！ 通话结束后，张睿合上课本，靠在大班椅上揉了揉眉心。 大整顿的启动是东章撤县改区，新的官方团队加大城市规划的号角，张睿早先用来忽悠张亚军、娄四海的城市规划蓝图也将逐一被实现，“怡和嘉园”要成为首批受益者了！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张睿畅想，“请进。” 郭娜面带忧色的进来，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慌乱，“老板，刚才我跟质监站的小孙聊天，他说这次的资料验收可能会很严格，好像上面要进行什么大整顿。” 小孙是质监站检查资料的小科员，今年基础验收时被张睿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打通了关系，后来郭娜一直跟小孙他们保持联系，每月还会出来聚一聚。 张睿点点头，这时候人情世故的投入就看到效果了，小孙这条线还得继续保持啊。 “没事，按照正常报验流程走就行。”张睿说。 “我们工作室不会有事吧？”郭娜咬着嘴唇问，很显然她是听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 “不会有事！”张睿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你跟大家说一声，最近一段时间可能要去工地现场办公，另外得让工地准备好资料室，防备质监站检查。” 郭娜原本想问的问题不是这个，她想问如果质监站真的铁了心整治资料承包，以后工作室还能不能拿到活，毕竟这份兼职的收入非常可观，她不想失去。 “那以后呢？以后工作室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郭娜鼓起勇气，问完后赶紧低下了头。 “看情况吧。”张睿淡淡地说。 工作室创建的初衷很单纯，就是捞点零花钱，顺带帮公司培养一些人才。 结果公司发展超出了张睿的预料，一下成为了地产公司，对这方面人才的需求一下子减弱，但人脉和摊子摆在这里，若想继续经营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会牵扯一部分精力。 至于严打……呵呵，张睿压根没放在心上。 前世各种资料工作室，就是被严打逼出来的，一个个专业化资料工作室，几乎将整个东章区建筑资料分食，不知养肥了多少人，也没见质监站抓几个杀鸡儆猴。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看着患得患失的郭娜离开后，张睿略有所思。 郭娜、刘晓燕、方焕丽三个老员工最近一直在恒信置业，她们的人事关系也转到了恒信，等过了半年后，公司会给她们交五险一金。 不过从观察郭娜的言行中，张睿好像发现她对工作室的兴趣远超过恒信。 稍作思考，张睿便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哎，小娘们野心不小啊。 快下班的时候，已放了寒假的娄圆圆跑过来玩。 “老公，你明天要考试了啊。” “嗯。” “复习的怎样？” “还行吧，起码不会挂科。” “老公，让你表哥搬出去住吧。” “嗯……”张睿楞了一下，很快跟上了娄圆圆的思维节奏，旋即苦笑道：“嫌他碍事了？” 娄圆圆撅着小嘴说：“肯定啊，他在那里当什么电灯泡嘛，每天还要你给他做饭吃，让他搬出去住吧。” 啧！ 张睿点头说：“好，回头我安排。” 晚饭是在工作室吃的，娄圆圆过来的时候捎带了不少菜肴。 “老板，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大家要去工地办公。”刘晓燕啃着一根鸡腿问。 “临时做做样子而已，配合人家完成主体验收。”张睿详细地将大整顿问题说给众人听。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方焕丽举着一杯饮料凑过来说：“老板，后天你要考试了，祝你考试及格不挂科。” 刘晓燕打趣说：“老板是学霸来着，怎么可能会挂科！” 在两个姑娘眼里，张睿年少多金，成绩优秀，简直是无所不能的男神，要不是被娄圆圆霸占着，说不得倒贴上去了。 张睿说：“考试期间不能兼顾主体验收，资料的问题全部拜托大家了。” “老板放心，百分百给你通过！”众女打着包票。 张睿目光扫过众女，在郭娜身上略作停留。 此时的郭娜心中五味杂陈。 半年前她还只是一名拿着微薄薪水的资料员，每月和老公为了还房贷流血流汗，自从进入张睿的工作室后，稳定的收入令她格外安心，加上福鑫成立，恒信置业成立，更加坚定了她当初跳槽是何等的正确。 按理说她应该知足了才对，可是几天前她在工地盖章签字时，无意中从某个项目经理口中得知了资料承包的价格后，这份平静彻底打乱了。 她终于知道，原来承包资料如此赚钱！ 第一百零五章 谁帮谁 1月4日，阴天。 早上七点半，张睿驾着车准时达到建筑大学，刚把车停好，宿舍老大李华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嗯……刚到，四楼联合教室对吧，好的，谢谢了。” 别看张睿不来上课，可是考试时间、考场、科目什么的都了如指掌，李华志这个宿舍老大非常热情，始终保持着与张睿的联络。 在联合教室门前，张睿看到了李华志和其他几个舍友，一一打过招呼后，李华志说：“老三，你就拿这么点东西来考试？” 张睿扬了扬手中唯一的笔袋，呵呵一笑说：“少吗，一样不缺。” “强仔，让老三看看你的准备！”李华志拍拍蔡华强的肩膀说。 蔡华强嘿嘿一下，拉开黑色的羽绒服，就见里边贴了各种各样的小纸条，依稀能看到不少公式、例题。 “看到没，这才是一名备考生的全副武装，你一个笔袋怎么考？”李华志得意洋洋的说。 其他舍友也趁机亮出自己考试的工具，妈蛋的，一个比一个充足。 李华志说：“哎，算了，你把手机调成静音，等我做完卷子给你发答案。” 别看张睿平时不在学校里边，起码人缘还不错，这主要得益于那几张景观年票，周末的时候舍友们经常去景点游玩，偶尔还会约几个女同学一起前往。 看见张睿什么都没带就这么来考试，大家自然热心帮忙，至于到时候能不能帮上都无所谓，关键是表态。 于是在李华志等人的催促下，张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刚翻盖要调静音呢，耳边忽然传来李华志的惊吼。 “卧槽，这不是摩托罗拉新出的那个刀锋系列，叫什么来着……” “v3！”蔡华强补充，满眼的羡慕妒忌。 “对对对，v3，尼玛，老三你太牛掰了，这种手机国内还没上市呢，你从哪弄来的。”“朋友送的。”张睿笑着将手机递过去，舍友们顿时围过来，这个摁两下键盘，那个拍两张照片，一个个激动的跟那啥一样。 这年头学生有手机的不多，大多数是直板黑白屏手机，像v3这种彩色拍照外形拉风的手机，绝对令人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v3是摩托罗拉的巅峰旗舰，v3之后摩托罗拉再也没有令人拍案叫绝的手机了。 “老三，多钱买的？”李华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没问，再说是英文版的，只能拍个照打个电话。” “啧啧，从国外弄回来的，起码得一万好几。”李华志倒是识货，恋恋不舍的将手机还给张睿。 其他舍友心中感慨，以前只听李华志说张睿家里有钱，开车上学，和女友在外面租房，因为没见面所以没有太多的感触，今天见他手里拿个手机都一万几，有钱人的生活果然不一样！ 宿舍八人中以李华志平时学习最刻苦，最认真，所以考试占座的时候，大家都围在他周边，方便到时候抄袭什么的。 张睿是做哪都一样，反正他对考试从来不憷，不过碍于李华志的热情邀请，所以坐在他的前面，这样李华志写好小纸条可以直接扔过去。 大一上学期共考六门课程：大学物理a，大学英语1，高等数学，线性代数，概率，工程制图。 第一门考的是高等数学，很多人都头疼的科目，拿到卷子后，张睿扫了几分钟，然后闷头开启学霸模式刷刷刷答题。 半小时后，张睿估算分数差不多六十分后，拿起卷子往讲台上走，第一个交卷的。 开场不到一小时交卷，联合教室里顿时一片喧哗，众人抬起头望过去，看到是张睿后立刻又低下了头。 哦哦，原来是关系户啊，那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没错，在03届土木系大多数学生眼里，张睿脑袋上贴着关系户的标签，不住校不上课还能来考试，你关系也太硬了吧！ 李华志心里老不得劲了，老三咋回事，不是说好等我的短信吗，我这还没做完呢，你交哪门卷子啊！ 哎，有钱人想法就是不一样，太尼玛任性了。 叹了口气后，李华志继续做题，还有两道大题，做完之后得抓紧给小伙伴们弄答案，今年监考不是很严，大家都几个应该没什么压力。 等李华志忙卷子，摸出手机准备编写短信的时候，发现手机上面挂着好几条未读短信。 是张睿发来的。 李华志看了眼监考老师，悄悄点开短信，差点叫出声来，因为短信内容赫然是……答案。 不是吧，这厮难道早就弄到答案了？ 联想到张睿信誓旦旦毫无压力的样子，李华志觉得这样解释非常靠谱，只有关系户才能从校方那边拿到考试答案，妈蛋的早知道老三这么牛叉，我们何苦弄小抄翻课本啊！ 这到底是谁帮谁啊？ 李华志一边风中凌乱，一边对照答案，发现有不同的地方立刻进行了修改，等他这边忙活完，发现舍友们也一边看手机一边写答案呢，只有小八章伟没手机，在那里苦逼呵呵的翻小抄。 10点，第一场考完，出了考场后李华志第一时间给张睿打去了电话。 结果大半天没人接听，李华志无语的问其他人：“你们的答案也是老三给的？” 众人都点头，蔡华强说：“妈蛋，还是老三仗义，我算了一下，如果全部都正确的话，及格绝对没问题。” 吴玉鹏也说：“是啊，高数太难搞了，多亏三哥及时送了答案。” 正说着的功夫，张睿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了过来，这厮跑到车里打了个盹，闹钟一响就返回来参加第二场考试了。 李华志窜过去一把拉住张睿，激动的说：“老三，快把第二场考试的答案交出来。” 张睿不明就里，皱着眉头说：“什么答案？” “你不是早就拿到答案了吗？”蔡华强问。 “没有啊。”张睿无辜地耸耸肩。 “那你给我们发的答案是哪来的？”李华志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了。 “我自己做的。”张睿说。 “我擦，我们被你坑死了！”李华志哭笑不得，“我们还认为你有正确答案了呢，所以不一样的地方都改了。” “呃，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这个高数我有基础，60分及格绝对没问题。” “切，信你才有鬼！”众人轰散，开始围着李华志忙活了。 张睿撇撇嘴，然后无比淡定的走进教室。 第一百零六章 你们玩的什么斗地主 在确定张睿手里没有答案后，大家主要以李华志的答案为核心，在他们眼里，李华志比张睿靠谱点。 所有课程中，英语是张睿的弱项，不过等拿到卷子后他发现自己多虑了，基本上都是一些送分题，以他高中那半年跟着王秀娟辅导的基础勉强能应付一波，做完题后，又跟李华志发来的答案对照了一下，确定能及格后，果断又第一个交卷了。 接下来几科考试，张睿乐的清闲，每场考试依旧是第一个交卷的，那份从容淡定让大家特无语。 妈蛋你是来考试的吗，你特么来气我们的！ 考试完毕，明天就放寒假，大家身心轻松，至于成绩好坏暂时不用考虑，反正成绩等明年开学回来才知道，是死是活不要想，愉快地过个寒假先。 李华志提议大家一起吃个散伙饭，庆贺大家相处半年。 张睿这次没有拒绝，跟着大伙去了学校附近的小饭店。 李华志一边给张睿倒茶，一边旁敲侧击，“老三，你家做什么生意的？” “盖楼的。”张睿笑了笑。 蔡华强说：“包工程的吧？” 张睿说：“算是吧。” 蔡华强说：“一看就是，要不然怎么开着车来上学呢，你家挺有钱啊。” 张睿呵呵笑着：“还行吧，凑合混。” 蔡华强还想再问，忙被李华志用眼色阻拦。 强仔，拜托你说话不要这么直白好不好，你这样聊天大家会很尴尬的！ 好在张睿也没往心里去，这帮小家伙在他眼里跟雏一样，想打听他的家底，门都没有。 饭菜上来后，大家喝酒聊天，话题当然跟学习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分享一些“好看”的网站啊，《传奇》多少级了啊，某某某忍不住去见了网友差点被吓死之类的。 都是些时下年轻人热门的话题，可张睿感觉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闷头跟面前的一盘老醋花生较劲。 “三哥，别光吃花生啊，喝酒啊。”年龄最小的章伟说。 章伟今年17岁，老家西北农村的，家庭有些困难。 在这个宿舍里，张睿只对两个人有印象，一个是热情的李华志，一个就是老幺章伟。 李华志不消说了，张睿对班级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他那里听说的。 之所以对章伟有印象，是因为这家伙目前在“网络超市”做快递员。 张睿笑了笑说：“我开车，不喝酒的，对了，我记着你们快递员不是标配一部小灵通吗，怎么今天没见你用？” 为了更好更便捷对快递员进行管理，超市给每个快递员配了一部小灵通，这种小灵通入个虚拟网，市话基本随便打，每月还送100条短信，超级合算，是娄四海从东章电信局内部鼓捣出来的，现在恒信这边几乎人手一部。 “那是公司的手机啊，我不能拿来自己用，再说丢了的话，我赔不起。”章伟尴尬的解释说。 真是个好员工啊！ 张睿感慨着点点头，“你对现在快递工作满意吗？” “还行，每天都是趁着休息时间送货，还有个代步的自行车不算太累，关键是发工资及时，如果能长期做下去的话，明年的学费能攒下来。”章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特别亮，对他来说，这份兼职就是继续上学的希望。 “行啊，好好做吧！”张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着。 章伟并不知道，对他来说还算比较陌生的三哥，竟然是“网络超市”真正的boss。 这顿散伙饭吃了两个小时，下午六点时，张睿分两次拉着几个醉鬼回到宿舍，因为今晚有人要坐火车回家，张睿还特意叮嘱了章伟记着提前一个半小时提醒他们，免得错过了火车。 开车回到东章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八点，张睿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工作室。 今天是安置房二期15个楼主体报验的日子，张睿因为期末考试没法参加，现在忙完学校的事情，不来一趟工作室的话心里不踏实。 来到工作室门前，张睿没有用钥匙开门，而是轻轻敲了两下门。 “谁啊？”里边传来一个女人的问话声，听声音好像是方焕丽。 “我。”张睿说。 然后屋里边一阵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应该是没想到张睿会这么晚过来，加上屋里有暖气所以穿的比较少。 好在张睿知道这点，所以才选用敲门的方式，若是直接进去的话，指不定看到什么呢。 哎，这工作室快沦落成女生宿舍了。 可不是咋的，以前郭娜三个女人在的时候还感觉不到拥挤，后面有招聘了三个女员工，三室两厅就显得不够用啦，早晚张睿那间小卧室也得贡献出来。 三分钟过后，一身红色毛衣毛裤的方焕丽从里边开了门，身材尽显，她笑嘻嘻地拂了下额前刘海说：“我们在斗地主玩呢，没想到你会过来。” “还斗地主？”张睿笑着说：“看来今天报验很顺利啊。” 方焕丽噘着嘴说：“才不是呢，今天一点都不顺利，燕子都被骂哭了，我们几个哄了她半天，这不陪着她斗地主散心嘛。” 果然，客厅里的办公桌上散落几副扑克，只是斗地主的人一个没见到。 “其他人呢？”张睿问。 “燕子和娜姐在屋里换衣服呢。”方焕丽说：“另外三个回家了。” “你们玩的什么斗地主？不会是那种tuo衣服的吧？” 方焕丽小脸噌的一下红了，又嗔又怨的看了眼张睿说：“哪有，老板你考试怎么样？” “一切顺利，起码比你们顺利，至少我没被监考老师骂哭。”张睿笑着坐在椅子上，敲着桌面说：“看来得给你们租一间宿舍了，这里又办公又住宿的，不方便啊。” 方焕丽闻言立时摇着头说：“不用了吧，这儿多好啊，冬暖夏凉三气供应，还不用交水电费，要是住宿舍不得自己花钱啊。” 抬指点了两下方焕丽，张睿哭笑不得，“好吧，跟我详细说说今天验收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七章 拖字诀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郭娜和刘晓燕换好了衣服从卧室里出来。 刘晓燕虎着脸对方焕丽说：“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 方焕丽特无辜的说：“哪有，我只是替你向老板喊冤叫苦。” 刘晓燕瞪了她两眼，转身微笑着说：“老板，别听丽丽瞎说，我没被骂哭，就是感觉特委屈，好像主体验收不过全是咱们做资料的责任一样。” 张睿闻言眯起眼睛，“哪一个说的？” 郭娜一看这架势，忙解释说：“其实情况是这样的……” 双山大学城安置房工程，是东章质量安全监督站在确定启动房屋质量大整改的第一站，也是首个进行主体/竣工验收的项目，更是东章区城市规划中重点推动项目之一。 如此多的光环之下，想要跟以前那样糊弄过关是没有可能的！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三家施工单位找到赵宁，想拖到春节过后，等30个单体楼全部封顶再一起进行验收，趁着年前这段时间集中修补一下楼体存在的问题，避免到时硬伤太多。 其实在主体施工过程中，质监站曾多次来工地检查过工作，大方面的问题基本没有，楼上目前存在的问题主要是细碎的部位，什么框架柱根部烂根、剪力墙胀模、圈梁漏筋、个别楼体尺寸偏大或者偏小等等。 这些细碎的问题是施工中难以避免的，就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建筑公司，也无法保证不出现任何的偏差，何况东章本土这些三流的建筑公司呢。 站在为确保主体验收顺利通过的立场上，施工单位提出的这个建议还算合情合理。 但奈何赵宁这边拖不下去！ 虽然赵宁第一时间将东章要进行大整顿的问题想集团高层做了工作汇报，并申请了验收延期，但被集团高层直接驳回，也就是说，不管老天爷下刀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工期结点是哪天就是哪天，完不成任务，全年考核不合格，年终奖金告吹，追究相关负责人的责任。 计划不如变化，谁能想到年底遇到大整顿呢？ 这一下无疑将赵宁逼到了墙角，哪怕他明知前面是一场灾难，也无路可退的硬着头皮撞过去。 然后……支离破碎！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今天的主体验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 上午9点，当王立良等质监站三组科室一行人到达工地，看到现场到处布满钢管、架杆、碎木头、钢筋头的时候，脸色当场就阴了下来。 王立良对赵宁说：“赵总，你这工程干完了吗？” 赵宁没吱声，施工单位的经理立刻接上话题：“总体来说都干完了，验收绝对没问题。” 王立良哼了一声，按照往常验收程序先进了会议室安排分了四组：现场实测实量，现场质量抽查，外观尺寸检查，施工资料全检。 跟以前现场两组人马相比，这次成了三组，以前实测实量与质量抽查并未一组，这次单独拆分开，质量抽查人员用回弹仪、保护层探测仪、钻芯等工具，对楼体混凝土质量、隐蔽工程等进行抽查测试。 多出了一组人员，检查的内容更为细致，检查出来的问题也相应的更多。 分组完成后，各队人马出动，郭娜带着五个小姑娘往返资料室和会议室之间，抱着一盒盒的资料忙的起飞。 检查资料的还是小孙两人，但郭娜等人明显的感觉到，这次的检查要比以前严格多了，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被扣了出来，并反复强调。 让郭娜、刘晓燕、方焕丽三女惊讶的是，这些所谓的细枝末节在工作室成立之时，已经被张睿反复强调过n次了！ 郭娜甚至感觉小孙等人是不是被张睿调.教过，否则检查套路怎么跟张睿一样呢？ 其实很简单，张睿所教授的施工资料整理方法，恰恰是几年后质监站所畅行的，是经过多年经验总结积累出来的，而04年质监站却刚开始摸索。 按照一般流程，15个单体楼的主体验收需要花费两天时间来完成，大整顿要求细查严查，所以时间会更长久。 但实际验收时间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郭娜这边资料刚检查了一半，王立良等人就黑着脸回到了办公室，甲方赵宁的脸色也不好看，更不消说施工单位几个项目经理及施工员技术员们了。 办公室内气氛超低压，哪怕有空调供暖，众人还是感觉非常的寒冷。 王立良拒绝了项目经理笑脸递过来的软中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白将军，这烟04年才5块钱一盒，劲大过瘾，深受泉水人民喜爱。 点上烟，王立良说话了。 “哎，我没想到啊，大整顿第一站的验收如此糟糕！至于有多糟糕，我就不在赘述了，这么乱的施工现场，这么多问题没有修补，你们竟然还申请验收？” 王立良语气低沉，夹杂着微微的愤怒，斜眼望向赵宁：“赵总，咱们安置房可是双山街道办事处几万老百姓的安身之地，你感觉拿这样的工程能给老百姓们住吗？” 赵宁眉头一紧，没言语。 一开口站在道德制高点，赵宁哪怕再伶牙俐齿、口吐莲花也无言反驳。 责问完建设单位，王立良开始向监理单位发难。 “你们监理单位干什么吃的？梁柱结合处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就让他们浇筑混凝土了吗，你们天天在工地上转悠眼睛都瞎了吗？楼板钢筋验收时马凳筋数量够吗？钢筋保护层跑到哪儿去了？这么多明显的问题，你还敢在报验表的签字，还有脸申请报验，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 王立良说到机动处，接连将桌子拍的咚咚响，吓得监理单位总监哆嗦了两下，低头装起鸵鸟，屁都不敢放一个。 很多人并不知道，这次全区大整顿，重点整顿对象不是建设单位，不是施工单位，而是中间层的监理单位！ 监理单位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悠闲逍遥，每年都会有几个总监被撤销资格，每年都有一批批的监理工程师被下岗，更不消说那些临时客串人员了。 “给你们监理公司老总打电话，明天让他到质监站报到，我要问问他怎么做事的！” 王立良语气相当不客气，数落完监理单位，最后望向施工单位。 “你们的问题最多，施工现场没有清理干净，满地的钉子让我们怎么验收？行了，越说越来气。”王立良扭头问小孙：“资料方面有问题吗？” 小孙说：“大方向没有问题，都是一些琐碎的小问题。” 王立良一皱眉：“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说明技术资料与现场严重脱节，你们的资料员在闭门造车，作假啊！” 王立良挨个责问一边，最终下了结论：“给你们半月整改时间，半月后如果还无法达到验收条件，明年再说吧！” 第一百零八章 你为什么不知足 “关于资料方面，王立良只说了这么点？”听完郭娜的叙述后，张睿疑惑起来。 郭娜点点头说：“是啊，只说了这么点，主要是使劲批监理方。” “其实他说的这些话也算合情合理，燕子怎么会被他说哭呢。”这是张睿最纳闷的地方。 刘晓燕不好意思的说：“质监站的人走了，赵宁扔下一句‘春节前验收是结点，完不成你们自己看着办’也走了，然后监理单位开了半小时会，埋怨我们不该催着他签字什么的，都是一些抱怨的话，好像一下子没通过验收成了咱们的责任，我正好坐在他身边，感觉特别有针对性，就……就感觉特委屈……” “呵呵呵~”张睿闻言哭笑不得，“哎~还是经验不够多啊，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可以装作没听见。” “嗯。”刘晓燕咬着嘴唇低下头。 张睿劝慰道：“九成以上主体验收无法通过是工程实体质量问题，资料仅占一成可能，而且这一成主要是建设单位各种相关证件不齐全导致的。” “施工现场质量好时，质监站起码有一个良好的印象，会说你的资料记录很真实。” “相应的，当施工现场质量差时，他又会说你睁眼说瞎话，闭门造车。” 张睿摊摊手说：“所以，只要我们资料齐全没有影响这次验收，责任就不在我们这一边，你不需要内疚什么。” “老板你看的真透彻！”郭娜感慨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劝燕子的。” 刘晓燕小声说：“下次我知道了。” 张睿想了想说：“燕子，那边的总监是不是叫陈斌，总监代表叫王建？” 刘晓燕连连点头：“嗯，跟安置房一期是一家，同一个人。” “巧了！”张睿笑了：“‘怡和嘉园’的监理单位也是他们，燕子，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等咱们项目开了工，你就以建设单位合同管理员的身份催他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郭娜，把他们虐哭！” 昨天被你呼来喝去的小员工，今天摇身一变成你的顶头上司，这种桥段想想都过瘾。 更不消说百分之百能够实现呢。 刘晓燕的心里当时就敞亮了，不停拍着手说：“太好了，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晓燕心情变好，郭娜和方焕丽也跟着开心，她们这时候感觉没跟错人，起码这样的老板能撑自己的下属，下属受欺负了，他能帮着找回场子。 开心之后，郭娜问：“老板，你感觉安置房这边春节前还有希望吗？” 张睿摇了摇头说：“不管是一期的竣工验收，还是二期的主体验收，在春节前通过验收的希望几乎等于零，一方面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大整顿，另外就是质监站忙不过来，年前排队验收的工程不少呢。” “那咱们的钱也要不到了吧？”郭娜显得忧心忡忡。 张睿笑了笑说：“放心吧，你们的工资老早前我就预留出来了，我是拖欠工资那种人吗？” 方焕丽和刘晓燕齐声说：“不是！” “老板最好了！”方焕丽补充说。 “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郭娜急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啥时候放假，还有七八天就小年了。” “应该就在这周末吧。”张睿说：“到时候你们回家就行，若是报验的话我能搞定。” 刘晓燕说：“没事，娜姐放心回家就可以，我家里没事，三十晚上回去都行。” 方焕丽说：“我也一样，反正家里平时也没啥人。”说完见大家都望着她，又解释说：“我爸妈工作比较忙，平时顾不上我，呵呵。” 张睿看了看腕表，已是晚上九点多，“行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哦，差点忘记把屋里东西拿走了。” 张睿回自己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基本都是档案盒、笔记本散热垫、手机充电器之类的东西，林林总总拎着两个盒子出来，“那啥，春节过后，我基本在市里和公司两头跑，这边没什么事不会过来，你们把这屋子收拾出来当宿舍吧。” 方焕丽闻言有些不舍的说：“真给我们腾出来啊？” “是啊，我不腾出来的话，还得给你们再找宿舍。”张睿微微一笑：“免得你们交水电费嘛。” 方焕丽不好意思了，手指绕着马尾说：“我那是开玩笑的。” “年后我是真比较忙，再说工作室有你们撑着，我很放心的。” 刘晓燕说：“我帮你拿一个吧。” 张睿说：“不沉，我自己能搞定，你们休息吧。” 刘晓燕执意帮他拎个盒子，送他到电梯。 “有什么事在这儿说吧。”张睿看着刘晓燕说：“别再往外送了，外面冷。” 刘晓燕苦笑：“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跟你说。” 张睿说：“东西不沉，你还坚持送我出来，肯定有什么事情不方面当着她们俩讲，再说我又不是傻子。” 刘晓燕抿着嘴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有个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哦？”张睿一下子来了兴趣，他扬了扬眉毛：“对你有利还是有害？” “看着好像有利，但我心里不踏实啊，跟做贼一样。”刘晓燕为难了。 张睿哭笑不得，“那就不要做。” 刘晓燕摇头说：“即使我不做，别人也会做啊，她要是真成功了的话，到时候损失的是你！” 张睿眉毛立时皱了起来，“你说的是郭娜吧？” “啊，你知道了？”刘晓燕错愕。 张睿摇头说：“没有，我只是猜测而已。” 工作室三个女性老员工里，刘晓燕是刘洪亮的侄女，自己人。 方焕丽是刘晓燕的同学兼闺蜜，算半个自己人。 唯独剩下一个郭娜，是从安平挖墙脚过来的外人。 不可否认，郭娜确实工作能力出众，张睿在讲工作室基础打造好后，基本上都是郭娜代理一些事情，张睿也曾将郭娜当做负责人来进行培养，但财政方面，一些需要报销、应酬的资金还是交给刘晓燕打理。 虽然刘晓燕吞吞吐吐说了半天，张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郭娜存在问题，联系到最近几天她一直追问工作室会不会有事，更加确定了张睿的猜测。 “说吧，她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零九章 都被言中了 郭娜要背着张睿干私活。 这就是刘晓燕犹豫了半天后才告诉张睿的事情。 “她私下里找了我好几次，问我想不想赚钱。”刘晓燕回忆道：“这年头谁不想赚钱啊，于是她说现在有一个好机会，她有关系将其他工地的资料承包到手，可是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让我帮她，她负责协调外部所有关系，我只需要做资料就行，钱她七我三。” “我就问她这件事靠谱吗？”刘晓燕继续说：“她说关系绝对可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进场给20%，基础给20%，主体给30%，剩余30%竣工验收再给，而且都是小活，施工周期最多三个月，来钱速度特别快的那种。” 张睿没有打断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说既然是小活，你自己弄不就行了吗，你是老资料员，何必拽上我，等明年春节公司25个楼一开工，肯定忙不过来。”刘晓燕苦涩的笑了笑说：“她说大家同事半年，要有福同享。” “呵呵，她这是拉你下水，到时候一起有难同当。”张睿叹口气说：“哎，倒也是个有经济头脑的人。” 郭娜与刘晓燕、方焕丽共处一室，天天形影不离，如果郭娜想要背着她们俩干私活，肯定非常不方便，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一开始就摊牌，这样虽然赚的少了点，但也是找了两个帮手，大家有钱一起赚，内部不会出现矛盾，即便是有一天被老板发现了，法不责众嘛。 这个小娘们如意算盘打的霹雳啪啦响，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人才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刘晓燕说：“我拖了她好几天吧，昨天你去考试的时候，她又问我一次，我说再考虑考虑，反正春节前也开不了工。” “她说等不了啊，人家把电子版图纸都发过来了，春节前就得把基础资料送过去，然后一次性拿40%的钱。” 张睿看了看时间，“说重点，时间再拖下去，她会疑心的。” 刘晓燕这才忙点头说：“工地就在东章，是跟咱们的‘怡和嘉园’一墙之隔的‘百脉御园’。” “什么？百脉御园，你确定没搞错？”张睿顿时啼笑皆非了。 刘晓燕认真地说：“没错，就是百脉御园。” 张睿说：“她难道不知道百脉御园是烂尾楼吗？” “当然知道了，不过他大学同学的爸爸是那边大老板，应该不会骗她的。” “刘建成还是李和顺？不对，刘建成的女儿才六岁，那就是李和顺了！” “咦，老板你竟然知道！”刘晓燕很惊讶的样子。 张睿无奈的翻翻白眼说：“拜托，这是很普通的推理。” “呃……那我快点说。”刘晓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晚她还问过我，我这不纠结了半天，最后感觉还是跟你说一声才得劲。”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张睿心情感慨的说：“同时我也告诉你，你的行为决定了你没有走上弯路，你可能并不知道，‘百脉御园’项目目前处于停工状态，最重要的合伙人刘建成因为私人问题退出了建设方，以李和顺目前的实力、财力，暂时无法撑起整个项目继续开发。” “所以，郭娜这个活即便能拿到40%的钱，剩余部分能否拿到都是未知数，而且因为是烂尾楼重启，施工资料存在一定的难度。” 刘晓燕彻底呆住了！ 她掩着小嘴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这还是她首次听到关于业内如此多的内幕。 “那……那我。” 张睿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这件事我当做不知道，你可以参与一下嘛，起码能分到40%的三成收入，对了，定价是每平米多少？” “3块钱。”刘晓燕小声说。 张睿扬了扬眉毛说：“‘百脉御园’目前开工2个楼，也就是3万平米，40%的三层就是10800呢，不少钱呢，你大半年工资呢，干嘛不合作啊。” “可是万一被骗了呢？”刘晓燕感觉很不踏实，哪有老板怂恿自己手下干私活的，而且还是个非常不靠谱的私活。 “以你现在的水平，基础资料也就一天时间，电脑用我的，打印资料用我的，你付出的也就是一天时间而已，无本生意，拿到钱还能过个肥年……” 刘晓燕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得不打断说：“等等，老板，我怎么感觉你在坑人呢。” “哈哈哈！”张睿说：“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我当做没听过，你大胆的去做吧，最好带上丽丽一起，有福同享嘛，然后……拿到钱记着请客。” “你真答应了？”刘晓燕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愣愣的。 “没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张睿说完，从刘晓燕手里拿过盒子，摁了电梯进去。 走廊里，刘晓燕摸了摸还有些小迷糊的额头，“老板到底什么意思啊，真的不介意？” 回到工作室，郭娜和方焕丽还没睡觉，正坐在椅子上聊天。 见她一脸迷糊的回来，郭娜笑着说：“送老板下楼还用这么久啊？” 刘晓燕心里一个激灵，装出很可怜的样子说：“哎，还不是丽丽乱讲，说什么我被人家骂哭了，下楼的时候老板训了我半天，说我抗压能力太差，以后要多锻炼才行。” “你确实需要多锻炼，经历的项目多了，见的人多了，不说经验丰富了吧，起码脸皮厚了。”郭娜自嘲的说：“你看看我，以前别人数落我一次，我得委屈老半天，现在，呵，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刘晓燕嘴角抽了抽，挤出个笑容，“嗯，以后娜姐多关照。” “这可是你说的！”郭娜摆出老大姐的姿态，“燕子，刚才我跟丽丽也说了，丽丽说你做，她也做，她听你的！” 方焕丽使劲点着头，嘴里嗯个不停。 “我……我没意见！”刘晓燕说完，手一挥说：“不就是到时候忙一点嘛，我年轻，我还能撑住！” 郭娜闻言，眼角立时笑弯了，“哎呀，那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有福同享有钱同转的好姐妹了！” “对，我们是好姐妹！”刘晓燕点着头，还真被老板言中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一场灾难 安置房二期主体验收阵亡后的第二天，也就是1月6日，张亚军接到电话通知到区里开会。 等老张到了区办公大楼的会议室才发现，东章区建筑行业圈子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被请来开会了。 “哟，这不是张总嘛，你也来开会了，快，这边坐！” 跟老张打招呼的是东章四建的一把手郭宏伟，个头不高，黑黑瘦瘦，一笑起来满嘴的大黄牙，右手食指、中指指甲盖因常年吸烟也黄橙橙的，标准的老烟枪，一见面就给老张递烟。 张亚军接过烟说：“老郭，听说昨天你们全线阵亡了，啥情况啊这是。” 没错，东章四建承接的是安置房二期1-10#号，前阵子钢筋涨价紧缺的时候，郭宏伟找到老张江湖救急，老张二话没说将钢筋连夜送了过去，俩人这友谊由此而来。 郭宏伟叹口气，满脸沮丧着说：“妈蛋别提了，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刚特么从钢筋恐慌中挣扎出来，又摊上大整改这样的破事，这事啊……” 郭宏伟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熟人后才继续说：“这事怨不得人家质监站，我们几个事前通了下气，想把验收拖到节后来着，结果老赵特么不答应啊，硬赶鸭.子上架，要是一下子通过了验收才见鬼呢！” 张亚军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擦，你们要是验收不过，那我儿子的资料款也拿不到啊！” 郭宏伟当时就懵逼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忙说：“那个……那个资料款绝对没问题的，钱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昨天一直忙着开会，把这事忘记了，要不等会你把支票捎回去？” 郭宏伟这话纯属满嘴跑火车，若是主体验收通过的话，四建能拿到一笔工程款，14万（三家合计42万）的资料费肯定不在话下。 可现在主体验收没通过，建设单位制定的计划目标没有完成，工程款不仅不能指望了，昨晚还被赵宁逼着签了一个3万块钱的罚款单。 三家3万多，就是10多万，这10多万正是赵宁今年的年终奖金，而且只是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还要落实到安置房一期项目的两家施工单位--安平建设、东章二建。 这让郭宏伟三个项目经理非常委屈，但委屈也得忍着，现在还不是得罪赵宁的时候。 张亚军笑吟吟地盯着郭宏伟，直把老郭看的心虚冒汗，不得不龇着大黄牙傻笑，心里更是不知骂了多少遍“自己是傻缺，没事我跟他打招呼干毛”。 郭宏伟有点后悔了，后悔接话太快，我装个穷卖个乖能死啊，现在咋整？ 那可是14万啊，妈蛋的，要是把钱给了老张，农民工的工资就有个缺口，还得四处淘换钱…… 张亚军笑着拍拍郭宏伟的肩膀，“行了，瞧把你吓得，今早我跟小睿沟通过了，这钱等验收通过再说不迟。” “哎哟，太谢谢了，张总，您和您家公子真是太仗义了！”郭宏伟感激的不行，“那啥，中午聚聚，咱们去鱼翅皇宫。” 张亚军微笑着摇头说：“算了，年底用钱的地方多，能省点是点，等明年你啥时通过主体验收了，请我去喝个庆功酒就得。” “一定一定！”郭宏伟咧着嘴傻乐，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周围陆续坐满了人，都是圈里的熟人，见面彼此打个招呼，抽根烟，然后找相熟的人坐在一起。 张亚军这边的人基本都是安置房一期、二期的参建者，还有“怡和嘉园”的不少人。 赵宁心情不佳，脸色发黑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总咋了，被人煮了？”张亚军递过一根烟问道。 赵宁叹口气，白了张亚军一眼说：“你丫明知故问，等会给我写个条子。” “啥条子？”老张一愣。 “罚款单啊，一万块钱就行。”赵宁没好气的说。 “擦，你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吗。”张亚军骂道。 赵宁说：“让你写就写，又不是让你真掏钱，做个样子，回头我也好忽悠老郭他们。” “真缺德啊！”张亚军笑骂着，掏出笔划拉了两句话，签上自己名字后有摸出手机拍了个照片，这才把条子给了赵宁。 “还拍照！！！”赵宁气的直瞪眼。 张亚军耸肩说：“安全第一！” “我还坑你咋的！”话虽这样说着，赵宁却拿着条子去忽悠刘成了，“老刘，你自己看着办！” 刘成哭笑不得，“赵总，这条子我不能写，你找邵总吧，他才是分公司负责人。” “尼玛！”赵宁指着刘成说：“赶紧写！不写我找邵立业告你的状！” 邵文重那孙子现在新西兰度假呢，让老赵往哪找去？ 8点半时，几个服务人员拿着一份签到表进了会场，挨个找人核实签名。 名单有七八页，几乎囊括了东章所有的开发、建设、监理、设计、勘察公司人员，每个签到人员获得一份红头文件——《关于开展2004年全区工程质量治理两年行动执法检查的通知》！ 拿到红头文件的人都发出惊呼，会场顿时热闹非凡。 “没搞错吧，每月都要查啊！” “一年一次的春检够要命了，这还要一个月查一次！” “完喽，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们公司得让他们整没影了。” 这次检查不仅仅限于施工单位，建设、勘察、设计、监理等参建单位都要接受行业检查，跟随红头文件下发的还有一份附表，上面罗列着对各参见单位的行为检查目录，要求各行业在2004年2月底按照附表自行检查。 从3月份开始，以质量监督站为主的检查机构，将采取“扫马路”方式和随机抽选的方式，每月不少于6个在建房屋工程和2个市政工程，进行质量、安全、市场违法违规行为的检查。 然后对每个受检工程提出质量安全、市场行为检查反馈意见，对于认定为存在工程质量问题、安全隐患的项目，下达工程暂停整改通知书。 如拒不整改，拉进黑名单并暂停所有招投标业务，情节严重者遭业内全面封.杀。 封.杀是最终的大招，张睿、娄四海前世曾被李富民公报私仇下了封.杀令，不得不远走他乡发展。 会场中怨声四起，超过九成以上的人都露出了恐慌的神情。 因为东章建筑市场从成立到现在，从来没有如此正规过，如果按照“自查表”打分标准来计算的话，东章有超过一半的建筑公司被封.杀。 官方搞的这次大整顿，不亚于一场灾难！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惊讶不已的邵华 中午12点30分，“鲁东商城”办公室内。 “目前全市高校已全部放假，公司员工也会在明后天放假，我已经在网站上公布了放假时间……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联系，我暂时与7家高校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另有14家高校因距离储备仓库太远，考虑配送成本和时效的因素没有进行沟通。” “因此我建议取消建大、财院两家小型储备仓库的计划，在市中心位置租赁一家规模较大的仓库，或者与市内几家大型超市达成战略合作关系，但为便于统一协调管理，我建议我们自己成立一家实体店，受众群体由在校大学生扩展到全市市民，这样以来，既能扩展我们的市场占有率，还能打响‘网络超市’的招牌，只是……资金需求量也会增加，考虑投资风险等因素，可以尝试引进风投。” 听完邵华最近一周的工作汇报后，张睿先是点点头，然后陷入沉思。 如果说“网络超市”最开始只是张睿作为迈向电子商务王国的垫脚石的话，那么现在，邵华在他原本策划书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正，又经过三个月的实践、磨合、重组、总结、创新，它，已变成一件趋近成熟的商品。 它也许跟张睿设想的山寨“京东”不太一样，但却更像他前世所熟悉的“一号店”。 没错，就是“一号店”的雏形。 张睿此时的心情有些惊讶，有些不可思议，他望着邵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必须一校一仓库？还是不愿走线下实体店路线，亦或者对引进风投有意见？” 许是感觉到张睿思考的时间过长，邵华在心里不断的分析着对方的思路，目光也不由地忐忑起来。 诚然，张睿所制定的“网络超市”创业思路固然正确，不过邵华总感觉格局太小，单凭一个个高校联盟构成销售网络，短时间内可能看上去非常新颖，但时间一长，当淘宝或者易趣做到全国范围时，“网络超市”将暴露出严重的先天不足——货物少，学生消费低，地域受限…… 届时，“网络超市”极有可能被踢出电子商务市场，所以邵华才在张睿的策划书基础上进行了修改。 只是好像老板对这份新的策划书不是很感兴趣，那该怎么办啊？ 就在邵华胡思乱想的时候，张睿开口了，“引进风投的事情暂时不用考虑，实体店……说实话，投资实体店面会分散我们的资金，也会牵扯过多的的精力，从长远发展来看，我不看好线下实体店面，不过为了前期推广，这个计划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前世的京东最初也是做实体店生意起家，逐渐被后来的线上销售渠道所取代。 若是张睿来主管的话，实体店撑死了是一间货源充足的大仓库，作为向各方发货的运营中心，绝非邵华所策划的如此周全、完善。 两人的发展思路在这里产生了小小的分歧，但总体来说殊途同归，前世的一号店还不是归并到京东旗下了吗？ 正是因为如此，同时也为了不打击邵华，张睿才答应考虑线下实体店的计划。 “呼~”邵华心里一喜，暗自松了口气，为了让老板更加确定自己的方案，她略作沉吟后说：“其实不用成立全新的店面，我们可以收购一些在民间口碑不错，却存在管理不善或格局太小的超市。” “这个主意不错！”张睿眼前一亮，赞许的竖起大拇指说：“你倒是提醒我了，东章有一家叫东方冷库的连锁超市，超市规模不大，在东章仅有两家连锁，以前的生意超棒，不过最近好像出了些问题正在转让，你若是有兴趣的话，试着去联络一下。” 东方冷库曾经是东章本地最大的超市，老板任利明是做水产起家，与朋友弄了几套制冰机后经营水产海鲜，任利明有些商业头脑，吸收了三联、华联等超市的经营模式，又发挥本土优势，很快将东方冷库经营起来。 东方冷库的店面不仅有水产海鲜，还有冷冻放心肉、冷饮、日常生活用品，但凡其他超市有的东西，在东方冷库都能见到，加上价格公道，成为深受东章市民喜欢的超市。 东方冷库鼎盛的时候，一度将三联、华联等大超市压的喘不过气，娄四海旗下的酒店、娱乐场所常年与之合作，只是任利明有个毛病——爱赌，有钱了之后更是赌性大发，结果半年前将东方冷库几年的基业输的七七八八。 现在的东方冷库只剩下一个招牌，前阵子挂出了转让的牌子，若不是娄四海资金全部用来囤积钢筋的话，恐怕东方冷库早成为他的产业。 现在娄四海倒卖钢材赚了一笔，也不会将东方冷库那几十万的生意放在眼里。 邵华既然建议收购有品牌口碑的超市，东方冷库自然是首选，何况前世在外人接手后，趁着双山大学城和重工业园区、高新园区几个店面，不仅重振当年的雄风，甚至连泉水市也有几家连锁店。 “东章会不会有点远？”邵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张睿笑道：“东章现在撤县改区已经完成，马上会得到市里的全力推进，我家开发的楼盘在重汽、钢厂、汽配城周边，等建成之后，那边的消费能力会非常喜人，而且我们也可以在泉水市开分店嘛。” “老板你家做房产的？”邵华露出惊愕的目光，这是她首次听张睿说起家里的生意。 一直以来，邵华都知道张睿家里有钱，要不怎么可能随便拿出几百万来败家呢，可是她没有想到张睿家里是做房产生意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的那种错愕。 “唔，以前我没说过吗？”张睿木讷的挠挠头。 邵华摇头说：“没有，不过既然老板家里做房产生意的，将来走实体店路线不会存在任何问题，稍后能不能给我一份你家楼盘的规划图，我修改策划书用。” “ok，等会我转发到你邮箱里。”张睿说完，又补充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最好去东章看一看，我在那边还筹备了一个大型的物流储备中心，等建成之后马上要推动全省物流渠道。” 邵华心头又是一惊，好嘛，我这还没开始策划物流呢，你那边连物流中心都开始建设了！不由苦笑道：“看来我这份策划书需要重新全部修改了。” “策划书挺好的，至少有我希望看到的东西！”张睿说：“再说你为公司也辛苦了大半年，这几天不要在忙活了，等会我给你结算一下工资和奖金，收拾收拾东西回老家过年吧，轻松几天，别总这么紧绷着。” 张睿的善解人意令邵华多少有些感激，张睿越是如此，她对未来越有信心，笑着说：“对你来说，网络超市是一块试验田，对我来说，这是一份事业，我需要通过这份事业展现自己的社会价值。” “好吧，你赢了！”这样敬业爱岗的员工少见啊，不旺张睿给她开的二十万年薪，“火车票预订了没有，要是没订的话也别订了，走的时候借给你一辆车开回去。” 邵华笑着摇头说：“谢谢boss的好意，我回家坐飞机的，机票随时都能订到。” 听到飞机两个字眼，张睿遍体生寒，没办法，这厮还没有从重生时的空难阴影中解脱出来，怕是这辈子对飞机没有什么好感了。 邵华是个事业心很重，工作效率很高的女人，吃过午饭之后，她就帮着张睿给员工们结算工资和年终奖金。 别看“鲁东”还没有正式上线，但公司的员工已达到了30人之多，其中10人隶属的程序开发小组，又有15人负责联络各种货源、厂家，剩余的5人专门处理订单并兼职客服工作。 发工资和年终奖金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邵华对公司人员了如指掌，每个人的工作情况和应得的奖金都整理成文件，张睿在文件上签了字，然后挨个将钱放进信封发给员工们。 下午三点，在30个员工们的欢呼声中，张睿宣布“鲁东商城”正式放假。 “今年有些匆忙，从明年开始，每年元旦前后都要办理公司年会。”张睿这样想着。 员工们拿了工资奖金后，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岗位，毕竟还有一些零散的动作需要处理。 邵华对正在水论坛的张睿说：“你家里那边最近两天有没有事？” “嗯？”张睿抬头疑惑的望着她：“倒是没什么事，你的意思是……” “我想到东章转转。”邵华扬起手中的策划书，笑着说：“实地考察一番，远比在办公室里瞎琢磨好，再者，我也想看看老板你的后台背景。” “哈哈~”张睿大声笑了，“我家很简单的，以前是小包工队，今年才搞房产。” 邵华自然不信，抿着嘴不说话。 “反正到了地方，你看到之后就明白了。”张睿也懒得解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赵总累病了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对建筑界而言，这是几十年才能遇到的特大寒流。 截止到1月14日，腊月二十三小年，钢筋价格达到了建国来最高——4910元/吨，若不是接近年关的话，突破5000大关轻而易举。 钢材价格的疯涨，对很多开放项目造成的经济损失巨大，很多中小项目或临时停工，或放缓开发步伐，他们本小利薄，不敢也不会贸然涉险，谁知道会不会被这场灾难折腾的万劫不复呢？ 而那些箭在弦上不得不咬牙撑着的大项目，老板们心里也是疯狂淌血的，人家中小项目撑死了损失几百万，他们这种大项目经济损失动辄上亿的。 开盘后房价必须涨，很多开发商大老板们不约而同的想着，每平方最少涨两千，否则这钢筋钱从哪儿找补啊？ 至于那些开盘预售的楼盘，早在11月底时就修改了价格，不能再亏下去了，再亏还有个毛的利润啊！ 钢材价格的飙升猛涨如果是全国趋势，是不可抗拒的因素，那么东章区城乡建设委员会下发的红头文件，无疑让还处于钢材价格地震中的东章建筑圈雪上加霜。 东章建筑圈大大小小的老板们如今一个赛一个的头疼，其中头疼、牙疼、蛋疼……浑身上下哪儿都疼的当属赵宁了。 双山大学城安置房60栋单体楼竖在那里没法验收，他不仅要想法向集团公司写文件总结汇报，不仅要应付天天来讨要工程款的施工单位，从进入小年开始，他又增加一项业务——接待并安抚双山街道办事处的老百姓。 每天一上班，赵宁的办公室就被各色前来催钥匙的拆迁户们霸占，想当初老赵可是信誓旦旦地对大家承诺：进入腊月门绝对让大家住进新房，让大家在新房中过个团圆年。 现在一期没法竣工验收，钥匙交不到老百姓手里，承诺无法兑现，赵宁必须出面背起锅，承受四面八方的质疑、谴责、怒火。 赵宁没有撑过两天就病倒了，将工程上大小事务扔给下属，躲在医院里养病。 老赵委屈的想哭，累死累活忙活了一年，临到头来年终奖飞了，还落下一身病，找谁说理去啊！ 张亚军听到消息后连夜来到医院探望，“哎哟，特护病房，赵总待遇不错啊！” 赵宁瞥了眼张亚军空荡荡的双手，没好气的说：“别人探病都大包小提留的营养品水果，最实惠的扔下几千块钱，你丫空手攥拳的也好意思来？” 张亚军坐下来，从兜里摸出一根中华，自顾自的点上，笑嘻嘻的说：“拜托，这可是在大整顿期间，你就不怕被人举报啊？” 赵宁伸手从张亚军兜里抢过烟盒，点上后说：“举报个屁，质监站又不是纪委，我怕个锤子，反正我这次栽跟头了，明年能不能继续主持安置房项目都是问题。” “这么严重？”张亚军疑惑的问。 赵宁一边抽烟一边叹气道：“你不知道，我们集团公司是股份制，跟你和老娄的性质还不一样，起码你们俩说了算，想做什么的时候，能齐心协力一起冲锋，就像这次囤钢筋一样，也只有你们俩敢这样玩，换在我们公司的话，你这边刚提了意见，立马有人跳出来反对，这个说资金紧张，那个说风险过大，还特么好几个骑墙派不发表意见从中搅和……哎！” “本来呢，如果安置房一期项目年前顺利交工的话，春节后我可能调到名辉豪庭项目上，你也知道安置房项目没什么油水，还是做开发项目的甲方舒坦啊……”说到这儿，赵宁不好意思的笑了，“别笑话我，混这行的不就是图个油水嘛，跟你们这些做老板的不能比，靠那点死工资怎么养家糊口~” 张亚军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赵宁年薪福利加起来25万，再捞些汤汤水水的能35万，这收入搁在整个东山省都是金领级别的，跟人家老赵一比，老张才发现自己好没有上进心。 “不过现在都没戏了，没有意外的话，节后我会跳槽另外一家房地产公司。”赵宁掐灭了烟头，心中百味杂陈。 “真走啊？”张亚军轻声问道。 “真的，有时静下来想想的话，发现自己跟刘成没什么区别，论功行赏时没份，抗压背锅时跑不掉，都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我是一直重复着苦逼压抑苦逼压抑的模式。”赵宁万分感慨的吐槽着，“真特么怀念当初咱们一起共事的时候，天天小酒晕着麻将打着，工程屁事没有的往前冲……” 张亚军笑了笑说：“要不，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反正你总要跳槽的。” 赵宁一愣，目光在老张脸上足足逗留了半分钟，才摇着头说：“老张，我知道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也谢谢你看得起兄弟，不过……我感觉咱们维持目前的朋友关系挺好的，一旦变成了上下属关系……” “不是上下属，你来恒信置业起码副总级的。”张亚军依旧满脸真诚，就像邀请刘成一样，他是真心实意的邀请赵宁来公司，毕竟老赵有多年的甲方经验，无论跟政府打交道还是跟下面处理关系亦或者工程方面，他的成绩有目共睹。 “我知道，谢谢，咱们还是朋友比较好一些。” 看得出来，赵宁对这份友谊非常珍惜。 有些人做朋友可以，一旦变成牵扯到利益方面的合作人关系，整体的感觉就变了味道，最后不仅友谊没了，还会成了仇人。 赵宁在这方面可谓经验颇多，他不想破坏掉和老张好不容易经营下来的友情。 张亚军心里惋惜不已，他现在可谓求贤若渴，公司框架虽然搭建起来，但真正的顶梁柱还没有几个，总不能凡事依靠他和老娄还有儿子吧？ 不过赵宁既然坚持如此，张亚军也不好强求，通过赵宁的言语，老张感觉刘成迟迟没给自己答复，八成也是因为类似的理由。 跳槽挖人的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两人很有默契地转移到吐槽大整顿方面。 “老张，我感觉咱们这次大整顿，东章本土的建筑企业估计只有你一家能撑下来。” 张亚军闻言笑着咧咧嘴：“咋这样说，无论恒信还是福鑫都是刚成立的好吧，跟那些老牌建筑公司没法比。” “跟公司成立多久没关系，主要看企业发展模式！”赵宁很专业的分析道：“你身在局中没有多少感触，有时候我跟刘成私下里聊时，对你们目前的管理模式非常推崇，没想到你个大老粗还有这些花花肠子。” 张亚军一听更乐了：“我有个屁的花花肠子，都是小睿帮忙在搞，老娄出面搞定人事，我负责控制质量，我们仨分工明确的。” “你家小睿这么强！”赵宁惊愕。 “钢筋计划都是他提出来的，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张亚军嘴巴都合不拢了，一脸的得意。 8月了啊，冒昧求几张月票成不 第一百一十三章 要知足常乐 大整顿来袭，人人自危，业内一片恐慌。 停工的停工，整改的整改，讨薪的讨薪，养病的养病。 一个个心情沉重的在严寒中祈祷着，祈祷明年的项目顺顺利利，哪怕他们心里知道这根本就是奢望。 “怡和嘉园”还处于开工前的准备阶段，暂时受不到大整顿波及，得以慢悠悠的作者各项准备工作。 相对张亚军之前所参与的项目来说，这个准备周期有点儿长，但是没办法，谁让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太多呢。 拿地、勘察、招标公告、分包公司考察、材料供应商考察、正式招标、施工图纸审查、签订合同、售楼处及样板房施工，这些工作都是在3个月内完成的。 其中有接近两个月时间里，张亚军和娄四海客串了一把材料供应商，通过囤积钢材捞了七百多万，嗯，买地的钱一下子赚回来了！ 没开盘就盈利，全东章也就这儿独一份！ 张亚军探望赵宁回来后，第二天筹备各种礼物，马上要过年了，他得提前拜访各位官老爷们，什么国土局、建设局、环保局、规划局、工商局、税务局、供电局、自来水公司、消防局、城管局……林林总总十几个部门，光是礼物就准备了好几车。 张亚军虽然不喜欢玩这套，但也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房产公司的老板呢，等节后楼盘开工之后，少不了跟这些部门打交道。 什么，你说跟供电局、自来水公司有什么关系？ 拜托，工地立项之后得安装临时用电，哪怕竣工交房的时候，也得跟供电局申请接入正式电，这里边利益关系老深了，电老虎电老虎可不是白叫的。 相对应的，工地也得需要临时用水，将来还得安装生活用水。 雨污排水什么的还得跟市政道路管理处、园林局什么的打好招呼…… 更不消说夜间施工办理夜间施工许可证需要找环保局，防雷接地验收需要找气象局，燃气公司…… 还有教育局…… 反正张亚军在年前需要给这帮官老爷们拜年、请安、刷存在感、混脸熟。 当然，刚刚走马上任的区委书记赵立垠那里更得专门拜访，这才是关乎“怡和嘉园”未来命运的真正幕后操手。 哪怕上述那堆官老爷不去拜访，张亚军也得到赵立垠那里露个脸，这对明年“怡和嘉园”的开盘有重要意义。 老张忙活的时候，张睿也没有闲着，他带着刘洪亮等工程部人员正在对售楼处、样板房的主体进行验收。 虽说售楼处和样板房是自家队伍施工的，按理说不用走验收流程，但张睿还是坚持如此，他要让工程部的人从一开始严格自律，对于工程质量方面的程序坚决不能半丝马虎大意，并时刻保持“质量是企业立足之本”的概念！ 售楼处紧靠着国道，在红线以内，是一栋两层小楼，一层是售楼大厅，内设沙盘展示区、服务台、vip休息室、活动区等，总体面积也就600多平的样子，全部采用框架结构，从布局规划来说，等楼房全部销售完毕，这儿会成为一家综合超市。 二楼的空间远不如一楼那样宽阔，暂时设置了一个会议室，一个会签室，剩余的空间就是营销部门的办公场所。 总体来说，张睿对售楼处的主体质量还是比较满意的，领着工程部的人演练了半天，灌输了一下将来工程验收的小手段，算是让工程部的大小领导们开了眼界。 特别是刘洪亮，他的国家一级建造师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刚刚过了及格线，等明年注册下来，就是名副其实的国家注册一级建造师，这令他十分鼓舞，他没想到半路出家、高中文凭还能考出这个证书来。 虽说证书有了，经验有了，但在张睿面前，刘洪亮表现的非常谦虚，因为张睿肚里的墨水远比他多，他正是学习的大好时候。 说起来，这算是恒信置业目前来说唯一一个培训出来的骨干，将来可以要挑大梁的，必须重点栽培。 相对于售楼处来说，样板房的主体质量稍欠人意。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简单，包括张亚军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将样板房折腾的太好，因为在他们眼里，样板房只是商品房的包装，一个楼盘的脸面，只要做好了内部精装修，至于实际质量问题大可以偷工减料一下，节约成本加快进度嘛。 诚然，样板房就是面子工程，是近些年来国内楼市发展的产物，作为楼盘销售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样板房也越来越受到房地产开发商们的重视，和广大购房客户的喜爱。 由于样板房属于商品房外观效果的展示性用房，所以对结构没有强制性要求，等楼盘顺利交工之后，样板房存在的意义便会消失，大多数地产公司会将其销毁或者低于楼盘价格出售。 张睿也是打算将其出售，毕竟这种单层建筑很有吸引力，稍微炒作一下就是单层小别墅了。但他没有糊弄的想法，既然是商品住宅要出售，从结构质量方面就得稳扎稳打。 给工程队开了个整改通知单，张睿带着人回到公司开了个短会，对刘洪亮等人疏忽样板房质量管理提出了批评，再次强调了一下公司的规章制度，张睿这才替老爸宣布公司正式放假的事情。 别看恒信刚刚成立几个月，但是企业相关福利待遇却是一样不少的，员工们不仅领取了工资，还顺带了春节大礼包，一个个眉开眼笑的放假回家过年了。 “老板，今晚有空没，我们请你吃饭。”刘晓燕、方焕丽领了礼包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绕道来到张亚军的办公室，老张不在的时候，张睿基本躲在这里办公。 “吃饭？散伙饭吗？”张睿笑了。 刘晓燕说：“瞧你贵人多忘事，当初我们说好的，只要拿到资料款就请你吃饭的嘛。” “咦，郭娜从‘百脉御园’那里拿到钱了？”张睿眨着眼说。 刘晓燕嗯道：“拿到了，不过没有40%那么多，就是象征性的给了一万块钱，然后我们三人分了点。” “才一万啊，你们三人一分也没几个钱了，留着买衣服过年吧。”张睿笑着说：“你们不会把基础的资料统统交给人家了吧？” 方焕丽插言说：“哪能呢，郭娜倒是想那么做来着，被我和燕子拦住了！” 刘晓燕也说；“要不是老板提醒的话，我们八成会被坑里边，为这事郭娜还埋怨过我们呢。” 两个丫头没上当，说明当初提醒还是很管用的，张睿欣慰的点点头说：“能捞多少算多少，反正都是白捡的，要知足常乐！” 第一百一十四章 爱死你了 自跳槽到恒信置业后，郭娜曾经有过短暂的知足常乐期，温馨的工作环境，稳定的工资，较之安平更加人性化的管理和优厚的福利待遇，在恒信置业上班之余，还能在工作室兼职赚取外快，这样好的公司和工作，实在万一挑一。 可是这种满足在获悉张睿仅凭施工资料承包能赚取200万后，彻底被打破了。 郭娜平和的心里如同一颗原子弹被引爆，瞬间繁衍出各种各样的情绪。 先是惊讶，她没想到做资料能如此获得如此高的暴利，几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且资金回笼快，不用承担太大的风险。 羡慕，或者用眼红、妒忌两个词来形容更准确，作为房奴，郭娜两口子奋斗一整年也不及人家两天赚的。 不平衡，这是促使郭娜最终铤而走险的关键缩在，她感觉自己带着工作室大半年，那点工资和福利待遇跟200万的暴利压根不值一提，她又想到了王秀娟，凭什么王秀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张睿会给她2块钱的承包费？ 拜托，我是老资料员，自从我来了之后工作室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刘晓燕和方焕丽都是我手把手带过来的好不好。 你凭什么能给王秀娟转包，不能考虑转包给我？难道仅仅因为她是你的干姐姐？ 郭娜越想越不平衡，凭什么你赚200万，我只拿2000块钱月薪？于是郭娜一边帮张睿打工，一边开始了解承包资料的渠道。 其实承包资料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租一间房子，买几台二手电脑，找几个刚毕业的女学生就能坐起来，这一点从张睿最初的发家史可见一斑。 班底打造成型就是打通各方面的关系，这一点也不是问题，在没有完全独立之前，郭娜决定借着张睿铺设好的人脉关系网，借壳生蛋。 郭娜心里反复推敲各方面因素，就在她认识时机成熟的时候，结果闹出大整顿的事情，然后她有些慌了，不断的旁敲侧击向张睿打探消息。 从张睿那里得到工作室不会受到影响，郭娜还有些不放心，又找了其他人咨询了一下，这才知道张睿为什么有恃无恐。 因为这是东章建筑行业首次进行行业大整顿，本土超过八成以上的建筑公司都不正规，随着整顿力度的加大，这些建筑公司为了应付检查，让工程资料更加正规，会专门找有经验、有人脉、有能力的工作室来负责。 也就是说，大整顿不仅不会破坏资料承包，反而起到了反作用，令大大小小的资料工作室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大整顿期间，将是资料承包生意最火爆，最赚钱的时候。 目前东章只有张睿一家工作室，论及专业程度、人脉关系、验收通过力度，可以说是完全垄断的趋势，作为工作室的二号人物，郭娜不想错过这个发财的大好时机，权衡再三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想法付之于行动。 没有办公场所，没关系，借用张睿的。 没有办公设备，没关系，还是借用张睿的，大不了将墨盒钱、电费、打印纸什么的折合成现金不常回去。 没有手下，没关系，刘晓燕和方焕丽都是现成的资料员，而且大家相处的非常融洽，更主要的是，这事瞒不过两人，与其每天担惊受怕不如直接拉她们下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就不信抛出30%的利益过去，俩小丫头片子不动心！ 将赚钱大计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推演后，郭娜运气很好的跟老同学重新联系上，并获悉老同学家里也在开发楼盘，两人三天两头电话联络，还吃过几次饭，最后郭娜将第一单生意拿下来。 紧接着郭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抛之利益，摆平了刘晓燕和方焕丽，三个人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干着私活，并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将“百脉御园”几个楼的基础资料完成…… 整个过程可谓流畅至极，郭娜自认神不知鬼不觉，并且顺利的从老同学那里拿到了首笔资料款，虽然只有15%，一万五多块钱，也让她非常满意了。 郭娜拿钱回来后跟刘晓燕、方焕丽说只要到了一万块钱，然后她拿4000（实际到手9000），俩丫头平分剩余的6000，看上去非常公平公正，殊不知俩丫头拿到钱后在第二天就找张睿请客去了。 “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汇泉路一家川菜馆里，酒足饭饱之后，（其实是俩丫头吃饱了，张睿很少吃辣），刘晓燕托着下巴问张睿：“我们以后还继续吗？” 张睿想了想说：“这得看你们自己的想法。” 方焕丽说：“我感觉不太靠谱，别看娜姐有老同学的关系，始终不如老板这儿关系网硬，你看咱们去工地找人盖章签字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好说好伺候的配合着，这都是老板和大老板们的人脉撑着呢，咱们做了资料，没谁敢说不给钱的！” 啧啧，这马屁拍的张睿老舒心了，看不出来，方焕丽不仅胸大，脑子偶尔也很灵光嘛，一下就把工作室最大的依仗弄明白了。 刘晓燕也说：“是啊，做资料前说好首笔资料款是40%，结果到手的连10%都不够，一看对方就不是什么敞亮人，加上老板说他们明年开发缓慢，我觉得……以后不再跟进了吧。” 没被小恩小惠熏晕了头脑，嗯，燕子这话说的好！ 张睿再度点头，对两个女员工的表现非常满意。 “老板……”两女表态之后，齐齐望向张睿。 张睿说：“你们要是真想赚快钱的话，等明年几个高校开工后，我把一部分工程资料承揽下来，以每平方两块钱的价格再转包给你们，你们要是感觉人手不够，还可以找些人来帮忙。” “真的啊？”方焕丽眼睛当时就亮了！ 堵不如疏，疏不如引，这一次张睿知道事情的缘由，下一次呢？ 人都有私心的，张睿不希望看到自己培养的员工们最后背着自己干私活，与其那样，不如在一开始就分享利润，他可以给王秀娟让利，当然也可以给刘晓燕、方焕丽两个老员工让利，给她们两块钱，他还能赚五块钱呢。 当初如果郭娜直接来找张睿的话，没准张睿稍微观察一下就会考虑长期合作，只可惜郭娜不知足啊！ “当然是真的。”张睿说：“不过提前说好，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公司这边的事情不能耽误。” “老板，你真是大好人，人家爱死你了！”方焕丽眉开眼笑的欢呼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春节三人行（上） 晚上回家吃饭，家里只有张睿和李淑芬俩人，张亚军还在为送礼的事情奔波。 吃过饭，李淑芬将要回屋的张睿喊住，拿出几份旅游公司的宣传册说：“帮我参谋参谋哪条路线比较经济实惠。” “你和爸要旅行过年啊？” 李淑芬把脸一板说：“怎么，不行啊？不是我和你爸，是我们和圆圆家都去旅行！” “自驾吗？”张睿问。 李淑芬抱怨道：“当然是坐飞机去了，咱们是出去散心旅游，开着车去慢不说，多累人啊！” 张睿顿时垮了脸，摇摇头说：“坐飞机去的话，我就不参与了。” “为什么？”李淑芬诧异。 张睿一捂脸，不得不叹口气说：“我有飞机恐惧症……” 李淑芬惊讶的合不拢嘴，“不是吧，你什么时候有飞机恐惧症的，我竟然不知道。” 张睿无奈的摊摊手：“好久了，从小就这样。” 李淑芬苦笑说：“不可能啊，小时候你还吵着闹着要坐飞机来着。” “那时候小嘛，不懂事。” 张睿感觉快无地自容了，这一个谎话说出来，得用好几个谎话自圆其说，真累。 李淑芬不可思议的叹口气，劝说道：“起飞机挺安全的，比坐火车开车安全系数高，你看现在新闻上很少见到空难。” 张睿翻翻白眼，特么我运气这么好，上辈子第一次坐飞机就挂了呢。 算了，别解释了，耍赖皮吧。 “反正……要是自驾的话我就跟着过去玩，如果坐飞机，你们去玩就行，不用管我，我在家随便怎么都能过年。” “那怎么行！”李淑芬不乐意了，板着脸说：“今年咱两家能有现在的形势，你出谋划策卖力的最多，你要是不跟着去的话，我们去玩还有什么意思，再说圆圆也不答应啊。” 张睿不肯坐飞机出门，对李淑芬来说是件大事，顿时忧心忡忡起来，吃过饭后抓紧回卧室给余洁打去电话，将这件事尽快通知了“亲家母”。 余洁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客厅中跟两个女儿商量旅游路线，娄芳芳表示没什么兴趣，去不去都无所谓，娄圆圆则希望去海南三亚7日游，丫头想跟张睿在天涯海角合影。 娄圆圆这才刚开始脑补，冷不丁听妈妈叫了起来。 “你别闹了，小睿厉害的跟妖孽一样，怎么可能有飞机恐惧症呢！”余洁声音惊讶，明显不相信，还问女儿：“圆圆，你知道张睿有飞机恐惧症吗？” “啥？”娄圆圆瞪着一双大眼睛，很显然这个名词很生僻，她听的很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娄芳芳在旁科普道：“飞机恐惧症指人对飞机有一种恐惧和害怕心理，担心乘坐过程中发生空难或者其他意外，尤其是每当现实中又发生空难事件时，这种害怕的心理就逐次递增，情节严重者不只是限于飞机里，甚至对于电梯、车子、游乐场的设备也会有莫名的害怕。” 听完姐姐的解释后，娄圆圆脸色当时就黑了，刚才她还做着美梦来着，结果啪叽一下跌到地上，美梦破碎，老公竟然不敢坐飞机！ 天呐！在丫头的心目中，老公可是厉害的不像话，无论为人处世，还是商业操作，思维敏锐非一般人能比，同龄人里鲜少有他这样的，就是这样一个无所无能的家伙，没想到竟然有“飞机恐惧症”！ “那……那这种病能治疗吗？”娄圆圆担心不已，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直线下降。 娄芳芳摇头说：“很麻烦，需要请专门的心理治疗师，可能张睿从小受过什么刺激，对乘坐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这需要他自身来克服。” 听着俩女儿的对话，余洁不由叹口气，对电话那头的李淑芬说：“芬姐，要不咱们取消这次旅游吧？” “小睿的意思是让咱们去，他留在家里。”李淑芬说。 余洁说：“他自己留在家里过年多孤单啊。” “他不去，我也不去了。”娄圆圆说。 老公不去，她连出门的心情都没有，即便是出门玩的也不开心，还不如在家里陪着他过年呢。 余洁说：“听到没，圆圆也不去了。” “要不咱们开车在附近转转？”李淑芬建议着。 余洁说：“悬，老张和我家那口子天天开车，早开烦了，忙活一整年了，他们巴不得轻松一下呢。” “不用不用，你们去南边玩就行，我在家里配合他。”娄圆圆自告奋勇，又能名正言顺地跟老公享受二人世界啦！ 娄芳芳闻言抬眼看着妹妹，想了想说：“我也不去了，你们四个大人好好享受一下吧。” “这行吗？”余洁干脆把电话按了免提，让李淑芬能听到这边的讨论。 “行，怎么不行啊！”娄圆圆说：“你们留够钱或者帮我们囤够年货，张睿会烧菜，我们三个饿不死的。” 余洁一听气乐了，“瞧你这出息的。” 李淑芬说：“这事先缓缓，等老张他们回来再问问，对了，你家老娄最近忙活啥呢，送礼的时候也没见他露面，老张天天累的总抱怨。” “还不是帮小睿忙活收购东方冷库的事情了？”余洁笑道：“也不知小睿从哪找了个女助理，工作能力出众不说，商业谈判的口才简直了，老娄都羡慕的很呢。” “什么女助理？”李淑芬有些纳闷，收购东方冷库的事情她倒是有点耳闻，前几天儿子还曾捣鼓过，说等收购过来后，让她专门负责。 毕竟李淑芬有过大卖场的管理经验，处理这些事情绝对信手拈来。 “是邵华姐姐吗？”娄圆圆问。 “对！就是她，一个很厉害的女强人！”余洁连连点头：“听老娄话里的意思，好像目前小睿在弄的什么网络购物平台，就是这个叫邵华的女人在负责。” 电话那边的李淑芬有点懵，她感觉有必要跟儿子谈一谈，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好长个心眼，免得被人家骗了。 李淑芬感觉这是很重要，跟余洁娘三又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去敲儿子的房门。 再筑人生书友群10500162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春节三人行（中） 李淑芬敲门进去的时候，张睿刚跟邵华通完电话。 东方冷库的收购已经进入尾声，在娄四海夹枪带棒的忽悠下，邵华用了20万很轻松拿下“东方冷库”的招牌，两处地下超市的店面因为是租赁而来，没算在收购范围之内，至于那些冷冻设备，半卖白送了花了十几万搞定。 春节过后，市民们会发现他们熟悉的东方冷库关门歇业，新店址拟定在“怡和嘉园”小区内部，同时在安置房、大学城等几大人员集中的地方也会设立分店。 这是张睿和邵华商定后的计划，邵华虽推崇实体店经营，在这方面的经验却没有张睿丰富，而张睿则是拿出前世关于东方冷库的发展路线作为参考，毕竟开挂选手，邵华就是拍马也未必追的上。 近几天邵华基本活动在东章区范围内，对新城区进行了全面的考察，同时也终于相信张睿的家庭背景和公司企业规模。 她发展张睿并没有说谎，无论恒信置业还是福鑫建筑都是今年下半年才成立的，整个发展过程可谓中规中矩，令她拍案叫绝的是张睿主导推动的钢筋囤积计划，那赚钱的速度简直不要再粗暴。 随着对张睿的深入了解，邵华获悉鲁东商城从无到有，张睿并没有花家里一分钱，承包资料赚的启动资金，银行贷款拿到三百万，这基本是张睿私人的全部产业。 随后邵华陷入了沉思，她发现张睿在电子商务方面虽然是个新手，眼光和格局却是较之常人更加深远，特别是在听过他心目中的鲁东商城之后，除了敬佩之外，邵华感觉跟他的合作无疑是人生最正确的决定。 鲁东目前虽小，老板野心却布局全国，剩下的事情就得由我来亲手实现了！ 邵华如此想到。 邵华下定决心的同时，李淑芬跟张睿的谈话也正式开始。 “儿子，你那个女助理可靠吗？” 张睿说：“非常可靠。” “你们哪儿谁管钱？”李淑芬又问。 张睿一愣，旋即明白了老妈的意思：“全部我来管理的，而且我持有90%的股份，具有绝对的话语权，公司每一步发展，每一项决定都由我签字确认。” “哦。”听到儿子这么说，李淑芬总算放了点心，不过还是追问说：“你收购东方冷库做啥，那牌子快砸了。” 张睿说：“收购省劲省时间啊，而且他们很多经营牌照、手续都是齐全的，省的我们再跑关系欠人情了。” 李淑芬不容置疑地点点头，这话说的绝对没有，在公司忙活着半年，她也是学到很多东西，觉得忙企业也好，开店面也罢，需要跟官方打交道的部门太多了。 下面员工感觉老板们天天吃吃喝喝，殊不知老板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行啊，不把官老爷们伺候周到的话，隔三差五就有这部门那部门来折腾你。 “老妈，我打算东方冷库在咱们楼盘内设立总店，东章周边的分店也打算节后开始推动，这件事……要不你受个累，当个总经理什么的吧。” 让老妈管理东方冷库的事，张睿在几天前就曾提及过，只是老妈感觉能力不足，怕耽误儿子的正事。 “我能行吗？”李淑芬犹豫着，同时心里有点小期待。 张睿笑了，“我妈不行谁还行，就这么决定了！” 李淑芬眉开眼笑，忽然又想起正事，“对了，你别什么事都让那个女助理负责，适当安插点咱们自己的人进去。”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睿胸有成竹的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张睿的管理方针。 目前来说邵华是他所遇到的最合拍的合作人，无论对鲁东商城的发展方向，还是对电子商务的熟稔，都是他目前所缺少的，更重要的是，她忠诚！ 看着儿子如此信誓旦旦，李淑芬不知怎么抽了下风，犹豫了一下说道：“儿子，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张睿不明就里的望着老妈，眨眨眼问：“什么办法。” “把她变成你的女人，那不就行了嘛！”李淑芬说。 “呃！！！” 张睿惊愕不已，不可思议的望着老妈，这，这还是那个熟悉的老妈吗，竟然怂恿儿子做这种事。 换做几个月前，李淑芬是绝对不会产生这种想法的，甚至察觉到儿子和王秀娟之间有些苗头，立刻用认干亲的手段将其拆散。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家里的产业规模越来越大，儿子在外面鼓捣的这个电子商城还需要女助理帮忙，虽说眼下他们合作比较愉快，但人心隔肚皮啊，谁知道将来她会不会坑了儿子！ 于是李淑芬想到了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法子，说完之后，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什么，你别误会哈。”李淑芬手忙脚乱的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圆圆还是我的准儿媳，至于你的女助理嘛，随便你怎么安排吧，反正只要是你的人，对你服服帖帖的就行！” 张睿嘴角不由咧了咧，娘咧，这是亲妈啊！绝对是亲妈！ 传统如老妈竟然鼓励儿子包小三，我不是在做梦吧？ “呃，老妈，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你容我考虑考虑。”张睿扶着额头，有点伤脑筋。 李淑芬尴尬的笑着说：“我知道这是个馊主意，只是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好主意肯定有，但绝没有这法子见效！李淑芬在心里补充道，然后退出了房间。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 这一天，家家户户除了要宰杀自家的家禽，还要赶集上店、集中采购，传统民俗中在这天要集中地洗澡、洗衣，除去一年的晦气，准备迎接来年的新春，京城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洗邋遢”的说法。 只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年俗越来越不被重视，人和人之间的情分淡了，年的味道也不如往常浓郁了。 张亚军终于结束了为期五天的拜访工作，娄四海那边也帮着完成了东方冷库的收购，两家家长坐下来一商定，确定了海南三亚一周游的行程。 今晚，他们就前往首都机场随团出发。 对于张睿有“飞机恐惧症”这事，娄四海有他的看法，老娄是这样说的。 “恐惧症算啥？上飞机后直接给小睿灌两片安眠药，保准一觉又香又甜到地方。” 娄四海的建议引起众人强烈反对和谴责，大姨子娄芳芳难得帮张睿说了句好话。 “这不仅不能缓解他的症状，甚至会加深他对飞机的恐惧，治标不治本！” 于是乎，张睿、娄圆圆、娄芳芳留在东章，张亚军、李淑芬和娄四海、余洁，两对老夫老妻前往首都，开始享受属于他们中年人的两人世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春节三人行（下） 百脉豪庭，张睿家中。 娄芳芳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张睿在厨房里忙活，娄圆圆在一旁跟着瞎忙活，两人在准备午饭。 大姨子喜欢安静，对于长途跋涉溜达几天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她更喜欢安静地在某个地方待着，或者看书，或者看电视，只要让她待在那里就很知足。 娄芳芳很想这样安静的在家里过年，但是架不住妹妹来找张睿，不得以也跟着搬了过来，美其名曰——监督。 于是张睿就成了大小美女的贴身保姆，每天三餐伺候，其实他们可以从饭店订餐的，不过那样缺少一点家庭的气氛。 没错，娄圆圆很喜欢这种气氛。 在小两口嘻嘻哈哈的忙活中，四菜一汤的午餐总算出锅。 娄圆圆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姐，别看电视了，一午间新闻有什么好看的啊，快洗手吃饭了。” 娄芳芳关掉电视，洗完手，在餐厅坐下的时候，妹妹已经盛好饭端到她面前，张睿那边也将紫菜汤递了过来。 “谢谢。” 于是开饭，张睿吃到一半时，两姐妹已经吃饱了，娄圆圆从厨房端出两盘水果，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娄芳芳说：“明年我就要毕业了。” “我知道啊！”娄圆圆笑着说，“大家都知道。” 听完大姨子的话，张睿却想到其他方面，放下筷子说：“找到用人单位没有？” 娄芳芳摇头，“我想回东山省找工作。” 张睿嗯道：“明年咱们小区开盘，规划中有一所集幼、小、初、高的综合学校，要不你来家门口上班吧。” 娄芳芳恬静地点点头，“嗯，我先在市里临时找个学校实习，等小区正式使用再说，不着急。” 娄圆圆眨着眼看看姐姐，再看看男票，只能说她社会阅历太少，没分析出姐姐话里的真正含义。 不过并不妨碍她思维扩散，“在家门口工作也好，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就让姐姐教，一定倍聪明倍可爱倍帅气！” “是倍淘气才对！”张睿笑着说，“熟人教孩子不好管理，到时候肯定不能让孩子跟大姐的班。” 张睿说完心情有点小复杂，几天前老妈还怂恿自己那啥来着，现在有谈及将来结婚生子的事情，哎，真的很头疼。 饭后，娄圆圆提议道：“等会我们去买鞭炮、烟花吧！” 娄芳芳皱眉说：“那东西不仅危险，还容易制造污染，噪音还特别大，别买了。” “哎呀，你这人真没劲，过年就要热热闹闹有点动静嘛！”娄圆圆埋怨完姐姐，立刻来找张睿求助，“老公，买点吧，就买一点，从小到大家里放鞭炮什么的都是我爸张罗，今年让我过过瘾吧。” 两姐妹，娄芳芳性格随余洁，性情单薄，喜欢安静。 娄圆圆性情活泼，喜欢热闹，性格随娄四海。 一动一静，两个极端。 跟一大一小浑然不同气质的两个美女同居，还真考验张睿左右逢源的功力。 从本性来说，在经历过前世轰轰烈烈的还账旅途后，重生后在帮家里解决巨大危机后，张睿的性情更加趋近成熟、稳重，言行举止与同龄人也越来越格格不入。 但张睿在娄圆圆这里体会不到这种格格不入，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她会偶尔撒娇，偶尔调皮，她懂得如何讨他的欢心，大多数时候，表现的非常小儿女情怀，令他格外入迷。 两世为人，张睿更加清楚自己应该和什么样的女子结婚，毫无疑问，目前来说娄圆圆是最佳择偶对象。 “老公，买一点玩玩嘛~” 娄圆圆的撒娇依旧持续，张睿心神不由酥软了几分，点点头说：“好，咱们去明水大街的批发市场买一些。” “耶~就知道老公最好了。”娄圆圆欢天喜地抱着张睿亲了两口，“我们走，我们走。”临出门前还不忘给姐姐办个鬼脸，鬼灵精怪。 明水大街西南有一处专门的批发市场，各种百货都能在这里买到，鞭炮之类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在批发市场里边，而是搁在市场外面一里地的空阔地，一辆辆面包车、三轮车、板车上摆放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烟花爆竹。 小两口站在一家货物种类比较多的摊位前，娄圆圆左看看有看看，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旁边一串白皮鞭炮说：“买这个，这种老带劲了。” 这种白皮鞭炮都是自制的，药多，个大，燃放时动静十足，duangduangduang的格外震撼，就是数量有点少，最多只有三十个的样子。 “老板，来五包白皮，两包万响大地红。”张睿对老板说。 “再来点二踢脚！”娄圆圆晃着张睿胳膊。 “要多少？”张睿笑着说。 “二十个……不，直接来五十个吧。”娄圆圆说。 “五十个你点的完吗？”张睿说。 娄圆圆说：“能放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等节后工程开工用，反正不会浪费。” “啧啧！”张睿赞许地连连点头，这小媳妇算盘打的，“老板，再来五十个二踢脚。” “钻天猴呢？来100根！” “这个这个叫什么礼花，给我来两箱……” “还有这个……” “这个……” 最后，张睿干脆站在一边看，任由娄圆圆点货。 终于，娄圆圆过足了购物的瘾，拍拍手转身看到身后那么多烟花爆竹时，不由吐吐舌头，“嘻嘻，买的貌似有点多了。” “没事，开心就好。”张睿满目宠爱。 “可是光凭我们俩人好像明晚放不完啊~”娄圆圆说：“要不退点？” 张睿说：“买都买了，退啥啊，你也说了，过年图个动静嘛！” “嘿嘿，我给钱，你搬货吧。” 小两口一下子败了五千多的烟花爆竹，得亏娄四海这次留的看家费足够，要不然都不够二闺女败家的。 给了钱，两人陆续将东西搬上车，后备箱满满当当，后座也是长枪短炮，看上去跟移动军火库似得。 “回家放炮仗去喽！”娄圆圆坐在副驾上高兴的欢呼。 张睿一边倒车，一边看着观后镜，冷不丁一脚踩在刹车上，因为他在观后镜中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娄圆圆有些纳闷。 “没什么，我们回家。”张睿没做回答，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驶去。 只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接姐姐回家过年 有了娄圆圆这个活宝加入，张睿今年的春节格外忙碌。 也不知道她从哪翻出来的老黄历，愣是将过年的各种习俗规矩恶补了一番，买完了烟花爆竹后又拽着张睿去买灯笼、春联之类的东西。 张睿很想说家里就咱三人，没必要搞的这么复杂，简简单单的过个年多好啊。 可是看到丫头那骨子积极劲，张睿立时心软了。 忙活就忙活吧，反正一年也就忙活这一次，丫头开心就好！ 年货买了一大堆，钱也花了不少，丫头忙活的开心，张睿累的也开心。 “哎，好像还有过年填碗加筷的说法吧？要不趁着超市没关门，咱们在去买几个碗回来？”娄圆圆坐在客厅沙发上，歪着头嘀嘀咕咕：“可是买几个碗合适呢，双数还是单数？不行，我得去网上查查。” 张睿闻言苦笑不已，感情丫头所有的老黄历都是从网上搜刮来的，忙说：“填碗加筷寓意家里添丁的意思，咱们现在还没结婚呢，不能操之过急。” “啊，还有这说法啊？”娄圆圆小脸登时红扑扑的，“呃，那就不买碗筷了。” 娄芳芳看不下去了，说：“差不多就行了，买东西也没个数，你看那些韭菜，那些羊肉、牛肉的，你是准备打算包多少水饺啊？从年初一吃到元宵节怕是也吃不完吧？” “嘿嘿~”娄圆圆不好意思的笑了，“吃不完就送饭店里呗，浪费不了。” “问题是你不会包水饺！”娄芳芳又一刀补过来。 娄圆圆食指相对，委屈地反驳道：“好像你也不会包水饺吧？” 娄芳芳把书一扔，“我会擀皮！” 两姐妹相争，张睿只能苦笑，插科打诨地举起手说：“没事，包水饺我全会的，到时候你们看春晚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娄圆圆说：“那怎么行，不能累坏了哥哥，我也学！” 娄芳芳叹口气，真真看不下这对狗男女秀恩爱了，指着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说：“圆圆你解释一下，这东西放在哪？” “这个……这个……”娄圆圆懵逼了，她哪知道挂哪儿啊，当时她见市场上很多人都在卖，于是也跟疯买了两个，哪曾想过要安在哪儿？ 这种灯笼一个直径五十公分，俩灯笼挂在防盗门上，直接把门堵上，再说还得引线出去，光想想就头疼的，别说去做了。 娄圆圆撇撇嘴向张睿求助，张睿笑着说：“灯笼放在工地上吧，另外多买的一些菜、肉，也可以给工地看门的大爷送去，大过年还在工地看门，挺不容易的。” “这个主意好！”娄圆圆顿时拍手叫好。 于是接下来张睿扛着俩灯笼、春联、菜、肉、熟食，林林总总不少东西下楼，开车到了“怡和嘉园”工地上。 “怡和嘉园”工地有三个大门，虽然都安装的监控设备，但每个大门固定有两人轮流值班，张睿将东西分成六份后竟然发现有点少，索性开车去了一趟超市又购买了几样，这样一来，门卫的春节福利算是极其丰盛了，另外张睿还留下不少烟花爆竹，让大家除夕夜的时候燃放。 在门卫们的感谢祝福声中，小两口开车离开。 娄圆圆特高兴，既能解决多买的东西，又顺带帮公司收买人心，心里那满足感甭提了。 两人来到汇泉路时，张睿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开车，我来接。”娄圆圆探手从他兜里摸出手机，“是娟姐的电话，哎呀，光顾着自己高兴了，把她给忘了呢，她父女俩好像还在医院吧？” 张睿嗯了一声，的确，最近忙的把王秀娟忘脑后了。 “喂，娟姐，对，我和他在一块儿呢，啊，没事，不麻烦，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哦哦，你想回平陵过年啊……” 娄圆圆和王秀娟通话的时候，张睿已经调转车头往县医院方向驶去，“你跟她说，平陵现在开始动员拆迁了，没水没电，别回家过年了，咱们一起过年。” “娟姐，我听说平陵现在没水没电，你们回去过年多冷清啊，不如咱们一起过年吧……都说不麻烦了，我爸妈和他爸妈都去南方旅游了，家里剩下我们仨小孩，都不会包水饺啊……嘿嘿，就知道娟姐最好了，等着，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在劝人这方面，娄圆圆永远比张睿更加合适，王秀娟有时能拒绝张睿的要求，却不忍心拒绝她。 这算是娄圆圆的独特魅力，张睿可羡慕不来。 五分钟后，小两口来到县医院，张睿停好了车子来到病房时，娄圆圆正跟王秀娟手牵手坐在椅子上说话。 见张睿进来，躺在病床的王春林想起来，张睿忙上前阻止，“叔，您身体还没康复，躺着就行。” 王春林苦涩的笑了笑说：“没事，我这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天天在医院躺着也不是个法。” 王春林说着缓缓坐起来，无论脸色还是身体状况，跟去年春节两人见面时都有了不少进步，看得出来，这年年他在医院的静心调养下康复的很顺利，虽不能彻底瓦解病根，延长几年寿命还是没问题的。 对王春林而言，能偷活这半年完全是仰仗张睿一家的帮衬，一家子都是大好人啊。 “过年回家用的药物都开好了没有？”张睿问王秀娟。 王秀娟点头说：“足够半月用量了，我跟主治医生要了联系方式，确保24小时能跟医院保持联系。” “那成，收拾一下东西回家过年。”张睿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 其实东西并不多，王秀娟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没想到张睿两人会来的这么快。 几分钟后，张睿扛着东西，娄圆圆和王秀娟扶着王春林，三人出了医院，坐上回家的汽车。 “娟姐，你能来过年真好，省的我们没法吃饺子。”娄圆圆俏皮的说道。 王秀娟说：“你想吃啥馅的？” “韭菜肉、大葱羊肉、牛肉丸、素三鲜……”娄圆圆板着手指巴拉巴拉。 张睿说：“你当这是饭店呢，没命点菜谱。” 众人哈哈大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年终奖励 张睿在百脉豪庭的房子是三室两厅两卫，王秀娟没来之前，张睿睡主卧，次卧给娄圆圆，客房是大姨子住。 现在王秀娟父女到来，必须重新规划一下房间。 “我和我爸住客房就行，晚上我得照顾他吃药。”王秀娟怕给张睿添麻烦，主动提出睡客房。 张睿摇头说：“客房没有卫生间，起夜不方便的，你们住次卧吧。” “那我呢？”娄圆圆指着自己，心里巴不得跟张睿住在一块儿。 可惜被娄芳芳无情打断：“我们两个住客房。” “好吧。”娄圆圆顿时没了脾气，从小到大，她不怕父母，唯独怕这个姐姐。 王春林见状好不意思的说：“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叔，一点都不麻烦的，人多过年才热闹呢，要不冷冷清清老没意思了。”娄圆圆善解人意的劝慰道。 王秀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张睿，春节过后能帮我在医院附近租间房子吗？平陵在动员拆迁，安置房一时半会儿也盖不起来，我们没个落脚的地方。” 东章撤县改区定局的同时，东山钢铁厂的东迁工作也提上日程，首先进行的就是钢铁厂占地范围内的城镇拆迁工作。 因为钢铁厂安置房位置较为偏远，几乎一杆子挪到东章北侧20公里的黄河边上，所以拆迁动员工作遇到重重困难，不说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不愿离开住了几十年的宅子了，就说当初被张睿大伯坑过的那帮人吧，一百个一千个不会答应。 事情发展的跟前世轨迹有些出入，主要是因为张睿从中搅局，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房子，还间接帮助很多人保住了自己的房子，无形之中令那些被坑过的人心中更加不平衡。 发生变化的还有拆迁补助，不再按宅基地面基折算安置房面积，而是按照每人40平米，外加每人每月500元住房补助，补贴持续20年，综合起来就是每人40平米加12万补偿费，但这样一来，种植地除了补偿当季的种植物、果树外，不再给予其他补偿。 跟张睿前世的待遇完全一天一地！ 这样的蝴蝶效应是张睿所期待看到的。 想到这些变化，张睿建议说：“秀娟、叔，我有个建议哈，你们听下行不行。” 王秀娟抿着嘴定睛看着张睿，王春林点点头，“你说，我听着呢。” 张睿说：“钢铁厂安置房位置比较偏远，黄河南岸的城镇开发还没有正式开始，我的想法是，你们干脆别要那边的房子了。” 王春林当时反对说：“不要房子咋整，我们上哪住去啊！” 张睿笑道：“把那边的房子卖掉，顺便把你们未来的补贴一起变现，毕竟房子是按家里人口算的，你和秀娟一共才分间80平米的房子，两人20年补贴才24万，那边房子折价1000元每平时8万，加上补贴是32万……” 说到这儿，王春林还没转过弯来，王秀娟大概明白张睿的意图了。 她皱眉思考了片刻后问：“那边房子只值1000元吗？” 张睿点头说：“黄河乡虽属东章，却紧邻齐阳县，齐阳县什么经济环境你也知道，我估计未来十年内都未必得到市里开发。” 王秀娟说：“我懂了，只是会有人买吗？” “有的，不仅有，而且有，绝对有！”张睿笑吟吟的保证道：“不过32万肯定没人买的，折算到25万-28万之间还是可以的。” “那……那把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啊，没地种没工作吃啥啊？”王春林有点懵。 王秀娟说：“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按照张睿的说法，安置房的房价没有升值可能，而且每月领500，每年才6000块钱，中间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克扣，或者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如果有人一次性买断的话，我们能在短期内获得20万以上，用这20万完全可以在东章交首付买一套很好很大的房子了！” 嗯，经过这半年来在“网络超市”的锻炼，加上金融专业的课程，王秀娟对金钱方面的嗅觉已经逐渐敏锐起来。 张睿的提议是前世很多人实际操作过的，但是很多人并没有算过这笔账，跟王春林一样死守着每月500块钱的补贴，生怕没了这500块钱补贴后会饿死。 其实人生充满各种各样的意外，一旦拆迁户在20年内遭遇不幸或者去世，这笔补贴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王春林的寿元不久，哪怕经过医院调养，也无法增加20年那么长久。 与其那样，不如趁着人还在的时候，多为王秀娟谋求点真金白银。 因为道理很难听，所以张睿没有直接点透。 但是他相信，如果王春林会想通其中的关节，会答应这个建议的。 无形之中，张睿又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腊月二十八，晚上。 有了王秀娟加入之后，张睿做饭的速度提升了很多，吃饭的人增多，菜也增加了两个，其中还有老母鸡鸡汤，给王春林补身体的。 吃过晚饭，王秀娟也没有闲着，开始切肉，洗韭菜，准备明晚的饺子馅。 她一忙活，大家也不能闲着，除了王春林外，张睿三人都跟着动手。 不得不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王秀娟的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比张睿多会几个菜的花样。 调好了饺子馅，她有忙碌着其他的，比如耦合、茄盒、酥菜这些比较麻烦浪费时间的菜，王秀娟都是信手拈来。 四个小年轻折腾到晚上十点多，才打着哈欠回屋休息。 “哎，忙了一身汗，我先洗澡。” 娄圆圆蹦蹦跳跳的出了客房，娄芳芳本来想说点啥，想了想后干脆作罢，总不能不让妹妹洗澡吧，要怪只能怪客房里没有洗浴。 张睿刚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就见房门被推开，娄圆圆风风火火的抱着换洗的衣物进来。 “我来洗澡的。”娄圆圆笑眯眯的说，说完不理张睿，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少卿里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张睿在网上跟邵华聊了几句，现在邵华已经回到老家，并在网上给张睿提前拜年。 张睿也给邵华提前拜年，然后复制了一段话给好友里所有人发了过去，这年头qq群还没有开发，个人电脑普及率也不是很高，提前发过信息去，对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网呢。 刚忙到一半时，张睿听到卫生间门开了，娄圆圆一身粉红色的睡衣，满脸通红的看着张睿。 “老公，我们认识好久了吧，要不要今晚给你一点年终奖励啊？” 那副小女人的做派，瞬时令张睿浑身发烧。 “那啥，以前不是约定好等结婚时吗。” “笨蛋，可以用手，不行还可以用嘴的嘛！” “呃！” “别愣着啦，我姐姐在屋里等着我呢，时间有限，快点！” 第一百二十章 再回平陵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大家发现张睿容光焕发，精神十足，嘴角总是不由自主的翘起来。 “你遇到什么高兴事了，说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呗。”王秀娟揶揄道。 张睿讪讪一笑说：“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嘛，心里高兴！” 娄芳芳疑惑道：“小时候是盼着过年吃好的穿好的，现在生活水平提高，跟以前相比，天天跟过年一样，也没什么好期待了，年的滋味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众人纷纷感慨，只有娄圆圆低头慢悠悠地喝小米粥，时不时还咂咂嘴，惹的王秀娟关心问道：“圆圆，是不是我熬的小米粥不好喝啊？” 娄圆圆抬头抿嘴一笑说：“没有啊，可能昨天买的牙膏是假货，总感觉嘴里不是个滋味。” “咳咳~”张睿轻轻咳嗽了两声，脸上挂着憋不住的笑意说：“可能是牙膏的口味不适合你，等会咱们去超市再买几桶，或者以后常备口香糖。” “口香糖？”娄圆圆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天后才意会过来，红着脸使劲摇头说：“不要，才不要口香糖呢。” 显然，她是明白张睿的意图。 “不可能吧，那个牌子牙膏你一直用来着，怎么会不合口味呢？”大姨子很单纯，显然不知道小两口昨晚折腾过什么幺蛾子。 “吃饭，吃饭。”娄圆圆有些心虚，将手里剥好的茶叶蛋递过去说：“姐快尝尝，娟姐做的茶叶蛋可好吃了。” 娄芳芳也没多想，接过茶叶蛋吃了两口，点点头说：“嗯，娟子的手艺真不错。” 别看娄芳芳年长几岁，可是在情商方面远不如妹妹。 娄圆圆见状这才松口气，冲张睿嘟着嘴隔空撒气，哼，都是你干的好事！ 张睿眼神回应：又不是我主动的，某人送上门的！ 娄圆圆瞬间炸毛，双眼眯起来杀气森森，脚后跟一抬重重踏在张睿脚板后，使劲拧了拧。 张睿吃痛咬牙切齿，不过还是忍着不发声。 娄圆圆眉毛扬起，得意洋洋。 王秀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干脆装作没看见，低头吃饭当灯泡，让这俩狗男女折腾去吧。 今天是除夕，吃过饭后大家都非常忙碌，王秀娟、娄圆圆、娄芳芳三人要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包饺子，张睿则往车里塞了不少年货准备回平陵老家一趟。 虽说老爸老妈临走前没叮嘱过，虽说大伯张亚民曾对张睿一家图谋不轨，虽说两家人这一年来交往少之又少，但至少还是一大家子人，老爸老妈不在家，张睿还是按照惯例装上年货回家走走。 因为今天这一趟势在必行，他要回去表个态！ 开车再次驶在平陵那条坑坑洼洼的公路上，张睿心情格外轻松。 一年前出于对张亚民的怨念，他曾经对这片土地耿耿于怀，但是那些曾经的负面情绪，随着破坏张亚民的计划，随着张亚民获得了应有的惩罚后，一切都变得不在那样重要。 嗯，主要是把前世的仇报了。 此时的平陵镇街头格外安静，搁在往年这时候，怕是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贴上新春联，等着天一黑使劲燃放鞭炮了，但是现在没有丝毫过年的迹象。 家家户户的墙上都喷着又红又刺眼的“拆”字，如果不是拆迁介入及时修改了赔偿方式的话，这帮人肯定把房子盖到四层五层以上。 按照人头补偿住房面积和赔偿款，令很多投资增高房子的人后悔不已，他们没有想到规矩说改就改，也不知道当初谁特么带头兴起盖房子的，现在好了，家里人多的话还能收回本钱，那些只有两三口人的家庭，能不能收回成本都是问题。 将车子停靠在家门口，张睿拿着钥匙准备开门，没想到刚下车就碰到大伯从自己家里出来。 “哎哟，这不是小睿嘛，你……你今天怎么来了啊！”张亚民没想到张睿会选在今天回来，一时间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啥，那啥，你们不是明天才来吗，我这刚把家里卫生打扫好，正准备晚上烧暖气呢。” 张睿笑了笑说：“大伯，别忙活了，我爸妈陪领导去南方旅游过年，今年不回老家来住了。” “啊？旅游过年啊？”张亚民满脸的失落，苦笑道：“那……那你明天还来不？” “我也不来了。”张睿说着从车里往外拎东西，今年送给家里人的东西跟往年差不多少，几条中华烟，几箱优酸乳，几桶花生油，几箱白酒、啤酒，还有带鱼、扒鸡、熟牛肉什么的。 “先别往外拿了，跟我回家喝口茶歇会的，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哪能让你挨家挨户送呢。”张亚民热情的阻止张睿，拉着他往自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咱爷俩好久没见面了，好好聊聊，等会我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自己过来领东西。” 于是张睿将车听到大伯家门口，大伯进了家门扯着嗓子将两个堂哥喊出来，一起帮着张睿将东西放在院子里。 进了屋子，张亚民把张睿让到上首位，张睿也不客气，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 张亚民对俩儿子说：“劲儿（儿音短），给你那些叔叔伯伯打电话，就说亚军家给大家送年货了，让他们来咱家领。” 张劲（二堂哥）颠颠地去打电话，张钧（大堂哥）笑嘻嘻地凑过来，递上一根刚拆开的红将军烟，“来，抽根便宜的。” 张亚民一瞪眼，“小睿不是带来软中华了吗，这种四五块钱的烟拿出来不够丢人的！” 张钧闻言面红耳赤，急忙去拆软中华，心里老不情愿了，这烟一盒五六十啊，自己抽了多浪费啊，还不如等着求人办事时送人呢。 张睿笑着说：“钧哥别忙活了，我不抽烟的。” “啊~你上大学了还没学会抽烟啊？”一听不用拆烟，张钧心情顿时大好，搬了个马扎过来，坐在张睿边上聊起家常。 喝着茶，聊着天，时间不大，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却是张家那帮子人听到电话后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这帮人进门之后也不看年货，直奔屋里，看到张睿坐在上首后，不由发出跟张亚民初时一样的失落目光。 此时此刻，他们对年货什么的已经不放在心上，拆迁工作迫在眉睫，他们已经跟拆迁动员队伍势如水火，他们迫切希望找张亚军聊一聊关于拆迁补偿的事情，更希望张亚军能站出来帮大家出头谋求更多的利益！ 没想到张亚军没来，只是让张睿来了。 你让他们怎么能不失望呢！ 今年春节，年滋味愈发淡化也就算了，关键是大家心里头都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老难受了。 张睿自然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中，这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老爸老妈的决定，也许两人早就知道在家过年没什么好下场，即便是他们不回老家，这帮亲戚们也会跑到自己家里各种喊冤委屈求做主。 与其聒噪的心烦意乱，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咱惹不起还躲得起吧，一杆子扎到海南岛，隔着大半个中国呢，你们有本事来找吧。 看得出来，老妈一早就在策划这事，连带动员娄四海两口子，生拉硬拽拖着老爸去旅游了。 这是好事！ 老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真不能让老爸来处理，因为家里事业刚刚走上正轨，不能被这些破事分了心神。 再说撤县改区是赵书记大力推进的，作为赵派队列的一员，张亚军不可能，也不会站出来替老家人出头，那是跟自己过不去，跟钱过不去，跟未来的大好前途过不去！ 叔叔伯伯们进了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望向张亚民。 张亚民喝口茶后说：“今年亚军陪领导去南方旅游了，你们也知道，亚军生意现在做的很大，刚拿了一块地要开发，肯定要跟上面领导搞好关系的，毕竟好几个亿的项目呢。” 叔叔伯伯们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大半年来，他们只顾着盖房子种树，想着怎么能在拆迁时多捞一笔，对于张亚军的动态并不是很关注，只知道他在外面生意做大了，买了一块地开发，谁料到竟是牵扯几个亿的大项目。 “是得跟官老爷们搞好关系！”有人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好几亿！”有人使劲吞吞口水，表示震惊。 “亚军现在发财了，肯定更看不上这几个小钱了，哎！”有人表示更加失望。 一时间，屋子里众生百态，好不热闹。 “大侄子！”张亚同，张家这辈年龄最长的一位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张睿说：“话说咱村拆迁这事，你爸是个什么看法？” 张睿笑了笑说：“我爸没什么看法，听政府的，政府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可不行啊，你家那宅子当初花了二十多万刚盖起来，还没怎么住人呢，就这么白拆了的话，亏老钱了！”张亚同不死心的说。 张睿叹口气，“其实按照人口补偿也没什么不好的。” “哎，对你们来说不算啥，对我们来说就是要了命啊！我们家盖了三层楼呢，家里才三口人，这钱谁给我们补啊！”张亚同满脸悲痛。 其他几人更是连连附和，其中声音最大当属张亚民，别人家只是盖房子而已，他当初可是花钱买了不少宅基地的，这一按照人口补偿，他绝对血本无归！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问 正月二十九，除夕。 天气晴朗，-2度-8度。 上午十点半，东章平陵街道办事处平陵村，原村书记张亚民家中。 张家七八口老少爷们正坐在房里协商拆迁补偿是否合理的问题。 起先，屋里的气氛还算和谐，起码看上去像一家人，毕竟张睿是来给大家送年货的。 可是在张睿明确表态，愿意服从政府协调后，这帮老家伙们开始不客气了。 “小睿啊，我知道你们家发了财赚了大钱，可是也别忘记咱们这些穷亲戚啊！” “对啊，当年你爸订婚拿不出彩礼钱，还是我们这帮人凑的，要不然你爸也结不了婚！” “现在大家伙遇到难题了，你们家也不能置身事外！” “好歹也是从张家走出来的人，怎么能说忘本就忘本呢！” 这个大伯喊一句，那个叔叔补一刀，一瞬间将张亚军一家人头上贴满了“忘恩负义”的标签。 今天这个场合，如果张亚军在场的话，这帮人也许还能收敛一些，毕竟张亚军发达了，身价几个亿，他们怕当官的更怕有钱的，他们会低三下气的百般讨好，他们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一个弱者的身份劝说张亚军出面，利用张亚军的地位和社会能力，为他们谋求更多的利益！ 但是张亚军没有来，来的只是他们的后辈，一个孩子。 孩子懂个屁啊，孩子能办什么事啊？ 特别是当这个孩子堂而皇之的说——这是我爸的意思！ 这帮人终于炸毛了，他们愤怒，他们怨恨，他们毫不遮掩心中丑恶的想法，一个又一个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开始“绑架”张睿！ 他们要让张睿传话给张亚军，他们要让张亚军无地自容！ 众人说的足足十分钟，一个个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了才住口，然后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 屋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张睿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他没有想到，横跨两个时空的距离，时至今日，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本家人的丑恶嘴脸。 人是很自私的动物，张睿不是什么圣人，他也有自私的一面，但是跟叔叔伯伯们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仿佛在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和金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亲情。 前世张睿一家落难，这群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忙，而且在张亚民落井下石时，他们还在一旁擂鼓助威。 亲戚是什么？ 亲戚是可以利用的，用到你时你才是亲戚，用不到你时你特么谁啊？ 面对这帮“穷亲戚”的道德绑架，张睿失望透顶，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侄子发出长叹，张亚民猛然打了个机灵，毕竟是做过几年村书记的人，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相当了得，仅从侄子这声叹息中，他意识到事情坏了！ 本家其他人不了解张睿一家子的情况，张亚民可是清楚的很，从弟弟开始成立地产公司，开始买地皮开发，他就一直密切关注着县城的情况。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里，关于“恒信置业”的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什么囤积钢筋大赚上千万，什么区委书记座上宾，什么区房产第一人，每每听到一个消息，张亚民都会花费时间去求证，过程虽然曲折，但他确实也知道一些令他惊讶不已的事情。 比如张亚民就知道，自己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侄子其实很厉害，弟弟和兄弟媳妇对他言情即从，他说买地皮开发，两口子二话没说砸了一千万买了小30亩地，他说囤积钢筋，两口子愣是没言语，倾家荡产贷款四五千万囤了几万吨钢筋…… 关于侄子的传言还有很多，比如他在县城有个房子，里边藏着好几个大美女，天天过着性福快乐的生活…… 不管这些传言真也好假也罢，至少张亚民确定了一件事——侄子不简单，侄子的话代表着弟弟和弟媳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今天张家这帮老少爷们们采取群攻逼迫的战术，算是彻彻底底的办砸了。 就在张亚民合计着如何周旋挽回的时候，本家老大张亚同发话了。 “小睿啊，今天你爸没来，不过大家的意思基本也都说明白了，麻烦你回去捎个话。” 张睿眉毛一扬，面带笑容说：“您说。” “这事啊，亚军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张亚同语气坚决的说：“否则……” “否则怎样？”不等张亚同说否则如何，张睿直接说道：“是不是如果我爸不管，你们就把我们一家三口从族谱上剔除，不认我们是张家的人，以后死了不能进张家的祖坟？” “啊！”张亚同瞬间慌乱了，因为这正是他想表达的意思，没想到竟然被张睿提前知道了。 谁告诉他的？ 张亚同满脑子问号，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目光最后落在张亚民什么。 张亚民急忙摇头否认，“我没告诉他，他一到，我就让劲儿给你们打电话了，你们来的时候，我们坐下不到五分钟。” 张睿冷笑，不用谁来告诉他，前世大伯逼着他签字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套把戏，什么家谱除名不是张家人，以后得不到张家的帮助，死了不能进张家祖坟。 我呸！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亲戚！ 脸都撕破了，张睿再也没有耐心跟他们扯皮。 他站起身，目光冷冷的环顾全场，厉声责问道：“你们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好像我们一家三口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么我问你们，谁要拆你们的房子？是张亚军要拆你们的房子吗？” 众人满脸怒容却一言不发，因为心虚。 拆他们房子的是政府，是规划，是拆迁办，跟张亚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没人吱声就说明你们的房子不是张亚军要拆的！”张睿一句话堵的众人语塞，更加得理不饶人的继续说道：“我再问你们，谁逼着你们盖房子的？” 谁？ 还用问吗，谁也没拿刀卡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盖房的，盖了一层又一层，全特么危楼！ 没人能回答，有人理亏的干脆低下了头，不敢看张睿。 “没人回答是吧，那么最后我再问一个问题，既然张亚军没拆你们家房子，没逼着你们盖房子，你们特么的凭什么要张亚军带头跟政府谈判？” “就因为张亚军是你们亲戚？” “就因为张亚军有钱？” “就因为你们麻痹举着族谱？” “我呸！” “告诉你们，这事我爸不管，也别拿族谱说事！”张睿说完迈步往外走，这破地方他是一秒钟都不愿待下去了。 快到门口时，张亚同面红耳赤的跳起来，指着张睿怒道：“你……你……你年纪轻轻的竟然说这种话，你就不怕给你爸惹骂名，不怕被乡亲们戳脊梁骨吗！” 张睿转过身，笑脸如花道：“你可以试试看，我保证你一毛钱的赔偿款也拿不到手。” “反了反了，你竟然威胁我，我是你大伯！”张亚同气急败坏。 张睿从兜里拿出手机晃了晃说：“啊，你终于想起是我亲戚了，刚才说这些话时你怎么想不起来啊？” 张睿按了一下手机ok键，只听到里边清晰传来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谴责张亚军的声音，“你们的话我都录下来了，我会一字不落的传达给我爸，哼哼~各位叔叔伯伯们，春节快乐，我走了！” 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张亚同气的脸色发青，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掼在地上，“张亚军生的好儿子，我跟你们没完！” “大哥别生气，大过年的不值当。”有人过来劝说。 “哎，你们啊！”张亚民摇头叹气：“哎，完了，全完了！” 完了，真的完了！ 随着他们逼宫不成反被张睿发飙厉声三问，双方终于撕破脸面。 如果说张亚军在场尚能顾忌兄弟情义、亲戚邻里、族谱祖坟什么的，但张睿是个后辈，压根不考虑这些，人家反复强调无非就一件事——别把我们当傻子，别想让我们为你们做下的蠢事买单，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没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这帮人。 张睿谴责什么，责骂什么，他们可以充耳不闻，但是张睿最后警告张亚同的那句话，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 张亚军现在家产上亿，他也许为了生意不会跟政府谈判，但是……收拾他们几个屁民那是相当容易的！ 如果大家真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话，张亚军也许不会动手，但张睿特么真敢下黑手，到时候嘴上逞英雄了，家也没了，钱也没了！ 平陵村老张家的老少爷们们怂了，他们怕了，他们知道，随着张睿的离开，他们仅存的那点所谓的亲情终于也破裂了。 他们再也不能继续占张亚军的便宜。 他们休想从张亚军那里获得哪怕半点的帮助。 没有张亚军这个财大气粗在社会上有点影响力的人出面，他们在拆迁过程中休想占据优势。 除夕夜，老张家的老老少少们心情沉重，心灰意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张的态度 张睿两辈子积攒下来的怨气，在得到足够的宣泄后，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舒爽。 那种感觉就像三伏天灌下一瓶冰镇汽水，一打饱嗝，从内到外翻腾着畅快淋漓。 又像大雪天靠在壁炉旁边，一边烤火一边吃着可口美味的烤地瓜，即暖又甜还香。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心情大好的张睿一边跟随收音机里哼着喜庆的曲子，一边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百脉豪庭，这货跑到地下室翻出一瓶二十年茅台，一向很少喝酒的他，感觉除夕夜不喝点酒就像缺点什么似的。 不过转念又放下了茅台，老爸在家的话俩人还能喝起来，老爸不在，家里只有自己和王春林两个爷们，自己酒量有限，王春林还在养病没法喝酒，这瓶茅台开了就有点浪费了。 好在地下室里不只有白酒，还有几瓶红酒和香槟，张睿提起两瓶装的红酒，又拎着半桶易拉罐可乐，这才乐悠悠的进了电梯。 进了家里，王秀娟正跟娄家姐妹花汆丸子，大葱羊肉一小盘，纯牛肉的一小盘，王春林在厨房擦萝卜丝，准备弄萝卜丸子。 “哥哥你这么快回来了啊，怎么没在老家吃饭？”娄圆圆抬起头说。 人多时，丫头喜欢喊张睿哥哥，这样方便又显得亲昵。 “吃饭？”张睿呵呵一笑，将酒放在茶几上说：“他们恨不能吃了我啊，还请我吃饭。” “不至于吧！”娄圆圆停下手里的活，瞪大眼睛说：“那好歹是你本家叔叔伯伯，你去给他们送年货，他们不留你吃饭还想欺负你？” 张睿耸耸肩说：“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 娄圆圆瞬间不高兴了，嘟着嘴巴气呼呼的说：“气死我了，竟然欺负我哥哥，我给大春打电话，让他带人去平陵找回场子！” 卧槽~~~ 张睿闻言顿时懵了，这丫头发起飙来跟当年一模一样啊，赶紧劝住说：“别介，事情我都摆平了，犯不上跟这帮玩意怄气，来，跟我做，世界如此奇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两次之后，娄圆圆终于败退，“好啦好啦，我不打电话了行吧，你赶紧放开我，我还得汆丸子呢。” “噗~”娄芳芳和王秀娟被这俩狗男女逗笑了。 娄圆圆感觉自己特傻，傻乎乎的做这种非常二的动作，还有这么二的台词，老公从哪划拉来的鬼东西啊。 三个女生重新忙碌，张睿洗了手也跟着忙活。 娄芳芳眉头皱着说：“张睿老家的本家到底都是些什么奇葩啊？” 王秀娟想了想说：“怎么说呢，张家在平陵口碑不怎么样的，当然，不包括干妈一家。主要是张亚民做村书记的时候，一大家子仗着有撑腰的就无法无天，这几年渐渐养成了一股子刁蛮的性格，人人敬而远之。”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难怪了。”娄芳芳恍然大悟。 王秀娟接着说：“我这算幸运的，张睿提前知道占地的时候，让我们早早做了准备，房子和地没被张亚民占了……” “不对吧！”娄芳芳打断说：“我记着这次拆迁补助是按人头的，你们要是卖给张亚民的话，没准还能多赚几万块钱呢。” 王秀娟说：“话不能这么说的，现在只是拆迁动员阶段，将来会不会改政策都是没转的事情，反正不管按人补偿还是按面积补偿，我们家都是赚的。” 张睿闻言欣慰的点点头，王秀娟如今的思想确实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在经历了双山大学城拆迁工作之后，政府对拆迁补偿的方式方法越来越熟稔，如果你要讹政府想都不要想，正是在发现平陵镇违章建筑层出不穷后，区政府才及时调整了补偿方案，推出了按照家庭人口双重补偿的试行方案。 试行，试行。 试行的意思就是如果老百姓们负面情绪严重，他们会从中调和，采取折中的手段。 哪怕重新采用面积补偿的方案，也不会比按家庭人口补偿多几分。 正是看透了其中的门道，所以王秀娟才说无论用那种补偿，他们家里都是稳赚不赔的。 娄芳芳算是开了眼界，点点头低声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玄机，呵呵，我是想不明白，还是乖乖去做实习老师吧。” “那这样看来，你和大伯如果想要出售补偿名额的话，岂不是很多人要抢了？”娄圆圆眨眨眼说。 王秀娟笑道：“抢到未必，不过我感觉春节过后，村里应该有很多结婚的人，或者很多怀孕的，占人口嘛。” “那是肯定的啊，多一口人多40平米，多12万呢！”张睿补充说：“不趁着机会结婚生孩子的都是傻子。” 娄圆圆噗嗤笑了，“那你呢，你怎么不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啊，你是傻子吗？” 张睿无奈的撇撇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婚姻法规定的法定结婚年龄，男方不得早于22周岁，女方不得早于20周岁，我今年才刚过18周岁，你才16周岁，咱这情况人家不给登记好吧。” “喂喂，你们俩够了哈！”娄芳芳掐着腰，满脸气急败坏的：“有你们这么秀恩爱的吗，信不信我和娟子揍你们！” “哈哈哈！”娄圆圆大笑，推了把张睿说：“哥哥你还是滚屋里玩电脑去吧，午饭好了喊你。” 王秀娟也是哭笑不得，这俩家伙简直了，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害臊吗？ 张睿见状落荒而逃，刚进屋里，手机叫唤起来。 是老爸打来的国内长途。 接通之后，张睿说：“老爸，你在海南玩的怎么样，开心吗？” “还行吧，家里怎么样？”张亚军说。 “挺好的，无病无灾，天下太平，我接秀娟和林叔来家过年了。” “哦，接来是对的，他们这情况的回老家过年也没什么意思。”张亚军倒是非常赞同。 “节后得在咱们小区周边找一套房子租给他们。”张睿想起王秀娟的嘱托。 张亚军说：“这些都不算事，我问你，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回老家了？” “啊，对啊，我这不刚从老家回来没半小时嘛，你问这个做什么？”张睿明知故问。 “还做什么？”电话那头的张亚军笑骂道：“我特么刚接了你大伯打来的电话，你大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我那个哭啊，不停的给我认错道歉，恨不能把这些年怎么坑的我、怎么骗我的都翻出来了，我问他大过年这是鼓捣啥，他一个字不说，就是一个劲的道歉认错。” “你说实话，你回老家到底做了什么！” 啧，张睿还心思大伯给老爸打电话会告状呢，没想到态度这么诚恳，不仅没有告状还一个劲的赔不是。 “其实也没做什么，你们不是去海南了吗，我拉着些年货回去给他们提前拜年……”张睿在电话里巴拉巴拉，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复述了一边，“事情就是这样，我感觉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处理方式没有任何错误，是大伯他们太过分了，拿族谱出来威胁我们。” 电话那头的张亚军陷入沉默，好半天后才嗯了一声说：“嗯，这事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了，我和你妈在这边都挺好，挂了哈。” 张亚军并没有责怪儿子，相反，挂了电话之后，他更加陷入了沉默。 李淑芬凑过来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张亚军苦笑，无奈地叹口气说：“小睿回老家送年货，本家的人合起火来逼着小睿表态，让小睿骂了一顿，现在本家的人都怕了，唆使大哥出面给我道歉，希望我原谅他们，其实还是想让我替他们出头。” 李淑芬没有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问道：“那你怎么考虑的，是出头还是不出头？” 张亚军摇着头说：“不出头！欺负我宝贝儿，就是欺负我，本家这帮人这几年作威作福习惯了，真把我张亚军当成软柿子捏，妈蛋的，他们爱咋地咋地，老子不管不问，开除族谱又怎样，老子混到今天都是凭个人本事，他们特么帮我出过一毛钱还是咋地？” “老张说的好！”李淑芬眼含热泪，不容易啊，跟着老公几十年了，还是首次见到老公在面对老家那帮人露出如此强势的一面，“你要感觉为难的话，回去我出面解决，反正我一个女人，那帮家伙再不要脸，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不用！”张亚军说：“这事我能处理好。” “别逞强！”李淑芬说：“现在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是我们和娄家的利益，以及公司上下几十口人的饭碗！” “老张，老张，猫屋里做啥呢，赶紧出来跟我们一起去海滩。”楼四海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 张亚军笑了笑，跳起来抓着媳妇的手说：“走，别为这些糟心的事烦恼了，我们去海滩，难得出来散散心，玩个痛快。” 海南，日月湾。 沙滩细腻、水质清澈、青山环绕，海浪很美，一层层，一片片如诗似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来恒信，房子给你解决 张亚军这个春节过的很舒坦，这是从业二十多年来，他过的最轻松最惬意的一个春节。 不用为了讨要工程款而陪着甲方没命的灌酒，因为他自己就是甲方了，如果现在工程已经开工的话，应该轮到别人为了要工程款没命的请他。 不用为了给农民工发不下工资发愁，当年跟着他混的小班组长们如今都是小老板，当年的农民工如今也成了小组长，老张一人得道，跟他混的人都沾光了。 不用为了本家乱七八糟的事糟心，儿子用最直接有效的手段拿住了他们的七寸，经过儿子这一番折腾，相信本家那帮人不会再来骚扰他了，等过几年平陵安置房竣工，张家本族迁移到黄河边上，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虽有些无奈，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有任何烦恼，张亚军和媳妇在海南玩的开心吃的顺心，心态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直到正月初五要返回了，老张还玩的意犹未尽呢。 四个大人在外面疯玩，可把在家里看门的小辈们忙坏了。 往年张亚军做包工头的时候，前来拜年的都是些小班组长之类的，人员少，身份低，来拜年的人撑死了拎箱子白酒或者纯奶什么的。 今年可不一样，从大年初一开始，家里就没断过人，恒信置业、福鑫建筑这两家自己的公司职员也就算了，几家分包公司负责人，如安平的刘成，三箭的程凯，四建的郭宏伟，都齐刷刷跑来请安。 程凯和郭宏伟两个都是东章本地人，大年初一跑过来也就算了，你刘成丫是昌清地面的，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待着，跑来凑什么热闹。 老爸、老妈不在家，张睿只能亲自上阵接待，陪着刘成他们在客厅里聊天、喝茶。 “刘叔，我爸爸他们在海南度假呢，招呼不周的地方请海涵。” 刘成笑着摆摆手说：“咱都多熟的人了，用得着这么客气嘛。” 张睿笑道：“这其实也是我想说的话，以你和我爸这关系的，犯不上跟他们一样大老远跑过来。” “我这次过来吧……”刘成顿了顿。 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心里仿佛在进行一番取舍。 张睿不动声色，没有打扰刘成思考。 “我就是过来……” 以前张亚军曾经私下邀请他来恒信，并许诺给他跟安平一样的待遇。 当时刘成顾虑很多，对安平还抱有一丝希望，只是这丝仅存的希望在03年最后两天荡然无存。 从新西兰度假归来的邵文重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重新获得了邵立业信任，不仅如此，还取得了元老派们的支持，开始对安平建设集团进行全面的整顿重组，将其中不利于安平改革的规定、人剔除。 刘成因为在新电厂工程中的懦弱、消极表现，成为邵文重率先开刀对象，虽然还挂着副总的职务，但工资福利待遇却弱了一个档次。 起先，刘成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认为这些东西只要付出努力随时都能捞回来，他最关心的是福利房的问题，毕竟孩子大了，马上要进小学，如果在不解决房子问题，孩子将于昌清附小擦肩而过。 为了孩子，刘成一再忍让，然而过分的忍让反而令邵文重变本加厉，安平集团在年底颁布的最新一批福利房名单中，没有刘成的名字！ 因为此事，刘成专门找董事长邵立业理论，邵立业以公司高层开会决定为由敷衍，这个结果令刘成相当不满意，当场跟邵立业红眼，质问邵立业到底为什么？ 邵立业最终没有给刘成答案，临到头来，他总算知道自己不过是邵文重上位的垫脚石！ 他对安平失望，彻底失望！ 这个春节，他是在跟老婆的吵架中，孩子的哭声中度过的，甚至年夜饭都没吃一口，一个人躺在房里辗转反侧，最后他想到了张亚军，想到了张亚军对他的那个承诺。 于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刘成宁可不给家里拜年，也开车横跨整个泉水来到东章，想问问张亚军当初的承诺还能兑现不。 只是他没想到张亚军已经去海南度假了，接待他的是张睿。 正是因为如此，他犹豫着如何开口，甚至在开口的一刹那，心中感觉特别忐忑。 看到刘成这幅模样，阅历丰富的张睿大概能猜到一些东西，眨眨眼说：“刘叔有话不妨直说，在公司里边，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我给出的承诺等同于我爸爸和娄叔。” 刘成听罢眉毛一下子展开，他当然知道张睿在公司有话语权，而且有时候甚至比张亚军、娄四海还要管用。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公司还缺人吗。”刘成说完合十的双手紧紧握住，显示出他现在非常的紧张。 张睿一愣，拜托，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大家见面都是过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这样的话好不好？ 你一来扭捏了半天竟然是求职，我擦，这脑洞好大有木有，真的让人很惊讶有木有！ 一瞬间，张睿脑海中闪过一堆堆吐槽，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吐槽刘成的时候。 刘成在大年初一跑来说这种事，对刘成来说肯定是迫不得已，或者说他在安平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 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缺，怎么不缺！”张睿声音干脆有力的说道：“你知道我爸不擅长对外协调，娄叔虽然也能协调，但是跟官方打交道始终弱了点，现在公司最缺刘叔你这样的人才。” “真的？”刘成身子前倾，手攥的更紧了几分。 张睿点着头说：“绝对真的，这事不用请示我爸，我可以做主的，相信我爸知道刘叔来公司的话，肯定会高兴的欣喜若狂。” 刘成终于咧嘴笑了，露出大板牙长长松了口气，抓起桌上软中华点燃，“哎，听到你这样说，我心里总算踏实了。” “你也是，这种事还要大喘气三次才肯说出来。”张睿揶揄着他说：“我还当你开口要借钱呢。” “哈哈哈！”刘成开怀大笑，“还别说，没准过阵子我真得找你们借钱。” “啊？你还真借啊，我就是随口一说！”张睿苦笑。 刘成说：“我闺女马上要小学了，但安平那边始终没有帮我解决房源问题……” “不是，你年薪那么高，难道在安平没买房子吗？”张睿疑惑。 刘成叹口气说：“我工资是不少，但架不住家里老人有病啊，每年花销巨大，所以房子一直拖到现在，原本想的很好，等今年安平给我分一处福利房，闺女也能到长青附小上学，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哎！” 张睿忙安慰道：“刘叔别伤心了，节后你在安平收收尾吧，等你来恒信，不仅孩子上学问题给你解决，‘怡和嘉园’的福利房也给你留一间！” “嗯！”刘成重重地点点头。 他知道，只要张睿开口承诺了，就代表着张亚军的承诺，孩子上学问题搞定，房子也能搞定，未来几年内他基本没有后顾之忧，得以全部精力用在工作上，赚钱养家！ 这是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儿子的责任和义务。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刘成，张睿心里也是满怀感慨。 只有让属下们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死心塌地的为公司卖命。 只有让员工们找到归属感，他们才能更加忠诚，更加积极，更加努力的奋斗。 ……分割线…… “哥，亲哥啊，我总算见到你一面了！” 下午，时隔大半年之久没有见过的李维过来拜年了。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夸张，见面后各种委屈撒娇，还特么厚颜无耻的跟张睿索要红包。 要不是看在他是李富民和赵雪梅儿子的份上，张睿恨不能踹死丫的。 “哥，大学好玩不，有漂亮妹子不？” “哥，我最近发现一个新游戏，咱们一起玩好不好？” “哥……” 李维就像黏黏胶一样在张睿家里赖了半天，要不是李富民打来电话，这小混蛋肯定等吃了晚饭才回家。 较之累成狗的张睿而言，娄圆圆、娄芳芳、王秀娟三个妹子就轻松多了。 整整一天时间里，三妹子除了做饭、吃饭之外，几乎没出过张睿的卧室，她们一人一台电脑，蹲那里玩着游戏。 张睿抽空跑进去一看，好嘛，三人玩的竟然是泡泡堂，这得多幼稚的游戏啊，三妹子竟然玩的不亦乐乎。 娄圆圆见张睿站在身后一动不动，问道：“李维那小子走了？” “滚了，妈蛋的，从来没见过这么黏糊人的家伙，而且这孙子没眼力价，我跟其他客人聊天的时候，丫总特么打断，还特么拿我手机给几个小妞打电话发短信，哎哟，愁死我了。”张睿郁闷的吐槽。 没办法，谁让这是他当初埋下的种子呢？ 当初因为情况特殊，张睿不得不救下李维，否则即便是改编了家破人亡的局面，也得迎接来自李富民报复。 凡事有因有果，既然不能避免，只能咬牙扛着了。 还好，再坚持几天，老爸老妈就会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货真价实的坑爹 大年初二，东山监狱迎来一个特殊的犯人-栓子，他进来后找陈明山，告诉陈明山一个震惊的消息，然后陈明山只能认命，正月初八栓子取保候审，陈明山付出了两千万保住了儿子小命。 2004年2月2日，早上5点15分，随着一阵清脆的电铃声响过，东山第一监狱汽车加工区的犯人们，终于结束了新年的第一个夜班。 一身蓝白相间狱服打扮的陈明山慢悠悠地走在狱友后面，拖着疲惫的身躯去食堂吃早餐，早餐是油条、豆浆外加一个鸡蛋。 一边吃着早餐，陈明山一边回忆着，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他和婆娘在首都机场落网被捕，然后经过长达半年的审查，迎接他的是无期徒刑。 陈明山将被捕的所有过错都怪在婆娘身上，没错，如果那个婆娘当时动作再快点，如果那个婆娘不去托运行李，他现在应该在加拿大享受着舒坦惬意的生活，而不是待在这间戒备森严的监狱里度过下半生。 但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否则陈明山宁可放弃孙炳林那几十万，提前两天跑路，逍遥海外…… 就在陈明山浮想翩翩的时候，一个同样打扮的黑脸清瘦汉子端着餐盘坐在他的对面。 陈明山微微皱眉，他很讨厌跟别的犯人一起吃饭。 他宁可端着餐盘站在走廊或者窗台吃，也不想跟这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下等人吃饭。 黑脸清瘦汉子剥开鸡蛋，一口吞了进去，含糊不清的问道：“陈明山陈总？” “我是陈明山，已经不是什么陈总了。”陈明山冷蔑的说道，即便是在狱中，也保持着自己的清高。 黑瘦男子喝了口豆浆，总算将鸡蛋咽下去，抹了把嘴不在乎的说：“外面朋友让我捎句话给你。” “说。” “我那朋友最近手头紧，听说陈总还有三千多万没有供出来，所以想江湖救急。” 陈明山眉头陡然一拧，旋即松开，冷笑道：“哪凉快哪呆着去，我贪的所有钱都在法庭上交代清楚了。” “是吗？”黑瘦男子叹口气：“看来陈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好吧，我就不打扰陈总吃饭了，让我朋友找陈鹏再谈谈，估计陈鹏最近玩的太疯，记忆混乱了！” 陈鹏是陈明山的独子，此刻应在还在加拿大上学，陈明山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这人想钱想疯了，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来吓唬他。 然而令他措手不及的是，第二天夜班回到宿舍里，床头下面竟然放着一个塑料袋，袋中赫然是一截尾指。 让陈明山恐慌的是，这截尾指他无比熟悉，正是儿子陈鹏的！ 他这才想起那个黑瘦男子说的话，对方并没有唬他，儿子真真切切的在对方手里。 陈明山慌了，睡意全无，急的在宿舍里团团转，令舍友们烦躁不已。 “陈明山，有人探。” 好似预料到陈明山会慌乱一样，很快传来有人探监的消息。 陈明山心慌意乱地跟着狱警来到探监室，在看清里面坐着的人后，整个人呆立当场。 “是……是你！” 探监的男人笑眯眯的竖起手指，示意陈明山说：“嘘~小声点，老朋友见面别这么激动哈！” 陈明山怒火中烧，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坐在男人对面说：“孙炳林，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没错，面前的男人正是孙炳林。 那个曾被陈明山坑骗，最后不得不假装“喝农药”跑路的孙炳林。 “啧啧啧，陈总大过年的发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伤身呐。”孙炳林笑吟吟地说道，目光戏谑十足。 “别废话，你到底怎样才能放了我儿子！”陈明山尽量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心情毫不遮掩。 孙炳林笑道：“栓子没告诉你吗，江湖救急啊。” “……”陈明山忽然冷静下来，“别做梦了，我没钱，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是吗？”孙炳林点点头说：“可是陈鹏说，当初他去留学的时候，你曾经给过他一个不知道密码的存折，里面好像有三千多万呢！” 陈明山再也没法装出冷静的样子了，因为那个存折确实存在，是他在海外最后的后路。 “你呢，这辈子没希望出去了。”孙炳林颇有点苦口婆心的意味说：“与其这笔钱成为烂账，不如拿出来给你儿子赎身，起码他还能无忧无虑的过下半生。” “……”陈明山不说话。 孙炳林又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陈明山问，声音不带任何色彩。 “你就不奇怪，前脚刚刚离开泉水，警方就把你堵在机场吗？”孙炳林的声音好像恶魔。 陈明山摇头：“不奇怪，也许上面早就开始调查我了。” “呵呵呵~第一次发现陈总好天真！”孙炳林冷笑起来。 陈明山说：“你什么意思？” 孙炳林叹口气说：“我得到一个消息，有人针对你，很早就做了对付你的准备，在你即将要离开之前，他们给电厂纪委发了匿名信……” 随着孙炳林提示，陈明山陡然想起受审期间的一些细节，除了他一直隐瞒在心底的三千万外，上面对他其他明面的账目了如指掌，甚至某天某人送的钱，都清清楚楚。 陈明山当时认为上面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所以供认不讳，现在想来，原来人家是诈唬！ 想到有这个可能后，陈明山双拳不由紧紧的攥起。 孙炳林对陈明山此刻的表现非常满意。 半分钟后，他说：“这次探监还有一分半钟，也就是说你还有一分半钟的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 “我能得到什么？你能让我出去吗？”陈明山冷哼。 孙炳林摇头说：“不能，但是我能保证陈鹏衣食无忧，还能帮你把背后那个人挖出来，并且帮你报仇！” 陈明山不言语，眼角不停的跳动，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还有一分钟，好好想想吧，否则明天令公子的右手无名指会出现在你的枕头下。” 陈明山仍然在取舍。 “半分钟……我老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在道上却是非常讲信誉的人，我说明天右手无名指，绝对不会是中指。”孙炳林说完搓搓手，双手一撑桌子准备要走。 “我答应了！”陈明山在最后一刻终于妥协，他双目发红，表情阴狠地对孙炳林说：“我告诉你密码，你得给我儿子一半，确保他人身安全，还要帮我报仇！” “没问题。”孙炳林说：“我老孙说一不二，密码是多少？” 陈明山低声说了密码，“你千万别骗我！你答应我的，保护好我儿子，帮我报仇。” “等我的好消息吧。”孙炳林拿到密码后，心情愉悦地离开。 仿佛一刹那，陈明山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无尽的乏力感充斥全身。 他没有选择余地，陈鹏在孙炳林手里，如果他不合作的话，儿子身上的零件会源源不断的送到枕头下。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却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监狱外，一辆白色奔驰停在马路边，见孙炳林从监狱出来，司机手脚麻利的下车开门。 “林哥，事情谈的怎么样？” 孙炳林笑吟吟地摸出一根烟，司机赶忙拿出打火机凑过去点上。 “我老孙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孙炳林钻进车里，跟司机说道：“走啦，带上陈大少爷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司机迷糊地问道。 “你笨啊，这笔钱在国外的，必须陈大少亲自取出来才行。” 白色奔驰很快出发，半小时后来到泉水西郊的一栋居民楼前。 孙炳林和司机上了四楼，推开门就听到一阵男女苟且的声音。 司机怒道：“妈蛋，这小子倒是会享受。” 孙炳林呵呵一笑，不带任何怒气：“别怪他，为了坑他老子这笔钱，他也蛮拼的，连自己右手尾指都敢亲自剁下来，比他老子硬气多了。” “真……真分他那么多钱啊？”司机有些不舍。 “拿到钱再说，急什么！”孙炳林瞪了司机一眼，然后两人坐在客厅里等。 几分钟后，腰间包着一块澡巾的陈鹏从卧房出来，头发湿湿的，见到孙炳林后立刻献媚地跑过来，“孙总，我爸说密码了没有？” “说了。”孙炳林笑吟吟的说：“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立刻动身去国外取钱。” “好好好！”陈鹏激动的跳起来，回到卧室一阵忙活，很快换好了衣服，怯生生的问：“孙总，我能带上小慧吗？” “随便，动作快点！”孙炳林无所谓的说道。 半个小时后，司机拉着孙炳林、陈鹏、小慧前往泉水机场，所有手续都在年前办好，机票也是早早预定的。 登记之前，趁着陈鹏去厕所的功夫，孙炳林将小慧拉到近前说：“拿到钱之后，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 “我……我不会有事吧？”小慧显然第一次做这种事，满脸写满了恐惧。 “绝对没问题，我孙炳林想来遵守信誉，你的那一份绝对不会少，而且安安全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张亚军的野心（求月票） 在张睿的千呼万唤中，张亚军四人总算接触了维持七天的海南旅游，于正月初五下午返回泉水。 张睿和娄圆圆去机场开车将四人接了回来，没办法，这次带来的特产啊礼物啊什么的的比较多，没俩车还真接不回来。 回到家，李淑芬扔下行李往沙发上一摊，“哎哟，总算到家了，这一周天天跑给我累的，哎，怎么没见娟子啊？” “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昨天我们就在附近小区给他们租了房子。”张睿说：“直接交了一年的房租，里边家具齐全，属于那种拎包能住的。” 李淑芬点了点头，对儿子的安排非常满意，“他父女俩有个安身之处也是好的。” 正说着，有人敲门，张睿过去开门，看到大伯张亚民还有本家几个叔伯站在外面。 “小睿啊~”张亚民尴尬地咧长了嘴打了个招呼。 “大哥来了啊，快里边坐。”老张从卧房探头出来。 于是张睿侧身让叔伯们进来。 看得出来，叔伯们肯定跟老爸提前商量好的，否则也不会掐着时间过来。 既然是老爸跟他们约好的，张睿也懒得参与，索性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水了一会儿“网络超市”的论坛。 半小时后，张睿找邵华私聊：“能不能搞个社区小游戏什么的？” 邵华：“什么类型的？” 张睿：“肯定是休闲经营养成类的，国外有一种停车位的游戏，我们可以借鉴过来，搞成社区专用的版本，这样能够提高用户黏度。” 邵华：“……抱歉，我没听有这种游戏，能详细说说吗？” “你说没有？”张睿无语的说：“facebook知道吗，我记着facebook现在应该上线了啊，国外的一个社交网络平台，哦哦哦，中文叫脸书，专门分享照片的，里边有一个叫parkingwars的网页小游戏……” “等等！”邵华急切打字说：“刚才我搜索了，压根没有这个网站，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张睿打了个呵呵，这事闹的，说着输入了脸书的域名，哦，还是没有，感情还没创建。 “邵华，你会注册网站吗，在国外网站注册一批域名，然后挂在国外拍卖网站上销售。” 邵华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回复道：“你想……学腾讯么？” 腾讯去年因为域名侵犯icq知识产权的问题，被人家发了律师函，最后花了11万美金从一个外国软件工程师手中购买了qq的域名，qq由此绝地逢生，圈内人士均了解情况，所以张睿那边一提，邵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张睿没有丝毫掩盖这种想法，他快速敲击键盘说：“是的，就是那样，现在尝试着去注册facebook或者其他的，只要相关的全部注册下来，另外在注册开心网、校园网……” 张睿巴拉巴拉敲了一堆网站的中文名、域名过去，直接让远在老家的邵华傻了眼，拜托，一口气注册二三十个域名和网站要闹哪样？什么58同城，什么智联招聘，什么赶集，什么一号店…… 邵华感觉这些事情跟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既然是老板要折腾，索性随他去吧。 “ok，我都记录下来了，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陆续注册并挂在拍卖网上。”邵华擦了擦汗，继续敲键盘，“下面言归正传，你说的抢车位到底是什么游戏。” “网页休闲小游戏。”张睿说：“既然国外还没有搞起来，那我们自己找团队开发吧，另外还有一个叫开心农场的小游戏，用户可以扮演一个农场的农场主，在自己的农场里开垦土地，种植各类蔬菜和水果……” “就这样，好像没什么意思啊。”邵华不以为然，还认为张睿能鼓捣出什么新鲜创意呢。 “嘿嘿，这个东西最吸引人的不是种菜，而是偷菜！”张睿嘿嘿笑着，要知道前世偷菜可是一大风气，全民偷菜来着，凭借一款游戏，直接让开心网人气暴增。 “……”邵华那边干脆直接无语，回复了一堆省略号。 没办法，饶是邵华在电子商务方面再有眼光、魄力，终究跟不上重生开挂选手张睿的脚步。 “别发愁，我做个ppt给你，到时候你就明白这个游戏的魅力了。”张睿说完打开ppt，开始制作“开心农场”的策划书。 好吧，这家伙虽然对游戏设计不懂，不过开心农场、qq农场之类的游戏前世还是接触过的，他只需要将游戏大框构架出来，说明游戏玩法就可以，其他的交给专业人士去搞。 有那么一瞬间，张睿忽然感觉视野开阔了很多，原来，原来他不仅可以再建筑、房地产方面有所作为，不仅可以搞搞电子商务，还可以搞搞娱乐类型，至于让邵华注册的二十多个域名，也许不用拍卖，完全可以拿过来自己开发！ 只是这样的话，将来要折腾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不过管他呢，他只负责提供战略目光，开疆扩土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就行，只是……张睿目前可以信任的专业人士貌似只有邵华一个人，急缺人才啊！ 一个小时过后，“开心农场”的ppt仅完成了三分之一，直到张亚军敲门进来，张睿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叔伯们都走了？” “嗯。”张亚军搬了把椅子坐在儿子身边，“他们今天过来道歉的，没再逼着我出头，哎，没想到一家人最后闹到这个地步。” 张睿哼哼一笑，心道老爸你还没见识过他们更过分的一面呢，你儿子我前世差点被这帮老家伙们逼死！ 张亚军也知道家里的人伤透了儿子的心，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打算正月初十开工，十五让桩基础施工队伍进场。” “怡和嘉园”超过6层以上的楼体有12栋，必须采用桩基础配合筏板基础来施工，各种准备工作已就位，这12栋楼体将作为第一批开工的项目，6层以下的项目可在随后开工。 “别忘记请赵书记来参加剪彩。”张睿笑道。 张亚军哈哈大笑：“那是肯定的，我要是不请的话，赵书记知道肯定会怪罪的。” 张亚军年前给赵立银拜年的时候，赵立银详细询问了“怡和嘉园”项目的方方面面，特别指出在开工奠基仪式时将会到场参加。 毕竟恒信置业是推动东章新城区改革规划的第一战，赵立银对支持自己工作的企业还是比较重视的，该支持就支持，一路全程绿灯。 “对了！”张睿忽然想起刘成的事情，这事还没跟老爸汇报呢，“尽快找一套二手房买过来吧。” 张亚军迷糊道：“买房子？给娟子他们住吗？不用了吧，你们不是帮他租房子了吗，如果他们不想去黄河那边安置房，可以先住一年半载的，等咱们小区盖好了，给他们留一套房子就行。” “不是给他们准备的！”张睿哈哈笑着说：“给刘成准备的，他初一过来拜年，我帮你答应他入职恒信的事了。” “真的啊！”张亚军闻言顿时激动起来，一拍大腿说：“好事啊，年前就让他过来，他还扭扭捏捏的不答应。” “此一时彼一时。”张睿说：“之前刘成还认为邵立业会念在他为分公司做出的贡献，将许诺的福利房兑现，可惜没想到会改朝换代，福利房没有了，工资待遇也降了，孩子上学成了大问题！” 张亚军叹口气：“哎，刘成也不容易，行啊，不就是二手房吗，多简单啊，趁着房价还没上涨，我在四中附近搞一处就行，二三十来万换刘成还是稳赚不赔的！” 现在老张是彻底想明白了，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刘成的到来，将会在很大程度上缓解老张的压力，他得意将全部精力用在跟官方打交道上。 “儿子，我心思再弄块地皮搞开发，你觉得在什么地方合适？” “嗯？”张睿一愣，感情老爸是尝到甜头了。 张亚军嘿嘿一笑说：“那啥，年前给赵书记拜年，他那意思想让咱们恒信再提高一下，最好成为东章房地产的一块新招牌，也算他的工作业绩不是？” “向怡和嘉园这么便宜的地皮可不好搞了。”张睿提醒道。 “没事，贷款不是问题，反正都是用银行的钱赚钱，咱自己投入的那点钱早就捞回来了。”张亚军无所谓的说。 海南一趟旅行，不仅让老张身心放松，还把他的胆量提升了不少，他想趁着东章地产起步的黄金时间，趁着官方的一系列优惠措施，将恒信置业的招牌擦亮、打响。 不过这只是张亚军的想法而已，具体实时操作还得跟儿子沟通一下，在选地方面，儿子的眼光绝对完爆自己。 张睿认真地想了想后说：“你抽空问问赵书记，大学城商业街的项目有没有人接触，如果没人下手的话，我们就拿下来。” 大学城项目酝酿一年之久，安置房工程也趋近成熟，商业街必然成为泉水、东章各大地产公司争夺的重点。 如果之前的话，张睿不会推荐老爸加入商业街的争夺，因为恒信刚起步，老爸的野心还不足。 现在情况稍微有些变化，老爸想借着东章新城区规划的东风继续做大，商业街的项目完全可以试着抢一下。 求月票啊求月票啊，虽然没什么卵用还是要求一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怡和嘉园项目奠基（上） 不像“怡和嘉园”项目处于荒地，开发成本除了买地、建设成本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成本。 双山大学城商业街的项目建设成本巨大，竞争激烈，在安置房项目启动初始，来自泉水、昌清、齐阳的多家开发商争相涌入，都想占着商业街项目，只是商业街还处于规划中，具体在什么位置，规模有多大，都没有明确的目标。 张睿虽然知道商业街最终的规划地点，但当时恒信置业尚未成立，连福鑫建筑也处于概念中，如果那时候参与竞争的话，也只能是做施工单位投标而已，商业利润单薄。 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恒信置业框架成熟完善，“怡和嘉园”项目只要动工就可以开盘，直接实现销售盈利的局面，在尝到开发甜头之后，张亚军的野心自然而然的膨胀起来，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是张睿所希望看到的。 只要老爸野心持续，恒信置业发展的步伐就不会停滞，在将来房地产大潮中就能走的更宽更远！ 东章新城区百废待兴，政府又抛出各种优惠政策，恒信置业要人脉有人脉，要资金有资金，凭什么不拿着银行的钱狠狠捞一笔大的呢？ 所以张睿指给老爸一条看似艰难，但只要拿到手就能赚比“怡和嘉园”多几倍利润的商业街项目。 张亚军没有丝毫含糊，他现在对儿子的投资眼光绝对相信，这种信任是通过去年一连串的事实堆砌而来。 父子俩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商业街投资的计划算是敲定，接下来就是老张全力公关，从各方地产豪杰虎口夺食了。 在野心的支持下，老张现在活力十足，临走前又想起一件事。 “那啥，差点忘记了……”老张有些吞吞吐吐的，“你叔伯们想把咱们家补偿名额买走。” “他们有渠道？”张睿没有先问价格，因为他知道老爸肯定不会要多了。 老张点点头说：“嗯，具体的事情我没问，反正他们有办法，咱家三口人，120平米加36万补偿，他们合伙吞下来，给咱们27万。” 张睿笑了，“他们到会算计，平白无故少给一个人的。” 之前张睿和王秀娟就估算过，政府给每人的综合补偿在16万左右，如果卖给别人的话，大概八折计算也就是12万到13万，具体得看人的年龄和健康情况。 张睿叔伯们只给27万，不是少算一个人又是什么？ 张亚军叹口气说：“这帮家伙贪便宜习惯了，没命往高盖房子，现在改了政策全部傻眼了……” “行吧，你跟我妈商量去，这事我不管。”张睿没想让老爸为难，顺口说：“另外帮娟子姐家的名额也卖了吧，他们家情况特殊，不能跟咱们一样。” “没问题！”张亚军满口答应着。 解决了王秀娟家里的问题后，张睿感觉非常轻松，送走了老爸后，又在电脑前忙活“开心农场”的ppt，这玩意越早弄出来，“鲁东商城”和“网络超市”的用户量增长越迅猛，必须提上日程。 别小看这俩小游戏，前世的开心网就是靠着两个主力游戏，在短短半年内注册用户达到了500万次，页面浏览量超过1亿人次。 将“抢车位”、“开心农场”两个游戏捆绑在“鲁东商城”社区内，凭借两个游戏带动注册用户，进而达到带动商城的用户，绝对能抢在淘宝之前完成用户收割计划。 “gogogo！”张睿动力十足，一直忙活到凌晨四点多，才将“开心农场”的创意ppt搞定，打包发送到邵华的email里。 翌日，张睿还没睡醒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却是娄四海堆着笑脸满眼放光的站在门口，“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小子怎么还在被窝里，大过年的要不要这么懒！” 张睿牙疼的咧咧嘴，打着哈欠问：“海叔啥事啊，没事我去补觉。” “别介，我问你，你小子是不是趁着我没在家，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娄四海问。 “哈？”张睿睡意骤然惊退，难道丫头把帮自己那啥的事情给老娄说了？ 不能吧，丫头不会那么傻的。 “什么叫对不起你的事？”张睿无辜脸。 “没有？”娄四海不信。 张睿摇头：“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张睿使劲摇头。 “我就说嘛，你是个懂分寸的孩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娄四海说：“我媳妇偏偏不信，说你们俩肯定发生了什么，哎，老娘们天天瞎操心。” 张睿后背冷汗直冒，我勒个去，丈母娘火眼金睛怎么破。 “刚才我听亚军说，准备抢大学城商业街的地皮？” “嗯，我先换衣服，等会跟你详细谈。”张睿甩甩头，把老娄关在门外。 关门一刹那，张睿蹦到床头，摸出手机给娄圆圆打了去。 “圆圆，咋回事，今早你爸来兴师问罪，问我到底做了啥！”张睿尽量压低声音。 “哎，别提了，我昨晚就吃了个雪糕而已，然后我妈就疑神疑鬼问这问那了。”娄圆圆特委屈的说：“老公，我爸没把你怎么样吧？” “倒是没把我怎么样。”张睿挠挠头，“话说，咱妈怎么从你吃雪糕就怀疑上了呢？” “雪糕凉啊，我吃的时候就舔了舔，然后情不自禁想起……”娄圆圆声细如蚊，最后都不好意思说了。 张睿一捂脸，艾玛，脑补的画面好劲爆，不能怪丈母娘火眼金睛啊，换谁当父母的看到女儿如此销魂吃个雪糕，都会想太多！ “那啥，以后你要是想吃雪糕了，偷偷摸摸的就行。”张睿苦笑。 “哼，我以后再也不吃雪糕了！”娄圆圆在电话里生气的说。 “那吃香蕉也可以练习的！”张睿说。 “死开，谁要练习啊！”娄圆圆声音明显撒娇的意味更浓。 小两口没羞没臊的在电话里聊了半天，直到老妈来敲门了，张睿才不情愿的换好衣服，洗刷干净来到客厅。 客厅中，老爸和娄四海正在商量商业街的事情，两人基本确定了计划的可实施性，又开始商量“怡和嘉园”开工奠基的事宜。 张睿没参与，跑到餐厅吃着早饭。 这边早饭吃完，老爸那边也商量的差不多了。 “初八上班，桩基队伍进场，初十奠基开工！” 老哥俩战斗力旺盛，老张当场给三家分包单位打电话，老娄开始张罗开工的事情，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张睿一看没自己什么事，拍拍屁股回屋里继续忙他的网页游戏创意合集，昨晚只是弄完了“开心农场”，还有“抢车位”、“好友买卖”、“餐厅”、“超市”、“职场”等等一堆休闲类游戏。 “我这都快成为游戏策划了~”张睿苦笑。 ——分割线—— “陶站，刚刚得到准确消息，‘怡和嘉园’项目要开工奠基了。” 张亚军一开始给三家分包单位打电话通知开工日期，作为负责大学城、高新开发区建筑工程质量监督的王立良就得到了消息，然后马不停蹄给上级汇报工作。 作为一名合格的手下，王立良早就将恒信置业和陶吉运结怨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无非是恒信置业嫌弃惠达铝合金门窗打不过国家标准，不仅没有采用惠达的铝合金，还把陶吉运的弟弟陶吉光打了一顿。 之前陶吉运刚刚上任还没有坐稳站长的座位，一直没工夫收拾恒信置业，当然，主要是“怡和嘉园”处于未开工状态，他们想收拾也没有门路，总不能强行过去指手画脚吧，那样会落人把柄的。 现在听到“怡和嘉园”准确开工日期，王立良肯定第一时间向领导汇报工作。 陶吉运那边沉吟了好半天，牙疼的丝丝哈哈说：“小王啊，事情不好办啊，张亚军现在是赵书记的红人，怡和嘉园也是新城区规划的先锋军，不仅区里都看着，连市里也是挂牌的重点工程，再说李富民那家伙早先帮他们办齐全了手续，我们要是动的话，得好好动动脑筋了。” 王立良在质检科算是老资历了，瞬间秒懂领导的意图。 恒信置业不是不能动，而是不能轻易妄动，动之前要做好各种调查工作，不能捕风捉影，还要增加质检巡视次数，多到工地了解情况才能更多的发现问题，只有问题多了，动起来才方便、灵活。 “哦哦。”王立良心领神会，“那先从安置房一期项目着手，恒信去年承包的安置房一期项目有10个楼要竣工验收，趁着大整顿完全可以狠狠收拾一下的。” 陶吉运嗯了一声，“可以，安置房项目是政治任务，质量绝对不能马虎大意，一丝一毫也不可以，这是大整顿的核心，不过你要注意工作技巧和尺度。” “陶站，我明白了，您瞅好吧！”从领导那里得到了支持后，王立良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出门赴约了。 嗯，从过年到现在，老王的酒场接连不断，今天不是这个项目经理请客，就是某个老总请客，小日子过的那个滋润啊。 继续求月票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怡和嘉园项目奠基（中） 正月初八，恒信置业公司会议室内坐满了人。 除了公司内部职员外，三大分包公司、桩基施工单位的负责人都赶来开会。 刘成作为安平集团的代表，满脸笑意的坐在张亚军下首，老刘现在很开心，因为今早碰面之后，张亚军跟他简单聊了几句。 虽然只有几句话，却直接让刘成彻底放了心。 张亚军说房子已经找好了，两室一厅，二手房，过几天让刘成来办理过户手续。 二手房刘成不嫌弃，毕竟他在安平鞍前马后了七八年，也没能混来一栋福利房，到张亚军这儿，一周时间不到立刻搞定，效率之快简直让刘成有种做梦的感觉。 更让刘成激动的是，他的工资待遇跟安平一样，等“怡和嘉园”项目交工之后，他可以享受员工内部价购房。 房子有了着落，工资待遇给力，孩子上学解决了。 落在心头的三座大山瞬间移除，刘成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一片光明。 刘成想好了，只要房子过户完成，安排好女儿入托，立刻向安平集团提交辞呈。 不过旋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安置房一期那边还牵制着恒信置业一部分精力，起码得先解决了安置房的竣工验收，帮恒信置业收回那80多万的余款，他才能心安理得的过渡到恒信。 另外当初安平集团能承接“怡和嘉园”三分之一的高层项目，也是张亚军看在刘成的面子上。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老伙计们对自己不薄，刘成也不能做那种拍拍屁股走人的事情。 春节过后第一个工程例会，还是开工动员会，需要安排方方面面的事情，比如明天奠基几家公司的老总必须亲自捧场，比如谁家送多少花篮、条幅，赞助多少东西，比如开工奠基的时间、规模、阵容…… 这些事，张亚军和娄四海策划了两天，“怡和嘉园”筹备了三个多月，第一炮绝对打响亮，打敞亮。 开了一上午会，中午在状元楼聚餐，几桌人热热闹闹提前两天喝个开工酒，士气鼓舞的duangduang的，一个个憋足了劲。 趁着给张亚军敬酒的时候，刘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边，张亚军听后连连点头，“还是老刘你考虑的周到，成，就这么安排吧，安置房那边你多操点心！” “还是那句老话，咱们兄弟合作没有办不成的事！”刘成说完，一杯白酒闷个干净。 “卧槽，你这是将军啊！”张亚军今天喝了不少酒，见刘成这豪爽劲的，顿时牙疼不已。 “你随意，你随意。”刘成贱笑着。 “随意个毛啊！大不了躺着回家！”老张一撸袖子，仰头就干。 今天这个会议，张睿并没有参加，因为今天一大早邵华从老家回到了泉水，同时还带过来一个五人规模的游戏制作团队。 这五人是邵华在短短两天时间内，通过网络招聘并面试带来的，他们五人同是某所大学的应届毕业生。 “人带来了，各项水平我都初步测试过了，特别是这个叫徐程的家伙，好像高中期间在国外拿过什么游戏创意奖，原本我只想录用他的，他坚持带着四个兄弟一起过来。”邵华简单介绍了一下后，拍拍手说：“行了，人交给你，看看他们能不能跟你的开心农场擦出什么火花，我去注册域名。” “ok！”张睿笑了笑，“你的动作效率一直令我很惊讶，谢谢你能适应我的节奏。” 邵华侧头扬了扬眉毛，这个俏皮的动作令她显得女性化不少，至少比之前她一直硬邦邦的女强人姿态柔和了很多，“谢谢你的夸奖，如果你能适当考虑增加点奖金的话，我会更加卖力的。” “呃，我还是跟小伙子们碰碰灵感火花去吧！”张睿落荒而逃，邵华咯咯轻笑。 咦，我最近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邵华内心诧异着，难道因为跟张睿待久了的缘故吗？ 甩甩短发，邵华抱着公文包进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注册一堆网络域名，首先将脸书的注册下来，然后挂到拍卖网。 只是能不能卖到钱，卖几个钱，邵华一点概念都没有，反正张睿说最少200万美金起拍……随他去吧，他喜欢就好，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邵华心累的同时，张睿这边也开始跟徐程五人进行正式面试。 张睿的面试开场白跟其他公司完全不同，这厮非常直接：在学历文凭面前，我更注重个人的工作能力，说白了，只要你能搞定我的这个项目，不管你是小学文凭还是扫地大妈，我都会高薪聘请你，那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吧。 “我叫徐程，之前跟随母亲移民美国，三年前返回国内，跟他们四个在华东理工大认识的，我们都是好朋友，喜欢玩游戏，也愿意研究游戏。”徐程今年20出头，在美国那几年并没有令他养成举手投足拽abc的毛病，说起话来非常有条理。 “我叫高梢飞，曾经是数学竞赛的冠军，在五人组里负责技术研发。” “我叫成延辉，跟高梢飞是高中、大学同学，曾经拿过初中物理竞赛冠军，在五人组里负责编程。” “我叫沈悦，负责美工。” “我叫张海，负责运营。” 张睿眨眨眼，没想到五人小组分工还很明确。 “看来都是热爱游戏的非专业人士，这就好说了！”张睿闻言点点头，反正他也没打算考校什么编程专业，那玩意他不懂，干脆来直接点的，连接投影仪，打开笔记本电脑，播放“开心农场”ppt。 “我将公司的游戏创意先播放一边，你们随后说一下个人看法，感觉可以的话，我们当场签约，感觉不行的话，希望大家好聚好散。”张睿说完摊摊手。 不知道是张睿的运气太好，还是“开心农场”的创意跟小伙子们有缘，从张睿打开ppt之后，以徐程为首的五个年轻人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因为交流的都是专业术语，张睿有些东西听不懂，其中高梢飞和成延辉两人为采用什么开发工具争吵了半天，而沈悦则是吐槽ppt的美工制作太渣，比如玉米吧，你直接复制一颗玉米上去做什么？ 张睿闻言咧嘴蛋疼，你让他用cad画图可以，用3dmax做一些渲染效果图也ok，但是让他美工……有点强人所难了，何况这个ppt是他一夜之间搞出来的，其中的操作界面和游戏画面之糟糕可想而知。 好在这并不影响大家讨论游戏的可操作性。 会议室内热闹非凡，邵华在完成facebook域名注册，出来接咖啡时听到里边传来的热烈讨论声，稍微惊讶了一下，推门进来，见大家正讨论的如火如荼，笑着问道：“有谁需要咖啡吗？” 没人理她，把一个大美女，鲁东商城未来的ceo晾在一边，绝对是没人能想到的事情。 中午，邵华完成了一半网络域名注册，准备提醒大家吃午饭时，结果发现会议室静悄悄的，等推门进去，看到五人坐在沈悦中间，一个个指手画脚的小声嘀咕什么。 邵华环抱双肩走过去，站在他们后面，返现他们正在用张睿的笔记本电脑制作“开心农场”的游戏操作界面。 “这儿上面一行，农场主姓名，等级，金钱，游戏币，天气，开垦菜单，仓库……”张睿一边说着，一边拿笔在纸上划拉。 沈悦立刻照着样子往上添加，比张睿鬼画图的好看多了。 “咳咳咳~”邵华咳嗽几声提醒道：“boys，吃午饭时间到了。” “老板娘，能不能叫外卖？我们现在正处于灵感爆发最激烈的状态，走不开啊！”徐程头也不抬的说。 “老板娘？”邵华闻言眉头一竖，掐腰说道：“你们搞清楚，我大张睿三岁的，不是你们的老板娘！” “女大三抱金砖，我们懂得。”高梢飞也调侃。 张睿抬起头苦笑道：“他们爱开玩笑，习惯就好了。” 邵华原本也没有真生气，见张睿开口解释，也只能作罢：“中午叫外卖？” “叫外卖吧。”说起外卖，张睿拍拍额头，“对了，网络超市的外卖附加功能在节后可以推出了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增加更多的配送人员，还要跟多家特色小吃店联盟，确定每一单的分成。”谈到正经工作，邵华立刻恢复专业水准，“你感觉在校内推广外卖……等等，你不会专门为科技市场写字楼内这帮程序员懒货们准备的吧？” 张睿笑吟吟地说道：“当然为他们准备的，你想想，他们有电脑有网络，对新鲜事物接受比较快，完全符合我们的手受众推广要求。” 徐程等人闻言从电脑前移开目光，眨着迷茫的眼睛望着两个忘情工作中的男女。 他们并不知道，因为他们一句喊外卖，竟然让老板和“老板娘”萌生了将“网络超市”推广到写字楼中的想法。 张睿的想法一发不可收拾，“先跟网络超市挂钩，带动一下网络超市在写字楼中间的用户基数，等外卖生意全面推广开口，再将两者分割开，成立鲁东外卖单独系统。” 邵华脑子飞快运转，老天哪，她感觉最近越来越累了，是时候召唤一批小伙伴过来帮忙了，老板的创业灵感怎么层出不穷的爆发呢。 一个小小的外卖都能跟网络销售联想到一起，他是怎么做到的？ 外卖并不是叫来的，而是邵华亲自到楼下的快餐店定制的，一个大美女，未来鲁东商城的ceo，拎着七八个盒饭走进写字楼的画面格外感人。 而徐程五个小伙伴在吃饭的时候好像发现了很厉害的东西，原来他们即将要签约的公司竟然是一家网络销售公司，虽然旗舰网站正处于内部测试中，但抛出来的半成品“网络超市”却非常新潮。 “比淘宝有意思，这个评价系统非常完美，可以实时看到用户对产品的评价，好的商品可以加大推广，差评的换品牌或者下架！”高梢飞浏览了一番后评头论足。 “关键是自营！”徐程双眼发光的说：“这样货源、产品质量、配送、售后服务能得到有效的保障，老板，这东西真的是你搞出来的，太了不起了！” 在得知张睿还是在校大学生后，五个小伙伴对张睿的崇拜之情更加浓郁，年轻人之间的共同话题有很多。 “话说，我对刚才的那个外卖系统很有兴趣，要不要加班搞一下？”成延辉摩拳擦掌。 张睿阻止说：“那个程序已经有专门的团队在制作了，你们的任务是尽快将‘开心农场’给我搞出来。” “好吧好吧！”成延辉叹口气，他真的对外卖系统很感兴趣。 “老板，我能知道，我们的项目能获得多少启动资金吗？”一直以来对运营有点研究的张海问道。 “第一笔启动资金是15万，一个月后我需要看到效果，最起码要把框架给我弄出来，我会根据项目进度继续追加资金。” “15万貌似有点少吧。”张海撇撇嘴。 徐程说：“梅梅你个富二代，15万不少了好吧！” “你们叫他梅梅？”邵华好奇的打量着张海，白白胖胖，头发起码10公分那种，衣着打扮非常新潮。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高梢飞解释说：“他小名叫梅梅。” 会议室内笑成一团，张睿的手机响了起来。 “儿子，你那边要是忙完了的话，回家来一趟。”张亚军的声音很急切。 “发生什么事情了？”张睿忙问。 张亚军说：“尽快回来就行，别问太多了，路上小心点。” 从通话中，张睿明显感觉到老爸的紧张，甚至说有些着急。 难道是项目上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区书记点名开绿灯的项目，有谁敢使绊子？ 亦或者桩基施工遇到阻碍了，地质勘查报告与桩基施工冲突？ 一时间，张睿将能想到的工程上的种种问题全部在脑中过了一遍。 “老板，如果家里有事的话，尽早回去吧，他们的办公设备和住宿我会安排妥当的。”邵华善解人意的说道。 “谢谢。”张睿笑着点点头，离开时满面愁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怡和嘉园项目奠基（下） 孙炳林回来了，带着南方某民间财团几千万的资金返回东章，不仅摆平了所有的民事纠纷、债务纠纷，还摇身一变成为顺发地产公司的老板，第一笔生意赫然是深陷泥泞的“百脉御园”。 没错，自从刘建成撤出“百脉御园”开发后，李和顺孤掌难鸣，在钢筋涨价和大整顿双重夹击下，已经再也没有财力、物力、人力，如果说有刘建成协调着，李和顺还能撑到项目开盘，只要开盘就能捞到钱。 但是刘建成的忽然撤资，直接导致开发项目全面崩盘，春节期间李和顺连家都没敢待，家里天天都是前来要账的材料商、承包队。 就在李和顺想要清盘的时候，孙炳林带着大量资金进场接盘，这件事就发生在张亚军等人筹备“怡和嘉园”奠基这两天时间里。 听完老妈的叙述后，张睿皱皱眉头，他忽然想起春节前跟娄圆圆买烟花爆竹时遇到的那个熟悉身影，当时只是感觉那个背影有些熟悉，没想到竟然是孙炳林。 “他回来就回来吧，接盘‘百脉御园’也没什么，也就多一个竞争对手而已，我爸这么紧张做什么。”张睿无所谓的说。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四海说事情没这么简单，道上有人爆料年前刘建成的女儿被绑架勒索几百万，就是孙炳林找人做的。”李淑芬满脸忧色的说。 “我靠！”张睿闻言一惊，这消息够劲爆，难怪老爸急急忙忙招呼自己回家了。 要知道刘建成女儿被绑架一案，在建筑圈可是引起一阵恐慌的，有点钱的老板出门都带着保镖，张亚军出门更是人不离影，连这次去海南旅游也带了几个随性的。 张睿三人在家中过年，其实也有人暗中保护着。 如果说孙炳林还是之前那个东章大赖皮，他回来重新搞建筑，没人会把他当回事，但现在的问题是，这厮披着一层“绑架”的皮，不管绑架的事情是不是他找人做的，从消息放出来的那一刹，他已经让圈里人感到了威胁。 赖皮不可怕，最多难缠一点。 但是如果赖皮变的丧心病狂了，完全无视法律规则了，就有些可怕了。 不管消息真假，张亚军都不能麻痹大意，及时把张睿喊了回来，现在儿子是老张的宝，是恒信置业的精神支柱，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你爸的意思是从明天开始，出门必须带几个人，圆圆那边也一样，每天上学放学都有人接送，非常时期别怕麻烦，安全一点好。” 张睿点点头。 孙炳林能明目张胆地回来，说明他跟绑架案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任何的牵连，越是如此，越应该防备着点。 好不容易家庭、个人的事业刚刚起步，张睿是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的。 静下心来后，张睿又想到一件事，前世的“百脉御园”最终也是受到南方某民间财团介入才得以死而复生，在他的蝴蝶效应下，“百脉御园”虽然经历了一些变化，不过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历史轨迹，南方民间财团最终接盘，只是接盘的代表变成了孙炳林。 “哎，还真是造化弄人！”张睿感慨着。 孙炳林的强势回归，在东章建筑圈内引起不小的震动。 他回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去找热电厂项目算账，而是将烂到家的“百脉御园”接手，不仅将李和顺等人全部清理出局，还推翻了所有的小区规划设计，对已经建设中的楼体全部推掉重来。 如此大的气魄和手腕，无不向圈内人彰显着孙炳林的财大气粗，他有钱了，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只知道偷工减料的地痞，而是大张旗鼓搞开发的地产老板。 伴随着孙炳林强势进入东章地产的还有绑架案的消息，很多人都不相信孙炳林是绑架刘建成女儿的幕后黑手，毕竟国内是法治社会，不允许这么黑的发紫的人物明目张胆的逍遥法外。 于是很多人去找警方核实，警方那边尚无任何证据证明孙炳林与绑架案有关，连当事人刘建成也表示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饶是如此，圈里人还是提心吊胆，因为越是如此，越说明孙炳林处理的非常谨慎。 但苦于没有证据，谁也不敢在明面上指责什么，只能跟张亚军一样增强安保力量，谁特么都知道孙炳林骨子里是一条疯狗，别看这条疯狗现在表现的人畜无害，可疯狗就是疯狗，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谁知道这条疯狗什么时候再发次疯？防备一下比什么都强。 月底，正月初十。 气温虽仍然在零到五度之间徘徊，但阳光明媚没有风，令人感到暖洋洋的。 孙炳林的回归并没有影响“怡和嘉园”项目的奠基开工仪式，只是从工地上增加的百十名保安可以看的出，恒信置业对奠基仪式非常重视，不容许有任何人破坏奠基仪式。 从早上七点开始，工地门前的临时停车场陆续有车辆停下。 恒信置业为这次奠基开工准备的非常充实，停车场都是年前平整好场地压实了，浇筑的20公分厚的混凝土，面积宽广，不怕来的车多。 工地现场忙而不乱，各种庆贺开工的条幅早早的挂在气球升在空中，花篮什么的更是隔几米摆放一个，从工地入场口甚至铺了红地毯，一直延伸到临时搭建的舞台。 娄四海是个好面子的人，专门请来了司仪、喜庆公司，场面折腾的红红火火，那些前来参加仪式的当地人，甚至能从舞台后面看到几个熟面孔，恩，区电视台的主持人，还有几个泉水小有名气的女歌手。 按照老娄以前的尿性，绝对拉个什么香辣歌舞团大唱大跳三天，不闹个满城风雨不罢休，这想法在脑子里盘旋过两次，就被张亚军说赵书记亲自到场给掐灭了。 搞不了香辣歌舞团，老娄只能规规矩矩地请司仪、请小明星、请京剧班子、请舞龙舞狮队，反正怎么热闹怎么来，图个红红火火，图个大吉大利。 上午九点，各参建单位的一把手陆续到场，一把手不能到场的，二把手三把手也赶过来，唯一让张亚军不爽的是，安平集团无论是邵立业还是邵文重都特么没来，只有刘成这个“自己人”孤零零地来了。 老张憋老大火气，麻痹等开工了好好收拾安平这帮瞧不起人的孙子。 刘成笑着解释说：“邵文重本来要过来的，只是前脚刚到了东章，后脚就被喊到热电厂项目开紧急会议了。” “妈蛋的紧急会议能有我开工奠基仪式重要？”张亚军骂咧咧的说，“这孙子从去年一见面就跟我不对付。” 刘成说：“嘿嘿，孙炳林喊上刘建成大闹电厂去了，邵文重作为接盘的必须到场，他得签字。” “老孙这是要上天啊！”张亚军一听这解释，顿时乐了。 工地正中的供台前，张睿跟娄四海说着话。 “大年初二孙炳林去探监陈明山，紧跟着当天出了国，我感觉什么南方某民间财团纯属幌子，这笔钱应该是经过几次洗白流到国内来的。”娄四海一边检查着贡品，一边分析着情况。 “钱能从谁哪弄来？”张睿说完立刻释然，“难道是陈明山的钱？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基建处主任，能贪污个两三千万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还有同样多的钱呢？” 娄四海说：“这种事谁能说清楚呢，反正孙炳林和陈明山见过面了，我们必须得小心谨慎一点。” 张睿点点头。 娄四海说：“不过老孙这家伙够狠的，‘百脉御园’从去年复工咋说也砸了两三百万，他说拆就全拆了，从头再来，这骨子狠劲我自叹不如！” “与其看着心烦不知从哪儿下手，不如全面推翻重新规划。”张睿说：“看得出来，他出去这一年里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不少，他不单独买地，偏偏在咱们旁边接盘，说明他要跟我们较劲儿。” “有竞争对手刺激，房价才会水涨船高。”娄四海抓起一把香，凑到烛火前点燃，嘴里絮叨着，“竞争激烈点没问题，千万要平平安安啊。” 十点十五分，在几辆车陪同下，区委书记赵立银和部分区领导来到工地现场，赵书记在现场逗留时间不长，讲了几句鼓励的话语，象征性的拿着铁锹主持了奠基仪式，便在小车的护送下离开。 领导一走，工地现场立马热闹起来，刚才领导们在，大家都得矜持着，现在领导走了，锣鼓惊天，舞龙舞狮，载歌载舞，烟花爆竹统统搞起来，整个工地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作为整个项目的幕后推手，张睿站在一旁见证着一切的发生，他心里很欣慰，很开心。 恒信置业进军房地产行业的步伐终于有了最标志性的开局。 “小老板，听公司的人说，咱们要参加大学城商业街的投标？有没有这会事？”营销总监游姗一身红色装扮，走到张睿身边笑着问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鲁东外卖”意外爆红 “怡和嘉园”项目正式开工后，恒信置业全公司开始忙碌起来。 工程方面的事情有张亚军、刘洪亮及“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刘成三个老司机盯着，张睿完全可以不同操心。 这段时间里，他主要跟游姗商量着开盘的相关事宜。 话说这年头的楼盘销售手段比较单一，街头巷尾贴广告，核心路段竖起醒目的大广告牌，派宣传小分队去派发传单，宣传方式单薄，远不如前世那些层出不穷的宣传手段。 经过三个月的筹备期，销售部的妹子们已将“怡和嘉园”各种资料背的滚瓜烂熟，一个个口齿伶俐，嘴皮子功夫了得，加上每月一套全新的职业套装，各种专业气质爆发的不要不要。 但是现在项目仅刚刚开盘，还不到她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不过张睿很快给游姗安排了第一个工作任务，去银行、移动、网通、电、信公司收购客户信息，然后给公司安装了五台座机，每天安排五个妹子按照收购来的客户信息进行骚扰轰炸。 没错，就是这种很无赖的骚扰手段，本着有兔子没兔子都抡一棍子的原则，先通过骚扰电话将“怡和嘉园”宣传出去。 “你这注意很缺德好不好，妹子们今天被一个傻缺骂哭了。”游姗找张睿抱怨。 张睿说：“做销售害怕别人骂？如果都怕被人骂的话，还做什么销售啊！” 游姗瞪着眼：“现在电话还是双向收费诶，人家接电话也要钱的呢，所以你这个无赖手段只能为‘怡和嘉园’招来骂名！” “比默默无闻好不是吗？”张睿笑道。 “算了，反正你是老板，卖不出去跟我没关系。”游姗干脆也耍赖。 游姗置气的样子很好看，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张睿知道她不是真生气，果然，很快她就忘了刚才的事情，“明天楼盘效果图能送过来，你催一下售楼处的装修进度吧，总不能买房的人跑到总公司来看完效果图，再拉着人去现场看吧，来回折腾不仅浪费时间，还会消耗客户的潜在消费心理。” “没问题，你告诉大家最多坚持一个半月。”张睿保证道。 聊完了正经事后，游姗抱着肩膀继续几天前的话题。 “上次我问你，公司是不是要参加大学城商业街地段的竞争，你怎么不告诉我？” 张睿说：“那几天忙，还没有正式开始公关，现在忙完了，我爸才开始公关，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有内部消息了，要不要知道有多少家竞争对手，每个对手的详细情况？”游姗笑眯眯的说。 “……”张睿看着她，嘿嘿一笑说：“这事不归我管，你直接跟我爸谈吧。” “切，本来还想给你个与美女共度晚餐的机会，结果你不珍惜，真没趣！”游姗气呼呼的说。 “ok,ok，我请你吃饭，你告诉我爸消息总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游姗点点头，然后又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好像对公司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呢？” 张睿眨眨眼，“有吗，我可是每天都来公司上班呢。” “别说这么昧良心的话好不好！”游姗鄙夷道：“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啊，天天赖在我们营销部，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只知道聊天，还玩什么小游戏，这就是你的工作啊！” “哈哈哈！”张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游姗不满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张睿止住笑，撇撇嘴说：“那正是我的工作之一。” “聊天，玩游戏是你的工作？” “嗯，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在等两个月吧，等全面推广起来，你就知道我在玩什么了。” 张睿神秘的笑道。 较之“网络超市”的推广缓慢而言，“鲁东外卖”的发展可谓一日千里。 不得不说，围绕着山大路科技市场、写字楼周围的办公族、程序员、店面展开“鲁东外卖”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鲁东外卖”从“网络超市”一经面世，经过两天在山大路科技市场各大写字楼小广告推广，很快受到大家的推崇。 以前大家叫外卖，都是通过给店家打电话的方式，赶上饭店电话占线不说，还得自己跑下路去拿。 而“鲁东外卖”的出现，一下子成为懒人的福音，你只需要坐在电脑前登陆“网络超市”的网站，打开“鲁东外卖”的页面，对自己中意的食物下单，然后在留言备注中写上自己的口味，就可以躺在椅子上准备好零钱等待外卖上门。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不用排队，不用抢热线，不用下楼，轻轻一点，外卖上门。 如果不合口味，或者说外卖配送人员服务不好，还能给差评。 这么好玩的购物体验，完全是为it一族们量身定做的有木有。 仅仅面世三天，“鲁东外卖”从第一天的两单迅速爆棚到第二天的50单，第三天的200单，第四天的420单。 一开始，邵华没有预料到“鲁东外卖”会如此受欢迎，她只准备了5个配送员，结果现在不得不紧急从几大高校中调运20名配送员，就这，还供不应求呢，配送员忙的脚不沾地。 “继续招人，继续培训，继续扩大宣传！”邵华野心瞬间膨胀，一个小小的外卖竟然创造了网络销售的小奇迹，太不可思议了。 邵华在扩张买卖的同时，还不忘让手下销售部员工去跟更多的特色小吃店谈判加盟，因为张睿说过，外卖的特点无外乎几点：一是特色，二是卫生，三是优惠，四是稳定。 特色不消说了，这一点最好理解，这年头还没有什么黄焖鸡，主流的快餐是兰州料理、板面、焖饼、炒饭、麻辣烫、米线之类的，只要快餐店手艺不太差，收入肯定不会太差。 邵华就专门在山大路附近找了十几家这样的店面，一开始，这些快餐店对这种新奇的销售方式比较抵触，因为他们的观念还停留在传统的交房租、卖东西层次，不过邵华有她的方法，将特色菜拍照挂在网上，每完成一单网络销售，三七分账，店家七，“鲁东外卖”三。 于是第一批跟“鲁东外卖”签合同的快餐店沾光了，他们终于知道原来还有一种更为便捷的增加收入的渠道。 然后反客为主主动联系邵华，这时候邵华坐下来跟他们谈合同。 没错，“鲁东外卖”这种新鲜事物，很容易遭到其他人的模仿借鉴，特别是山大路是东山省的“中关村”，不乏头脑精明商业嗅觉敏锐的同行。 但凡与“鲁东外卖”签订合同的快餐店，首要前提是只能跟鲁东签约，如果不能保证这一点的话，对不起，以后你们店不在我们推广范畴内。 其次必须讲究卫生，如果遭到客户投诉的话，合同终止，并追讨相应的法律责任。 最后，就是长期稳定的分成协议。 邵华看的比较长远，既然是业内开辟者，索性制定一套完善的行业行规。 快餐店老板们也没有多想，因为他们没有前后眼，不知道前世那些诸如xx外卖、美团之类的有多火爆，这玩意可是提前了七八年呢，还是在网络游戏大爆发初始，他们现在的观念很实际也很单纯，只要你能让我赚到钱，只要你们推广平台给力，这合同我签！ “鲁东外卖”的意外火爆，让邵华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毕竟做“鲁东商城”是一个内部结构非常庞大严禁的东西，在几个重要的环节没有完成跨接之前，谁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网络超市”虽略有起色，但发展和培养客户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受众太小一直困惑着公司上下。 偏偏无心插柳的“鲁东外卖”在合适的土壤，合适的平台，合适的群体受众下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奇迹，这是邵华和公司上下所有人没有想到过的。 张睿是个天才，至少在电子商务领域，他一个偶然的闪光点，让“鲁东商城”的所有员工找到了奋斗动力。 受到外卖的影响，“网络超市”最近也增加了很多订单，这些订单不仅仅局限于几大高校之内，已开始围绕着山大路的写字楼向周边扩充、蔓延。 “老板，形势发展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现在恐怕我们要提前进行实体店的筹备了。” 邵华在电话中这样跟张睿建议。 张睿叹口气：“好吧好吧，你派人找合适的店面，再找仓库，另外多招聘一批应届大学生，然后……我们是不是又得贷款了？” 邵华呵呵轻笑：“没错，如果提前计划的话，账户上仅存的200多万会在两个月内消耗一空。” “还是老规矩，钱的问题我来解决，公司的事情交给你！” “合作愉快！”邵华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很浓，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同一时间，张睿却揉着太阳穴发愁：“上哪儿弄钱啊，那300万贷款还没还上呢，没公司可以抵押了啊！” 蛋疼！ 第一百三十章 初见分歧 正月十五过后，各大高校迎来开学高峰。 学子们返回校园除了互相诉说回家的见闻，分享家乡特产外，见面后聊的最多的当属考试成绩了。 张睿宿舍里，除了张睿和章伟外，其他六人都有一科成绩挂科，而且六人挂的都是同一门科目。 “怎么会这样？”宿舍一帮人围着李华志大眼瞪小眼，因为大家都是抄的李华志的卷子。 “擦，你们问我，我问谁去！”李华志压力有点大，“咱们宿舍除了张睿外，都抄我的卷子，为什么人家老么章伟能及格呢？” 上铺的章伟说：“其实，我除了抄了老大的卷子外，还抄了三哥的小抄。” 三哥就是张睿。 “卧槽！”李华志惊呼道：“原来老三真的提前有答案啊！” 当初考试的时候，李华志众人曾一度怀疑张睿提前拿到了考试题，后来张睿矢口否认，于是大家本能的选择信任李华志。 谁让李华志是宿舍里的学霸呢，不相信学霸难道去相信一个天天不上课的富二代？ 结果呢？ 结果补考名单上没有张睿的名字，连老么章伟都跟着沾光及格了！ 他们跟着最信任的“学霸”李华志，一起出现在补考名单上！ “哎，早知道的话，当初应该相信老三的！”老二符龙飞叹口气。 “三哥就是叼啊，不上课还能混及格！”蔡华强羡慕的说。 “老大，赶紧给三哥打电话，让他帮忙弄一份补考试卷吧，否则咱们六个混不到学位的！”小五提醒道。 李华志忙后知后觉地拍拍额头说：“对对对！赶紧给老三打电话求助！” 张睿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鲁东商城办公室里开会。 经过春节长假的休整，“网络超市”的页面进行了较大的调整，这次的调整是完全按照邵华的策划书进行的，调整过后的页面不再是早先的山寨模板，因为“sns五人组”（网页游戏开发小组）的沈悦抽空客串了一把网站美工，让整个页面显得更加正规，起码一眼看上去很有特色。 当然，主要的核心框架还是不会改变的。 今天是重新开张后的第一个会议，张睿必须到场参加，“鲁东外卖”就像一条导火索，直接引爆了整个“鲁东商城”，很多计划需要提前与网友见面，比如“网络超市”即将在文化东路成立第一家实体店面。 没错，张睿并没有采用“东方冷库”的招牌，“网络超市”在泉水市的知名度远高于“东方冷库”，这样做并不是说放弃了“东方冷库”，而是经过张睿和邵华的商定后，并没有将“网络超市”限定为一家超市，并为将来的超市大联盟做准备。 “截止到昨天为止，外卖经营一周，日最高接单量超过了700次，严重暴露出我们的配送人员过少，配送设备落后的问题。” “我们需要扩招配送队伍，还需要对培训人员进行专业素养培训，同时每个配送点还要增加两辆电动三轮车，如果考虑路程超过3公里，可能需要面包车或者其他运输设备。” “开心农场核心框架开发完毕，内部经过首次测试，大家对这款游戏的前景一致看好，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购买两组到三组服务器！” “专业物流软件配套设备已经与生产厂家签订了合同，需要交纳五十万定金……” “目前的办公场所有些拥挤……需要跟大厦联系再租一间，将不同部门分批迁移过去。” 听着各部门的汇报情况，张睿怨念啊。 大家说的这些，总结起来就是一个俩字：要钱！ 摊子铺的太大，烧钱的地方太多了，账户上那两百多万压根经不起折腾。 现在对公司造成最大拖累的就是实体店！ 张睿意识到问题关键所在，正考虑要不要将实体店的进度放一放时，桌上的v3忽然震动起来。 “是老大？”张睿看到来电显示是李华志后，有些纳闷，这家伙没事打电话来做什么，难道要聚餐？ “实体店的问题先临时放一下，其他项目基本没问题，立刻去执行吧。”张睿做了总结发言，拿起手机出了会议室。 众人眨眨眼望向邵华。 邵华耸耸肩说：“按照boss的意思去做吧。”然后收起文件，紧跟张睿的步子出了门。 “拜托，你们搞错了，我的成绩真是自己考出来的，教务处那边恨不能我挂科找事呢，怎么可能会给我答案呢。”张睿耐心解释了几次后，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 邵华夹着文件袋，斜倚在门口问：“同学？” “是的，他们挂科了，想让我帮忙弄补考试卷。”张睿苦笑，然后说：“你是为了实体店的问题来找我的？” 邵华不容置疑的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你最近在资金的问题发愁，也知道你一直最想推动的是物流快递。” “进来坐下说。”张睿指着沙发。 两人面对面坐下，邵华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次回老家过年，发现淘宝在当地的发展非常迅猛，跟我们经营理念完全不同的是，他们的快递配送完全靠第三方支撑，所以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你为什么不肯将快递单独摘出去呢，我们也可以采用第三方配送的方式，这样一来能很大程度上节省我们的开支。” 其实合作半年以来，邵华和张睿对“鲁东商城”的未来规划理念一直存在不同。 只是创业初期，公司发展步伐缓慢，两人都能互相迁就着，但受到“鲁东外卖”刺激，公司发展迎来第一个井喷，两人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明显。 比如邵华认为，公司发展初期完全没有必要创建属于自己的配属队伍，因为现在物流配送的成本很高，占据了整个公司五分之一的支出。 比如张睿对通过线下实体店增加客户的计划一直没有太大兴趣。 两人之间的分歧，随着资金紧张，终于在今天爆发出来。 但双方都比较理智，只是单纯的商讨而已。 这还是张睿首次看到邵华露出如此强势的一面，笑了笑说：“其实很简单，我们要做到的东西跟淘宝完全不同，你应该还记得我一直给你强调过的‘自营’概念吧？” 邵华点点头，自营模式是张睿创办“鲁东商城”的核心理念，这种模式先通过向各资源供给商城进货，然后在自己的商城上销售，并提供统一的仓库、物流、整体品牌销售一站式服务，用户可以在这里一站式购买。 自营模式有两个优点，一是可以保证利益不外流，自己投资的越多，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多，事实上，在这种模式中，如果加强对供应链的控制，可以压榨出各环节的大量利润，但需要极强的自身物流做支撑。二是可以确保供应链强力整合，一旦成型之后，鲁东商城将会成为各大企业出货的专用平台！ 但同样也存在两个比较明显的缺点，因为自营模式对企业的门槛比较高，无形中将一些中小企业拦在门外，也导致平台的资源受到一定限制，无法满屋所有用户的购物需求。 这需要平台根据各种数据进行预判，并采购相应的货源进行匹配，通过“网络超市”目前的经营状况，已经将这个缺点暴露无遗。 两人最大的分歧就在于经营模式上。 张睿从一开始就为“自营模式”布局，公司春节后刚成立的渠道资源部门，就是专门向各大企业公关做出的准备。 邵华则更倾向于“平台模式”，因为这是目前网络销售的核心主流，淘宝也罢，易趣也罢，充分证明了平台模式的绝对可行性。 而“当当网”自从获得风投后立刻转入自营模式，进展跟“鲁东商城”一样缓慢，但好歹当当有充足的外入资金做后盾，他们的配送模式也是承包给第三方。 反观“鲁东商城”只局限在泉水市，及二十所高校中，规模实在是太小了。 “我知道公司目前收到‘鲁东外卖’冲击增加了很多客户量，对资金的需求量增大，你也在为资金的问题着急上火，但这不会改变我走自营模式的初衷。”张睿看着邵华，语气坚定不移的说：“相信我，再给我最多半年的时间，当我们的物流配属队伍成熟之后，你会看到一个完全超乎你所想象电子商务帝国！” “ok，你是老板，你说的算。”邵华叹口气，很快调整心态说：“但我还是坚持做实体店，至少……至少在网络在民众普及之前，实体店对公司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吧！”张睿揉揉眉心，“我尊重你的意见，还是那句话，给我一周时间，我会尽快解决资金的问题。” 邵华点点头出了门，不过时间不大，她有兴冲冲的跑了回来，语气激动的大声说道：“老板，我想我找到资金缺口的办法了！” 张睿闻言眉毛一扬，“这么快？” “是的，快来我的办公室！”邵华说着，拉起张睿的手往外走。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卖，换股份 运气来了挡不住，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人生就是这样的有趣。 几分钟前，两人还因资金缺口对公司发展模式发生了一些小分歧。 几分钟后，制约“鲁东商城”快速发展的资金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一开始，张睿还认为有什么资本大鳄看中了“鲁东商城”，想扔几千万进场控股，或者邵华通过其他渠道弄到了资金。 被邵华拉着进了她的办公室，在看完电脑中一封email后，张睿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电子邮件是从大洋彼岸发来的，在邵华的翻译下，张睿知道了电子邮件的内容。 这是一个自称来自哈弗大学名叫马克、扎克伯格的家伙的来信，他成立一个以分享照片围住的社区网络服务网站，但是在注册域名的时候，发现“the-facebook”等相关的域名在十几天前被人抢注，并且以200万美金的价格挂在了美国拍卖网上，马克没有200万美金，于是试着通过电子邮件联系拍卖人，想让邵华便宜点将几个相关域名转让给他。 张睿看完邮件后，呵呵笑着说：“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是啊。”邵华脸上洋溢着笑容说：“我注册账户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人买这东西。” “想想当初的qq吧，互联网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张睿说。 邵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兴奋地说：“我们开价多少？” 张睿略作沉吟后说：“我不想卖，因为这个叫马克的家伙还是个学生，应该拿不出几个钱。” “是吗？”邵华不信邪，快速回了一封邮件，内容是你打算出多少钱购买这几个域名。 马克那家伙是在线的，很快回复了邮件，就见回复栏中写着的一个令邵华非常尴尬的数目。 “2万美金？才百分之一！”邵华苦笑不得的抬起头望向张睿：“你猜对了，他们真的是穷学生，这2万美金还是四处借来的。” 张睿耸耸肩说：“大学生创个业不容易。” “你创业不是很容易吗，折腾这么大摊子，也没见你怎么受过为难！”邵华白了张睿一眼。 张睿说：“那是我前期基础好，如果没有搞到第一桶金的话，没准我还在折腾校园版的‘网络超市’呢。” 这话邵华绝对不敢苟同，她感觉以张睿的创意和对电子商务的敏锐嗅觉，即便是没有第一桶金，也能想到其他手段创业，只是他不想让风投进场而已。 邵华托着下巴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2万美金卖出去，话说当初注册费用也只是几十美金而已，转眼就赚了这么多利润，虽然跟预期的数目差了不少，不过从投资角度来说，还是非常可观的。” “告诉他，我们不卖！” 张睿的回答出乎邵华的预料，“拜托，为什么不卖，qq的域名最终也不过10万美金，加上律师费才11万而已，对方只是一个大学生搞出来的分享照片的网站……哦，我知道了，你想等他们再发展一段时间，或许有风投找到他们，然后再卖个高价，是这样吗？” “当然，这是其中一个方法，不过我想到的是另外一种。”见邵华有些迫不及待，张睿也不在卖关子，“你问他，如果我们以这堆域名能换到他们多少股份？” “域名换股份？”邵华感觉有点跟不上老板的思路，不由焦急的提醒道：“那是一个大学生的网站，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网站，现在不具备任何投资的价值。” 张睿点头说：“我知道，但我看好这个网站的前景，你如实发邮件过去就行，如果能换到30%以上的股份，我给你封个10万的红包。” “真的？你没疯没傻吧？”邵华感觉事情有些荒唐，不过见张睿依然很认真的神态，只好点头说：“ok，还是那句老话，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邵华快速敲击键盘回复邮件，快完成时，俏皮的抬起头重复问道：“30%，10万红包，确定了？” “确定，我什么时候耍过赖皮啊！”张睿苦笑道。 “好！”邵华啪的一下松开鼠标左键，邮件发送出去，她撸起袖子说：“为了半年工资，我拼了老命也得拿下30%以上的股份，不就是一个破网站嘛！” 张睿没有看具体的谈判过程，因为双方都是英语交流，他英语向来不咋地，干脆也别站在那里碍事了，省的给邵华增加压力。 “搞定后告诉我结果！”张睿难得拽了一句“老板”们惯用的台词。 不得不说，张睿的运气非常好。 本来他认为facebook应该早有人注册了，结果压根没人注册，叫马克什么的哥们到2月份才开始创建网站，更是别出心裁的想用2万美金买域名。 拜托，如果张睿不是重生者的话，也许真会被2万美金冲昏了头，那可是用球全球10几亿用户的facebook，世界排名第一个的照片分享站点，连美国总统什么的都用它，其日流量曾一度超过雅虎，上市之后更是引来不少富豪加盟股东，比如达斯汀-莫斯科维茨、爱德华多-萨维林、西恩-帕克、皮特-泰尔、约翰-克里斯-摩根、李嘉诚等人。 对于facebook，张睿只知道它很牛叉，但具体多牛叉，他并不清楚，因为国内不翻墙没法登陆。 但是这不妨碍他用域名换取一部分股份，而且是facebook创建之始，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甚至暴利的买卖。 当然，前提是邵华得拿下谈判。 好吧好吧，一想到能成为facebook的大股东，张睿有些飘飘然了点。 眼下摆在张睿面前最紧迫的事情，除了钱还是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张睿原本不想跟家里伸手的，奈何现在扩充的速度太快，快到完全超出他的控制。 认真权衡一番后，张睿给老妈打去了电话，“老妈，我需要一笔钱江湖救急。” “哎哟我的亲儿啊，你总算跟家里伸手了！”李淑芬那个高兴啊，这一年来她可是日盼夜盼，期待着儿子跟家里伸手要钱。 没办法，从去年高考结束之后，张睿就没跟家里张口要过一分钱，光往家里划拉了几千万（地皮、钢筋等粗略算），连创业都是拿自己公司贷款的。 李淑芬心里虽然高兴，可儿子太独立了，当妈的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别人家孩子都是跟家里伸手要钱，自家儿子不伸手，当父母的没有成就感啊！ “说吧，要多少，妈想法给你弄去。”李淑芬欣喜的说。 “先把前期银行的三百万连本带利还上，然后重新进行贷款，我那个公司最近扩充很大，相信经过重新估价的话，能再贷七百多万左右吧。”张睿想了想说。 他的思路很明确，鲁东商城当初刚创业，完全是一片荒凉地，经过长达半年的发展，无论“网络超市”、“鲁东外卖”、“鲁东物流”、“鲁东商城”完全不可与当时同日而语，现将之前的贷款换上，再进行重新审核评估，由老妈担保的话，别说七百万了，一千万都可以操作成功。 “哦，先还贷款是吧，行，明天妈就给你办！”李淑芬答应的很痛快，终于找到点当妈的感觉。 结束通话后，张睿松口气，资金问题算是这样解决了，然后得根据公司的计划书重点推动物流快递发展了。 这是张睿最看重的一块，自营物流的素质和效率很大程度上影响商城的口碑。 快下班时，邵华过来汇报了一下谈判进度。 马克同学同意了域名更换股份的提议，但只肯给15%的股份。 邵华表示还会继续谈判，直到对方答应为止。 恩，10万块钱的红包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至少邵华现在斗志昂扬，要不是美国那天已经晚上的话，她恨不能跟马克谈判24小时，不把对方解决誓不罢休。 第二天，张睿返回东章，在老妈的帮助下将前期的贷款还上，然后配合银行对“鲁东商城”进行重新评估。 让张睿感到意外的是，张亚军听说儿子要贷款，立刻将“鲁东物流储备中心”的相关手续送了过来。 “我跟你海叔商量过了，这物流中心都给你，你现在急需钱，拿这个可以再贷款个五六百万。” 张亚军虽然不懂电子商务、网络销售的东西，但不妨碍他支持儿子做投资。 何况他知道儿子眼光一向很准，只要儿子砸钱投资的东西，将来肯定赚钱。 物流中心年前已经建设完成，目前各种配套装修也接近尾声，也将从其他仓库寄存的钢筋搬运过来，只要挂上牌子，只要把车队放进去，就能挂牌招商引资。 可谓万事俱备，只差规划了。 在外人看来，张亚军当初花了百十万弄了个仓库放钢筋属于败家行为，但张亚军好歹也是赵书记眼前的红人，老早的知道那个物流中心在未来五年的规划范围内，那地方铁定升值，而且会成为将来全市最大的物流配货中心。 而这一切，都是张睿早在年前策划并大力推荐完成的，占地、盖物流中心，无形之中所赚取的利润绝对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孙炳林要爆料 将物流储备中心完完整整的交给张睿，是张亚军和娄四海老哥俩早就商量好的。 别看张睿东一耙子西一榔头的胡乱布局，可老哥俩心里跟明镜一样，这小子肯定在憋什么大招。 而且，大招已经快成局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庐山真面目，否则逼急了这小子也不会跟家里伸手要钱。 孩子创业这是好事，毕竟不能一直依附在父母的庇荫下，所以无论做父母的，还是做岳父岳母的，都是发自内心里十二分的支持张睿折腾。 至于物流储备中心，呵呵，从张睿一开始建议建设，老哥俩就知道这是棋盘上一个关键棋子，老哥俩现在没心思折腾物流方面，他们眼里现在只有一条线，牟足了劲头专心搞房地产开发，在将“怡和嘉园”项目推上正轨的同时，他们也分出精力筹备“大学城商业街”的地段投标。 三月，万籁复苏，当春天的气息悄然而至时，东章新城区规划蓝图正式公布。 在这张政府规划的蓝图中可以看到，新老城区以国道为界，国道以北是旧城区，传承小泉城悠久历史文化，政府除了复原历史风貌外，不会再进行肆意破坏重建项目。 新城区在国道以南，以高新科技园区为主，大学城为辅，几家重工业项目环绕，整体向南、向西扩展，政府规划力度极大，配合泉水市工业东迁的主要任务，实现东章新城区与历程区的无缝跨接。 蓝图配合政策一出，东章区的房价直接提升一千到两千不等，业内一片欢呼雀跃，特别是在新城区规划内早先拿到地皮的一些公司，这个政策的推行，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去年钢筋涨价带来的灾难。 但是……他们还是不爽！ 因为他们发现“怡和嘉园”、“百脉御园”两个紧挨的项目赫然处于规划蓝图的核心地带！ 一个规划图，让业内人士对张亚军除了服，还是服。 不服不行，那个地段之前是业内人公认的“风水不好”，张亚军入场之前，江御园的例子活生生摆在众人面前。 但凡江御园找过的人，都摇头拒绝，甚至连后来的刘建成、李和顺也跟着倒了霉。 刘建成女儿被绑架，李和顺经济链断链最终无奈清盘。 别人不看好的情况下，张亚军依然拿下旁边的地皮，不需要拆迁，只需要清理杂草，无形中省下了几千万资金！！！ 关键人家特么年前囤积钢筋还赚了七八百万，让人羡慕妒忌恨的是，不远处的物流中心还特么囤着七八千吨钢筋，足够完成主体框架使用。 一堆堆的细账罗列出来，“怡和嘉园”楼盘还没开呢，无形中赚了几千万！ 众人除了发出“卧槽！”“服气！”“早知道……”之类的感慨外，没有别的念想。 他们知道，张亚军的气运到了，想挡都挡不住！ 刚刚成立的恒信置业要腾飞了，成为东章地产行业的领头羊指日可待！ 如果说张亚军是厚积薄发，那么接手“百脉御园”的孙炳林可谓运气爆棚的捡了个大漏！ 坊间各种传说都有，大家普遍认为孙炳林接盘动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人家在外面活蹦乱跳的，这不，前阵子还和刘建成练手跟热电厂结算了烂账，还顺利追讨回200来万工程款，跟刘建成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好像在向世人炫耀：老子要是绑架了刘建成的女儿，还能跟他关系这么好？ 好吧，很多人都迷糊了。 即便是如此，大家对孙炳林接盘“百脉御园”还是不看好，别的不说，跟人家张亚军没开盘净赚几千万相比，孙炳林是全部推翻重新建设，又是找省设计院（之前被‘怡和嘉园’拒绝过的东山省建筑设计院）重新规划设计，又是请东山建工集团承建，看上去动静折腾的不小，野心勃勃的，可大家依旧觉得孙炳林是赔钱赚吆喝，瞎忙活。 只有张亚军、娄四海感到了来自孙炳林的压力，特别是娄四海，两人之前都是东章道上混的，太了解彼此了。 别看外面说孙炳林赔钱赚吆喝什么的，其实他这笔钱来的太特么容易了，张亚军还得银行贷款交利息呢，人家直接从国外带过来的资金，可劲的糟蹋进去也不心疼，“百脉御园”等于老孙白捡的！ “你打算开盘定多少价？”娄四海问张亚军。 老张想了想，给了一个非常靠谱的价格，“3500-3700左右吧。” 娄四海点点头嗯了一声，政策出来之前，全东章最贵的房子是百脉豪庭，2500元，政策出来，那边房价不到一周就窜到了3500，因为处于老城区最早规划的一片房子，如果按照区规划的节奏发展下去，七八年后没准还会拆迁，升值的希望更大。 “开盘价格先等一阵子公布，最近来看房的越来越多了，得抓紧盯着售楼处的装修。”娄四海提醒道。 之前张睿还帮忙操心销售部门，可自从拿到一千万贷款过后，这小子开始专心忙碌他的事业了，这一个月来反而很少来恒信，娄四海不得不扛起担子。 当然，具体销售方面的事情还不用老娄操心，张睿之前早跟游姗策划了，目前销售已进入第一阶段的第二层次，具体事宜完全由张睿动手操办——泉水市房地产中介平台已搭建完毕，并开始对外测试。 网络方面的东西老娄一窍不通，反正随便张睿和游姗瞎折腾，眼下他只能盯着售楼处的装修，不过老娄的催工力度远不如张亚军玩的专业。 “嗯，售楼处那边有一批装饰材料出了问题，现在打回场子重新加工，两天后就能到场，再有十天就能全部收尾了。”张亚军沉吟着。 娄四海说：“那我得跟姑娘们说一声提前做准备了，对了你问过小睿没有，他心目中的开盘价格是多少？” 张亚军咧嘴苦笑：“那小子野心大着呢，竟然说4500-4800左右！” “卧槽，那得好好炒一波！”娄四海惊奇。 “把6栋高层压着，到时候炒作就行。”张亚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老实巴交的包工头了，海南一周旅行之后大开眼界，狠心研究了一下南方同行们的生意经，特别对刚刚流行的炒房团做了深入调查，里边的弯弯道道基本摸清，准备在“怡和嘉园”项目上狠狠操练一把。 两人正说着，张亚军的电话响了起来。 老张拿出电话扫了一眼，眉头立时皱起。 “谁的电话？”娄四海坏笑着问道：“不会是你在外面偷着养了个小的吧？” “滚蛋！”张亚军骂道：“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擦，不是小的你皱个什么眉毛！”娄四海吐槽着：“没事，你就是养了小的，我也会替你保密的。” 张亚军懒得在这个话题上跟他扯淡，按了接听键，“喂你好，哪位？” “哟，张总啊，这才一年不见，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一听这个声音，张亚军头发瞬时炸了起来，因为来电话的人绝对是他没想到的。 “孙炳林？呵呵，孙总你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 “咱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吗，出来聚聚？”电话那头的孙炳林声音慵懒，好像刚刚睡醒一样。 “……”张亚军一怔，先按了免提，又将话筒按了静音，对娄四海说：“孙炳林想跟我们聚聚。” “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安好心。”娄四海骂咧咧的说。 “啧啧，瞧把张总你吓的，我现在状元楼的客房呢，你们快点过来吧，哦，顺便跟老娄说一声，让他来给我免单。” 嘟嘟嘟的挂机声把娄四海气够呛，一锤桌子说：“麻痹这孙子竟然想到状元楼吃霸王餐！” “有备而来哟。”张亚军说：“既然选在状元楼，肯定有恃无恐了，我们去会会他。” 两人立刻出门，楼下早有司机兼保镖随行。 状元楼是娄四海的地盘，倒是不怕孙炳林搞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娄四海从本心里有点犯嘀咕，总感觉此行有点不妥。 到了状元楼，一问前台，上面果然有孙炳林的名字，还特么带了两个女的进去，气的老娄恨不能踹人。 “上去，把那孙子喊下来！”娄四海烦躁的说：“顺带这笔账勾掉。” 老娄怎么说也是在道上混过的，这点小钱还没放在眼里。 十几分钟后，孙炳林优哉游哉的下了楼，一年时间不见，孙炳林好似脱胎换骨一样，西装革履亮皮鞋也就算了，还学斯文人带了一副平光眼镜，下颌撇着微微的络腮胡，整一个沧桑文艺大叔范儿。 娄四海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货是当年那个地痞流.氓,跟孙炳林的派头一比，娄四海有种无力感。 麻痹啊，被人比下去了。 娄四海心里不爽，孙炳林却笑容满面，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上前跟张亚军握手，跟娄四海拥抱。 “张总，中午喝一杯？我请客，我交钱，省的娄总说我小气。” 张亚军本想拒绝，孙炳林紧接着道：“我有个特劲爆的消息想告诉你，关于去年热电厂投标的，你有没有兴趣？”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布局，大手笔 张睿最近有点忙，不是普通的忙，是非常非常忙，忙到要起飞的节奏。 随着一千万贷款的入账，“鲁东商城”及其相关的所有配属产业全速展开业务。 首先是重头戏的“网络超市”实体店装修进入尾声，作为首家旗舰店面，“网络超市”位于文化东路中心地段，房租压一年付一年，加上装修费用杂七杂八的事项，先前砸进去40万，随后就是各大货源厂家的配货、库存、货架之类的，这些事情都是老妈专门过来坐镇盯着的，王秀娟课余时间也过来帮着，娘俩忙的不亦乐乎，倒是不用张睿亲力亲为了。 公司第二件大事就是物流配套软件设备的测试，张睿将软件开发人员和相关配套设备丢给大春，让他开始在车队里测试。 一开始大春是相当抗拒的，因为他的车队专门跑长途，车队的司机都是五大三粗的货，平时懒散惯了，乍一接手物流设备，有点手足无措，什么随车gps定位，什么扫码机，什么出库手续入库单据的，整一个监控系统嘛，谁还能半路吞了货物咋地？ 推广一个新事物需要克服重重困难，物流配输作为“鲁东商城”的重要组成部分，张睿在跟大春合作之前已经讲的非常明确了，如果要合作，车队的司机必须熟练掌握这些软硬件，如果不配合的话，张睿不介意重新找一家合作伙伴。 作为娄四海的得意门生，大春对张睿的了解可谓再清楚不过，这小子是说一不二的主，瞧瞧恒信置业现在的发展势头，大春除了眼馋没别的想法。 大春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小伙子，他不想一辈子在道上打拼，他也想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于是将东章那些地下的生意统一分了分，自己洗白了屁股上岸，押上全部身家来鼓捣物流配输，不对，现在公司的名字叫“鲁东物流配送有限责任公司”。 鲁东物流基地就在“怡和嘉园”西南角五公里的地方，占地面积宽广，除了囤积的七八千吨钢筋外，剩下的就是物流中心的车队，各种起重吊装设备，配套设施可谓相当齐全。 大春办公室的桌子上摆着一份“鲁东物流”发展计划书，上面给大春今年的工作目标很明确，培养一支素质全面的运输队伍，配合“鲁东商城”、“网络超市”完成三个城市以上的战略目标，实现泉水、安泰、胶澳三个城市之间的运输自主性，提高仓库与仓库之间的调拨速度，通过自建仓储、干线以及配送，让“鲁东商城”完善自己在物流配送领域的布局。 计划书这玩意大春不懂，好在他媳妇是大学文化，两口子一点点的啃计划书，一点点的琢磨上面的东西，并一点点的对车队进行改革。 改革之路是相当痛苦的，但大春想发财想致富想改变命运，索性豁出一股子狠劲，跟这份计划书硬杠上了。 几年之后，当“鲁东商城”成为华夏最大的网络销售平台之一的时候，大春多次跟朋友提及过创业初始的种种困难，为了让鲁东物流跟上商城的快速发展节奏，几年来，大春流过泪淌过血，跟好友红过脸，跟亲朋疏远，有时为了一个丢失的配送单，他亲自上门赔偿道歉，被客户骂成孙子也不敢反驳……但他不后悔，他庆幸自己押对了宝，庆幸自己咬牙坚持了下来。 如果说鲁东物流是商城的战车，那么鲁东配送就是商城的车轮子，是连接仓库与客户之间的重要枢纽，“及时、安全、准确”的送到客户手中，是每一个配送员参加培训的必修课，“诚信、热情、专业”是他们的素质体现。 04年全国快递市场一片混乱，从业人员龙蛇混杂，素质参差不齐，大多数没有什么文化，快递行业在国内虽不是一个新兴事物，但大家对快递的认知还停留在邮政老大哥的层次上，想要在快递界内打出一片江山，必须需要专业权威的行业规则。 很显然，鲁东配送再一次走在了业内的前列，这一次，“鲁东商城”对外招聘了200名配送人员，其中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占据一半，剩余一半是通过人才招聘或者熟人介绍而来，他们经过了在当时比较正规、先进的快递培训，但当时这帮人并不知道，他们所接受的这些培训是来自于未来几年后的成熟一体化专业知识。 张睿将这些配送员进行了简单的划分，每一个区域都能确保学生、社会人士相当的局面，按照区域的划分他们分别完成“网络超市”的校内配送工作，及来自社会方面的“鲁东外卖”生意。 因为从一开始，张睿就将“网络超市”和“鲁东商城”、“鲁东外卖”进行了分类，这三个公司在外人看来都是属于一家公司，其实只有张睿和邵华两人才清楚，这三样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它们只是短期内依附在一个平台下，等网络全面铺开之后，将会纷纷脱离母公司，成为独当一面的业内龙头。 然而，这些仅仅是张睿最近繁忙中的冰山一角。 “开心农场”、“抢车位”、“好友买卖”这几样东西不用说了，有专门的游戏团队正在开发，经过一个月的磨合期后，“开心农场”的画面越来越流畅，至少不会出现早期登陆就爆卡的局面，团队对游戏进行再三优化，最终效果还是非常喜人的，相信再有两个月时间，“开心农场”2.0正式版应该能发布面世。 趁着公司各种专业人士都在，张睿亲自操刀折腾了一个泉水市房地产中介平台，恩，并非单纯的房地产平台，而是那种综合平台，涉及到房屋出租、二手房购买、全新房源推送更新，反正外人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网站，不过张睿折腾的更加全面，直接照搬了前世的58同城，大框架一圈，先把房地产挂上去，其他的慢慢增加，一口吃不了胖子。 当然，如果你现在登录这个平台的话，肯定会被“怡和嘉园”巨大的广告所雷到，没错，张睿这家伙肯定将自家的楼盘挂在首页力荐的位子上。 框架搭设完成，这货直接做起甩手掌柜的，从网站维护部门分管出一个老手，另外招聘一批人员进行全面建设，反正你要让他亲自蹲着一个个的联系各大楼盘是不可能的，因为这货还有个更好玩的东西要折腾。 这个好玩的东西就是facebook，没错，就是当初他抢注了域名，又让邵华用域名忽悠人家马克30%股份的facebook。 经过邵华长达半月的不懈努力，张睿终于成为facebook的股东之一，以五个相关域名换来了30%的股份，真真切切的30%股份，不过眼下facebook只是一个小网站，谁会在乎一个华人持有30%的股份呢。 作为一名飞机恐惧症患者，张睿肯定不能跑到美国签合同，全程有邵华亲自操办，她不仅拿到了10万块的红包，还全程报销去了一趟哈弗，回来时不知道有多开心。 “谢谢老板，我的出国旅游梦想提前两年实现了。”回国后的邵华活泼了很多，在给张睿交还合同的时候，她还神秘的给张睿送了一件礼物。 “这是什么？”张睿看着精美的礼品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的礼物！我在登机前购买的。”邵华笑道。 在邵华期待的目光下，张睿打开盒子，看到一副非常质朴的男士手表，“哇哦，说实话，这是我长大一来收到的第一份如此正经的男士礼物，谢谢你。” 张睿欣喜地戴在手上，“好像有点长，回头我截一节表链，这个手表多少钱？” 邵华抿嘴笑道：“其实并不贵的，几十美元而已，喜欢吗？” “当然喜欢！带上这块手表，我都有点成功人士的错觉了！”张睿笑道。 “其实你现在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人士了！”邵华搓着手笑道，心中却在想着：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花了两万人民币！ “接近而已，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张睿说道。 越是与张睿接触的时间越长，邵华对他心目中的电子商务帝国版图越来越清晰，可以说从春节过后这一个半月里，“鲁东商城”正以非常快速的速度发展着，这是一个很大的布局，需要对各细节有近乎苛刻的控制，如果一个环节跟不上节奏，整体布局都会出现问题。 邵华能体会到张睿控制节奏的辛苦，作为帝国版图的创始人之一，她愿意陪同张睿一起奋斗，一起实现这个梦想。 有梦想的男人最令人着迷，邵华渐渐地被张睿吸引而不能自知，在从美国返回的一个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萌生给张睿买礼物的冲动，在看到那副手表之后，她确定，这就是她要送的礼物。 这幅手表不仅见证着商业帝国的崛起，还承载着邵华对张睿的那丝若隐若离的感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和气生财 “海爷，这杯酒我敬您！” 在张亚军和娄四海诧异的目光中，孙炳林笑眯眯地抓起桌上的白酒一口闷干，那股子豪爽劲令人摸不着头脑。 张亚军从进了包间坐下来开始，满脑子都是问号，现在脑子里盘旋都是孙炳林那句“热电厂投标的真相”，在老张看来，当初热电厂的项目阴差阳错，多亏那两个假道士帮忙，他才得以躲避了一场灭顶之灾，难道这里边还有其他自己并不知道隐情吗？ 娄四海作为整个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一直心中拉着警报，在孙炳林提及当年真相话题时，整个人都充满了敌意。 老娄当年虽说是以“后勤部队”参加的反击战，好歹也是在生死边缘溜达一圈的人，他能从孙炳林身上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恩，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孙炳林手上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条。 哪怕孙炳林假装的再绅士再沧桑再成功人士，骨子里浸淫着的危险气息是无法瞒过娄四海双眼的，所以他警惕着，暗中给身后的保镖做了手势。 “老孙，少兜圈子了，你今天想干什么。”娄四海双眼微眯问道。 “哈哈哈！”孙炳林仰头大笑，点上一根雪茄说：“海爷，瞧把您紧张的，我今天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感谢两位去年仗义相助。” “别打哑谜了，去年我们什么时候帮过你！”张亚军说。 “啧啧，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好吧，既然两位大善人这么健忘，我不妨直说吧。”孙炳林收起笑容，正襟危坐道：“当年热电厂一事中，小弟没能领会两位大哥的提醒，说过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做过一些伤和气的事，再次郑重表示道歉。” 见张亚军依旧迷糊，娄四海整个人紧绷绷的，孙炳林叹口气说：“都是造化弄人，这次我去南方避货，机缘巧合下见到了那两个道士！” “啊！”张亚军瞬时眼前一亮，“他们还好吗，一直想再见见他们的，多谢他们当年出面指点迷津。” “哈哈哈！”孙炳林更加感慨起来，“张爷，我真羡慕你有一个好兄弟，你至今还不知道吧，其实那两个道士是海爷和你家孩子请来搅局的，他们压根是假道士来着，有个屁的道术，只是拿了海爷的钱逢场作戏罢了。” 咚咚咚~ 张亚军直觉脑门传来三声震动，那是被真相惊的。 他满脸不可思议的转身望向娄四海，“四海，真是这么回事？” 娄四海苦涩一笑，叹口气说：“都是命啊，哎，原本认为做的很隐秘，没想到还是被老孙发现了，没错，徐锐和徐哲是我请来演戏的，我给了他们几千块钱，让他们大闹投标会。”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娄四海也没法继续隐瞒了，他必须得承认，但有些事可以认，有些坚决不能认。 心中打定主意，娄四海抢在孙炳林开口前说：“其实呢，陈明山在外面有个女人，那个女人曾经在我的场子混过，所以我知道一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当时的情况是你掉在钱眼里，我没办法明说出来，只能采取搅局的手段破坏你中标。” 张亚军的心情一时间五味杂陈，不过更多的是感激，“你这家伙瞒的我好苦啊，我一直认为那两个道士真厉害呢，不过这事怎么让小睿出面了？” “有时候孩子出面方便一点。”娄四海笑着说：“也不至于一下把徐锐两人吓怕，毕竟我当时的名声不怎么好听。” 张亚军这才点点头，逻辑上起码能讲得过去。 “事情就是这样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要不是老孙提起来，我恐怕都要忘记了。”娄四海说完笑了笑。 孙炳林也跟着笑了两声，“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后来呢，后来陈明山落网，海爷肯定也做过什么吧？” 娄四海皱起眉头，双目不掩敌视，“老孙，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让我的兄弟不上当而已，后面陈明山落网跟我有什么关系？” “匿名举报信不是你让人做的？”孙炳林前压身子咄咄逼人的问道。 “妈蛋，老孙你特么什么意思，含血喷人啊！”娄四海怒了，一拍桌子就要发火，这件事打死不会承认！ 包间的门瞬间被推开，娄四海的几个保镖冲了进来。 孙炳林赶忙举起手说：“海爷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没别的意思，今天就是想感谢两位来着，还认为海爷顾及道上的情谊帮我截下了陈明山，看来是我真误会了，抱歉抱歉，我认罚，认罚！” 孙炳林说着又抓起酒杯干了一杯，满脸堆着笑意对娄四海说：“海爷，您看……都是误会，我真没别的意思，可能是别人看我孙炳林命不该绝，暗中帮了一把，没让陈明山跑了，资金追回来一部分，我也能把一部分欠款要回来，心里一高兴嘴上没把门的了，海爷……” 娄四海摆摆手，保镖们退了出去，“老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 “明白，明白，海爷我错了。”孙炳林满嘴抱歉，姿态放的极低。 “你今天把我们叫来就为这点屁事？”娄四海点上一根烟，不耐烦的说道。 “当然……不是只为这点事了。”孙炳林尴尬地笑了笑说：“两位大哥想必也知道，我刚把那个烂尾楼接过来，咱们也算是同行了，盖楼什么的我不如军哥，为人处世更不如海爷，所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卧槽！”娄四海骂了句娘，对孙炳林的言行举止越发琢磨不透了。 一年时间不见，这孙子越来越会演戏了，妈蛋你演戏也就演戏吧，还整这么恶心人的套路，糊弄谁呢？ 真不怪娄四海多心，实在孙炳林身上淡淡的危险气息令他不安。 加上刚才一番真真假假的试探，娄四海可以肯定，孙炳林肯定从某些渠道察觉到了当年的真相。 这一点不难猜测，自从孙炳林去探监陈明山，然后带着一笔不明巨款返回东章，大张旗鼓搞开发就能推测一二。 而且政府方面肯定也在暗中调查孙炳林，调查这笔资金的来源，只是手里没有证据，还没有出手罢了。 越是如此，娄四海越猜不透孙炳林的想法了，“这屋就咱仨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小子从陈明山那弄来几千万，不在国外逍遥自在，跑回来折腾什么？！” “哎哟我的海爷，您可千万别冤枉我，这几千万明明是南方某财团的……”孙炳林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了，皱眉盯了娄四海半晌后说：“海爷，既然您还不信我，我不妨明说吧。” “洗耳恭听！”娄四海笑吟吟地点点头，总算特么占上风了。 “这钱呢您也别打听来路了，我虽然去见了陈明山，但是绝对不会帮他做什么事，谁让他当初阴了我！” 孙炳林这话让娄四海多少信了一些。 “不管两位爷是否承认当初有没有暗中相助，我老孙承这个情，铭记心中一辈子。”见娄四海没有出言反对，孙炳林也猜到一二。 双方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用摆在桌面上都心知肚明。 “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也不强求两位爷相信，有句老话说的好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老孙这次回来就是想安安分分的挣个钱，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吃饭，和气生财才是长久之计，两位爷说……是这个理吧？” 包间里气氛一凝，张亚军望向娄四海。 从头到尾，他几乎没有插一句话，因为不知道从何入手，整件事，好像只有他才是局外人，完全不知道当年一个普通的事件背后还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若不是孙炳林今天前来会面，若不是双方互相试探的话，可能有些真相真如孙炳林所言，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好，我就信你一次！”娄四海点点头，“老孙，记着你今天说的话，别搞鬼，别下套，否则我是不会手软的！” “太好了，就等着海爷您这话呢！”孙炳林连连叫好，站起来举起茅台先给娄四海倒满，又给张亚军满上，最后自己也倒满酒，“再次感谢两位爷当年暗中相助，预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我们两个楼盘紧挨着，不打擂算好的了，还合作个屁啊！”娄四海毫不客气的骂道。 “嘿嘿，有竞争才有刺激，房价才能窜上去呢，咱们不趁机折腾一下捞点钱，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政策呢！”孙炳林大笑道。 “好，合作愉快！”不得不承认，孙炳林这一年脑瓜子灵活了不少，跟以前那个地痞无赖完全两个极端。 但正因为如此，娄四海心中的警惕才越来越高。 三人喝了酒，扯了半天，最后孙炳林出去付账买单，他说花钱请客，真的花钱请客。 送走了孙炳林后，张亚军和娄四海面对面坐着。 老哥俩点上烟，沉默了好半天后，张亚军才说：“四海，你就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张也爱玩偷菜 孙炳林离开之后，面对张亚军的疑问，娄四海只好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从张睿察觉陈明山意图不轨，到找徐锐、徐哲两个假道士大闹招标会，再到暗中跟踪陈明山行踪，及察觉到陈明山可能跑路之后，立刻写了匿名举报信，最终陈明山落网，热电厂工程叫停。 听完老哥们叙述之后，张亚军陷入巨大的震惊中。 刚才孙炳林示好时，他原本认为一切都是老哥们娄四海暗中策划的，没想到真正的主谋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他当时怎么不直接跟我明说呢！”张亚军喃喃自语。 娄四海苦笑道：“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小睿到底有没有劝过你？” 张亚军沉默，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猛然想起一个个场景。 他想起儿子忍着屁股的伤痛，一瘸一拐到东章二建跟自己谈话，让自己少抽点烟，还提醒说妻子患了心脏病。 他想起与李富民一家首次聚餐的时候，李富民婉转地提示关于施工安全配套费，并语重心长的提出了补救措施。 他又想起两个“故弄玄虚”、“漏洞百出”使劲泼脏水的假道士…… 原来，原来在不经意之间，儿子默默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张亚军可以想象在整个过程中儿子的为难之处，毕竟自己当他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只知道玩游戏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人微言轻，按照当时的形式，如果儿子稍微表现的太明显，老张很有可能又是拳脚伺候。 娄四海笑着给张亚军递过一根烟，“现在知道小睿当时有多为难了吧？” “是不是如果孙炳林不来找事的话，你们打算瞒我一辈子？”张亚军苦涩的吸了吸鼻子，眼角有点湿润。 “倒是有这个想法来着。”娄四海点点头没有否认，“当时小睿是怕你急眼打他屁股，毕竟那时候你在人生低谷，稍一撩拨肯定动肝火，后来陈明山落网，你又将所有功劳归于那两个假道士，我们一合计，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随着咱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也就更加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了。” “艹，你们一大一小两个混蛋玩意！”张亚军笑骂了两句，然后说：“四海，谢谢你今天把事情大包大揽。” 娄四海将所有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那是对张睿的保护措施，娄四海能做出这样的牺牲，令张亚军无比感激。 娄四海一拍老哥们的肩膀说：“行了，大老爷们别弄的这么煽情兮兮的，小睿是你儿子，也是我的女婿不是？都一家人客气个锤子！” 张亚军吃味道：“妈蛋，怪不得有些事小睿跟你商量，不跟我商量呢，感情你们爷俩比我还亲啊！” “那不明摆着废话嘛，谁让你是榆木脑袋来着，小睿聪明的很，知道只要把我动员起来，我肯定做你的思想工作，哈哈哈哈！”娄四海大笑着，看着老张脸色发黑，赶忙转移了话题，“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翻篇了翻篇了，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孙炳林的目的吧。” ……分割线…… 站在赛博写字楼十二层的走廊里，看到门旁的墙壁上挂着“鲁东商城”、“网络超市”、“鲁东外卖”等等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司招牌，张亚军很难用言语形容出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 张亚军站在门口，几个保镖在他不远处站着。 张亚军站了几分钟，几个保镖也陪着站了几分钟。 这样一来走廊里就形成一个很奇特的画面，令在里边上班的员工们不由紧张起来，纷纷用内部开发的群聊软件八卦。 “话说你们看到门口那几个人了吗？” “早就注意他们了，在咱们门口盯了半天呢。” “前面那人一看就是大老板的派头，该不会是找咱们谈合作的吧？” “我看不像呢，你在看后面那几个保镖，一个个身强体壮的，腰里鼓鼓囊囊，不像好人的样子。” “咱们公司不会得罪什么大人物了吧？” “也许是欠了高利贷！” “对，这个极有可能，前阵子邵总还跟张总为了资金紧张的事情吵了一架。” “不是说后来卖域名解决了吗？” “你傻啊，一个域名怎么可能卖一千万，咱们肯定接了高利贷，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要账了！” “艾玛啊，那……那咱们公司会不会有事啊，要不我报警吧！” “别慌张，我去跟邵总汇报！” 张亚军并不知道，自己在儿子公司门前看着长长公司名称的时候，竟然把公司的小员工们吓坏了。 “先生，请问……啊，原来是张总啊，您好您好，欢迎来公司视察工作。” 直到邵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亚军在意识到自己站了很久，辨声望去，看到一个齐耳短发，职业气质逼人的女人站在身旁，正笑吟吟地跟自己说话。 “你认识我？”张亚军有些愕然。 邵华轻笑道：“当然，您是张总的父亲，我叫邵华，暂时帮张总打理公司，您可能没听说我。” “听过的听过的！”张亚军连连点头，这阵子媳妇搬到市里来坐镇“网络超市”实体店，多少提到过公司里边的一些事情，其中提的最多的就是邵华的名字。 “小睿没在公司吗？” “他在跟电脑配件供货商谈合同。”邵华说着看了一下腕表，“大概还需要半小时左右才能完成，张总，您请进，咱们里边谈吧，总在外面站着也不是事。” “好的好的。”张亚军转过身，对几个保镖说：“这边挺安全的，你们几个出去转转吧，午餐我可能在这边吃，你们自己解决，有需要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保镖头子做了个ok的手势，一行人转身就走，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下一个人在12层附近溜达。 看着邵华有说有笑的领着张亚军进了公司，小员工们一个个八卦的不行，伸长了脖子望过去。 邵华知道这帮家伙八卦心思，无奈的摇摇头，拍了两下手说：“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张总的父亲，恒信置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裁张亚军先生，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啪啪的掌声瞬时响起，小员工们一听是大老板来检查指导工作，鼓掌欢迎后立马吓的正襟危坐，蹲在电脑前装出各种我们很忙的样子。 “哎呀妈啊，那是老板的老子啊！可吓死我了！” “刚才谁说是放高利贷的来着，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还有那个朗朗着要报警的，尼玛，这要报了警，笑话得闹大了！” “以后都专心工作，少八卦！” 这年头qq群还没有搞出来，“鲁东商城”结合社区功能单独开发了一个聊天软件，支持最多50人的规模群聊。 当然，这种群聊软件暂时没法公测，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优化处理，否则处理器很快满负荷运作，不过用于内部沟通还是非常便捷的。 进了张睿的办公室后，张亚军多少有些惊讶，因为这间办公室布置非常紧凑。 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是一张很大的l形办公桌，桌上摆放着两台显示器，中间还放在一台笔记本电脑。 整个桌面上，除了显示器、电脑外，最醒目的就是两把大尺寸键盘，一把白色的，一把黑色的，嗯，老张曾经在娄四海的办公室见过一次，据说手感不错。 除了电脑看着稍微有点多以外，办公室内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专业书籍，密密麻麻的罗列整齐，反正老张看不懂就是了。 “张总，您随便坐，我去给您沏茶。”邵华恭敬的说道。 张亚军忙说：“不用麻烦了，我在这等会儿就行，你去忙你的吧，别耽误正经事。” 话虽如此说，邵华还是出门沏茶，顺带还捎来一盒软中华和一个烟灰缸。 茶是张亚军最爱喝的日照绿，爷俩口味相当，对茶叶的品味也是一个德行，好茶孬茶到嘴里一个味道，索性日常饮用日照绿。 笑着跟张亚军告别后，邵华关门出去工作。 对于邵华的贴心招待，博得张亚军很大的好感。 没看出来，儿子找的这个合作伙伴很有一套，工作方面暂时不了解，起码这日常生活伺候的很周到。 抽着烟，喝着茶，老张翘着二郎腿在屋子里坐了半天，然后无聊的来到儿子电脑前，其中一个屏幕上是一堆代码，老张肯定看不懂。 另外一个屏幕是一个……恩，如果老张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块地，地里种着西瓜、玉米、小麦什么的，玉米已经熟了。 “这啥玩意？”老张发现西瓜上面有个虫子，好奇之下，把鼠标挪动上去，手指立刻化成一个农药喷壶，“啊，这是要灭虫啊！” 老张一点，虫子立刻杀光，“嘿，有意思！” 老张来了兴趣，虽然没人告诉他怎么玩，但他会琢磨啊，挪着鼠标东点一下，西点一下，也不知道点哪儿了，画面一转到了别人家的农场，鼠标在别人家地里一划拉，“啥意思，这是还能帮忙收割啊！” 然后老张一点，屏幕上的镰刀一划，几个玉米到手。 然后吧，然后老张帮忙上瘾了，整个“开心农场”1.45内侧版，50个内侧玩家的农场全部遭受老张的洗劫。 那家伙，老张当年好歹也是农场小帮手，年轻时候一把镰刀割麦子速度嗖嗖的，这么多年没干过农活了，一下在网上发现这种好玩的游戏，瞬间找到点当年当农民的感觉，自己地里收割完，热心肠的帮着别人家收割。 “哎呀，我好心帮你收庄稼，你家狗咋还咬我呢，狗咬吕洞宾！” 老张这边玩的不亦乐乎，整个公司可炸了锅。 “开心农场”内侧以来，直接成为公司内部最受欢迎的休闲游戏，碍于上班时间，大家不敢光明正大的偷菜，只能偷偷摸摸切换页面扫两眼，这一看不要紧，他们赫然发现家里招贼了，让他们无语的是，这个贼赫然是老板！ 艾玛，同事之间偷个菜，大家还能嬉皮笑脸闹两句，可老板偷你的菜，你得忍着啊！ 内部聊天群里顿时热闹起来。 “小徐，你作死啊，你的狗咬了老板了！” “我靠靠靠，我咋知道老板来偷我家菜啊，他从来不偷菜来着！” “他现在偷了，你能说啥，家里养狗的，赶紧把狗弄掉，别再咬老板了！” “怎么让狗消停啊，我不知道啊！” “赶紧问开发组的小伙伴。” “沈悦，沈悦在没，怎么让狗不咬人？” “放骨头。” “还愣着干什么，互相放骨头吧！” 一时间，大家手忙脚乱，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互相放骨头让狗消停点。 办公室里的老张再偷菜时发现狗乖乖的趴在那里睡觉，心情顿时大好，“哈哈，懒狗！” 殊不知外面为他忙的鸡飞狗跳墙。 邵华冷不丁切进聊天群，看到这帮家伙的行为后无奈的苦笑，友情提示道：“偷菜的是打老板，可能感觉游戏好玩，一下子玩上瘾了，你们赶紧用化肥催熟农作物，让大老板玩个痛快吧！” “我晕，就说老板早就玩腻了，感情是大老板在偷菜啊！” “话说好像大老板还不知道怎么玩吧，你们谁过去教一下？” “教？谁敢去！” “算了，听邵总的话，化肥搞起来！” “开发组，徐程，徐程在不在？成延辉、高梢飞、张海也行啊，在的吱一声。” “吱~”徐程回复。 “吱！”成延辉立刻回复。 “吱吱！！”高梢飞等了半天后回复。 “啥事，贱们，是不是又让我刷金币调数据库买种子？”张海毫不客气的打脸。 “大老板喜欢上咱们的开心农场了，赶紧给我们批量调数据，我们陪大老板玩个开心！” “麻溜的调，直接群发个大礼包，无限金币那种！” 张海特蛋疼的说：“你们傻啊，我直接给大老板的账号刷满不就行了，他爱怎么玩怎么玩，想偷谁的偷谁的，想给谁撒化肥给谁撒化肥！” “……” 聊天群里瞬间失声，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分家么？ 随着“鲁东商城”业务的增多，张睿这个ceo终于不能再做甩手掌柜的了，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实在太多，邵华一个人忙不过来，何况有些事情必须得他亲自出面解决，比如即将推行的diy电脑服务，需要跟几个电脑配件厂家分别谈判，而且过程很不顺利。 没办法，这帮厂家还停留在过去召总代、分代的模式下，即便是网络销售也为淘宝的模式所影响，认为“鲁东商城”也是走线上代理的路线，他们对淘宝线上店铺收费之昂贵非常不感冒，而且还需要自己发货等等，资金回笼过慢，运输途中发生意外谁也拎不清，总之，大家对网络销售平台并不看好。 张睿再三强调“鲁东商城”的经营模式与淘宝不同，将自营模式的优点一再阐述强调，折腾了一周时间，50个厂家最终只有20家签订了供货合同，他们将以低于世面15%的价格供应给“鲁东商城”，然后提供一名技术主管配合商城进行售后服务。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diy电脑在03年之后将大行其道，个人电脑的普及将导致互联网用户暴增，作为重生人氏，张睿岂能放过这个大号的机会。 当然，diy电脑存在这样那样的弊端，但胜在价格便宜，“鲁东商城”正式与互联网接轨，diy电脑将会是核心主打，随后再推行品牌电脑，电脑、数码、手机等等。 是的，张睿现行的套路跟前世的京东打造线上自营电商模式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京东并没有在这个时空出现过，否则奶茶东现在肯定在京城张罗着起步了。 当张睿结束谈判，返回公司的时候，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诡异。 那种诡异怎么形容呢，就是一进门，大家都抬起头看着他，各种惊讶好奇和八卦。 “什么情况，都到吃饭时间了，你们不去餐厅吗？”张睿挠挠头疑惑的问道。 鲁东商城并没有自己的餐厅，毕竟写字楼的地下室二层有几家餐厅，价格便宜还算实惠，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在那里办理餐厅就餐。 当然，这不妨碍“鲁东外卖”的持续火爆，毕竟相比之下外面更加实惠，而且送货上门。 “张总，咱们一台服务器爆了。”有个员工怯生生的说。 张睿不明就里，“爆了？数据暴增？还是投诉量增大了？没道理啊。” 鲁东商城还没有正式面世，唯一与外界开放的项目只有网络超市和鲁东外卖，两个平台优化的很好，服务器也是刚换的新的，应付一般的下单、咨询、评价、客服绰绰有余，怎么说爆就爆了呢。 “不是商城，是sns游戏那台服务器。” “……”张睿一怔，很快明白了原因，“特么的，你们这帮家伙又上班偷着玩游戏了，玩游戏也就算了，还特么让开发组给你们调数据作弊！” “开心农场”为什么还没有推广，一方面在等“鲁东商城”的进度，另一方面就是游戏本身存在优化问题，还未能与网页完美兼容，如果遇到集体事件，比如超过50个账号一起疯狂刷数据的话，服务器很容当机。 这是之前张睿跟sns五人组测试时遇到的现象，随意记忆犹新。 一听下面人说服务器爆了，张睿用脚趾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总，真不管我们的事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另一个员工委屈道。 “是啊是啊，邵总让我们这样做的！” 邵华难道抽空组织了一次压力测试？ 没准的事情，毕竟这个游戏需要测试的项目比较多，张睿正纳闷的功夫，公司的门被敲响。 “借过，借过，麻烦借过一下，东西比较多，注意烫手！” 几个快递人员抱着一个食盒，一边朗朗着，一边吃力的抬着。 看着自家外卖公司的人弄了五六个食盒进来，张睿脑子又抽了一下。 今天到底什么情况，难怪这帮小子不去下面餐厅吃饭，原来都订了外卖！ 带着疑惑，张睿回到自己办公室，刚推门进去就被里边的情况吓一跳。 就见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放着各种特色菜，什么水煮鱼、海带排骨、驴肉火烧、米饭、米线、朝鲜面、麻辣烫…… 然后，张睿看到自家老爸一边吃一边品头论足，“恩，这家水煮鱼味道不错，等会给他好评，排骨有点偷工减料了，都是大骨头，这肉丝太少了，看在排骨比别家多点份上给个中评吧，这家米饭没闷好差评……” 卧槽，什么鬼！ “哟，儿子回来了啊，饿了吧，赶紧洗手过来吃饭！”见儿子站在门口，老张立马高兴的招呼道：“快去快去。” 张睿瞥了眼邵华，邵华微笑着摊摊手，表示一切跟她无关。 好吧，今天公司闹这么多西洋镜，十有八.九跟老爸有直接关系了！ 洗手坐下，老张咧嘴笑着说：“快尝尝，这是老爸这辈子来第一次网上点外卖，简直太好玩了！” “啊，这都是你点的啊？”张睿有点方。 “是啊，还有外面那些盒饭，难得来你这儿一次，就当给大家伙改善伙食了！”老张吃的满嘴是油，“哎呀，原来你还鼓捣出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为什么不在咱东章推广呢。” “那边人口密度和网络发展情况还没法推行。”张睿拔了口米饭，只感觉嘴里很不是滋味，“这家米饭确实不行，回头跟他们取消合作吧。” 后面这话是跟邵华说的，邵华叹口气说：“这家排骨米饭刚开始合作那阵还行，最近越来越差劲了，就像张总说的，排骨份量虽多一份但块头大，肉少，看着很多其实没什么口感，米饭的口感也越来越差，这几天他们家没少接到差评，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一次了，如果再不整改的话，直接关掉他们的链接。” “这玩意钱咋算啊？”老张插了一嘴问道。 “暂时是货到付款，钱都在咱们配送员手里，每天按照营业额和比例结算。”邵华笑着解释说：“咱们的在线支付系统还在后期测试中，估计在六月份左右能够在几个平台通用。” 这些东西老张听不明白，给儿子加了块水煮鱼说：“对了，你们搞出来那个网上种菜的小游戏不错，这一上午给我玩的，老过瘾了，就是后来菜熟的太快了，这边刚种上呢，一眨眼就熟了，给我一阵忙活啊！” “噗~”邵华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忍住笑意，拜托，不是菜熟的太快了，是大家伙都跑你家菜园子守着呢，你前脚种上，五六个人立马给你撒化肥好不好。 “连张总都能玩的不亦乐乎，足见咱们的游戏老少通杀，不存在年龄段和文化差异的区别。”邵华抿着嘴对张睿说。 张睿点点头，不用邵华做多余的介绍，这款游戏在前世已经表现出足够的杀伤力，“全民偷菜”热潮可不是盖的。 老张一听嘿嘿笑着说：“那啥，回头给咱们恒信也弄一个，让大家过过瘾！” “不行，你要给那帮家伙弄了，一个个光顾着偷菜了，谁还去干活啊，这东西玩物丧志！”张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啊，感情叫偷菜啊，我还当帮别人收庄稼，人家感谢我的呢。”老张这才回味过来。 “嗤~”邵华终于忍不住了，感觉大老板真的好可爱！ 张睿老脸一红，“爸，你怎么想起来公司了？” 老张咂咂嘴说：“你这公司成立快一年了吧，我还没过来看过呢。” “没有一年，去年9月底成立的，到现在快7个月了。”邵华记忆力一向很好。 老张说：“是啊，都大半年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两头跑着，我觉得我这当爹的有点不称职啊，过来看看，结果发现不少新奇的玩意，嘿嘿。” “等今年9月份时，公司会大变样，到时候新奇的东西会更多。”张睿笑着说。 邵华不由差异道：“我们不是准备6月份开站吗，怎么要调整到9月份？” “6月份开站不假，但到了9月份新生开学的时候，diy电脑将会成为一股热潮，针对低价学生组装电脑是我们要推定的首张王牌。”张睿边说边总结说：“在这3个月中，我们要在安泰、胶澳等地开设仓储中心，将物流、仓库货源、配送等服务全面带过去，有3个月的筹备期，配合宣传工作，咱们第一战应该不成问题。” 以泉水为核心，安泰、胶澳为两个示范点，是“鲁东商城”未来3个月的工作核心。 也就是说，随着资金的充实到位，张睿的工作重点将全面转移到“鲁东商城”这边，至于“网络超市”则单独拆分，独立运作下去。 虽然这些事情，张睿曾对邵华提及过。 邵华心里也很清楚，但当着外人的面（老张也不算外人）再次听到这些话，邵华还是有些失落。 “网络超市这边你打算怎么安排，招谁接手负责？”邵华问道。 张睿挠挠头说：“我老妈和王秀娟。” 邵华闻言心中松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要跟张睿分开。 第一百三十七章 父子交心 “你是说孙炳林昨天找过你和海叔，然后海叔还承认了一切？” 吃过午饭之后，总裁室里只剩下张睿和张亚军。 刚才有外人在，张亚军没提及关于家里的事情，现在没人了，张亚军直接将真正的来意说明。 老张感觉这一年来对儿子的关注严重不足，儿子在背后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竟然对儿子的公司知之甚少，这是做父亲的失职。 所以今天特意跑来溜达一圈，一方面想看看儿子公司的规模和发展情况，另一方面就是跟儿子谈谈，算是进行父子间的深层对话。 虽说之前的一年中，父子俩不止一次的进行过类似的对话，但那时候老张的心情绝非现在能比较的。 偷瞄了老爸一眼，见他并没有丝毫发火的迹象，反而露出一副难得见到的慈祥，张睿在心里偷偷松口气。 “好吧，过去那些事的确是我策划的，只是那时候太小啊，怕你认为我胡闹，于是找海叔帮忙布局，好在老天爷开眼，没让你掉进热电厂的大坑了……” 张睿说着说着，前世的一幕幕往事袭上心头，不由声音嘶哑了一些，最终停在那里没继续说下去。 许是察觉到儿子情绪有些悲伤，张亚军也受到了影响，父子俩都沉默了一会儿后，张亚军才问：“你是怎么发现陈明山有问题的？” 张睿苦笑着说：“其实不是我发现的，应该是……怎么说呢，老爸你相信第六感吗？不是普通的第六感，我的这种第六感有些奇特，恩，就是有时候灵光一闪，能够梦到未来那种。” 张亚军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惊愕，震惊，疑惑，不信，一层层展现在脸上。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信！”张睿无所谓的撇撇嘴说：“这种感觉是你把我从四海网吧里拖出来打了一顿后才有的，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 张亚军聚精会神的听着，没有打断儿子。 “我梦到你砸了三四十万贿赂陈明山后，顺理成章的接下了热电厂工程，可是快到年关的时候，工地忽然发生一场大火，死伤惨重，急用钱的时候，陈明山却利用国外度假的理由跑路了，随后暴露出工地采用劣质钢筋，加上安全事故及有人举报陈明山，三座大山一下子把你压倒，然后你直接被警方控制了。” 张亚军听到这儿，浑身激出一身冷汗。 去年热电厂工程出事之后，他曾经有过类似的预料，没想到自己想的还是太单纯，如果真如儿子梦中所言那样，那迎接他的将是灭顶之灾。 “后来……后来呢？”张亚军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梦到你出了事之后，老妈带着我挨家挨户借钱，可是老家本族的人一个都没帮忙的，海叔为了你跑前忙后，结果这时候你扛不住压力……自杀了……” 说到这儿，张睿的心情明显沉重起来，他不是在跟老爸讲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讲述前一世的遭遇。 “我原本认为梦到这儿应该醒了的。”张睿咬着嘴唇说：“可是……并没有，老妈听到你的消息后，心脏病突发也跟着离开了，一瞬间，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种孤零零的感觉我至今难忘，哪怕有时候回想起来也是遍体生寒，爸，醒了后我很害怕，我怕失去你们，我怕一个人留在世上。” 重生以来，张睿一直将这些记忆深埋心底，今天当着父亲的面，用另外一种方式首次宣泄出来，瞬时如洪水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说到最后竟是双手掩面，泪止不住的淌落。 “儿子儿子，别哭，那都是梦，梦都是反的，别哭哈！”张亚军见状赶忙上去拍拍儿子的肩膀，随着儿子的叙述，他的内心同样受到影响。 儿子所表现出来的悲切真真实实的传导他的身上，令他感同身受。 家破人亡，百万债务，父债子偿，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梦中的儿子所面临的重重困难。 良久过后，张睿在老爸的安慰下心情总算好转，抽了纸巾擦了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久没哭过了。” “哭出来好，总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张亚军没有半点嫌弃儿子的意思，相反，儿子梦境的那种真实感。令他更加相信所谓的梦到未来的说辞。 “那么后来买地皮，囤积钢筋呢？也是你梦到的？”张亚军问道。 张睿摇头说：“买地皮不算，但是钢筋肯定是梦到的，而且不是一个梦，去年那一个多月里，每天都能梦到钢筋的价格，而且第二天到网上查询，或者通过钢材市场询价都得到了验证，这才动员你和海叔提前囤积钢筋的。” “那你最近有没有梦到什么？”张亚军立刻来了精神，双眼放光的问道。 “呃，让我好好想想，好像梦到今年雅典奥运会了，中国金牌排名第二，还有一个长的特像李小龙田径运动员打破了110米栏世界纪录。” 张睿皱眉凝思苦想，前世的04年他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对国内外的大事件印象除了刘翔横空出世外，《功夫》、《天下无贼》票房破亿，好像其他的也没什么印象了。 张亚军闻言有些失望，“就没梦到点跟咱们有关的？” “怎么没有啊，房价不是吗？我梦到东章今年房价最高是4850呢，就是商业街那边！” “哦哦哦！”张亚军连忙点头说：“这个好，这个很重要，跟咱们切身利益相关！恩，我努努力争取把商业街拿下来，不过前几天跟建委的人吃饭，他们说商业街的政策跟往常不一样。” “是不是只卖给开发商20年的使用权，20年后政府收回？”张睿问道。 “呀，你这是梦到的还是听说的？”张亚军惊讶道。 张睿翻翻白眼说：“肯定是听说的啊，拜托，这个政策是老黄历了，昌清大学城那边就用过好吧，不信你跟刘成打听打听。” 张亚军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啊，我感觉咱们啃下来很吃力，首先是资金问题，按照城区规划那边起码得砸一点五亿，等于把‘怡和嘉园’连本带利扔进去了。” “放心吧，只要你有拿下来的决心，以你在区里的人脉肯定能搞定的。”张睿给老爸吃了个定心丸，“多跟区里领导走动，多表表中心，多诉诉苦，不是有句老话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擦，你骂我是小奶孩啊！”张亚军笑着照张睿脑门弹了一下。 爷俩难得如此说说闹闹，气氛非常融洽。 下午三点多，张亚军接了个电话，是刘成打来的。 结束通话后，张亚军说：“安置房一期项目竣工验收再次遇到困难，二期的主体验收基本过关了，你抽空回去把那边的资料款结算一下，好歹也是五六十万呢，够你给公司员工发俩月薪水了。” “你不说的话，我恐怕都快忘记那笔资料款了！”张睿憨笑着挠挠头，“一期竣工验收很麻烦吗？” 张亚军面露忧色，“哎，大整改不是开玩笑，质监站这帮孙子真刀真枪的折腾你，李富民虽然是副站长，不过大学城这边插不上手，临时能给咱们的助力很小，妈蛋的，陶吉运那小子太记仇了，当初不用他家的铝合金门窗，竟然故意刁难我，现在大家都坐蜡，把赵宁愁的又进医院了，看来得做长久打算，只能一点点跟质监站磨下去了。” 张睿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前世大整顿期间闹出来的一个花边新闻。 与其说花边新闻，不如说是一场闹剧，闹剧的主人公就是质监站现在的站长陶吉运。 张睿绝对可以将这场闹剧提前运作一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忙活完这两天，静下心来认真策划一下。 见儿子沉思，张亚军说：“行了，今天到你这看了两眼，心里也踏实很多，以后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跟我也说道说道，要不然四海那家伙又得笑话我了。” 张亚军指的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张睿总是先找娄四海商量，反而把他这个亲爹放在脑后，以前不知道真相还好说，现在知道真相了，要是儿子还先找娄四海的话，他这个亲爹很没有面子的。 张睿当然听出老爸话中的吃味，“知道了，只要你保证以后咱爷俩商量事情能保持今天这种状态的50%，我肯定先找你商量。” “你个熊孩子，还跟你老子讲条件，我是你亲老子，我不是死脑筋榆木疙瘩好不好！”张亚军笑骂着说。 “你看你看，你要这样的话，我肯定不能找你了，动不动就端老子的派头！”张睿趁机揶揄着。 “行了，我尽量吧。”张亚军苦笑着说：“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让你妈别累着，盯着她按时吃药。” “收到！放心吧您就！”张睿笑道。 张亚军心情非常不错的离开赛博数码写字楼，回去的路上，心头百感交集，既庆幸又欣喜。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通过这一次的深入交流，他跟儿子之间的感情更加坚固，恩，起码比起娄四海来说，这种进步是非常明显的。 “我就不信亲爹比不过老丈人！” 张亚军在心里愤愤的想着。 与此同时，站在十二层大厦的落地窗前，张睿俯视着山大路的行人、车辆。 通过今天跟父亲的交流，或者说宣泄，他感觉自己又成熟了很多，那种成熟的感觉令他对未来有了更大的自信。 他相信自己，前世既然能用十几年还清家里的债务，这一世绝对能将旗下的公司带到一个新的高度，成为奶茶东那样的成功电商？ 张睿摇头，不，那样太简单了，他要在打造一个电子商务帝国的同时，还想打造一个地产王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开盘热卖（上）求月票 2003年以来，房屋价格持续上扬，大部分城市房屋销售价格上涨明显，暴露出房价过高、结构不合理的问题，导致严重的社会矛盾，房地产业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国家紧跟其后出台了多项针对房地产行业的调控政策。 这一阶段调控的出发点是遏制投资过快增长，而不是控制房价。 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就是2004年3月底，国土资源部、监察部联合下发了《关于继续开展经营性土地使用权招标拍卖挂牌出让情况执法监察工作的通知》，即"71号令"，此通知规定8月31日后，不得再以历史遗留问题为由采用协议方式出让经营性土地使用权，国有土地使用权要以公开的招标、拍卖、挂牌出让方式进行。 政府这一收紧政策的颁布，使积习已久的协议出让土地方式从此淡出市场，取而代之的是招拍挂方式。 其核心执导思想被确定为“管严土地、看紧信贷”，即在严格土地审批、逐步推行经营性用地“招拍挂”的同时上调金融机构基准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严控房地产开发贷款，将房地产开发项目资本金比例由原来的20％提高到35％。 然而随后，全国各地的房价涨声一片。 在今年2月份的时候，泉水市的房屋均价是4500左右，其中泉城路、山大路、文化东路、明湖路等城市核心地带房价达到6000元-8000元不等，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平稳的。 全市房价最贵的地方当属万佛山的“泉城花园”，就是当初游姗做了销售策划，后来被别人摘了果子的那个项目，此时“泉城花园”项目基础已经正式开始施工，开盘价格定位为12000元，而随着国家政策的调整，开盘仅一个月时间，该项目房价直接攀升到15000元，而且开发商还在继续炒作中。 在泉水房地产综合信息网平台看到这条新闻后，游姗郁闷了好几天，在qq上找张睿发牢骚。 游姗：#怒火表情#你明知道我被泉城花园坑过，怎么还给他们做广告啊！ 张睿：首页广告每天1500块钱呢，我这平台难得遇到这样的大金主，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翻白眼#。 游姗：啊啊啊，1500块就出卖我们之间的友谊，我瞎眼了，绝交，删除好友，拉黑，电话拖黑名单！#匕首#、#炸弹#、#菜刀#。 张睿：ok，不过你别后悔！ 游姗：我不后悔！ 张睿：之前跟你讲过，再等半月，五一黄金周前后这几天，“泉城花园”马上就会出乱子。 游姗：你是神仙啊，说那出乱子那就出乱子，信你才有鬼！ 张睿：不服打赌的。 游姗：赌就赌，要是五一黄金周前后，“泉城花园”不出问题，你请我吃两顿，不，五顿法国大餐，带着宁宁。 张睿：卧槽，一顿貌似三千多吧，你也太狠了吧！ 游姗：哼，我不管，就要五顿，你敢不敢赌？ 张睿：赌了，我要赢了呢？ 游姗：随你处置，给你当小三都行！ 张睿：#衰脸#，姐别闹，正经点，我们在打赌呢！ 游姗：#生气#，我很正经，这是我的赌资！敢不敢？ 张睿：你都豁出去了，我还怕啥！赌！ 俩人赌完气，开始谈正经事情。 现在是4月中旬，“怡和嘉园”售楼处装修全部完成，这几天正全面通风排放有毒气体，趁着这个空挡，游姗将原本在公司的各种宣传资料迁移到售楼处内，等到五一开盘的时候，售楼处将承担起全部销售任务，也就是说，游姗将会是售楼处最大的领导。 游姗将几张售楼处装修完成的照片发送过去，这方面她是专家，张睿没有什么好说的。 总体来说，售楼处的内部装饰和各种布置算得上是全市最先进的了，相信将来肯定有很多同行过来观摩。 而接下来游姗的任务非常繁重，要根据节后制定的各项促销活动一一布置，他们现在商量的就是这些细节问题。 “中介平台的大广告得挂上吧？” “线上宣传你得全部负责吧？” “本市各大论坛你得派人发水帖吧？” “好歹忽悠一帮群众演员来配合演戏吧？” “五一的广场烧烤晚会节目还没准备呢，你得操心吧？” 游姗抛过来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好在张睿现在不是光杆司令了，房产中介平台公司是个七人小组，从站点维护到宣传策划，广告销售，美工指导，公关客服一应俱全，各种房产资源尽在手中，张睿直接将一个个问题甩给下面的人，然后有话没话的跟游姗逗乐子。 “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下来没？” “全部安排妥当，等好吧！”张睿嘿嘿笑着。 “哼，记着我的法国大餐，五顿！”游姗回了个白眼，“哎呀，这种天下的好事怎么能自己独享呢，我给宁宁打电话分享一下喜乐。” 跟游姗完成日常工作交流后，张睿跟老爸那边通了个电话。 “房价最终确定了吗？” 老张笑呵呵的说：“确定了，保持原有的3500不变，6栋高层只放出1栋做诱饵，其他5栋是销售主力，到时候一波波炒作过去，最终确定在4800-5000左右。” “哈，比预定的还高了点啊。”张睿也笑，折腾了大半年，图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老张心情大好：“肯定要高的，真没想到国家这个调控这么给力，原本大家还在找理由想法提高房价呢，这下……哈哈，反正我们沾光了，最近来公司看房的人越来越多，除了钢厂那帮员工外，还带动了本地的市民。” 恒信置业现在发展非常顺利、稳妥，一步步走向成熟，相信经过“怡和嘉园”项目的锻炼之后，无论是高层还是基层，整体素质都会上一个台阶。 然而，这还只是县城地产开发的层次，距离全市、全省、全国还有相当巨大的差距。 恒信再经过最初期的资本积累后，未来要走的路线将不会如今天一样容易，不过没关系，房价在未来几年还会攀升，是地产行业暴利的最好时光。 “对了，安置房那边还没有搞定吗？”张睿问。 上次父子深入交流之后，张睿一直没有返回东章，对那边的情况都是通过每天跟老爸通话了解的。 “快搞定了，也快把刘成累垮了，这阵子天天陪王立良那小子喝酒，哎，刘成算是真下功夫了。”张亚军感慨的说。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刘成如今工作积极性爆发，他现在全家已经搬到东章居住，孩子也在当地幼儿园上大班，只等9月开学就能到东章四中附小上学。 刘成这种积极工作的表现，深得安平集团的赞誉，特别是邵文重多次在公司月度会议上，将刘成作为榜样力量推广，让大家学习刘成的积极奉献精神。 需要插一句的是，安平集团目前在东章的项目，除了新电厂、“怡和嘉园”、“安置房项目”外，并没有承接新的项目。 造成安平在东章发展进度缓慢的主要原因是新电厂项目，因为新电厂项目资金牵扯巨大，加上邵文重内部改革，将刘成之前制定的分公司发展计划全部推翻，所以现在的安平虽说综合施工能力在东章出类拔萃，却也只是一个施工单位罢了，相比之下，恒信置业旗下的福鑫建筑公司则一直发展顺利。 而随着安置房项目的收尾，邵文重最为欣赏的老下属——刘成，将会在5月中旬前后，正式跳槽恒信置业。 说起来刘成忍辱负重一路咬牙坚持也不容易，张亚军私下里直接贴补工资，拿两家公司的钱干一份工作，刘成也是独一份了。 “最近这段时间，陶吉运到咱们工地上巡查的次数有些频繁，而且专门给咱们项目开了个专题会，要求咱们弄个好几个方案，我现在正发愁呢。”张亚军说。 “都是关于什么的？”张睿说完，心道：总算要来了吗？ “《确保工程主体阶段质量措施》、《冬季施工方案》、《装饰阶段施工控制要点》、《新工艺……》”张亚军在电话里说了七八个方案名称。 张睿一一记录下来，确定跟前世没有什么出入后，“这些东西我回尽快搞定的，另外有个事情你需要注意一下。” “你说。”老张现在对儿子的话格外重视，儿子说需要注意的地方，肯定非常重要了。 “隔三差五请陶站长来公司讲课。” “讲课？”老张有点蒙。 “对，他最近不是喜欢不请自来吗？五一前后验收的项目肯定多，你就趁着这时候请他来讲课。” “今天给咱们建设单位工程部所有人讲课，明天给监理单位讲课，后天给施工单位讲课，过程全部拍照，作为站长检查指导工作的依据，这是陶站长的业绩。” “啊，这有什么说道吗？”老张跟小学生一样问道。 “当然有说道了，讲课不是白讲的，得花钱请，一节课五千块呢！”张睿一本正经的说。 老张眼珠子转了转，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这钱……现在可是大整顿呢。” “辛苦费啊，茶水费，什么的，总之想法子让他收下，我们恒信要为业内树立一个新风向，全面配合陶站长对本区建筑行业大整顿，积极主动……”张睿说了一大堆。 全是各种褒奖陶吉光的好话，“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施工方案，你可以私下里告诉陶站长，咱们恒信免费帮他们整理出版，上面签署陶站长的大名，你看陶站长对你态度会不会好转？” “……”老张足足楞了一分多钟，最后才长吸一口凉气说：“卧槽，儿子，你这是要捧杀他啊！” “没错，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要提前跟李富民做好沟通，送人情也要送到明面上，相信以李富民的城府，肯定会推波助澜的！” “好！就这么定了！”老张紧了紧拳头，感觉整个人都阴暗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开盘热卖（中） 4月30日，早6点，天刚放亮。 “怡和嘉园”售楼处门前已人影攒动，他们是为了明天开盘做最后准备的工人。 刘洪亮顶着一双熊猫眼，沙哑着嗓子站在楼前广场正中央，老刘昨晚压根没合眼，作为公司工程部的经理，他是现场压力最大的那一个。 现在整个公司的目光都盯在这里，售楼处内部装修全面完善，知剩下楼前广场这点碎花砖、绿化场地、广场地灯、广场音乐系统的调试了。 不得不说，刘洪亮这些年跟着张亚军也算一把老手了，但做了十几年建筑，像“怡和嘉园”这样的项目还真的是第一次做。 比如这个总造价接近300万的“售楼处”吧，无论精装、软装还是各种内部灯饰，都给人一种很奢侈，很明亮，很有范的感觉，他这个业内人士看到都感觉很高档了，更别说那些过来看房的人了。 比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售楼处，三栋样板房可谓开创业内先河，80平米、92平米、135平米三种主打户型的样板房，简直亮瞎人的眼睛，毫不客气的说，拎个包可以直接住进去，享受星级酒店的服务，太尼玛奢侈了，完全可以南方那些大城市的房子媲美。 当然，这是“怡和嘉园”小区的奢华精装楼栋，全小区只有一栋楼才有这样的规格，开盘定价4800元，专门为钱多要面子讲排场的业主准备的。 一般情况下，小区交付的都是毛坯房，需要业主自住装修。 开盘所需的硬件设施到位，就剩下楼前广场这一块了，刘洪亮肯定不能拖后腿，于是这几天24小时盯在这儿，也急也忙也暴躁。 6点15分，一辆蓝色标志307停在广场停车场上，游姗迈着急促的步子，高跟鞋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来到刘洪亮面前。 “刘总，下午3点之前能不能将广场全部清理处理？” 面对游姗，刘洪亮有点发憷，那种憷是来自于她的强势工作态度，平时私下在公司时，她是个说说笑笑的大妞，一旦进入工作状态，艾玛，老强势了，背后又有张睿撑腰，所以公司里的人，只要在工作方面绝对没人敢跟她开玩笑。 能搞定，如实说。 搞不定，也得如实说。 如果你搞不定还不说实话的话，那你肯定倒霉！ “3点之前广场能全部搞定，但周边绿化还得今晚加班，昨天张总、娄总过来检查时，感觉有几个地方需要更换花卉……” “广场能搞定就行，3点钟我必须安排烧烤进场，然后现场乐队也得搭设场地，晚上7点，烧烤晚会准点进行，为明天开盘预热造势！”游姗说着，拿笔在广场一栏打钩，表示绝对能搞定。 然后踩着急促的步子到下一个部门联络。 开盘前24小时，公司上下都处于忙碌状态。 同一时刻，张亚军也从宿醉中睁开眼，赖着不愿起床，整个人懵懵的。 自从李淑芬搬到市里帮儿子打理“网络超市”后，老张这阵子可悲催了。 家里没人照顾着，三餐基本靠在饭店解决，累死累活一天回来还守个冷床，心里那酸爽简直不要不要的。 老张一睁眼后立刻给媳妇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再坚持半月吧，五一有个大型促销活动，现在正全面向非学生用户推广网络销售平台呢，等忙完这个促销活动，我就不用天天盯在这边了。”李淑芬的声音也透着疲惫，“咋，想我了？” “你不废话嘛，都十几年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你这阵不在家里，我肯定想了。”老张没脸没皮的说。 “切，老夫老妻说这个还有意思？”李淑芬不信的说：“说实话，你有没有背着我找个小三小四小五？” “没，我这人品你还不知道？”老张急忙保证，“我天天回家好不好，不信你问四海，再不信你问问司机和保镖。” “你现在哪儿呢？”李淑芬笑着问。 “肯定自己家里啊，躺着呢。” “床头柜的抽屉纸下面有一张百元钞，你把上面的编号立刻说给我。” “啥？”老张骤然清醒，翻箱倒柜一番，果然看到一张百元钞，照着上面编号说了一边，“嘿，老娘们你可以啊，肯定是故意的吧！” 李淑芬那边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行了，我这下相信你在家里了。” “不是，咱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整这玩意，有意思吗？”老张特郁闷，“改天我也藏张一百的查你！” “哈，你个老东西胆肥啊，竟然还敢藏私房钱！” 老张瞬间怂了，跟媳妇斗智斗勇的路上，从来就没占过上风。 老两口通完电话，老张精神抖擞的爬起来，洗涮完毕继续打电话，开盘的事情有公司的人盯着，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搞定陶吉运。 张睿对陶吉运其实了解并不多，前世只知道这位站长好大喜功，喜欢弄一个冠冕的玩意，比如说喜欢给人讲课，什么开发商、施工单位、总包单位、监理单位、分包单位，一个月四个周末安排的满满当当，八堂课下来四万元收入。 不是大家喜欢听上讲课，事实上他讲课的内容非常枯燥，但自从某公司发现在讲课之后，站长对他们项目开始照顾了，至少不会在某某大型会议上点名批评落个全场丢人了，大家恍然大悟，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闹到最后每个项目上上下下的单位都找站长讲课，各种昧着良心热烈鼓掌，各种听课体验写的昏天暗地。 讲课收入成为陶站长后来东窗事发的一个关键点，事后有人总结，在大整顿期间的五年（预定为两年，实际五年），陶站长光凭借讲课获得灰色收入300万元之多。 其实讲课还是有点效果的，起码大家还能学到点东西，导致陶站长最终下去的原因是出版物。 没错，陶站现在并没有意识到，他为了确保提高本土建筑公司综合施工力量所作出的综合大学习，让每家单位都写的七八篇论文，在几年后会被出版，老厚的一本书，几乎是东章区五年内所有参建项目的大阅兵。 在这份出版物中，每一个项目都有从基础、主体、装饰阶段的各种施工方案，其中最为突出的当初陶站长集百家之长收编整理的那几篇。 就是这套出版物，曾在东章卖到两千元一本，几乎每个公司都购买个几十本，因为买的多了，说明你们公司积极上进，重视站长！ 出版卖了一千多万，直接将陶吉运从监督站站长的位子拉了下来，其中幕后推波助澜的就是李富民。 陶吉运下来后，李富民直接上来，开始他的仕途亨通之路。 可以说，张睿是直接将李富民后来几年采用的手段提前拿了出来，然后让老爸找李富民沟通交流。 说实话，李富民在听到这个计划后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现在的李富民还没有表露出太过强烈的想法，他刚刚在副站长位子上稳住，目前还没有什么话语权，连新城区规划项目的几个重点工程都没抢到，怎么可能有太多想法呢。 偏偏，偏偏张亚军带来的这个计划，一下子点燃了李富民心中的某种念想，瞬间不可收拾。 两人一商量，很快有了行动计划。 张亚军会在4月30日这一天，邀请陶吉运、王立良前往“怡和嘉园”项目讲课。 参加听课的主要单位有：安平集团东章分公司刘成、东章四建郭宏伟、东章三箭集团程凯、华东桩基础公司刘王力、泉城监理陈斌，五个参建单位负责人带着旗下几十口技术人员、监理人员。 一帮人于今天上午8点半，在恒信置业公司的大会议室里集合，聆听来自陶站长的有关“提高现场管理人员责任心对增强施工质量、安全的重要性及相关处罚措施”文件。 瞧，光听这么长的学习内容就足以令人感觉陶站长何等的博学多才，通过这个文件名称，你能一眼看透目前东章建筑市场混乱的根源——责任心！ 不得不说，陶吉运发现问题的眼光还是很强的，责任心的确是导致本土建筑行业混论的主要因素，现场从业人员责任心直接导致工程质量好坏，一个技术好但责任心差的管理人员，一个技术一般却责任心极强的管理人员，两个人所管理出来的项目有天壤之别。 强调提高从业人员责任心，并根据病症要求各单位拿出切实可行、严厉的相关处罚措施，是陶吉运在大整顿初期刚刚摸索出来的经验，目前仅仅有一个大概的想法，还没有形成正式的文件。 陶吉运想等忙完这阵子验收，再坐下来精心整理一番，没想到张亚军这时候找上门来，一见面各种行内吐槽，其中几条关于责任心方面的话题直透陶吉运的内心，将陶站长撩拨的心情荡漾，于是张亚军一提邀请讲课的事情，陶站长连想都不想，直接推掉某个小项目的验收，专门准备给“怡和嘉园”讲课。 殊不知，这一节课将陶站长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第一百四十章开盘热卖（下） 5月1日，早7点。 距离“怡和嘉园”开盘还有一个多小时，售楼处前早已人满为患。 这些人都是几个月期间先后来看过房子的，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是东山钢厂的员工，还有一些则是受到最近宣传的影响过来看房的本地市民，剩余一大部分，则都是从市里赶过来的。 如果别人家的宣传手段是二维模式，那么恒信置业就是全方位立体的轰炸宣传，骚扰电话、网络宣传、论坛水帖、qq铺网、电视广告、什么媒体平台网站，加上本土的各种宣传造势，现在广场上光看人影就超过几百人。 “怡和嘉园”有着众多吸引购房者购买的因素，合理的户型安排，功能一体化小区，交通便利，最让有孩子家长们心动的是小区哪所集幼小初高的学校。 根据游姗透露的消息，开盘之前已经超过160人达成了购房意向，开盘当天就可以直接签约交纳预付金，这160人是实打实的数目，还没算公司雇佣来的水军。 那帮经验丰富的水军有其他任务，他们将配合销售部完成4800元档次的精品小区炒作。 8点，售楼处前面的人更多了，公司20多名保安和30多名临时工全部出动，勉强能应付下局面。 5月的泉水气候有初夏的各种特征，虽然太阳吐露着令人发热的光芒，却依旧不能挡住客户们前来抢购的热情。 广场上摆放着遮阴棚，广场音乐，两个儿童乐园，方便带着小孩的家长们在这里逗留。 8点15分，售楼处正式开放，众人拍着长队蜂拥而进，一进了售楼处，立时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哇~” 没办法，他们没有想到“怡和嘉园”的售楼处内部装修的如此高大上。 售楼中心正中是一座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是整个小区的模型，通过这个沙盘，你能一眼看清整个小区的布置，什么地方是高层，高层和高层之间的距离，什么地方是小高层，学校在哪儿，医院在哪儿，地下停车场在哪儿。 沙盘做的很精致，明显是下了大工夫大力气的。 沙盘正上方是一座直径八米的水晶吊灯，呈倒金字塔式一闪一闪泛着光芒，整个售楼中心的顶棚都是金黄色，给人非常明亮、奢华的感觉。 游姗指挥着售楼处的姑娘们分批次进行接待，忙的不亦乐乎，公司的人员今天全部到场，不管懂不懂销售，起码地方熟悉吧，领几着客户去vip签字贵宾房，找个厕所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一开盘就是火爆的景象，不过今天最终预售情况如何，光这股子人气已经为东章新城区开发行业注入强心针。 其他本地的开发公司也跑过来凑热闹，比如那个靠在墙角叼着一根吸管喝免费雪碧，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打扮的孙炳林。 没错，就是孙炳林这家伙，跟张亚军、娄四海摊牌之后，这货没事就过来溜达，美其名曰来兄弟单位取经学习，实际特么是来偷师的。 老孙一边喝雪碧，一边咂咂嘴对身边的人说：“看到没有，用心学着点，等咱们小区开盘的时候，完全可以照搬过去的，妈蛋的，昨晚那个烧烤晚会搞的很有意思，回头我们也弄一个，比他们规模更大的！” 售楼处开放半小时不到，陆续有市民到vip签贵宾房签订购房意向书，交纳预付金，同步办理银行贷款手续，完全一条龙，游姗在这方面准备的非常充足，不用客户跑腿，这边一签订意向书，只要有贷款意向，立刻有专人跟进推广。 因为这些都是在贵宾房进行着的，孙炳林在外围压根看不到，最多也只能在排场上学习一下。 “老孙，你丫好歹一大老板，跑我这来蹭免费汽水喝，让人认出来害臊不！” 孙炳林这么醒目的家伙，一进来就被保安们所关注，赶紧立刻通知了娄四海。 一身白色西装的娄四海应付完几个客户后，过来挤兑孙炳林。 “啧啧啧，海爷今天真特么帅，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啊！”孙炳林笑呵呵的拍着马屁。 “滚蛋吧你就！”娄四海说着，一把搂上孙炳林的肩膀说：“走，跟我去二楼喝茶，刚弄来一块极品普洱，咱哥俩尝尝滋味正不正。” 就这样，娄四海把现场最大的隐患连拽又忽悠的弄走了。 快到上午11点时，销售中心传来令张亚军高兴的消息，目前已签订购房意向书并交纳预付金的已经达到50人，其中有42人现场申请了贷款业务。 同一时间，文化东路的“网络超市”实体店也忙的不可开交，今天是店里第一次搞促销活动，打折标签的商品一律八折处理，购物达到200元、500元、1000元可现场抽奖，奖品从生活用品、时尚手机、大型家具一应俱全，超市内人头攒集，监控器里除了人头还是人头，快到中午饭点了，客流量总算有所回落。 实体店生意忙的不可开交，网络销售订单也在急剧增加，经过半年多的铺垫和口碑发酵，加上实体店面的推广，采取网络下单的用户每天也在以可观的速度增加着，仅仅一个上午，“网络超市”共收到500个金额不一的订单，其中非校园用户占据75%，充分验证了邵华所言的实体店面带动网络销售的计划可行性。 也就是这时候，邵华才意识到张睿当初执意打造自营物流配送的重要性。 如果采取与第三方物流配送合作的模式，这500个订单需要用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消化掉。 而经过全面素质培训的自营物流配送，在经过线路规划和区域划分后，能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全部配送到客户手中。 这一点是邵华没有想过的，特别是顾客可以通过网络实时查询物品的配送轨迹，几点几分到什么区域，配送人员电话号码多少，完全能够在个人中心看的一清二楚。 直到这时，邵华才被张睿的长远计划布局深深折服！ 以她对网络销售的理解，很容易看出自营物流配送的巨大优势，难怪张睿宁可停止实体店进度，也要先完善自营物流配送了。 这将是“鲁东商城”的杀手锏，在不久的将来，当与淘宝、当当、易趣等大型电商正面厮杀是，“京东物流”限时达会成为客户们选择的一条参照物。 试想一下，在假设物品都是正品行货，价格相差不大的前提下，你是选择2-5天的淘宝，还是选择1-2天的鲁东？ 绝对选择鲁东，大家买了东西后都迫不及待的想拿到，想开箱，想享受网络购物带来的美好心情，有最快的选择，干嘛选择慢吞吞的啊。 好吧，邵华承认自己有点想当然了，但是却不能否认“京东物流”是一个对商城有巨大影响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午饭时间，邵华订的外卖到了，在一堆盒饭中挑了两个，轻轻翘了翘经理办公室的门。 “请进。”李淑芬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李总，您的午饭。”邵华将盒饭恭敬地放在李淑芬面前，然后将另外一个放到王秀娟桌上，笑着说：“娟子，你的。” 这经理办公室里，暂时是李淑芬和王秀娟娘俩常驻。 促销活动结束后，李淑芬返回东章休养一阵子，毕竟这阵的确有些累坏了，要不是对儿子的公司有些不放心，她也不会亲自过来助阵。 结果来了之后，她发现公司布置的井井有序，干闺女王秀娟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了，这令她非常的高兴。 本来活动策划前夜，李淑芬可以返回东章的，不过天生劳碌命啊，一方面帮店里布置，另一方面则是想见见邵华。 还是那句老话，李淑芬对邵华在公司担当这么高的职位，还有放心不下，儿子一天不把邵华拿下，当妈的心里哟，那煎熬甭提了！ 今天，李淑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邵华，邵华也有些心虚的见到李淑芬，两个女人面上客客气气，其实心里边都在揣摩对方的脾气性格。 通过一上午的观察，李淑芬发现邵华是一个非常干练的女人，但是有时候表现的比较死板，比如无论走到哪儿，她总会习惯的拿出一个小本子记录东西，对于店里一些物品摆放的位置异常严格，一旦发现跟规定不一样的地方，会在第一时间教训责任人。 李淑芬在心里记着呢，一个上午，邵华先后训斥过4个责任，7名员工，2名收银员，甚至还在仓库发了一通火气。 强势的不得了啊，儿子能不能拿下都是未知数了。 李淑芬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转悠，邵华当然也发现了，心虚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这是单方面的情愫，她隐藏的很深，只是察觉李淑芬偷偷观察自己时，还是感觉有些……恩，或者叫羞涩更恰当点。 手机的铃声将两个互相揣测对方的女人惊醒，李淑芬的手机响了。 “喂，老张那边开盘啥情况，啊，60户啊，哎哟，不少呢！下午还能再有这么多，好，100多户人呢，那可是……”李淑芬高兴的不得了，不过涉及到算数方面，一下子有点懵，赶紧向干闺女求助。 王秀娟说：“2800万，但大多数只是预售交纳定金，具体成交量没有这么多，需要根据签订合同而定。” “那也不少了，起码比以前咱们累死累活干施工强，啊，我们这啊，一上午的销售额才六万块钱，加上网上订单也就三万多，跟你们没法比。”李淑芬哈哈笑着，其实心里也很高兴，她以前在百货大楼卖家电，摊上过年过节的好时候，一天才四五万呢。 邵华听到那边楼盘卖的不错，心里边也为张睿高兴，其实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楼盘开盘当天成交几个亿的项目她也听说过，但是那些事情跟她无关。 2800万，在泉水，在东章，在恒信，主要是在张睿这边，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开端，因为了解张睿之前的一切，所以邵华不仅没有任何轻视，反而更加为他高兴。 选择五一开盘的项目还有很多，较之“怡和嘉园”这种小规模的开门红来说，坐落在万佛山下的“泉城花园”可以用盛世空前来形容。 “泉城花园”开盘仅仅一个上午，成交量突破1.5亿，创下泉水市房产开发市场单日成交量之首，震惊整个地产界。 各大经济相关媒体纷纷到场采访，张睿旗下的“泉水房地产开发中介平台”自然也在行列之中。 跟其他媒体抢各种数字噱头不同的是，张睿派来的这名叫常晓东的小编是来等八卦的。 来之前老板说了，“泉城花园”今天会爆出一个特别特别超级大的八卦，直接令全市的地产界惊呆的大八卦。 但是等了一个上午，除了见证人家“泉城花园”各种成交的奇迹外，压根没有其他八卦可以挖掘。 就在常晓东埋怨腹诽的时候，几辆白色的桑塔纳缓缓停在广场前，一水的政府车牌，从车里陆续出来七八个人。 看到这帮人的出现，常晓东忽然敏锐的意识到什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的，都是真的 今天“怡和嘉园”项目首次开盘，把游姗和姑娘们累的不轻，折腾到晚上7点多才送走了最后一名客户。 “收拾一下，去状元楼吃自助餐！” 随着游姗一声号令，姑娘们急忙收拾东西，换衣服的换衣服，关电脑的关电脑，还将各种客户信息锁紧保险柜里。 几分钟后，游姗一一做过检查，随手关闭办公室的灯，跟保安们叮嘱了几句后，这才离开售楼处。 开盘前后半月时间里，最辛苦的就是游姗和销售部的姑娘们，为了让姑娘们保持充沛的体力和超强的战斗力，娄四海也是蛮拼的，早餐、午餐全程高能供应，晚餐每人一张状元楼的自助餐。 话说经过大半年的折腾，状元楼现在搞的花样越来越多，不仅有主打的谢师宴、同学聚会之类的，还专门提供自助餐，68元一张自助餐，韩国烤肉、日本料理、中餐西餐让你吃个畅快。 老娄合计好了，等房地产生意彻彻底底走上正规后，他就把将餐饮行业向市区周边扩张，配合张睿的“鲁东外卖”搞一个线上、线下的连锁。 言归正传，开盘当天创造2800万的营业额，让游姗和姑娘们士气大振，等她们来到状元楼时，发现张亚军和娄四海及其公司的员工们都在这里等她们。 见游姗领着姑娘们进来，张亚军和娄四海起身鼓掌。 “游总，辛苦了，姑娘们，辛苦了！”张亚军一一跟姑娘们握手，“接下来几天还得再接再厉，忙完这段时间，给大家发半年奖。” “巴厘岛旅游预备好了，等第一批买房高峰期过了，咱们轮班去旅游，全体都有！”娄四海的话迎来大家更热烈的掌声。 在恒信置业待的时间越久，大家越感觉到家的归属，自从节后上班，公司将每人的生日都统计上来，每月都有生日聚会，鼓舞凝聚着大家。 开盘热销，大家心情都很好，今晚的自助餐跟平日里对外销售的也完全不同，娄四海显然是特别叮嘱过的，每一份的分量都十分足，口感也完爆平日的水准，大家吃的喝的都很开心。 场中只有一个人的心情是阴郁的——郭娜。 因为春节过后，“百脉御园”忽然就停工了，她还有大概五六千的资料款没有拿到呢，结果去了几次工地，不是大门紧锁，就是找不到人，稍微一打听，才知道“百脉御园”项目名存实亡了。 郭娜当时就懵逼了，就在她想尽办法联系老同学时，忽然传来孙炳林收购整个开发项目，李和顺完全出局的消息。 拜托，她才刚刚搭上线，才刚刚拿到一小部分资料款，怎么说换人就换人了！ 接连四五天，郭娜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生怕刘晓燕、房焕丽找自己要钱，因为当初合作是她提出的，资料都做了，剩下的钱呢？ 好在刘晓燕和房焕丽从没有主动过问的意思，甚至安置房二期项目主体验收资料的时候，她们也没有提过任何关于“百脉御园”资料款的事情。 这令郭娜非常纳闷，有一次，她含含糊糊提了一耳朵，问她们俩知不知道“百脉御园”项目换开发商的事情。 结果刘晓燕的回答直接吓坏了郭娜。 “知道啊，那边项目一出事，我们就知道消息了。” 郭娜说：“可能咱们当初的资料款追不回来了……” “没事，不就是几千块钱嘛~”刘晓燕无所谓的说：“老板早跟孙炳林谈好了，那边项目现在重新规划设计施工，所有的资料都归咱们工作室。” “！！！”郭娜惊讶的合不拢嘴，“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咦，老板没告诉你吗？”刘晓燕皱眉摇头说：“不可能啊，我们都知道一个多月了！” 郭娜闻言心里拔凉拔凉的，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年前她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情，很有可能被张睿发现了，只是张睿没有跟她较真而已。 而且，张睿很有可能早就知道“百脉御园”即将易主的消息，并且在孙炳林接盘后，将所有的施工资料承包了过来，告诉了刘晓燕和房焕丽，唯独没有告诉她！ 联想到工作室最近来的五六个新员工，郭娜更加确信自己处于被孤立的边缘。 她很想单独找张睿谈一谈，但春节过后张睿一直没有来过工作室，甚至偶尔在公司也是露一面闪人。 她想给张睿打电话解释，但输入完号码后，却迟迟不敢拨打出去。 没脸啊！ 本来，郭娜认为能在今晚的自助餐上看到张睿的，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张睿的身影，就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刘成。 刘成正和张亚军边吃边愉快的聊着什么。 “今天不是公司内部聚餐吗，刘成跑来做什么？”郭娜顿时疑云满布，脚下不由向那边靠近了几步。 刘成拿刀子切下一块烤肉，“老张，你们那招还真厉害，昨天刚请老陶讲课，今天的验收立马轻松很多。” 张亚军笑道：“找对良方对症下药，不怕他们不松口，那边还有多久搞定？” “最多一周时间。”刘成擦擦嘴说：“修几个不痛不痒的地方，重新写个整改通知书过去，然后6月中旬基本能拿到竣工验收单了，哎，我在安平这边总算站完最后一班岗了！” “那就再辛苦一个月吧，巴厘岛那边给你留好位子了，带着媳妇孩子一起去。”张亚军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哈哈哈，妈蛋，在安平这么多年，还没出国门呢！”刘成哈哈大笑，“咦，这不是郭娜吗，来来来，最近你也蛮辛苦的，负责指点安平那边的新资料员做资料。” 郭娜满脸错愕的走过去，因为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可是听的明明白白，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刘成很有可能跳槽到恒信！ 本想赶紧转身闪人，不想被眼尖的刘成看到，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张总，刘经理。” “嗯，郭娜还是不错的，业务能力扎实，任劳任怨。”张亚军笑着鼓励。 别看老张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儿子早就将工作室三个丫头的情况讲过，顺口提了郭娜有二心在外面包活的事情。 换做以前的话，老张可能沉不住气直接将郭娜开除了，不过现在做了大老板，城府有所提高，待人事物也有了进步，毕竟人无完人，只要郭娜不做对公司有害的事情，暂时先让她在岗位上待着。 只是出于防范，郭娜暂时没有享受到刘晓燕、房焕丽一样的福利待遇，比如五险一金，公司早在一个月前就跟两人签了合同，开始为她们交纳五险一金了，唯独郭娜这边一直放着。 “你们俩聊会儿吧，我去那边看看。”张亚军起身离开。 郭娜局促不安的坐在刘成对面，纠结了好半天才说：“刘经理，我……我好想办错事了。” 晚上8点半，公司聚餐结束，游姗带着一身疲惫上了状元楼三层客房休息，卸妆、洗澡、贴面膜，然后慵懒的啃着水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最近重播着刘亦菲版的《天龙八部》，小姑娘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快赢得了神仙姐姐称号，不过游姗主要为了是看胡军和林志颖，特别是胡军的萧峰简直不要太霸气！ 正看得津津有味呢，电话响了起来，是闺蜜杨宁打来的。 “姗姗，你在哪呢？”杨宁的声音很急切。 游姗懒懒地说：“在东章啊，还能在哪儿，今儿项目开盘你又不是不知道，哎哟，累死老娘了，不过掌控全盘的感觉真带劲，比我当初在泉城花园那个项目强多了！” “呵呵~我劝你现在离开东章。”杨宁呵呵呵苦笑。 “为什么，明天我还得上班呢，我在这边工作的很好啊，等忙完了就去巴厘岛度假，公司说允许带家属，小妞，求求老娘吧，老娘一心动带着你一起去开开眼界！”游姗那个高兴啊。 “能不能去巴厘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出大事了！”杨宁说。 游姗夹着手机，又拿过一个苹果啃着，“能出什么大事，天塌了还有个高的扛着呢，我说小妞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怎么杞人忧天的。” “某人要当我弟弟的小三了，难道不是大事？”杨宁戏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谁啊……卧槽！”游姗惊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说什么，泉城花园真的出事了？” “哈哈哈哈！”杨宁终于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我看你是忙混了头，现在赶紧打开电视，民生直通车栏目正在说‘节水保泉’的事呢，要是你身边有网络的话，可以直接上网看帖子，哦，还有你们公司那个房产中介平台有一篇专版。” 网络暂时没有，游姗立刻将遥控器调到生活台，看到民生直通车栏目果然在讲“节水保泉”。 “根据省政府、市委执政府下发到各部门的‘节水保泉，关爱家园’倡议书，全市将展开为期五年的节水保泉措施，专家呼吁多年的各泉脉密集地带严禁进行房屋建设、工程开发等提案昨日也通过备案，并在五一正式启动……” “今天，作为导致黑虎泉、趵突泉等泉脉停喷的罪魁祸首，泉城花园项目已经被叫停，据悉该项目从去年规划至今曾床下全市三个最高纪录，全市地王，全市房价最高，二次开盘成交量最高……” 新闻上继续说什么，游姗都没注意听，但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泉城花园被叫停”！ 原来，原来张睿当初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泉城花园”真的在泉脉上面。 原来……我真的要做人家小三了！ 真的，原来都是真的！ 呜呜呜，游姗内心是相当纠结的，因为前几天她还跟杨宁一起，硬砸了张睿一顿法国大餐。 结果这才几天时间啊，报应就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报我的名字免单 不知是因为打赌输了纠结成疾，还是工作强度实在过大，五一黄金周一结束，“怡和嘉园”第一轮销售热潮刚刚退却，游姗拖着无精打采的身体去找张亚军请了三天假。 “怡和嘉园”首战成绩骄人，七天时间共达成370单，总计金额破亿，其中营销部是最大的功臣。 虽然游姗一再表示她只是执行者，真正的幕后功臣是张睿，如果张睿没有想出这么多花样的营销手段，就是营销部使出浑身解数，最多只能完成一半的订单。 但张亚军等人心里清楚，哪怕张睿的营销方案再如何吸引眼球，没有游姗这个超强执行力的营销总管，“怡和嘉园”也无法取得如今的成绩。 摊子铺开，框架坚实，舞台宽广，市场火热，游姗功不可没。 所以看她累成这样，张亚军赶紧批了假条。 反正游姗已经将工作全部安排妥当，现在的营销部上下一心，又经过七天的充分实践，即便是游姗几天不在，营销工作照常运行。 当然，张亚军并不知道这一切跟儿子有关系，他更不知道公司的营销总管忽然变成了自家“地下”儿媳妇。 截止到目前，知道张睿和游姗赌约的只有三人。 除了两个当事人外，只有跟两人关系不错的杨宁知情。 在获悉游姗病倒躲在家里后，心知肚明的杨宁赶紧过来探望。 敲了半天门，游姗总算过来开门，蓬头垢面，无精打采。 杨宁当时就心疼了，“哎哟，我的姗姗啊，不就是给我弟当个小三嘛，你说你至于这样吗？” 游姗抱着个抱枕pia在沙发上，没好气的说：“要当小三的是老娘，你当然不着急了！” “啧啧，纠结成这样了还一口一个老娘呢！”杨宁啧啧称奇，踢了她一脚说：“别赖着了，感激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出去逛商场。” 游姗懒得抬眼皮，惨兮兮的说：“没心情。” “那去吃大餐？”杨宁建议道。 游姗咬牙切齿的说：“别跟我提大餐俩字，我这辈子恨死大餐了，哎，你说我当初脑子怎么抽抽了，拿几千块钱的法国大餐就把自己卖了，便宜不说，关键法国大餐不好吃！” “哈哈哈~”杨宁发出银铃般的大笑，“谁让你贪嘴来着，这下自食其果了吧。” 游姗坐正身子，依旧抱着抱枕，满脸郁闷的说：“话说，张睿那小子怎么这么肯定‘泉城花园’会栽跟头呢，难道是他举报的？” “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杨宁闻言吓了一跳，“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帮开发商还不把张睿记恨上啊，那可是你男人，你也太蛇蝎心肠了吧！” “去去去，我也就随口一说。”游姗气呼呼的说：“还有，他现在还不是我男人呢。” “呵呵，某人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是爷们气概嘛，当初兴高采烈给我打电话，结果才吃了一顿大餐啊……好啦，你别瞪眼了，我不提大餐还不行吗？”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他举报的，他为什么那么肯定！” 杨宁叹口气，闺蜜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爱钻牛角尖，“你忘了？去年你们俩第一次见面，他知道你在做‘泉城花园’案子的时候曾经提醒过，说过那边地形不好，在泉脉之上。” 游姗眨眨眼，迷茫的问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猪脑子！”杨宁伸手点了点她的头说：“去年冬天没下过一滴雪，今年开春至今也没下过雨，是十几年来罕见的干旱年，本来趵突泉、五龙潭的泉眼就岌岌可危了，结果‘泉城花园’基础施工将泉脉破损……” “那也不用这么赶巧吧？”游姗还是不懂。 “哎呀，你真笨死了！”杨宁气急：“难道你就不看报道吗，黄金周期间以泉城闻名的景点全部停喷，专家强烈呼吁市民节水保泉，市民也积极响应，成立了专门的节水保泉专项小组，市民还配合监督，顺着泉脉一查，‘泉城花园’还有跑吗？” “张睿应该老早就关注过这件事，预测那边项目会出事，所以当初我做规划图的时候没有帮我！” 一年之后，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杨宁通过逆向推导，一下子猜到没有拿下“泉城花园”设计标书的原因之一。 其实很简单，因为“怡和嘉园”项目的规划设计完全是她和张睿操办的，在合作中，她发现张睿有非常多的规划方案，有些东西堪称经典。 别看“怡和嘉园”项目不大，但是总体规划别具一格，这一点从开盘销售火爆就能感觉的到。 所以杨宁相信张睿当初没有帮她，是因为并不看好“泉城花园”的前景，担心泉水设计院掉进坑里。 现在一切都成为现实，随着“泉城花园”项目叫停，老对手东山建筑设计院尚有三千万设计费没有拿到手，这一下算是彻底栽在里边了。 即便时隔一年之久回想起来，杨宁也不得不佩服张睿的长远目光。 “那么……”游姗眨着眼说：“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有不是我打赌。” “那你今天来干嘛的？”游姗气结。 杨宁眉毛挑着说：“替我弟来看看你死没死，万一你想不开自寻短见，我岂不是少了一个好闺蜜，好弟妹！” “啊啊啊~姓杨的，老娘跟你势不两立！”游姗一个抱枕甩过去，咬牙切齿的要上去拼命。 “哈哈，看你怪可怜的，不跟你开玩笑了。”杨宁跳到一旁，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后说：“傻子，我知道你爱钻牛角尖，过来劝劝你的。” “哎~其实如果他没女朋友的话，我给他当个备胎也没什么。”游姗一脸纠结说：“问题现在他有女朋友了，我和圆圆私交也很好，平时都是好姐妹来着，我这么一弄，就真成抢人家男朋友的小三了，他到占了便宜，可是我良心受谴责啊。” “唔，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杨宁笑着说：“我还当你牛脾气上来，非要小三上位夺取正宫呢。” “一边去，我有那么缺德吗？”游姗翻翻白眼。 杨宁没心没肺的笑道：“其实吧，来之前呢，我问过张睿了。” 游姗立马紧张起来，抓着杨宁的胳膊说：“他怎么说的？” 杨宁模仿着张睿的口气，满脸鄙夷的说：“他说无所谓啦，姗姗那个妞胸又不大，屁屁也不翘，脾气还那么暴，又那么能吃，整个人就一个女汉子，她要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 “什么！他竟然嫌弃老娘！”游姗蹭的一下急眼了，不过很快发现闺蜜眼中闪烁着狡黠，“不对，你骗我对吧，别看他年纪小，可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一定是你骗我的。” “哪有~”杨宁死不承认。 “那五条明明是你经常挤兑我的理由！”游姗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把扑过去将杨宁抱住，恶狠狠的说：“哼哼，小妞你竟然敢骗我，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 “哎哟，别挠痒，我怕痒啊！” 两个大妞在沙发上一阵打闹，好半天后才停下来。 游姗摊在沙发上，“哎，浑身没劲了，饿死老娘了。” “起床出去吃饭吧。”杨宁也躺着，有气无力的说。 “出去吃什么啊，上鲁东外卖订餐，直接报张睿的名字能免单。”游姗说。 “咦？”杨宁眨着眼说：“还有这种好事呢？我竟然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文化东路那家新开的网络超市就是他家开的。” “啊啊啊！我还在网络超市买过姨妈巾呢！”杨宁大叫着：“看来我对张睿的了解不多啊，他什么时候搞这些东西的？” “我以前也不知道，前几天销售部的一个小姑娘告诉我的。”游姗撇撇嘴说：“这两天我都靠鲁东外卖活着了。” “那还等什么！”杨宁蹭的一下跳起来，跑到卧室打开电脑，嘴里朗朗着：“鲁东外卖网址是什么？” “拼音首写字母。”游姗爬起来也进了卧室。 几分钟后，鲁东商城总裁办公室里，张睿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杨宁的电话后，他笑着接起来，“喂，姐，什么事啊？” “是不是报你的名字真能免单？”杨宁在那边问道。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张睿一愣。 “什么免单？”张睿懵道。 “就是那个鲁东外卖啊，我今天才知道那是你开的，刚才我和姗姗在上面下了订单，所以问问你，报你的名字能不能免单。” 张睿闻言哈哈大笑，“行，你把订单号给我，我联系配送员，给你免单服务。” “哎呀，就知道弟弟你最好了！”杨宁爽朗的笑声传来，“我跟你小三一起吃饭呢，你不过来一起吃？” “咳咳，姐，那个本来是看玩笑的好吧。”张睿苦笑：“对了，姗姗的病情好点了吗？” “不仅没有好转，还有加重的迹象，你最好过来看看吧。” “什么病啊，这么严重？” “相思病，哈哈哈，喂，姗姗你别挠痒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说订单，订单号码多少。” 等张睿记下订单，通过后台数据一下，顿时咧嘴苦笑：艾玛，这俩吃货竟然弄了这么多菜！ 第一百四十三章 陶老师生财有道 随着六月盛夏的到来，全国各地的房价都在持续高升。 一个月时间，“怡和嘉园”项目6栋高层的桩基础施工全部结束，进入筏板承台基础施工阶段，整个施工过程无比流畅，哪怕东章建筑业内大整顿，也没有任何阻碍“怡和嘉园”前进的脚步。 反观其他开发项目，春节过后干脆没怎么施工，一路磕磕绊绊被质监站折腾的鸡飞狗跳，眼睁睁的看着“怡和嘉园”开盘热卖干瞪眼。 没办法啊，不是他们不想开盘，而是不具备开盘的条件，各种审批手续都没有齐全，被质监站卡的死死的。 手续没有，你偷偷开工试试，前脚开工后脚给你贴上封条，同步给你在企业网站和当地新闻媒体曝光，整的你一点脾气都没有，区里这次大整顿可谓动真格的。 加上现在国策调整，无论土地使用手续还是银行贷款环节都比往年困难，复杂。 全区没有受到影响，或者影响最小的只有十几个项目，比如安平集团的新电厂工程，孙炳林推翻全部重来的“百脉御园”，还有大学城即将准备施工的几所大学。 这些项目的共同特征是：都在国策调整前具备了完整的土地使用手续，而且施工单位的综合技术较本地建筑公司强大。 安平分公司有大学安置房的口碑树在那里，本身企业能力也不差，在解决了前期各种遗留问题后，新电厂项目终于开始顺利施工，邵文重更是将新团队班底拉过来磨合，将企业内部年轻化、技术化、效率化的改革推行到底。 别看孙炳林之前做包工头承包工程口碑不行，但架不住人家现在有钱啊，跟着老对手张亚军学的有模有样，他施工能力不行，可以招标有企业口碑的大公司嘛，在双方都比较满意的价钱下，东山建工集团正式进入“百脉御园”，开始向东章区发动攻势。 撤县改区，两城无缝连接，重工业东迁，一下子令东章区成为各大开发商、建筑公司眼中的大蛋糕，蜂拥而至，争相夺食。 不过现在这帮外地企业，目前都遇到了一个相同的问题——被质监站盯得死死的，完全摸不透陶吉运的游戏规则。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游戏规则，不同的是规则有大有小，在东章建筑圈子里，陶吉运无疑是被新游戏规则制定者们推至前台的代言人。 在跟陶吉运几次交锋灰头土脸后，这帮人不在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而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到“怡和嘉园”。 规则都是一样的，环境都是相同的，大整顿面前人人平等，大家面对的都是同一帮人。 为什么恒信置业在大整顿期间畅通无阻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平，邵文重很快知道了其中的窍门，不过不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而是刘成“无意间”说漏了嘴。 这一次，邵文重对刘成是坚信不疑的，因为刘成这半年来可谓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不顶嘴不内讧没怨言，发挥超常的耐心，硬生生完成了安置房一期20个单体楼的竣工验收工作，相比之下，东章二建承建的另外10个楼竣工遥遥无期。 刘成只是稍微透露了一下陶吉运的“讲师”嗜好，邵文重立刻试探性的约了一下陶吉运，谁想到对方无比痛快的让他咋舌。 于是，安平集团成为第二个邀请陶吉运讲课的单位，新电厂工程可是东章今年的重中之重，陶吉运这一堂课下来足足将了两天，可谓热情澎湃，从管理人员责任心讲到水暖电安装每一个细节，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也就是通过这次讲课，大家知道陶吉运年轻时做过水电工，主要从事装饰安装部分，难怪对水暖电安装如此门清。 安平集团花费两天时间听课，如果是之前施工进度地走羊场小道的话，现在已经迈向柏油马路了，相信等下一个阶段再邀请陶老师讲讲课，很快能行驶在康庄大道上。 恒信置业、安平集团相继成功，大家也收到了启发，一传十十传百，陶老师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周末了！ 不过陶老师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讲一天课虽然口干舌燥，但看到下面各老板、总裁、总工听的如痴如醉，陶老师心中那点辛苦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无论你是集团老总，还是企业股东。 无论你是项目经理，还是项目总工。 来到东章的一亩三分地上，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课程，按照我的思路进行。 否则……呵呵。 陶老师感觉自己的事业人生迎来了璀璨无比的第二春，他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全东章区新建50多个项目，掀起了一股疯狂学习法律法规、规范标准的热潮。 而始作俑者的张睿，也在六月初的某个周末难得回到了家。 没办法，今天是老爷子生日，他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放下赶回来。 一进家门，老妈就数落上了。 “你说你小子啊，以前天天赖在网吧里，现在天天赖在公司了，公司就有那么好？” “孩子不是忙嘛！”张亚军解围说：“扯着年轻没结婚没孩子羁绊，多在事业方面有建树是正确的，你别打消他积极性。” “哎呀，你个老东西还帮腔，今天要不是我打电话提醒，这兔崽子还在胶澳待着呢！”李淑芬掐着腰说。 “妈，我错了，以后每周周末都回家待着。”张睿急忙认错。 “行了，孩子都认错了，你别揪着不放了。”张亚军转移话题说：“怎么跑到胶澳去了？” “那边物流仓储中心刚谈下来，我和大春过去摆平一些琐事。”张睿坐下来说。 最近张睿三个地方来回跑，泉水-安泰-胶澳。 “鲁东商城”泉水总部基本趋近完善，各部门环节也进行了多次配合调试，以学生为主要消费对象的组装电脑也筹备妥当。 虽说学生的购买能力有限，但随着电脑的普及，每个在校大学生都像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个人电脑，圆大家一个电脑梦，是鲁东商城上线后的首批主打。 这样做，既能在学生中快速积攒口碑，几年之后，当这批学生走上工作岗位，也会成为“鲁东商城”的中坚簇拥。 随后张睿加快步伐，又联系厂家推出其他几个类型的组装电脑方案。 当然，电脑并不是鲁东的全部，手机、mp3、mp4、数码相机、电脑外设等等都是鲁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泉水总部安排妥当，安泰、胶澳两地的仓库储备中心也基本租赁下来，现在正在进行局部改造。 张睿和大春过去待了几天，主要是进行人员招聘，安排配送员培训的事情，这些零零碎碎的琐事折腾的足足大半个月。 父子俩互相交流了最近半月的情况，在获悉行业内各公司排着队邀请陶吉运上课后，张睿哈哈大笑。 好事啊，陶老师的口碑算是在圈内打响了，以后不愁知名度，不愁钱的问题。 一上午一堂课五千块钱呢，绝对发财致富的好门路。 相信用不了多久，泉水市各大建筑公司的老总、精英们都变成陶老师的学生了，以后工程验收，也不喊什么陶站了，直接说陶老师多亲切，瞬间拉进彼此间的感情，再投其所好处理好陶老师必查的关键环节，验收手到擒来！ 张睿无形中为陶吉运送上一个快速捞钱的捷径，可怜陶老师还蒙在鼓里呢。 “你这边啥时候腾出手来，把那七八篇论文搞一下。”张亚军提醒道，“前几天老陶打电话催我了，你要是没空的话，我花钱找人弄。” “不用，快弄好了，等这几天忙完就行，他要是等不及的话，我先给你其中两篇稳稳他。”张睿说。 论文这种事，张睿信手拈来，谁让陶老师前世的影响力太大，只要在东章做项目的管理层，哪怕是小包工头们也人手一本。 销量太好不是罪，有罪的是每一本特么两千大洋啊！ 连张睿都不得不佩服陶老师生财有道。 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换做普通人也许还行，若是公务员，特别是老陶这种风刀浪尖上的公务员……咳咳，下场可想而知。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儿，老妈也差不多准备好了饭菜，随后赶紧给娄圆圆家里打了电话。 毕竟两家人现在关系越来越亲密了，老张过生日这种事不喊老娄的话，回头老娄肯定会埋怨。 时间不大，娄四海一家四口赶了过来，老娄拎两瓶茅台，娄圆圆抱着个大蛋糕，两家七口人落座，唱生日歌且蛋糕，气氛其乐融融。 吃完饭，娄圆圆赖在张睿卧室里，搂着张睿的脖子说：“老公，我不想上学了。” “啊？”张睿问：“为什么？” “就是最近感觉厌倦了吧，感觉上学没什么意思。”娄圆圆噘着嘴说。 “那你想做什么？”张睿看着她。 娄圆圆托着下巴说：“想了很多啊，比如学舞蹈，比如学摄影，再比如跟那个刘亦菲一样做个大明星……”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一种情怀很《千年》 学舞蹈学摄影，这些到可以理解。 毕竟娄圆圆一年来身材有了足够的长进，加上张睿隔三差五的帮忙，早已拜托一马平川飞机场的a罩，向b+趋势发展。 不过做明星的想法还真有点出乎张睿的意料。 “行不行啊？”娄圆圆眼巴巴的问道。 “做明星可是很累的。”张睿笑道：“没成名之前各种跑龙套，成名之后每天坐飞机东跑西颠拍广告、拍戏、做代言……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几次。” 张睿没说娱乐圈是大染缸，没说大家都知道的所谓潜规则。 他感觉娄圆圆做明星的想法不会强烈，也就是最近上学无聊，两人不能长相厮守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果然，一听张睿把娱乐圈形容的这么累，娄圆圆做明星的热度立刻消退，摇着头说：“算了算了，还认为做明星能一呼百应万人崇拜是很风光的事情呢，结果这么累。” “你要做是演员的话我没意见，演员讲究实力派，做明星啊需要作出很大牺牲呢，比如隐含个人的感情问题，粉丝一旦知道你有男友了……你看香港那帮明星哪一个不是隐婚的。” “才不要呢！”娄圆圆抱着张睿胳膊，“我要和你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偷偷摸摸不是我的个性，我是老公一个人的圆圆。” “圆圆真乖！”捏了捏小女友的脸，张睿说：“是不是马上升高三了，感觉压力很大？” 娄圆圆撇撇嘴说：“是哦，我学习成绩一般情况，属于那种拿出吃奶的劲也没法变成好学生的类型，与其累死累活的，还不如直接找点事情做呢，等高中毕业随便找个学校，跟你一样混个文凭也挺好的。” “噗~”张睿闻言差点笑喷。 感情是自己起了坏榜样啊！ “好吧，那我们认真讨论一下这个话题！”张睿坐正身体，俩人面对面手拉手，“你最想做什么，或者说对什么有兴趣？” “当然是互联网啦！”娄圆圆顿时来了精神，不过很快眼神暗淡，“我貌似除了玩游戏上网，其他什么都不会~” 捏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张睿宽慰道：“别着急，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你看我吧，之前对电子商务什么的也不懂，还不是凭着兴趣投入了这行，慢慢才折腾出整个儿摊子吗？” 在张睿的引导下，娄圆圆眉毛微皱，苦笑道：“除了以前玩《千年》，现在玩《泡泡堂》外，我发现我真的一无是处啊。” 娄圆圆不说还罢，一说《千年》官方游戏外挂横行，张睿瞬间想起什么，赶紧打开屋里的台式机。 “老公，你这是做什么？”娄圆圆好奇的跟过来。 “当然看看《千年》什么样了！”张睿笑道，这时候电脑已经打开，他赶紧登陆《千年》官方主页。 官方主页依旧还是老样子，最新一条的官方公告显示着“《神武奇章》”刚改版结束，正在进行财富三级跳欢乐周末活动。 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官方论坛里则是各种举报投诉横飞，当年那帮说说笑笑聊天挂机的玩家少了，各种脱机外挂的挂机狗横行无忌，加上官方自毁式的月卡充值换装备，直接将游戏越带越远。 24张月卡一件太极道袍，72张月卡一件魔人道袍，你不用天天蹲守副本，花几百块钱就能追上别人的进度，而且，未来2-3年还不用充月卡…… 反正为了清理老东家亚联库存的月卡，北极冰文化可谓煞费苦心。 “老公，你还想玩《千年》啊，这游戏外挂满天飞，咱学校那帮人都不玩了，一个个玩《传奇》、《奇迹》、《网金》呢，咱家网吧还挂着a3的海报呢，不过那游戏也不行，一堆bug不说，外挂也多……还有，我听网管说《魔兽世界》马上要在美国公测了，国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测试……” “哎，这一年换了一个又一个游戏，没有哪个能有《千年》时那么投入和过瘾了！” 听着娄圆圆在耳边絮叨，张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网络有些这东西真的有瘾。 就像他自己吧，前世闲暇之余还会找个《千年》的私服耍两下，在没有好的私服版本时，甚至自己下载服务端，按照教程进行修改出自己满意的版本。 重生之后，张睿忙着搞房地产搞电子商务，对网游这方面一直没怎么关注过，扫了几个门户网站的游戏版，对目前的国内网游格局有了大概的了解。 2004年是网游财富神话被鼓吹到极致的一年，去年内地富豪榜排名前十的有4名与网游挂钩，而且今年盛大、九城上市，天桥哥瞬间身价超过50亿，这是制造业和传统行业，哪怕是房地产业也不敢想象的财富积累速度。 当然，这些暂时跟张睿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要找一个龙苑的论坛，找了半天总算登陆进去。 “龙苑是什么？咦，这论坛好丑啊。”娄圆圆在旁边吐槽。 “别看论坛丑，论坛创始人手里可是有好东西的。”张睿笑着拿起电话，直接给邵华打了过去。 邵华还在公司加班，“喂，boss，你从胶澳回来了，那边情况怎么样？” 张睿说：“一切正常，现在你忙不忙？” 看了眼苹果显示器中的数据报表，邵华对电话说：“还行，不是很忙，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有个叫龙苑的论坛，他的创始人是……古古，恩，古古怪怪的昵称，你尽快帮我联系上，我要买他的论坛，顺便买下他手里的《千年》服务端和源代码。”张睿老神在在的说。 “什么？”邵华眉头一紧，赶紧从网络搜索“龙苑”，同时搜索《千年》，大概看了十几秒后，有些疑惑的问道：“boss，你没搞错吧，咱们现在的摊子铺的不小了，还还想进军网络游戏？拜托，我们手里还有3个社区小游戏没上线呢，你这步子迈的有点大！” “哈哈哈，网络游戏这个计划还不错，不过需要等鲁东稳妥之后再说！”张睿大笑道，“我不是要做游戏，二是收购龙苑和龙苑的团队，顺带将他们弄来的私服搞到手，恩，成本不会很高，撑死了五十来万的样子吧，你尽快搞定哈。” 张睿说完挂了电话，看着满脸发呆的娄圆圆，笑着说：“圆圆你怎么了？” 娄圆圆眨了眨眼，“《千年》……有私服吗？” “当然有！”张睿说。 “你要买个团队过来弄私服？”娄圆圆又问。 “是啊！”张睿笑道：“情怀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散去的，说实话，要不是我太忙碌的话，我也喜欢玩《千年》，但是呢，现在官方版本有些太没有意思了，我们就搞个私服出来自己开发，自己玩。” “可是这东西好像是犯法的啊。” “外挂还是犯法的呢，都是棒子国的玩意，侵权就侵权呗，反正咱们公司也成立了律师团，陪他们打官司就是了。” 张睿大咧咧的，满是无所谓的样子。 “我们明明在讨论我能做什么的问题，被你一打岔都跑题了。”娄圆圆一张笑脸满是幽怨。 “不不不！”张睿摇着头说：“我们并没有跑题，我已经想到你能做什么了。” “做什么？” “游戏！”张睿说：“以后你就是公司游戏部门的ceo了，你知道公司有个sns社区小游戏分部吧？”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种菜偷菜的对吧？”娄圆圆点着头说。 这游戏她当然参加过内侧，而且还是相当暴力的服务器压力测试，无线种子、花费使劲糟蹋，跟当初张亚军那次差不多。 “恩，既然你暂时这阶段喜欢玩游戏，将来就负责公司游戏发展这一块儿的管理。”张睿沉吟道：“不过为了让你尽快上手，我计划弄个《千年》私服让你练手。” “为什么是私服，开心农场不是很好嘛？” “那个主要针对社区玩家，我们现在要着手培养网游玩家，何况……有一种情怀叫《千年》。” 娄圆圆眨眨眼，好像热情不是很高涨的样子。 张睿忙安慰说：“跟你讲，千年私服还是还有意思的，我们可以针对不同的玩家需求搞出不同的游戏版本，比如说你最喜欢的是哪个版本？” “肯定是太极之章和门派之场两个经典版本了，后面什么天赋炼章开放升段，装备总容易爆，神武奇章又是三层武功，没有两下就打死人了，哪有太极好玩啊，还能门派大战。” 说起《千年》的美好，娄圆圆立刻眉飞色舞。 “你看，我们俩的看法都差不多，对官方的版本不满意，相信还有更多人有这种想法，我们就把这群人召集起来，顺便帮公司推广一下新的聊天工具，为配合公司其他项目做宣传。” 张睿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娄圆圆认真的听着，丫头现在满脑子想的东西，张睿绝对不想不到。 “哈哈，如果做了私服之后，我先弄个gm号上去威风一下，要是能一刀秒杀太极公子就更好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干点儿缺德事，比如屠个版 对于娄圆圆的事情，张睿表现的非常积极，甚至比公司其他事情还要上心。 第二天一早，他火速回到公司询问有关收购龙苑的事情。 邵华无语的说：“拜托，我昨天只是刚给对方发了一封email，对方看没看到都不知道呢。” “啊！”张睿挠挠头：“那你赶紧看看信箱，没准对方已经看过并回复了呢。” “好吧好吧。”邵华翻翻白眼，感觉老板今天特别小孩脾气，赶紧打开电脑。 等待电脑开机这阵，张睿倒背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那急躁脾气哟，看的邵华直摇头。 每天打开电子邮件，邵华的收件箱里总是五六十封的样子，没办法，谁让她是鲁东推到最前台的ceo呢，超过六成以上的业务需要用email进行联系。 仔细辨认后，邵华无奈的说道：“很显然，对方没有看到邮件。” “告诉我他的email，我亲自给他发邮件。”张睿心急火燎的抄走“古古”电子邮件。 “怎么风风火火的想要弄游戏私服了，人家官方服务器还没有关门好吧！”邵华很无语。 昨晚结束通话之后，她立刻着手调查关于龙苑论坛的情况，发现这个论坛框架刚刚搭设完成，里边除了一些不知所云的代码之外，还有一些诸如什么“无影脚”、“无击阵”、“杨家枪法”之类诸如武功名字的东西，反正邵华完全看不懂。 然后她搜索《千年》，才明白武功都是这个游戏里边的。 只是她这款游戏没什么兴趣，更加无从体会张睿曾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甚至还为了这游戏挨过一顿揍。 从其他方面渠道，邵华获悉这款游戏曾换过两家总代理，都因各种管理方面的问题导致玩家大量流失。 游戏本身存在一定bug，国内代理还管理不善，无法保证玩家的黏性和忠诚度，受到其它网络游戏冲击，玩家流失是必然的现象。 “如果喜欢这个游戏的话，直接找韩国游戏公司拿过代理多好，为什么要折腾私服呢？” “还计划投资五十万呢，五十万可以弄个游戏团队慢慢开发了！” “这家伙竟然开始败家了！” 张睿并不知道邵华心里正对他吐槽，此时，他已经连续给这个叫古古的家伙发了十几封email，发完邮件，张睿注册论坛账户，继续发站内信，同步在各子版块水帖子吸引管理员故意。 忙活了一阵后，张睿感觉这样效率太慢，给公司客服部打去了电话，“喂，孙佳啊，今天上午忙不忙？哦，不忙的话抽两个客服妹子帮我办件小事，恩，你让她们用公司内部聊天软件跟我说话。” 挂掉电话没半分钟，两个客服妹子通过内部软件联系上张睿。 “boss召唤奴婢有什么吩咐？”客服迷妹一号。 “boss，你终于想起人家啦~~~”客服迷妹二号。 呃，没错，张睿现在公司一帮迷妹来着。 公司里边整体年轻化，朝气蓬勃，虽有一些规章制度，但总体人性化管理，特别是在内部聊天群里，一个个没大没小的。 但是一旦投入工作中，这帮家伙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冲上去，战斗力十足。 张睿巴拉巴拉将任务发布，俩迷妹顿时懵逼。 啊，感情闹半天让我们俩去水论坛啊，还是一个刚注册的新论坛，这算神马任务！ 拜托，能不能给点有挑战性的任务，比如你办公室里一直缺少一个女秘书，客服部这么多妹子来着，每天轮流去给做秘书也好啊。 水论坛算什么任务啊，别说用两个了，一个迷妹上去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水贴什么的，版聊什么的，客服部妹子们简直不要太擅长！ 任务安排下去，客服部的两个迷妹立刻展开行动。 当然，她们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水贴，水贴至于还不忘复制一些常备的小软文，什么宣传“网络超市”、“鲁东物流”、“鲁东商城”之类的小软文，妹子的电脑里从来不缺。 半小时后，在看“龙苑”论坛在线人数从刚才的2人增加到4人，总帖子数量由50变成了1680，专业小软文配合版聊，加上论坛水贴神器，那效率…… “恩，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中午吃饭的时候，龙苑就会全面沦陷，被我们鲁东屠站了！”张睿笑吟吟看着恶作剧。 给你发邮件不回，发站内不理会，哼，把你论坛搞挂掉，看你着急不着急！ 趁着这个空闲，张睿去论坛翻老帖子，发现这些老帖子都是一些私服脚本，从脚本可以看出，龙苑的人正在尝试完善服务端，也就是说，服务端暂时不完整。 这年头《千年》私服还是个稀罕物，关于私服的外流有很多说法，有人说从韩国花十万卖出来的，有人说国内代理监守自盗，还有人说某土豪玩家对国内代理不爽，花钱请黑客攻陷服务器偷出来的。 这些个版本中，张睿更倾向去第二种，也就是国内代理监守自盗，将一部分服务端程序卖了。 而国内最早的千年私服就是龙苑所架设。 找到龙苑创始人，将私服版本掌握在自己手里，既能缅怀一下即将逝去的情怀，还能让丫头练练手，顺带培养一批草根游戏开发爱好者。 一箭三雕，挺好玩的。 张睿觉得好玩了，殊不知远在江苏常州的滕铁斌悲剧了。 因为他就是张睿一直要找的龙苑创始人古古。 滕铁斌昨晚刚刚补全了一个私服的脚本，测试到快天亮了才睡下。 睡的正香呢，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论坛管理员薛翔打来的。 “古古你做啥呢？”薛翔的声音急急火火，有种火烧屁股的感觉。 滕铁斌迷迷瞪瞪的嗯了声，“还能做啥，补觉呢，昨晚我修复了一个脚本，等下午的时候我们试着重新架设一下，我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还架个屁啊，快起床干活了，咱们论坛被人爆了，服务器那边爆卡！”薛翔急的在电话那边砸键盘，“快快快关闭论坛，妈蛋的，也不知得罪哪路神仙了。” “卧槽！”滕铁斌脑子瞬间清醒。 私服这东西见不得光，官方代理还没挂掉之前，他们也只是偷偷摸摸在研究。 如果被官方代理发现了，不仅他们会受到牵连，连卖给自己半成品服务端的内部人员也会受到牵连。 一想到连锁反应，滕铁斌哪还有心思睡觉啊，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衣服都顾不得换，直接跑到书房里打开电脑。 登陆qq，薛翔的信息一个一个蹦出来，一水的催命催起床出大事了的留言 登陆论坛，往常不到10几秒就能登陆的论坛，如今用了两分钟还无法登陆。 “到底什么情况？”滕铁斌给薛翔发了个询问的信息。 薛翔：我怎么知道，今早还好好的来着，我就陪女朋友逛街的功夫，论坛就被人屠版了。 滕铁斌：那边发的什么东西，我这论坛主页还没刷出来呢。 薛翔：好像跟淘宝之类的网络购物水贴，还有一堆版聊，叫什么鲁东的，反正好多名头我没记住，你别愣着了，登陆论坛管理先关闭注册、发言，先清理帖子！ 滕铁斌：好，马上。 一阵手忙脚乱，中间还输错几次密码，滕铁斌总算登陆了后台，将一些列操作忙活下来，他已是满头大汗。 与此同时，鲁东商城客服部，迷妹一号问二号：咦，我这不能发帖了，你哪儿呢？ 二号：我这也不能了。 一号：我知道了，要么我们被拉小黑屋了，要么对方关闭发帖了。 二号一喜：也就是说管理员上线了，我们的任务搞定了！ 一号使劲点头：嗯嗯，我们快给boss发信息。 二号一皱眉：你笨啊，我们亲自去汇报多好，还能跟boss面对面。 一号眉毛一扬：对对对，我们去当面汇报。 两个迷妹赶紧拿出小镜子，这个补补唇彩，那个弄弄发型。 五分钟后，迷妹一号、二号欢喜雀跃的哼着小曲去给张睿做汇报了。 江苏常州，滕铁斌家里，他正望着屏幕中“网络超市”的主页，盯着满屏幕的日用商品发呆。 他搞不明白，对方一个网络购物网站，为什么会顶上自己的论坛。 你发这种宣传水贴好歹去网易、去新浪、去腾讯啊，跑我这屁大的论坛有鸟用啊。 我这才刚开几天啊，全部成员加起来不过5个人，还都是《千年》网游的爱好者，一个个不是穷学生就是穷程序员，我们完全没有网络购物的爱好和能力好吧！ 滕铁斌很委屈，将所有的水贴删除后，一时间也不敢再开放论坛了。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有木有！ 看着一片狼藉的论坛，又看看崭新的“网络超市”，滕铁斌叹口气，妈蛋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主，等以后有钱了，宁可去淘宝也不去你们网站，太欺负人了！ 碎碎念着，滕铁斌打开email，在看完收件箱十几封新邮件后，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卧槽！对方搞这么大动静原来只是为了谋求合作……卧槽，我肝好疼！” 感谢各位好友月票支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同居了 每每想到对方大动干戈只是为了联系上自己，滕铁斌的肝就隐隐作痛。 滕铁斌活了30多岁，就没见过这么操蛋的主儿。 你要想合作，咱们轻松愉快的接洽，我来个漫天要价，你来个坐地还价。 一拍结合固然好，买卖不成不是还有人情在吗？ 可你们倒好，彼此之间还没联络上呢，你们那边就开夹枪带炮的冲了过来，不仅把我们家扫荡的干干净净，还在我们地盘贴上你们的标签。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你们这是寻求合作呢还是来扬武扬威啊！ 总之，接下来一周时间里，滕铁斌一直不理会来自张睿或者鲁东商城的任何邮件。 论坛关闭，邮件装看不见，爱咋地咋地！ 导致这样一个局面是张睿没想到的，为此邵华没少挤兑他。 事情没办成，张睿也没气馁，反正来日方长，依旧每天给滕铁斌发几封email，邮件内容已经不是什么道歉之类的话，而是换成了私服脚本，什么滚石谷脚本啊，什么破天城脚本啊，每天固定发几个。 而且这厮特坏，发的都是半成品，专钓滕铁斌的胃口。 于是每天，在看完邮件之后，滕铁斌都意犹未尽的对着电脑里那堆半成品发呆。 妈蛋，来信这家伙是个牲口，太牲口了，每一个脚本都放半拉，摆明了想引自己出洞啊！ 滕铁斌犹豫再三，继续按兵不动。 这样的现象僵持了大约半个月，忽然有两天，滕铁斌没收到张睿的邮件，这下子老腾心里不舒坦喽。 你都坚持了快一个月了，胃口都被你钓起来了，你怎么说断粮就断粮了呢！ 哪怕发个半成品脚本过来也行啊，我好歹还能从中获取点启发什么的，你这连续两天都不给我发邮件了，你知道我在等你嘛！ 滕铁斌急的砸键盘摔鼠标，张睿这边忙着看书应付考试，毕竟再有几天就期末考试了，他的大一生涯即将结束。 趁着这几天公司发展比较顺利，他也抽空看看书，学生应该有个学生样，平时不上课本来就不好，期末考试再挂科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在接到宿舍老大李华志的电话后，张睿最近两天哪儿都没去，蹲在出租屋里老实巴交的看书，同时还有伴读小娇娘娄圆圆一枚。 丫头是铁了心不打算上学了，虽然娄四海非常不满意女儿这个决定，但女婿那边没反对，亲家那边也没说什么，加上家里媳妇也没意见，他这个当亲爹的还能说啥？ 同意吧！ 其实老娄特希望小丫头跟大女儿一样，奈何事与愿违。 于是老娄只能亲自出面，搞定四中校长，让女儿能顺利有个高中文凭，然后再跟几所高校的领导们通通气，到时候砸点钱什么的再混个大学文凭，去年跟几所高校积累下的人脉也算是发挥作用了。 为女儿的任性做好相关收尾（擦屁股）工作后，娄四海跟媳妇说：“闺女大了，管不住了，这是想搬出去跟小睿住的意思了。” 余洁看的开，笑着说：“早晚的事，你拦都拦不住，干脆随了她心愿吧。” 娄四海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她还小，才16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是少操那份心吧，小睿这么稳重的孩子，人又可靠，不会亏待咱们圆圆的。” “我就是感觉有点早嘛。”娄四海叹口气说。 余洁说：“不能再拖了，他那公司现在越来越大，身边没几个自己人怎么行，淑芬不止一次跟我提过这事了，圆圆早点进公司也是好事，起码还帮他看看门。” “啊，对对对！”娄四海拍拍额头，事情算这么过去了。 ……分割一下…… 昌清安平集团，邵立业眉头皱着，面色沉重地扫了眼桌上的辞职信，又望向坐在对面一脸微笑的刘成，良久后才叹口气说：“成，去年的事，你是不是一直怨我？” 邵立业指的是从新电厂开始，逐渐将刘成边缘化，还故意压着福利房的事情。 邵立业感觉是导致刘成辞职的最主要原因，因为他对刘成家里的情况比较了解，知道刘成身上的负担。 刘成略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笑面虎”的绰号是摘不掉了，“邵总，我没怨过你，也没怨过文重，最近这半年我活的很好，很充实，也很有奔头。” 刘成越是这样，邵立业越感觉愧疚。 去年刘成将东章分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甚至一度将东章本地的建筑公司压的抬不起头来。 鉴于此，邵立业及时为他准备了福利房，就在准备将房子给他时，马上又开始了承接新电厂项目的公关，于是邵立业将房子暂时缓一缓，想等新电厂项目顺利后再给。 只是没想到新电厂项目是个坑，不仅没有启动起来，安平还被死死拖住，要不是儿子邵文重快刀斩乱麻的话，恐怕至今还陷在其中无法动弹。 新电厂是个转折点，是邵文重成熟起来的标志，为了让儿子尽快接管安平，邵立业做出了很多妥协，比如把原本刘成的房子给了其他人，以此换得对方的支持…… 总之，刘成等几个人成为了安平内部改革的牺牲品，其他几人要么跳槽，要么一蹶不振，唯独刘成无怨无悔的坚持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将最难啃的几块骨头啃掉，使得邵文重在东章如鱼得水。 原本邵立业认为刘成是认命了，妥协了，安稳了，没成想最终还是眼下这个结果。 “下一步打算去哪儿？找好下家了吗？”邵立业问道。 刘成笑着摇摇头：“还没呢，这几年压力太大，辞职后打算陪老婆孩子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行吧！”话说到这份上了，邵立业也不能再说什么，刘成是安平的“老人”，十几年来为安平立下汗马功劳，既然对方累了，想出去，邵立业总不能没人情味不是？ 痛快的在辞职信上签了字，邵立业疲惫的躺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安平的更新换代步伐越来越快，随着一个个老人离开，安平的未来将会是邵文重的天下了。 刘成这半年隐藏的很深，他一直低调着。 先是以工作繁忙为由，在东章老城区租了一套房子，随后将妻女接过去，不到一个月又将家里的老人接过去。 在外人看来，他是完全臣服在邵文重的管理之下，收起副总的锋芒，踏踏实实在工作岗位上奔波。 刘成的城府令人看不透，但他的能力显示出来，哪怕是邵文重都不得不佩服。 随着刘成辞职的消息传来，邵文重有些愕然，他措手不及，因为刘成是他在东章最得力的帮手了，他暂时没有物色到更好的接替人。 “成叔，干的好好的，怎么想跳槽了？”邵文重问。 “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了。”刘成笑道。 刘成这样说，邵文重反而更加得意了几分。 如果说邵立业时代的安平是一辆老旧的公交车，那么邵文重时代的安平就像快速brt公交，横行无忌，效率十足，在一系列奖罚制度的催化下，年轻人在安平接受着相当残酷的竞争。 刘成这帮老技术员出身的家伙，虽然在工作经验、阅历方面出众，但他们的资历也令邵文重头疼不已。 “哎，祝成叔找个好的下家。”邵文重假惺惺的安慰了两句。 “谢谢，真心谢谢你的祝福！”刘成笑道。 他是真心实意的感谢邵文重，如果没有邵文重的打压逼迫，他也许下不了跳槽恒信的决心。 而这半年来，他在恒信、安平之间左右逢源，不仅成功的骗过了安平，还利用职务之便无形中帮了新东家很多忙，拿着双工资，老东家还说不出错来，这日子舒坦的简直不要太逍遥。 刘成所说的旅游度假并不是幌子，因为恒信这边马上组织第一批巴厘岛旅游。 “怡和嘉园”开盘快两个月了，每天的销量都在增加，同时跟进地产行业的形式，房价同步上涨，现在“怡和嘉园”的房价是毛坯房4000元，精装房4800元。 销量火爆，随之而来的是恒信资产的增加，目前公司不仅还清了银行贷款，顺带还帮张睿的鲁东还清了一千万贷款。 这是老张、老娄给孩子们的支持，毕竟俩孩子现在住在一起了，两家年轻人开始交往，做长辈的还能在乎这点投入？ 6月底，的某个周末早上9点。 外面热浪滔天，出租房里空调吹着阵阵凉风。 两个年轻人赖床不起，薄薄的毛巾被遮盖住两人。 娄圆圆还在熟睡，双手抱着张睿胳膊，腿搭在他身上，好像抱着树袋熊一样。 张睿醒来后先是将丫头的腿挪开，片刻那双大白腿又压过来。 无奈地笑了笑，他探手伸入毛巾被一阵摸索。 很快，受到骚扰的娄圆圆醒了，眸子柔情如水，娇嗔道：“大早上的做什么啊。” “当然是做早操了。” “哎呀，不行啊，昨晚我是第一次，现在那儿还疼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板，来份儿老鳖汤 考试前两天，张睿和娄圆圆之间终于有了更深入的交流。 丫头现在幸福感满满，经过爱情滋润后，以往那种青涩感开始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娇艳动人，往往一个眼神丢过来，正在看书的张睿就会把持不住。 虽说张睿骨子里灵魂是30岁的老男人，但身体却是实打实的20岁小伙子，正处于弹药充沛、活力旺盛的年纪，加上丫头食髓知味，于是好端端的期末复习，最终演变成两人互相学习，各种姿势学的有模有样。 这样一弄，张睿饶是铁打的也有些撑不住了，考试那天张睿是扶着腰去的，丫头在车里笑的花枝乱颤，还说去市场买只老母鸡给他补补，臊的张睿连连苦笑。 这家伙，天天这么折腾也不是个办法啊。 张睿想起去年办的那张健身卡，貌似，貌似还一直没用过吧！ “嘶~腰真酸啊！回头得加强锻炼了，要不然连丫头都应付不了！”这样想着，张睿走向联合教室。 “三哥！”章伟远远的看到张睿，急忙小跑过来，“三哥你这是摔着了还是扭着了？” 章伟是宿舍中唯一知道张睿身份的，比李华志知道的更多。 李华志只知道张睿家里是开发商，却不知道他是“网络超市”的幕后老板，连火爆不行的“鲁东外卖”也是张睿创建的，而且章伟曾经去赛博数码广场的鲁东写字楼去过几次。 章伟这孩子虽说年龄小，不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然珍惜得来不易的勤工俭学机会。 章伟在“网络超市”做配送员表现的非常积极，连续拿下三个季度的最佳配送员奖励，如今在“鲁东物流”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暂负责泉水市十几所高校的配送，算是片区负责人了，月收入由当初的500元提升到现在的2500元，比一些上班族拿的还多。 当然，其中虽有张睿照顾的成分，但主要是章伟肯吃苦耐劳，是个值得长期培养的员工。 “呃，昨晚吹空调闪到腰了。”张睿怕丢人，找了个非常靠谱的理由。 章伟哪知道其中的玄机，就算是知道，也不敢当面戳破不是，毕竟这位不仅是自己的室友，还是自己的老板呢。 “要不要去医院啊，贴膏药了没？”章伟关心的问道。 “不用去医院，情况不是很严重，不用扶我，我还行！”张睿婉言拒绝了章伟的搀扶，“大家都到了没？” 章伟笑着说：“到了，座位都帮你占好了，今年他们商量好了，全部抄你的。” 张睿脸一黑说：“今年别指望我了，我压根没怎么看书，六门课估计得挂几门。” “没事，到时候我给你发答案。”章伟笑的特贼，“咱班女学霸会给我发答案，我转发给你。” 女学霸是谁，张睿反正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次考试把握不大，毕竟全年都在忙活公司的事情，压根就没看过书，最后一周冲刺期，也光跟丫头实践各种教学片了。 今年不作弊肯定药丸滴！ 进了联合教室，李华志等人都冲张睿笑着挥挥手。 “老三来了。” “三哥来了啊，哟，三哥这是咋了？” 张睿苦笑着又跟大家解释了一遍，众人说说笑笑闹了几句，然后说起正事，呃，也就是找张睿抄袭的事情。 张睿呵呵一笑，大不了到时候把章伟的答案转发一遍。 坐在一起后，张睿发现身边是个戴眼镜的女生，不是特漂亮，但文学气息很浓，长的文文静静的。 “张睿你好，我叫聂俊霞，是……是章伟的女朋友。”聂俊霞说完特羞涩的脸红起来。 “啊！”张睿一愣，马上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班级的女学霸了，怪不得章伟坐在她旁边呢，人家女朋友嘛。 “你好你好，这次考试多多帮忙哈，回头请你和老幺吃饭。”张睿笑着说。 聂俊霞说：“别，千万别这么客气，给我涨点工资就行。” “嗯？”张睿又楞了。 这时候隔座的章伟嘿嘿一笑，“三哥，自己人，霞霞也在网络超市打工呢，每晚夜班3个小时，在实体店那边做收银员。” 我去，这哥们简直啊！ “没问题，小意思，我跟娟子说一声的事儿。”张睿哈哈大笑，“不过还是要请客的，总之多多关照。” “放心吧！”聂俊霞使劲点点头，学霸的气场瞬间爆发，那股子自信哟。 有了聂俊霞帮忙，张睿今年的考试算是高枕无忧了。 聂俊霞答题非常快，四十分钟就做完自己的卷子，然后开始准备小纸条，手机发短信。 大学的监考老师们也体谅学生们，俩老师坐在讲台上聊家常，只要学生们不做出太夸张的行为，他们一般很少理会。 04年手机在大学中扑街率不到40%，而且大多数都是黑白功能机，不过这样也为考试作弊创造了便利。 张睿很快收到了来自聂俊霞的短信，正准备宿舍其他人转发答案的时候，章伟的短信跟了过来，“三哥你先照顾自己，其他人我来搞定。” 哟，这小两口可以啊！ 就冲着眼力价和工作效率，回头双双涨工资！ 上午连考两门，张睿心情非常愉悦，中午的时候，他拽着章伟、聂俊霞出门。 来到校门口，张睿给丫头打电话，时间不大，娄圆圆开着那辆桑塔纳2000过来。 张睿招呼两人上车后，对娄圆圆说：“房间订了没？” “订好了。”娄圆圆脆生生说完，回头冲章伟两人打招呼，“hi，你们好，我是张睿的女朋友。” “嫂子好！”章伟忙说。 聂俊霞紧跟道：“嫂子你真漂亮。” “嘻嘻~”娄圆圆下巴翘起来，“坐好了哈，我们去微山湖鱼馆。” 章伟和聂俊霞闻言心里一阵激动，要知道俩人的家庭情况相仿，虽说现在都有了兼职，而且工资都不少，但两人的积蓄平时都是邮寄给家里的，交往半年来，最奢侈一次还是在肯德基吃了一次大餐。 一听去微山湖鱼馆这么高档的地方，两人是真真切切感觉到张睿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到了地方，娄圆圆在前面开路，张睿和章伟、聂俊霞边说边走。 “三哥，今年咱们暑假是不是不停业了？”章伟问道。 张睿点点头说：“嗯，现在咱们的客户主体已经从学生转移到社会大众，上周的季度会你参加没有？” “参加了。”章伟说：“我记着王秀娟王总提及过，网络超市成立10个月，线上日销量终于突破了五一黄金周促销的综合，今年想趁着暑假往昌清、东章、安泰几个地方扩张业务。” “是的。”张睿笑道：“不过呢，网络超市只是我们今年计划中的一个战略组成部分，暑假期间学校的配送业务虽然暂停，不过你们还得加强下一轮的训练，因为开学时，你们会有更艰巨的任务。” “是不是邵总在内部群里提及的校园电脑普及风暴？”章伟闻言兴奋的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 四人说着进了包间，坐下来后，张睿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扫了两眼后又交给了章伟，“你们今天挺忙活的，想吃什么随便点。” 章伟看了眼菜谱，暗自咂舌，乖乖，一个黑鱼三吃要150元呢，顶上他们吃两顿肯德基了。 喉咙动了动，他干笑道：“我第一次来，不了解情况，还是三哥你来点吧。” “哈，别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张睿笑道，他知道章伟有点不好意思。 劝说几次后，章伟终于点了个58元的香辣鱼花，他感觉这菜够贵了。 点完后，他赶紧将菜谱还给了张睿。 张睿一笑，这孩子还是太腼腆了，等锻炼一两年后，应该有很大的进步。 “还是我来吧。”娄圆圆拿起菜谱，“葱烧海参，2斤左右的，珍珠鱼丸，麻椒鲤鱼，黑鱼三吃，有那个芝麻鱼筒吗？” 服务员说：“有的。” “那就来个芝麻鱼筒。”娄圆圆家传做餐饮的，什么菜好吃什么菜实惠绝对门清，反着菜谱左看右看半天，最后抬起头问：“你们这做老鳖汤吗？” “有的，不过今天只剩4斤多的了……小点的都被抢光了。”服务员解释说。 言下之意，你们四个人点这个可能吃不完。 “没事，就要4斤的吧，别用鸡肉糊弄我，多炖会儿，汤要足哈！”娄圆圆叮嘱着。 等服务员离开后，张睿苦笑着说：“怎么想起点这东西了。” “嘻嘻~”娄圆圆招牌式的露齿一笑：“你们考试这么操劳，多补补，身体好才能考好试呢！” 噗~张睿差点掀桌。 丫头你这理由找的好强大，我竟然无言以对！ 点菜过程中，章伟、聂俊霞全程懵逼。 他们倒是没听出娄圆圆话中的其他意思，因为他们一直在盘算着，这顿饭得多少钱啊？ 说好的中午吃个便饭的，结果……这都快一千多了，你们家便饭天天这么吃吗？ “下午还得考试，中午就不点酒了。” “啊，不喝酒，我沾酒就醉。” 章伟、聂俊霞脑子嗡嗡的，吃了人生第一顿盛宴。 这才叫大餐呢，跟这个比起来，肯德基算毛的大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要做客服女王 丫头出现在张睿的生命中，他没有任何丝毫的突兀感，一切就像水到渠成，是那样的自然、流畅。 前世，两人因为各自家庭的缘故被迫分开，那时候张睿每天醒来身上都背着沉甸甸的债务，他终日奔波拼命，只是为了让身上的债务少一些、轻一些。 那时候他满脑想的是怎样赚钱多一点，怎样还钱快一些，感情对他而言是奢侈品，哪怕后来与邵文婷有过短暂两年的交往，他在邵文婷身上也不曾有过踏实、安稳的感觉。 生命中有了一个人的存在之后，你会发现生活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由内到外，不只是生活状态的改变，在心态方面也一下子有了牵挂，有了羁绊。 这种牵挂和羁绊，一点也不会令你感到讨厌，甚至会让你感到甜蜜、温馨，会令你不自觉的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张睿一直以来寻找的感觉，或者说这就是家庭，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状态就应该是这样的。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在丫头的陪伴下，张睿和几个室友们玩了两天，逛逛风景区，美食街饕餮一顿，网吧里一起玩个cs，热热闹闹不亦乐乎。 丫头很有亲和力，无形之中改善着张睿和室友们的关系，那种与生俱来的大妇气场，让张睿感到空前满足，倍儿有面子！ 聚会结束后，暑假随之而来，大家各奔东西后，张睿也没着急去公司上班，而是陪着丫头在家里腻了几天。 这几天里，两人除了日常的观摩学习交流经验外，大多数时间，张睿都在为丫头科普目前鲁东商城的有关情况。 换做以前的话，张睿是不会主动跟丫头讲这些事情的，因为那时候的丫头以学业为重，即是成绩不是很出众，也是学生来着。 丫头偶尔虽会问一两句公司的情况，也只是为了解男朋友的近况。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两人的关系有了更亲密的进展，有些东西必须跟丫头说清楚，让她对自己有一个完整的认识，以显示对她的尊重。 只是让张睿始料未及的是，丫头一开始还乖巧认真的听着，十几分钟后却哈欠连天的撒娇说：“哎呀，老公，这些东西搞的我晕头转向了，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呃，你不喜欢听这些吗？”张睿有点小尴尬，摸着鼻子问道。 丫头想了想说：“也不是啦，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我只要知道你爱我，你对我好，你心里有我，就很满足了。” 丫头抱着张睿的胳膊说：“你对我讲的越多呢，我只会感到很困惑，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啊，帮不到你。” 听着丫头单纯而真挚的吐白，张睿心中满是内疚，怜爱地摸着她的秀发说：“丫头你真好。” “嘻嘻~”娄圆圆笑了笑，“所以按照你最初的想法，尽快把千年私服搞出来吧，这样我也有事情打发时间，免得拖累你工作。” “怎么叫拖累呢？” “你都在家里陪了我好几天了，得去公司专心做事了呢。”娄圆圆很认真的说：“别为了我耽误事业，只要每天能见到你，知道你在我身边，我就很知足了。” 张睿闻言更加感动，搂着丫头一顿啃。 一时间房间内气温升高，伴随着些许的喘息和奇怪的叫声。 很久很久过后，张睿躺着望天花板。 做这种事，舒坦是舒坦，不过剧烈运动伴随而来的是疲惫。 丫头倒是一脸满足，靠在张睿怀里，手指在他胸膛上来回游弋，搅的张睿哼哼唧唧，有点痒~ 抬头望了望闭目养神的张睿，丫头幽幽说道：“老公，我们弄个课程表吧。” “嗯？弄那东西做啥？现在又不是上学。”张睿躺着含糊的回应着。 丫头努了下嘴说：“可是我们一天好几次很没有节制的，长期下去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所以弄个课程表喽，嗯……每周来三次，周末可以增加一次，每节课40分钟，复习上个新学的姿势，然后巩固老的姿势，如果精力充沛还可以学习一个新……” 丫头板着手指头还没说完，就听耳边传来鼾声，“喂，老公，你听到没有啊？” 张睿继续装睡，呼噜声又高了几个分贝。 丫头你要不要这么认真，两口子羞羞的事情不要上纲上领啊。 见张睿不答应，丫头哼哼一笑，探手往下盈盈一握…… 张睿立马坐起来，“老婆大人饶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哈哈哈~~~” 房间里传来丫头脆生生的笑声。 …… 张睿开始健身了，即为了健康也为了性福。 丫头偷偷苦练半年的厨艺终于有了发挥之地，每天都为他送上各种饭菜，让他吃的大快朵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小两口认真按照课程表天天向上，甜甜蜜蜜，和和气气。 不过张睿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他知道丫头喜欢热闹，喜欢人多，让她一个人天天待在家里，时间长了肯定会闷坏。 于是新的一周开始，张睿主动拉着丫头到公司，一方面这边年轻人多，朝气蓬勃，大家的共同语言多，丫头不会觉得沉闷。 另一方面也是让丫头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毕竟有些东西单靠讲解很枯燥，不如直接带着她来公司逛逛，没准她会喜欢上哪个部门呢。 公司来了个大美女，身材高挑，长发及腰，面相娇美，一笑倾城。 这个消息仅仅一个小时时间，就在公司上下传扬开来，内部聊天群里更是沸沸扬扬，男职工们各种打鸡血，女职工们各种羡慕妒忌恨，纷纷猜测着美女的身份和来历。 聊天群里闹成什么样张睿并不知道，他领着丫头在各个部门溜达，每一个部门都详细介绍着负责公司什么部分，特点是什么，优点是什么，然后询问丫头感觉怎么样。 一路上，丫头眨着美丽的大眼睛，面带微笑，东看西望，时不时柳眉皱一下，还会咬一下嘴唇，好像对每一个部门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哪怕是开发《开心农场》、《好友买卖》、《抢车位》的sns5人工作室，也不能引起她丝毫的驻足。 “是不是都很枯燥？”张睿无奈的苦笑。 丫头摇摇头说：“也不是啊，就是没有一个我能做的嘛，感觉都好难呢，有没有零基础那种，我指的是除了千年私服之外的部门。” 千年私服的工作室已经成立一周了，滕铁斌、薛翔两人正式签约鲁东，不过他们并没有搬到泉水来住，依旧在他们家中研究私服各种程序、脚本，不同的是他们获得了鲁东的投资，第一笔投资不多，十万块钱，作为他们的开发经费。 等两人将私服架设完毕后，可以正式向鲁东提交第二笔经费申请。 不过在经营模式方面，张睿眼光长远的建议为私服架设一条龙服务，即私服版本定做、相关网站建设、服务器租赁等。 在私服还没有发展起来的今天，做私服一条龙服务，远比单纯的开私服赚钱容易的多，当然，在最开始的阶段，张睿不介意开几个特色版本打广告拉人气。 对此，丫头直接一句评语——等什么时候弄好了，我自己开一个做gm就行。 而且还提了个要求：女装备要漂亮的，样式多一点的。 让丫头玩游戏可以，枯坐在一堆代码前肯定会崩溃的。 所以张睿只能换一下思路，让她来公司挑，如果丫头对公司所有部门都不喜欢，那就……她想做什么弄什么吧。 其实丫头心底里还是有个小念头的，嗯……就是开个网店，卖各种女装、化妆品之类的。 不过这个小念头跟鲁东即将首发的大计划暂时不沾边，所以丫头只能潜藏在心底，等鲁东什么时候推出女装部分了，她再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丫头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影响了张睿的计划，暂时随便找个什么事情做，只要跟他能朝夕相处就行了。 小两口边说边聊的走向客服部的时候，刚刚出差结束返回泉水的邵华来到公司。 一进门，一群迷妹们将她团团围住。 “华姐，不好了，boss带来个大美女，正在挨个部门挑选工作呢。” “邵总，新来的美女会不会成为boss的秘书啊？” “邵总你快去看吧！” 在妹子们心中，邵华才是公司大boss的正配，毕竟整个鲁东是邵华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建设起来的。 而今天老板领了一个美女，各种温柔体贴加迁就，妹子们看着好羡慕，她们哪曾从boss身上见过这样一面，一个个恨不能将大美女拉走，自己体验一把boss的嘘寒问暖。 这时候邵华回来，妹子们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赶紧上前告状。 话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邵华自然也听明白了，眉头微微一皱说：“他们去哪儿了？” “唔，去客服部了。”一个妹子看两眼聊天群，里边显示着客服部的妹子正在炸锅，急忙向邵华实时汇报。 邵华点点头，高跟鞋踩出一连串清脆并急切的声音，向客服部走去。 办公室几十口人见状，急忙跟着跑过去，今天八成要火星撞地球了。 邵华刚来到客服部门口，忽听里边传来一个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哈，客服部好像挺好玩的，以后我就在客服部上班吧，我要做客服女王！” “……”邵华闻言一皱眉，这女的谁啊，跟张睿什么关系啊，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 带着微微的不解，邵华进了门。 然后……她所有的不解，不忿，不悦瞬间化为乌有。 第一百四十九章 闺蜜 在进入客服部之前，邵华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可是在看到娄圆圆之后，她所有的念头都一扫而空。 鲁东商城是自己和张睿一点一点建设起来的不假，自己为此付出了相当大心血也不假，她持有鲁东5%的原始股份也不假，但最终的老板是张睿，95%的持股权加所有决策权，及集团公司的总体战略发展方向，全部是张睿一手操办的。 邵华有自知之明，她是一个决策执行者，而不是一个企业开拓者，更不是行内规则的制定者。 她能取得如今的成就，能实现心中梦想，全部是从张睿而来。 而面前这个大声欢呼着“我要做客服女王”的女孩子，恰恰是老板的正牌女友！ 有那么一瞬间，邵华后悔自己太冒失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的赶过来。 可是不过来弄清楚，她又心里不踏实。 归根结底，是她对张睿太过在意了。 这种在意是随着时间推移与日俱增的，直到邵华送给张睿手表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他。 喜欢上他后，会非常的敏感，会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对他的起居担心，看到他跟其他女孩子说笑会发小脾气。 理智告诉邵华，这样下去很危险，但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所以在听到员工说张睿带来一个大美女参观后，她不顾一身疲惫火速跑过来看个究竟。 美女看到了，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也没了。 看着眉飞色舞的张睿，欢天喜地的娄圆圆，邵华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使劲咬了下嘴唇准备离开。 不想刚转身就被张睿发现，“咦，邵华你回来了啊！” “是啊。”邵华依旧咬着嘴唇，笑道：“刚下飞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大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娄小姐吧？” 邵华望向娄圆圆的时候，丫头也在打量着她，天生自来熟的丫头忙过来，一下搀住她的胳膊说：“你是邵华姐姐对吧，姐姐你不仅漂亮还很厉害呢，把这么大的公司打理的井井有序！” “哪有啊~”被丫头一夸，邵华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笑着说：“都是张总的功劳啦，我跑跑腿而已。” 丫头摇头抿嘴笑道：“可不是这样哟，他是个做完规划就甩手的家伙，如果让他管理三五个人还凑合，向鲁东现在的规模，他自己搞不定的，所以姐姐是最厉害的女强人了。” “呵呵呵，娄小姐真会夸人，再说下去张总会不高兴的。”邵华娇笑道。 “华姐姐叫我圆圆吧。”丫头毫不顾忌旁边苦笑的男票。 “圆圆，邵华刚下了飞机，让她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张睿插嘴说。 “没事，我不累的。”邵华笑着回应。 丫头说：“不累也要休息一下的，说起来我还一直没坐过飞机呢，坐飞机好玩吗？” 两个女人说着往办公室方向走去，邵华说：“坐飞机一点都不好玩的，也就刚开始坐的时候新鲜一点，你去体验一两次就知道了。” 娄圆圆撇嘴说：“才不要，某人有飞机恐惧症的。” “啊？”其实邵华早就知道张睿有飞机恐惧症，不过还是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他竟然有飞机恐惧症啊，难怪上次去美国签合同他死活不肯去！” “快说说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 俩个美女边说边走，后面跟着的张睿一脸无奈。 不就是飞机恐惧症嘛，你们至于这么八卦嘛~ 殊不知，整个鲁东公司内部都炸开了锅。 公司总聊天群了一片祥和，各部门按部就班的汇报工作进展。 但除了总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群，大家前一刻刚在总群汇报完工作，下一秒就跑到小群里巴拉巴拉。 销售部小群。 “大新闻！原来那个美女不是来应聘的，也不是其他公司来参观的，是boss的女朋友！” “啊啊啊~~假的，假的，我不信，boss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千真万确，刚才客服部的妹子们亲眼所见，亲耳听邵总说的！” “啊~我的希望破灭了，boss竟然有女友了！” 开发部小群。 “最新消息，boss叫圆圆，她要担任客服部总经理，以后客服部的妹子们要倒霉了！” “我靠，这下客服部全军覆灭了！看谁敢去boss那里卖卖弄风.骚！” “支持boss女友担任客服部ceo！” “对，强烈支持，boss女友一来，客服部的妹子们都解放了，兄弟们把握住机会啊！” 客服部小群。 “555555~我不要活了！” “没想到boss竟然喜欢清纯学生妹，早知道我就不花钱买那么贵的化妆品了！” “难怪boss对我们不动心呢，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哎！” “连邵总都被比下去了，我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话说boss和老板娘到底什么关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是同班同学？” “物流部小哥章伟爆料，boss和老帮娘系青梅竹马，老板娘身价不菲，家中做餐饮和房地产的。” “我晕晕晕死算了，比长相不如人家，比身材不如人家，比身价……更不如人家！” “哎，以后再也不用熬木瓜汤喝了。” “这跟木瓜汤有什么关系？” “你笨啊，木瓜汤增罩的嘛，这种常识都不知道，怪不得罩杯那么小。” “……” 张睿的办公室和邵华的办公室紧挨着，现在三人都在张睿办公室里坐着。 丫头很安静乖巧的坐在一旁，因为邵华在向张睿汇报工作。 邵华这一次主要去跟几个品牌厂家签订供货合同，毕竟网络直营目前仅仅当当和鲁东在做。 当当虽然起步较早，却没有完整成熟的规划，在与厂家谈判及货款方面仍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 而鲁东这边却与各厂家签订了对赌协议，即网络直营与各地平均代理数据对比，如果网络直营销量超过代理，则厂家按比代理还低的价格为鲁东供货，货款每季度一次结算。 如达不到各地代理的平均销量值，则按照代理价格支付货款，提一次货付一次款。 这是邵华想到的方案，从很大程度上解决了鲁东商城在创业初期的资金紧张问题，同时也在制定行内规则，如果这次能取得成功的话，对公司未来发展都有益处。 “23个厂家，超过8成签订了合同，他们的产品会在半月内集中发货，从安全角度和时效性综合考虑，我建议我们鲁东物流负责第一个季度的运输工作。” 邵华说完抿了口咖啡，静静地看着张睿。 张睿沉吟片刻后点点头说：“恩，可以，先让一下利，等第一季度销量数据出来后，重新修订合同条款。” 邵华莞尔一笑，长呼一口气，阵阵倦意袭上心头，拍拍头说：“总算幸不辱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完成了，话说你是不是得给我批个假期啊？我已经很久没有休过假了。” 丫头眨眨眼说：“正好公司下月组团去巴厘岛，华姐姐一起去吧。” 邵华望向张睿，张睿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别看我，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呵呵，飞机恐惧症患者！”丫头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华姐姐，不用管他，我们两个一起去。” “真的可以吗？我好像不是恒信的员工呢。”邵华说。 丫头拍着胸脯保证说：“我说没问题肯定没问题的。” 于是接下来，两个女人成了好朋友，好闺蜜，跑到邵华办公室里聊天了。 张睿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算了，孤家寡人了，找点事情做吧。 暑假正式开始后，“网络超市”的线上营业额有了很小幅度的降低，不过学生已经不是网站收入的主要来源，随着实体店面在城市中逐渐建立口碑，泉水市市民也渐渐加入进来。 一方面是因为网络购物比实体店相对便宜一点，线上每天都有促销活动，只要购物金额满50元就能销售免费送货上门，不足50元必须支付5元的快递费。 这样新奇、便捷、安全的购物方式，是泉水市民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特别是写字楼那帮白领们，他们的购物体验一点一点被改变着。 另一方面与公司的各种软硬广告推广不无关系，现在市区每一个公交车站牌上，都有关于“网络超市”的宣传广告，而在公交车上打广告，也直接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宣传渠道，为此公交公司给了“鲁东集团”相当大的优惠。 各方面渠道的打通，令鲁东商城在泉水市扎稳了脚跟，如此快速的发展速度，是张睿之前不曾想过的。 7月底，娄圆圆和邵华跟随恒信置业第一批员工前往巴厘岛度假去了。 这一次，丫头舍得扔张睿在家里了，丫头这样做主要想刺激一下他，希望他能主动去克服。 奈何有些东西根深蒂固，不是你说克服就能克服的。 而且张睿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担心……万一，万一我再遇到空难，会不会一下子又回到原来的时空呢？ 张睿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不想，也不敢冒这个险。 第一百五十章 有人抢你小三，你管不管 丫头和邵华去旅游，张睿一下子繁忙起来。 邵华在的时候，他还感觉不到什么，毕竟里里外外的事务全是邵华在统管，他只要负责发号施令到时候等结果签字就行。 邵华不在的日子，公司各部门都来找他询问，一时间把他折腾的手忙脚乱，每个深夜除了想念丫头之外，还顺带念叨着邵华。 哎，公司缺了邵华是万万不行的！ 不过抱怨是没用的，人家邵华一年来没怎么休过假，张睿总不能让她前脚刚到巴厘岛，后脚立马赶回来吧？ 那样太丧失，即便邵华不说什么，丫头那边肯定也会发飙找他拼命的。 所以张睿只能咬牙坚持着，大不了工作效率稍微放缓一点，好在邵华平时基础打的牢靠，各部门在适应了他的工作节奏后，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连续几天时间，张睿算是做了把名副其实的ceo，将公司各部门的情况摸了个门清。 这天下午，王秀娟来找张睿送文件。 “咦，怎么你亲自过来了？直接在线上发个email多省劲啊？” 大半年时间，在接手“网络超市”实体店后，王秀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现在能将整个店面撑起来，完全不用张睿或者李淑芬操心了。 来到张睿办公室里，王秀娟一点没感到拘束，在小冰箱里拿了瓶柠檬水，倒了小半杯雪碧，撒了少许盐，一边喝着一边笑道：“准备分店的事情，当面汇报的效果更好一些，以前都是找邵总汇报来着。” “啊，要准备分店啊！”张睿挠挠头，他没看计划书，也没问分店的规模、地址，而是关心道：“你还能忙过来吗？” “还好吧！”王秀娟笑了笑说：“压力不是很大，这半年也培养了几个骨干，都能帮上忙。” “学习能跟上？别告诉我有挂科，要是让老妈知道的话，她会找我算账的。”张睿说。 “并没有耽误学习，今年还能拿个奖学金的。”王秀娟表现的非常自信。 张睿汗颜，这才低头看计划书。 张睿看的时候，王秀娟也同步解说：“新店有三个备选地址，市中、天桥、昌清，如果走实体店发展路线，建议在天桥这边，靠近火车站、汽车站，人流量很大，销量肯定比文化东路好一些。” “但为了配合以后的线上发展，选在昌清好一些……” “天桥区吧！”张睿说道：“娟子，从现在开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了，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时间，网络超市将会从鲁东拆解独立。” 王秀娟一下子愣住了，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张睿，等待他的后音。 “其实不仅是网络超市，鲁东外卖、物流我都会在未来几年分离出去，作为单独的个体来经营。”张睿笑了笑，首次向王秀娟透露未来规划的方向。 “网络超市是你一开始就参与筹备的，从线上校园店到实体店，可以说方方面面，你都熟门熟路的。” 王秀娟咬着嘴唇，眉毛微微向眉心处集合，她感觉张睿马上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令她一时间不由紧张起来。 果然，张睿说：“所以呢，从培养网络超市负责人的角度出发，你这份计划书不合格，拿回去重做一份详细的，精准的，让我一眼看到后迫切想要投资的。” 王秀娟直接愣住了，张着嘴巴傻愣在那里，眉头也拧在一起，显然没有消化张睿的话。 “怎么，没听懂？”张睿举起那份计划书说：“每个实体店不能只有文字叙述，要结合拟租店址的位置、规模、周边各种信息，还要有数据统计表，还要有货源……” “啊，听懂了！”好半天后，王秀娟才回过神来，手足无措的说道：“只是……为什么是我？” 张睿说：“前面已经说过了，你是网络超市的元老嘛。” 王秀娟说：“可是我还没毕业，我……我……懂的并不多啊，公司里边比我懂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你是我干姐姐，我觉得这个理由足够了！”张睿一锤定音。 前世，王秀娟默默地陪伴张睿十个年头，一路起起伏伏走出低谷，张睿欠她一个名分。 如果说张睿前世不遭遇空难，也许旅游回来后会与王秀娟结合…… 王秀娟对此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局促不安的放下杯子，双手比划了半天，“我……我真的可以？可是我的特长不是管理啊。” “慢慢来，后面有我撑着呢。”张睿宽慰道。 “好吧。”王秀娟好像认命了一样，松口气说：“本来我想着等毕业后到公司财务部的，或者在鲁东或者在恒信。” 王秀娟的想法很单纯，她单纯的只是想做个会计而已。 然而张睿怎会让她如愿呢，王秀娟是那种可塑性非常强的女孩子，前世能帮着他打理公司大小事务，这一世管理一个网络超市应该问题不大。 何况网络超市是张睿所有产业中最先推行的，各产业链相对成熟，只要做好了实体店这块蛋糕，完全可以以连锁的方式发展下去。 不过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张睿更希望她能将重点放在线上销售方面，毕竟未来是网络销售的时代。 当然，现在不能给王秀娟太大的担子，毕竟她这一世所经历的还少，一切慢慢来吧。 鼓励了半天王秀娟，临走前，张睿说：“对了，还有个事情，昨晚老妈打电话催我了，你怎么还不把身份证、户口本交上去，再晚的办不下护照，会耽误半月后的度假。” “我没想去啊。”王秀娟说：“你把名额给别人吧，我在家里挺好的。” “嘿，都自己人你还矫情什么啊。”张睿无语道：“再说都是公司出钱，哦，对了，你是担心走了后没人照顾叔吧，放心吧，老妈那边专门请了特护。” 王秀娟闻言，这才抿嘴点了点头。 这半年，其实王秀娟家里已经不怎么缺钱了。 一方面是她的工作稳定，每月月薪三千多，另一方面，平陵老家的拆迁补偿名额也卖了26万。 父女俩在拿到钱后，第一时间想还给张睿家里，被李淑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老妈的理由特霸道：这钱你们留着吧，权当给闺女的嫁妆。 张家如此厚待，父女俩自然没法再说什么。 只是心里感觉亏钱张家更多，所以尽管李淑芬多次催促王秀娟办理护照，她都以工作忙为由拖延着。 不想今天被张睿抓住，三言两语把问题解决了。 公司前往巴厘岛度假一共分成两个批次，第一批由娄四海带队，第二批是张亚军带队。 除了公司员工外，还有两家人的亲戚随行，反正热热闹闹的。 把王秀娟各种顾虑打消后，张睿在办公室里蹲了半天，顺便跟千年私服研发小组做了个小测试。 目前来说困惑滕铁斌的最大问题是数据库，因为私服服务端是半成品，缺失最大的是账号注册、数据库统一管理。 这方面韩国棒子做的很不厚道，给予国内代理商的也是半成品，很多服务端文件存在冲突，数据管理也一直是困惑官方管理的关键原因。 滕铁斌和薛祥通过模拟数据库，暂时能将私服架设起来，但只是一个单机的数据管理软件，最多承受30人同时在线，超过30人的话，游戏会爆卡。 张睿对此无能为力，不过他有更粗暴的处理办法，从公司开发部借调一个程序员，这种事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说很困难，但对专业人才简直太小儿科了。 用了两天时间完美解决数据注册、管理问题后，接下来就是千年私服命名。 滕铁斌的想法很单纯，“我想弄个原汁原味的官方二层版本，没有任何收费的绿色千年，供千年骨灰粉们养老，所以我想命名为无忧千年，域名是.5uqn，宣传口号都想好了，只要你敢玩，我就给你养老！” “……”屏幕前的张睿足足楞了好半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滕铁斌这么伟大的人了。 这年头只有千年铁粉，才有这样单纯的目的。 可是咱们要做的不是千年私服啊，而是私服开发，是一条龙服务，卖的是技术不是游戏！ 跟滕铁斌在网上聊了半天，看来短时间内没法让他改变想法了。 不过没关系，如果滕铁斌不喜欢折腾私服开发，大不了让自己的人接手。 刚跟滕铁斌结束聊天，张睿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姓张的，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电话中传来游姗相当大的怨念，就像……就像张睿始乱终弃一下把她抛弃了一样。 张睿顿时一个头俩大，他和游姗之间单纯的很，除了工作方面的互动外，私交也只是好朋友。 如果硬要说两人有些关系的话，就是五一时的那个打赌了。 不过事后张睿没当真，权当是个玩笑罢了，也通过杨宁劝说过她了。 本以为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游姗已经解开心里的疙瘩了，没想到冷不丁来了电话，一开口就让张睿不知道怎么接话。 硬着头皮，张睿只好讪笑道：“啥……啥情况这是？谁敢惹咱们恒信销售部大总管啊？” “别说没用的，我现在问你，你到底还管不管我？”游姗声音急切地说。 “姗姗你先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家里逼你相亲？还是初恋杀上门来了？” “相个屁亲，初恋早特么死天边了！”游姗粗话都甩出来了，气呼呼的说：“现在有人要抢你的小三，我就问你管不管？” “哈？” “管还是不管？给你两秒钟考虑时间！” “等等，你好歹说明白情况啊！” “一！”游姗压根不给机会，直接报数。 “管，管，管！你在哪，说地方，我尽快赶过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除非你有了男朋友 最近一个月来，游姗的心情非常好。 随着“怡和嘉园”销售火爆，她的销售奖金水涨船高，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她这一个多月赚的钱能赶上平时一年多的收入。 于是房贷提前还清，买了心仪已久的包包，顺带还给那辆刚买半年的标志307做了个保养，一周前她还参加了市里的地产销售同行聚会。 地产销售界也有一个一个的小圈子，自从去年被原公司挤兑出来后，游姗很少参加业内的聚会。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游姗不仅去了，而且还带着几个小姐妹杀过去，狠狠的打了“泉城花园”销售部老上司们的脸。 要知道“泉城花园”可是本年度业内最惨的项目，没有之一！ 自被政府叫停之后，所有参与建设的单位都叫苦连天，游姗的原公司可谓深受其害，现在那帮人的工作还没着落呢。 相反，被挤出公司的游姗等人最近风光无限，但凡跟着游姗跳槽的妹子们都沾了光，一扫去年的晦气，不知被多少同行们羡慕呢！ 想着再有几天就要去巴厘岛旅游了，游姗整个人都美滋滋地。 这天早上游姗刚上面就迎来一阵忙碌，现在东山钢铁厂东迁项目启动，平陵镇拆迁全面展开。 老钢铁厂的厂址会在两年时间内迁移到平陵镇，而原厂址也会重新打造，迎合泉水市的东拓规划。 钢铁厂的员工们自然要在迁移过来之前买好房子，一阵荆条细算，五一开盘的“怡和嘉园”无疑是最佳首选。 要不怎么说“怡和嘉园”沾光呢，除了地理位置优越外，东章其他开发项目才刚刚起步，占据天时地利人和，销量不火爆都难。 足足忙了三个小时，眼看着中午吃饭点了，还有一名客户等着签约。 游姗伸了个懒腰，将剩余的工作安排给其他同事，开始张罗午饭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游姗不用下来亲自带客户，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客服部一半多妹子跟团去了巴厘岛，人员略微有些紧张，为了增加工作效率，她每天都会过来帮帮忙。 挨个问了妹子们的口味，游姗给状元楼那边订了餐，这时候，她开始怀念起“鲁东外卖”了，心里不由埋怨起张睿，你这家伙为什么不赶紧把外卖开过来呢，这大热天的，我还得跑到状元楼自己拎快餐，不知道林香惜玉啊？ 快餐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游姗冲了杯咖啡，边喝边去办公室，打算在网上跟张睿吐槽，让他先帮公司解决快餐的问题，毕竟你有那么好的资源放着不用太浪费了，快餐开过来后，大家减少就餐时间，无形中能为公司创造更大的利润不是吗？ 游姗感觉自己的想法超级nice，毕竟早晚也要过来推广的，早一点比晚一点强，何况东章是你的大本营，全垄断模式有木有，顺带还能帮着状元楼增加线上销售生意…… 只是她没有想过一点，公司这帮人吃饭从来都是……不交钱的！ 娄四海每天为解决公司员工伙食上也是砸了血本的。 档次高点的四海大酒楼几乎公司各种应酬的场所，各部门只要有官方应酬直接拉过去，吃完喝完玩完签个字就行。 状元楼基本是员工日常用餐、聚餐的地方，员工可以在这里享受一顿免费的午餐，其他时间除非加班人员外，吃饭都是成本价。 所以……嗯，在网络还没有普及之前，鲁东外卖开过来也没什么卵用，只会增加公司员工的惰性，否则娄四海那边咋不养俩人专门给公司的人送餐呢？ 这些内情，游姗并不知晓，她只是从资深的角度出发来看事情，怎么方便怎么来罢了。 “咦，这不是姗姗吗？” 咖啡才喝了两口，刚到二楼楼梯前，一个男人的声音将游姗叫住。 游姗停下，强忍着将咖啡甩到那人脸上的冲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满脸堆砌着职业笑容转过身，“哟，原来是郭少啊，我们怡和嘉园小山小庙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郭兆义，也就是游姗面前的男人，是个不到三十岁左右的家伙，油头粉面，明明不近视，为了遮盖一双桃花眼，硬生带着一副无框黑边小眼镜，显得自己多有文采，其实这货就是个沾.花.惹.草的富二代。 两人的相识应该从一年前说起。 那时候游姗还在原地产代理公司做小主管，负责“明湖别苑”一些跑腿的工作，而郭兆义就是“明湖别苑”的开发商，人家主管销售部门，两人在工作方面经常打交道，一来二去，郭兆义就对游姗产生了点情愫。 但游姗对郭兆义完全没感觉，她觉得郭兆义身上的脂粉味太浓，感情不专一也就罢了，关键给人一种阴气太浓的感觉，呃，说直白点就是性格略阴柔，太娘了，不是游姗喜欢的类型。 在发现郭兆义冒出这个苗头后，游姗开始刻意疏远彼此的距离，奈何郭兆义是个黏黏胶，缠着她不松手，不是今天送花就是明天送巧克力，甚至还特喵的弄来999多玫瑰花摆心形求婚，搞的游姗各种郁闷。 没办法了，游姗去找公司老总，老总语重心长地说：小游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谈个恋爱什么的了。 游姗当时那个气啊，老娘是来找你反应情况的，不是来听你当月老的，她直截了当跟老总说：我跟姓郭的不来电，他不是我喜欢那种。 老总也不高兴了：人家郭总好歹是海龙地产公司的大少爷，海龙地产可是泉水地产界内名列前十的大企业，人家郭大少看上你了，那是你的福分，你不赶紧贴上去也就算了，还挑三拣四的。 游姗不吃这套：我有手有脚，凭什么靠他养活着啊，谁愿贴谁贴，反正我是不愿跟他打交道了，你看着办吧。 游姗摆明了不合作，老总也是苦逼无奈，毕竟游姗工作能力很强，总不能为这点事把人开除吧？ 最后，老总让游姗再坚持一个月，他会尽快找合适的人过去接替她。 结果这一坚持就是半年，几乎每一天游姗都接受着来自郭兆义的各种骚扰，当然这种骚扰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游姗赚了人生第一桶金，并买了现在开着的标志307。 03年春节前，游姗再次跟老总摊牌，老总继续忽悠说：你看你都坚持大半年了，公司业绩这么好，忽然换人的话郭大少那边肯定不答应。 游姗再也不打算忍了，扔下长达一个月的病假条躲在家中过年，就这，郭兆义还特么找上家门，吓的游姗春节都在旅馆里过的。 嗯，张睿第一次见到游姗的时候，游姗正在电话中骂的那个娘娘腔就是面前的郭兆义了。 随后游姗调到“泉城花园”项目，换了手机号，换了住的地方，郭大少终于找不到她了，她的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不少，本想着牟足力气大干一场，又闹出被人摘果子的事情…… 一年之后的今天，在“怡和嘉园”售楼大厅再次碰到郭兆义，游姗跟见了鬼一样，一开口就没好气。 郭兆义满脸堆着心甘都碎的忧伤，小跑过来说：“姗姗，真的是你啊，我还认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知道吗，这一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去你以前的用人单位找你，他们说你一年前就辞职了，为了找你，我几乎跑遍了整个泉水的销售代理公司，没想到，没想到你跑到东章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行了行了，大庭广众的你说这些不感觉恶心吗！”游姗嫌弃的满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你不好好在泉水陪你的莺莺燕燕，跑这儿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房子啦！”郭兆义向前两步，游姗往后退了两步。 “看房子，你家就是搞地产开发的，你来着看房子？”游姗一副信你是傻缺的眼神。 郭兆义闻言立马笑道：“我们家姗姗就是聪明，我当然不是来看房子的，我是来参加大学城商业街竞标的，刚跟政府的人碰了面，回来的路上路过这个项目，听说这个项目卖的很火，顺路进来转一转，看看有什么可以学习的地方没有，哎哟，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我们家姗姗，我心里好高兴啊，不信你摸摸我的胸口，扑腾扑腾的呢！” 我去尼玛！游姗恶心的不成样子。 “拜托你不要在纠缠我了行不行，我都说了八百回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地球上有那么多可爱的女孩子，你为什么盯着我呢！”游姗苦逼的说。 “不不不，我就喜欢你，我这辈子认定你了，除非你有了男朋友！”郭兆义痴心不改。 “你滚，你滚，你赶紧滚，老娘不是你们家的，你要是再恶心老娘，信不信我报警抓你！”游姗真是被这货恶心坏了，摸出电话的同时直接喊了保安，“把这家伙请出去。” 售楼处的保安都是退伍兵，是娄四海通过部队关系聘请来的，一个个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一件销售总管喊人，五六个保安立刻跑过来，客客气气的邀请郭兆义离开。 “哼！”郭兆义脸色一变，“姗姗，你等着，我这次跟你没完，我跟你耗上了！” 说完，郭兆义不理会保安，径直走了出去。 没在这里闹事，游姗长长松口气，回办公室里坐了好半天才平服了胸口的郁闷。 一会儿后，状元楼那边打来电话，快餐做好了。 游姗下楼出门准备开车过去拿快餐，可是还没出门口，就看到广场停着一辆熟悉的白色奔驰。 尼玛，郭兆义那个混蛋竟然蹲在售楼处前面，他丫说耗上就特么真的耗上了。 游姗气的直跺脚，咬牙切齿的把车钥匙扔给同事，让同事去领快餐，自己跑到二楼上一阵大喊大叫，然后她不知抽了什么疯，给张睿打去了电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要不我牺牲一下 当张睿急急忙忙赶到售楼处的时候，游姗正在大快朵颐。 这大妞筋骨清奇，肠胃特好，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首选是逛街，次之是狂吃东西。 胡吃海塞了这么多年，除了蹿高了个头外，其他该增的地方不见涨，比如说胸或者臀，也不知道是她消化系统太差劲还是怎么地，反正营养从不往这两个地方集中。 “我说，你大老远的把我喊过来，就为让我看你吃东西？”张睿窘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块红烧刀鱼快速从她嘴里吐出来，长长的鱼刺干干净净，不带丝毫的鱼肉，这吃鱼的水平也没谁了。 “你吃了没？”游姗说。 张睿翻白眼，“你看我像吃了的样吗？” “嘿嘿！”游姗舔了舔嘴角，将桌上一个盒饭推过去，“还好我早有准备，这是给你的盒饭，拿去吃吧，不用客气。” 张睿看了看桌上所剩不多的菜肴，叹口气说：“算了，先把你的事情解决，我再去状元楼随便凑合一顿。” 游姗一听赶忙说：“带上我，我还没吃饱呢。” “……”张睿无语，瞄了眼她平平的小腹，“抽空去做个体检吧，我估计你不是胃有问题，就是肠子有问题。” “切，妒忌我吃不胖是吧，你也忒缺德了！”游姗没好气的说道。 “谈正事，到底谁要骚扰你？人呢？” “你进来时看到广场停的那辆奔驰了没？”游姗问。 “没有。”张睿摇摇头说：“广场不让随便停车的，超过10分钟，咱们的物业就会过去驱赶，不配合的话会安排拖车。” 游姗一愣，扔下筷子快步来到窗前，放眼望去，广场上除了几个快步行走的行人外，连辆车的影子都没有，更别说奔驰车了。 “难道他滚蛋了？”游姗嘀嘀咕咕，“恩，应该是被咱们的物业赶走了，不过最好是被拖走！” “也有可能是去吃饭了！”张睿提醒道。 “嗯，也有这种可能！”游姗想到这儿又郁闷了，跑回桌前继续吃吃吃吃。 一边吃，一边跟张睿讲事情的经过。 “唔，对方是海龙地产的大公子，郭……” “郭兆义，不过大家喜欢叫他郭昭仪，因为他太阴柔了，娘们似的！” 昭仪，是中国古代后宫嫔御的一种，始置于西汉元帝时期，大多数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多是从大名鼎鼎的武则天而来，武则天登记之前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昭仪。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去年春节期间你电话里骂的那个对吧？”张睿的记忆相当不错。 “对对对，就是他！这家伙还想缠着我！”游姗边吃边说：“你帮我赶走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海龙地产也要参加大学商业街竞标……”张睿却是在考虑其他事情，“看来都闻到商业街的肉香了，哎，连专业从事大型写字楼群的海龙地产也想到东章来插旗！” 海龙地产全称是泉水华夏海龙集团，做轻工业起家，在入行房地产之前，总资产已经达到了十几亿，这几天在泉水专门搞大型写字楼群开发，其中以长途汽车站周边的海龙大厦最为著名，后来用五个亿拿下明湖周边的地皮，打造了“明湖别苑”房价7800-8900的趋势，彻底将泉水房价炒作起来。 按照今年的房价增长趋势来算，“明湖别苑”目前能突破一万以上，好大的名头啊！ 海龙地产的忽然介入，恒信置业想要轻松拿下大学商业街就有些困难了。 “喂喂，说好的谈正经事呢，你怎么又扯到房地产上面去了！”游姗怒摔筷子，一脸的刁蛮，“那混蛋纠缠你小三呢，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好吧！”张睿叹口气，“你说怎么弄，我全程配合行了吧。” “你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令我很头疼！”游姗说：“这种事明明你们男生最拿手好吧？” “……”张睿却是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当初只是一个赌约而已。 “要不我找人揍他一顿？严重警告他，让他滚得远远地？” 游姗摇头，“打人不行，他们家势力不小，很容易让恒信受到牵连。” “要不找几个漂亮妞去勾搭他，他要脱裤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人赃并获，然后让拘留所的人趁夜爆他的菊花？” “这个可以有！就是听起来好邪恶啊！有没有柔和点的？”游姗说。 张睿一摊手，“讲真，这种事，这种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没有什么好主意，实在不行给你配两个保镖。” “五大三粗那种？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被人盯着。”游姗的理由很强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实在没办法了。”张睿头疼。 游姗郁闷的晃着头，忽听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跑来。 “珊姐，不好了，有个男人在广场摆玫瑰花呢，还让人举着牌子。”销售部的妹子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说：“还是郭兆义那个疯子。” “我去！”游姗一捂脸，感情这家伙既不是被人赶走的，也不是饿了去吃饭，而是特么跑去买玫瑰花了。 这次不仅卖了玫瑰花，还特么让人举着牌子。 这算什么破事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游姗烦躁的摆摆手，妹子冲张睿笑着摆摆手打了个招呼后悄悄出去。 张睿起身来到窗前，抬指拨了下百叶，广场上确实有个男人正站在一堆玫瑰花中，花呈心形，红色居多，粉色也有，还有蓝色妖姬。 男人后面站着三个人，每人举着一个牌子。 “姗姗我爱你！” “姗姗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姗姗嫁给我吧！” 广场的树荫下已经站了不少围观市民，一个个都在指手画脚，估计在讨论谁这么幸福呢。 “怎么办，怎么办？”游姗急的直挠头。 “要不我牺牲一下，冒充你男朋友吧。”张睿说。 “你说的，不许反悔！”游姗早就在等这句话了，只是一直……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张睿点点头，“嗯，我说的，不过得等到人少的时候。” 第一百五十三章 腐女的世界 “哈哈哈哈！笑死老娘了！” 晚上，泉水市一家川菜馆，游姗和张睿坐在小格栅里，点的菜还没上来，游姗已经笑了五六次。 张睿：“……” “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被老娘强吻一下而已，至于惊呆成那样嘛！”游姗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别告诉我那是你的初吻，哈哈哈哈~” 初吻你个锤子！ 张睿苦笑，“并不是我的初吻，你失望了吧？” “哎呀，那我吃亏了！”游姗一捂嘴，也不笑了，满脸郁闷的说：“你夺走了老娘的初吻，应该高兴才对，为毛一张苦瓜脸？” 张睿摸了下自己的脸蛋，郁郁地问道：“我长的就这么像小白脸？” “噗~”游姗又乐了，指着张睿说：“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哈哈哈，现在你可是老娘包.养的大学生呢，来，给老娘笑一个！” 张睿没理她，这大妞神经线发育异常发达，说好听点叫心胸宽广（挤一挤还是有a+的），说难听点叫没心没肺。 中午还烦躁的跟笼子里乱踢蹬的小（母）马一样，危机一解除，立马活蹦乱跳，这不是没心没肺是什么？ 一个小时前，两人结伴从售楼大厅里出来，临出门前，游姗故意装出很亲密的样子挽着张睿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显得跟热恋中小情侣没什么两样。 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门，然后在广场上遇到“花都谢了”的郭兆义。 要说郭大少在追求游姗这事上，却是有股子韧性。 天这么热，郭大少手捧着99多玫瑰花仍是等了一个下午，当然，并不是一直站着的，除了开始十几分钟做做样子外，其他时间都钻进奔驰车里吹空调。 好不容易等到游姗下班了，结果呢……游姗竟然柔情似水的挽着个小白脸出来了。 看到两人又是耳语又是甜蜜的说说笑笑，郭大少的心肝都碎了。 妈蛋的，老子认识她两年了，这女人一直糙汉子性格，如今变成柔情似水的小女儿作风，郭大少瞬间不喜欢了。 没错，丫就喜欢性格比他强比他硬的女人，女人越是拒绝她，越是不给他好脸色，他丫越贴上去。 柔情似水、千娇百媚的小妖精好找，挥挥钞票立马一堆狐狸精靠过来，但郭大少不喜欢啊，他就喜欢游姗这种豪爽派大咧咧的女孩子。 郭兆义感觉整个人都傻掉了。 “哟，郭大少还没走啊，在等人吗？”游姗明知故问，说话时声音都柔和了十几分。 “没有！”郭兆义矢口否认，盯着游姗看了两眼后，忽然怒火中烧的指着她：“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竟然喜欢小白脸！” 游姗一愣，旋即笑脸如花的腻在张睿怀里，“对，你说的没错，我就喜欢这种小白脸，不光脸嫩，关键是器.大活好哟!” 游姗说完满脸潮红，羞涩的不要不要的。 “咳咳~”张睿当场没气死，妈蛋，有你这么作践人的吗！ 刚才还商量好玩霸道总裁的套路，怎么分分钟就变成女总裁包.养小白脸了？ “啊啊啊，老子不信！”郭兆义气的一摔玫瑰花，“你故意找个人来气我的对吧？” “你感觉有必要吗？”游姗捏着嗓子，（其实她自己也快恶心坏了），然后转过头吻向张睿…… 不等两人接吻结束，郭兆义就跑了。 嘴里喊着“怎么会这样？”“你竟然喜欢小白脸！”“老子再也不喜欢你了”之类的话，钻进奔驰车就跑了。 那速度跟见着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喂喂，差不多了，人都走了，你还亲个什么劲啊！”张睿推开游姗，结果发现游姗双目如丝，呼吸急促。 “啊~原来接吻是这样的啊。”游姗略作感慨，咂咂嘴好像有点意犹未尽，望着郭兆义远去的方向，哈哈大笑不停。 “早知道这样能吓跑的话，我也不至于困恼这么多年！”游姗很聪明的没提刚才接吻的事，怕两人尴尬。 好在这时候已经是下午，超过九成以上的员工都下班了，两人故意墨迹到最后才出来，就是怕人多不好意思，也担人多嘴杂嚼舌根，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走走走，姐请你吃大餐，啧啧，今天心情真特么好啊！”游姗拽着张睿上了车。 标志307的车厢有些狭窄，游姗这样的大妞坐进来都有些拘束，更别说张睿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来到市区，到了游姗经常去的一家川菜馆后，她想起刚才的事情才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白脸、大学生的梗让张睿很受打击，没办法，他的外形就是这样，阳光明媚、朝气蓬勃，从小家庭不错，皮肤也挺白的，而且目前还是在校大学生。 “哎，回头跟教练说一声，考虑增加点肌肉训练，争取让身上长点肌肉，免得总让人当成小白脸。”张睿叹口气。 他每天除了日常跑步之外，还会在健身房里消耗一个多小时，不过都是普通的素质训练，没想锻炼成肌肉男什么的。 每天素质训练结束后，他还会在教练的陪练下打沙袋，练拳击。 健身房里倒是有跆拳道、截拳道什么的课程，不过张睿认为那些玩意学起来太慢了，他又不用那些东西来泡妞耍酷，直接挑选了最为简单的拳击课程。 谁让拳击简单的，直拳、摆拳、勾拳，三大动作配合步伐，加上体能、爆发力，认真捶打一年半载的，应付日常的突发事件还是绰绰有余的。 今天被人说成小白脸，张睿觉得还是有必要改变一下外形，恩，稍微练练就行。 游姗请客，肯定会喊上好闺蜜杨宁的。 不一会儿功夫，杨宁姗姗来迟，一进门就抱怨上了，“今天什么情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游姗姗同学竟然请客了，问题是你请客选个好点的饭店好不好，这家店我们吃八百回了。” 游姗嘿嘿笑着，一把将闺蜜拉到身边，还没开口已经笑趴下。 “怎么个意思？”杨宁一脸懵懂，看看游姗，望望张睿。 张睿一耸肩没打算开口解释。 游姗边笑边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杨宁立马也开心起来，“恭喜你终于摆脱了娘娘腔，也恭喜你收获极品富豪小白脸一枚，双喜临门啊，当浮一大白，今晚不醉不归！” “喂喂，你们差不多就行了，我这不叫极品富豪小白脸，学名叫高富帅！”张睿气结。 “高富帅……啧啧，这词概括的真精确！那相对应的是不是矮穷丑？”杨宁竖了个拇指。 “矮穷矬~”张睿无奈的科普着。 “那女的呢？”游姗追问。 “白富美和黑穷丑喽。” “还有没还有没？”杨宁这种资深混坛子的，对这种时髦词格外上心。 经过张睿这么插科打诨，话题总算再也没围绕着小白脸转悠。 其实他也知道俩大妞是开玩笑的，平时三人之间的交流不多，特别是最近几个月里，大家的工作都比较忙，像今晚这种聚餐的机会真心很久没举行一次了。 所以两个大妞难得心情不错，吃着川菜喝着小酒，恩，大热天喝的都是冰镇啤酒。 让张睿很无解的是，三人里边他的酒量最渣，才四瓶啤酒下去，整个人都晕乎乎地了。 反观两个大妞，战斗力超级爆表，特别是游姗常年在销售部门一线，别说啤酒了，就是白酒也能把你灌趴下。 大家都喝了点酒后，说话气氛更加欢快了。 杨宁拽着闺蜜的胳膊说：“姗姗，接吻什么感觉的？” 游姗歪着头琢磨半天：“呃，当时吧我挺紧张的，一开始想着怎么忽悠郭兆义，也没感受太多，就这样……” 一边说着，游姗直接抬手搬住杨宁的下巴，下一刻整个人都贴了过去，吓的杨宁赶忙后仰身子，“你耍酒疯啊，我就问你个感觉而已，你亲我干什么。” “嘿嘿，感觉这东西怎么能说明白呢，当然要现场实际一下，让你设身处地的感受才最真实喽。”游姗脸红红的，不知道是磺酸钠过来酒劲，还是害臊。 “疯婆子！”杨宁嗔道：“要体验我肯定找别人试试了，跟女人亲有什么感觉。” 游姗嘿嘿笑着指指张睿，“找他试试，他接吻水平不错的，吻到最后我整个人都酥了。”说着还砸砸嘴唇意犹未尽。 “不行，他是我弟弟。”杨宁摇头，瞥见张睿也在苦笑。 “干弟弟而已嘛！”游姗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再说你全身都让他看过了，亲个嘴怕什么！” “喂喂喂，疯婆子你喝多了，路说八道什么！”杨宁气的面红耳赤，急忙捂住她的嘴巴。 游姗是怪力妞，岂是杨娘能降服的，三两下挣脱开说：“哈，我胡说八道？也不知去年谁，穿着三点去开门，让人家大饱眼福哩！” “那也比你是别人小三强！”杨宁气急急忙反驳，“信不信我在校友录里发个公告，告诉全班人你给人做小三了？” “谁怕谁啊，你敢揭我伤疤，我就爆你的料！” 俩大妞的斗嘴趋势愈加激烈，张睿除了苦笑只有苦笑，腐女的世界真的好污…… 最后，为了避免俩大妞上演更加火爆的场面，张睿红着脸出去结账，然后在众人围观羡慕妒忌恨的眼神中，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搀着出了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大事了（上） 在众人异样和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中，张睿将两个喝大了满嘴说胡话的大妞搀了出来。 游姗的标志307没法开了，三人都喝了酒，虽说张睿喝的少，脑子还算清醒，不过他是不能玩酒后驾驶那一套，那是那自己小命开玩笑，更何况身边有两个美妞呢。 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张睿将两个大妞扔进后座，自己坐在前面给司机报了地方，是杨宁住的小区。 张睿倒是想把两人分别送回家，奈何不知道游姗的地址，只能都送到杨宁那边了。 “哟，兄弟可以啊，捡了俩大美女，今晚舒坦了吧？”司机有点儿蔫坏的笑道。 张睿苦笑：“都是我姐。” “啧啧，姐弟恋，还是俩，更厉害了！” “专心开你的车吧！”张睿懒得理他。 司机自讨没趣，扭开收音机听着交通台的音乐之声。 很快到了杨宁住的荷花苑，张睿给了车钱，左右各架着一个，在司机的口哨声中，慢悠悠地往楼里电梯走。 两个大妞虽说喝多了，不过还好没起醉酒反应，至少没吐在出租车里，否则今晚得多交点洗车钱。 多亏张睿最近锻炼了身体，否则按照以前的体格，托着两个大妞绝对吃不消。 进楼、上电梯、到达4楼，一切很顺利。 张睿艰难地从杨宁挎包里找到钥匙，将游姗扶到墙边，用手托着她的……胸部位，让她不至于摔倒。 拿钥匙的右手绕过杨宁的腰，几乎半托着她去开门。 这边刚把钥匙塞进钥匙孔，游姗那边忽然腿一软，吓的张睿赶紧把她拉过来，让她干脆靠在自己身上。 开个门用了一分多钟，累的张睿满头大汗，那个手忙脚乱啊，简直那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进屋里后，张睿先把游姗放在沙发上，几乎是抱着杨宁进了卧房。 忙活完这些，张睿也没闲着，赶紧去厨房烧热水，大家今晚都喝了酒，半夜肯定会口渴的，提前把水烧好晾着，免得她们今晚遭罪。 这边刚放上水壶，就听客厅传来咚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客厅只有游姗一个大妞，肯定是她从沙发上掉下来了，张睿赶忙跑过来。 果不其然，游姗好似感觉沙发太热的缘故，直接pia在地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呢。 “哎，这俩女人啊，难道平时聚餐也这喝成这样吗？”张睿伤脑筋，打开了客厅的空调，调整好温度，这才上去把游姗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 刚要离开，结果游姗又掉了下来。 我勒个擦的，你有睡地板的习惯吗！ 张睿无语的挠挠头，算了，随便她吧，等会儿把客房收拾一下，把她拎过去就行。 张睿决定先不理会游姗，去客厅看了看，杨宁倒是很老实的躺在那里，可是姐姐你躺着就躺着吧，怎么才两分钟不见，你的衣服去哪儿了！！！ 难道你有不穿衣服睡觉的嗜好？ 张睿觉得眼睛一阵生疼，那是瞪得，鼻子有点发热，好在不是流鼻血，心跳有点加速，废话，看到个大美女躺在那里还没穿衣服，谁都得加速心跳的。 此乃是非之地，赶紧烧好水，把游姗放客房里，然后闪人！ 张睿有种犯罪感，感觉跟着俩女人在一起，早晚会出事，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硬生生闭上眼睛，张睿把卧室的门关上，打开冰箱，还好，里边有鲜橙多和苹果汁。 略微琢磨了一下，张睿倒了两杯苹果汁，端起一杯到了客厅，轻手轻脚拽起全身酥软的游姗，“姗姗，喝点苹果汁吧。” “唔~”大妞很听话的张开嘴，喝完苹果汁，还舔了舔唇角，迷迷糊糊的说：“这酒怎么一股苹果味啊？” 苹果你妹啊~ 这是苹果汁，又不是酒！ 收拾好客房，水也烧开了，忙活了一小阵后，总算将游姗扔到客房里，依旧调好空调，并找了一床比较新的毛巾被给她盖上。 毛巾被挂在身上，游姗迷迷糊糊的感觉很不自在，左右转悠了两下，下一刻毛巾被给她扔一边去了。 好吧，空调温度再提升点，27度总可以吧，最佳睡眠温度了。 做完了这一切后，张睿坐在客厅沙发上累得直喘气，伺候醉酒的人还真是累人，而伺候两个醉酒的大美人，不仅身体累，心也累。 喝了杯苹果汁，张睿顿觉酒劲上来了，叹道：“我先歇会儿再走。” 这一歇会儿就是好几个小时，张睿是被忽然响起的开门声，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的。 起身后头疼的很，用发麻的胳膊撑起身子，眯着眼张望了一下，发现卧房的门敞开着，有灯光从里边透出来，卫生间的门也开着，依稀能听到里边传来呕吐的声音。 “宁姐不会是吐了吧？”张睿有心起身去帮忙，不过想到对方没穿衣服，为了避免不惜要的尴尬，只能收起这份好心，等着吧。 可是等了十几分钟后，还不见杨宁出来，这下张睿有点慌了。 “不会出事了吧？”张睿又在心里问了一句，“要不过去看看？” “可是万一宁姐没事的话，会很尴尬的。” “但是……万一宁姐晕倒了呢？” 以张睿对杨宁的认知，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比较大，杨宁那是出了名的生活低能儿，工作之外整个一小迷糊。 想到这儿，张睿也不纠结由于了，轻手轻脚的走到卫生间门前，慢慢地探出半个脑袋望过去。 就见杨宁半倚在马桶上竟然……睡着了！ 没错，就是一点不挂的那样睡着了！ 我去，眼睛好热，鼻子好烫，嗯，这都什么味啊。 张睿一扭头，发现洗漱台里一片狼藉，感情宁姐刚才没往马桶里吐，都吐这边了。 捏着鼻子，张睿赶紧冲洗着洗漱台，见杨宁睡的美滋滋的，张睿也不敢弄醒她，直接放了一缸热水，试了试温度后，咬牙把杨宁缓缓地放了进去。 皮肤乍一碰到热水，杨宁眉毛本能的皱在一起，然后嘴角微微一翘，很舒服的躺在浴.缸里边，没醒！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大事了（下）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卧室的时候，杨宁的眼睛动了动，随着睫毛打开，映入她眼帘的是家里熟悉的天花板。 宿醉带来的头疼感还没有消失，她缓缓撑起身子，望着身上的薄被有些出神。 好半天后，杨宁才面前回忆起一些东西，不过画面都是断断续续的。 昨晚她跟张睿、游姗在川菜馆吃饭，然后她和游姗喝醉了，张睿把她们两个送了回来，然后她好像吐了一次，期间总感觉有个人在照顾她，嗯，这种感觉绝对错不了。 往常游姗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就买一堆酒菜来找杨宁喝酒，两人大醉一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家中往往是一片狼藉的。 有时候两人半夜口渴起来，直接去自来水管凑合一下。 而现在，杨宁不仅浑身没有醉酒的刺鼻气味，口腔里还泛着一股子淡淡的苹果香，甚至除了头疼之外，身上没有沾上任何污物。 “一定是张睿那小子伺候的我们。”杨宁这样想着，忽感觉什么地方不对，掀开被子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没错，杨宁真的有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那么……那么昨晚张睿照顾自己的时候，岂不是又被他看光一次？ 想到这里，杨宁瞬间面红耳赤，双腮如滚水般趟，好烫好烫。 杨宁吓的赶紧起床换上衣服，整个过程中她企图找到身体有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比如双腿酸软、腰肢发力，特别是某个地方有没有撕裂、疼痛的感觉，她甚至还探手下去摸了一下。 没有，这些所谓的奇怪症状都没有发生。 也就是说，昨晚张睿把自己送回家，顺带伺候自己洗了个澡、灌了一杯苹果汁外，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呼~”换好衣服后，杨宁站在衣帽镜前左看右看，确定自己出了脸特别红外，没有其他破绽后，才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非常干净，起码比之前家里的样子干净了很多。 张睿每来她家里做客，都会忍不住帮忙打理一下家务的，一个单身女人把两室一厅的小精装房折腾的跟狗窝一样，也没sei了。 看着干净整洁的客厅，杨宁脸上更红了，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然后她晃悠到卫生间，里边依旧光洁如新，地砖还泛着倒影，不过那股淡淡的84消毒水味道依旧难以遮掩呕吐物残留下的气味。 “哎哟！”杨宁懊恼的拍拍额头，这样的自己真的有点够够的。 正忧郁加发愁着，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游姗急哄哄地冲进来，“借过，借过，好狗不挡道，内急！” 哗哗的水声过后，游姗蹲在马桶上露出无比轻松的表情，“舒坦啊！跟你喝了这么多年酒，就昨晚上最舒坦了，没想到你伺候起人来还这么细心周到。” 杨宁：“……” 游姗没注意杨宁嘴角挂起的苦笑，“喂，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你穿这么多干什么？” “呃……”杨宁倚在墙上，摊摊手说：“其实昨晚我也喝大了，照顾你的不是我，是你男人。” “我男人！”游姗闻言大惊失色，蹭的一下从马桶上站起来，左右扭了两下，哭丧着脸说：“宁宁，你说我还是处吗？” “噗~”杨宁笑喷，“你想什么呢？” 游姗说：“不是，我之前跟他打赌输了，昨天又拽他挡枪，还调侃他半天，咱们还都喝了点酒，你说他会不会酒后乱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杨宁说：“这种事得问你自己，就算你喝的烂醉如泥，破瓜时应该有疼痛的感觉吧？” “没有！”游姗使劲摇头说。 “就算没有疼痛感觉，里边也应该有那种东西吧？”杨宁继续说。 游姗低头看了看，还拿纸特意擦了两下，“也没有。” “你起来时也是穿的这身衣服？”杨宁又问。 “嗯。”游姗脸色好点了。 “那就没事。”杨宁点点头说。 游姗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宁宁，我记着你从来都是不穿衣服睡觉的吧？” “那又怎么样？”杨宁眼神一飘，“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准备一下早饭。” “等等！”游姗一把拉住她，“从实招来，昨晚你是不是……” “没有！” 杨宁否认，挣脱着往外跑，游姗哪能放过她，跟上来说：“你刚才问我那些问题，是不是今早起来的时候也那样问过自己？” “没有，我才不跟你一样呢！”杨宁脸上又开始发烫了，“你是他小三，如果他酒后乱的话，会直接乱你的，我是他姐，他怎么可能对我动手动脚的！”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游姗摸摸下巴说。 趁着这个空档，杨宁落荒而逃。 游姗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吸吸鼻子发觉身上有股难闻的酒味，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冲洗起来。 客厅里，杨宁提心吊胆了好半天，她现在特心虚，因为她的情况比闺蜜更加严重。 正琢磨着接下来如何应付闺蜜的死缠烂打，房门传来要是开门的声音。 下一刻，张睿拎着好几样早餐，笑眯眯地走进来，“姐，起床了啊，身体没事吧？” 杨宁笑的有点儿不太自然，咧咧嘴说：“啊，还行，昨晚辛苦你了。” “呵呵，是挺辛苦的。”张睿说。 能不辛苦嘛，眼睛累，身体累，心也累啊。 你能想象一个大老爷们伺候一个大妞洗澡的情景嘛，大妞还醉的一塌糊涂。 呸，不能再回想了，万一起反应了很丢人的。 张睿将早餐挡在腿前，微微弯了下腰走向厨房，拿出碗筷、调羹，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身体恢复常态后，他才端着早餐出来。 早餐准备的非常丰盛，有杨宁爱吃的茶叶蛋、驴肉火烧，有游姗爱吃的煎饼果子、胡辣汤，还有他喜欢吃的油条、豆浆，以及顺便在早市买来的黄瓜，昨晚大家都喝多了，早上吃点黄瓜什么的清清肠胃。 忙活完这些后，张睿有些尿急，径直推开卫生间的门。 不像前脚刚踏进去，里边就传来游姗的尖叫声。 “啊啊啊~你怎么在这里！”游姗刚洗完澡，正擦拭着身子呢，张睿就推门进来。 这一下，游姗整个人都被张睿看……光了。 张睿的目光足足在她身上逗留了三秒钟，刚忙慌乱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里边，我什么都没看到哈！” 说完不等游姗的毛巾砸过来，抢先关上了卫生间门。 “怎么了，怎么了？”杨宁正在卧室里准备洗心革面的收拾房间，听到声音后赶忙跑了出来。 “我上厕所来着，没想到她在里边洗澡，咳咳，误会，一场误会，我什么都没看到。”张睿很费劲的解释着。 “啊！”杨宁先是惊讶的张了张嘴，然后问道：“你真没看到？” “没有！”张睿矢口否认。 “就像昨晚没看到我，还顺便帮我洗了个澡一样，对吧？”杨宁目光中闪着狡黠。 “呃……姐，我错了，不过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张睿的声音立马小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看你倚在马桶上睡着了，顺便把你放进浴。缸里泡了泡！” “不准告诉姗姗。”杨宁说。 “好的。”张睿点头，“姐，你不怪我吧？” “怪你有用吗？”杨宁对有些事情看得非常开，没有为此纠结的要死要活的，毕竟现代社会了，上了床还分手呢，结了婚还离婚呢。 被张睿看一次，帮忙洗个澡什么的，又不是搞强爆。 这样并不是说杨宁是个随便的女人，只是她感觉张睿不像那种人，何况他是自己的干弟弟。 呵呵，好吧，反正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你先去吃早饭吧，我进去劝劝她。” 张睿巴不得呢，赶紧闪人跑到厨房，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里啃茶叶蛋。 等杨宁进了卫生间时，发现游姗压根没事人一样站那里。 “怎么了，被你男人看一眼而已，大喊大叫做什么！” 游姗摸着只有a+规模的胸说：“他只在我身上逗留了不到五秒钟，是不是因为我胸太小了？” “……”杨宁瞬时风中凌乱，“亏我还认为你要死要活的，这时候了你竟然琢磨这种事情，游姗姗，你脑子进水了吧！” 游姗“切”了声说：“拜托，又不是封建社会了，看一眼又不会死，大不了回头把他灌醉了，我们一起剥光他看个够！” “呸，谁跟你一起！”杨宁羞的脸红，如果她是有点小迷糊的话，闺蜜可以用神经大条来形容了。 闺蜜竟然想灌醉张睿，还想…… 那副画面太美，杨宁都不敢想下去了，直觉告诉她，闺蜜现在的情况有问题，备不住要出大事了！ “话说，你是不是认命了？” “啊？”游姗不解地抬起头。 “就是……就是你默认了做他小三这件事。”杨宁很小心的照顾着闺蜜的心情。 游姗一愣，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说：“你说我这个罩杯的配什么比基尼好？马上要去巴厘岛度假了，我想穿着泳衣在沙滩上玩啊。” 杨宁扶额，这女人彻底没救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承诺 看到两个大妞有说有笑没事人一样坐在旁边吃早餐，张睿很知趣的没提刚才的事情。 吃过早饭后，张睿勤快的收拾碗筷，给两人端茶送饮料，伺候的格外周到，其实这厮心里有点心虚，目前三人的关系有点儿微妙，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儿，却偏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说好听点叫做不知道如何面对，说难听点叫逃避。 既然不知道怎么处理，索性临时先放在一边，看看事态发展走向，再进一步调整心态去面对吧。 反正除了看了两眼又没发生什么，你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张睿娶你不成？ 杨宁见张睿一直陪着，认为他是担心游姗的事情，于是笑着说：“你不用去公司做事吗？” “公司现在开张的业务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本省的三个储物中心也有专人盯着，各部门配合都很好，所以我能偷闲半日。”张睿笑着解释说。 “啧啧，当老板后就不是不一样！”杨宁感慨说：“不像我这种苦命的小职员，陪你们吃顿饭喝个茶，晚上还得拼命加班到天亮。” 随着恒信置业在东章的快速崛起，在张亚军的帮助下，泉水建筑设计院将大学高校园区的百分之七十五的项目揽了下来，这些项目足够设计院吃三五年的。 设计院从张亚军这边拿到好处，自然也给张亚军反馈利润，“怡和嘉园”项目的工程设计费就是白送过去的。 “对了，设计院要在东章成立一个小组，专门为将来大学城的承建项目做流动服务，姐姐我是负责人呢。”杨宁笑嘻嘻的说：“怎么样，姐姐厉害吧。” “哎呀，你要做东章分组的负责人啊！” 张睿还没说话，游姗抢先诈唬起来，“以后我们可以朝夕相处并肩作战了呢，嘿嘿，你还能上下班蹭我的车，不跟你要油钱。” 杨宁摇头说：“才不要呢，我打算长期在东章驻守，弟弟帮我找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最好在大学城项目附近的，一套不够，还得再租一套写字楼办公用。” “没问题！”张睿大包大揽道：“咱在东章别的本事没有，房子真不缺，姐以后想在东章定居都行，怡和嘉园那边给你留着一套房子呢。” “真的假的！”杨宁惊喜的问道。 张睿说：“当然是真的了。” “喂喂，你们够了哈，凭什么你姐姐有房子，我就没有，还得自己掏钱内部价购买！”游姗极为不爽的打断说。 “1800的内部价购买，转手能卖3800，一套房子倒倒手赚十六万，你还想怎样？”张睿特无奈的说：“而且你的情况特殊，有产权的来着，不像其他员工福利房没有产权无法交易。” “才十六万啊？真少！”游姗撇撇嘴，“我使使劲卖几十套房子也比这多。” “所以你就知足吧！”杨宁也打趣说：“我那套也只有居住权没法交易呢。” 这么一说，游姗心里瞬间平衡了，“那边房子不卖，地理位置那么好，将来留着自己住。” “最好别！”张睿说：“将来几个工业园区搬过来后，那边的空气污染严重不说，噪音也比较大，特别是夏天的时候，钢铁厂周边是重灾区，整天跟下雾一样，又闷又热！”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在那边投资地皮？”杨宁皱眉问道。 游姗特嫌弃地看了眼闺蜜，“你笨啊，投资盖房子又不是自己住，就算张睿家里不投资的话，别人肯定也会投资的，与其别人投资，还不如他们家投资呢，起码对我们有利！” 杨宁吐了吐舌头，“失误，失误！那按照你的意思，工业迁移到东章的话，那边就没有较好的住宅小区了？” 张睿神秘的一笑，“有，我看中一块地方，不过，暂时恒信还没有开发的能力，何况那个地块现在还不成熟，需要缓一缓，起码等恒信有点资本后。” 恒信置业虽说是东章地产界的新星，但毕竟底蕴不足，如果过早的透露出投资意向，很容易被其他大地产公司抢先占领，所以一方面要等公司壮大，一方面也要等时机，等政策。 “哦哦!”杨宁连连点头，“那怡和嘉园的房子暂时先不要了，你们拿出去卖掉吧，我等你的新开发项目。” “你不要了啊，给我，给我！”游姗一下子抱住杨宁说：“咱们是最好最好的闺蜜了对吧，你别不要啊，就算不去住，到时候租出去，攒一年下来也能买个限量版的包包呢。” “你掉进钱眼了吧！”杨宁抬手点着闺蜜的额头说：“别给我弟弟添乱知道吗，否则小心我以家法伺候！” “什么家法不家法的，说的好像你们是一家人一样。”游姗嗤之以鼻。 “皮痒了是吧，来弟弟，帮我摁住她，看我不打烂她的大.屁.股！”杨宁撸起袖子。 游姗不等两人起身动手，早已跳起来跑到客房里锁上了门。 “瞧把她吓得！”杨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就是吓吓她而已。 张睿说：“你们俩关系真好。” “弟弟！”杨宁忽然换了口吻，语重心长地说：“姗姗是个好姑娘，虽说性格大咧咧的，不过对待感情方面格外认真，所以……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的话，尽量别伤害她，好吗？” 张睿微微一愣，点点头说：“好的，我答应你。” 话题有些沉重，两人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客房里的游姗等了半天，不见两人过去砸门，又晃悠会客厅，大咧咧的坐在两人面前说：“趁我不在，你们姐弟俩又商量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她还故意将“姐弟”两字咬的特重。 “没什么~”杨宁笑道：“我刚给弟弟说，考虑到你的罩杯太小，要他平时多照顾你一下，每天来个爱心增大按摩，保准你又大又挺！” “哦！”游姗也不是省油的灯，急忙反驳说：“你这么大这么挺，是不是天天享受你弟弟的爱心按摩啊？” 杨宁瞬间闭嘴，在吵架这方面，她永远不是做销售出身的游姗的对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丫头的标签 跟杨宁、游姗两人辞别之后，张瑞回公司安排了一下，立刻返回东章。 恒信置业，张睿找到老爸张亚军了解大学城商业街目前的竞标情况。 “本来我们的情况是比较乐观的，但是三天前海龙地产忽然横插一脚，背后是市里的关系，赵书记这边也扛着很大压力，私下找过我，让我提前做好随时放弃的心理准备。” 张亚军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甚至影响到他出国旅行的兴致。 海龙地产虽不是泉水市地产王者，不过总资产破百亿，也不是刚刚成立的恒信所能抗衡的，资产方面人家占据优势，后台背景又比恒信硬朗，所以最近几天，张亚军对能否拿下商业街项目开始持一定的怀疑态度。 这不能怪他，面对这样的情况，张睿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他只是重生者，除了对未来几年的发展占据先知先觉的优势，并利用这些优势打下如今的产业，在其他方面终究还是基础太弱，比如官方资源，比如资本厚度。 官方的人脉经营不是一天两天能积累起来的，需要长年累月，需要机会，张亚军之前只是一个小包工头，这一年来已经非常努力的在经营着人脉，奈何还是时间尚短，仅仅局限在小小的东章区里。 至于资本厚度，恒信置业一年内的敛财速度已经足够快了，每一笔资金的来源都能经得起任何部门考验，再快……只能学孙炳林那样了，当然，如果恒信走上那条路，距离完蛋也是早晚的事情。 看着老爸唉声叹气的样子，张睿也是吐了口浊气，坐在老爸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老爸，想开点，能拿到固然好，拿不到也别强求，有时候放弃未必没有收获，起码能赢得赵书记更多的信任。” “哎，不如此还能咋样？”张亚军苦涩的笑了笑，一把搂着儿子的肩膀说：“放心吧，你爸我大风大浪都趟过来了，不会在乎这一点得失的。” “嗯。”张睿也笑，老爸有时候会患得患失，但总体心态是朝更加稳健的方向发展，希望这次巴厘岛旅行能让他忘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吧。 老张叮嘱着：“你没事情的时候，别光顾着跟圆圆亲亲我我，抽空做几个梦，看看能不能再梦到点未来的东西，最好是跟地产投资相关的，别梦些什么足球赛、奥运会什么的。” 张睿闻言呵呵苦笑，老爸这东西可不是你像梦就梦到的，都是真真在前世发生的事情好吧。 再者说，他平时很少关注体育方面的事情，连06年德国世界杯也只知道个意大利是冠军而已，就算是赌.球的话，也只能一路压着意大利，那样玩起来压根没什么技术含量。 恒信如果想要壮大，能走的路子不是很多，一方面就是不断的拿地皮搞开发，而且不能漫无目的的乱买地，这样容易造成资金浪费。 另外一方面就是允许资本入场，这显然不是大家所期待的，目前公司的股份构架比较稳定，张家、娄家各持百分之五十，分别分摊在两家七口人身上，暂时不接受任何外人的资金。 当然，如果在未来两年内，鲁东商城能快速占领市场，与淘宝旗鼓相当的话，鲁东总资产会发生惊人的膨胀，到时候在维持鲁东稳定扩张的前提下，张睿是可以考虑将一部分资金拿出来扩大恒信的规模。 未来任重道远，还不是贪图享受的时候啊！ 张睿这样在心中警醒着自己。 第二天晚上，娄四海带着第一批公司成员返回东章，张睿和老爸自然去机场迎接。 丫头从在接机大厅看到张睿时格外兴奋，扔下行李箱就欢快的奔了过来，一个小跳跃入张睿怀里，招牌式的大长腿盘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不管现场有多少人，没羞没臊的亲了过去，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这丫头！”娄四海苦笑，“胆子越来越大了，也不注意影响。” “小孩子性格嘛。”余洁笑道，“孩子们开心就好。” 张亚军走过来说：“怎么样，玩的痛快吧？” “那是相当痛快了，比咱们春节在海南玩的舒坦多了！”娄四海咧咧嘴笑道：“跟你讲，去之前记着带一瓶花露水，那边蚊子特别多，还有那啥，交通规则跟咱们国内不一样，我第二天赶时髦租了车出去兜风，结果没走两步远就被拦住了，人家那边靠左边开车的……” “那边的自来水不能喝，烧开的也不行，喝水要矿泉水或者纯净水。”余洁也在跟李淑芬分享经验。 其他人也驻足短暂停留，没办法，谁让那小两口还没啃够呢。 邵华低头望着行李箱，情绪不是很高涨，刚才她在飞机场不止一次的推演和张睿的重逢画面，谁知道竟然是眼前这幅画面。 通过这段时间和娄圆圆的交流，邵华愈发感觉到对方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感染力，那种感染力仿佛天生的一样，每一个娄圆圆想要亲近交流的人，都不想拒绝她的好意。 两分钟后，娄四海见俩人还保持那么引人侧目的姿势，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那啥，差不多就行了吧，回家关上门再折腾哈。” “嘻嘻！”丫头从张睿身上跳下来，抿着红红的嘴唇洋洋得意，在看张睿的脖子上赫然跟打了标签一样，好醒目好醒目一个吻痕啊。 “哟，这是圆圆牌的！”刘晓燕跑过来插科打诨，众人又是大笑。 张睿咧嘴苦笑，丫头则眉飞色舞挤兑刘晓燕，“燕子羡慕了吧，要是羡慕的话赶紧找个男朋友练练。” “呸~你认为我跟你一样没羞没臊啊！”刘晓燕嗔笑。 工作室三个元老，刘晓燕是第一批跟团过去的，房焕丽是第二批，至于郭娜则没有在这次规划之中，她渐渐被排挤在恒信的核心之外，此刻正苦恼不已呢。 但是这又能怪谁呢，谁让她当初贪心不足，动了单飞的念头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对脸书的技术投资 丫头的回归让张睿的生活终于又恢复了生色，自从丫头接管了他的生活起居后，这货开始变懒了点，比如他不去主动做饭了，因为丫头的厨艺比他棒。 前世迫于无奈，张睿才学会烧菜做饭，但是饭菜的色、香、味完全无法与有名厨指点的丫头比较。 所以在吃过几天丫头做的饭菜后，他被剥夺了下厨房的权利，从此可以过上“君子远离庖厨”的幸福生活。 而且被丫头伺候的感觉真的很好，无论生活方面还是其他方面，令张睿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当夜，小别胜新婚的小两口天雷勾地火的折腾了两次，丫头身心舒畅的侧躺着，双眼含春道：“老公，你今晚的表现不错，出货量也挺大，看得出来，我离开这几天你没有偷腥。” 张睿嘴角一抽，“我就是想偷，也得让我闻到腥味不是？” 这货说的特心虚，前两天晚上他不仅闻到了，还看到了两条活色生香的美人鱼呢。 有些鱼儿能吃，有些鱼儿不能吃，或者说一旦吃了以后不好相见，张睿不是精虫上脑，做人的道理和节操还是保质保量的。 “嘻嘻，就知道老公最好了，今晚累坏了吧，来，我帮你按摩解乏。”丫头说完翻身上马，柔软的小手在张睿身上游弋着，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外面的行李箱里翻腾了半天，再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张睿侧过头问：“这是什么？” “好玩的啊！你先起来，我铺一床新的床单。”丫头兴冲冲的忙活了一阵儿，铺好床单说：“行了，趴上边吧。” “搞什么。”张睿依稀能猜到一点，不过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别问了，反正等会你就知道了。” 张睿趴好后，丫头重新骑上去，拧开瓶盖闻了一下，恩，薄荷味的，先倒在手心一点儿搓了搓手，凉凉的，手感不错。 张睿趴在那里眯着眼睛，忽觉得背上滴落一丝凉凉的液体，凉液顺着脊背往下，还有一只小手顺着凉液来回的涂抹。 液体其实并不是很凉，丫头的手法也比较笨拙，但胜在她全身心的取悦自己，想到这些，张睿顿觉浑身毛孔散发，不由自主的抖了个机灵。 “扭来扭去的做什么，趴好别动嘛！”丫头不满道。 张睿嘿嘿一笑，扭了扭身子，其实他现在特想翻过身来，让两人的某些部位更加紧密接触。 两人操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丫头哪能猜不透心上人的想法，轻拍了一下他屁屁说，“乖哟，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你要是以后还想享受的话，最好配合我，否则……哼哼！” “嗯嗯！”张睿轻声应着，继续闭目享受丫头的按摩，等感觉丫头整个人贴上来时，他某个部位终于不淡定了，屁屁一拱。 “乱动什么啊。”丫头又拍了下。 张睿委屈的说：“媳妇，这次真不怨我，下面难受啊，我翻过身来咱们继续成不？” “讨厌鬼！”丫头虽然噘着嘴不满，还是很顺从的站起来，待张睿翻过身，看到他那里竖如旗杆，不禁噗嗤一笑，然后舔了舔嘴唇，缓缓坐了下去…… 次日一早，张睿和丫头一起来到公司时，张睿的后腰隐隐发酸，这还是经过健身锻炼的，要是跟往常一样，哼哼，他这腰板还不被坐折才怪，只能说丫头是天赋异禀，他还得继续修炼才能享齐人之美啊。 “张总早，娄总早。” 见两人结伴而来，员工们纷纷起身打招呼。 娄圆圆的任命书在一周前已经通告全公司，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boss的gf出任客服部总经理职务，统管公司的莺莺燕燕们。 以后想追客服部的妹子们，就得老老实实听话，乖乖配合客服部的工作，万一有什么事配合不好，客服女王一个枕头风吹过去，大家的位子难保啊~~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罢了，其实鲁东内部的管理非常透明化，也比较年轻化、人性化。 邵华原打算让人给丫头腾出一间办公室，不过丫头很婉转的拒绝了，她要在张睿办公室里办公，也就是增加一套办公设备而已，至于电脑，丫头自带。 两人进了办公室后，丫头坐在人体工电脑椅上，眨着眼说：“我高中还没毕业就被人喊做娄总，感觉好心虚的样子呢。” “我也不过高中毕业文凭而已。”张睿笑道：“慢慢来，听习惯了就顺耳了。” “那我的工作是什么？”丫头很谦虚的问，这是她坚持蹭张睿办公室的主要原因，新人总裁嘛，什么都不懂，不找老公帮忙找谁？ “主要看论坛的帖子。”张睿打开“网络超市”的页面，随便点了一个商品页面进去，“看到这个牙膏下单页面最下方没有，这儿有一块专门的商品评价、咨询、投诉区域，客服部的妹子们每天就重复处理这些事情。” “现在客服部根据日用商品的类型进行了细致分类，有些是管理酒水饮料的，有些是管理日用百货的……她们刚开始的工作是背课本，将每一件商品的产地、规格、特征记忆清楚，并回答咨询区内客户的提问。” 张睿说着做了个范例，打开内部通用的数据库，调出了这款牙膏的所有数据，除了厂家提供的之外，还有一些小软文，然后点开咨询区某个潜在客户的提问，针对性的节选一些内容复制、粘贴上去。 “哇，懂了懂了，太简单了！”丫头立马拍着小手说：“这个我能搞定，我来试试！” 丫头毕竟刚上手，先从最基本的咨询了解吧，相信用不了多久时间，她会对整个客服部门了如指掌。 丫头忙活的时候，张睿通过内部聊天软件，给客服部之前的临时负责人孙佳发了个信息，“佳佳，这段时间辛苦你一下，帮着丫头理顺客服部的事务。” “yes，sir！”孙佳回信特快。 换做外人来做客服部主管，孙佳和众妹子肯定心里不服，但丫头来做领导，妹子们可是非常欢迎的，谁让丫头上班那天扛着各种零食入场呢，一圈圈的零食攻略，加上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艾玛，妹子们真封丫头做女王了。 这边工作刚安排下，邵华板着脸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言语中带着股小情绪说：“你怎么把开心农场和抢车位发到美国那边了，还有这份授权书。” 不用看，张睿也知道邵华的意思。 邵华离开这阵子，张睿做了一件事，将具备雏形的“开心农场”、“抢车位”打包给了facebook的马克。扎克伯格，让他进行英化并放到facebook中吸收人气。 两套休闲小游戏算是鲁东商城对facebook的第一笔技术投资，毕竟拿着人家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不做投资的话，等将来facebook股东迅速增长，其他几家联合起来，他在里边没什么话语权。 而技术投资能稳固张睿的地位，而且在未来，张睿还会追加对facebook的投资，以换取更多的股份。 不过现在马克等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他们官司缠身，之前他为另外一个社会网络站点做开发，而facebook所用的源代码，就是他帮助建站时的源代码，马克为此苦恼了一阵，甚至给张睿发过email诉苦。 好在鲁东除了邵华之外，还有其他英语好手，比如“开心农场”的技术开发徐程是海龟来着，在徐程的帮助下，张睿很容易的回复了一封安慰email，并顺带将两个游戏打包发过去。 徐程一开始也有些不解，不过当张睿告诉他，facebook现在注册量已经达到了60万人次，他持有对方百分之三十一股份，能保证游戏开发者的版权利益后，徐程闭上了嘴巴。 徐程有干一番大事业的心，对张睿的这个安排双手赞成，但他希望张睿能跟对方说一声，如果那边有更好的优化方案，到时候共享各种资源。 这点张睿肯定赞同的，国内的大环境和目前鲁东的局面，决定了在技术方面尚落后美国，双方在休闲游戏方面共享一些资源，对鲁东的将来有莫大好处。 于是也就有了邵华手中那份集授权、合同一体的打印文件。 “徐程开发小组在技术方面遇到了瓶颈，我们需要外援。”张睿十指相交撑着下巴说：“而且我得到消息，paypal也对facebook很感兴趣，准备等马克他们打完官司后，追加一笔价值五十万美元的投资，paypal你应该知道的。” paypal在国内叫贝宝，是美国ebay公司的全资子公司，也是全球使用度最高的支付工具，类似于阿里马今年刚搞出炉的支付宝，但人家是这方面的祖师爷。 作为facebook的股东之一，张睿自然知道这些消息，正是在这个基础上，结合其他几个因素，他才全力放两个游戏过去做技术投资，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ok！”邵华闻言立刻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点点头表示同意。 她肯定会同意，毕竟她也被facebook最近三个月的人数吓坏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报告老板 当天夜里，张亚军、李淑芬、王秀娟、游姗等公司人员启程前往巴厘岛，至此，恒信置业出了张睿因为飞机恐惧症、郭娜因为自作孽被排挤，公司所有员工系数完成一次国外旅游。 郭娜心里很堵，虽然两个月前她找刘成沟通了一下，希望刘成出面帮忙缓解一下与张睿的关系。 刘成当时笑眯眯的应承下来，事后稍作打听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直接告诉郭娜这事他办不成，并且念在彼此都是从安平跳槽过来的旧情，奉劝郭娜摆正心态，最好主动找张睿谈一谈。 郭娜哪敢找张睿谈啊，毕竟是她先对不起张睿，甚至想将工作室掏空，张睿没收拾她已经很不错了，主动送上门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郭娜一直拖着，同时也在物色一个合适的中间人。 她始终觉得有中间人在场会更好一些，张睿念在中间人的面子，念在她当初为工作室做过贡献的份上，希望张睿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郭娜感觉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最后她悲剧的发现，自己在恒信所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两个朝夕相处的姐妹外，也只有老上司刘成了。 刘成不愿意帮忙，不知道刘晓燕、房焕丽愿不愿意。 带着这样的念头，郭娜心情复杂的敲了敲刘晓燕的房间。 如今的工作室，基本变成女生宿舍了，三室两厅，她们三个每人一个房间。 “请进。”刘晓燕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郭娜推门进去，见她正整理行李箱，地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些新衣服，特产，礼物。 “燕子整理东西呢，这次去巴厘岛玩的挺开心吧？”郭娜堆着笑容没话找话。 刘晓燕点点头，“这次东西买的太多了，不规整一下不行。” 郭娜咧咧嘴，心道若是我也跟着去巴厘岛的话，恐怕不敢乱花钱，毕竟家里有房贷，不像刘晓燕她们单身。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些礼物大多数是娄四海花钱发的福利，也就是说，公司大部分员工基本都收到了类似的东西。 当然，衣服、首饰什么的得自己掏钱。 打完招呼后，刘晓燕继续整理东西，对于郭娜的到来，她多少能猜到点。 这不难猜，全公司的人都去了，唯独你没参加，大晚上的你过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要打听的。 这一年来，在张睿的重点栽培下，刘晓燕获得了比别人更多的锻炼机会，如今能在公司文案科室独当一面，而且这姑娘特能吃苦，找叔叔刘洪亮帮忙弄了个函授大专证后，立刻买了一级建造师教材，同时积极参加公司组织的各种培训，如质检员、安全员、见证员、预算员等等。 刘晓燕虽然没有郭娜的城府，虽然偶尔会犯迷糊，但在大道理方面看的特通透，只要认准了目标，就把全身力气投入进去。 五分钟后，刘晓燕基本将东西整理完毕，整个过程里，郭娜不痛不痒的陪着聊了几句家常，还真沉得住气。 郭娜不往正题上引，刘晓燕也不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谁着急谁心里清楚。 又是十分钟，郭娜还在东拉西扯，刘晓燕无聊的给张睿发短信汇报工作。 “报告老板，郭娜正在我屋里闲扯呢，估计跟这次没给她报名去旅游有关，我该怎么办？” 很快，张睿回复了短信：“还能怎么办，你现在不需她帮助，也能撑起工作室大小事务了，看着处理吧。” “哈？”刘晓燕有点惊呆，不由轻声愕然，引得郭娜问道：“怎么了，跟谁聊天呢，交男友了？” “没有！”刘晓燕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心道我要是能交上老板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一大学同学，家里特有钱那种，年纪不大自己开了个公司，整天没事给同学们发短信什么的，五一刚举行完同学聚会，这家伙又张罗着下月爬泰山呢，呵呵~”刘晓燕也满嘴跑火车的说。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郭娜叹口气说：“不像我，当初才23就被家里催婚，然后结婚供房子，每周末回到家里，婆婆不体谅你辛苦一周也就算了，还在耳边唠叨着什么时候要孩子。” “那就要呗，你们都结婚三年了吧，也该要个孩子了。”刘晓燕一听马上要讲正题了，很顺道的往下延伸话题。 郭娜苦笑道：“现在还不行啊，我要是怀了孕就得回家养着，没有收入，单凭我老公一个人的话没法还房贷，我想着啥时候熬成正式工了，能有产假了再琢磨要孩子的事情。” “……”刘晓燕眨眨眼没说话，这话让郭娜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她竟然无言以对。 郭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咱们女人也怕入错行的，咱们三个还算好点的，能跟着张睿一下进了开发公司，我那些同学现在还在工地上苦哈哈的。” “是啊，守工地死蹲着确实不自由，得正点考勤，不像咱们工作室，每年也就忙那么两个月，其他时间都在开发公司蹲着，双休五险一金，每年一次度假。”见郭娜还有要拖下去的意思，刘晓燕决定刺激刺激她。 郭娜闻言脸色果然变了变，眼珠子转了转说：“燕子，你现在工资能拿多少？” 刘晓燕说：“到手1750元，没有你多，我记着你是2000吧？” 郭娜说：“比我多，你不能看到手的钱，别忘记公司给你交纳五险一金呢，这笔钱也得四五百，我听朋友说，今年五险一金还会涨，到时候公司估计得给你们交七百多的样子。” “啊，公司交的多，给我扣的也多啊！”刘晓燕闻言顿时哭了脸，“如果那样，我每月只有1500了，哎呀呀，不够花销的了。” 郭娜感觉心里又刺挠了一下，要知道她每月的零用只有了可怜的500块，其他钱都带回家还房贷，日子紧巴巴的。 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却是一身清凉装的房焕丽，手里拿着两个礼物盒，“咦，娜姐也在啊，正好帮我看看，送什么比较合适。” 刘晓燕眉毛一皱，我这都忙活半天，眼瞅着要把郭娜的来意弄明白了，你一杆子搅和进来，我不白忙活了嘛。 “送谁啊，当初在那边的时候你就挑三拣四的。”刘晓燕说。 房焕丽是个直肠子，也没藏着掖着，很干脆的说：“当然是送给老板了，别说你没准备哈，我和圆圆、邵华她们都挑选了呢。” “你们……你们要送老板礼物？”郭娜有些不解的问道。 房焕丽点头说：“对啊，老板不坐飞机不能出国玩，在那边的时候，我见圆圆不停的拍照片选礼物，买了好多小东西，什么手串、玉观音之类的，说是给张睿买的，可怜他不能出来玩，于是邵华提议大家一起买点东西送给他。” “我看看你送的什么！”刘晓燕直接拿过来拆开，左边盒子一块手表，右边盒子一串金刚手串。 “你知道女人送男人手表代表什么意思吗？”刘晓燕问房焕丽。 房焕丽嘴巴一嘟说：“不就是走点走点，表示走运的意思喽。” “噗~”刘晓燕、郭娜两人一起笑了，郭娜说：“还有好多含义的，比如说你想让的时间由他掌控，你的时间也是他的时间，也希望他时时刻刻想着你，更表示时刻在你身边，预示一辈子不分离！” “还表示你每一秒钟都想着他，能分分秒秒跟他心心相映！”刘晓燕补刀说：“手表不能随便送的，你就是送了，张睿也不敢带出来，圆圆会跟他拼命，还会找你算账，我的傻丽丽！” “啊！！！”房焕丽彻底蒙了，“那送这串金刚手串好了，哎，早知道送手表不合适，我也不花冤枉钱了，我一个半月的薪水呢！” “啧啧，你还真舍得花钱！”刘晓燕啧啧道。 房焕丽丧气的很，“你呢，你到底准备的什么礼物？” “嘿嘿~”刘晓燕笑着，从橱柜里抱出一个40公分长短的盒子，“猜猜这是什么！” “……”两个女人都摇头，因为很抽象。 “笨死了，当然是键盘了！”刘晓燕说着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就见一把法拉利红色外壳的键盘躺在里边，这把键盘一看做工就非常精致，而且黑色的键帽上没有字体，显然是为了盲打准备的。 房焕丽用手轻轻按了一下，发现非常轻松，“这是什么轴，比咱们用的青轴、黑轴、茶轴还软！” 当初拿到第二笔资料款后，张睿将工作室的装备全面升级，每人配备了一把机械键盘，大家耳读目染，自然对机械键盘熟悉多了，只是这种一下按到底，手感轻柔的键盘还是第一次接触。 “红轴，德国佬最新研发的轴体，刚上市不久！”刘晓燕如数家珍的说：“而且还是忍者无刻键帽，我一眼就相中了！” “这把键盘不便宜吧？”房焕丽问道。 “1500呢~我这辈子买的最贵的礼物了。”刘晓燕喜滋滋的说。 “靠，想不到你比我还变态，竟然送老板键盘，你是在暗示老板——你喜欢被他触摸，你想被他干，对不对！”房焕丽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晓燕当时就冒出冷汗了，艾玛，我们可是多年的闺蜜兼同事，你这样神解读真的好吗？ 两个小女生开始互撕，郭娜坐在一旁心中老遭罪了。 她们受到张睿的重视，无论工资待遇还是各种福利都比郭娜多，而且她们舍得为张睿花钱买礼物。 而自己…… 哎！ “两位妹妹，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各位读者中秋快乐 第一百六十章 迷人的小妖精 郭娜决定摊牌了，因为事情严重到她无法在拖延的地步。 她感觉若是张睿收了两个小丫头的礼物后，对她们的重视会更多，这样一来，她将被彻彻底底的边缘化，随时享受下岗滚蛋的待遇。 “两位妹妹，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郭娜说完忐忑的望向刘晓燕和房焕丽。 总算开口了吗？ 刘晓燕心中冷笑着，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毕竟太年轻，城府还不够，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现在郭娜有求于她。 三人之中，房焕丽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能怪张睿之前没告诉她，只能说这姑娘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绝对被人打听了去。 所以从一开始，房焕丽懵懂的跟着收钱，跟着跑腿，跟着幸福的在公司里混着，除了人有点懵懂外，这姑娘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是相当靠谱的，保准领导指到哪儿打到哪儿，妥妥的好兵一个。 “娜姐，什么事啊，整的这么严肃。”刘晓燕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郭娜叹口气说：“还不是年前那档子事吗，当时我也是财迷心窍，想瞒着张睿帮大家弄点小福利，结果我同学家里撤资，后来我找过孙炳林一次，他不是把‘百脉御园’之前所有的外债都结清了吗，我想着把咱们那点余款要回来，结果因为没有收据，这钱一直没要回来，人家说工程全部推翻，之前所有的资料全部作废了……” 刘晓燕眨眨眼，呵！瞧人家这说话的艺术，领教了！ 什么叫帮大家弄点小福利？ 呸，分明是你看到承包资料有巨大利润，想借鸡生蛋。 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烂裤裆里了！ 至于郭娜有没有真去找孙炳林要钱，刘晓燕持怀疑态度，谁不知道孙炳林是什么货啊，你一外地人找他要钱，呵呵！ 刘晓燕懒得吐槽，“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事之后，我内疚了很久，一直不敢面对大家，怕大家找我要钱。”郭娜说完偷眼看了看两人，这种单方面的诉说很困难，因为对面两个丫头一直面色平静，即猜不到她们的想法，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不过话开了由头，郭娜只能继续说下去，尽量挑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方面。 “有好几次，我想着把尾款先垫上，只是我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每月的房贷压的喘不过气来，时间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法如愿，哎！”郭娜幽幽叹口气，期期艾艾的说：“这事是姐姐我做的不对，还请两位妹妹原谅我，如果你们不原谅我的话，等几天后发了工资，我可以将前面的欠款给大家。” 刘晓燕闻言皱了皱眉头，开始动小心思。 若是郭娜在事发之后立刻跟两人说这些话，两人没准会信以为真。 但是此时此刻，这话从郭娜嘴里说出来要多假有多假，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有枣没枣抡一棍子的买卖，张睿知情，并让她们去赚笔外快。 最终她们心满意足的白得了几千块钱，还顺带给郭娜挖了个坑往里跳。 刘晓燕还记着事后张睿嘱咐的话：静观其变，加速偷师，尽量压榨，取而代之。 任务简单明了，在假装不知情的环境下，静静观察着郭娜的一举一动，同时将各种各样的资料派给她去做，然后刘晓燕偷偷学习，即便是不懂的地方，也光明正大的找她询问，将她的所有本事都偷学过来。 刘晓燕就是这么做的，而且她的付出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姐，那些事都翻篇了。”刘晓燕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你直接说要我们帮你什么忙吧，如果事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尽力而为，如果事情超出我们的能力，希望你也别怪我们。” “谢谢你燕子，谢谢你丽丽。”郭娜激动的说道，这句话没掺假，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我，我就想请两位妹妹做个担保人。” “担保人？”房焕丽柳眉一扬，“什么意思，你要跟公司借款吗？这种事应该找财务帮忙吧，我们两个只是文案方面的。” “不是借款，丽丽你误会了。”郭娜摆手赶忙解释说：“就是……我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因为瞒着张睿接私活，他可能对我有一些看法，春节过后一直没跟我签正式工合同，我现在还是临时工的身份呢，我想成为正式工，跟两位妹妹一样的正式工。” “啊？”房焕丽歪歪头，“话说我一直认为娜姐你是正式工来着，毕竟你的经验比我们丰富，资历也比我们老。” 郭娜闻言嘴角一抽，心中苦笑道：丽丽你傻吗，我要是正式工的话，这次度假为什么没有我的名额，连公司一帮外援都有的福利，我没有，这样的问题很明显啊！ 刘晓燕说：“娜姐，这事归人事科管，我在公司资历尚浅，人微言轻，恐怕做担保人没什么作用，不过我可以先帮你探探口风。” 刘晓燕在公司混了一年多，一些基本的处事技巧还是懂滴，这话回答的滴水不漏，明明是撂挑子不想惹麻烦，却堵的郭娜挑不出半个不是。 郭娜是老油条了，哪能听不出对方的意思，很惆怅失落的叹口气，起身告辞说：“好，那麻烦燕子了，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两位休息了。” 郭娜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听刘晓燕问道：“娜姐，你真想留在恒信？” “当然想了。”郭娜苦涩的一笑说：“不说恒信的福利待遇在业内名列前茅，只说公司给人一种家的感觉，这一点足够让人心动了。” “哦，我知道了，明天给你消息。”刘晓燕点点头。 “谢谢。”郭娜落寞地出门。 房焕丽感觉刚才跟听天书一样，迷迷瞪瞪的，“郭娜跟咱们算同批进的公司，为什么她还不是正式工？” 刘晓燕没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你觉得郭娜怎么样？” “还行吧，在工作方面挺照顾我的，就是平时太抠了点，做人太算计了。”房焕丽不假思索道。 刘晓燕笑着说：“行啊，我们丽丽都能看出她太会算计了，不简单。” “去你的，有你这么损人的嘛！”房焕丽推了闺蜜一把，“老板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给她转正，这里边肯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这个担保人我不想做。” 刘晓燕白了她一眼，什么叫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分明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猪脑子！ 双腿盘膝坐在床边认真思考了好半天后，刘晓燕决定给张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这都快晚上10点了吧，你给谁打电话？”房焕丽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老板了！”刘晓燕边拨号码边说。 房焕丽努了下嘴巴，“我打赌，老板和圆圆肯定在滚床单，他不会接你电话的。” “靠！赌什么？”刘晓燕不爽闺蜜诅咒。 房焕丽眼珠子转了转，指着那把法拉利无刻红轴键盘说：“就这个键盘，如果他不接，键盘归我！” “要是接了呢？把你的手表给我么……喂，啊，老板，呵呵，刚才不是跟你说话，呵呵，事情是这样的哈……” 等刘晓燕跟张睿汇报完工作，屋里哪还有房焕丽的人影，气的她撸胳膊攥拳，大摇大摆的去上门讨债。 小丽丽你个心机女表，竟然敢跟我耍花腔，看我怎么收拾你！ 与此同时，结束通话的张睿放下手机，面露深思状。 丫头端着一盘冰镇西瓜走进来，“刚才谁打来的电话？” 张睿说：“燕子的电话，她讲郭娜终于意识到错误，想成为正式工。” “哦！先吃西瓜。”丫头对其中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放下盘子后，手托下巴想了想，“这事我明天回去看看吧，你不用操心了。” “做领导上瘾了？”张睿笑道。 丫头下巴一扬，“当然，本小姐魅力无穷，眨眼间将客服部那帮小妖精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才是那个最迷人的小妖精好吧！”张睿闻言苦笑连连。 “错，我是女王！”丫头双手掐腰，右手虚挥了两下，“其实郭娜这人工作能力还行，不过有污点，肯定不能当成自己人了，既然她想单干，不妨给她一些资源，你提燕子他们两块，提她三块，这样她也能赚不少呢。” 张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丫头的决定。 不能做自己人，可以做合作伙伴，张睿念及郭娜曾经为工作室奠定基石的份上，给她一个全新的开始，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谈完正事，两口子排排坐吃西瓜，西瓜很甜，也很凉，两人吃的甜甜蜜蜜。 西瓜吃光，丫头煞有介事的从电脑里打开课程表扫了两眼，“咦，今天竟然是休息日，哈哈，某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正好养精蓄锐！”张睿摩拳擦掌，“明晚再收拾你！” “可是我出门好久，咱们前面欠下的课程要不要今晚补一下？”丫头狡黠的笑道。 “春风吹，战鼓擂，谁家姑娘要倒霉！” “哟哟，还下战书了！”丫头兴致高涨，“走走走，先去洗澡！” 小两口那个没羞没臊哟。 第一百六十一章 邵华病倒 鲁东商城三所仓储的建设速度，就像张睿的身体一样，从最初的腰酸疲惫到如今越战越猛。 三家仓储分别位于泉水、胶澳、安泰，如此划分是从鲁东物流目前的综合水平考虑的。 张睿对自营物流的投入是令人无法理解的，毕竟网络销售在本土的发展还不算太明朗，在市场没有成熟之前，砸一千万进去搞物流开发，其做法从本身来说就极为冒险。 要知道哪怕早年起步的阿里巴巴，亦或者飘摇过海而来的易趣，对物流的投资建设也没有如此大的力度。 也就是鲁东商城目前还没有什么名气，否则早被同行们嘲讽了。 低调，避开所有同行们的视野，是鲁东创业初期的总体思路。 三家仓储中心最先完善的肯定是泉水主场，其次是胶澳，最后是安泰。 泉水主场不消说了，这是东山省的省会所在，又是鲁东的大本营，鲁东对主场所投入的资金和人力、物力是最全面的。 而且较之其他两个新建仓储基地，主场有一年多的市场调查和实践操作，无论各方面都相对成熟一些。 泉水主要负责东山以西部分，安泰负责东山中部，胶澳负责东山沿海周边，三个仓储中心互相联系，以物流现在的运输能力，完全可以满足整个省内的电子销售网络需求。 在张睿的计划中，鲁东商城是一个集it数码、家电产品和日用百货等一体的大型综合网络销售平台。 但暂时来说，鲁东商城目前只能经营前两种，至于日用百货则是“网络超市”的专属。 别感觉电商什么的很盈利，其实真正操作起来，其中的利润空间极为稀薄，因为电脑、家电等都是大件，制造成本较之日用百货来说昂贵太多，加上又不是消耗品，所以客户买回去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次购买。 而且在淘宝网的刺激下，国美、苏宁两大电商在本年7月下旬也相继宣布进入网络销售行业。 与淘宝网、鲁东不同的是，两大电商目前还没有成熟的销售模式，只是建设了一个所谓的官网，作为产品介绍、宣传和各种售后服务的统计。 毕竟两大电商主要以实体店经营围住，针对网络销售的投入也只是试水罢了，但并不是说两位掌门人不看好网络销售，实在是国内的电商气候尚欠，缺少最起码的四大件： 一是没“路”，网络覆盖、网络带宽不够，百兆光纤的普及率太低，超过半数以上的家庭还在用1m以下的带宽上网。 二是没“车”，电脑在当下还是昂贵的“家用电器”，各大品牌电脑商推出的电脑动辄四五千起步，在各种大环境的促使下，今年年初，个人电脑diy开始野火燎原在国内普及，但组装电脑存在相当多的隐患，比如最主要的售后服务，成为众多想要渴望电脑，但动手能力不强的潜在客户心中最大的障碍。 三是“开车的人少”，网络购物在国内的发展还处于拓荒期，虽有淘宝、易趣、当当等电商们折腾，但大家更习惯于在实体店购买电子产品，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家对网购的安全性、售后服务等都持一定的怀疑态度。 第四就是缺少行业行规，主要体现在没有发.票、物流混乱、售后摆设等等。 正是仔细比较了网络销售和实体店经营的优劣之后，苏宁方面觉得网络销售的核心重点不在前台，便建了一个公司页面，在后台的整体运营模式，在两位掌门人的眼中，网络销售充其量只是实体店的一个延伸、补充罢了，在市场没有成熟之前，两大电商表示不折腾。 这四个问题，鲁东商城同样面临。 但并没有制约张睿发展鲁东商城的决心，从一个城市做起，慢慢延伸到整个省份，再一步步走到全国，这是张睿为人生第二阶段制定的第一个计划。 进入八月份后，张睿变得繁忙异常，较之往年任何时间段都是要忙碌，每天要往返三个城市，同时不忘健身。 他的座驾依旧是那辆桑塔纳2000，最近这阵子，这辆车已经做过一次保养，主要是每天往返的路程太长了点。 八月中旬，鲁东商城的官方网站正式推出，同步进行的还有宣传工作。 公司上下几十号员工筹备了一年之久，等的就是这一天到来，大家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冲刺。 如果说张睿主持大局已足够繁忙，那么处理各种细节的邵华则恨不能变成三头六臂。 “要不给你招聘两个特级助理吧。”丫头看邵华忙的天昏地暗，吃午饭的时候建议道。 邵华摇头拒绝说：“不用，我感觉还能撑住，只要熬过这几天，鲁东正式走到前台与网民们见面后，我的压力就少了。” 丫头抿着嘴，“别硬撑，这件事听我的，吃完饭我就去安排。” 丫头是明白人，识大局，邵华对鲁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为了公司的发展可谓尽心竭力，要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病倒，对鲁东的发展必定造成影响。 所以丫头的态度格外强势，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邵华咬着嘴唇坚持了一下，最终点点头，“谢谢，稍后我会将岗位招聘的具体要求发给你。” 丫头开心的笑了，“这才对嘛，你是全公司的管家婆，对自己身体负责，就是对公司负责。” 邵华闻言噗嗤一笑，“什么管家婆不管家婆，明明你才是真正的管家婆好吧。” 丫头笑着摇头说：“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嘿嘿。” 丫头的到来并没有让鲁东上下感到任何压力或者紧迫，相反，自从她担任客服总管之后，整个公司都活跃起来。 别看丫头年轻，但她懂的什么事情当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更懂的放权给下面人。 大多数时候，丫头都在“网络超市”的客服论坛区域出没，会用一些时髦卖萌的网络语言来活跃气氛，比如“亲”、“包邮”、“么么哒”、“word妈”等新鲜词汇，就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以前客服妹子们对客户都是“亲爱的客户”、“尊敬的客户”，从此之后，“亲”代表了一切，既能拉进两者之间的距离，还能加速各种问题的解决。 于是客服部整体换了画风，咨询区各种卖萌，投诉区各种暖心，评价区各种么么哒~ 那工作积极性和效率较之往常不知道提升了几倍。 丫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仅没点，还顺理成章的坐实了客服女王的宝座，赢得公司上下一片尊敬。 邵华比其他人更清楚一些其中的内幕，她知道娄圆圆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坐稳位子，除了娄圆圆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之外，张睿在背后出谋划策也很有关联，那些新奇好玩的时髦网络词汇，基本都是张睿教给她的。 越是与张睿接触时间久了，邵华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他将网络销售交给了自己，将客服售后交给了娄圆圆，将网络超市交给了王秀娟，自身则全面盯着物流基地，一个网络销售的产业链就这样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而此时的张睿正在与张春验货。 随着鲁东开业在即，第一批主打“电脑普及风暴”相关产品陆续到货，这些产品来自于国内各地二十多个厂家，如cpu之类的核心产品，暂时无法从厂家直接拿货，只能通过国内总代的渠道进货。 通过总代拿货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鲁东现在只是概念状态，在没有看到鲁东商城的线上销售成绩之前，两大cpu供应商绝对不会冒险的。 张睿也不在意，做生意讲究的是互相信任，只要出货速度超过一些代理商，让人看到鲁东销货的速度，鲁东商城的第一炮就算打响了。 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网络销售的大好前景，但在目前来说，他还得小心翼翼，跟着电脑专业人员一起验货。 需要说明的是，为了这次“电脑普及风暴”的顺利推行，张睿专门招聘了一批专业电脑组装人才，从软硬件到售后服务全面配套，是一个多达20人的小团队。 20人只是公司的第一批目标，等随后风暴全省爆发之后，团队人员还会增加。 看上去好像多此一举，实则有重要的意义，因为鲁东承诺对所有出售的组装电脑直接提供售后维修服务。 这是鲁东创立口碑的第一步，也是继物流之后，鲁东在业内快速成长起来的重要一步。 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验收工作之后，第一批货物算是成功入仓，张睿全程陪同，检验仓储中心各个环节有无遗漏。 下午四点多，忙完一切的张睿刚刚准备离开，丫头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公，不好了，邵华病倒了，我们现在中心医院呢，你快点赶过来吧！” 张睿闻言大急，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在电话中问道：“邵华情况严重吗？突发疾病还是其他的？” “累的！快过来吧，路上注意车速。”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准备搬家 当张睿赶到中心医院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他开车一向很稳，只要是影响到生命安全方面的事项，他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因为他对第二次得来不易的生命异常珍惜。 通过电话联系，张睿来到病房楼的特护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邵华正坐在病床之上，左手挂着吊瓶，右手打着电话，丫头并没有在病房里边。 见张睿进来，脸色略有些苍白的邵华小声在电话里叮嘱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苦涩的笑了笑，“你来了。” 声音低沉而无力，让邵华少了平日里女强人的气势，反而多了一丝小女人的柔弱。 张睿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面带忧色说：“医生怎么说的？” 邵华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工作忙，作息和饮食都不规律导致的，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就听医生的话，在医院好好调养身体。”张睿说。 邵华笑道：“我感觉没必要吧，输了两瓶液后身体好很多……” 张睿好似早就料到邵华会这么推辞，叹口气说：“看来你不打算听医生话了，好吧，现在我以鲁东商城董事长的身份，要求你好好休息，直到身体康复，而且康复后不能再这么拼命了，还得进行健身。” “呵呵！”邵华笑了，如冬天盛开的素白梅花，“好吧，你赢了。” 张睿这才收起冷脸，一直扮冷脸不是他的特长，“圆圆呢？” “去拿化验报告了。”邵华说：“对了，明天会有两个来应聘特级助理的，过来分担我的工作压力，到时候你帮忙面试一下。” “早就该这样了。”张睿心事沉重，想了想说：“邵华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你看我这几个月都开始注意健身了，等出院康复好，你真得重新规划作息时间，哪怕时间在忙，也得保持充足的睡眠和营养……” 被张睿如此唠叨，邵华不仅没有感到丝毫厌烦，反而有些受宠若惊，心里边暖洋洋的，她真希望时间就这样永远停止，让美好的感觉能维持的更长久一些。 正享受着，忽被张睿喊醒：“喂，问你话呢，怎么走神了。” “啊？”邵华眨眨眼从白日梦中醒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哪儿住？”张睿重复了一边。 “秋柳小区，怎么了？”邵华迷茫的问。 张睿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你是买的还是租的？” 邵华奇怪的看着他，“当然是租的了，月租1200呢，两室一厅，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秋柳小区不是很远，回头我跟圆圆商量一下搬过去，咱们做邻居，平时也有个照应。”张睿很自然的说道。 殊不知邵华却是惊讶的不行，她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指指张睿，“拜托，你们要不要这么有默契！照顾一下单身女人的感受好不好！” “……”张睿闻言一脸懵，“怎……怎么了。” 邵华哭笑不得的说：“刚才圆圆也是这么说的来着，还说她每天要烧菜给我们吃。” “啊？是吗，哈哈哈！”张睿大笑起来，连连拍手说：“好，既然她都这样想了，那么明天就开始准备搬家。” “时间会不会很仓促？”邵华说：“你好歹先问问那边有没有房源啊，我左邻右舍可是有住户的。” “没事。”张睿大手一挥，无所谓的说：“我有两个建议，一是租一间三室两厅的房子，我们一起住，这样大家能天天见面，互相照应起来也方便。” “当然，如果你感觉不方便的话，可以租门对门那种的，平时可以去吃饭、聊天、串门。” 邵华抿着嘴想了片刻，“一起住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二人世界啊？” “呃，正常来说关上门应该没什么好影响的吧。”张睿说。 邵华则皱皱眉，摇头说：“算了吧，我们还是租门对门的吧，即便是你们不怕受影响，你们天天秀恩爱也会影响我的。” “好说。”张睿点点头，在这方面他从来尊重女生的意见。 邵华说：“不过说真的，既然你家里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为什么不考虑为鲁东建设一栋大厦，这样集合办公和写字楼，既能省房租还能降多余的写字楼出租出去。” “你说的这个计划我早就想过，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需要等鲁东正式盈利之后。”张睿沉吟道。 投资建设鲁东大厦，是张睿计划中的一环，不仅如此，恒信大厦也会投资建设。 只是无论鲁东还是恒信，目前的综合实力还达不到那个高度，需要继续积累资本。 张睿不着急还有一个原因，东山科技市场向东迁移起码得四五年之后的事情，在这四五年时间里，无论鲁东还是恒信都能创作出惊人的财富。 正说着话，丫头拿着一堆化验单和药品进屋，后面还跟着一个小护士。 特护病房有个好处，不用家属陪护，当然，家属要是执意留下来也可以。 “你来了啊。”丫头见到张睿笑眯眯的说。 “恩，刚到一会儿。”张睿点点头回应。 护士给邵华换了药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三人后，邵华先开口说：“刚才张睿也提到租房的事情，你们俩简直想到一块儿去了。” “真的啊，我们好有默契！”丫头闻言喜上眉梢，要不是邵华在这儿，以她的性子少不了来个“跳跃式盘腰双手楼脖么么哒”。 “你们啊！”邵华苦笑，心里边酸溜溜的说：“求求你们别再秀了。” “好吧好吧，下次注意！”丫头调笑道。 两个女人说话的功夫，张睿摸出电话给公司的地产平台打过去，让人将“秋柳小区”的房源筛选一下。 如今的泉水房地产平台经过半年多的发展，已能独立正常运行，不仅在泉水总部发展起来，还在全省地市安排了分部。 也就这年头互联网普及率不高，换做前世的话，各种地产网、中介网横行。 张睿给地产平台定义的大模板类似于未来的58同城，先从房屋中介、二手房做起，然后一步步延伸到生活周边。 反正只有未来有发展的大网站、大平台，张睿现在都挖了坑种上了萝卜，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大方向策略没有问题，将来肯定能发展成网络的大平台。 时间不大，公司来了电话，秋柳小区还真有两户这样的房子要出租。 之所以选择秋柳小区，主要是跟公司比较近，步行15分钟，开车5分钟，不过大多数时候，邵华都会选择步行，因为山大路经常堵车。 张睿让人今天联系两个房东，尽快敲定搬家事宜。 “邵华，你房子那边家具多不多？”张睿说。 邵华说：“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罢了，我住的地方一直很简单，只要有个休息的地方，要求不会太苛刻。” 丫头闻言撇撇嘴说：“那怎么行呢，虽说是租的房子，好歹也是个临时落脚点，还是要好好布置一下的，这样，等搬家的时候，我帮你布置一下房间。” 邵华掩嘴笑道：“好啊，不过你别弄些少女风格，简单装修一下就行的，我怕在那种环境时间久了影响心情。” 邵华能养成如今的强势风格，与她从小所在的环境有很大关系，无论走到什么地方落脚，她的房间都秉性简陋为主，日常家居足够，有水有电有暖气有煤气，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厨具什么的，她又从来不下厨房，所以，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是多余的。 小两口在病房里陪到晚上7点，在邵华的一再催促下，才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丫头说：“邵华姐姐为公司付出这么多，真不容易啊，你给她多少股份？” “百分之五。”张睿说道。 丫头皱了下眉头说：“才百分之五啊，有点少吧？” 张睿说：“你要搞清楚，是整个鲁东集团的百分之五，不少了！” 丫头茫然的点点头，现在，别看她在公司上班快一个月了，其实至今，她对鲁东的整体概念还有些模糊。 她只是感觉百分之五的股份有点少，若是等几年鲁东上市，公司总产值达到百亿、千亿的时候，她应该不会感觉百分之五少了。 回到家中，丫头很自觉的跑去厨房做饭，张睿体谅她今天又是工作，又是跑医院的，想过去帮把手，被丫头很蛮横的退出厨房。 “去上网打游戏，或者看电视，实在无聊就躺着眯一会儿，厨房重地，男人止步！” 好吧，张睿灰溜溜的来到书房，打开电脑上上网，刷刷论坛，扫两眼各大门户新闻。 8月，国内最火爆的当初在京城举办的亚洲杯了，在这次亚洲杯中，日本队获得冠军，中国队获得亚军。 国足依旧那样臭，然后全民的视野很快从亚洲杯中转移到即将举办的雅典奥运会中。 张睿想起之前跟老爸说过的话，他说今年雅典奥运会有一个叫刘翔的家伙会打破世界110米栏的记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下属VS老东家 鲁东商城如火如荼的筹备开业时，张亚军也在忙着双山大学商业街招标陪跑工作。 虽说是陪跑，老张也拿出精神头来伺候着，他的态度很认真，认真中夹杂着一股无奈，那是对自身实力认识到不足的无奈。 东章区书记赵立银体谅老张的难处，先后找老张谈了几次话，宽慰的话不多，承诺多的话不少。 其实赵书记心里也无奈，今年东章的大项目不多，一个新电厂烂摊子被安平集团接下来后，总算了却一块心病，再一个重点工程就是双山大学城十三所高校的建设，及安置房三期项目、大学商业街项目。 等赵书记将大学城所有的关系屡清后，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恒信与大学城项目关系竟是如此之复杂，用盘根错结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安置房一期项目，张亚军从安平手中拿到10个单体楼，并且完美谢幕，不仅帮着安平集团顺利在东章打开局面，还令亚军劳务升级为福鑫建筑公司。 别看公司资质只有三级，但架不住张亚军和娄四海两人使劲接工程，短短半年时间不多，愣是把即将落户的十几所高校关系打通，将其中施工工艺最简单、成本最低、回款最快的宿舍楼、教学楼全部弄到手里！ 随着对张亚军、娄四海两人发家史的研究，赵书记对张亚军特好奇！ 好奇张亚军是如何提前知道者十几所学校的，要知道区里的规划图也是今年年初才敲定的，丫竟然在一年前就开始运作。 而且，整个大学城项目的所有土方开挖项目、沙石土材料供应也是娄四海牢牢把控，去年年底钢筋涨价，人家还支援同行们五千吨钢筋…… 最后，让赵书记哭笑不得的是，张亚军的儿子张睿竟然也搀和其中，成立了一个承包资料的专门工作室，仅安置房二期的资料费就赚了二百多万…… 这两家大大小小的都是人才啊。 赵书记专门了解了一下工作室的情况，从质监站方面反馈的信息来看，工作室所承接的工程资料绝对没有问题，甚至可以当做定型模板来推广。 这对市场混乱的东章建筑圈来说绝对是非常有利的，所以赵书记跟质监站那边知会了一声，让全区在建工程统一向安置房二期项目的施工资料学习。 这样一来等于默认了张睿的工作室存在，只要给区建设起到一定的带头作用，都是可以推广的。 当然推广的是模板，不是承包制度，官面上的大整顿还得以严打为主，这种小打小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张亚军识时务，知进退，这一点让赵书记非常满意，当下许诺了一些优惠政策，算是很照顾老张的心情了。 张亚军心里跟明镜一样，这次主动退让算是捞着好处了，同时也拉进了跟赵书记的关系。 当下心里边那点苦闷一扫而空，一边假正经的陪跑打酱油，一边兼顾着“怡和嘉园”的项目开发。 经过半年时间建设，“怡和嘉园”所有在建项目已抢在雨季来临前完成基础施工，就算暴雨连绵也不怕基础泡水下沉了。 29个单体楼中有一半出了基础，有些已施工到三层、四层，排除8月雨季施工缓慢外，从9月开始抢进度，到12月月底之前绝对能将所有的主体封顶。 东章四建、东章三箭、安平集团三家分包单位也非常给力，无论施工质量还是进度方面基本能满足恒信制定的大进度。 这与恒信不差钱有相当大的关系，“怡和嘉园”没开工盈利七八百万不提，五月开盘至今上月，超过一半的户型全部销磬，毛坯、精装户型都有，房子卖出去，换来的是真金白银，所以在工程款支付方面，恒信置业从来都是痛快到让人无话可说。 每个工程节点完成前一周，刘晓燕肯定挨家挨户给三家预算部门打电话，让他们统计工程量、材料款在72小时内上报，过期不候，拿不到钱别冤没通知到位。 三家分包的预算经理颠颠的上来领联系函，签字画押，然后回去忙活统计工程量。 其中有一个小插曲，安平这边以前有刘成带队，在工程款申请计划书方面从来没有掉过队，他辞职后一个月时间，安平集团整体出现严重断层，无论是施工进度还是施工质量，亦或者内业施工资料都一团混乱，连工程款申请都晚了两天。 于是安平悲剧了，月底清算不仅没有拿到工程款，还领了20万元的罚款单。 罚款单是邵文重来领取的，有意思的是刘成恰恰是发罚款单的人。 “不是……你怎么跑恒信来做甲方了？” 饶是邵文重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在看到昔日被自己调.教的无比听话的下属，摇身一变化为甲方，正儿八经的递过来一张罚款单时，他也懵13茫然，手足无措。 刘成依旧是以前那样眯眯眼，满脸笑容的人畜无害，其实这货心里边超级嗨，嗨到没朋友了。 麻痹，被人坑了整整一年多，为你背锅为你卖命，老子如今终于骑到你头上了吧！ 安平集团大少爷如何，安平未来的接班人又如何，在“怡和嘉园”这几个项目上，老子是甲方，你特么是一小分包经理，再牛逼也得听老子的！ 刘成心里嗨，面上却格外的正经，笑了笑了说：“辞职后出去旅游，正好遇到了张总，张总在知道我是自由身后，盛情邀请我来恒信做副总，现在整个‘怡和嘉园’工程部都归我管理，邵总，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邵文重眼角抽了抽，关照个妈蛋！ “啧~”邵文重啧了一下，叹口气说：“这个圈子真小，没想到啊……” 一句没想到，倒出了了邵文重此刻的心情，他一边点着头，一边从兜里摸出软中华递过去，“刘总，还请念在旧情的份上高抬贵手，这份罚款单咱就算了吧。” “呵呵~”刘成笑着将软中华推回去，自顾自的拿出一根银将军烟，这烟和白将军一个特点，劲大、味浓，邵文重对这烟过敏，所以刘成在他面前从来不抽。 今时不同往日，刘成完全不用顾忌邵文重的感受，点燃吸了两口才说：“邵总，无规矩不成方圆，您在安平也主张‘规范管理，效率先行’的制度，晚一分钟就是晚一分钟，罚款单拿出来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坏了规矩以后不好管理了。” 这些话曾经是邵文重在公司内部极力推行的，被邵文重称之为铁腕手段，载在这条制度上的人不在少数。 如今被刘成拿出来打脸，邵文重脸色灰白，点点头后说：“行，这单子我拿走，多谢刘总提醒，安平这边还望刘总多操心，要是下面的经理不听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分分钟让他卷铺盖走人。” 邵文重咬着牙拿起那张罚款单，对下面的经理恨的咬牙切齿。 他决定回去之后，将那名叫洛水的经理好好收拾一顿，丫在总公司时表现的不错，怎么一到东章就水土不服了呢！！ 其实邵文重误会了洛水，洛水确实在昌清那边表现出众，他本来在昌清几个项目混的很滋润，乍一调到东章来心里特别扭，难免有点儿消极怠工，他计划的很好，我上来后就是不作为，只要工地一团糟，开放商反应到集团公司后，你们肯定找人来换我。 可是洛水忘记了邵文重是什么人，这家伙只要记恨上你了，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绝不罢手，刘成当初怎么被调.教的，洛水也怎么被折腾。 邵文重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刘总，我很好奇恒信给你开的价码，能跟安平的待遇好吗？” 刘成呵呵一笑，吐了口让邵文重厌恶的烟气，“工资待遇马马虎虎，勉强比安平好一点点，不过胜在有员工福利房，三室两厅的精装呢，内部价都4500呢！” 邵文重又受到了重击，他听的出来，刘成对员工福利房格外看中，对安平抹掉他的福利房耿耿于怀。 “挺好，挺好！”邵文重除了点头称好外再也没有其他说辞，举了举手中的罚款单说：“明天一早给你把支票交过来。”说罢扬长而去。 “切，装个鸡毛！”刘成不屑的冷笑道：“小狗x的服个软能死咋地，行，你脖子硬，咱们走着瞧，回头我把安平上下往死里折腾，看你丫还这么淡定不！” 刘成在安平吃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翻身做主，肯定要把怨气撒到安平身上。 当然，刘成是个有分寸的人，对事不对人……呃，不对，是专门针对邵文重。 毕竟项目上其他的人都是自己曾经的老同事了，抛开工作不谈，大家私下的交情还是不错滴，偶尔被老同事邀出来喝个扎啤撸个肉串什么的，小日子过的也逍遥。 刘成在办公室里暗爽了半天，烟抽掉三分之一，接到了张亚军的电话。 “刘啊，装完逼了没，装完了来工地一趟，周五大检查开始了，赶紧去主持！”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买买买 2004年8月13日，雅典奥运会开幕，主办方用如诗如梦般的表演展现了爱琴海的浪漫和古代希腊的闻名，独树一帜的生活点燃仪式更是将开幕式的热烈气氛推向了高峰。 因为儿子的缘故，从开幕式开始，张亚军对本届奥运会全程关注，无论是家里还是办公室里，只要有空闲时间，他就盯着电视目不转定的看个不停，即便有时工作太忙没法看电视，他也会及时通过网络或者报纸媒体等了解奥运会金牌的相关报道。 虽说一年多来通过无数亲身经历的事情，他已无脑地相信儿子的话，但仍然有兴趣再次见证一下奇迹的诞生。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张亚军都是事后才知道的，唯独这届奥运会，儿子提前告诉他刘翔会在110米栏比赛中夺冠。 老张专门看了下比赛日程表，发现110米决赛的日期是8月28日凌晨，也就是奥运会闭幕前一天的事情，属于奥运会最后期的赛事，老张决定了，27号晚上甩掉所有的应酬，哪怕天塌下来也蹲在家里等着。 这一会儿，他得正儿八经的感受一下。 周边的人自然也发现了张亚军被奥运会的关注热度有点儿不正常，李淑芬非常不解，“老张你最近怎么回事，往年奥运会你不是只关注女排和乒乓球吗，今年咋看田径项目了。” 别人问的话，张亚军也就呵呵一笑不做解释，媳妇问了，老张也没瞒着，将儿子做梦能梦到未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淑芬肯定是不相信的，“你这人咋回事啊，怎么啥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往儿子头上安排呢，说的太渗人了！” “不是，你还不信咋地。”张亚军也来了脾气，当下将今年跟儿子促膝长谈的一幕复述了一遍。 这一说不要紧，李淑芬听着听着就掉眼泪，哗啦哗啦的，老张怎么劝都没有用。急的老张满头大汗，“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说了，你瞧这事闹的，你可千万别再激动了，你有心脏病呢，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小睿得恨我一辈子！” 李淑芬终于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的说：“我就是……我就是感觉那个梦太真实了，情不自禁的就哭了，哪像你个老爷们铁石心肠。” 张亚军尴尬地挠挠头说：“谁说我铁石心肠，小睿说这事的时候眼泪豆子似的往下落，我听着心里难受，哽咽在喉，最后也哭了的。” “那你说，咱家躲开这些个灾难，然后发家致富都是小睿提前梦到的？”李淑芬巴巴的问。 张亚军感慨地点着头：“肯定是了，这事要不是孙炳林闹出来，四海曝光的话，小睿估计得瞒我们一辈子了。” “这孩子心里够苦的。”李淑芬说着又落泪。 “嘿，你咋又哭上了！”张亚军无语，跑客厅急救箱里翻出救心丸和急救喷剂，电话捏在手里，随时准备拨打120。 李淑芬边哭边说：“你弄那玩意干啥，我心里不舒服，哭出来就好了。” 又劝又哄了好半天，李淑芬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洗了把脸，重新坐在丈夫身边，“老张，这事你没跟外人说过吧。” 张亚军说：“哪敢说啊，也就今晚心血来潮跟你说了一耳朵。” “那成，以后咱家三口人知道就行了，不能告诉任何人。”李淑芬当场拍板，张亚军自然赞同。 于是，从今晚之后，老两口子一起关注奥运赛事。 其实老两口并不知道，张睿也正在看奥运，从杜丽为国家拿下第一块金牌开始，他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下。 因为世界因为他的乱入，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非典莫名其妙蒸发，比如前世如日中天的京东商城迟迟没有出现，比如前世那个女朋友邵文婷（安平集团邵文重的妹妹）如今才只有12岁…… 非典没发生是好事，世界人民免于一场灾难。 京东商城没出现也是好事，鲁东商城已然筹备待续。 邵文婷只有12岁……好吧，其实自从获得了丫头的爱情之后，张睿渐渐地将邵文婷放下了。 他曾经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前世的时候，机缘巧合在大地震中救下了邵文婷，邵文婷基于感激的原因跟他相处，对他的感激大过爱情。 如果说张睿不是从事建筑行业，不是背负巨额债务，不威胁到邵文重上位的话，也许两人最终能走到一起。 但老天爷就是这样奇妙，拿走你一样东西，会补给你另外一样或者好几样东西。 老天爷是公平的，重生至今，张睿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随着恒信置业的发展，随着自己事业的逐渐起步，对邵文重那点仇恨也渐渐地淡化了。 在安置房一期项目完美谢幕之后，张睿与安平集团之间的恩恩怨怨也随之放下，他和邵文重走向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线。 也许在邵文重看来，安平集团家大业大，是一块非常庞大的家业。 但张睿现在一点也不稀罕，他有恒信置业，他有鲁东商城。 相信经过两三年的努力之后，无论恒信置业还是鲁东商城所积累的财富，足以超过五六个安平集团，甚至更多！ 丫头从卧室里跑出来，一下坐在张睿身边，搂着他说：“老公，老公，大家要来给我们温窝呢！” “都谁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张睿笑着问道。 丫头搬着手指说：“娟子，宁姐，姗姗姐，燕子，丽丽。” 在张睿决定要搬家之后，公司的人很快将秋柳小区北区8号楼1单元7层两户对门的房子租了下来。 这两处房子的户型都是两室一厅格局，属于那种精装户型，房子基本没怎么住人，处于简装的模式。 租了房子后，丫头回家喊了几个精装的人，又去设计院找杨宁帮忙设计了一下，于是各种折腾起来，小两口的家里肯定是按照家庭布局装修，邵华那边以简约不简单为主。 简约不简单很不好伺候，光效果图就准备了3份，每一份都让邵华看的心花怒放，最终选了一个符合她审美观念的方案。 装修用了不到七天时间，毕竟是租来的房子，不能大刀阔斧的折腾，只是在原来基础上添置了几样东西，墙面乳胶漆、吊顶、卫生间什么的基本没动，增加了诸如浴缸，厨房内局部调整，增加几个灯，换一下木地板之类的。 工序简单，施工周期简短，装修完毕敞开窗户，用大功率风扇使劲往外吹了几天，用仪器在各个角落仔仔细细检查完，确定没问题之后，三人才开始大规模的搬家。 说是搬家，其实主要是小两口搬家，邵华的东西少的可怜，一个25寸的行李箱几乎将所有的家当囊括其中，再拎台ibm商务笔记本，基本就是邵华的全副行头了，至于那些被褥什么的，直接换新的，邵华出门从来不喜欢戴太多的东西。 而小两口这边东西可以说非常多，主要是丫头的东西多一点，光是衣服就装了好几个行李箱，什么用顺手了的菜刀、菜板、锅碗瓢盆之类的，一并带上。 反正不缺搬家的人，随手一招，东章那边就来两辆车，十几个人，基本不用俩人动手的，丫头在旁边指挥着，张睿偶尔帮个手。 一上午不到，搬家结束，然后就是各种添置新家具。 丫头负责厨房和卧室，张睿负责书房。 小两口对书房格外重视，一张l形的大电脑桌，每侧都摆放着一台笔记本，一台台式机，电脑屏幕也不是又笨又厚的那种，而是换上了液晶屏。 除了电脑外，书房里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罗列着四种类型书籍。 电子商务、建筑、厨艺、时尚读物。 电子商务、建筑是张睿需求，厨艺和时尚读物是丫头的专用。 前前后后一共忙活了三天，总算消停下来。 这三天里，丫头除了上班之外，还要负责三个人的两餐：早餐和晚餐，午餐直接在公司里解决了。 直到今天晚上，知道三人搬家之后，姐姐妹妹们才在网上找丫头，朗朗着要来温锅。 这种事，张睿自然不会阻拦，笑着说：“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丫头理所当然的说：“温锅当然是在家里了，热热闹闹的有气氛。” “好吧，你选个日子，明天我们采购东西，到时候一起下厨忙活。”张睿说。 丫头笑眯眯的点点头说：“好，你帮厨就行，炒菜我来。” 丫头说完，兴高采烈的回书房发信息去了，跟大家商量了半天，确定本周六的晚上，直接来家里集合。 忙活完后，丫头又跑回来说：“老公，我们把这边房子买下来吧？” 张睿闻言略作沉吟，“科技市场要向东迁移，我们买了这边的房子有什么用？” “你是说科技市场要拆迁啊？”丫头眨着眼问。 “嗯，四五年之后的事吧，我听人说过。”张睿说：“你没看我现在只租不买写字楼吗，就是为将来搬家方便。” “哎呀，你现在眼里只有大钱，科技市场要是拆迁，这一片地肯定要重新规划，到时候秋柳小区的房价肯定上涨，买买买，买了后咱们也在泉水有个固定的落脚点。”丫头各种眨眼撒娇卖萌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多愁善感的华姐姐 张睿不是没有想过在泉水市买房子，只是对他来说，在泉水买房子有点浪费资源。 产生这样想法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思维早成为开发商的模式，本着买房子不如麦块地皮开发，把楼盘开发到哪儿，哪儿就有自己的家。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丫头可是娄四海的女儿，在赚钱方面完全继承了娄四海的优良传统，看到利益之后，肯定会扑上去，对张睿而言那点房价涨幅不够塞牙缝的，对丫头来说可是人生第一笔重要投资。 “买下来没问题，不过也得看看人家房东的意愿，若是人家执意不肯卖的话，你总不能强买吧？”张睿说道：“回头我让公司的人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拿个好价格。” 秋柳小区的房子在平台挂着5000-6500元每平米的售价，今年全国房价一片涨势，想拿下这两栋房子，起码要花费80-100万左右，按照行情推算熬过金融危机，等科技市场迁走重新规划后，这边房价能蹿升到8000-9000元左右。 时间线太长，利润不过几十万的样子，所以张睿兴趣不大，但又不能打击丫头投资的热情，张睿自然要全力支持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丫头表现的超级热情，晚上少不了要好好犒赏张睿一下。 第二天一早，丫头去市场购买各种食材，为周末的温锅聚会做准备，回来时两只手里拎着满满当当，张睿开门的时候心疼了好一阵。 “不是说好一起去买的吗，你拿这么多不累啊。”张睿上去接过来，一边分类存放，一边埋怨着。 丫头咧咧嘴说：“反正又不沉，上楼也有电梯。” 张睿说：“那也不行，你先歇会，今早的早饭我来准备。” “不用准备了，我都买回来了，在那个红色方便袋里，你熬点小米粥、切点咸菜就行了。”丫头说完去洗澡，临进去前还不忘嘱咐：“记着去喊邵华姐姐，顺便批评她几句，她昨晚又熬夜到凌晨。” 张睿闻言无奈的叹口气，康复之后的邵华又一往如既的化身工作狂，忙起工作来各种不要命。 这很头疼，要知道在it相关行业猝死的几率可是排名靠前的，张睿不想等鲁东商城国内称雄的时候看不到邵华的身影，毕竟鲁东是两个人从无到有一路建设起来的。 熬上小米粥后，张睿拿着隔壁钥匙出门，为了方便照顾邵华起居，张睿特意要了一把邵华家的钥匙。 开门进去后，房间内一片昏暗，所有的窗口都挂着窗帘，张睿拽开阳台的门帘让阳光招进来，又将书房的窗户打开，顺便将开了一夜的电脑关机，这才来到卧室前，正要敲门的时候，邵华却从里边打开了门。 “你醒了？” 门内的邵华已经换好了黑色的职业套装，看得出来，从张睿开门的时候她就醒了，并且手脚麻利的穿上了衣服。 “早饭快好了，洗涮后过去吃吧。” 邵华没说话，打了个哈欠后点了点头。 张睿见状说：“昨晚你又熬夜了？” 邵华苦笑，点点头，刚要说话发现嗓子发痒，轻咳了两声后，声音才清亮了许多，“修改了几个宣传计划细节，不知不觉就到凌晨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别下次了，公司不是为你安排了两个特级助理吗，有什么事情安排他们做事，凡事都有你来做的话，养活他们吃白饭的吗？”张睿眉头皱着，语气略带责备。 邵华咬着嘴唇点头说：“好的，现在是公司的关键时期，我只是担心他们刚上手搞出什么乱子，临时带一下他们。” “每次说你呢，你总是有一堆的解释。”张睿头疼的扶了下额头说：“要不这样吧，以后每抓到你熬夜，扣除当月奖金。” 邵华立时眉头拧成一团疙瘩，瞪着张睿说：“你也太狠了吧！” “你病入膏肓只能下猛药！”张睿狡黠的笑道：“另外，你现在身体也康复了，是时候跟我们一起去健身房锻炼了。” “不是吧！健身房好累人的说，那会要了我小命的！”邵华闻言脸色更苦了。 之前住院的时候，张睿说去健身，她一口答应下来。 可是等出院后，她又老毛病复发，感觉去健身房纯属浪费时间，于是一直用身体没康复为由拖延着，没想到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一大早就听到这么令人伤心的通知。 张睿哪会再任由她堕落，用强势的口气说：“你再不锻炼不调整作息才会丢掉小命，去健身房活动一下，既能健身又能活跃一下慵懒的运动神经，今晚五点哈，不见不散。” 张睿说完就走，压根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邵华倚在墙上，仰望天花板，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从小运动神经就不发达，跑个一千米能累半死，让她去健身房挥汗如雨，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爬起来上班。 靠着墙哼唧了半天，邵华认命一样叹口气，进卫生间挤牙膏刷牙，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蛋越来越消瘦，眼袋越来越大，不自觉的撇撇嘴，“难道他喜欢活泼好动的女生？唔，一定是这样的，算了，陪他们去疯一把也好，反正以后是邻居了。” 刷完牙后，邵华又发愁，这种忽然左邻右舍的感觉令她多少有点不适应，以前双方在工作方面非常有默契，即便是偶有分歧也会互相迁就。 可是自从搬过来一起做邻居后，她生活中的一面完全曝光在对方眼底下，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友好，就像……就像在他面前，自己忽然变成了小孩子一样，处处要受到他的关怀、呵护。 “嗯，跟大哥哥似的，有时候挺喜欢，但有时又感觉特厌烦。” 这几天在生活中接触多了，邵华对张睿的了解又多了一些，她发现他的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完全不相符，明明20岁的人，骨子里却是成熟、稳健，那种与生俱来的成熟感对她太有杀伤力了。 以往邵华只是在工作方面对张睿无比敬佩、崇拜，如今被照顾了几天后，她又被生活中的张睿所迷倒。 “邵华啊，你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邵华苦着脸，再度望了眼镜中的自己，觉得是不是需要化一点淡妆，遮挡一下黑黑的眼袋。 在家里磨蹭了十五分钟后，邵华终于进了隔壁的餐厅。 吃了早饭，三人步行去公司。 路上，邵华小声跟娄圆圆交流如何祛除眼袋的问题，还询问了一些关于面膜、唇彩、粉底之类的东西。 丫头停下来端详了她半天，弄的她极不自然，“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丫头眨着眼说：“看你适合用什么化妆品喽，我感觉你不用特意化妆的，你出生江南，皮肤本来比我们就白皙，而且你天生丽质，女王范儿十足，如果单纯想祛除眼袋的话，与其用化妆品，不如多补觉，熬夜是女人的天敌！” “真的不需要？”邵华疑惑。 在打扮技能这方面，邵华鲜有女孩子的天赋，从来都是感觉脸上干净就可以了，有化妆的功夫不如多看几份文件呢。 丫头认真地点点头说：“真的不需要，多睡觉，多吃水果，多做运动，哦，下班后我们先去做瑜伽，再去做spa……” 转眼到了周末，张睿和丫头准备了十几菜的食材，从下班就开始忙活，邵华也跟着过来帮忙，当然，只是摘菜、洗菜、刷盘子洗碗这样的基本功。 忙活了一阵后，就被小两口赶出了厨房，在客厅里无聊的刷奥运直播。 这几天邵华可谓生不如死，白天工作忙一天，晚上再去健身房忙活，跟丫头一起做瑜伽，做健身操，然后再去做spa。 每天早上醒来，邵华都感觉浑身皮肤酸疼不一，要不是小两口硬拽着去，单凭她自己的意念是打死也不肯进健身房的。 丫头告诉她，熬过最初的不适应期后，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邵华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还在咬牙坚持着。 时间不大，门铃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邵华忙起身开门。 却是王秀娟早早的过来，“娟子你来了啊。” 邵华热情的打招呼，王秀娟抿嘴一笑，“路上有点堵车，他们俩呢？” “在厨房忙活呢。”邵华说。 “那我去厨房帮忙了。”王秀娟拎着一条鱼进了厨房。 邵华眨眨眼，自己除了工作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这真的很苦恼。 叮咚叮咚，又有人摁门铃。 杨宁笑着站在门口，“咦，我来的很早啊，她们还没到呢？” 杨宁是空着手来的，吃货如她跟张睿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娟子刚到，去厨房帮忙了。”邵华说。 杨宁一龇牙，“嘿，让他们忙活去吧，我看电视等着。” 许是两人都是工作狂的缘故，坐在一起勉强有点儿话题，只是杨宁乐天知命，性格开朗，主动跟邵华谈起关于鲁东外卖的一些事情，顺带吐槽某某店面的东西不好吃。 一个吃货，一个电商ceo，就算坐下来聊天也是围绕着工作方面的事情。 晚上7点多，游姗开车载着房焕丽、刘晓燕姗姗来迟。 一进门，大咧咧的游姗就说：“这大周末的竟然堵车，见鬼了！” 王秀娟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出来说：“经十路和山大路的交叉口发生了车祸，三条街都堵的满满当当，和平路、文化东路、山东路南口还在修路，堵车肯定难免的。” “你说这泉水市，每年都在修路，每次都连着好几条街一起修，还能让人好好开车吗！”游姗拿了个甜瓜边啃边埋怨。 这时候张睿终于端上第一个菜，擦了擦手说：“就算是在修路，也无法改变泉水交通堵塞的病根，这问题都困惑了两届领导班子了，再说四年后十运会要在泉水举办，不趁着这时候赶紧修路怎么行？” 杨宁接话说：“说到十运会了，我们设计院正参加明湖扩建改造的项目了，据说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十运会铺路。” “设计院有园林设计资质？”张睿好奇的问道。 杨宁呵呵一笑说：“陪跑而已，就是凑个名额，明湖扩建是副市长挂名，市里相当重视。” 张睿闻言略有所思。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送键盘的梗 一个搬家温窝聚餐，让邵华多多少少受了点小刺激，她发现自己除了工作之外，在生活方面有太多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比如说烧菜，比如说时尚用品，比如说金银首饰，比如说化妆品，比如说游戏…… 每个到场的女生下班回到家中后，都会呈现完全不同的一面，而自己，上班时如何，在家中还是如何，她独居惯了，以前可能感觉不到那种自卑感，但经过这场聚会后，她感觉自己多少需要改变一点点儿。 不管是为了自己也好，还是为了跟张睿等人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总好过大家都有好伙伴在交流话题，自己却孤零零缩在沙发里看奥运直播。 因为除了工作，她脑子里没有再多的东西，跟别人一谈专业内容，别人便是一脸懵懂，支支吾吾的应承几句后跑掉了。 几次下来，即便是别人不说，邵华本人也察觉拒人千里之外是不礼貌的事情，哪怕她不是故意的。 丫头看到邵华可怜巴巴的不合群，躲在一边看电视后，跑过来小声问道：“华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现在感觉身子乏了？” 邵华摇头说：“嗯，这几天锻炼太压榨体力了，回家后什么都不想，洗个澡就像睡觉，现在才晚上9点多，就犯困了。” “累了就回去睡觉吧。”丫头笑着说。 邵华说：“客人还没走呢，我怎么能提前离开，这样不礼貌。” 丫头抿嘴说：“没事，有我们在呢，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的。” 屋里这帮人，除了小两口外，邵华只认识王秀娟、杨宁，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跟大家稍微解释了一下后，邵华便回自己家里休息。 回家之后，邵华决定换一种活法，嗯，先从买衣服开始，常年一身黑色制服太没有特色了。 “明天喊着圆圆去逛商场，让她帮我挑几件衣服，还得多买几双替换的鞋子……” 邵华托着下巴，坐在书桌前，一边想，一边拿笔记录着，就见便签上写着：衣服*3-4件（可以考虑裙子），鞋子*3双，做头发，定制时尚杂志*3份。 写完这些，邵华还感觉不够，打开电脑翻墙到国外的时尚杂志网站上汲取知识，顺带看了眼易趣海外网站的模式，还到亚马逊网站注册了一个账号，时间不大，购物篮里堆满了一些东西。 直到购物篮里数额累积到1000刀时，邵华才心满意足地付款，效率之高令人咋舌，关键她还通过这次购物，对比了一下鲁东与亚马逊之间的差距。 这些东西都是在亚马逊美国站购买的，因为很多东西在亚马逊中国站买不到，权当是体验海淘流程了。 邵华的离开并没有对聚会造成任何影响，毕竟今晚聚会的核心人员是张睿和娄圆圆。 相对来说，丫头这边的压力比较小，她全程发扬女主人风格，为每一个客人端茶倒水送水果，嘘寒问暖插科打诨，表现的自然流畅。 而张睿则是众女针对的主要对象，特别是刘晓燕和房焕丽两个丫头，这俩人是借着聚会的机会来汇报工作的。 “安置房二期工程顺利竣工验收了，剩余资料款一百万需要收据或者发.票,大概一周后就要送到三家施工单位财务那里。”刘晓燕早有准备，带来一个小本子，上面一条一条记录着要汇报的工作。 张睿点点头，“恩，没问题，明天我让老爸想办法搞定，直接给你送过去。” 刘晓燕继续说：“安置房三期项目准备开工，不过根据我们的了解，三期项目中有安平集团一部分楼体，这些楼体我们拿不到份额，但是郭娜说她能将这些楼拿下来。” “安平这些楼单独交给郭娜来处理，具体的合同我回头跟她商谈。”张睿想了想后说道。 东章在建的项目中，有一些公司的资料是拿不到手的，比如安平，比如建工，比如中建八局，这些都是大型正规企业，人家有配套的资料程序。 当然也有例外情况，比如“百脉御园”因为孙炳林的缘故，直接从上往下施压，将施工资料承包给了工作室。 也就是说，大学城十三所高校的建设项目，只要是张亚军当初打通关系的工程，完全可以通过甲方、开发商等曲江，将其施工资料牢牢的垄断在工作室旗下。 而且资料承包的价格也从当初的五块钱一平米增加到八块钱一平米，这件事张睿没跟刘晓燕三个人说，也没必要说，因为所有的人脉都是建立在张睿、张亚军的基础之上。 没有张亚军的人脉，没有张睿放手分享利润的话，刘晓燕三人上哪儿找这么好赚钱的机会啊？ 在未来五年时间中，张睿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会陆续收到七到八百万左右的纯利润，相应的，刘晓燕、房焕丽、郭娜三个小分包负责人也会赚的盆满钵满，一个个成为百万富婆。 有丰厚的利润刺激，刘晓燕三人的工作积极性空前高涨，其中郭娜的战斗力最为旺盛， 郭娜是个极度现实的女人，在知道自己无法成为恒信的正式员工后，并没有甩头就走，而是选择继续留在工作室。 然后她趁着周末回到昌清，将安平集团几个混的不得志的小姐妹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经过上次的失败之后，郭娜也知道有舍得才有回报，请客、签合同、许诺等手段齐出，仅用了两天时间就组建了一个资料小组，并进行了为期半月的集中培训。 而后，郭娜在工作室附近租了一间平房，购置二手电脑、打印机等，完全照搬当初张睿创建工作室的模式，她要靠着张睿这颗参天大树，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班组。 如今郭娜看的特别清楚，想要吃承包资料这碗饭，必须乖乖听张睿的话，谁让东章目前的环境特殊呢，谁让恒信的人脉在东章无处不在。 只要能确保每平方两块钱的利润，郭娜相信，完全可以将工作室经营起来，将来能不能赚钱，能不能还清房贷，能不能让生活质量提升一个台阶，完全看这一次了。 郭娜不敢再怀其他心思，因为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比较郭娜创业需要垫付几万块的资金外，刘晓燕和房焕丽是绝对幸福的。 因为她们本身就是恒信的人，工作室是她们额外的创收项目，她们不用为了办公室租金发愁，不用为了水电费、各种办公设备发愁。 但是办公消耗品如a4纸、硒鼓、墨盒等东西，如员工工资，如公关应酬等费用，她们必须自己来承担。 即便如此，两人的工作压力也比郭娜轻松很多。 “说归说，闹归闹，工作室的摊子交到你们手里，你们可别砸了招牌。”张睿叮嘱着，“另外恒信这边的工作不能落下，这点很重要，知道吗？” 刘晓燕、房焕丽使劲点着头，两人私下里已经沟通协调好了，工作为主，工作室次之。 反正她们就住在工作室里，每天下班之后完全可以顺便处理一下工作室的任务。 “睿子哥放心吧，我们不会给你丢人的。”房焕丽笑嘻嘻的保证着，忽然眉毛一皱问：“我送你的手串呢，咋没见你带过。” “咳咳~~”刘晓燕闻言轻咳提醒，这傻妞说话也分场合，没见圆圆在旁边吗，你这是打算让老板下不来台咋地？ 张睿如今的手腕上只有一块机械表，是丫头买来的，之前他一直带着邵华送的那块表来着。 “带过，你没见着罢了。”张睿笑道：“你们几个啊送礼物也不动脑子，说送手串、念珠、玉什么的扎堆送，我今天带圆圆的手表，明天带丽丽送的手串，后天带邵华送的手表，大后天……也就人家燕子聪明送了我块键盘，敲起来真舒坦！” “噗~”房焕丽闻言噗嗤笑了，“挺舒坦是吧？” 张睿还没回答，刘晓燕探手扭在她腰上的软肉，疼的她哀嚎求饶：“燕子饶命，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众人不明就里的望向两女，特别是张睿更是云山雾绕，一块键盘而已，有什么好笑的，何况红轴本来就很软很舒坦啊，这有问题吗？ “呵呵，我们开玩笑呢。”刘晓燕尴尬笑着解释，还推了下房焕丽，“丽丽，你说是吧？” 房焕丽咬着嘴唇，委屈的点点头说：“恩恩，开玩笑的。” 至于送键盘什么梗，也只有两人知道，哦，还有郭娜也知道，只可惜她不在场。 晚上十点时，游姗和杨宁告辞离开，两人都是市区的人，何况游姗有车顺道送杨宁回家。 王秀娟本想回学校的，不过这个点学校宿舍已经关门了，最后去邵华家里住一夜。 剩下刘晓燕和房焕丽则住在张睿家中的次卧里。 晚上，丫头和张睿将餐厅收拾干净进了主卧，次卧的大床边上，房焕丽贴着墙壁侧耳倾听，刘晓燕没好气的问道：“小丽丽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当然是听墙根了，你说老板今晚和圆圆会不会那啥啊？”房焕丽眨着一双好奇八卦的眼睛，很兴奋的问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鲁东CEO的周末日常 房焕丽注定是失望的，因为家里有客人的缘故，考虑到丫头的叫声比较嘹亮，怕扰人清梦，所以小两口当晚并没有那啥，回屋后立马躺下睡了。 更何况那天是周末，日程表上写着是休息日。 第二天一早，房焕丽打着哈欠爬起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丫头后，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 丫头回头看到她，立刻笑道：“丽丽起床了啊，快去洗涮，等会开饭了，燕子起了没？” “起了，正穿衣服呢。”房焕丽说：“怎么没见睿子哥呢。” 丫头说：“他早起跑步去了，每天5公里。” “哇塞~”房焕丽吐吐舌头，小声说：“难怪最近见他身上的阳刚之气越来越强烈了呢。” “你说什么？”两人隔着几米远，厨房里声音嘈杂，丫头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房焕丽赶忙摆手说：“我去喊燕子洗涮。”说罢落荒而逃。 丫头皱皱眉，不只是女人直觉作祟还是房焕丽演技太差，总觉得她今天有问题。 “拜托你别这么花痴好不好。”刘晓燕从次卧出来正好听到她说什么，忍不住鄙视了一下。 房焕丽反驳说：“开开玩笑怕什么，某人昨晚还不是问老板舒不舒服……” “房焕丽，老娘跟你拼了！”刘晓燕斗嘴从来不是房焕丽的对手，被她再次撩拨后，忍不住撸起袖子……挠痒痒。 俩妞打打闹闹的洗涮完出来时，张睿晨跑结束顺带买了早餐回来。 “昨晚睡的好吗？”张睿笑着打招呼。 “挺好的。”房焕丽挺直了腰板，看到张睿后眼睛里格外放光。 刘晓燕拆台说：“不是很好，你们这小区太乱了。” “乱？”张睿闻言一愣，苦笑道：“不能吧，小区治安很好，晚上没听到有动静。” “但是有发春的野猫啊，喵喵叫了一夜，太烦人了……”刘晓燕话没说完，就被房焕丽扭了一下，俩妞又开始撕上了。 连丫头都关了煤气慌张张跑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她们俩怎么打起来了。” 张睿苦笑着说：“我也搞不清，也许是开玩笑吧。” 有了俩妞活跃气氛后，家里边格外热闹。 邵华和王秀君来吃饭时，还认为家里出什么事了呢。 人一多，俩妞也不闹了，乖乖的坐下来吃早饭，跟没事人一样。 “圆圆，你什么时候回东章啊？”邵华问道。 张睿和娄圆圆每周都要回东章一趟，这是两人雷打不动的约定。 丫头放下筷子说：“明天下午吧。” “哦。”邵华说：“这样……吃了饭后，我们去贵和买衣服怎么样？” “好啊好啊！”丫头立刻欣喜的点点头，逛商场买衣服什么的丫头最喜欢了，“娟子，你也去吧。” 王秀娟苦笑着摇头说：“恐怕不行，周末店里生意忙，今天还有一批货入仓，我得过去盯着点。” “哎呀，你别这么拼命好不好。”丫头嘟着嘴说：“你把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做，回头检验结果就行，万一累坏了怎么办，再说买衣服用不了一天时间，一上午就行了，你也得换几身衣服了呢。” 王秀娟闻言咬着嘴唇想了想，说起来她现在家里也不差钱了，拆迁补偿小三十万存在银行里，每月工资一万多，完全能撑起整个家庭的花销，哪怕父亲的住院费也能独立承担。 只是她一向节俭惯了，一般情况下很少主动去买过多的衣服，身上穿的这些都是干妈李淑芬平时给她买的。 不过丫头既然开口了，她想想也是，反正半天时间而已，权当放松一下吧。 “我们也去好不好？”刘晓燕问道。 “行啊，一起去呗。”丫头点点头，逛街什么的，人多才有意思。 “睿子哥你呢？陪我们一起去吗？”房焕丽小声说。 张睿耸耸肩说：“你们去吧，我不搀和了，今天跟大春要去安泰一趟。” “咱们别管他，鲁东快开业了，他有一堆事情要忙的。”丫头笑呵呵的说。 在家里的时候，丫头很少谈工作的事情。 几个女生简单商量了一下逛街的路线，然后一起坐着邵华的奥迪a4出门。 时间不大，张睿收拾完餐厅后，也开着桑塔纳2000出门，先去公司冒了个泡，发现除了客服部之外，信息部、财务部、软件开发部等几个部门竟然有一半员工在加班。 因为“网络超市”除了过年期间停业之外，一年中其他日子都在营业，所以让客服部、仓储部的人员轮班休周末。 鲁东还没有正式开业，几个部门还在进行调整、优化，最近主要做的事情是完善鲁东官网的后花园。 所谓的后花园，名义上是鲁东文化的延伸，其实是鲁东网络社区，里边置办的跟“开心网”差不多，只要点击首页的链接就能通过鲁东账户登录，玩开心农场和停车位的游戏。 这是鲁东快速笼络流量的小手段之一，在社区中，即便是玩游戏，也在无形中穿插着鲁东的广告。 比如停车位的停车场场景，完全可以放一个带有鲁东logo或者宣传语的招牌，尺寸不用太大，只要让玩家们能第一眼看到就可以。 比如停车时出发一些随机任务，可以点一下鲁东某个产品的广告，有着有枣没枣抡一棍子的原则，增加玩家对鲁东的接受度。 再比如偷菜时遇到狗被咬很烦人，可以点一下鲁东的首页嘛，点一次首页，两天内不会被狗咬，还有点广告送化肥什么的…… 总之这些内嵌广告无处不在，控制住出发的几率，都可以为鲁东商城带来一定几率的订单。 “老板你来了。” 来到客服部时，正在检查工作的孙佳微笑着跟张睿打招呼。 张睿点点头，“今天情况怎么样？” “评论区刚刚增加的晒单功能正在测试，很多客户反映情况不是很友好，存在晒单图片上传失败的现象，我已经向信息部和程序部做了反映，他们说今天中午之前能够解决。”孙佳如实的汇报情况。 “另外还收到一些外地大学生的强烈建议，他们希望网络超市能加快发展，能让他们在假期中也可以享受网购。” “呵呵。”张睿苦笑。 在他的计划中，网络超市原本只是一个围绕校园为主的大学生创业示范点，是为鲁东商城开业收集各种数据的试验品，没想到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加上实体店的建立，竟然成为一个独立运营的日用产品网络销售平台，而且这个平台培养了大批忠诚的客户。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既然形成了，张睿自然也会经营下去。 并不是说张睿不想发展“网络超市”，而是无心插柳的柳树苗如今成长为小柳树，再发展起的话，所需要的资金数目也是很庞大的。 若是张睿没有构架鲁东商城和自营物流的话，也许会追加对“网络超市”的资金，但现在三条腿都在走路，只能委屈一下网络超市的整体节奏了。 客服一切如旧，没什么需要张睿操心的事情。 他又到sns5人游戏开发小组溜达一趟，工作室里只有张海和沈悦两人，其他三个都不见踪影，应该是在休假。 “优化源代码搞的怎么样了？”张睿问道。 张海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胖胖的身子扭了扭说：“全部搞定了，从facebook测试的反馈情况，我们又发现了几处小bug，他们三个昨晚加班已经解决掉了，目前阿悦在搞内嵌广告的图片优化。” 沈悦闻言，起身让开屏幕，“boss，你看看这个广告行不行？” 张睿看一下，发现农场的栅栏上挂着一个带有鲁东logo的小木牌，用鼠标点了点，然后是无效链接。 “这个推广小插件做好了，到时候通过服务器可以增加需要推广的产品，需要销售部那边每天送推广数据。”沈悦解释说。 “很好。”张睿一边点头称好，一边沉思道：“注意广告触发的几率，另外这只狗也让人买了，直接注册就送，名字叫东东或者鲁鲁什么的，让这只狗没事的时候自言自语，或者说几句鲁东的广告，或说某个产品的名字……” 张睿说了一大堆，反正开心农场是他们搞出来的，怎么玩内部构建，怎么做广告宣传，完全有他们自己做主。 沈悦一边认真听，一边打开一个txt文档快速记录，这是他未来几天的工作任务，虽然张睿说的比较多，比较乱，但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 “大概一周时间能搞定。”沈悦看了几遍工作任务后说：“另外，有一个叫滕铁斌的家伙通过内部聊天软件加我好友，让我帮他做几个游戏登录器的画面，这事……” “哦。”张睿闻言略作沉吟：“抽空帮他搞一下吧，他那边现在没有专门的美工，若是你有同学或者同行擅长美工的话，也可以推荐到鲁东来工作。” 千年私服要比官方好，在游戏画面和装备方面肯定要来一次升级，画面越好，越细致，对千年老玩家的吸引力越大。 招聘美工，一方面是鲁东商城将来需要一批美工来美化页面，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为千年私服一条龙的计划做人才储备。 张睿收购龙苑可不单单是让滕铁斌搞个私服玩情怀的，他要的是开服一条龙的大框架，这玩意只要搞好了，赚钱可比单纯开私服强大多了。 整整一个上午，张睿都在公司各部门中间转悠，顺带帮丫头和邵华处理一些继续办理的事物，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他才开车去了文化东路，到网络超市实体店看看。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东章区行业局势 张亚军和李淑芬两口子最近特高兴，公司很多人发现，两口子经常没事偷着乐，问他们有什么乐呵的事，人家也不说原因，只说心里高兴，想乐就乐。 如此神经质的表现，让娄四海很不爽，他跑到张亚军办公室里问个究竟，“亚军，你特娘的最近怎么回事？” 张亚军咧着嘴，“什么怎么回事？” “嘿，瞧瞧就你现在这德行的，嘴巴咧的后槽牙都快看到了，妹的，还有一根韭菜叶！”娄四海吐槽道。 “啊！”张亚军明白过来，捂住嘴说：“刘翔拿田径金牌了，打破了奥运记录，平了世界纪录，我高兴啊。” 娄四海眉毛拧成一团，哭笑不得道：“他拿金牌跟你有毛关系，你至于乐呵成这样吗！” 张亚军很欠揍的使劲点着头说：“当然高兴，跟你说，刘翔为国争光，中国有我，亚洲有我，这夺金宣言多霸气，每次想到就开心。” 娄四海一扶额，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首次看到老哥们如此崇拜某个人，你说你要崇拜个巩俐范冰冰之类的还好说，刘翔一大老爷们还是一运动健将…… 娄四海肝疼，心思着估计最近工作压力大了，兄弟俩也很久没出去潇洒了，瞧把老哥们给憋的，要不怎么对一老爷们如此崇拜了。 “亚军，要不晚上咱俩去‘深浅’会所玩玩？”娄四海建议道。 谁料老张老脸一板，义正言辞的拒绝说：“说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人！” “卧槽！”娄四海不仅肝疼，脑袋也疼，“你装什么老好人啊！” 老张脸一抽，“旅游回来后我就从良了，以后坚决不从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娄四海闻言又骂了句娘，指着他说：“行，你够狠，看你丫以后怎么应酬。” 从事建筑地产行业，有几个能拍着自己胸膛说干净的？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啊！ “我那是走马观花逢场作戏，那是工作需要！”张亚军脸红的辩解道：“四海啊，我想过了，以后这种应酬的场合你来出面。” “……”娄四海呸道：“边玩去，恒信的官方代言人是你，我去了算哪根葱，这事你想都别想！” “大家兄弟一场，你竟然如此无情无义见死不救！” “妈蛋，懒得理你了，再问你一句，晚上‘深浅’去不去，喊着刘成、赵宁、李富民，大家好就没聚聚了。” “我去还不行吗！”张亚军委屈的说。 别看张亚军面上委屈，其实心里边乐开了花。 昨天凌晨2点多，两口子守在电视机前亲眼见证了刘翔夺金的历史时刻，心里边那股子激动劲甭提了。 他们即为刘翔骄傲，也为自家儿子骄傲。 儿子竟然能梦到未来，那家伙，简直了！ 一想到这个，老两口就没来由的乐呵。 偏偏这种事又不能拿出来跟人分享，只能偷着乐呵几天了，等过了这股子兴奋劲，两口子心态平静下来，估计也不会表现这么明显了。 晚上，张亚军去接李富民，娄四海在酒店忙着应酬，反倒是刘成和赵宁先到了状元楼。 虽说大家都在东章区建筑行业内混饭吃，但是因为工作忙碌，像这样性质的聚餐已经很少组织了。 乍一见面，赵宁狠狠地锤了刘成一拳，“刘成你小子可以啊，抱上了老张、老娄的大腿，从此以后发达了！” 刘成嘿嘿一笑，嘴角儿翘上天，“还不是两位老哥哥们照顾我，否则我还在安平缩着呢，说起来，老赵你现在哪儿发财呢？” 大半年时间不见，赵宁脸上的岁月痕迹更加明显，一年前他腰板挺直，眼神明亮，说话声音斩钉截铁，如今他身上那股子锐气尽褪，额头上皱纹增多，两鬓也隐隐发白，说话时也不似当年洪亮。 “哎，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去哪儿，蹲泰林养老呗。”赵宁无奈的叹息道。 泰林房地产开发公司是泉水老牌地产公司，是一家有多家雄厚资本背景共同融资的开发公司，这几年来一直在东章做开发生意。 赵宁曾是大学城项目的总负责，因为竣工验收遭遇大整顿无法交房，而被泰林降职，一期工程竣工验收后，赵宁便提出内退，只是公司发展需要，暂时在大学城安置房项目工程部做副总。 由一把手跌成n把手，赵宁的心情可想而已。 从某种角度而言，他的遭遇和刘成多少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刘成在纠结之后走投无路最终选择了恒信，而赵宁放不下面子，最终选择留在泰林。 同样面对一样的橄榄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理所当然的，结果也不一样。 刘成完成了他的人生转折，他在恒信受到重用，有了房子有了稳定收入，据说年底准备买一辆二十来万的代步车。 而赵宁则收起锋芒，每天装作嘻嘻哈哈的样子在老单位混日子，看着当年奉承自己的人去奉承别人，看着当年的下属成为自己的上司，那种感觉真的令人伤神。 “要不我问问亚军他们，干脆来恒信算了，省的在那边受鸟气。”刘成小声劝说道。 赵宁酸涩的摇了摇头，“不了，麻烦人不好。” “都老朋友了，麻烦个屁啊！”刘成不满道：“老赵，不是我说你，人这辈子不能钻牛角尖，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树挪死人挪活，你在泰林混了十几年才熬成经理，又被人撸了下来，我特么就不信你心里没有点想法！” “刘啊~”赵宁眼睛闪烁着，仿佛在逃避什么，心情复杂的张了张嘴后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年纪大了，没有你那股子精气神，经不起再折腾了，也不指望东山再起什么的了。” 一听这话，刘成知道赵宁没心劲了。 人一旦没了心劲，做任何事情都觉得无趣，没有上进的心，没有贪图的东西，你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刘成知道这种滋味，除夕夜跟媳妇吵的惊天动地时，他也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他那么努力，那么任劳任怨，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公平对待他呢？ 他怨过，恨过，要不是家里沉甸甸的担子压着，他也许会跟赵宁一样自暴自弃。 “哎！”拍拍赵宁的肩膀，刘成叹口气无话可说，好半天后才说：“不提这些事了，今晚只喝酒，不醉不归。” 一会儿工夫，张亚军开车将李富民接到状元楼，娄四海也忙完了应酬，五人重聚一堂，落座时遇到点小插曲。 众人按照原来的习惯，让李富民去上首坐，李富民说什么也不答应，理由是朋友间聚会，没那么多说道，按照年龄长幼落座就行。 在场年龄最大的就是赵宁，最小的是刘成，如果按照年龄算，赵宁又不答应了。 互相谦让了几次后，娄四海做主，又把李富民推到上首，理由是以前怎么坐现在还怎么坐。 这下没人反对了。 饭菜上齐，酒水倒满，张亚军对李富民说：“老李，讲两句开喝呗。” “屋里都自己人，整什么官话啊。”李富民笑骂道：“来，都举杯，庆贺我们再相聚。” “老张你都成老油子了！”赵宁指着张亚军批评。 张亚军这一年多经常跟各部门打交道，久而久之，自然学了一些官场交际的小技巧。 张亚军呵呵憨笑，挠着头不好意思说：“习惯了，嘿，下次注意。” 老友相聚，除了吃吃喝喝外，当然少不了说说圈子里的事情。 李富民先分享了几条官方消息。 “新电厂项目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发生了一次高空坠落事件，一人当场死亡，新电厂面临停工整改的局面。” “我靠，不是吧！”刘成首先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安平的安全措施在业内算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发生这种小儿科的问题。” 张亚军说：“电厂的大烟筒施工，你就是安全措施再到位，工人一不留神就酿成悲剧。” “亚军说的对，根据我们收集来的资料显示，几乎大部分电厂都不同程度的发生过安全事故，其中高空坠落事故占百分之七十五。”李富民补充说：“说到这儿，我想起亚军当初参加竞标的时候，有两个道士好像说这个项目风水不好，是什么天斩煞的地形。” “噗~”张亚军一口茶喷出来，咳嗽着说：“那个啥，那俩道士是假的，随口胡说的来着。” “呵呵，不过也不排除人家知道多数电厂施工会出人命的可能。”李富民笑道。 张亚军没继续接话，心道可能个锤子，那两个道士明明是儿子请来演戏搅局的。 “哎，安平这把舒坦喽~”刘成幸灾乐祸的说，他现在特想看看邵文重那张脸是不是又黑又臭。 李富民说：“安平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同时大家回去狠抓一下安全生产，无论是质监站还是建委对这件事都非常重视。” 张亚军等人连连点头，大整顿期间出现安全事故，随之而来的是整个行业的严打检查，哪怕“怡和嘉园”安全生产一直不错，也不能麻痹大意，回去该检查还得检查，该整顿还得整顿。 “第二个消息呢……”李富民说着忽然停下来，笑吟吟地望向张亚军，“老张同志开启的学习风潮已形成规模，目前建委相关领导收到一份匿名举报，就在今天上午，咱们的陶站长被上面喊去训话。” “然后呢？”娄四海好奇的问道。 “然后陶站长给我们开了个内部小会，让大家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注意作风和纪律。”李富民笑道。 娄四海一扬眉毛：“啊，没了啊？” 李富民一摊手，“没了，性质不严重，也就是个口头警告罢了，陶站的资历雄厚，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所以我们还得再加把火！”张亚军摸着下巴说。 李富民摇头阻拦说：“先别着急，静观其变吧，相信这段时间，陶站会很老实的，何况……现在他对你们的威胁不大，若是依旧保持目前的友好，后续就不要再折腾了。” 李富民是怕惹祸上身，因为在这件事中，他有推.波助燃的嫌疑，而且始作俑者就是张亚军。 虽然他知道张亚军也是帮助自己上位，但有些事要适可而止，不能让人顺藤摸瓜抓到把柄，那样就不好了。 刘成眼珠子转了转说：“其实吧，这件事是从安平传出来的，安置房一期竣工验收时养成的风气。” 大家说话的时候，赵宁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因为他发现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一听刘成说道安置房一期竣工验收了，他插言道：“那个啥，你们说的是什么风气啊？” 刘成笑了笑说：“就是请陶站长讲课那档子事，还记着当初我塞给你的五千块红包吧？” “啊，记得啊。”赵宁点点头：“你让我给老陶的，说是学费。” “其实那一堂课，老陶前前后后收了两万块钱，你的，我的，监理的，二建的。”刘成笑着解密。 “我擦！”赵宁眼珠子恨不能瞪出来，“我还当只有我给的五千呢，想不到见者有份啊，那他这半年不赚翻了！” 众人呵呵笑着没接话。 “啧啧！”赵宁见状哎哟了一声，“难怪，难怪我说后来验收这么顺利了，感情是喂饱了啊。” “咳咳~”李富民适时的咳嗽了两声，示意这个话题适可而止了。 喝了口茶后，李富民说：“还有一个消息，老张你听了别激动。” 张亚军眯起眼睛望向李富民，就听李富民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去隔壁的工地看一看规划图。” “百脉御园吗？”张亚军摇摇头，“还真没去过。” 李富民嘴角翘起说：“就知道你没去过，他们的规划图有百分之七十是借鉴你们的，除了楼层高度和位置不同外，人家没有毛坯、精装的区分，一水儿的精装户型，内部定价4200元。” “……”张亚军眨眨眼陷入沉思。 娄四海却说：“那就是抄袭啊，娘滴，明天我去那边看看，要是真这样的话，我找孙炳林算账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百脉御园”的销售之道 娄四海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第二天去“百脉御园”看看，当真一大早就去看了。 “百脉御园”在孙炳林接手之后可谓大换样，路边的广告牌不仅拆换成全新的效果图，而且之前矮小的院墙也重新修建，外面抹灰还刷上一幅幅精美的图画，其中还穿插“百脉御园，理想家园”、“巨资重建，只为业主”、“来到御园，终身享受”等宣传语。 站在广告牌前扫了两眼效果图，娄四海没看出什么猫腻，举步往售楼处走。 此时的“百脉御园”刚刚开始基础施工，跟“怡和嘉园”一样也是先搞定的售楼处和样板房，这时还没有开盘，也没进行大规模的宣传炒作，所以售楼处前门可罗雀。 当娄四海进了售楼处后，他西装革履，多年的老板气场无形中释放，立马有两个穿着鲜亮的女销售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百脉御园，先生您好，我叫露露，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欢迎光临百脉御园，先生您好，我叫荔枝，有什么需要您可以直接对我说？” 露露、荔枝都是身材高挑，脸蛋漂亮的女孩子，脸上洋溢着让人浑身酥软的笑容，特别是那双闪动的眸子，连老娄这种身经百战的老江湖都差点失神。 “啊，过来看看房子，你们这刚施工，明显没有马路对面的‘怡和嘉园’进度快啊，什么时候能拿钥匙？” 娄四海装模作样，心不在焉，摆明了一副顺路过来溜达，其实是想去买“怡和嘉园”的意愿。 露露见状立刻说道：“先生，别看咱们‘百脉御园’施工完，但打造的都是精品小区，而且是省内一级企业建工集团承建的，设计方单位是省内特级的省建筑设计研究院，园林景观特意请来香港的园林景观公司……” 露露巴拉巴拉一通夸，娄四海咂咂嘴，心里比较着自家销售和人家销售之间的差距。 看得出来，孙炳林在销售部门同样是砸了重金的，从销售人员的硬件来评价，“百脉御园”要胜过“怡和嘉园”一筹。 当然了，只是通过眼前的露露、荔枝两人的颜值来做的最初结论，但不可否认，自家公司里边暂时还没有哪个能比面前俩女人颜值高的。 通过露露和励志的介绍，娄四海完全可以肯定，这俩女人对销售方面同样精通。 压力啊！ 娄四海不爽的撇撇嘴，眉头皱了一下，“我听说你们的房子曾经是个烂尾楼，中间几经倒手，而且风水不好，谁开发谁倒霉，有没有这回事？” 荔枝见状忙笑说：“先生，您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啊，咱们这楼盘风水绝对没问题，开工的时候特意从万佛寺请来德全大师做过法式，不信请您移驾跟我看一眼。” 嘿！ 娄四海闻言龇牙咧嘴，好一个孙炳林，这种法子都能想的出来。 不过为毛隔壁请来高僧做法的事情，他竟然听都没听过呢？ 而且……貌似德全主持很少出寺的好吧。 带着疑惑，娄四海跟两女来到vip贵宾室。 人家贵宾室布置的跟自家不一样，自家是走商业路线，一切以舒适度为主，而人家贵宾室布置的更像一个吧台，而且吧台两侧竖立着两个酒柜，上面红酒白酒啤酒果酒什么的一应俱全。 更让娄四海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有调酒师。 一个打扮清纯无比的调酒小妹看到客人进来，略作端详后，立刻从身后拿出几瓶酒，然后手腕反转跟耍杂技一样，各种酷炫的动作搞起来，晃的娄四海眼花缭乱。 玛个鸡的，这妹子极品啊！ “先生。”正当老娄堆着调酒小妹各种吞口水的时候，身边贴上一个软软香香的身子，耳边传来热乎乎又柔柔的声音，“您瞧，这是咱们开工时，德全大师做法师的留影。” 却是露露坐过来，双手捧着一个影集相册，半拉身子恨不能贴到娄四海身上。 这下可要了老娄的命喽，轻咳两声后，娄四海装出很淡定的样子，目光望向影集。 一看不要紧，还真是德全主持的照片，这老秃驴不是号称不出院的吗？ 要知道当初“泉城花园”那样的大项目开盘，开发商多次邀请德全过去坐坐，老秃驴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死活不去，孙炳林到底砸了多少钱才请他过来的？ “嘶~”娄四海吸口气，心里更加不爽了，“那个啥，你们这房屋产权多少年？” “呃……”露露闻言面露难色，咬着嘴唇说：“四十五年。” “才四十五年啊，不都是七十年产权的吗，怎么你们这只缩水了十五年呢。”娄四海知道自己问到对方命门所在了，当下猛递刀子，看对方怎么回答。 “嘻嘻~”有一个身子贴过来，却是荔枝看到露露语塞，贴过来解围的。 “先生，您别光看产权啊，咱们这房价可是全区乃至全市最低的了，前500名购房者可享受减免10年物业费，免费送地下车库，甚至还有一次免费的新马泰五日游呢。”荔枝巴拉巴拉的说道：“而且咱们这儿的vip大客户还有更多有趣的活动哟，先生要不要先试一试？” “什么有趣的活动啊？”娄四海问。 荔枝抿嘴一笑，千娇百媚的看了他一眼说：“这个活动嘛，只有签约的vip大客户才有机会参加，要不咱们先签合约，等签约后咱们姐妹也让先生您见识见识。” “这个……这个，我能不能先看看户型。”娄四海大概能猜到一点所谓的vip至尊享受服务是什么德行了。 这一下，孙炳林给娄四海的危机感更强了几分。 这特么是充分将售楼小姐的资源压榨到极致的表现啊，孙炳林到底从哪找来这么多妖精，一个个不仅功夫了得，而且还特么精通销售！ 是从某个夜场找来经过销售培训，还是本身就是销售小姐再经过夜场培训的，这黏人的手段，这糖衣炮弹，要不是老娄身经百战的话，当场肯定被俩小妞撩拨的点头签字。 防不胜防啊！ “先生，您的酒。”清纯气息逼人的调酒小妹，单手捧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身子前倾面带微笑的走过来，弯腰时隐约可见波澜。 嘶！！！ 打扮的清纯，长相清纯，偏偏特么里边没罩杯。 娄四海感觉进了某个夜场，迷迷糊糊接过鸡尾酒抿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酒，酸酸甜甜又清凉，还带着一种涩涩的口感。” “青苹果之恋，先生多品两口，没准儿会找到初恋的感觉呢。”调酒小妹轻笑道。 一边品着名为“青苹果之恋”的鸡尾酒，一边左右贴呼着两个香喷喷的身子，老娄腾云驾雾一样来到沙盘区。 沙盘区的小区布置没什么好看的，跟外面效果图没本质区别，两个小妞少不了巴拉巴拉一通，大灌迷糊汤。 老娄走马观花看了两眼，很快到了样板房。 一进样板房，老娄立刻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没错，户型布局跟自家“怡和嘉园”雷同，哪怕是玄关处的几个人性化设计也直接照搬过来。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们这跟隔壁的户型差不多呢？” 露露娇笑道：“那是您看的房子多眼花了，如果真要较真的话，天底下房子都一样，不是吗？” 娄四海摇头，“不对，无论户型布置格局还是装饰风格，我看不出两家有什么区别，你们刚开始施工，难道是看着人家房子热卖，直接跟风人家的？” “这么可能呢！”荔枝摇头笑道，贴呼的身子自然离开了几寸，“先看看这地砖，这可是意大利名牌，隔壁楼盘的地砖可是国产货，而且咱们这没有毛坯房，都是精装房。” “啧啧！”娄四海点头啧啧称奇，“你们老板可真是下血本啊，不怕房子盖起来卖不掉吗？” 露露眨眨着长长的睫毛说：“所以啊，我们姐妹才使出浑身解数卖房子，房子卖多了，老板也能赚到钱了。” 娄四海略有所思，大口将“青苹果之恋”倒进嘴里，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他基本摸透了孙炳林的销售套路，“我要买三套房的话能有没有优惠？” “当然有了，开盘价4200元，若是先生一次性购买三套房的话，可以享受vip内部认购价4000元，另外还免费再送10年的物业费，也就是说先生您在未来20年内不用交任何物业费了。”露露激动的说道。 “好，我先登记一下。”娄四海点点头，表现的特豪迈。 荔枝的身子又贴上来，柔情似水的说：“好的先生，请跟我来二楼，咱们先办理登记手续。” “啊，不是在vip贵宾室登记啊？”娄四海明知故问。 “那边是招待一般客户的，您是贵宾来着，自然要上二楼。”露露媚眼闪亮道。 “好，咱们上二楼。”娄四海今天也豁出去了，他倒要看看孙炳林还有什么花样。 此时的孙炳林并不知道，他这边刚刚打造出一条精品销售路线，已经被老对手捷足先登了。 第一百七十章 百脉御园VS怡和嘉园（上） “什么？你在隔壁买了三套房子！” 午饭过后，上班之前。 娄四海优哉游哉地跑到张亚军办公室里，说他在“百脉御园”订了三套房子，交了五千块钱定金。 这话刚说出来，张亚军跟他瞪眼了，“我说四海你抽什么风，你一开发商，啊，不支持自家楼盘也就算了，还跑隔壁竞争对手家买房子，买房子也就算了，还一口气买了三套，你诚心的是吧。” “是订，不是买！”娄四海纠正道：“跟你讲，我可不是瞎胡闹，是专程过去打探消息的。” 张亚军说：“好，你给我说说那边楼盘到底有多好，让你一口气订了三套房。” “啧啧~”娄四海砸了咂嘴，意犹未尽的回味起来。 “啥玩意？孙炳林那家伙真这么搞？”听完老哥们的汇报后，张亚军也目瞪口呆起来，“你上午真跟俩售楼小姐那啥了？” 娄四海点点头说：“那可是五千块钱呢，白扔不是便宜了孙炳林？好歹得赚点儿利息，娘滴，我可以肯定，他那边的售楼小姐绝对在东莞那边培训过，技术水平一级棒，完爆泉水市各大会所了。” “呵呵，我看你丫有钱烧的，五千块钱够你找个处了。”张亚军讥讽了几句。 “那感觉不一样的好吧，要不回头你也装一把买房的去试一下？”娄四海挤眉弄眼的建议道：“放心，嫂子那边我绝对帮你保密。” 张亚军摆手说：“拉倒吧你可。”说完怕娄四海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急忙问道：“按照你的说法，咱们这次给孙炳林做嫁衣了。” 两家楼盘地址位置相近，内部户型结构相差无几，虽说“怡和嘉园”早半年多开发，卖的盆满钵溢，但架不住“百脉御园”借着东风顺势主打价位低啊，产权只有四十五年怎么了，不是免物业费十年吗，还送一堆一堆的福利待遇。 而且人家还放出风来，目前顺发地产公司正在跟官方协商，考虑给产权年限充值的问题。 孙炳林会不会为产权年限延期没人知道，但只要这个消息放出来，“百脉御园”的销量绝对火爆。 “全精装，送物业，送车库，新马泰三日游，还特么请会所小妹过来勾搭大客户，孙炳林这一套组合拳玩的够狠啊！”张亚军有点儿牙疼，“你说孙炳林图个啥，他傻缺吗，赔钱赚吆喝的事他也敢做？” “全国房价都在涨，唯独他家房子保持低价位，这家伙要坏规矩啊！”娄四海点上根烟，他也牙疼。 因为孙炳林的做法太反常了。 老哥俩抽了半天闷烟，娄四海说：“你说……孙炳林这一年多都遇到些什么人什么事，他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你是指他在帮人洗钱？”张亚军也是明白人，毕竟接触房地产行业越久，里边一些弯弯道道也知道的越多。 房地产项目资金需求量大，且在房地产交易过程存在一定程度的现金支付，难以查明资金来源，因此很容易被人有机可乘。 房地产业的另一特点是信息透明度较低，易于掩盖非法资金的来源和性质。 再次，土地资源的稀缺性和房地产开发对银行贷款依赖性，更是使得某些人变着花样的折腾。 而且通过房地产洗钱的方式早已五花八门，有的直接以本人名义或以他人名义购房，有的以他人名义投资创办企业进行房地产开发，有的将资金注入房地产开发公司并持股分红获益，有的通过民间借款、投资入股等方式将所得融入房地产建筑安装工程，或者利用房产中介等其他方式进行。 若真如此的话，“怡和嘉园”的中期销售很有可能被“百脉御园”压下去。 虽说项目开发至今，老哥俩都已经赚回本钱了，但是，这年头谁嫌钱烫手呢。 再者说了，孙炳林这狗x的摆明了在挑衅啊，跟老哥俩唱对台戏！ “要不咱找人查查他？”娄四海说，他早年在县派出所做了几年民警，在这方面有一定的人脉。 张亚军摇头说：“警方查了他这么久都没有结果，我们就算是派人查也没戏，起码从目前看来，他的资金来源是合法的，或者说经过好几次周转洗白的，再说那是警方的事情，咱们别搀和。” 之前新电厂的事件，娄四海和儿子冒着风险匿名举报，差点被孙炳林爆出来，已足以让张亚军担心的了，现在日子刚刚有起色，他不能让老哥们以身试险。 “那咱们怎么办，不能干坐着吧。”娄四海一脸苦闷。 老娄是个不吃气的主儿，一想到被孙炳林个鳖孙占了便宜，心里头老大不爽快了。 “等着看吧，他不是国庆要开盘吗，到时候见机行事。”张亚军说完，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后，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喂，游姗吗，通知销售部的骨干到会议室开个紧急会议。” 放下电话，张亚军说：“先把情况跟销售部的人说明，看看他们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起码先做好打硬仗的心理准备。” 娄四海点头，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 他知道张亚军的意思，现在大家都是商人了，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们不能再用以前的思维方式和手段来处理突发事情，否则对不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事业。 时间不大，游姗等销售部精英赶到会议室。 当张亚军将事情说完后，游姗面色沉重，良久后问道：“娄总，那个女的是不是叫冯露娜？” “啊？”娄四海挠挠自来卷，从兜里摸出一张带着清香气息的粉红色名片，看了一眼后点头说：“没错，她是叫冯露娜，怎么，游总你认识她？” 游姗不屑的撇撇嘴说：“岂止是认识啊，简直是老对手了，圈里出了名的卖肉上位，烂货一个，呵呵，娄总你最好谨慎一点，这女人很黏人的，曾经拆散了好几对呢。” “卧槽！”娄四海闻言爆出一头冷汗，尼玛，感情还是个老司机，遇到对手了！ 看到娄四海如此模样，众人低头掩嘴轻笑。 不用问，娄总跟露露肯定有了一腿。 张亚军斜眼看着老友，冷哼一声，心说让你丫嘚瑟，还又又飞，你咋不上天呢！ “咳咳~”老张轻咳两声转移大家的视线，“游总，我想问一下，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们有没有相应的应急措施？” 游姗小手灵活转动着签字笔，托着香腮说：“有的，我们跟冯露娜交过几次手，对她的套路还是有所了解的。” “冯露娜手下有20名左右的营销好手，其中只有五六人从事这种特别的销售手段，她们早年都是在东莞混会所的技师，冯露娜运气好一点，榜上了一个开发商，然后被弄到开发公司做销售……” 冯露娜的背景非常简单，早年失足下海卖肉，最近五六年开始做地产销售，通过自己的长相和口才，愣是将售楼小姐这个行业混的风生水起，而且她发财不忘大家，又将几个同样失足的姐妹拉过来一起卖房子。 几年下来，冯露娜虽然在业内口碑特差，但人家赚到了真金白银，嗯，还趁机拆散了几对家庭。 “张总、娄总请放心，她们有她们的销售之道，我们也有我们的多种手段，后续的精装户型，我保证，绝对不会低于现在价格销售出去。” 游姗信心十足的保证道，要知道她和张睿可是制定一堆堆的销售方案，这才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何况“怡和嘉园”这种小格局楼盘，还不到砸上全部方案的时候。 会议结束后，张亚军和娄四海算是放了心。 张亚军拉着工程部的人去现场做质量、安全巡视检查，娄四海则琢磨着如果接下来冯露娜联系自己的话，应该怎么办？ 好在有一条，娄四海登记的不是自己真名，留的电话也是自己其中一张卡。 想了想后，不想惹麻烦的老娄将手机卡抠出来，轻轻用力掰折，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扔到烟灰缸里。 “拜拜喽您啦，可惜我这张用了三年的移动贵宾卡，里边还有三百块钱话费呢。” 知道冯露娜的身份和背景后，娄四海感觉五千块钱又又飞太贵了，这一波亏了。 不过还好，从中套出一些非常关键有用的情报，一想到是为公司应酬，娄四海心情瞬间好转。 可怜刚到东章准备大展手脚的冯露娜，她还认为这一次钓到一条大鱼呢，看着客户登记簿上名叫“倪达烨”的名字，冯露娜嘴角一翘，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肉麻的短信发过去。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顾客在收到短信后几分钟内肯定会立刻回复，即便是当时不方便，也会抽空回个短信，毕竟他们曾经度过一个非常美妙的时光。 冯露娜对自己的特长非常自信，可是左等右等，足足等到晚上了，始终不见“倪达烨”回短信，皱皱眉头，她拿起手机拨打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you……” 什么情况，这才晚上9点多就关机睡觉了吗？ 也是，毕竟是大人物，操劳了一个白天，晚上关机睡觉也很正常。 想到这儿，冯露娜冷哼一声：“看你怎么跑出姑奶奶的五指山！”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百脉御园VS怡和嘉园（中） 9月份的泉水市已经不似七八月那样火热，张睿早上五点起床晨跑时，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清凉的小风，但到午时，秋老虎还会发阵威风。 轻松搞定五公里晨跑后，张睿顺路买了早餐回家，上楼时也尽量不做电梯，而是拎着早餐一路小跑到七楼，若是晚间课程表上没有特殊安排的话，他还会顺着楼梯蛙跳。 不仅如此，他每周还会安排一到两次游泳课，为了羞羞那点事强身健体，张睿也蛮拼的，健身加上科学的营养搭配，效果是非常可观的，别看他体型没有多大变化，但胜在浑身肌肉格外壮实。 最近一周来，丫头已不是他的对手了。 回到家中时，邵华正在餐厅帮忙摆放餐具，见他回来，立刻抬头笑道：“回来了啊？”说罢上前接下他手里的早餐，“快去洗澡吧，马上要开饭了。” 张睿并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左右端详了她两眼，弄的她怪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脸说：“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发现你最近起色不错，恩，皮肤比以前有光泽了，眼袋也减少了。”张睿微笑着说：“看来最近的锻炼有效果了，以后继续保持哦。” 望着去洗澡的张睿，邵华霞飞双颊，捂着脸偷乐了一小会儿。 他竟然发现我皮肤比以前好了，呵呵。 以后要多锻炼，让他看到我更多的变化。 吃完早饭，丫头从卧室拿出他的摩托罗拉v3说：“今早你晨跑的时候，我爸打来一个电话，说让你回复，刚才忙着做早餐差点忘记了。” “哦~谢谢。”张睿接过手机，按了回拨键，少卿，娄四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小伙子不错嘛，年纪轻轻就知道健身了，最近在忙什么呢，也不会来看看。” “怎么没回去啊，周末不是刚回去吗，你和我爸他们在聚餐，当然没看到我了。” “嘿，怪我行了吧。”娄四海说：“那什么，你们俩平时可注意防范措施哈，别整个未婚先孕什么的，咱虽然不差那点罚款，但圆圆年纪还小，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呢，过早要孩子对她不好。” 岳父大人训话，当女婿的自然得听着。 “行，海叔放心吧。”张睿满口答应着。 这事不仅娄四海叮嘱过，老爸老妈那边也说过好几次，即便是他们不说，张睿本身也会注意的，毕竟他不是二十岁的小年轻，知道怀孕意味着什么。 闲扯了两句后，娄四海将“百脉御园”的情况说了一下，“游姗说你们之前有应对措施，我想在找你核实一下，别笑话你海叔太小心，只是想到让孙炳林比下去，心里边总是不爽的。” “嗯。”听完娄四海的叙述后，张睿沉吟片刻，对于孙炳林这种营销手段，说实话他多少有点儿佩服。 不得不说，孙炳林这一套手段确实很有效果，一旦开盘之后，对“怡和嘉园”的销量将会形成一定的冲击。 要知道“怡和嘉园”如今的毛坯房已卖到3800元每平的价位了，结果隔壁的“百脉御园”精装才4200元每平，只贵400块钱，为什么不去选“百脉御园”呢？ 买房子是人生大事，不是菜市场买菜几毛几分那样的，而是关乎整个家庭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生计问题，毕竟装修费用也不便宜啊，能省点是点不是？ 孙炳林这招釜底抽薪，不仅会冲击“怡和嘉园”精品房的销售，还会导致一批买了毛坯房的业主退款。 事情很棘手，面对竞争对手的低价策略，“怡和嘉园”不仅不能降价，还得继续涨价。 “这事不用担心，游姗那边既然有措施，你完全相信她就可以了。”张睿笑道：“别忘记我们的优势。” “优势？我们除了产权比他们长，质量比他们硬之外，还有其他优势吗？”娄四海挠挠头，不明就里的问道。 张睿只能提醒道：“呵呵，我们不是还有学校吗？您怎么把这杀手锏忘了。” 当初为了营造“学区房”的概念，张睿宁可少建三栋楼，也要将学校设计其中，其目的就是为了提升“怡和嘉园”的总体价值。 抛开那些层出不穷的营销手段，只要把“学区房”的概念炒热，让市民意识到“学区房”的重要性，面前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一切迎刃而解。 学区房是一个比较……特别的词汇，从某种意义上讲，学区房是房地产市场的衍生品，是开发商为了提高销售量的促销手段。 大家为什么买房子，结婚是其一，结婚的目的为什么？肯定要孩子的。 有了孩子，孩子的教育将成为家长们的重要经济负担之一，随着社会竞争日益激烈，为了让孩子不输在教育起跑线上，花重金购买一所教育质量过硬的学区房成为大家的首要选择。 “啊！！”被张睿这么一提醒，娄四海犹如醍醐灌顶，瞬间茅塞顿开，使劲拍了下大腿说：“啊，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记了，瞧我这猪脑子，完全被孙炳林的昏招气运了。” “您是当局者迷。”张睿笑道：“趁着跟陈书记关系火热，让我爸再去争取点优质教育资源政策，只要这条搞定，我们就能在上面大做文章，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有优质的教育硬件，名额有限，欲速从够，一下子把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心态牢牢抓住了！” “对对对！”娄四海连连附和，“等会我让你爸去忙这事去。” 娄四海脑子一下活跃起来，顺着“学区房”的概念，他想的很长远，比如可以接着炒作将房价再抬高，让犹豫不决的人看到“怡和嘉园”房子具有较高的升值潜力什么的。 “老孙你个瘪犊子，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这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想到这些，娄四海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一上班，娄四海就跑到张亚军办公室里，朗朗着喊游姗开会，结果发现游姗正在向张亚军汇报工作。 “老娄，你来的正好，游总刚给我提交了一份关于‘学区房’宣传启动计划书，我看了一下，想要达到计划书上面的要求，造价不菲啊。” 张亚军说：“不过说真的，只要把概念炒作起来，咱们小区的整体形象和价值将提升一个台阶，我正打算找你商量商量呢。” 嘿，竟然比我捷足先登。 娄四海不由在赞许的看了看游姗，点点头说：“别商量了，直接签字拨款，另外给区长秘书打电话预约一下，趁着赵书记跟咱们还热乎的时候多争取一点政策。” “你就不看一眼？”张亚军疑惑道。 “看什么啊看。”娄四海说：“刚跟小睿通完电话，他说的也是学区房，游总不愧是咱公司的顶梁柱，这么快就拿出方案了，给你记一功。” 游姗笑道：“多谢两位老总夸奖，其实这个方案之前跟张总（张睿）早就制定好的，看到楼盘卖的这么好，原本不想启用的，不过既然别人来挑战，我们只能提前拿出来应对了。” 游姗说完，心中对张睿的高瞻远瞩更加钦佩。 有了明确可行的应对方案之后，恒信上下立刻行动起来。 张亚军去外面公关，争取拿到更加优惠的政策。 游四海给大女儿娄芳芳打电话，询问她工作一年来情况如何，顺便给她安排了一个长远的任务，让她平时多留意一些教学质量过硬、业内口碑极好的教职工，计划等明年重金挖过来。 娄芳芳接到父亲电话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自从去东北上学开始，除了每年假期父女俩见面沟通一下外，平时很少有这样的工作。 特别是她毕业工作之后，虽然每周末都回家，但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 如今父亲打来电话，娄芳芳多少有点小感动。 不容易啊，您老可算想起还有我这个女儿。 嘿，老娄要是知道大女儿这样想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在游姗的带领下，恒信销售部门的工作效率是非常快的，仅用了三天时间，所有的宣传广告改头换面，崭新的宣传口号在原来的基础上，着重强调了“学区房”的概念，沿街广告墙上也换上了“恒信中学”的效果图。 一时间，整个东章区内都挂满了“怡和嘉园”的崭新宣传标语。 “优质教育资源，打造全市最佳学区房！” “昔有孟母三迁，择邻而居，今有怡和嘉园恒信中学！” “把家安在怡和嘉园，家长省心，孩子安心！” “买房就是为孩子，让孩子赢在起点！” 与此同步进行的，还有泉水市房地产中介平台网站，整整一个页面全部在介绍“怡和嘉园”。 而张亚军带来的消息更加鼓舞人心，赵书记已经许诺一些优惠政策，区教育机构将会对“怡和嘉园”进行考察，如果考察顺利的话，“恒信中学”将被列为新城区的重点示范学校。 当然，到时候不能再叫“恒信中学”了，需要配合官方更改校名。 这些，对张亚军和娄四海而言都是小问题。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百脉御园VS怡和嘉园（下） 自从回到东章之后，孙炳林的小日子一直过的很舒坦。 以前，他会为了承包一个项目跟别人争的头破血流，会为了省点工钱偷工减料，会克扣农民工的工资，是名副其实的苦哈哈包工头。 现在不用了，他明面上的身份是顺发房地产开发公司总裁，暗地里是南方某民间机构的办事人之一，从此之后，他不再为了钱不够的问题而发愁，而是琢磨如何将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 他不缺钱，手里攥着大量的资金，如果资金周转不过来，直接给总部打电话，第二天会有大批的资金注入公司账户，而且可以保证这些钱的来路清白，不会被相关部门怀疑。 请全省最好的施工单位，价钱不是问题。 用最好的施工材料，价钱、数量不是问题。 邀请最能干的销售公司，工资、福利、待遇不是问题。 总部为了让他迅速成长，特意安排了两个顾问团队来东章帮忙。 摆在孙炳林面前的任务只有一个，趁着东章扩建新城区的大好时机，不断的拿地、盖楼、卖房子。 最近一个月，孙炳林花钱如流水，先后拿下热电厂商业区、白云湖度假别墅、汽配城对面的临街高档小区、圣井龙园等五六块地皮。 张亚军等人守着“怡和嘉园”楼盘，还在精打细算考虑拿哪块地皮利益最大时，人家孙炳林已经砸了几个亿出去，圈了一大片地皮搞开发。 出面拿下地皮之后，孙炳林撒手不管，扔给两个团队去折腾，那些都是总部的生意，他只负责出面公关买地，至于如何开发，如何建设、出售，总部会继续增派人员跟进。 反正不管盖多少，这些房子肯定全部出售，他拿不到一毛钱，也不会费那劲操心劳神了。 这一堆项目中，唯独“百脉御园”是完完全全属于孙炳林自己的，所以他投入了相当的心血和精力，甚至花大价钱将有房产销售西施的冯露娜团队挖过来，为的就是赚点属于自己的钱。 付出了这么多，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在冯露娜销售团队的日夜操劳下，如今工程刚刚开工，每天就有百十人过来看房子，其中有一百多户已经签订了购房意向书，交纳了押金。 不得不说，“百脉御园”在占“怡和嘉园”的光，恒信置业将周边的地皮炒热，房价攀升到4000元大关，令“百脉御园”直接坐收渔人之利。 你卖4500，我就卖4200，精装户型还免物业费。 你卖4200，我就送地下车库。 反正房子我跟风你们，房价跟风你们，但凡我能借鉴的东西全部拿来为我所用，更关键的是，我有你们没有的特殊销售手段。 “百脉御园”就这样非常低调的偷走了“怡和嘉园”的业主，就在昨天，还有人跑到“怡和嘉园”那边要求退房，只是不知为什么没退成。 孙炳林听到信后感到非常可惜，你闹啊，你到是闹啊，你越闹，我的楼盘关注度就越高。 虽然不知道张亚军用了什么法子稳住了业主们，不过孙炳林感觉都无所谓。 他的观点很明确，我跟你们耗上了，你说无耻也行，说我不要脸也没关系，我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赚这笔钱。 有你们恒信跑在前面栽树，我也好在后面乘凉。 一大早，孙炳林被一个顽固的电话闹醒，“哪个王八蛋不要命了，大清早的还让人睡觉吗？” 没看号码，孙炳林张口就喷。 片刻后，那边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孙叔，我陈鹏啊。” 陈鹏是陈明山的独子，当初为了坑父亲三千万不惜割下自己的拇指，配合孙炳林演了一场好戏。 拿到钱后，孙炳林将资金转入总部提供的账号，几经转手洗白进了自己的腰包，当然，少不了要给总部一些利润，顺带还扔给陈鹏两百万生活费。 孙炳林感觉自己非常仗义了，要不是他及时出现的话，陈鹏早被人弄死。 不过很可惜，陈鹏这货是扶不起的阿斗，在国外过惯了醉生梦死的日子，拿到两百万后继续花天酒地，听说最近（du）瘾越来越大，这么一大早打来电话，肯定是伸手要钱的。 孙炳林厌烦地问道：“说吧，要多少？” “叔，快来救我啊，我被当地人弄住了，他们张口要一千万……”陈鹏话没说完，电话被别人拿走，一上来就是叽里呱啦一通洋文。 “艹，什么鸟语！”孙炳林懒得理会直接挂了电话。 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换成陈鹏，他哭腔的抽噎道：“叔，他们说三天内要拿到钱，否则就弄死我。” “你去死好了！”孙炳林又挂电话，狗x玩意，你死活管老子鸟事，我只是答应你老子照顾你，你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你。 一千万，谁特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 陈鹏还在国外，一个瘾君子对孙炳林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他没放在心上。 “孙总，谁啊这么讨厌，大清早的打电话来？”连续两个电话，将身边的冯露娜也吵醒了，她单手撑着头侧卧在一边，一脸的不满。 孙炳林捏了捏她娇媚的脸蛋说：“一个坑爹的货，不用管他，快点起床做事吧，恒信那边有新动作了。” “您说他们弄的那个学区房啊？”冯露娜显然已经知道了。 孙炳林说：“恩，不得不说，张亚军那边还是有能人的，他这一招弄出来，不仅房价不会降，甚至还会升值，我们也得尽快调整销售方案，紧跟其后才行。” “他们涨价，我们也跟着涨喽，反正总体保持比他们楼盘低500元之内。”冯露娜撇撇嘴很自然的说道。 孙炳林一拍她的大腿说：“没错，所以抓紧起床给我去做事，之前签的那些单子照旧，后面的房子让大家都用心点。” 孙炳林说完穿衣出门，留下冯露娜一脸不满的躺在那里。 这男人眼里只有钱，为了钱可以出卖任何东西，刚才她可是装睡的，将两个电话的内容听的七七八八。 冯露娜觉得孙炳林不是可靠的长期合作伙伴，决定趁早捞够钱跳槽吧。 这，本来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来着。 “怡和嘉园”推出“学区房”后，很快稳定了那些要退房的业主，于是闹着退房的业主们不在闹了，一个个安安稳稳地等着明年拿钥匙。 随着“学区房”概念深入人心，“怡和嘉园”房价4800元的价位被大众所接受，相信等国庆再次酬宾促销的时候，房价还会攀升一小节，至于能否突破张睿预定中的5000元大关，就得看张亚军他们的后续发力了。 让张亚军感到特无奈的是，隔壁“百脉御园”也宣布涨价，从4200元涨到4500元，始终保持着比自家便宜几百块的价差。 “哎，我是对老孙的厚颜无耻没办法了。”张亚军苦笑道。 孙炳林用的是正常手段，你涨我也涨，你跌我也跌，前后时间差不会超过一周，对方的营销部门反映不比游姗她们慢。 游姗想了想说：“张总不要这么消极，市场是互相促进繁荣的，我们的楼盘基本面临饱和状态，在新项目没有启动之前，让‘百脉御园’分走一批客户也是正常反应，我们可以趁机将剩余的精品房概念再提升一个档次，这样既能将房价卖到一个更好的价位，还能打造恒信置业的企业品牌。” “对，品牌观念很重要，你看万达、绿城、绿地这些大企业，只要牌子一立，不用做出什么宣传，就有人送上门来买房。”张亚军连连点头。 游姗笑道：“您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售楼处盯着，筹备精品房的抽奖购房计划。” “好，游总辛苦你了。”张亚军说。 对于游姗，张亚军是心中佩服的，儿子找来的这个营销总管确实能力出众，可以说，“怡和嘉园”前期能卖这么好的价位，她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只是最近老张从安保部那边听到一点消息，貌似某个下午，在售楼广场前，有人看到儿子跟游姗接吻。 这让老张很为难，因为一边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一边是自己拜把子的老哥们。 万一儿子与游姗真有那种关系的话，到时候他该咋处理呢？ 帮儿子？ 那也太对不住圆圆了，圆圆多好的丫头啊，人见人爱，何况小两口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差领个证生个娃了。 帮老哥们，那有点对不住游姗，毕竟人家对公司付出了这么多。 老张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给儿子打电话问一下比较好。 电话接通，老张先跟儿子说了下两个楼盘的近况，爷俩交流了一番心得后，老张才开口问道：“小睿啊，爸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跟咱们公司的游姗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常的工作关系啊。”张睿很自然的回答说：“她是我老姐的闺蜜，这些事你们都知道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分公司出了点小问题 “真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张亚军追问，语气有些质疑。 “真的，比金子还真。”张睿疑惑的问道：“老爸，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事了，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是有那么一点，有天晚上，你舅值班的时候，看到你和游姗很亲密的离开，还在广场上亲嘴……”张亚军没说下去。 “哈哈哈！”张睿闻言哈哈大笑，“我还当啥呢，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啊。” 当下，张睿在电话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边，当然，必须得略去喝醉照顾俩大妞的情节。 末尾还说：“这件事圆圆知道的，你们旅游回国后，我跟她提起过这事，另外游姗也跟圆圆说过，圆圆没什么反应，毕竟我跟游姗之间确实没发生任何事情。” “啊！”张亚军松口气，“圆圆知道就好，多余的话呢我也不说了，以后真想那啥的话，挑个没人的地，别让熟人看到。” “噗~”张睿哭笑不得，“老爸你说什么呢，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难道你外地有几个相好的？” “没有！”张亚军是矢口否认。 “就算有，也别让我妈知道，她有心脏病，也别忽然冒出个弟弟妹妹来，那样很狗血的。”张睿戏虐道。 “嘿，你个兔崽子，还敢调侃你爸，等周末回来看怎么收拾你！”张亚军气结。 张睿才不给他机会，“这周末不回去了，鲁东商城下周开业，我和圆圆在这边得盯着。” “好吧，注意身体。”张亚军说完结束了通话。 说归说闹归闹，只要孩子那边没事，老张心里也踏实了。 鲁东商城，张睿办公室内，在与老爸结束通话后，他分别到邵华、丫头那边通知一声。 胶澳那边的物流仓储遇到点小问题，张睿得跟大春过去跑一趟。 大春最近换了座驾，性能强悍的大jeep，坐在里边格外宽敞，大春这家伙喜欢这种外观粗狂英朗的越野车。 车上，大春忽悠张睿买新车，“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得换辆车了，那辆破桑塔纳都折腾几年了，还是从你爸那儿弄来的二手，不，算上陈明山的话是三手，该换换了。” “再等等吧。”张睿对车不是很热衷，他开车向来稳健，不追究速度，不追求装13，有个代步工具就得。 大春叹口气，对张睿惜命如金的风格多少有点儿了解，换做旁人的话，大春没准会讥讽对方胆小如鼠，但对张睿，他只有佩服，因为张睿这样的做法很稳重，跟稳重人合作做生意，心里边踏实。 大春继续推荐说：“你要换车的话记着找我，市里各大车行都有我的关系，到时候不仅能拿到最低价，还能确保车的安全性能。” 张睿点点头，笑道：“谢了，换车肯定会找你的。” 他知道大春常年从事物流、建筑机械相关生意，加上本身爱车，肯定与各大车行有关系，他推荐的车子绝对可靠。 鲁东商城胶澳仓储中心昨晚发生了一点儿问题，问题不大，无非是二十几个刚参加完培训的配货员忽然不干了。 胶澳不是主场，在人员招聘方面一直都是大春在负责，对于出现这样的事情，大春非常内疚，主动给张睿汇报了这件事。 因为大春很清楚，物流仓储是张睿创建鲁东商城的根基，而配送人员的素质则关系到商品能否按时到达，能否顺利收回款项的关键。 打个比方，一个合格配送员，除了准时、安全的将货物送到客户手中之外，还要用一定pos机及时将货款转移到公司账目上。 若是这个配送员素质地下，不能按时配送到客户手中，或者中间将货物私吞，或不讲货款转移道公司，那整个配送部门就存在严重的问题。 正是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所以大春才主动找张睿汇报，并提出一起到胶澳处理的建议。 泉水到胶澳走高速也就三小时不到的车程，大春愣是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到，主要是他刚超速，张睿就立刻提醒，让他没法将车子的性能发挥出来。 对此大春只能苦笑。 心思着以后出门不能带着这哥们了，太龟速了，车子刚上120就喊快，咱这车也忒憋屈了。 从高速下来已是中午，两人在胶澳市区简简单单的吃了点午饭，直接将仓储中心的负责人喊了过来。 负责胶澳仓储的是大春的亲弟弟——张夏，大春家里四个兄弟姐妹，他是老大，弟弟张夏，大妹张秋，小妹张冬，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算是齐活了。 “哥，张总，你们来了。”张夏有点儿腼腆，与大春高高瘦瘦的书生样不同，张夏身宽体胖，鼻梁上带着一副近视眼镜。 大春点上一根烟说：“到底啥情况，人怎么都跑了呢？” 张夏窘着脸说：“还能啥情况，这帮人嫌咱们这边活累钱少条件差，于是几个人一起哄，连带二十来个都跑了。” 张睿闻言想了想后说：“带我们去仓储中心看看。” 三人很快来到仓储中心，一走进来，张睿顿时觉得一股热浪，又闷又蒸，不由皱起眉头。 像这种大型货仓，现阶段只存放电脑配件相关，种类比较稀少，预留的五十行货架如今才放满十行，所以场地利用率不是很大。 仓库门口停放着几辆叉车和运输车，及电动三轮车、三轮摩托车等。 仓库中正有几名工人码放货物，从他们轻手轻脚的动作看来，培训效果是明显的。 几名工人穿着印有“鲁东物流”字样的短袖已全然湿透，有名工人甚至光着膀子在搬运货物，满头大汗频频落地。 工人不远处，有三台大功率风扇正呼呼吹着，但吹来的都是热气，看上去没什么效果。 胶澳的气候跟泉水完全不同，九月份这边的暑气还没退散，外面本身就炎热，别说在库房里干活了。 张睿眉头再紧，条件确实有点艰苦啊，因为是胶澳分站的缘故，所以配套的设施无法与泉水总部相比较。 比如最起码的货物自动化分拣设备，区域内中央空调等，这些在泉水总部已经实现，而安泰、胶澳因为市场刚开始摸索，暂时没有落实到位。 毕竟兴建一栋两万平米的小型仓储中心所需资金重大，鲁东刚起步，大部分资金都用在进货方面，难免对两个分仓中心的建设有些不足。 “哎。”张睿叹口气，没有责备任何人的意思。 “带我去下面配送点看看。”张睿说道。 半小时后，三人来到胶州的配送点。 这是一间刚刚租下不到一个月的院子，院门上挂着“鲁东商城胶州配送点”的字样，只是大门紧锁，从门口、院墙依稀可以看到监控器，而且墙头上挂着铁丝网和玻璃片。 张夏开了大门，说：“这是出事的配送点之一，工人都是从当地找来的。” 张睿没说话，快步走进办公室，发现办公室内布置极为简陋，同样没有空调，没有饮水机，只有几张办公桌，两台办公电脑，一台打印机，若干扫码机，还有五六台对讲机、手机等。 隔壁的库房内是一排整齐的货架，货架有明确标号，库房的墙壁上挂着十几张“鲁东物流”的员工守则等等。 左右看了一圈后，张睿心下了然，让张夏继续带着两人去另外几个配送点看了下。 回到仓储中心的时候已是晚上，工人们早已下班，留下几个保安在巡查库房。 “我先说两句吧。”张睿沉吟片刻后，眉头紧皱着说：“春哥，明天公司给你转三百万过来，这笔钱你不要乱用，集中改善仓储中心和各配送点的办公环境。” “仓储中心按照总部的模式进行，各配送点要安装空调、饮水机、几张床铺，和一些常备的药品等。” 张春张夏两兄弟点点头。 “另外，将发动留下来的配送员，让他们推荐自己的家人、朋友过来工作，还要打探一下邮政和其他快递物流公司的工薪，确保我们鲁东比他们高一点儿。” “目前胶澳、安泰两地的宣传工作已经进入尾声，距离开业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开业时，我得看到这些东西完善起来。” 张春想了想说：“张总，各配送点完善倒是没问题，仓储中心这点恐怕有点儿难度，毕竟中央空调的安装调试很占用时间。” “可以先进行后40排的安装，然后将货物局部转移过去，等胶澳的市场打开之后，我们还要升级仓储中心的规模和等级。”张睿这样说道。 张春说：“行，绝对完成任务，这一周我哪儿都不去了，在这把事情盯着处理完。” “千万别，这儿有夏哥盯着就行，你还得去安泰那边落实这些事，相信那边跟这儿一样存在相同的问题，在事情发生之前将隐患解决才是关键。” “钱不够的话，用鲁东物流的资产做抵押去银行贷款，总之，物流配送是我们的根基，不能麻痹大意！”张睿态度严肃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鲁东的优势 三百万解决两个仓储中心的员工办公条件，看上去有些败家行为，但张睿认为这笔钱话的很值，在电子商务刚刚起步的国内，能用一千五百万搞定三个地市级的仓储中心，甚至可以说是赚到了！ 这三个仓储中心都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相同点，即所选区域位于城市郊区，比如东章这边，就是在当时看来还处于荒凉地段的女郎山，随着撤县改区，新城区与历城区交接，以及被定为汽配城规划落座地段后，该地段的地价立刻升值。 而且这还不算将来科技市场东迁，如果算上那个的话，这儿的地价还会蹿高。 安泰、胶澳等地也差不多，张睿虽然不知道两市的规划走向，但都选择交通便利，拿地相对便宜的地段。 若是再等三年后启动仓储中心计划，就不是区区一千五百万能建起来了，得乘以三到四倍。 当时在投建仓储中心的时候，大春建议直接租赁现成的仓储中心，那样能节约很大一部分成本。 而张睿却坚持自建，因为租赁的场地存在很多不方便的因素，比如电子产品的安全性、密封性等等，租下来后还得重新进行装饰，花钱折腾半天最后还是人家的东西。 更关键的是，自建仓储中心完全是公司的固定资产，固定资产的升值无形中带动公司的总体价值。 距离开站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公司上下一片繁忙景象，其中以刚成立不到半月的摄影小组最为忙碌。 摄影小组的成立是因为张睿不满足厂家提供的宣传照片，为的是让客户更大限度的在商城中全面、立体的了解自己想要买的产品。 这个摄影棚位于公司靠近门口的地方，房间格局不大，里边有两张桌子若干拍摄所需的背景图、道具，门口堆放着几十样产品，有大有小，最大的如显示器、机箱，最小的如内存条等。 摄影师的任务就是将这些产品从外包装开始一步步拆解，每一张照片都区别于厂家提供的精美样图，给产品披上一层“真实开箱”的感觉。 每一样产品拍摄完成后，会通过内部软件发到硬件组装小组，他们会为这些高清、精美的图片配上专业化的文字。 现在上线的产品不到100中，所以工作量不是很大，员工们倒也能应付过来。 若是等产品多达上千甚至上万之后，这点员工数量绝对不够使唤的。 当第一批的产品综合介绍送到张睿办公室后，张睿看了半天后说：“尽量减少修图的痕迹，我们要的不是精美，是真实，要从客户那里获得‘与实物对比相符’的评价。” 打发完摄影小组后，张睿又跑到客服总部那里找丫头。 丫头正带着客服妹子们跟鲁东的新用户们互动。 这批新用户也不算新的，都是当初“网络超市”的注册用户，作为鲁东的子公司，全公司数据库共享，所以网络超市的注册用户，也可以凭借账号密码登陆鲁东商城。 当这批老客户们跑到商城来一看，好家伙，竟然有个好玩的鲁东社区，里边的开心农场、好友买卖、抢车位瞬间带动大批新注册用户。 目前，不算“网络超市”迁移过来的一万名老用户，仅凭借这三个小游戏，鲁东商城新注册用户增加了20万人次。 不得不说，利用这三个游戏带动新注册用户的方法是非常非常霸道的！ facebook因为增加着三款小游戏，短短两个月内增加新注册用户100万人，是之前增长速度的两倍以上，足见这三个游戏的霸道之处。 若是国内的网络基数与国外相仿的话，以国民扎堆凑热闹的风格，这个数目会极为壮观。 丫头带着大家活跃在互动区的同时，还通过后台数据收集用户的地址分部，将活跃数据、消费次数、消费等级等一一如实记录送到数据库，数据库那边有专人进行分拣，这些数据既见证着鲁东商城的成长，同时也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圆圆，等会抽几个人到产品互动测试区进行测试。” 娄圆圆点点头，快速从电脑里找到测试网址，在内部群发布任务。 很快，她们看到产品互动区增加了“晒单”的功能。 “这是什么？”丫头茫然的眨眨眼问道。 “晒单区啊，就是客户在拿到货物后，可以用自己的拍摄设备对产品进行拍照上传，因为每个客户的拍摄设备不同，灯光、角度、拍摄技术不同，会使得产品呈现多样化，或美化或丑化，不管美化还是丑化，它具备一样共同点，就是真实！” 张睿继续解释说：“这个晒单区与产品评价区、咨询区、投诉区并称为鲁东客服互动区……” 等张睿巴拉巴拉讲述完之后，丫头张张嘴啊了一声，赶紧招呼人进行测试，少不了弄相机拍产品什么的，忙活了半天，总算上传了照片。 “个人拍摄的照片的确有很大差别。”丫头对比照片点点头说。 “开站后鼓励大家晒单，千字好评加五张高清晒单可以返现5块钱-10块钱，也可以赠送虚拟的鲁东豆，鲁东豆能抵极少量的现金……” 张睿又传授了一下维护客服的经验，这些东西都是前世淘宝、京东等网购平台玩烂的招数，但在当下还是新鲜的，属于超级武林秘籍的层次。 晒单送鲁东豆，签到送鲁东豆，完全可以让很多人长期关注鲁东，哪怕这些客户没有购买记录，只要他每天固定登陆签到，早晚有一款他希望购买的东西。 丫头学习方面可能有些短板，但是这种东西可是一学就会的，很快将其中的精髓掌握到手。 两人正学着，丫头的内部聊天软件忽然弹窗，是邵华发来的信息。 “张睿在你哪边吗？”邵华问。 丫头立刻回复：“在呢，在测试晒单区功能。” “哦哦，如果方便的话，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或者我去他办公室等他。” 丫头抬起头对张睿说：“邵华找你，看来有很重要的事情，晒单区我基本掌握了，马上让大家掌握在手，你快去找邵华吧。” “嗯。”张睿拍拍丫头的香肩说：“好好努力，我走了。” 张睿走后，丫头伸了个懒腰，继续研究晒单区的各种功能。 自从当上客服总管后，丫头没事的时候，也会到淘宝网、卓越网、易趣网、当当网等几大主流的购物平台溜达，她在这些网站上能够清楚的看到很多不足，而这些不足暂时还没有在鲁东出现。 这充分说明一件事，抛开产品的销售，单拼客服团队的完整、效率，鲁东绝对能在业内排第一位。 很快，张睿来到邵华的办公室。 “怎么了？”进门口，看到邵华嘴角挂着苦笑，张睿不由好奇的问道。 邵华叹口气说：“最新消息，美国b2c大鳄亚马逊进入中国，斥资7200万美元收购了世纪卓越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哦~”张睿哦了一声，没有言语，而是在脑中快速回忆前世关于亚马逊的资料。 只可惜，貌似亚马逊一直徘徊在电商企业的第二阵营，当年京东和淘宝大战的时候，亚马逊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不搞价格战，也不疯狂投广告，没有像京东、苏宁那样疯狂的抢地盘，这也致使亚马逊在国内一直不温不火。 “世纪卓越这家公司你应该清楚吧，是雷军和陈年在2000年创建的b2c网站，主要为客户提供各类图书、音响、软件和百货商品，目前在北上广三地有三个订单处理中心，旗下还有一个由30家配送中心组成的配送网络。”邵华如数家珍的说道。 张睿点点头，结合前世亚马逊的发展轨迹，想了想后说道：“亚马逊进入中国后应该对我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我们国内有一个特征，就是任何外来物到达本地后，都会有一个同化的过程，如果不能适应本土化环境，任何外来物都会失败而归。” 邵华并不知道，张睿所说的这些在前世有真实案例，比如雅虎、易趣、myspace，再到谷歌，美国互联网巨头们在中国难逃魔咒，一个个高调而来，轰轰烈烈的进行改革创新，而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退出国内市场。 “我说的不是那个。”邵华笑道：“而是说，在某些角度来分析的话，我们在做的事情，跟亚马逊如出一辙。” 仓储、物流所代表的供应链管理能力，是电商们长期竞争力的体现，用最短、最经济、最有效的方式完成网络购物流程，就是亚马逊全球战略的生存之本。 张睿并没有否定这一点，他说：“没错，这也是我一直奋斗的目标之一。” 张睿这一年来一直筹备着这项工作，只要将这个流程启动后，通过各种数据和管理方法逐步完善、优化，那时候鲁东当然不用跟淘宝硬杠，不必被动参与价格战，而是坚持“天天低价”也能在国内电商角逐中站稳脚跟。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以“拍卖场”开局 2004年9月份的中国互联网业内注定了不平静。 在世纪卓越被亚马逊收购后不久，又传出联想计划收购ibm的爆炸新闻。 一时间，业内哗然一片，各大媒体对联想如此大胆包天的行为众说纷纭，大多数认为联想此举属于“蛇吞象”。 对联想来说，联想集团是出于全系统的，联想集团在2004年前后，与戴尔大战一场，自94年打开国门之后，大量外国电脑企业进入中国市场，令中国企业招架不住，联想当时只有非常少的市场份额，无论在资金、技术，还是管理等方方面面跟戴尔相比，只是一个小巨轮。 特别是2000年开始，在戴尔直销模式的冲击下，联想节节败退，一步一步让出仅有的百分之三十市场份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联想集团启动了走国际化发展路线，并购ibm的pc业务。 与大众媒体看法不同的是，重活过一次的张睿很清楚，联想这一步棋走对了。 因为要形成一个国际上工人的技术品牌，如果完全靠自己打出去的话，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时候的联想迫切需要一个好的品牌，ibm旗下的thinkpad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它是ibm花了十几亿美金，用了十年时间反复打磨成型，在国际上拥有大量的簇拥。 联想用thinkpad这块金字招牌打开通网世界的道路，可谓上上之选。 并购ibm旗下的thinkpad，意味着并购了他们的技术队伍，意味着拿到了国际化的资源，国际化的商业渠道，国际化的领导团队，国际化的管理模式，。 哪怕后来thinkpad在联想的积极干预下，使这块招牌完全联想化，在thinkpad-t420系列后完全没有了ibm的踪影，也令联想在短短几年内营业额翻番，全球市场占有率从开始的百分之二、百分之三扩充到百分之二十。 从业绩角度来看，联想并购ibm是稳定的，是成功的。 戴尔并没有想到，他们一再从联想的虎口中夺食，最终换来的是未来几年内被联通痛打。 对于这些资本巨头们折腾的大动静，张睿现阶段只能咂咂嘴，跟他们比较起来，鲁东还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完全没有任何参与的机会。 开业前最后两天，鲁东商城页面终于发生了一点儿变化，摆在几万名注册用户面前的是半个页面的倒计时，从48小时开始倒计数秒，令人看后不由一头雾水。 开业而已，搞这么神秘做什么。 24小时过后，页面发生变化，大大的倒计时缩小了一半，页面正中是一台台式机电脑，从搭配性能和颜值来说，在当时算是绝对顶尖级别了，唯独价格是四个问号。 官方首页搞神秘感，互动区自然有人在讨论。 几位中关村厮混的老司机跑出来发帖分析，从cpu性能到主板的扩展性，到各散件的性价比，再到diy组装的稳定性，一一罗列出来，最终给了个综合评价：性能稳定，按市场价评估在五千九百元到六千三百元之间。 然而6个小时不到，页面再次刷新，让关注这台电脑的不少人跑来围观，哪怕对这台电脑兴趣不大的，也会跑来看两眼，因为他们玩偷菜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弹窗，点一下链接送两袋化肥。 点一点就送化肥，这样的好事还是首次遇到，于是等他们点进来后发现，页面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鲁东开业酬宾，三台高配置组装电脑，市场价六千元，先四千五百元起拍，数量有限，每台电脑拍卖时间为一小时，以最后抢拍人的价格为最终销售价格。 “东山省24小时内免费送货上门，支持pos刷卡，货到付款，首次开通鲁东便捷支付账户可享9.5折优惠。” “接到货物后，在不损坏货物及包装前提下，可无条件退货不用承担任何费用。” “支持晒单及千字长评，获得官方审核后可返还5-10元鲁东虚拟币。” “这三台电脑是开业第一批拍卖产品，开业当天将有24场拍卖会，每一个小时至少有一件商品进行拍卖。” “以下是官方客服总管亲自录制的拍卖流程。” 看看更新后的首页内容后，互动区瞬间爆炸。 “卧槽，六千多的电脑只要四千五？如果一个小时内，只有一名客户拍卖的话，是不是只付四千五百一了？” “真的假的，真要这样的话，那不是赔本赚吆喝吗？” “我感觉这电脑肯定有什么猫腻，或者是二手产品，否则不可能卖这么便宜。” “楼上你够了，网络超市从来没有卖过假货，哪怕一包辣条也是卫龙牌的！” “对，三楼你新来的吧，不说网络超市没卖过假货了，你没见首页说了吗，只要对产品不满意，可以无条件退货不用承担任何费用！” “鲁东良心啊，妈蛋，本来我的破电脑还能坚持几天，这下搞的我很想参加拍卖啊！” “楼上别跟我抢，那台电脑是我的！我攒了十年的压岁钱终于派上用场了！” “楼上的大家难道还没看那个拍卖视频？” “什么视频？在哪？一个视频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说……天天跟我们在论坛聊天打屁飚各种新鲜词汇的客户主管圆子竟然是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大美女！” “啥，圆子是个大美女？卧槽，赶紧去围观。” 哗~互动区又炸锅了。 为了打消网购者的顾虑，娄圆圆亲自上阵参加拍摄了“鲁东拍卖场”的整体流程视频。 在这段视频中，一身职业套装的丫头坐在电脑前，全程语音配合字幕详细介绍每一个拍卖的细节，拍卖流程结束后，又向大家展示鲁东销售人员如何进行包装，如何进行运输，如果电脑在运输中出现任何损害，鲁东全额赔款。 丫头本来就是很上镜的人，而且在互动区内具有较高的人气，首次亮相瞬间吸引大批簇拥，互动中心立刻爆发出大量各种叫唤的帖子。 丫头在电脑前乐的前仰后合，算是小小满足了她当大明星的瘾。 抛开丫头为开业增加的火爆气氛，单说从这三台电脑的性能和价格来说，绝对具有相当高的性价比。 在现实中，大家虽然很少接触拍卖，但是对拍卖的流程还是有所耳闻的。 鲁东开业用拍卖来凝聚人气，吸引顾客的眼球，不得不说是非常成功的举措。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倒退，大家一边刷新着首页，一边刷新着开心农场、抢车位、朋友买卖三个小游戏，还一边水着论坛，过程一点儿也不感觉枯燥。 有些人已经悄然通过个人中心绑定了银行卡，开通了鲁东便捷支付。 不管鲁东将来会如何，只要这一次能抢到电脑就是站了大便宜。 随着时间流逝，当倒计时在最后十五分钟时，鲁东后台数据显示，目前官网人流量维持五千人左右，其中绑定了便捷支付的有一千人。 也就是说，这三台电脑有五千人在关注着，有一千人肯定要出手的。 “通知程序安全部门，对各项数据实施监控，避免出现黑客入侵的现象。” 邵华开始最后的任务发布，虽说公司在安全方面采取了一定的措施，但是在开站的时候，坚决不允许发生黑客入侵的情况。 安排完毕后，邵华双手紧张的交错在一起，咬着嘴唇，眼神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鲁东经过长达一年时间的完善，其中的艰辛只有她和张睿最为了解，十几分钟后，将是检验他们一年来劳动成果的关键时刻。 说实话，在听到以“拍卖场”作为开局的时候，邵华足足愣了好半天，因为她计划了十几种开站方式，什么免邮费，什么捆绑促销，什么套餐打折之类的…… 在“拍卖场”面前，这些所谓的方案全部黯然失色。 她有种预感，鲁东的开站将会在惨烈的竞价中爆炸，三台电脑，一台一个小时，在开始的三个小时中，鲁东的人气会一波强过一波。 “真是个令人期待的时刻！”邵华看了看时间，已经倒计时一分钟了。 同一时刻，张睿也在自己办公室里紧张的看着三台电脑屏幕。 一台屏幕显示的是首页倒计时读秒，现在已经进行到45秒。 一台屏幕显示的是互动区，三个互动小游戏都在一分钟前弹出了提示小窗口，窗口不大，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 一台电脑显示的是鲁东物流仓储中心的实时视频画面，大春站在一台电脑前随时待命，第一台电脑，他将亲自开车押送。 当倒计时进入最后十秒时，虽然是上班时间，但鲁东公司内能清清楚楚的听到所有人大声数秒倒计时的声音。 大家的声音整齐、嘹亮，充满着对开站的激动、期待和兴奋。 “五！” “四！” “三！” “二！” “一！” “开站啦！” 随着一阵欢呼，鲁东商城的首页瞬间烟花绽放，朵朵烟火效果散去的同时，一台电脑显示在正中，标价四千五百元，拍卖倒计时0：59：59。 两秒钟过后，页面自动刷新，一名注册用户参加拍卖，价格变为四千五百元一十元。 随后又变了一下，变成了四千五百五十元…… 第一百七十六章 拍卖火爆空前 鲁东拍卖每一次举牌至少十元钱，可以按照系统的十元、五十元、一百元、伍佰元、一千元等模式举牌，也可以自由输入金额举牌，上不封顶。 现实中拍卖本身就是个非常刺激过瘾的事情，看到心意的东西后，多方人马进行举牌喊价争抢，观众会随着价格提升而兴奋激动，当拍卖师一锤定音之后，全场嗨到没边。 网络拍卖虽然没有拍卖师，但鲁东的拍卖气氛依旧非常热烈。 短短半小时时间，组装高配电脑的价格从开拍时的四千五百元升到五千一百二十元，参与拍卖的有效用户达到600人之多，其中有100人继续参加角逐。 四十五分钟时，电脑价格稳定在五千五百元，参与举牌的用户不到30人，都是十块、五十这样的节奏在举牌，不像刚开始那样激烈。 这种网络拍卖，对国内的网民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如果能在理想价位拍到心仪的东西固然好，如果拍不到起码也重在参与，图的是个热闹和新鲜，反正拍拍不要钱。 距离第一次拍卖结束还有五分钟，此时电脑价格稳定在五千七百元不在攀升了，根据后台数据显示，排到这台电脑的是泉水市一名客户。 “恩，差不多了。”张睿点点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这台组装电脑，有的零件从厂商拿货，有的零件从经销商拿货，成本价是五千三百元，在突破五千元大关时，虽赔三百元左右，但其活跃气氛的作用已经达到。 果然，最后一秒清零后，电脑价格最终锁定在五千七百元，没有再涨一丝一毫。 完成第一件拍卖品后，鲁东商城留给大家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可以利用这半小时去偷菜，去上厕所，去聊天水论坛等。 结束的同时，丫头立刻给这名叫刘强的泉水客户发站内信息，要求对方完善个人信息、收货地址及付款方式等。 没办法，现在大家对鲁东商城的购物流程还不熟悉，需要客服后台出面引导一二。 半小时后，刘强的消息终于完善，他采用货到付款的方式。 同一时刻，拿到刘强客户信息的大春检查产品零配件，并将开站礼品准备好后，将电脑小心翼翼的抬到吉普车上，摁了两下喇叭后出发。 鲁东商城的第一单生意，而且还是在本市区，不用让专用车辆出动，大春开着自己的车过去就行。 大春的吉普车上印有“鲁东商城”、“鲁东物流”的标志，大春还穿着一身红色t恤，带着红色小帽，全身贴满了鲁东的标志，反正能让客户第一时间认出他就可以。 从东章到泉水大西郊需要横穿整个市区，大春直接走的高架桥，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这时候是上午11点10分，商城第二台电脑也结束了拍卖，最终成交价是五千四百元，比刘强拍下的价格便宜一百元。 在有第一单拍卖的经验之后，第二波拍卖的人很显然聪明了很多，一开拍就有人将价格提升到五千元，这一举动立刻将五千元内想要拿到电脑的人挡在外面，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你十块我十块的叠加，在到五千四百元时止步。 第二名拍下电脑的客户也是泉水人，名叫陈珂，不过他的地址不在市区，而是在偏远的齐阳县城。 较之刘强的货到付款外，陈珂采用的是鲁东便捷支付，享受九五折优惠，也就说他实际付款只有5130元，非常划算的一笔买卖。 当大春来到刘强家小区打通他的电话时，刘强正在互动区羡慕陈珂呢。 接到电话的一刹那，刘强直接懵了，“我靠，你们送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还没去银行取现金呢！” 大春哈哈大笑说：“你是鲁东第一名客户，还在本市内，距离我们仓储中心不到一小时的路程，当然得快速送到了！” 刘强二话不说，拿起银行卡攒下楼，先跟大春打了个招呼，“那啥，麻烦你等一下，我得去银行一趟。” “没问题。”大春咧嘴笑着：“远不远，要是远的话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银行就在家门口，很快的，五分钟！”刘强撒丫子往外跑，心里那个美啊。 竟然这么快，这才下单不到俩小时呢，电脑就送上门来了，这送货上门的效率简直不要再快。 嗯，送货的哥们也够牛逼，开车大吉普来，长的文质彬彬的，先不说电脑质量如何，等会先给他送个好评。 刘强家庭环境不多，算是第一代网民出身，常年厮混在中关村，一年前接触到淘宝、易趣、卓越、当当等网络购物平台，这几家大网站都曾有过网络购物的经验。 但是自从“网络超市”在泉水市快速发展，在享受过“网络超市”的快速配送服务后，他从此成为“网络超市”的簇拥。 只可惜“网络超市”只做生活日用百货，暂时没有电脑数码产品，没想到今天鲁东商城的开业弥补了这个短板。 他原本感觉今天或者明天能收到电脑算是不错的，但鲁东的惊人配送速度真真吓了他一跳。 这速度，真特么的快啊！ 快到没有朋友了！ 人家鲁东配送速度快，刘强的取钱速度也快，分三次从atm取了钱后，塞腰包里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满头大汗。 “钱取来了，没让你久等吧。”刘强颠颠跑过来，迎接他的是大春的笑脸和一瓶冰镇可乐。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啊。”刘强忙摆手。 大春笑道：“客气什么，您是鲁东第一名客户，享有一定的特权。” 刘强傻傻的接过可乐，满脑子都是鲁东第一名客户这几个字。 现在，他忽然感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不冤，若是鲁东以后牛叉崛起的话，他绝对能载入鲁东的发展史，谁让他是第一个客户呢！ 大春一手拎着机箱，一手拎着液晶显示器，跟着刘强上楼，刘强虽提出要帮忙，大春一概没答应。 上了楼，开箱验机，在大春的提醒下，刘强拿出封存多年的数码相机，让大春帮忙拍照。 许是第一名客户的虚荣心作祟，刘强开箱过程非常详细，大春足足拍了半小时，对方才摁了开机键，听到熟悉的开机提示声后，刘强挥着拳头“耶”了一声。 五分钟后，一切正常，刘强拿出钱递过去。 大春这时候拿出收货单，让刘强当面签字，并送上电脑购买票据，维修联系方式，及一份鲁东准备的小礼物——印有“鲁东第一客户”字样的贵宾卡。 “这卡有什么用啊？” “这张贵宾卡的用处有很多，详细的介绍请登录鲁东，您可以在个人中心中看到，另外如果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咨询我们的客服部门，除了节假日外，鲁东7*24小时有在线客服，全程无忧为你解决任何购物问题。” “哦哦。”刘强点点头。 大春说：“若是您没有其他需要咨询问题的话，我先告辞了。” “行，开站第一天生意忙，祝鲁东越办越好。” “谢谢。” 送大春出门后，刘强兴奋的叫了几声，赶紧跑到新电脑前登陆鲁东账户，也没顾得上看什么贵宾卡待遇，直接跑到互动区发了个帖子。 “我的电脑到了，下单到收货仅用了一个半小时！” 敲下标题后，刘强整个人都停不下来，从数码相机中复制了几张高清的开箱照片，配上文字做了一个简单的开箱，然后不停的刷新页面。 “不是吧，鲁东配送这么神速？” “楼主，拍卖到的电脑是不是全新的货？” “求楼主详细的评测数据。” “一个半小时，你别吹牛了好吧！” “电脑真不真？” “佩服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楼主你是鲁东请来的托么，网购一年来，从没听说过当天收到货物的！” 回复帖子的人五花八门，有质疑有羡慕，更多的是询问电脑的品质如何。 有鉴于此，刘强耐心的每层楼进行回复，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亢奋中，完全感觉不到饥饿的存在。 刘强回复着帖子，忽然发现开箱贴已经成了精品文章，下面有客服总管圆子的留言：亲，请及时对本次购物进行评价，别忘记晒单哟，有奖励呢。 “哎呀呀，光顾着装x了，竟然忘记评价晒单了！”刘强急忙回到个人中心收货页面。 商品配送速度：好评。 商品包装：好评。 配送人员服务态度：好评。 …… 完成配送评价好，刘强立刻进行商品的评价，这时候他对鲁东的好感度再度提升，因为鲁东的评价系统太全面了，用过几家网购平台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完善、全面的评价系统。 不用问，一水儿的好评，加上特意挑选的五张高清图片，上传后不久，就收到了鲁东返现的15元购物抵消券。 鲁东的购物券可以完全用于平台内所有产品，抵消同等额度的金额。 刘强高兴之余，开始溜达网站的其他项目。 与此同时，第二名客户陈珂的电脑也已经发货。 第三台电脑的拍卖已经趋近尾声，许是收到刘强开箱贴的影响，这一次大家对鲁东产品的真实性不在怀疑，因为是最后一台电脑，所以大家的抢拍的热情空前。 截止到最后一秒钟，第三台电脑以五千九百元成交，下单的客户是齐宁市，距离哪儿最近的仓储中心是胶澳。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目标 当大春返回仓储中心获悉第三张订单是从胶澳发出的后，立刻摸出电话给张夏打了过去。 足足打了三遍，总算接通了，大春一开口就骂：“夏你丫忙啥呢才接电话，第三张订单从你那儿出货知道吗……啊，你亲自押车出发了啊，哦，票据、贵宾卡什么的都带了没……” 在获悉弟弟亲自押车送货后，大春松口气，目前三个仓储中心，泉水主场完全不用担心，安泰方面是他媳妇盯着，也没有大问题，即便是安泰出现问题，他也可以跑过去帮忙。 唯独胶澳那边，前几天刚刚出了问题，现在完全是全新的团队在操作，大春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少不了在电话里唠叨几遍。 “行，记着见到客户一定要客气……别走下路了，直接上高速，天黑之前把货送到客户手里……我擦，今天开店必须开门红，你特么别为省那点钱耽误事，要是天黑之前客户没收到货，你丫以后别在胶澳混了。” 在听到张夏跟司机郎朗“调头上高速”后，大春挂了电话，去物流监控中心查看车辆gps定位，在看到胶澳的车上高速后，才感慨的叹口气。 又看了第二辆车出了市区，正往黄河大桥方向赶去，大春盘算了一下时间，估计一小时过后，齐阳这位名叫陈珂的用户能收到电脑了。 因为是第一天开张做生意，所以只要有订单，马上会有一辆车去送货，这样做即是为了给客户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是检验仓储中心从拣货、发货、配送、派件整个环节有没有遗漏。 这样快速配送的待遇仅维持一天时间，主要是配合开张拍卖场活跃气氛，明天开始，鲁东快递将严格按照“211限时达”政策。 当日上午11：00前提交的现货订单，当日送达。 夜里11：00前提交的现货订单，次日15：00前送达。 这个规定不仅仅限于泉水、安泰、胶澳三个城市周边，是对省内所有客户的承诺。 如果说鲁东是跟第三方快递合作的话，那么慢慢等吧，以国内目前快递的速度，良心点的能在三天送到，要是素质差劲的快递公司，不给你弄丢货物就算不错了。 经过三台电脑的预热之后，鲁东商城的气氛彻底被调动起来。 在开站首日的24小时内，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有一件商品进行拍卖，比如机箱、比如主板、比如cpu或者内存什么的，主要是电脑配件的东西，都能在鲁东查找到。 而且客户们还发现，鲁东商城上摆的某些商品比市场价格要便宜一点儿，有些甚至是亏本特价出售。 下午三点多，三个仓储中心都开了张，其中泉水主场共收到10张订单，安泰5张订单，胶澳7张订单，随着拍卖的进行，很多注册用户的购物篮里已经囤积一些物品。 张睿让人调出相关数据，将放入购物篮最多的货物及时调整为下一轮或者下下轮的拍卖物品，同时将这几类物品修改了折扣，比销售价略低，比入库价略高。 及时调整了拍卖物品后，果然有更多的客户受到了刺激，特别是那些没有拍到宝贝的客户，心里那个着急啊，鲁东互动版块里边瞬间被一帮懊悔的帖子淹没。 这么干，看上去好像是亏本赚吆喝，其实不然。 要知道前世那个熟悉的时空里，京东也是靠拍卖场把人气炒作起来的。 首先，参加拍卖的物品数量有限，除了三台电脑之外，后续参加拍卖的物品价格不是特别贵，而且很多都是厂家直接拿货的商品，看上去是亏本，实则鲁东还是赚钱的。 不过，总体来说，拍卖是会亏钱的，商品没有亏钱，但配送运输、人工费等等还是要消耗的。 但张睿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拍卖顺带刺激了那些在拍卖场围观的潜在客户，让他们趁着特价出售的机会顺利的购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实际上，张睿还是赚到了，不仅赚足了人气，还打开了拍卖场的名气，提高了客户们对鲁东的黏性。 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单单利用三个网页小游戏来带动人气还不够，需要用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刺激这些用户，让他们肯花钱在鲁东商城买东西，这样才是销售的目的。 下午5点30分，下班时间到，但是鲁东的员工没有离开工作岗位的，在过去的两个半小时中，鲁东又接到8张订单，其中一张订单是ibm笔记本电脑。 这台ibm笔记本是thinkpad-x40，今年3月份由ibm公司生产的。 thinkpad-x40打破了多项thinkpad保持的记录，是有史以来ibm最轻的笔记本，最轻只有1.24公斤、幅面最小的和电池使用时间最长的超便携笔记本电脑，加上ibm独特的aps硬盘主动式保护等tvt技术和人体工程学设计，令thinkpad在商用笔记本领域达到了无人能敌的巅峰时代。 正式因为如此，thinkpad-x40在国内市场售价是一万八千九百元以上，而鲁东报价是一万八千元，紧进货一台，原本是想拿来充当门面的，没想到刚摆到前台不到半天时间，就被人拍了下来。 “好家伙，这是今天开的最大一单了！”大春在仓储中心小心翼翼的捧着thinkpad-x40的包装箱出来。 “春哥，这是配货单。”工作人员将单据送过来。 大春扫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怎么不是省内的啊，竟然是上海的，咱们这边竟然有上海的客户，这不是难为人嘛！” 鲁东未来一年的发展步伐是将省内全面覆盖，立足本省再向北上广三地发展，谁知这才开业第一天，就有上海的客户下单，这家伙可怎么送货啊，无法211限时达啊。 大春挠头的时候，张睿打来了电话。 “我们刚对上海的订单做了了解，客户是泉水人，前两天刚到上海读大学，她家亲戚帮她买的开学礼物，所以……还是要送货的。” 购买thinkpad-x40的客户是一名叫程源的女生，今年刚考上上海交大，原本没打算购买笔记本来着，结果上海的亲戚特土豪，说什么也得送一件礼物给她做开学礼物。 程源本身是网络超市的客户，等待开学这阵子天天泡在鲁东互动区种菜偷菜，对鲁东拍卖的事情当然有所了解。 将一百多号商品扫了一边，程源竟然发现了thinkpad-x40的踪影，她口水这台笔记本已经很久了，奈何家里一直以两万几的价位拒买，碰上这么土豪的亲戚，她那还客气啊，直接下单货到付款。 程源并不知道，她的举动给鲁东带来了一些小麻烦，至少让鲁东物流的老板大春纠结了半天。 “那……怎么送啊，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大春牙疼的问道。 张睿想了想说：“开车过去吧，这样比较快捷，毕竟坐飞机需要安检，程序很麻烦，还得开箱验货，那样对客户没法交代。” 大春嗯了声没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没的说，鲁东第一张大件订单还得他亲自出马，换别人去，他还不放心呢。 快挂电话时，听张睿说：“装上货之后先到公司来一趟，拉一个市场营销部的员工，你们两人送完货先别着急回来，顺便了解一下那边的物流快递情况，打听一下那边建设一个三万平米的仓储中心需要多少资金。” “了解！”大春知道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张睿，赶忙招呼工人将笔记本电脑放进自己的车里，还将购买笔记本电脑的赠品一并带上，其实就一个ibm的鼠标和一个印有鲁东logo的鼠标垫，外加一个笔记本电脑包。 忙完这些后，大春去加油站加满了油，带了一条苏烟和两包槟榔，今晚要赶夜车，路上提神用的。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公司，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一个挺文静的女生，“张经理，这次由我跟你一起去上海，一路上请多关照。” “啊，你还回家拿点东西不？”看到文静的女生，大春有点懵。 别看这货出身草莽，但对文静的女生没有什么抵抗力，他媳妇当初文文静静的大学生，三下五除二就被他祸害了。 “不用，我们立刻出发吧。”女生很有主见的说。 “你叫啥名？” “杨晶。”女生微笑着报上自己名字。 不说大春和杨晶一路南下，单说张睿这边。 截止到晚上12点，鲁东开业第一天共接到50张订单，其中完成订单数量达到40张。 这40张订单交易完成后，评价区全面好评，暂时没有接到任何投诉的电话。 另外10张订单在明天早上或者下午都能完成交易，首日交易营业额是六万三千二百一十八元。 从产品价值来说，能实现5%的毛利润，但是算上配送费用和其他相关，总体还是亏本的。 暂时的亏本对张睿来说还是能接受的，随着数据库的更新，接下来他能提取到客户们最受欢迎的物品，及销量最多的产品，并根绝顾客的喜好重新调整进货数量。 张睿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当开业满30天时，希望鲁东的日订单数量能超过500单。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危机 雷布斯等人创建世界卓越初期的时候，每天处理100张订单感觉很容易。 从100张订单到500张订单时，他们发现仓储不够了，东西也送不出去，因为需要重新包装，于是所有的员工都被赶到仓储中心做包装。 从每天处理100张订单到1000张订单是一个质变，从1000张订单到一万张订单又是一个质变。 世纪卓越在被亚马逊收购前只做到了一万张订单，但是做到十万订单就极其痛苦了。 做十万订单，只北上广的库房就要3万平米，相当于6个标准足球场大小，把货架摆满，一个货架要一千五百块，需要三千万。 给仓储中心放满货架，先进的分拣流水线，装满货，起码要1000万美金。 2004年10月初，金山总部会客厅，身穿运动鞋牛仔裤，灰色体恤和尼龙外套的雷布斯在接受《中国企业家》专访时说出以上的话。 然后雷布斯面露憔悴的感慨：目前国内的电子商务还处于烧钱的时代，国内买家对时效性远比国外买家要求强烈，他们只要拍下东西，恨不能立刻得到，他们不想等，不想接受煎熬，对物流运输网络的投诉居高不下，是困惑世纪卓越发展的根本。 想要把全国的物流中心建设完善需要3-5年时间，至少投入3000万美金。 不说国内物流管理落后，单说国内还有普遍的地方保护，货物卖到的地方越广，面临的地方阻碍就越大，比如已经打通全国经脉的邮政老大哥？ 雷布斯最后说：在国内做b2c变数太多，跟短信、网友这些互联网的线上业务不一样，b2c要落地，和下下的传统产业捆在一起往前走，线上出现一分的成长，线下要付出五分的努力，这种特有的木桶效应在国内商业环境里尤为明显，电子商务想要成长起来尚需克服重重难关。 在国庆节最后几天，张睿通过《中国企业家》看到了有关雷布斯的专访，从这篇专访中，可以看到未来的小米之父目前正处于人生低谷，显然对电商的前景并不看好。 雷布斯的这篇专访，很多地方张睿极为赞同，他倒出了业内创业者们的无奈和辛酸，不过这样也好，若是雷布斯不经历这次创业挫折，不经手天使投资的话，恐怕也无法积累起庞大的人脉，恐怕也无法搞起未来的小米手机。 放下《中国企业家》，张睿拿起桌上的一分市场调查报告，这份报告是大春和杨晶通过上海配送货物时，按照张睿要求做的调查，从数据报告来分析，与雷布斯所说的有很大差距。 在直辖市和经济发达城市，想要打造一个跟泉水主场相仿的仓储中心，从土地、建设、库内设备以及其他配属设施，至少需要花费2个亿启动资金，国内幅员辽阔，如果没有4个大型仓储中心，很难覆盖全国市场。 也就意味着，仅仅仓储中心的建设就需要花费8个亿，再算上各类二级仓储和配送站，没有12个亿根本无法建立覆盖全国的物流体系。 雷布斯只是单纯的想打通全国物流就要3000万美金，而张睿想要打通的是符合鲁东物流的要求的仓储中心，投资成本是雷布斯的10倍。 看清了未来要走的路之后，张睿苦笑连连，看来不通过融资手段，鲁东无法得到快速发展。 毕竟鲁东目前只是一家每天处理订单300张的小公司。 任重而道远，不过张睿并没有气馁，路要一步步的走，先脚踏实地完成本省覆盖再说全国之路吧。 大目标看似遥遥无期，日处理订单500张的小目标在鲁东开业第20天时提前实现。 500张订单，在没有拍卖活动，没有打折优惠的条件下自然完成。 处理掉500张订单，意味着鲁东目前能维持最基本的收支平衡，起码不像刚开业那阵赔钱赚吆喝了，这个过程距离质变还有一半的距离，张睿不着急，鲁东上下也不着急。 因为鲁东现在的口碑爆棚，真品行货、211次日达、无忧售后等服务，一下子打消了注册用户对电脑产品的各种顾虑。 鲁东如此快速的销货，一开始签约合作的厂家自然是最高兴的，因为他们看到了比线下代理商更快的销货速度，于是很多厂家主动和鲁东续约，其中名气最大的当属adm和联想。 众所周知，adm与英特尔之间战斗几十年，若不是英特尔在两年前搞砸了“安腾”，adm也不可能以此为锲机，推出用于台式和移动计算机的兼容前期产品的64位微处理器athlon64来翻身。 这是adm与因特尔长达三十年的竞争中，首次在市场占有率上超过英特尔，自然要趁着机会继续扩展市场。 而联想方面同样如此，并购ibm的大计划正在进一步商谈，在发现鲁东的销货速度后，联想东山分公司立刻找到邵华，打算与鲁东进行进一步的合作。 这两大厂家与鲁东的联手，很大程度增强了鲁东的底气。 但是，并非所有的厂家都有如此长远的眼光，如惠普如戴尔，这些品牌厂商或者代理商将鲁东是为行业捣乱者。 因为鲁东的低价销售严重影响了他们原有的渠道价格体系，鲁东的出现已然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2004年10月下旬，鲁东开业一个月之际，五六个品牌商想全国代理商发出正式函件，明确指出所有代理商不允许向鲁东供货，如果谁供货，第一次扣除返点，第二次属于警告，第三次将取消代理权。 没办法，谁让鲁东太有杀伤力呢，这还仅仅是一个省而已，若是让鲁东发展到全国的话，这些代理商还不去喝西北风！ “外界对我们的态度好像不太友好。”邵华在接洽了几个代理商后，回来时有些郁闷的跟张睿汇报，“他们不肯给我们拿货，并不是所有的厂家都如amd与联想一样采取主动合作的方式。” 张睿点点头，这很麻烦。 原本张睿认为这个局面至少要到半年后才出现，没想到才开业一个月就遭遇如此严峻的考验。 无法从经销商拿到货，意味着鲁东货源供应链会出现断层，货架缺货会导致日订单急剧减少，客户黏性降低。 现在鲁东只经营电脑数码相关，商品总量刚过100种，若是这些代理商不供货的话，商品总量会跌倒60种，这对一个电商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披荆斩棘打通渠道 传统it代理商拿到货后，会在厂价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三十的利润进行销售，因为实体店经营需要各种花销，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才能让他们感觉不至于亏本，也是几十年来线下销售形成的规则。 而鲁东商城只需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就可以销售，让出的一半利润自然吸引广大消费者，加上鲁东物流的逆天配送速度，各种各样的花式晒单，短短二十天时间里，以疯狗的姿态迅速冲散了东山省内的it价格体系。 鲁东低价冲击动了人家的利益，人家肯定要上门追责，于是以泉水科技市场、胶澳电脑城的几大品牌销售商为主，联合起来向厂家发难，要求厂家、代理商停止向鲁东商城供货。 客户们发现，鲁东商城有些东西开始出现限量、销磬、无货的现象，与此同时，互动区也蹦出一些捣乱的帖子。 诸如“鲁东商城遭几大品牌商联手封.杀！” “部分商品以次充好，严重侵犯品牌商利益！” “惠普、戴尔、英特尔等几大品牌商即将起诉鲁东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低价的真正原因揭秘，你们上当了！” “返修品遭疯抢，鲁东沦为国内最大的二手it产品销售网站！” “三星国内总代宣布对鲁东销售的产品，将不尽兴任何售后服务，鲁东登上三星永久黑名册。” 这些帖子颠倒黑白，说的煞有介事，将鲁东形容成黑心二手商贩，在网络上销售二手翻新产品，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其行为不仅导致消费者上当受骗，还严重影响到几大厂商的品牌效益。 帖子一发出来，互动区立马乱成一锅粥，令那些买过产品的人心惶惶，有些不明真相的客户直接申请了退货。 面对一张张退货申请单，客服部的妹子们一个个愁眉苦脸，丫头大手一挥，“只要申请退货在七天内，不影响二次销售的，全额退货。” “那出了七天期限的呢？”有妹子弱弱的问。 丫头说：“按公司规定来，拿出你们在网络超市的精气神来，我们要打好这场战斗！” 鲁东客服部、鲁东物流快速行动起来，按照公司规章制度一个个联系上门取货。 对于七天期限内的产品，只要票据齐全，外观、系能无破损，不影响二次销售，均全额度退款。 鲁东这一项行动，很快赢得客户们的赞许，因为鲁东说到做到，虽然可能造成一定的经济损失，但鲁东的总体形象还是正面的，客户们的心也稳住了。 但是仍然有一批人还在坚持闹事，有几个买了鲁东产品的家伙，不退货，不协商，一个劲发帖子各种黑。 这时候，有些还算理智的购买客户主动站出来支持鲁东，在刘强、陈珂、程源等几个中坚粉丝的带动下，他们自发跟论坛的喷子们战斗。 同时，丫头率人删帖、关小黑屋、封id配合，经过一周多的处理，互动区总算安分了下来。 但紧接着产品评论区又闹腾起来，一连三天，鲁东接到了10个差评，各种粗制滥造的晒单被上传，购买客户各种喷垃圾、二手货、黑商等。 针对这样的帖子，丫头很想删除，不过被张睿制止了，“别删，留着，安排一个耐性特别好，脾气特别柔和的客服专门处理，留言按照公司规定回复，不要夹杂任何个人情绪。” “这些人明明是科技市场其他店面和省内代理商安排来专门捣乱的，我派人协调退货，他们不肯，我们不删除帖子留着做什么，很容易给想要购买该产品的客户留下不良印象的。”丫头不解的说道。 张睿闻言苦笑说：“我明白，你明白，公司的人都明白，但是其他消费者并不明白啊，所以安排几个这样的人专门处理评论，不管怎么说，从字面上我们不能落人口实。” “那就留着？”丫头疑惑地又问了一边。 张睿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只要在咱们这儿买了东西就是消费者，消费者的好话我们要听，坏话更好听，何况世事无绝对，我们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好评的，只要拿出我们应该有的态度，让消费者感受到我们的服务就可以。” 丫头撇撇嘴有些郁闷了嗯了声，很不情愿。 确实，开门做生意的，最受气的就是客服和售后了，因为消费者的怒气和怨念都会撒在他们身上。 张睿见状忙安慰了几句，丫头心情才算好转起来。 丫头心里很明白，她现在是客服总管，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公司，在大是大非方面她分的很清楚，所以即便是心里不舒服，她也按照张睿的要求去做了。 面对一连串的打击，鲁东并没有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处理，全面考验了公司整体磨合度。 虽然鲁东的应对措施比较及时、比较正确，很大程度上挽留了消费者，但缺货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省内的代理拿不到货物，我们去就临省拿货，临省拿不到，我们全国铺网去拿货，代理商并不是铁板一块，让公司经营部的人拿着数据去挨个谈，利用代理商跟品牌商之间的返点政策，见缝插针，只要我们全力以赴，没有谈不下来的代理商。” 专业出身的邵华在晚上的内部会议上，专门对经营部的主管这样讲。 因为她跟张睿认真研究过，开业一个月来，以销量最快的adm处理器和联想家用电脑为例，鲁东每天的销量和返点都高于普通代理商，正是因为这样，两大品牌才主动与鲁东联系合作。 通过对这两个合作伙伴的零销渠道了解，张睿发现每级别的代理商返点和进货价格成正比，返点越多越快，从品牌商那里拿到的进货价格越低。 只要代理商通过鲁东卖掉的产品越多，代理商就能从厂家那里拿到更多的返点。 说白了，就是鲁东帮代理商偷偷销货，代理商拿着销量去换返点，获得更多的利润。 邵华让经营部的人做的就是这件事，只要打通这条供应链，以后鲁东就不会为了货源发愁，依旧可以再网站上低价卖品牌货。 打压、封.杀是一时的，等鲁东真正成长起来，销量达到一个令人惊叹的数据时，就不是鲁东上门求品牌厂家合作，而是品牌厂家上门来找鲁东求合作了。 当然，这只是短期内鲁东为解决货源供应采取的手段，张睿同时也在着手其他的应对措施。 10月底，张睿邀请联想东山省级代理来鲁东做客，带着联想省代理一行人参观了鲁东的数据中心、物流中心，然后看鲁东这一个月来整理的客户消费群体分部信息，让联想代表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鲁东是希望给消费者和整个行业带来价值的公司。 鲁东的数据中心令联想一行人极为惊讶，因为这些数据非常的具体，比如联想家用电脑是哪个年龄段在购买，什么机型收到什么类型的人喜欢，男性还是女性，收入情况如何，这些数据都以简单、直接的形式展现在大家面前。 尽管联想各省份，各级别的代理商也有数据同居，但都是一层一层上报过来的，难免有数据掺假和敷衍了事的现象，但鲁东所提供的这些数据是第一手的，能让人很快分析出市场价值，并根据数据及时调整。 如果说数据中心让联想代表看到了鲁东的专业化一面，那么物流中心则带给联想代表更为惊讶的感觉。 要知道联想之前可是世纪卓越的股东之一，随着被亚马逊收购后，联想在这方面也逐渐放弃了投资，正是因为懂行，所以在看到鲁东物流的各种设备、规章制度和配送覆盖网后，联想代表冲张睿竖起了大拇指。 参观完毕后，张睿陪同一行人吃饭，饭后，张睿婉转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希望联想能通过官方宣布“鲁东商城为联想集团的互联网销售渠道之一。” 联想代表沉吟片刻，并没有直接给张睿答复，而且表示想集团公司汇报。 时间不长，11月中旬的时候，联想官方宣布：鲁东商城为联想集团的后联网销售渠道之一。 一时间，互联网上惊奇一片。 鲁东商城是哪个？ 完全没听过啊。 难道联想推出卓越网后又开了一家网络销售平台？ 联想并购ibm的消息还没有消化，又抛出这样一个消息，大家自然对鲁东商城表示非常的好奇。 当当网跑来鲁东商城扫了两眼，切，一家小公司而已，还只卖it数码，跟我们当当网没冲突，走了走了。 易趣跑来看了看，规模这么点，美国新贵的克隆版而已，走了走了。 淘宝跑来溜达了一圈，自建物流……呵呵，刚起步就想做亚马逊，没学会走就想跑，亚马逊亏损了10个年头才实现盈利，小兄弟，你的路还长着呢，走了走了。 国内三大平台在了解到鲁东的经营模式后，都表示并不看好，在他们眼中，这种低价经营模式坚持不了多久的。 第一百八十章 鲁东的质变 张睿并不知道国内三大电商都已悄悄来鲁东商城驻足浏览了一番，而且还没有将鲁东作为竞争对手的意思。 眼下三大电商之间关系非常巧妙，淘宝在迅速扩张地盘的途中遭遇了当当，两家掐的如火如荼，易趣网则想坐山观火，不想被两家拖下水，现在是三大电商你争我夺，总体来说，财大气粗的易趣网稳如泰山，但淘宝和当当两名本土选手也不是白给的。 让张睿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大名鼎鼎的三星真的正儿八经宣布对鲁东售出的产品不做任何保修措施。 鲁东在得到确凿的消息后，立刻将货架上所有三星产品下架。 于是三星很荣幸地登上了鲁东的品牌黑名册，永久！ 没有你三星，还有我大aoc呢！ 虽说aoc显示器刚起步没几年，但是胜在新品牌好沟通，没费什么事情，鲁东就成了aoc的网络销售平台合作伙伴。 可以说，如果没有省内代理商这次刁难打压的话，张睿也不会做出主动联系厂商的决定，从11月到12月，张睿不停的邀请国内it品牌商来鲁东参观，台式机方面除了联想之外，清华同方、方正等品牌也正式签约。 表面看上去，困扰鲁东货源供应的危机得到了初步解决，其实张睿心里明白，鲁东作为一家刚刚起步的电子商务平台，要想与更多的品牌商合作，还需要让他们看到鲁东的潜力。 在鲁东没有正式成为如淘宝或者易趣之类的大电商之前，品牌商们宁可选择传统的代理销售渠道，或者与苏宁、国美等实体巨头们合作。 不过张睿一点也不着急，他心里很明白，只要鲁东保持住目前的发展势头，未来几年的电子商务市场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张睿给鲁东与品牌之间建立合作开了一个好头，邵华带着团队转战国内各大it品牌代理商，也取得了不错的战绩。 就像张睿所说的那样，同一个品牌的代理商也不是铁板一块，杀人砍头的事大家会做，亏本生意大家不会碰，看着钱不拿的傻缺事情更不会做。 鲁东给部分代理商让出一定的利润，用实际数据让代理商看到，鲁东销货的速度远远超过他们自己的渠道，于是代理商们妥协了，背着品牌商偷偷向鲁东提供货物。 而鲁东也根据销量情况从开始的一周一结算，两周一结算，慢慢取得分级代理的信任，双方私下里愉快合作。 你给我充足的货源，我给你满意的返点，大家和气生财。 在团队的不懈努力下，12月中旬时，鲁东商城不仅恢复了百分之八十的货源，还增加了一些新的产品，较之以往的100种还多了几十种产品。 鲁东的供货渠道重新运转正常之后，张睿和邵华稍稍松口气，不过大家都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对货源供应和品牌商之间的联络更加重视起来，与此同时，张睿还安排了与国内各大家电、手机、数码等品牌商联络，为明年的3c做准备。 邵华深以为然，在这方面鲁东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绝对不能再在货源供应方面出现任何问题。 因为货源供应的问题，张睿错过了一次很火爆的促销活动——双十一网购狂欢节。 前世双十一起源于淘宝，14、15年的双十一活动让淘宝、天猫赚的盆满钵溢。 原本张睿还计划搞一次双十一的，结果…… “哎，鲁东目前货物太少，贸然发动双十一购物狂欢的话，反而会便宜了易趣、淘宝、当当等电商，再忍忍！”张睿如此想到。 鲁东商城恢复正常之后，日处理订单也随着升温，货源充足确保商城继续低价销售，到圣诞节前夜，也就是张睿重生满两年的那天，日处理订单终于突破了1000单。 按照雷布斯的话来说，鲁东迎来了一次质变！ 鲁东的质变是从内到外的，内部来说，各部门对业务更加熟练，如物流、客服、财务，变化最快的是市场经营部，经营部在邵华的亲自带队下，经过长达小半年的锻炼已经成长起来，特别是最近两个月，他们已经习惯了游走全国各大品牌商，在it、手机、数码等3c之间奔波，不断为鲁东增加新的合作伙伴。 外在的变化主要体现在市场版图扩展，目前泉水、安泰、胶澳三个仓储中心向周边辐射发展，配送站已确保每个县级市都有一个，随后县级市再往下发展，根据订单数量和距离重新设定配送点，确保距离客户最后一公里都能得到优化。 鲁东物流的发展速度之快，得益于鲁东客户的增加。 这些县级市的配送点，倒不是鲁东自己花钱建设起来的，而是大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谈，将其直接端下来的。 毕竟物流配送具有浓郁的地方保护特色，能确保每一个配送点有一个自己人已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变化最直接体现的就是收入问题，鲁东目前保持的利润很低，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在去除所有的成本之后，在勉强维持收支平衡之余，还能有点净利润。 不多，几十万而已，甚至不如张睿承包一两个工程的资料费的收入多。 但两者不能相提并论，承包资料毕竟只是小收入，而鲁东商城玩的是大买卖。 12月月底，邵华收到国家电子商务协会的邀请，前往京城参加“国内电子商务诚信联盟”成立大会。 这个联盟旨在建立关于电子商务交易双方的权威的、第三方的资质及信用评估平台。 第一批发起单位名单包括过金融认证中心、金诚信用、ebay易趣、搜易得、云网、淘宝网、一拍网、北斗手机网、卓越网、新浪、盛大网络、第九城市、七彩谷、光通通信、泰康，以及刚刚成立不久，资历最浅的鲁东商城。 ……分割线…… 最近三个月里，张睿每月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两家老人知道孩子在忙正事，还是关键时刻，所以倒没有说什么怨言，若是是在想他们了，李淑芬和余洁会跑到市里看望小两口。 2005年元旦，忙碌了许久的张睿给自己和丫头放了个小假，小两口开车返回了东章。 此时，正是“怡和嘉园”项目大部分工程主体封顶的紧要关头，两家老人自然全部盯在项目上，所以小两口直接来到“怡和嘉园”开发项目的工地外面。 望着一栋栋高层商品房竖起，张睿心中一笑，和丫头手牵手进了工地。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塞的洛水 洛水最近一个月来很抑郁，因为他的调离申请被驳回了。 原本洛水计划的很好，只要在“怡和嘉园”项目不作为，以邵文重的脾气应该很快将他调离东章分公司，于是这几个月里，由安平集团施工的“怡和嘉园”十几栋高层施工严重滞后。 工期滞后也就算了，关键每周一次的安全质量检查，安平集团是吊车尾，与之前刘成负责时形成强烈而鲜明的对比。 洛水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工地正如他所期待的一样走下坡路，不说每月从刘成那里领来数额不等的罚款单了，单就质监站隔三差五的通报批评，足以将安平集团的整体形象拖成二流建筑公司水平。 如此折腾了两个多月，洛水心思火候差不多了，再搞下去的话，没准儿饭碗不保，赶紧去找刘成谈心。 之前每一天晚上，洛水都被刘成或者张亚军揪着开会安排工期倒排计划，一来二去关系倒也熟悉了不少。 一见到刘成，洛水开始大倒苦水，说什么“刘总啊，成哥啊，我现在很抑郁啊，初来乍到，人地生疏，无法将管理落实到工地基层，你看能不能帮忙给总公司发个联系函，把我调走得了。” 刘成闻言笑了，在安平集团的时候，他就知道洛水的工作能力，最近又相处了几个月，自然知道洛水心里在想些什么。 想了想后，刘成这样说：“小洛啊，联系函我是不会发的。” 洛水闻言当时就着急了，“哎呀我的成哥啊，你咋能这样呢，我都把工地管成烂摊子了，你……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刘成笑了笑说：“一方面我对你的工作能力还算认可，另一方面现在是主体封顶的关键时刻，冲锋陷阵贸然换将是大忌。” “认可我？”洛水一脸懵逼道：“我……我这水平玩不转这种大项目的，我求你了，赶紧换掉我吧。” 刘成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银将军烟递过去，自己也抽了一根，一边抽一边点着洛水说：“我很清楚你的目前的处境，更明白你迫切想离开的心情，但你想过没有，一走了之真能解决问题吗？” “什么意思？”洛水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意思，等年底发奖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刘成弹了下烟灰，笑的耐人寻味，“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马上回工地，召集所有管理人员开会，趁着离年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全力将工期、质量、安全抓起来，彻底扭转工地被动的局面，重新证明你的存在价值。” “啥……啥？”洛水眼睛瞪得很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成哥，你的意思是邵文重要拿我的年终奖金说事？” “不然呢？”刘成呵呵笑着说：“我的福利房说没就没了，你那点奖金算什么，况且……这半年你从我这儿领走了小五十万的罚款单了，你认为邵文重会怎么处理这笔罚款？” “卧槽！”洛水闻言大惊，烟也不抽了，联系函的事也不求了，跳起来扭头就蹿，到门口时转身说：“成哥，多谢您及时提醒，回头必有重谢。” “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做什么，好好做事吧。”刘成笑着送客。 洛水这家伙人还是不错的，能力也可以，就是太有个性了，遇不到好项目宁可在家里躺着睡觉，要是赶鸭上架，就像类似“怡和嘉园”这种不称心的项目，这丫就开始玩抑郁症，不作为了。 邵文重没有主动将洛水调走，说明他在想法子收拾洛水，既然不扣他的工资，那么年终奖金肯定会被撸掉一些。 若是洛水去总公司闹事，邵文重甚至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将一叠子罚款单扔他面前：工地管理成这样还有脸要奖金，要不是看在你是老资格的份上，工资都给你扣光光！ 别担心，邵文重绝对能搬出这种事情，秋后算账什么的，邵大少爷太擅长了。 刘成此举倒不是全为了洛水，主要是安平这边最近半年太不省心了，邵文重不管不问摆明了要借刀杀人，刘成哪会让他如愿，适时点醒洛水，既能卖个顺水人情，还能恶心一下邵文重，两全其美啊！ 刘成相信，通过这次谈话之后，安平集团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无论施工进度、施工质量，还是安全文明施工，都会上一个台阶。 洛水忧心忡忡的从项目办公室出来后，立刻给大哥洛贵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怡和嘉园”这边项目帮自己，毕竟前面没用心管理项目，导致现在整个管理层分帮结派、勾心斗角，想在短期内提高管理效率，身边必须有几个自己人才行。 挂了电话，洛水心情没有好转，紧皱眉头抽着烟往工地走，很快来到自家办公室楼下，站在办公室门口，洛水手搭凉棚望着满是建筑垃圾的工地，心烦意乱，正要招呼施工队长过来打扫一下呢，忽然看到一对小情侣手牵手从工地大门口进来。 “喂，你们两个，不带安全帽，谁让你们进工地的！”洛水烦躁的跑过去，往常工地上不带安全帽的大有人在，罚款规章制度形同摆设，关键是看门的老头装死，压根不起任何作用。 换做往常，洛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事关安全生产，事关自己的年终奖金，他看到了肯定要管的。 “啊！”张睿停下来，拍拍额头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我要到恒信的现场办公室，一着急忘记带安全帽了。” 张睿说完笑着对丫头说：“去车后备箱拿俩安全帽来。” 干工程的就这点好处，后备箱里永远放着安全帽，丫头吃吃取笑着，去车里拿安全帽。 很快，丫头拿着两个白色的安全帽回来，一个递给张睿，一个自己带上。 张睿笑着对洛水说：“这样可以进工地了吧？” “啊~可以了。”洛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因为他看到白色安全帽上印着“恒信置业”的标签，这种小白帽子只有开发商管理层才有。 正在猜测对方身份的时候，从自家楼下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娄四海，身后紧跟着刘洪亮等工程部的领导，还有一帮灰头土脸的安平管理层。 不用问，娄四海刚才带着人上楼挑刺去了，以安平这帮项目管理层肯定被老娄训的狗血淋头，说不得今晚的工程会还得领张罚款单。 现在洛水对罚款单三个字异常敏感，赶忙从兜里掏出烟，三步并两步跑过去，笑脸如花的说：“哟，娄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娄四海斜眼看着洛水，接过烟刚点上，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娇叱：“爸，你怎么又抽烟了！” 吓的老娄一哆嗦，烟差点掉地上，扭头一看，不是自家闺女是谁，“呀？你们怎么来了。” 丫头跑到娄四海身边，抬手将他嘴里的烟揪下来扔地上，踩了一脚，凶巴巴的说：“张叔最近都戒烟了呢，你也得戒烟。” 娄四海一阵牙疼，咧嘴说：“老张戒烟那是受到医生警告，我这没病没灾的戒哪门子烟。” 张亚军前阵子应酬过多，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然后医生告诉他少抽烟，否则有肺癌的可能，吓的老张赶紧把烟戒了。 为了让老爸顺利戒烟，张睿从美国亚马逊网站海淘了电子烟，大功率雾化器，大烟雾，十几种口味的烟油，一口烟吐出来跟仙境一样，既能过烟瘾，还能替代烟，老张适应之后特喜欢。 “那也不行！”丫头嘟着嘴不满的说：“回头我也给你弄电子烟。” “呃……”娄四海无奈地向张睿求助，张睿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那啥，外面冷，咱们先回办公室。”娄四海赶紧转移话题，回头对刘洪亮说：“把检查出来的问题给洛总，让他逐条落实整改，还跟以前拖拉着不改的话，年底的工程款结算也别指望了。” 娄四海说完，和丫头、张睿有说有笑的离开。 望着三人的背影，洛水整个人都处于凌乱之中，他现在心情老复杂了，没想到今天第一次主动抓安全生产，第一次抓不带安全帽，竟然把开发商大老板的女儿和女婿给抓到了。 超级尴尬有木有，要是地上有缝隙的话，洛水恨不能钻进去不出来了。 人家小两口没当面说这事，备不住秋后算账啊！ 一想到这儿，洛水越发感觉今晚的罚款单没跑了。 哎，宝宝心里哭，还很堵！ “洛总，洛总，想什么呢，麻烦在这张检查单上签字。” 刘洪亮的声音将洛水拉回了现实，他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看了两眼工地存在的问题，心里更抑郁了。 word妈啊，这么多问题！ 签了字，洛水感觉心情更沉重了，为了驱散心头的堵塞，他找了个话题，“娄总的女婿眼光真好……” 言下之意，娄总的女婿好福气，泡上了娄圆圆能少奋斗n年。 刘洪亮皱着眉琢磨了片刻总算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指的是张睿吧，恩，那是张总的儿子来着，两家门当户对。” “啥，张总的儿子？” 我勒个去！ 洛水当场呆立。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火锅 “我爸呢？” 来到开发商驻地办公室后，张睿脱掉羽绒服，坐在娄四海对面跟他聊天。 娄四海笑了笑说：“陪李富民他们打麻将去了。” “一大早打什么麻将？”张睿苦笑，临近年关了，质监站的工作应该很忙碌才对，李富民怎么还有心思打麻将了？ 娄四海叹口气说：“这不元旦三天假吗，年前咱们工地有13栋单体楼要主体验收，提前走走关系，就算咱们是赵书记眼前的红人，下面的关系也得走动吧，免得到时候遇到障碍。” 张睿闻言也跟着叹气，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是这么个道理。 “放心吧，你爸打麻将的钱都是下面两个分包出的，老郭和小程是比较上道的人，知道自己不够格跟站长、副站长们打牌，每人凑了五万块，委托老张过去输钱的，嘿嘿~”娄四海补充道。 老郭是郭宏伟，东章四建的老板，去年大整顿的时候，四建差点完蛋，旗下三个项目全部停工整顿，要不是“怡和嘉园”的项目结算工程款给力的话，四建早喝西北风去了。 小程叫程凯，是东章三箭集团的老板，三箭前身是东章三建，程凯算是子承父业，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公司后立刻改了名字，重新调整公司内部框架和人事，刚刚上任就遇到了大整顿。 三箭当时没什么工程，程凯搬出老爷子找到了张亚军，又通过正规程序拿下“怡和嘉园”的低层住宅工程。 程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公司的短板，于是借着“怡和嘉园”项目的机会，为三箭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基础。 本土两个兄弟企业如此给面子，工程质量和施工工期也没耽搁，张亚军平时自然多有关照，所以临近主体验收之前，两人商量了一下，一起给张亚军送钱，委托老张帮忙打通关系。 毕竟两人在人脉方面远远不如张亚军给力，这些钱在张亚军手中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娄四海说这些事的时候不由烟瘾发作，手下意识伸到口袋里摸烟，殊不知一旁坐着的丫头早就注意到了，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老娄瞬时做贼心虚的把手缩回来，抹了把微微发烫的脸。 老娄一辈子怕两个女人，一个是媳妇，一个是二丫头。 不能抽烟，老娄蹲沙发上浑身不自在，总想着找个借口逃离办公室，躲厕所里美美地抽上一根。 “那啥，中午想吃啥，我让食堂早做准备。”想了半天，老娄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 “嗯……吃火锅吧，好久没在一块儿吃火锅了。”丫头歪着头说：“我姐放假了没？” “放假了。”娄四海笑着一拍沙发，起身说：“你们在屋里玩着，我到厨房安排一下。” 说完娄四海快速闪人，生怕被二丫头一句话留住一样。 张睿苦笑摇头，丫头黛眉微皱眨眨眼，显然也知道老爸要去做什么了。 于是小两口在屋里坐等，丫头抽空给姐姐发了个短信，张睿则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电话是章伟打来的，“三哥，1月5日期末考试，为期两天半，考试科目和时间等会我发短信过去。” “好，谢谢。”张睿说。 这半年忙活的，要不是章伟打电话提醒的话，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学生了，嗯，大二学生。 鲁东开业之后，张睿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上面，前世积攒起来的学霸光环也随着重心偏移而逐渐消退，有得必有失，反正也是混个文凭而已。 听到张睿又要考试了，丫头哈哈大笑，取笑他又要施展作弊才能混及格。 张睿反驳说等后年你上了大学，也跟我一样！ 小两口正闹着，敲门声响起，两人忙正襟危坐，张睿说了声“请进”，门吱呀被推开，随后一脸笑容的洛水走了进来。 “啊~娄总不在啊？”洛水有些尴尬。 张睿笑道：“娄总有些事在忙，你是……？” “我是安平集团的，负责咱们项目21-29号楼，我叫洛水。”洛水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自我介绍。 “哦，洛总，请进请进，您找娄总一定有要事处理？我帮您联系一下？”张睿知道对方身份后，忙起身探手邀请洛水落座。 “呃，不用，不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洛水赶忙摆手，心里急的要命，成哥你怎么还不来啊？ 没错，洛水在等救命刘成的到来。 在知道张睿的身份后，洛水当时就不淡定了，赶忙给刘成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想让刘成陪着去解释一下。 刘成说这事不算事，张睿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用专门过去解释。 如果说以前的洛水，巴不得得罪开放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关乎他的年终奖金大事，他要不解释清楚的话，会寝食难安的。 在电话中再三央求刘成，刘成被烦的没招了才答应过来帮忙。 只是洛水没想到刘成动作这么慢，说好的刘大哥先进屋说几句好话缓和一下气氛呢？ 刘成没来，洛水感觉不知从哪儿说起，只能尴尬的坐在沙发上，心中期盼着刘成快点儿出现。 屋里的气氛有点儿沉闷，丫头很知趣的起身离开，留下了张睿和洛水两人。 丫头离开后，刘成还没有来，洛水搓着手指只能硬着头皮说：“呃，这个……刚才吧我不知道你们俩的身份，贸然拦住了你们二位，这个……这个……” 张睿闻言皱起眉头，“您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安平最近半年的情况，张睿多少有点耳闻，知道刘成跳槽后，安平派来一个不作为的项目经理，就是眼前的洛水。 要不是有刘成专门盯着的话，“怡和嘉园”21-29号楼可能早乱成一锅粥了。 说心里话，张睿对安平集团此举肯定有怨言，但他不会插手管理层的事情，只要老爸和海叔不发言，他也懒得理会。 “是啊。”被张睿盯着，洛水更不自然起来，眼神不时瞥向门口。 “如果为了这件事的话，你大可不必过来的。”张睿无语的苦笑道：“进入施工现场必须佩戴安全帽，这是任何工程都重点强调的事情，我没有带安全帽进来，你及时制止了我，这是很合理的事情。” 洛水闻言差异的抬起头望过去，在他印象中，张睿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是仗着老爹有钱脾气暴虐斤斤计较才是，没想到他如此通情达理，这真有点儿意外了。 难道真如刘成所言？ 洛水不由松口气，紧接着他听到了敲门声。 “不好意思，有个文件急着处理，来晚了点。”刘成笑眯眯的推门进来。 落水心说成哥你现在才来还有什么意义吗？ 刘成自来熟一样坐在洛水旁边，龇着牙对张睿说：“几个月没见你了，又变帅了。” “呵呵。”张睿也咧嘴笑道：“成叔发福了呢，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偷懒了。” “乱讲！我每天都很拼命的好吧，就是应酬多了点，发福是正常表现。”刘成笑着：“你们这次打算休息几天？” “三天吧，毕竟快年关了，公司还得搞个年货大行动。”张睿说的是“网络超市”和“鲁东商城”的年货活动，马上要步入腊月，“网络超市”的年货计划要比“鲁东商城”繁忙的多。 刘成说：“行，正好我家里也要配台电脑，到时候从你们鲁东下单，咱都老相识了，能不能给个优惠价，让我这种土鳖也体验一下什么是网络购物。” “你要的话直接去仓储拿货，反正几公里的事，还走什么订单啊。”张睿苦笑着说：“找大春说一声就行，咱公司很多人配电脑都是那么做的。” 听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洛水愣是不知道从何开口，这话题没法接啊。 “得，那回头我从网络超市买年货总行吧？”刘成说。 “欢迎欢迎！网购过程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咨询客服，圆圆专门负责这块儿，别怕麻烦。”张睿说。 又聊几句后，刘成才开始正题，指指旁边的洛水说：“小睿啊，这是洛水，洛经理，我以前的同事，这小子来咱们项目后闹情绪，隔三差五撂挑子，今天还把你堵门口了，这不他心里过意不去，非要拉着我来缓和一下，你看……” “哈哈！”张睿大笑道：“你来之前我们都说开了，事情翻篇，洛总的做法是正确的。” “那就好！”刘成一拍大腿说：“既然不存在误会了，中午咱们一起聚聚？” “对，聚一聚。”洛水总算插上话了。 “聚啥聚。”娄四海推门进来，“中午工地食堂吃火锅，我都安排好了，咦，洛总也在啊，正好有事要找你，老张刚才打电话来说四建和三箭的事情基本搞定了，你们安平什么时候跟质监站方面沟通一下？” “马上，马上沟通！”洛水打了个激灵，“我这就向邵总汇报。” 人家公司中午小聚，洛水当然不敢乱搀和了，反正事情都解决了，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整顿工地应付主体验收。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恒信的新计划 “公关？”邵文重斜眸看着洛水道：“可以啊，这事你具体来负责吧，花多少钱你先垫上，等年底一起找我报销。” 洛水眉头一皱，“邵总，这好像不符合公司规定吧？” 安平为每个项目都预留了一笔公关费，每次遇到工程验收或者各种检查，项目经理可以提前申请，从财务拿到钱才进行正式公关。 若是这笔公关费只有三五千的话，洛水忍一忍也就先垫付了，但这次要申请的公关费用可是四五万呢，他要是先垫上的话，回头邵文重能给报销？ 开玩笑，要不是刘成提醒的话，洛水还不知邵文重要动他的年终奖金呢。 年终奖金还是未知数，洛水会往里边倒贴钱？ 傻子才这样做呢。 “好吧！”洛水没上套，邵文重也没当回事，只是表现的有点儿心不在焉，“既然洛经理说规定了，你就按照相关流程提交申请吧，不过需要提醒你的是，年关将至，公司需要花钱的地方特别多，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洛经理好像有三个月没拿到工程款了吧？” 洛水心中一沉，尼玛，这就开始秋后算账了，艹，掉坑里了。 邵文重话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年关公司花钱的地方多，你想要申请公关费有些难度，何况你三个月没从恒信拿到工程款了，没为公司赚到钱，还背回来一筐罚款单，就这水平的，你还有脸要公关费！ 从一进门就被邵文重死死压着，洛水感觉很憋屈，叹口气说：“好，我去弄申请。” “嗯，别再给公司抹黑了。” 洛水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邵文重冷冷的说了一句。 “什么玩意啊！”回到工地后，洛水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恨归恨，洛水并没有沮丧，先让资料员打了一份公关费用申请表，在金额一栏填上了五万元后刷刷刷签了自己的名字，让资料员今天务必送到公司里边。 申请表必须要填写，至于公司会不会批复，那就不是洛水能左右的事情了，反正他是按照流程提交的申请。 忙完正事后，洛水抓着几个管理层开会，商量如何围绕主体验收进行突击整改。 项目部的人忽然发现洛经理变了，往常他主持会议从来都是哼哼哈哈、敷衍了事，今天不同，他正儿八经的瞪起眼来玩真格的了。 晚上的工地例会，洛水是第一个到甲方会议室的，让刘成感到很惊讶，他笑着说：“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咋地，洛经理竟然是第一个来的。” “成哥，你别挤兑我了。”洛水苦笑，将今天和邵文重交锋的事情说了一边，“哥，我是实在没招了，你帮我想个对策吧。” 整个安平集团，跟邵文重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刘成了，在遇到问题后，洛水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位曾经安平的老大哥。 “小洛啊……”刘成笑着沉吟道：“这件事我也没有好法子，你前期颓废的太凶了，要不是咱们工程帮你兜着的话，工地指不定出什么大乱子呢。” 洛水一捂脸，无地自容了。 人家刘成说的对啊，别看人家做了开发商副总，可人家只针对邵文重，对安平这帮老兄弟们还是非常关照的。 但是关照归关照，该下的罚款单一张没少，谁让洛水丫不争气呢。 “真没办法了？”洛水苦着脸。 “哎！真没了，回去好好整改吧，你也是打过硬仗的老项目经理了，即便是不公关的话，主体验收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刘成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到时候我和张总他们再帮衬一下，应该没问题。” “谢谢老哥，谢谢老哥。”洛水闻言感动的不行，又是上烟又是点火的。 其实他那里知道，刘成如此热心的帮他，其实也是在帮自己。 一个开发项目，如果施工单位不给力的话，开发商工程部会相当疲惫。 施工单位进度上不来，质量不合格，安全出事故，都会直接影响楼盘交付。 若不是这个项目是刘成一手撮合，一手打造的班底，刘成真的懒得理会这些狗屁倒刺的事情，有那功夫喝个茶抽个烟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多好。 但摊子既然铺开了，注定了刘成得搀和到底，适当的时候帮一把，既不违反公司原则，也能顺手卖几个人情。 至于邵文重，呵呵，刘成有的是招收拾他，只是目前主体阶段，为了公司的利益，暂时不想收拾他罢了。 两人抽着烟闲聊，洛水开始打听上午刘成和张睿谈的那些事情，在听到张睿竟然没用家里的钱自己开了好几个网络购物平台后，他惊讶的合不拢嘴。 “真没跟张总要一分钱？”洛水感觉不可思议。 刘成说：“骗你有好处吗？不怕跟你说实话，咱们恒信也是小睿一手搞起来的，记着去年这时候钢筋大涨价吧？” “当然记得了，我们安平当时没准备，光钢筋一项赔了几千万呢！”洛水深有感触。 刘成笑着跟他讲恒信从无到有的过程，听的洛水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小张总的网站叫啥名来着，回头我也去照顾一下生意。” “网络超市，专门卖日用百货的，还有一个鲁东外卖，可以坐在家里等外卖送上门，再有一个专门卖电脑的叫鲁东商城。” 刘成如数家珍的科普着，洛水干脆直接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倍儿认真。 时间不大，会议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人，两人也结束了闲聊，开始进入开会环节。 张亚军是会议快结束时进来的，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里边装着的除了钱就是电子烟，一坐下来，老张习惯性的摸出电子烟吸两口，瞬间办公室上空飘起夹杂着水果清香的烟雾。 等三个分包经理汇报完工作后，老张没让监理方和工程部的人发言，直接插了一句说：“那个啥，我说两句，今天跟质监站的三位领导打了12个小时的麻将，我拼了命才输了五万块钱，哎吆我草，累我个半死啊，不能怪我输的少，只能怪陶站的牌技太差了。” 办公室里哄然大笑。 “别笑，明天我还得接着去输，早晚把这关系打通。”张亚军吸了口电子烟，感慨的说：“我想说的是呢，从开工到现在，我老张对大家如何，大家心里边都清楚。” 众人忙点头，恒信从来不克扣工程款，安平三个月没拿到工程款那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我尽我的能力在帮着大家扫清所有的障碍，大家也得拿出点真东西回报我，咱们做工程就是做生意，是一笔有合同约束的买卖。” 老张板着脸说的很严肃：“现在是冲锋陷阵的关键时刻了，我不希望某些人掉链子拖后腿，真要有人耽误了怡和嘉园的总体进度，我不仅扣下你的工程款，还追讨你的总公司责任！” 洛水闻言缩了缩脖子，某人当然是指他，不用明说，他已经自动对号入座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到主体验收前，我们的晚间例会缩短至十五分钟，给每个公司五分钟时间，其他时间都用在抢主体上面。” 众人使劲点头，干工程的最快开会，特别是开发项目，开发商的会恨不能一天三四个，老张主动缩短会议时间，还是比较得民心的。 “行了，没别的事都散会吧。”张亚军大手一挥宣布会议结束，带头起身离开。 他能抬腿说走就走，其他人就不行了，其中最苦逼的当然还是洛水了，他被刘成、刘洪亮两人揪住开了个小灶。 当张亚军又累又饿的回到家里时，看到张睿正坐在客厅里摆弄电脑。 “啊？你怎么舍得回来了！”老张一屁股坐在儿子身边，探头往电脑看了一眼，视线立时挪不开了，好半天后才说：“你这是……这是旅游路附近啊！” “嗯。”张睿点点头说：“就是这一块儿的卫星地图，不知道老爸这几天有没有看新闻。” “打了一天麻将，哪有空看新闻啊。”老张摸出电子烟抽了半天没出烟雾，郁闷的说：“哎，这东西口感好，能替代烟，就是电池不抗用，得亏你帮我买了四块电池，否则都撑不下一天来。” 张睿哭笑不得，“谁让你烟瘾太大，都说是替代品了，换谁这么叼着抽不停，电池也不抗造啊，回头给四海叔买电子烟时，直接弄十几块电池，够你们老哥俩一阵折腾的了。” “最好在弄点口味不一样的烟油，水果味弄的嘴里甜丝丝的。”老张吐槽着。 张睿翻白眼，对老爸的要求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张亚军换了电池，又让老婆帮忙下了碗热面条，这才想起正事来，“你刚才说啥新闻来着？” “今天新闻、报纸上都说了，咱们泉水市将举办四年后的全运会。” 老张一脸懵，“全运会跟你看的地图有啥关系……哦，我知道了，你小子不会又梦到什么了吧！” 看着老爸欣喜激动的样子，张睿笑呵呵的点点头，“没错，我们恒信置业要有新计划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亚马逊要收购鲁东？ 张亚军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建筑开发商。 因为“怡和嘉园”的销售情况是透明的，除了开始的那段时间担心房子卖不出去，搞过一次内部预售的炒作外，等国家政策和区规划出台后，东章的房价自然上涨，“怡和嘉园”的地理位置和精品布局决定了它的房价物超所值，老张也就渐渐省了炒作的念头。 所以后来“怡和嘉园”是真真切切把房子卖出去了，而不是卖给了银行。 反观隔壁的“百脉御园”，在“怡和嘉园”的火爆销售带动下，各种销售手段尽出，又是炒作又是团购又是大促销，国庆预售愣是卖了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里边有多少水分，恐怕只有孙炳林一个人知道。 但如果论赚钱多少的话，孙炳林绝对赚的比张亚军多！ 张亚军看的真切，心里也着急，但是没办法，谁让他骨子里是个老实人呢。 捞一票就跑留下一堆烂摊子的事情，老张做不来。 老实人赚钱吃亏，但钱是干净的，心是安稳的。 特别是在知道儿子能梦到未来之后，老张心里更加踏实了。 其实有好几次，老张想打电话问儿子有没有梦到什么好地段，但总不好意思开口，一方面做梦这种事是没准儿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梦到呢，另一方面，儿子的公司太忙，老张不想给儿子施加压力。 老张一直在等，等儿子告诉他好消息，没想到今晚总算等到了。 在经过短暂的兴奋之后，张亚军忽然想起儿子另外一句话，“你是说四年后才举办全运会，但是全运会举办完后，周边的楼盘会不会变成空城啊？” 张亚军的担忧很有道理，毕竟全运会是一时的，全运会过后，围绕全运会周边的所有产业链都会萎缩，房子也一样。 “不会的。”张睿的话打消了老爸的顾虑，“你看一下位置，这一大片地区在东章以西15公里的历程高新区界内，紧靠着国道，再往南就是南部山区，即便是没有承办全运会的话，随着市里规划脚步，不出五六年就会将这一块儿开发利用。” “全运会恰恰是一个机会，既能解决场地问题，还能提前带动规划，所以那一块的楼盘不会贬值。” 张亚军眨着眼问：“市里规划还没出来吧？” “最快也得几个月后吧，所以我们越早拿到地越好。”张睿说。 张亚军就喜欢听规划没下来，提前拿地这种好事了，因为这意味着恒信的新计划又能节省相当一笔钱！ 他不停搓着手，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焦急和激动，“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我先做到大体心中有数。” “咱们目前能动的资金有多少？”张睿不答先问。 张亚军闻言咧嘴一笑，“我问问你妈去，她管账，嘿嘿。”说完跑到厨房打听，很快笑着回来说：“暂时能动三个亿，不过还有两栋楼没卖呢，可以再抵押。” “三个亿……”张睿咬着嘴唇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卫星地图，“先拿下地皮再说吧，反正不着急建设。” “也行！”这年头手里有地，只要地段好位置佳，剩下的事都顺利了，老张问：“啥时候去看看啊？” “等忙完这阵吧，怡和嘉园要验收主体，我还得期末考试。”张睿苦笑。 这时候，老妈端着两碗肉丝面过来，放下碗筷，又盛了一海碗酥菜，笑着问丈夫：“你今天输了多少？” “才五万，老陶的水平不咋地，我们三个故意送钱，他才赢了七千多，都让李富民和王立良那俩家伙赢走了。”老张滋溜滋溜的边吃苗条边吐槽。 张睿也在吃面条，老妈的手擀面特香，就着刚出锅的酥菜，口感一级棒。 “老陶怎么还没下去啊？”他问。 老张叹口气说：“别提了，李富民说老陶上面那位明年才退休，暂时不能动他，一直没让我们进行下一步的运作，否则担心有空降兵，这事得从长计议，稳妥着来。” 李淑芬嗑着瓜子说：“今天跟余洁聊天的时候，她说李富民媳妇升官了，好像年后要到高新区工作。” “他们两口子……啧啧，反正是绝配！”张亚军牙疼不已，李富民此举明显明显是不想在老婆调动的时候惹事，人家精打细算着呢。 “吃你的面条吧，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李淑芬说。 李富民的隐忍和谨慎，是张睿所见之人中为数不多的一位，再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他不会贸然向站长的位子发起冲刺。 次日一早，张亚军爬起来吃了早餐，拎着小包出门输钱了，结果到了地方，陶吉运竟然没来，只有李富民和王立良俩人。 “啥情况这是？”张亚军望向王立良。 王立良摇着头说：“别看我，我也纳闷呢。” 李富民说：“赶紧打个电话问问啊。” 王立良皱皱眉头，很不情愿的拿出手机拨打过去，接通后说：“陶站，三缺一等你呢。” “今天不去了，昨天打了一天的麻将，腰疼！”陶吉运的声音传来，有点儿不太自然。 王立良哦了一声挂断电话，摊摊手说：“陶站说腰疼，来不来，让我们再找个人玩。” “找人找人！”张亚军坐下来，摸出电子烟抽了两口，“再找个站上的人，最好王科那组信得过的人。” “还是李站找吧。”王立良推脱说。 李富民不耐烦的说：“让你找就找，墨迹什么啊，要可靠的，信得过的。” “那我可真找了哈。”王立良咧嘴笑了笑，今天这场合他看的真亮着，张亚军就是财神爷，谁来都赚钱。 既然李富民不反对，王立良也不客气了，摸出电话再三犹豫了一下才拨打一个号码，“小郭啊，三缺一……” 通话简单干脆，挂了电话后发现李富民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王立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李站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郭红霞？”李富民说出一个名字。 “啊，是她，李站也知道啊？”王立良尴尬的说。 李富民连连点头说：“老王你可以啊，有一套！” “李站你千万别误会，我跟小郭是清白的……”王立良慌忙解释。 “嘿嘿~”张亚军也心领神会的笑起来。 清白个毛线，这种场合要是普通关系的话，你能喊过来？ 不过王立良此举也说明一个问题，随着跟恒信打交道越多，他对恒信的态度越来越好，毕竟恒信在他身上也是投入了一定数目的真金白银。 时间不大，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敲门进来，她就是王立良口中的小郭——郭红霞，目前主要检查东章新城区范围内的施工资料，若是刘晓燕或者房焕丽在场的话，肯定一眼能认出来。 郭红霞进门后看到李富民在场立时愣住了，满脸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李站跟咱们都是自己人。”王立良的话打消了郭红霞的顾虑，不过在领导面前还是有些拘束。 “小郭来，坐我旁边，沾沾你的运气！”李富民拍着旁边的椅子。 郭红霞坐下之后，王立良指着张亚军说：“这位是恒信置业的老总张亚军张总。” 郭红霞闻言微微一笑说：“恒信我是知道的，经常跟你们公司的小刘和小房打交道，这俩丫头很能干呢，张总手下静出人才。” 这话一说，麻将桌上的尴尬和陌生立时冲淡了不少。 “孩子赚个零花钱。”张亚军讪笑着：“还得请郭科多关照呢。” “张总说笑了，她们工作室的资料现在是区里的模板呢，全区推广来着，我可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郭红霞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捧高了张亚军。 开始摸牌后，郭红霞又去跟李富民聊天：“李站，听说嫂子高升了，什么时候摆酒啊？” “等正式调动的时候吧。”李富民笑着说。 “哟，那得好好办一下了。”王立良也附和说：“李站到时别忘记通知哈。” “忘不了你。”李富民说。 张亚军默默地摸着牌，从郭红霞进场之后，他忽然发现王立良的立场开始变化了，以前他可是陶吉运的左膀右臂啊，怎么才一年时间不到又要换队伍了呢？ 诚然，这其中有张亚军砸钱的成分存在，但能让王立良冒出站队的只有李富民，老李也是用心良苦啊。 张亚军愉快的送钱时，张睿接到了邵华的电话。 “什么？你是说亚马逊想收购我们？” 电话那头的邵华嗯了一声说：“是的，亚马逊在对我们公司进行了一番评估后，认为我们鲁东的模式更适合他们管理，所以今早我接到了亚马逊方面的来电，他们提出了三种合作模式。” “哪三种？”张睿疑惑的问道。 “第一种，亚马逊注资200万美金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像google注资百度那样。” “第二种，亚马逊注资1000万美金持有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像iac控股e龙一样。” “第三种就是全资收购了，就像雅虎买了3721，ebay买了易趣，亚马逊买了卓越一样。” “对方肯出多少钱？”张睿笑着问道。 “2500万美金。”邵华很淡定的说道。 “你的意思呢？”张睿继续问。 “让亚马逊做梦去吧！”邵华回答的干净利索。 “哈哈哈~”张睿大笑道：“你啊，既然都有结果了，还问我做什么？” “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们鲁东目前只值2500万美金。”邵华在电话中俏皮的笑道：“对方太小看我们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很抱歉，我们拒绝 放下电话，邵华起身去了会客厅。 会客厅中端坐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中年人个头不高，穿着内增高也就一米五左右，发际线靠后，鹰钩鼻子，小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非常精明的家伙。 中年人叫孙巍，是亚马逊此次派来谈合作的负责人。 卓越被亚马逊收购之后，原班人马跟随雷布斯离开，亚马逊到手时，管理层几乎没有几个，不得已，亚马逊招兵买马，在国内召集了一批互联网精英，孙巍就是其中之一。 亚马逊虽然兵强马壮，但国内的复杂性决定了他们无法统一化管理，必须在国内招聘人才配合管理。 年轻人面带微笑，模样俊朗，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格外斯文，他叫吴辉，亚马逊卓越东山省的负责人，就是他将鲁东商城在东山省的快速发展汇报给亚马逊总公司的。 吴辉同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邵华的大学同学。 当年大学毕业，两人曾在易趣网一起共过事，后来邵华离开易趣，正好遇到鲁东招聘，而吴辉则留是不久前被猎头公司挖到亚马逊的。 本来吴辉在亚马逊卓越做销售总监，不过在联想发出与鲁东合作的声明后，他无意中来溜达时发现了邵华的踪迹，于是自愿向总公司提交调令，告别待遇丰厚的总监位子，来到泉水市做小小的省级负责人。 邵华推门进来的时候，吴辉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喜悦，“老同学，怎么样，你么你老板答应了没有？” 邵华摊摊手，“很抱歉，我们的老板并不同意贵公司的方案。” 吴辉闻言眉头一紧，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他还嫌弃2500万美金太少吗？” 不仅吴辉感到不可思议，连孙巍也皱起眉头。 来之前，他们对鲁东商城进行了全方位的资产估算，其中最有核心价值的是鲁东物流和物流配套的管理体系，可以说整个鲁东商城完全是依靠着两样东西支撑起来的。 如果说鲁东物流是硬件的话，那么配套管理习题就是软件，鲁东商城最吸引亚马逊的地方就是，在国内能看到如此健全、运行如此完美的物流体系。 当然，鲁东的几个附属公司也非常吸引亚马逊，比如网络超市如今走出了泉水市，开始向省内几个地市扩展业务，实体店也开始在市内增设分店，而且经过一年多的磨合，网络超市的经营模式和所创造的营业额完全超过了鲁东商城。 还让亚马逊感兴趣的是鲁东外卖！ 没错，就是这个小玩意特别神奇，将泉水市大大小小的特色风味店面推上了网络平台，并且运营的风风火火。 孙巍的小眼珠转了转，笑道：“邵小姐可能误会了，这2500万美金只是亚马逊收购鲁东商城及物流仓储的价格，至于网络超市和鲁东外卖，我们会另外给出一个令你们满意的价格。” 邵华眉毛一舒展，笑着拒绝道：“并没有误会，事实上我们老板的意思很坚决，暂时不接受任何公司或者资方的收购。” “嘶~”吴辉无奈地忘了孙巍一眼，孙巍尴尬地叹口气。 邵华去打电话的时候，吴辉跟孙巍说2500万美金太少，对方肯定不会答应的。 孙巍说不行再加码，总公司给了3000万的数额，不能再多了。 听完邵华的解释后，两人心中都无奈。 “那么你们接受我们投资入股吗？”孙巍想了想后说。 邵华轻笑道：“如果是方才你们的报价，依然很抱歉，我们是不会答应的，鲁东商城虽然目前规模还小，不过整体框架趋近成熟，等明年这个时候，鲁东所创造的销售额绝对超出你们收购价的两倍甚至三倍！” 好大的口气！ 孙巍这时候感觉对方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了。 亚马逊公司用了十年时间打造物流仓储一体化，十年来每年一个亿的美金砸出去，整整十年才扭亏为盈，这样的大手笔在全球都是绝无仅有的。 而对方只是一个刚成立一年多，实际开业不到半年的小电商平台，竟然夸下如此海口，这年头的年轻人，要不要这么大口气啊！ “老同学，你不妨考虑一下，这么早下结论会措施大好的机会。”邵华的拒绝让吴辉感觉很丢面子，因为这份收购计划是他大力向公司推荐的，其中当然有他的私心所在，但更多的是鲁东商城跟亚马逊的模式太相似了。 “我想这似乎不用再考虑了吧。” 邵华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笑容，最近半年来她的笑容越来越多了，令吴辉都诧异的不行，因为之前的邵华从来都是冰山冷艳，不拘言笑的。 “好吧！”吴辉叹口气说：“看来收购的方案谈不成了，我们退主求次，商谈关于投资的方案好不好？” 邵华摇头，“吴总，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鲁东暂时不考虑任何外部资本介入。” “不要这么固执嘛……”吴辉的话没说完，邵华已经抬手打断，“不好意思，我将自己的立场说的非常明确，公司还有事情要忙，我不便陪两位了。” 说完，邵华露出歉意的笑容，欠身离开。 会客厅里，吴辉和孙巍大眼瞪小眼。 孙巍说：“走吧，你的老同学好像并不待见你，我们就不要一厢情愿了。” 孙巍说完嘴角翘起冷笑一声起身离开，吴辉坐在沙发上，烦躁之下点燃一根香烟。 邵华的拒绝并没有让吴辉彻底失去理智，相反，他现在对鲁东商城真正的老板非常好奇。 吴辉很想知道，一个市场估价不过5000万的小老板，为什么对世界互联网大鳄抛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收购-拒绝，入股-拒绝，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还依然保持清醒。 “张睿是吧……”吴辉沉吟着，“很好，我到要见见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然让邵华如此心悦诚服的为你打工卖命！” 烟抽完，吴辉也出了会客厅，在鲁东公司的走廊里看到了孙巍。 孙巍说：“我刚才向公司做了汇报，公司的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没有必要为一家不识抬举的小公司浪费太多的时间，吴总，我坐三个小时后的飞机离开。” 吴辉点点头说：“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让孙总白跑一趟。” 孙巍说：“也不算白来一趟，至少我们看到一家与传统电商不一样的平台，他们不仅有与亚马逊近乎相似的发展轨迹，还格外有脾气。” 吴辉苦笑。 “好了，闲话不说了，我赶着去机场。”孙巍拍拍吴辉的肩膀说：“公司希望你尽快展开东山省内的业务，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向鲁东学习借鉴，他们的物流体系值得我们去学习。” “我会的。”吴辉点头回应，两人进了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目送孙巍的车离开后，他很嫌弃的拍拍刚才被孙巍拍过的地方，“什么玩意啊，倚老卖老的东西。” ……分割线…… 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后，邵华伸了个懒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有点儿凉，她起身去换咖啡。 在茶饮室正好看到了王秀娟，“咦，娟妹来公司了，怎么没提前告诉一声。” 王秀娟抬手挽了下额前的刘海，笑道：“果然找内容部修改一下页面，配合即将开始的年货促销活动，有些东西在电话中说不清楚，我又太笨，没法用电脑做出来，只好跑过来跟编辑们当面说了。” 别看网络超市目前单独在运作，但是数据库和配套的网络终端都是在鲁东来完成的，相应的，内容管理修改也需要鲁东的内容编辑部来做。 “哎呀，以后这种事情别跑过来了，让内容编辑去找你。”邵华闻言摇头苦笑：“你说你一网络超市的ceo，至于为这点小事专门跑过来吗。” “大家都忙，能节约时间提高效率，我跑来也没什么。”王秀娟说。 “事情办完了吗？”邵华问。 王秀娟嗯着点头说：“嗯，算是办完了，等促销开始直接替换首页内容就可以了。” “那感情好，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到我办公室聊一聊。”邵华拉着王秀娟的手说。 在张睿众多的女性朋友中，邵华除了跟娄圆圆谈得来之外，王秀娟也是平时接触最多的了。 进了邵华的办公室，两人交流了一番关于“年货促销”的想法和创意。 在数字方面，王秀娟有异乎寻常的敏锐，当邵华提出几种物品搭配的捆绑消费的时候，她能很快指出这几种物品的盈亏数据，如果盈利过小的话，她会建议用其他集中物品替换，让盈利额更加可观。 正说的兴起，敲门声传来，“邵总，去餐厅吃饭了。” 邵华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拍拍额头说：“哎呀这么快就午饭时间了，走，我们一起去，边吃边聊。” 王秀娟笑着点点头。 邵华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难道不用期末考试吗，张睿后天要参加考试呢。” 王秀娟抿嘴说：“大二的课程我提前修完了学分，所以我不用去考试。” “厉害啊！”邵华惊奇，“回头也让张睿提前修完学分，省的每年还得参加考试，而且他考试还要作弊。” “他以前很厉害的呢，可能做公司后分心的事情太多，无暇兼顾学习吧。”王秀娟说。 两个女人进了电梯，来到三楼餐厅的时候，邵华忽然发现前面一个人。 “哟，老同学，这么巧啊，你也来吃午饭？”吴辉笑脸如花，看到邵华和王秀娟后，主动跑过来打招呼。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孤独是可耻的 “刚才那个人是你同学？” 餐厅的一角，王秀娟咬着筷子问道。 刚才吴辉跟两人打了招呼后，很热情地要请两人吃饭，不过被邵华拒绝了，吴辉绅士地笑了笑说没事，还说亚马逊华东分区的办公地点也在这栋大厦，以后见面机会多，还请多关照什么的。 吴辉微笑着说完离开，留下一脸淡定的邵华，和满心八卦的王秀娟。 见王秀娟问起来，邵华也没有隐瞒，“他叫吴辉，我的大学同学，毕业时我们一起在易趣有过半年的同事关系，他在市场营销部，我在行政主管部，易趣被eaby收购后，我辞职全国旅游，路过东山时正好看到张睿招聘公司主管，于是就在鲁东扎根了。” 邵华很少跟别人提及她的往事，除了张睿之外，王秀娟是第二个知道的。 她笑了笑说：“没想到才两年时间不见，他被亚马逊挖过去做了主管，目前负责亚马逊华东分区的市场，哦……差点忘记告诉你，今天他和一个小老头跑来跟我们谈收购呢。” “亚马逊要收购我们？”王秀娟闻言立时紧张不已，“对方开多少钱，张睿答应了吗？” “瞧把你紧张的！”邵华打趣道：“区区2500万美金想收购我们鲁东，简直痴人说梦！” “2500万美金……”王秀娟眨眨眼，好像在快速计算一般，半分钟后才说：“从目前市值来评估的话，2500万美金好像确实是我们投资成本的一倍，但鲁东目前所展示出来的价值只有一个省份而已，若是扩充到全国的话，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了。” “世纪卓越虽然打通了全国版图，但始终无法突破物流带来的瓶颈，否则雷军也不会7500万美金卖给亚马逊了。”邵华莞尔笑道：“但是我们鲁东不一样，超过九成以上的资金用来做物流体系，毫不客气的说，在国内，除了还没有哪家物流公司能跟我们的速度比较的。” 王秀娟深以为然，叹口气说：“一个省份做到快捷次日达容易，全国的话可能需要很大、很多仓储中心才能，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没有三五年时间，我们达不到那个高度。” 邵华说：“没事，慢慢来吧。” 王秀娟想到的问题，邵华和张睿早已讨论过了，讨论结果是暂时稳住省内，先将省内的物流体系健全、完善，同步打通与各主流品牌商的供应链，确保鲁东有充足的货源，等到那时候，鲁东基本能成长为一家具有强烈市场竞争力的网络销售平台。 当然，打通全国物流体系，仅依靠鲁东自身是无法来完成的，届时少不了要融资。在此之前，鲁东只要做的足够好，在资本面前所拿到的话语权更大。 吃过午饭之后，王秀娟直接回了文化东路的实体店，年货促销活动在即，她的工作压力比较大，今天下午要跑市内三个实体店做检查，未来一周还要在周边城市和临市的五家实体店做调研，同时要兼顾网络销售平台，可谓舟车劳顿，但她并没有任何怨言。 相比之下，有两名助理帮助之后，邵华的工作压力减轻了很多，得以将更多的精力用在行政管理和市场营销两个部门。 快到下班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你好，鲁东商城，我是邵华。” “老同学，几点下班啊，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一起出来吃个晚饭吧。”吴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对不起，我要加班到深夜的，晚饭订了外卖，改天有时间请你吃饭，byebye~”邵华快速说完后挂了电话，然后立刻拿起来拨打内部号，“小双，以后只要是吴辉的电话，一律不用接进来了。” 小双闻言吓了一跳，慌忙解释说：“对不起，邵总，我……我下次会注意的。” “没事，以后记住就可以了。”邵华说。 小双特委屈，对方是亚马逊华东区的负责人来着，亚马逊要收购鲁东的消息早在公司传开了，她还认为对方联系邵总是为了业务方面呢，结果接过去之后换来老总一阵教训。 “吴辉……哼，黑名单！”小双狠狠地心道，已经将吴辉的声音牢牢记在脑海里，下次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鲁东大厦的上面，十四楼（其实是十三楼），是亚马逊华东分区的办公楼。 吴辉坐在大班椅上，拿着电话，听着里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不由苦笑道：“邵华啊邵华，原本今天看到你笑容多了，还认为你这两年变了呢，谁知道还跟以前一样。” “你能躲我一天，难道能躲我一辈子吗？”吴辉冷笑，换好衣服下班。 吴辉没有开车回住处，而是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你们这最好玩最刺激的夜店是哪儿？” “当然是泉水路三岔口的蓝黛了，不过现在去的话太早了，那边晚上8点才开始营业。”司机如数家珍的说道。 “好，先带我取个特色店，品尝一下东山美食……” 同一时刻，邵华也披上了羽绒服出门。 张睿和娄圆圆休假三天，从小不粘油烟的邵华三餐只能在外面凑合了。 只是在习惯了娄圆圆的饭菜，习惯了三人一起吃饭的气氛后，一个人吃饭总感觉有点儿孤单。 站在电梯里，邵华拿出手机低头翻看号码，发现电话簿中除了同事还是同事，连一个体己的朋友也没有。 “哎！”邵华苦涩一笑，这几个月的“同居”生活，或多或少对她产生了影响，以至于令她萌生“孤独是可耻”的念头。 电梯到了一楼时，电话簿也翻了三遍，最终锁定在王秀娟的号码上，稍作犹豫，邵华拨打过去。 “喂，华姐什么事啊，我现在齐阳等车呢。”王秀娟在接通电话后说。 “你去齐阳检查分店了？公司的车还没到吗？”邵华问道。 “公司的车坏了，刚送去维修……”王秀娟那边声音嘈杂，显然像在车站。 邵华说：“你在车站是吧，在哪儿等我一会儿，我开车过去接你。” “不用不用了，麻烦你多不好。”王秀娟挺不好意思的。 邵华笑道：“都是同事，还都是好朋友来着，这么客气做什么，哪儿也别去，乖乖等着。” 远在齐阳长途车站的王秀娟闻言，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分割线…… 华灯初上，娄四海家中，张、娄两家聚餐。 白天打麻将输钱的空挡，张亚军将恒信即将有新楼盘的事情告诉了娄四海，老娄立马高兴的蹿高，直接开车跑去找老张，然后在短短一小时内，痛痛快快的送出去一万块钱，总算帮老张顺利完成了送钱的任务。 娄四海跟张亚军不一样，他对财富的热衷程度远远超过张亚军，十个张亚军的野心也不够他九牛一毛，赚钱的效率惊人，送钱的效率也旗鼓相当。 送走了三位春光灿烂的质监站领导，娄四海拽着老哥们就打听个不停。 张亚军将全运村的事情详细说完，本来还担心娄四海会打听消息来源，谁料到娄四海不仅不关心这些，反而跟他商量开发什么户型，买多少地，需要贷多少款，需要融资否。 融资暂时不需要，这一点张亚军心里明白，娄四海心里也明白，不过老娄的想法是想玩盘大的，这想法被张亚军直接掐死。 老娄悻悻苦笑，其实他是被隔壁的孙炳林刺激到了。 最近几个月来，孙炳林的顺发房地产开发公司在东章四面开花，这货好像有花不完的钱，一口气开了五个楼盘还不满足，扬言还要在泉水市搞楼盘开发。 而且更让老娄郁闷的是，“百脉御园”的前期预售是“怡和嘉园”的两倍之多，借着学区房的东风，孙炳林不仅没有降价，反而提升了房价，比张亚军的楼盘还贵200元每平。 如此一来，娄四海心里肯定不舒坦了。 无论游姗采取什么销售活动，孙炳林那边很快就能照猫画虎，冯露娜算是跟游姗彻底耗上了。 娄四海看在眼里，火气憋在心里，他老早就像弄个新盘玩玩，最好能躲开孙炳林丫的，谁让这货跟屁虫一样呢，忒烦人。 于是趁着张睿和二丫头回来，两家人决定吃个团圆饭。 餐桌上，在听说张睿拒绝亚马逊2500美金的收购价格后，娄四海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2500万美金，那是多少人民币？” “1.5亿左右吧。”丫头嘟着嘴说，“太少了，我们给拒绝了。” “噗！”娄四海一口白酒喷出来，“丫头，1.5亿不少了，你爹我这辈子也才攒了一个亿，你们小两口折腾了不到一年……艾玛啊，这年头年轻人太疯狂了，连1.5亿也不看在眼里了。” 张亚军哈哈大笑，“搞互联网的跟抢银行一样，比咱们搞房地产暴利！” “不行，我得拿瓶82年的东章大曲压一压~”娄四海摸着心脏说：“这家伙砰砰跳啊，老张，要不咱别折腾新楼盘了，全跟小睿混互联网的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哥你们招实习生吗？ 娄四海的话当然是开玩笑的，毕竟他是四五十岁的人了，电脑在他手里也就是一看电影看新闻的工具，虽然配置了逼格超高的机械键盘，也只会用来聊天扯淡。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老娄真的被张睿折腾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网上开个店竟然能让人花1.5亿去收购，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两家人很久没有凑在一起吃饭，气氛自然温馨中带点热闹，大姨子娄芳芳依旧如往常一样安静的吃饭，安静的看电视或安静的看书，若不是张睿主动跟她聊上两句的话，你都要怀疑她一整晚会不会说一句话。 “你平时在学校也这样？”张睿好奇的问道。 娄芳芳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张睿抬手比划着说：“那你上课时呢？” 娄芳芳说：“按照备课来讲。” “你教几年级，什么课程？” “初二，生物。”娄芳芳很自然的说了四个字。 “……”张睿眉头一皱，“解剖课你亲自动手？” “嗯。”娄芳芳点头。 “厉害，不晕血的女生少见。”张睿笑着竖起大拇指。 “晕机的男生也很少见。”娄芳芳勉强做了个笑脸反击。 “好吧，我们没法愉快的聊天了。”张睿败退。 其实他很想问娄芳芳如何给同学们讲青春期的那些东西，但对方是大姨子，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客厅沙发上，余洁和李淑芬唠嗑。 “过了年，小睿20周岁，二丫头也17周岁了。”余洁感慨的说。 李淑芬望着她，没明白对方怎么忽然提及这个。 余洁见状赶忙摆手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再等三五年，他们俩能领证登记了。” 李淑芬释然的笑道：“也是，两年前他们还都是小孩子，一个个打扮成妖魔鬼怪在网吧里昏天暗地打游戏。” “是啊，现在他们都有自己的公司了。”余洁有些唏嘘，“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事业为理由，三五年后不结婚啊？” “哈哈，我总算明白你什么意思了。”李淑芬笑道：“别着急，回头我跟老张商量一下，实在不行的话，过了春节找个好日子，让他们俩先订婚！”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准亲家发话了，余洁立马笑灼颜开，不管有的没的，赶忙拉着李淑芬的说商量订婚的话题。 娄芳芳在气走了张睿后，原本还想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果一听俩人谈论起订婚的事情，大龄女生翻翻白眼，起身往自己卧室里走。 这话题老尴尬了，难道你们就没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老妈，我也是你亲生的耶~ “大丫头别着急进屋，过来我问问你。”娄四海和张亚军还在喝着酒，见娄芳芳要进屋，抬手把她喊了过来。 “爸，什么事。”娄芳芳坐在椅子上很安稳的问。 “就是那个啥……我让你帮忙留意的老师那件事，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没见你跟我说起过，咱们学校今年9月份可是要开学的，师资力量现在还没着落呢。”娄四海巴拉巴拉的说道。 娄芳芳想了想说：“目前没有进展。” “……”娄四海眉头一挤，脸色有点垮，“就是说，你一个也没联系？” 娄芳芳点头，“嗯，我不太擅长这些。” “哎~”娄四海脑仁疼，使劲揉了下额头说：“要不这样，你提供个名单，我派人去挨个谈。” “可以。”娄芳芳说。 “好了，没事了，你回屋吧。”娄四海苦笑，等大丫头回屋后，他对张亚军吐槽说：“哎，我这大丫头性子太闷，上学时这样，现在还这样，愁死我了。” “别愁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喝酒。”张亚军举杯宽慰。 “不是……”娄四海喝完酒，龇着牙说：“她这性格虽小洁，不过小洁骨子里绵软，能以柔克刚，大丫头是骨子里刚硬，生人莫近那种，从小到大没几个朋友，我担心这样下去，她有没有人娶都是问题。” “呃……”别人家的家务事，哪怕两家亲上加亲，但张亚军还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劝酒。 三天假期很短，除了吃饭睡觉远程操作公司的事情外，张睿大部分时间都在临阵磨枪，抱着几本专业书啃，至于能记住多少，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张睿发现他如今是没心思读书了，因为事情太多，心始终静不下来。 前世迫于还债，他不得不拼命学习各种技巧，考各种证书，硬生生逼迫自己成了学霸，其实心里边对学习是排斥的，是抗拒的。 在父母健康，事业开门红，家庭稳定的环境里，没有生存压力，张睿学习的劲头也弱了，甚至于达到了传说中的看到课本就哈欠连天的境界。 “算了！”将课本一扔，张睿打着哈欠站起来，决定不再强迫自己看书了。 太难了！ 哪怕土木工程是他的专业课程，跟他的专业挂钩，他也提不起半点劲头。 第二天一早，张睿开车拉着丫头去了学校，考试还得靠章伟和他的女朋友帮忙。 按照惯例，考完试少不了请人家两口子吃饭，不过这一次，宿舍几个室友跟着搀和进来，因为他们有事求张睿。 “三哥，能不能帮个忙啊。”李华志原本是宿舍的老大，一直喊张睿“老三”，但是随着章伟有意无意的透露消息，整个宿舍的人都知道张睿的身份。 所以李华志再也不意思老三老三的喊了，跟大家一样叫上了“三哥”。 张睿哭笑不得的说：“你还是喊老三吧，三哥怪不习惯的。” “还是喊哥吧。”李华志嘿嘿笑着说：“是这么一个事，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想进你的公司实习……你看这事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啊，不过工地一线比较辛苦，楼盘刚完成主体验收，暂时没有什么项目施工，装饰施工起码得等春节过后了。”张睿说着将“怡和嘉园”的情况说了说。 李华志说：“不是……你误会了，咱们几个想去实习的是鲁东。” “啊，不是对口专业啊。”张睿这才恍然。 李华志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说起来我们几个太后知后觉了，章伟那小子跟你混了两年，要不是圣诞节的时候被我们发现蛛丝马迹，恐怕我们还不知道鲁东商城是你创办的呢。” “对啊，三个你瞒的我们好苦，我的电脑还是在鲁东配的，早知道鲁东是你的话，我打个欠条提货也行，害我吃了三个月的泡面呢。”吴宇鹏惨兮兮的说。 “胡说八道，你哪有顿顿泡面，晚餐是跟我蹭的好吧。”付龙飞吐槽。 “你们的钱都是跟我借的好吧。”章伟苦着脸说。 “你丫还好意思说，咱宿舍除了三哥之外，就你的钱最多了，不找你借找谁借！”李华志理直气壮的说。 大家七嘴八舌闹腾起来。 张睿笑吟吟的听着他们互相拆台，算是知道了这帮家伙的最近半年来的情况。 除了自己和章伟外，其他六个人基本是正常大学生的生活，每天维持课堂、宿舍、食堂、图书馆/网吧四条线路。 每年开学的时候，大家腰包鼓鼓的，各种铺张浪费，到了学期末，一个个开始惨兮兮起来，这个阶段少不了互相接济。 他们渐渐发现章伟不仅从来不借钱，而且吃穿用度越来越好，比如大家省吃俭用才在鲁东买个3000价位的组装机，丫直接抗台联想笔记本电脑回来。 大家问他，他说这两年坚持勤工俭学攒的。 章伟两年来一直做校园快递生意，这一点大家很清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周边几所学校的快递配送负责人，每月工资加提成竟然有六千左右！ 这一下直接把舍友们刺激坏了，一个个打破砂锅问到底，饶是章伟有意隐瞒，也被舍友们发现了点蛛丝马迹，于是大刑伺候之下，章伟只能招认，将自己为张睿打工的事情说出来。 “三哥，你看……”章伟很紧张的望着张睿，心里特忐忑，生怕张睿责怪自己。 “没问题。”张睿笑道：“反正公司也打算继续招聘快递配送员了，大家要是能吃这份苦的话，放假后先别着急回家，在公司参加下一批的配送员培训工作。” “谢谢三哥！” “三哥你真帅！” “三哥以后鞍前马后尽管吩咐。” 舍友们喜上眉梢，各种恭维的马屁拍过来。 “还有个事……”张睿抬抬手压了压，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培训完后，回到各自省份，问一下家里人有没有想去做快递的，如果有的话尽快联系我，我打算在未来五年内，打造一条遍布全国的物流体系。” 章伟闻言第一个举起手来，“三哥，我，我可以坐山西那边的。” 李华志琢磨了一下，“我回家问问吧，貌似我小叔在邮政上班，如果可以的话，广州那边可以试着运作。” 付龙飞则说：“这个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先参加培训，到时候你们都明白了。”张睿笑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章伟的幸福 最近这一段时间，鲁东商城收到的外省订单越来越多，进而导致物流体系遭受前所未有的考验。 面对外省消费者，鲁东客户团队虽然一再向他们解释外省订单无法限时送达，并根据距离收取10-30元的快递费用，他们仍然不撤单，依旧选择在鲁东购物。 为什么？ 因为鲁东商城专业！ 因为鲁东商城正规！ 专业的官网购买系统，专业的商品互动评价区，专业的物流配输队伍，专业的客服团队，专业的售后维权机构…… 别看鲁东目前的规模不大，但在迅速发展的互联网世界中，却留下极佳的口碑。 这要得益于鲁东的另外一件神器——开心农场。 没错，开心农场是个非常神奇的小游戏，休闲、好玩，关键容易上瘾。 好玩新奇的事物总要在第一时间跟小伙伴们分享的，于是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在鲁东消费者们的传播下，快速在网络中掀起一股“偷菜”热潮。 很多冲着“开心农场”的玩家一头扎进来，就再也没跑出去，被农场各种小广告勾搭的跑去点商品广告，每天有十几种商品推广，一二来去总有那么一款商品让你心动，然后经历了从“玩家”沦落为“买家”的过程。 截止到元旦前夕，鲁东商城注册用户达到了一百二十万人次，每天固定在线人数五万人，其中有一千五百人次会选择在鲁东下单，外省订单数量占据百分之十五。 别小看这百分之十五，却把大春折腾的够呛，谁让鲁东的东西卖的便宜呢，即便是加了30块钱的快递费，依旧比其他网购平台便宜啊！ 在经过一番调整之后，鲁东采取攒件的方式缓解配送压力，即根据各省份的订单集中攒件，当订单金额利润保持与配送成本项持平的状态下，再进行发送货物。 如此一来，鲁东自然也接到了外省消费者的投诉和埋怨，丫头带着客服部的妹子们好一阵安抚，能劝撤单的劝撤单，坚持购买的请耐心等待。 市场快速占有的同时，物流配送体系跟不上节奏，是所有网络销售平台都面临的问题。 鲁东虽然在网站没开放前就做物流体系完善，却只能完成省内的配送网络，对于外省的订单，短时间内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既然出现了这种现象，不能眼睁睁把消费者往外推，所以在资金不充足，无法启动国内四大仓储中心计划之前，鲁东只能通过先铺网再修桥的方式过渡。 也就是说，从春节过后，鲁东物流将升级配送范围，优先在全国各省市增加配送网点，作为货物中转站，以此来分担外省订单带来的压力。 在北上广仓储中心开动之前，这些配送网点将是鲁东物流的过渡产品。 按照张睿的计划，全国铺网至少在半年之后，那时候鲁东的底蕴能更足一些，采取自建或者融资手段在北上广三地兴建仓储中心。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鲁东商城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所以在舍友们提出要来公司实习的时候，张睿顺口问了一下，看看他们的亲朋好友有没有想做鲁东物流的。 结果除了章伟、李华志、付龙飞三人外，其他几个小伙伴貌似兴趣不大。 因为他们并不了解快递行业的利润，他们对快递的印象主要来自于章伟，章伟这家伙每天起早贪黑，一年365天有300多天都在送快递，完全没有个人空间。 这种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毕竟他们现阶段还是学生心态，没钱向家里伸手的习惯决定了他们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思量。 李华志答应，主要是为了凑热闹，他觉得张睿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大家都是同学，自己还在花父母钱的时候，人家鼓捣出一个这么大的公司，虽不知道鲁东商城的价值，单纯从创建公司这个行为来说，已足够李华志崇拜的了。 何况李华志还有点小心思，两年半后，也就是2007年6月份，他就要毕业了，眼下就业形势如此严峻，他想趁着两年跟张睿打好关系，毕业时能进张睿家的房地产公司工作再好不过了。 至于快递什么的，他也没有具体的概念，先随口应下来，回家问问小叔就行了。 张睿和小叔能不能达成合作意向，那就不是李华志操心的事情了，他只需要跟张睿保持关系即可。 这帮人中，唯一明白鲁东物流的就是章伟了，作为鲁东物流体系的一线负责人，他很清楚鲁东商城的潜力，这两天公司内部群里还传出亚马逊要1.5亿收购的消息，不过被张睿等高层拒绝了。 亚马逊都看好鲁东的未来，章伟一个小员工更不用说了，事实上，自从参加网络超市的配送员培训，从鲁东拿到第一份工资贴补生活费开始，他铁了心要做鲁东一辈子的员工。 宿舍聚餐结束后，张睿请客去ktv唱歌，当然，他只是象征性的跟着过去，唱了一首歌，跟大家喝了两瓶酒后，便提出回家休息，临走前让大家敞开了喝，玩的开心，回头拿着单子找他报销即可。 张睿跟丫头一走，大家的气氛陡然间高涨起来。 没办法，大家虽然都是同学舍友，但张睿两口子气场太足，特别是过几天要去鲁东实习了，无形中大家都收敛了一些。 他们两口子离开后，大家才活蹦乱跳，李华志给女朋友打电话，付龙飞给老乡发短信……嗯，大学两年了，这帮家伙倒是有一大半人摆脱了单身狗行列，不趁着今天拉出来玩玩，简直太浪费机会了，反正一切有张睿买单。 章伟和聂俊霞两口子见状互望苦笑，这帮家伙还真不客气呢…… 趁着这帮家伙呼天喊地的时候，聂俊霞小声说：“大伟，我家里问咱俩的事情了。” 章伟闻言立时紧张不已，“都……都问啥了？” 聂俊霞咬着嘴唇说：“就问你的情况呗，家哪儿的，家里几口人，父母做什么的，我都照实说了。” “嗯。”章伟点点头，他家里的情况很简单，一家四口，父母都是农民，还有一个在县城打工的哥哥，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当初来报道的学费都是家里亲戚东拼西凑的。 要不是后来章伟做了快递员，表现突出，加上有张睿这层关系的话，他现在也拿不到每月六千块的薪水。 章伟每月留下一千块钱生活费，维持他和聂俊霞的交往，剩余的钱都给家里邮寄过去，使家中的情况逐渐得到了好转，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他哥还说等春节过后，要把老房子重新翻盖呢。 看到章伟紧张的样子，聂俊霞噗嗤一笑说：“咋了，吓着了啊？” “没有！”章伟摇摇头说：“就是不知道你家里人能不能相中我。” “他们相中了有什么用，主要还得我同意才行。”聂俊霞说：“我跟他们说了，我们要在泉水市买房子，在这边结婚，不跟家里要一分钱。” 章伟瞪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使劲点点头说：“嗯，放心吧，这事绝对能完成，我答应你，等咱们毕业的时候，一定有一栋属于咱们的婚房。” “我相信你一定行！”聂俊霞亲了章伟一下，心中眼中被满满的幸福感充实着。 ……分割线…… 回到家中后，喝了点小酒的张睿有点晕乎乎的，不过没有一点儿困意，蹲在电脑前一阵发呆。 丫头拿着两瓶橙汁走进来，递过去一瓶，笑吟吟的说：“做什么呢，堆着电脑发呆。” 张睿揉了揉鼻子，“可能很久没跟同学们在一起的缘故，心态忽然变年轻了。” “哈！”丫头张张小嘴，惊愕地说道：“拜托，你今年才20岁，别总把自己当成老年人好吧。” “跟我相处这么久，你难道没发现我的心态完全大叔化吗？”张睿笑着反问。 丫头摇头说：“并没有，相反，这正是你吸引我的地方。” 丫头说着腻在他怀里，柔声说：“你不知道，我特喜欢你跟我爸爸他们，跟那帮大人们坐在一起讨论事情的样子，起先，感觉你坐在大人堆里装模作样很好玩，后来跟你进了公司，看到你管理的公司越来越大，我心里很骄傲，也很满足。” “看不出来，咱们圆圆还是个大叔控呢。”张睿挂了下丫头的鼻子调笑道。 “大叔控是什么？”丫头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待张睿将字面意思解释后，丫头撇嘴说：“才不是呢！大叔哪有你这么帅，这么贴身，这么暖心的。” “呵呵，那我们接下来再贴身再暖心点儿好不好？”张睿笑道，笑的很暧昧。 丫头眨眨眼，指着床头的日程表说：“今天好像是休息日呢。” “没事，提前把明天的课程预习一下。”张睿上下其手的说道。 丫头跳起来说：“醉醺醺的先去洗澡吧。” “一起来！”张睿一把抱起丫头向浴室走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年关促销的爆发力 一周来，邵华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吴辉的请客邀请，有时是给她打手机，有时发短信，有时网上留言，邵华起先还客客气气的婉言拒绝，最后干脆视而不见。 这样一连几天，吴辉没来电话，没法短信，没留言，对方好像忘记了一样，邵华耳边也终于难得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在张睿的敲门声中起床换衣服吃早餐，然后三人散步去单位工作，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紧张忙碌中。 但是好景不长，这天大家开完关于“年货促销”活动计划的启动会议，刚散会从会议室出来，就见公司门口站着一个送花小伙。 “哇塞，好多玫瑰花！” “谁的，给谁的？” “看规模起码有99朵吧！” 妹子们尖叫起来，女生嘛，谁不喜欢玫瑰花。 就在大家猜测谁是幸运儿的时候，送花的小伙开口问：“请问谁是邵华小姐？” “邵总的！” “竟然是给邵总的！” 大家七嘴八舌，张睿、丫头、邵华三人是最后出来的，看到这一幕后，张睿笑着望向邵华：“咦，你谈男朋友了？” 邵华眉头一皱，面如沉水的摇头说：“没有，不知道谁跟我开玩笑。” “问问就知道了。”丫头俏皮的走过去，问送花的小伙：“这花谁送的？” “不知道，老板让我送来的。”送花小伙一问三不知，“麻烦签收下。” “哦。”丫头接过花，在上面签了邵华的名字，小伙立马道谢离开。 “你的玫瑰花。”丫头递给邵华，邵华拿过来四下翻遍，没有任何线索，“大家一人一朵，见者有份。”然后叮嘱前台的接待-小双：“以后如果还有人给我送花，你直接签收分给大家就可以。” “哦~”小双点着头，邵总的话就是金科玉律，照做即可，反正免费的玫瑰花不要白不要。 丫头抽出一多玫瑰花闻了闻，“什么玫瑰花，摆明了月季嘛，真当我们是傻子啊，切~” 邵华噗嗤笑出声，指着张睿问她：“张睿给你送过花没有？” “哎呀，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他好像从来没送过我礼物呢！”丫头咬着嘴唇说：“不对，有送过的，一件女子太极道袍，那是交往一来他送的第一件礼物，后来就没送过了。” 张睿闻言嘴角抽了两下，嗯，当面被女朋友点在脸上，很尴尬呢，“呃，以后我会改进的。” “嘻嘻，这样挺好的，你要是天天送花或者玩起浪漫了，我反而不习惯呢。”丫头极为贴心的宽慰着受伤的男朋友。 邵华也点头附和，“嗯，圆圆说的对，你骨子里就不是浪漫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张睿好奇的问。 丫头不假思索的说：“思想成熟，事业心重，责任心强，最佳男朋友或者老公人选，哦，帅大叔~” 丫头的回答前面很正式，后面直接歪楼，弄的张睿哭笑不得。 邵华耸耸肩说：“你是一个好老板。” “没了？”张睿问。 邵华点头笑道：“没了，要不要听听其他同事的评价，绝对能满足你的虚荣心，特别是客服部的那帮妹子们。” “呃……还是算了吧。”张睿摆手拒绝，开玩笑，客服部可是一帮迷妹来着，让她们评价的话，指不定蹦出什么神回复呢。 丫头唯恐天下不乱的说：“等会儿我回去收集一下，嗯，最好做一个商品页面，挂上你的照片，看看能收到多少商品评价。” “这个好这个好。”邵华拍手称赞，“反正过几天要组织公司总结会，权当是预热了，我立刻着手安排。” “喂，那啥，你们问过我本人没有？”张睿有点儿傻眼。 邵华和丫头异口同声道：“不需要。” 于是在两位女总管的号召下，公司各部门积极参与了这次评价活动。 内容编辑部的效率是非常迅速的，半小时不到就给张睿做了一个专门的页面，将张睿的十几张照片贴上去。 嗯，这些照片是丫头闲暇时拍摄的。 不得不说，丫头的拍摄技能无限趋近max，十几张照片分作工作、生活、健身。 工作中的张睿西装革履、面容严肃沉稳，一副霸道总裁呼之欲出。 生活中的张睿居家打扮，或在电脑前打字，或安静的看报纸，满满的都是贴心暖男标签。 健身中的张睿不得了，谁也不曾想到，平时看似瘦弱文静的身体，在他挥拳击打沙袋时爆发出一股令人惊叹的力量。 这一下，鲁东上下炸锅喽，一个个在忙完手头工作后，忙不迭时的跑过来参加评价活动。 丫头早在公司内部群发了公告，大家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张睿进行评价，允许出现匿名贴，此举直接打消了客服部迷妹们的顾虑，各种如“男神”、“我老公”、“帅的不要不要的”、“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等肉麻的标签冒出来。 有匿名，当然也有直接本尊上阵的，比如“开心农场”五人组里的沈悦就给了一个“游戏创意天才”的标签，王秀娟那边给了个“邻家小弟”的标签，让张睿差点无语的是，大春竟然也跟着起哄，“好兄弟，一辈子”的标签就是他贴的。 一辈子尼妹啊~ 张睿吐槽，因为他想起前世有个“好基友一被子”，忒恶俗了。 好在这个评价活动只局限于内部网络，要是挂官方首页的话，指不定被客户们吐槽死呢。 大家热热闹闹的玩了两天，张睿头上的标签也积攒了密密麻麻，根据系统提示，不重复的标签竟然有100多个，也就是说，几乎公司目前所有的员工都参与了这个娱乐活动。 当正式步入腊月之后，鲁东上下又紧张忙碌起来，作为年前最关键一战，年货促销活动决定了他们能否创造一个新高，既日订单数量突破2000大关。 2000订单虽不能为鲁东带来质变，但却见证着鲁东的惊人成长速度。 与此同时，新招聘的50名配送员也进入了新一轮的培训之中，李华志、付龙飞、蔡华强、吴宇鹏等人接受了培训。 因为参加培训的缘故，他们回家的时间延迟了半月，张睿让他们退了火车票，统一给他们定了软卧票，这几天的饮食起居还照顾的格外周到，令宿舍六兄弟（张睿、章伟除外）非常感激。 腊月初一，年货促销正式启动，电脑商品的捆绑销售，日用百货的年终促销，活动开启的第一天，鲁东收到了1800张订单，完成交易额130万人民币，其中以联想笔记本电脑成交量最大，adm处理芯片次之。 在腊八节这天，随着鲁东开启的第二次拍卖活动，直接引爆了消费者的购买行为，在持续三天突破日订单2000之后，当日收到订单2500张，当日完成1800张订单，次日完成400张订单，隔日或一周内再完成剩余的300张订单。 完成交易额350万人民币，创下鲁东开站一来的最高纪录。 鲁东如此惊人的销货速度，是联想、aoc、华硕、清华同方等国产电脑品牌们始料未及的，因为之前鲁东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年底将要有一次大型促销活动，请各位厂家准备好充足的货源。 各大品牌厂商也确实准备了货源，但他们是按照以前各级代理商搞促销的经验来囤货的，当正月初八这天，他们几道鲁东催货电话后，才意识到他们错了！ 以联想东山省的代理销售为例，东山省每月为联想公司销售台式机2000台，笔记本电脑150台，成绩不是很突出，毕竟现在电脑价格摆在这里，东山省的总体经济无法与北上广相提并论。 而鲁东仅用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以前省级代理一个月的销售量，这简直太过于骇人听闻了吧。 联想方面派了五个代表来鲁东核实，因为以鲁东所表现出来的爆发力，完全爆了省代的水平，根据合同约定，联想对鲁东的供货价格要重新调整，降低几个百分点，以此来维持双方合作长久。 面对来查账联想代表，张睿表象的很大度，直接领着人到数据库，各种数据一放。 什么首页推广力度，广告位投放，广告投放数量，热销品牌数据，成交价格及评价等等，直接让联想代表哑口无言。 因为无论账目还是数据，都是非常透明的，不存在虚假账目，也不存在偷税漏税，每一笔账目都是有据可查，而且票据齐全。 核实完数据后，联想代表赶紧给集团领导汇报，联想boss在电话中说：别回来了，跟鲁东重新签订一份新合同，带着新合同回来吧。 于是短短两个月时间不到，鲁东与联想重新签订合同，在这份新合同中，鲁东从联想拿到货源的价格比各代理商还要低八个百分点，而鲁东坚持与厂家一条心，以此确保品牌厂商的利益！ 年货促销，让业内品牌商看到了鲁东的实力，他们对鲁东需要重新进行评估了。 而忙完大事的张睿，则终于松口气，开始不务正业了。 好像上一章标题弄错了，应该是188章，竟然没人发现，伤心，原来没人看我的书，书评区好安静，也没有推荐票啊，月票啊，打赏啊~ 于是……来一发求票，求所有，不知道有没有人安慰一下~~ 第一百九十章 开心偷菜，放心购物 “张总，不知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看着滕铁斌给自己的qq留言，要不是往前翻了翻聊天记录的话，张睿恐怕快把他忘记了。 滕铁斌，原龙苑论坛的创办人，当年用三万块钱从北极冰文化中心将部分《千年》服务端程序买了下来，然后召集几个热爱《千年》游戏的程序员，在龙苑论坛交流着完善服务端架设的工作。 滕铁斌几人完全是凭借爱好来研究《千年》服务端，在刚刚有点儿小成就的时候，龙苑论坛被张睿派去的两个客服妹子爆坛了。 就这样，滕铁斌几人被招安，有张睿提供的五十万创业资金，他们得以静下心来，专门从事《千年》服务端研究。 这大半年来，滕铁斌等人可谓煞费苦心，每天重复着枯燥的源代码破译和修改工作，每天都经历着架设失败，各种bug乱窜的现象。 渐渐地，有些人退出了，因为他们感觉每天重复着这些无聊的事情是在浪费青春，而且搞私服见不得光，他们觉得手里的服务端已经趋近官方版本，为什么迟迟不能拿出来开服赚钱呢？ 他们看不到希望，离开了，只剩下滕铁斌和薛祥两人，也就是当初创站时的原班人马。 只有两人的工作室，各种工作进展是缓慢的，好在大半年来，张睿从来没有催促过他们，好像把五十万白白扔进水里，完全忘在了脑后。 有那一阵子，薛祥半开玩笑的对滕铁斌说：“老铁，我总觉得咱们弄的这玩意有点落伍了，现在网吧里玩的都是新游戏，谁还会玩这种老掉牙的武侠游戏啊，要不咱俩把剩下的三十万分了，弄个传奇的私服折腾也比千年赚钱。” 此时的传奇私服刚刚崭露头角，业内经常传出“开传奇私服，月入十几万”的段子，听的多了，薛祥也有点儿心动，不过他知道，滕铁斌这家伙是个极其倔强的人，直接摊牌很容易造成两人关系破裂，所以用开玩笑的口吻。 滕铁斌只是苦涩的一笑，“再等等看吧，好歹我们也花了大半年时间，不差最后这几天了，如果不试一试的话，我是不会死心的。” 滕铁斌虽说一根筋，但还是听出了好兄弟的话，出于对个人信念的坚持和责任心，他婉转的劝说着兄弟。 于是两人继续闷头苦干，期间做过几次测试调整，还向鲁东美工组做过求助，修改了部分游戏画面，其中的心酸苦楚，只有两人自己清楚。 终于，2005年春节之前，滕铁斌怀揣忐忑的心情，第二次给张睿的qq留了言。 半天后，在扼杀一堆堆的脑细胞和寥寥无几的数条聊天记录提醒下，张睿终于想起滕铁斌是谁了，忙回复道：“在的，是不是工作室没钱了？这次打算要多少？” “……”滕铁斌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我就问了一句话你什么时间有空而已，你二话不说直接问缺钱不，缺多少！ “张总，工作室目前不缺钱的，事情是这样的，千年服务端——门派之场已经彻底完善了，请问你什么时间有空做一下测试。” “啊，不是缺钱……直接把服务端打包发过来吧，我用公司的服务器架个单机版测试。” “好，稍等。”十分钟后，滕铁斌将文件压缩打包发了过去，“文件有点儿大，可能要等点时间，这儿是部分gm命令，还有服务器架设视频指南……” “哦哦，这些东西我不需要的。”张睿随口迎着。 这货可是资深老司机，说句不客气的话，他的千年私服技术要比滕铁斌还666，只是他懒得弄，所以才花钱请滕铁斌来做。 “张总，我随时在线的，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请留言。”滕铁斌客客气气的说。 “那个啥，把你的地址留一下，回头我派人给你送点年货过去。”张睿留言道。 滕铁斌闻言又一愣，“谢谢张总，我感觉不用了吧。” “别客气，公司年终福利，每一名鲁东的员工都有。”张睿敲打着键盘，“虽说你的工作室暂时没有在编，但工作室的员工确确实实是鲁东的员工，别客气。” 滕铁斌心头一热，留下了工作室的地址，并备注两人份，弱弱地解释了一下员工减少的情况。 很快，张睿收到了邮件，打开压缩文件时发现除了服务端程序外，还有一个每月花销账目明细。 “呵，这个老藤还真有意思。”张睿笑着点开表格，账目一目了然，房租、水电费、生活开支、设备维修、员工工资，除了电子版的外，还附带各种票据的照片。 看得出来，滕铁斌是个很细心很有责任心的人，否则也不会讲账目整理的如此精细。 只是，滕铁斌纵有这么多的优点，在私服研发方面，终究还是限于对“千年二”认知的短板，无法研发出符合张睿心目中的千年版本。 半小时后，张睿将服务端全部下载、测试，确定各程序无误后，在鲁东众多服务器中挑了一个专门测试的小服务器。 看到熟悉的游戏画面，听到耳熟能详的游戏音乐，张睿起了个名叫“王小锤”的游戏人物，并在后台将其修改为gm，进入游戏测试一个小时后，他有些失望的关闭游戏。 揉了揉眉心，张睿叹了一口气。 不能说滕铁斌研究的版本不成功，只能说过于严谨了些，他还没有搞清楚私服玩家的心态，一味的追求官方版本没有什么突破性，还要搞公益服…… 好吧，张睿承认，在情怀这方面，滕铁斌要比他还严重。 在qq上鼓励了滕铁斌几句话后，张睿给丫头打了个电话，让她安排给滕铁斌两人邮寄年货。 当然，邮寄系统也采用鲁东的，正好滕铁斌那边最近有几张订单，权当是顺路捎过去的。 搞定了这些事情，张睿把公司成立了几个月，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游戏小组负责人高汉明喊了过来。 高汉明是个西北汉子，少数民族的，有时候不认真听的话，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高汉明对游戏方面非常有天赋，自从鲁东成立游戏小组后，他从网上招聘了几个游戏方面的高手，这半年来什么也不干，专门以做游戏外挂、卖游戏外挂为主，竟然还盈利了几十万，不能不说这家伙是个人才。 “诺，这是《千年》私服的服务端，源代码也破译了，给你们两个新任务，第一个是重新修改源代码，在保持《千年》风格的基础上，让整个游戏改头换面。” “就像传奇世界那样？”高汉明挠挠头问道。 “没错，山寨一个《千年》出来，另外一个任务就是保持游戏画面不变，根据《千年》历来的版本进行修改，增加副本，提高游戏经验、爆率，然后搞私服一条龙出售。” 高汉明眼睛立时亮了，赶忙将u盘接过来，跟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张总，私服一条龙给我半月时间，重写源代码需要几个月……” “没关系，时间很充足，现在外面还没有《千年》私服流出呢，我们这是全国独一份，用心做。”张睿笑道。 高汉明如获至宝的离开，张睿则为自己再一次不务正业感到很羞耻。 “丫头，等会登陆测试服务器网站，下载个客户端，我们今晚一起玩《千年》私服。”通过内部聊天工具，张睿给丫头发了条留言。 “终于做出来了？”丫头很快回复：“word妈啊，不容易啊，要不是你提醒的话，我都快忘记这个游戏了，对了，记着给我挑个gm权限，我要刷道袍，穿一件扔一件，不对，应该是用太极道袍或者太极明珠摆心形才好玩。” “用玫瑰不是更浪漫吗？”张睿建议道。 “对对对，红玫瑰、白玫瑰都要摆，哈哈，感觉用金元也挺不错……” 好嘛，一提起游戏来，小两口都不务正业了。 娄圆圆甚至想把游戏截图发到鲁东的个人社区中，当然，必须用小号才行。 需要说明的是，别看鲁东的互动社区是为商城做服务的，但从使用功能来说，它已具备了开心网的雏形。 在社区中，你除了可以玩有趣的偷菜、抢车、好友买卖外，还可以写日志、心情、晒个人照片。 鲁东的个人社区为商城提供了稳定的人气，商城也为鲁东社区带来一定数量的注册用户，让消费者对鲁东的黏性更强，哪怕你来鲁东不是为了购物，也可以在社区里偷个菜，写的日志，分享几张个人照片。 在qq空间还没有面世之前，鲁东的开心社区成为本年度最受欢迎的个人社区。 “开心偷菜，放心购物。”一度成为鲁东的另类宣传广告，被挂在鲁东商城的互动栏上。 繁忙之余能偷懒玩一下游戏，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放松吧。 至少，张睿和丫头在年前找到了放松的游戏，只是这样的放松方式有点儿败家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抢地皮 忙里偷闲的日子只维持了半天，因为服务器里只有两个人，在获得满级拿到顶级装备后，饶是丫头再喜欢《千年》，也会感到乏味。 情怀这东西果然是心血来潮的产物，忽然一阵袭上心头，令你千想万想，当情怀得到满足后，那股激情也迅速退散。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私服开了两天后，gm立刻开新区，新区开两天再开新区，将前两个区合并，通过不断开区、合区的方式来积攒人气。 当然，那种捞一票就关门，换个名字和ip重新再开的也大有人在。 想要将私服经营长久，需要花很多心思，在乎游戏等级的调整，获得顶级装备的难易度……既要从游戏开发团队的角度考虑如何骗到玩家的钱，也要从玩家的立场考虑如何玩的爽，钱花的值！ 总之，张睿对滕铁斌弄来的版本不是很满意，不过并没有否定滕铁斌的功劳，毕竟人家辛辛苦苦破译了源代码，大功一件！ 接下来几天，张睿和丫头再也没提《千年》私服的事情，全部心思用在年底盘算上，充分证明了利用情怀来赚钱是极不靠谱的事情。 而另一边的恒信置业，张亚军也开始忙碌起来。 每年一次的年货大派送时间又到了，跟往年一样，老张带着一车车的年货，挨家挨户给官老爷们请安。 让老张心里稍微舒坦点的是，娄四海今年很有自觉性，主动提出帮忙分担压力，老哥俩分好了摆放名单，忙的热火朝天。 拜访高层这种事，无法让下面的人来处理，必须得亲自到场，一方面是亲自过去，领导会绝对你尊重他，心里有他，另一方面，每次去也不是白去的，多多少少能打听到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比如，在拜访规划局领导的时候，张亚军就被告知：明年区里会配合国策缩减建筑用地面积，征地的价格会有所提高，如果有相中的地皮，趁着区里的政策没下来之前，赶紧先下手为强。 张亚军立刻问是区里还是市里的决定，领导说全市都是这样。 张亚军又打听新政策下来的时间，领导说五一前后。 张亚军心下了然，赶紧道谢。 其实不用领导告知，张亚军心里也明白，随着全国房市的火热，国家肯定会调整土地征用价格，以此来限制房价的持续攀升，只是政策下来后，不仅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还让开发商以此为借口让房价更高，制造出一幅“建筑用地面积越来越少，错过这村没这店”的假象。 回到公司不久，娄四海急匆匆的过来串门，“老张，我听说征地价格要涨啊。” 张亚军点头一笑：“我也听说这事了，大概在五一前后。” “那咱们得多弄点地备用了。”娄四海忧心忡忡的说。 “……”张亚军愣愣的看着他，“明年的计划不是确定了吗，准备拿下南北湖的一大片地，咋还想别的地呢！” 娄四海苦笑说：“小睿只是说让你拿那块地，并没有说立刻开发建房吧……” 张亚军“哎哟”一拍额头，“这脑子……” 自从前几天“怡和嘉园”全部通过主体验收后，张亚军的思维就有点陷入小胡同，毕竟他是个老实正经的商人，儿子说那边有块地皮要买，下意识的，他就认为集合公司的钱尽快拿下那块地皮，然后立刻展开建设…… 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会错了张睿的本意。 娄四海也扶额，老哥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这思维……嗯，不说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拿出市区的规划图挨个盘点，然后他们发现一个很蛋疼的局面，就是围绕东章新城区的好地段都被人征走了。 其中征地最多的有两家单位：顺发地产和海龙房地产。 顺发地产不消说了，那是老邻居孙炳林的公司，老孙手里钱多，这半年来到处圈地，现在顺发地产旗下征了十块地皮，其中已正式投入建设的有八块，而且这八块地皮都是黄金地段。 “这孙子也特么不怕资金链断裂！”娄四海牙疼的诅咒着。 对于孙炳林，娄四海从来没有好脸色，因为在老娄眼中，孙炳林是一个投机者，别人在前面铺好路，他在后面疯狂跟风，弄的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张亚军苦笑：“如果我们融资的话，也能达到他这种效果，不过相应的，风险也会增加，稍有不慎会导致全盘皆崩。” 东章的房地产行业刚开启黄金时代，即便是前景再好，也无法改变格局太小的先天不足，贸然征用大片土地的话，很容易导致市场饱和，最后房子卖不出去，银行贷款换不上，崩盘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无论是张亚军还是娄四海，都不想恒信走上这条道路，所以在选择地皮方面，格外的谨慎和凝重。 至于海龙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也是老冤家了。 当初恒信看中了大学城商业街，前期公关都快搞定的时候，海龙地产忽然窜了进来，利用上层人脉硬逼着区领导让步，张亚军白白忙活了一阵子。 海龙在拿下大学城商业街项目后，很有针对性的选了几块地皮，许是受到了“怡和嘉园”炒作的“学区房”影响，海龙所选的几个地段都是紧靠着学校附近。 看了半天，张亚军和娄四海悲剧的发现，东章超过一半的好地段竟然都被这俩公司瓜分了。 “哎！”娄四海摸出一根烟点上，“这下充分证明了咱们恒信钱少啊！” “我给小睿打个电话问问吧。”老张摸起电话打过去。 此时的张睿正在公司看账目，临近年关了，公司各方面都需要盘点，每天要上百张账目表需要浏览、签字。 公司有财务，不过张睿还是请来了第三方审核，连王秀娟也在百忙之中过来帮忙，在这方面，金融专业出身的她有太多优势了。 第三方审核完的账务，王秀娟会在过目一边，经过她认可的单子，张睿才肯签字。 “爸，什么事啊，我这快忙飞了。” “哦，你正忙啊，那先忙吧，回头说。”老张说着就要挂电话。 “嘿，你这不是闹我吗，你是我老子，给我打电话来肯定有事，我就是在忙也得放下不是，快说吧。”张睿闻言哭笑不得。 “事情是这样的……”老张赶紧把情况说明。 “嗯……”张睿沉吟，大脑快速运转，回忆着前世关于东章房地产行业的格局。 因为他的重生，有些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前世的孙炳林因新电厂事件被抓进去几年，再出来时已经一蹶不振，反倒是几家市里的地产公司趁机将东章的好地段抢走。 而现在的局面是，随着蝴蝶效应的影响，孙炳林获得了南方某民间机构的资助，凭借一连串的抢地皮行为，迅速取代恒信成为东章房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连带着跟张睿有些小纠结的海龙地产，也趁势拿下了几个好地段。 如此一来，东章留给恒信的市场严重缩水，说到底，就是资本太薄，关系网太窄的原因。 但对于恒信而言，目前所取得的成绩已属难能可贵，毕竟恒信成立不到两年时间，“怡和嘉园”的案例是恒信所踏出的第一步，很坚实，很稳健。 “东章暂时没有好地段了，起码这届领导班子换届之前没有好的地段。”张睿筛选着记忆说道：“南北湖的全运村是一个，另外可以考虑花园路和北苑路交叉的那一段，从北苑路往北整整一大块地盘，都可以作为将来的发展路线。” 张睿说完，就听到电话中传来老爸“老娄快拿地图来”的声音，随后是翻地图的声音，一分钟过后，老张才说：“啊，这块地北面是小清河，小清河现在乌烟瘴气的，咱们选择这儿开发楼盘，能卖出去吗？” “放心吧，全运会在即，不仅明湖会扩建改造，小清河肯定也会治理的，到时候小清河清澈见底，海叔手里不是还有一堆施工机械吗，可以找个可靠的人，把小清河治淤改造的活揽下来。”张睿笑道。 “哟，这活靠谱，回头我找人走走关系！”娄四海的声音立刻传来。 别看老娄目前主力都用在恒信方面，手里边还有不少零散的项目，网吧、餐厅、酒楼、ktv、施工机械什么的，来钱的项目多着呢，相应的，也要养活很多人。 像清河改造清理淤泥这种政府门面项目，只要关系到位，想要赚到钱太轻松了。 只要能赚钱，娄四海都有兴趣。 这一下，老哥俩也不为在区里抢不到地皮发愁了，因为从张睿的话中，他们已经看的很明白了，东章格局太小，恒信想要突破眼下的瓶颈，必须向市里前进。 能否打破眼下的僵局，对恒信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所以老哥俩一个拿起地图数算周边的楼盘信息，一个出门找关系网，无论是南北湖的全运村项目，还是北苑路的清河项目，都需要全新的关系网铺路。 第一百九十二章 年终盘点 两年前，在化解掉家庭巨大危机之后，张睿曾有过一个围绕东章建筑市场发展的计划，但那个计划只适合福鑫建筑公司。 也就是说，如果老爸一直从事建筑施工的话，整个东章建筑圈未来五年的发展，都在那个计划之中包含。 比如大学城几大高校的建设，比如新钢铁厂建设，比如汽配城东迁，甚至于新城高新开区的大项目。 这些项目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建设单位资金雄厚，建设单位的领导班子对工程方面不懂，特别容易糊弄，换句话说……钱来的快！ 只要按照那个计划执行下去，不出几年时间，福鑫建筑有限责任公司绝对能成长为安平建设集团那样的企业规模，甚至完全将安平比下去。 但计划总不如变化快，若不是在一年半前的谢师宴上遇到江御园，张睿的眼光可能一直局限在建筑施工的层次。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江御园的出现，算是彻底改变了张睿的想法，在江御园的启发下，他很快调整计划作出了全新的决定。 正是这个心决定，令老爸跃过了辛苦而微薄利润的建筑公司发展过程，直接成为建筑开发商，并经过一些列运作，才为恒信置业在房产热潮之前赢得了一个不错的开端。 而这个开端所创造的资本价值，是张睿前世十三年的经验缩影。 前世，张睿用了十三年，才勉强还上了350万债务，他的还债历程几乎是建筑公司一步步发展的过程，等他做到开发商项目经理没多久，债务完全还清，然后旅游遇到空难——重生。 也可以这样说，在房地产开发的领域，张睿也算是新手，他也需要不断的学习摸索，带领着恒信走向更高的高度。 从恒信目前的格局来看，以小博大，是最合适，也是最稳妥，更是唯一的发展方向。 张睿的先知先觉，可以让恒信在市区规划方面占得先机，哪些楼盘什么规划，在什么地段，销售火爆与否，是他最大的依仗。 在泉水市全运村整体的规划没有出炉之前，利用所有资源拿下全运村周边的黄金地段，不仅能为恒信带来巨大的利益回报，还能让恒信的整个形象迈上一个台阶。 当然，全运村的项目是三年后才能启动的，眼下最关键的是在抢下北苑路和清河临畔的地段。 因为小清河治理、扩建在明年五一之后很快就会启动，一年之后，那个地段会焕然一新，“清河湖”被打造为仅次于明湖之外的第二个人工湖，几大开发商也会蜂拥而至，围绕“清河湖”周边盖起一栋栋高楼，其中大名鼎鼎的万达，也在这儿建起来万达广场，房价破万，销售爆棚！ “小睿，打完电话了没有，来签字了。”王秀娟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来，将精神处于游离状态的张睿拉回了现实。 “在想什么呢，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聚精会神的。” 张睿笑了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说完看了看疲态明显的王秀娟，“太累的话就去休息吧，反正剩下的不多了，我签了字也没什么。” “不行，全部过一遍才心里踏实。”王秀娟嘴角翘道：“反正也不多了，都看完再好好休息。” 两人回到办公司继续签文件，两个小时后，账目全部审核完毕，年终盘点工作告一段落。 鲁东商城从9月中旬开业，截止到2005年12月31日，总营业日期满四个月，122天，日平均受理订单1080件，去除各项运营成本，创造净利润1317万元。 这1317万元并没有存在公司账目上，而是用在完善安泰、胶澳两地的三级仓储建设，及省内各市县配送点的建设之中。 雷布斯说的一点都没错，物流体系的建设绝对是个烧钱的玩意，仅东山省完成一个一级仓储，两个三级仓储中心，和省内的配送网络，鲁东先后投入了接近四千万。 四千万中有一半来自“网络超市”，当年的试验品，在鲁东物流和实体店的助力下，发展规模和利润创造已经达到让张睿都侧目的地步。 网络超市目前的法人代表是李淑芬，在账目没有做出来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摇身一变，赫然迈入了千万富翁的级别。 看完账目对比之后，连邵华也有些唏嘘，“真没想到，日用百货的利润比电脑还多。” 没法比，日用小百货是老百姓日常消耗品，本小利大，每天超过2000张的订单足以让“网络超市”在维持本身发展的同时，还能腾出手对“鲁东商城”提供援助。 而鲁东商城为了赢得本省的市场占旅游，采取了正品低价策略，利润稀薄的可怜，能够维持不亏本已经难能可贵了。 这种暂时的收支不平衡，并没有让张睿和邵华收到任何打击。 鲁东的整体发展是物流体系，即便是“鲁东商城”和“网络超市”再增加两倍以上，物流体系也能将其消化掉，不会出现“爆仓”、“挤压货物”的现象。 又是一周过后，“年关促销”活动进入尾声，鲁东商场、网络超市、鲁东外卖在同一天时间宣布年前停业，不再接受任何订单，目前所受到的订单会尽快发送到客户手中。 当天，鲁东结算年终奖金，拿钱最多的当然是邵华与她带队的市场营销部，市场营销部在解决鲁东品牌供应链问题上发挥了巨大作用，张睿让邵华论功行赏，每人拿着满意的年终奖金坐上了回家的列车或者飞机。 “你什么时候回老家过年？”忙活完后，张睿问邵华。 邵华靠在椅背上，双手捂住脸长达半分钟后，心情复杂道：“今年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张睿有些侧目。 邵华苦笑道：“家里烦心事多嘛，我今年25了，在老家这个年龄段，正是各种催婚的好时候，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帮我物色了几个不错的相亲对象……一想到回家要面临接连不断的相亲，我有点儿胆怯。” 张睿点点头，深表同情道：“好吧，这种事我也爱莫能助。” “你呢？今年家里人还出去旅游过年吗？”邵华说。 张睿说：“暂时还没接到家里的消息，不过你也晓得，只要是坐飞机的旅行，我基本没什么参加的可能。” “可怜的人！”邵华耸肩同情道。 两人正互相同情着，丫头推门进来，“哥哥，我爸打电话来问春节去新西兰过年，你去不去？” “哎吆我去~”张睿一捂脸，那个惆怅和无奈啊。 邵华满脸戏虐的看着他，哈哈大笑。 丫头不知道两人刚才说什么，听他“哎吆我去”还认为他要去呢，顿时面露喜色道：“你去啊，那好，我给家里说一声。” “不是！”张睿那个牙疼啊，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同样一句话有多种解释来着，刚才咱明明不是“要去”的意思好吧。 “我的意思是——不去！”张睿特无奈的苦笑说：“话说海叔他们明明知道我有晕机症，还问我去不去，分明是故意的嘛。” “啊~”丫头的小脸顿时垮了，撇着嘴嘟囔道：“还认为你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呢，原来还是不想尝试。” “哎，看来你很想去啊？”张睿说。 丫头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不过却很体谅的说道：“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要不咱们开车国内旅游过年吧。” “非常不错的建议。”张睿赞许，只要不坐飞机，哪怕是步行溜达过年，他也是愿意参加的。“去哪好？” 丫头立刻来了兴趣，“去四川好不好，一直想去九寨沟呢。” “ok！”张睿打了个响指。 一旁的邵华见状不由叹口气，忽听丫头说：“华姐，你春节有没有计划，如果没有的话，跟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吧，你们的二人世界，我搀和进去算什么，当灯泡吗？”邵华直言拒绝。 “也不算二人世界啊，我还打算邀请娟姐的。”丫头很真诚的说道：“有娟姐陪着你，就不算灯泡了。” 邵华闻言略作沉吟，旋即点了点头，“到时候看看她的情况再决定吧。” 如果说邵华在泉水有什么朋友的话，王秀娟绝对算一位，两人最近这段时间随着工作交流，渐渐熟悉起来。 王秀娟若是去四川的话，邵华倒没有做灯泡的感觉了，至少……两个灯泡不会太尴尬。 随后，丫头忙给王秀娟打电话，王秀娟表示完全可以。 毕竟网络超市忙了一年下来，王秀娟也累的够呛，适当的出门旅游放松也是不错的过年方式，这要得益于她父亲今年身体越来越健康，否则她是没法出门的。 人员确定，三人开始商量旅游路线，反正自驾游过去，在不考虑成本的前提下，大家可以玩的随心所欲一些。 时间越来越近，小年这天，张睿和丫头返回了东章。 一进家门，张睿就看到了大伯张亚民正坐在沙发上跟老爸说着话。 （未完待续）没错，这四个字是我加上去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物流仓储专业建筑公司 “大伯好。” 见到张亚民出现在自己家里，张睿只是稍稍感到点意外，旋即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毕竟他是成年人心智，前世与今世的种种恩怨，在去年的除夕夜随着他一通发泄，已经烟消云散。 只要老家的人不来烦家里，不再动歪心眼占家里便宜，看在老爸的面子上，公众场合下，张睿还是表现的很懂事。 见到侄子跟自己打招呼，张亚民格外受宠若惊的站起身，弯腰点了点头说：“哎呀，小睿回来了。” “嗯。”张睿嗯了声。 张亚军望了望门口：“圆圆没跟你一起回来？” “还没过门呢，圆圆当然先回自己家。”李淑芬缠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俩下酒菜，很自然的说：“儿子，我们今年春节去新西兰过，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哈。” “你们肯定故意的，就不能来一场不动飞机的旅行吗？”张睿吐槽着。 “不能！”李淑芬说的特理直气壮，“只有这样才能刺激你，所以你要加油克服障碍。” “这才是亲妈！”张睿无语心道。 李淑芬说：“过来帮我端菜，中午陪你大伯喝两杯。” “我不喝酒的。”张睿说着进了厨房帮忙端菜，小声问道：“大伯今天来做啥的。” 李淑芬冲厨子里放的新鲜小米努了努嘴说：“送年货的呗，往年都是我们过去送，今年换他给我们送了。” “哦。”张睿点点头没继续说话。 “现在平陵镇全部拆迁完毕，安置房那边才刚刚完成基础，进展非常缓慢，乡亲们只能租房子住，没了地，大家也没什么收入了，你大伯这次来顺便问能不能给家里俩孩子安排一下工作。” 李淑芬指的是张钧、张劲，张睿的两个堂哥。 大伯还在村支书的时候，两个堂哥日子过的很惬意，现在情况发生巨大反转，这俩要文凭没文凭，要一技之长没有一技之长，仅靠着那点拆迁补偿费很难度日。 于是张亚民趁着送年货的机会，很婉转的表达了一下意思。 “你爸那意思，送他们俩去工地锻炼两年，实在不行就在公司车队里当司机，或者去售楼处做保安。”李淑芬撇着嘴絮叨说：“不过看你大伯的表情好像对这些安排都不满意，然后你爸没往下继续谈，然后你就回来了。” “哦。”张睿再点头，没发表意见。 “你光点头哦什么劲啊。”李淑芬皱着眉说：“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张睿说：“你们大人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就行，我一小屁孩不参与意见。” “嘿，你小子参与的还少吗！”李淑芬抬手轻轻敲了儿子的头一下，没好气的说：“你那俩堂哥不学无术，要我说，扔工地上锻炼的安排就很好，狠狠地操练两年，也没那么多娇贵毛病了，省的到车队或者保安部里惹是生非。” “老妈说的对！”张睿忙拍马屁。 看得出来，现在老爸对大伯的态度也不似前两年那么火热了，至少明白家里亲戚们的意图，从一开始就封住了对方得寸进尺的念头。 端上菜，张睿坐下来陪着俩长辈吃了点，大伯一直很拘束，很多次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下去，跟上次来家里拜访时没什么两样。 吃饱后，张睿离座，留下老爸和大伯喝酒，跑到客厅坐在老妈身边，说：“你们去新西兰过年，我们也打算去四川旅行过年，开车过去，同行的有圆圆、邵华、娟子姐。” “你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李淑芬语气不悦的斥责说：“瞧人家圆圆多迁就你，我跟你说，圆圆很喜欢旅游的，上次出去的时候别看她表面上很开心，其实好几次流露出伤感，嘟囔着要是你和她一起出门该多好。” “我知道了。”张睿叹口气，老妈说的句句在理，但他心中的障碍和纠结绝非一两句话能化解的。 空难发生时的惊奇一幕，至今在张睿脑海中历历在目，处于本能的恐惧，和对现在生活的珍惜，令他始终无法大胆的跨出那一步。 张睿从来不否认自己怕死，是的，重生使他对自己的性命看的无比珍重。 下午一点半时，老爸和大伯喝完了酒，大伯离开前也没再打听关于两个孩子的工作去向，看来对弟弟的安排并不满意。 大伯不提，老爸也不问，客客气气地将他送到楼下，顺便捎带了几样年货，让司机送他回去。 回到家里后，张亚军打了个哈欠，满嘴酒气的坐在张睿旁边，没谈老家亲戚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说起福鑫建筑的一件事。 “福鑫现在的情况有点不理想。”张亚军斟酌再三后说：“有些老伙计们想出去单飞了。” 福鑫建筑的框架是原先的顺发劳务，核心层是张亚军、刘洪亮等几个合作多年的老伙计，只是福鑫从成立至今，并没有真正承接正规的建筑工程，反而被张睿征用在省内从事各种物流仓储中心的建设工作，安泰、胶澳两地的三级仓储就是福鑫承建的。 物流仓储工程介乎工建和民建之间，所以承包价格也非常尴尬，一年多下来，福鑫的几个项目经理感觉还不如民建住宅赚钱，于是趁着年底的时候，来找张亚军诉苦，希望能承接一些正规的商品楼工程，或者他们离开福鑫，投奔其他建筑公司。 “肯留下的有几个？”张睿记着福鑫成立的时候共有四个项目部。 “一个，你师兄王向东，手下都是那帮刚毕业的大学生，你应该有印象吧？”张亚军说道。 张睿苦笑：“当然有印象，那批人很多都是我面试的。” 在安置房施工的时候，福鑫曾招聘过十几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他们在安置房项目中得到了充分训练，而且留下来的人，都跟恒信签约，享受着恒信的福利待遇。 这一点，是其他项目部没有的，因为老爸那帮老伙计除了刘洪亮之外，更喜欢自己管账目。 而年轻人不一样，他们可能不如老家伙们施工经验丰富，但他们现在思想单纯，只要认定公司前景不错，能提供各种福利待遇，能提供施展个人才华的平台，他们可以留下来。 毕竟恒信置业的发展势头很好，他们将来有大把的机会进入恒信工作。 王向东今年28岁，算是张亚军的徒弟。 90年代之前，泥瓦匠是一门吃饭的手艺，想要学泥瓦匠，必须磕头拜师学艺，一门十几个师兄弟互相帮衬。 张亚军是正经磕头拜师学来的手艺，带着几口人从承包村里的旧房改造发家，一步步成长东章县有名的建筑承包队，王向东是23岁的时候跟张亚军学艺的，那时候拜师仪式已简化成摆酒吃顿饭。 五年下来王向东跑前忙后，任劳任怨，是个技术全面，人品靠谱，值得培养的人才。 后来恒信成立，王向东曾找张亚军谈过一次，意思是想进入恒信工程部。 张亚军想了想，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你的技术能力进工程部倒是没问题，不过搞工程不是技术好就可以的，还需要协调管理，为人处世，这样吧，我建议你在工地上多锻炼几年，楼盘的售楼处和样板房交给你来做，算是一种考验，怎么样？ 张亚军这辈子就收了王向东一个徒弟，而且王向东是好苗子，他不想好苗子待在温室里，于是才如此语重心长的教导。 王向东也知道师父为他好，结果售楼处和样板房开工后，他立刻意识到施工管理和施工技术完全两码事，仅凭借施工技术是不能管理好一个项目的，立刻摆正了心态，静下心来学习管理。 “怡和嘉园”的项目虽然大部分对外分包了，但如学校、超市等中小建筑，都是由福鑫建筑自己来施工的，王向东在这些项目上得到了充分的锻炼，随着管理水平的提高，他越发体会到师父的良苦用心。 所以前阵子，福鑫其他三个老项目经理来找他商量跳槽的时候，王向东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因为王向东知道，只要留在福鑫，师父早晚会给他一个安排。 “老爸，你打算怎么处理福鑫的事情？”张睿轻声问道。 张亚军苦涩一笑说：“别人要发财，你不能拦着吧，想走的就走吧，只要你师兄还肯留着，那帮学生愿意留下来，福鑫还是能保全的，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们。” 张睿说：“鲁东自建物流仓储需要专业的施工单位，向东哥在此前有两个仓储中心的经验，我的想法是从明年开始，在满足恒信自建项目的基础上，能分出一个项目公司，专门从事物流仓储建设。” 物流仓储是鲁东发展的重中之重，是影响到全国攻略的关键，目前国内暂时没有专业的物流仓储建设公司，张睿想以此打开一条新的路线，既能解决福鑫目前遇到的问题，还能为鲁东的未来铺路。 第一百九十四章 师兄 步入2005年，随着网络购物的持续增长，物流快递服务也迎来了巨大的发展空间，虽然没有专门的官方数据统计，但国内的快递业务量有超过百分之七十以上来自电子商务。 网店对实体店的冲击也会越来越明显，实体店需要店面，每月的租金，人工费，水电费等等，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这些开支都要均摊到商品中，而网店则没有这些烦恼，这也促使淘宝网在新的一年爆发出惊人的市场占有率。 淘宝在新年发布了一条数据，两年时间内，淘宝会员突破了600万，此时做了五年的易趣会员是1000万，而淘宝从一开始宣布两年免费，也在新年之初修正为追加三面，也就是说，淘宝长达五年免费，即不收开店费也不收交易费。 面对汹汹袭来的淘宝，易趣网依然坚持收费模式。 易趣方面称“免费不是一种商业模式，”，阿里马反驳说“淘宝一旦收费就必须盈利，就像阿里巴巴收费的第二年就赚到了钱。” eaby易趣的女掌门惠特曼则轻蔑的说：“它最多只能存活18个月。” 它，自然是淘宝。 两大电商狭路相逢在网上大撒口水战，当当网择机而动，亚马逊整合卓越，而鲁东商城只是刚刚入门的小新人，默默耕耘着自建物流体系。 网店虽然省却了店面租金等成本，却增加了物流成本，仓储成本也一直存在。 涉及到运输、订单处理、仓储、收发货和退货等流程的物流成本，已经成为各大电商除却销货成本之外的最大支出。 在降低物流成本方面，几大电商大多数采取与第三方快递合作的方式，即“仓储+运输+配送”模式，其中仓储是卖家提供的仓储中心，或是厂家的仓库，或是某物流仓库，或第三方自备的仓库，运输队伍、配送团队则完全是第三方来负责。 因为没有自建的物流体系，必然受制于第三方快递的运输配送能力和管理水平，无形中增加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的成本。 当然，这点成本对忙于疯狂抢占市场的淘宝和易趣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鲁东来说，却是决定未来能否在电商市场博得一席之地的关键。 亚马逊用了五年时间将物流成本降低了近一半，又用了五年时间扭亏为盈，同时利用物流成本的优势，以减免运费的方式，打击竞争对手，扩大销售额和市场份额，发挥规模效应，从而进一步降低物流成本。 亚马逊在全球做到了，但刚介入中国市场，还没有摸清中国的套路，鲁东越早布局投入物流建设，所取得的优势也最大化。 这一点，张睿看的很清楚，所以在一周前的年终盘点时，他提出了成立专项物流体系开发设计小组，利用建筑专业出身，及拥有自己的建筑公司两大优势，为鲁东全面铺路搭桥。 张睿的提议很快获得邵华、丫头和王秀娟的赞同，嗯，目前来说，鲁东商城就是他们四个当家做主，具有百分之百的话语权。 新鲁东物流体系开发设计小组是由市场营销部、物流基建部、设计部三个部门组成的，小组的主要工作是：全国调查选址，根据地域特色确定物流仓储建设方案，然后展开设计，为鲁东物流全国版图全面服务。 其中选址过程可能漫长一些，毕竟全国范围筛选，对其位置的交通、地价和周边经济发展都需要进行综合评估，一旦位置确定投入建设后，三五年内不会轻易挪动位置。 相对而言，物流仓储的设计工作就轻松多了，鲁东本身有三个物流仓储中心的设计经验，合作伙伴也是杨宁带队的泉水设计院，双方在合作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在听到老爸提及福鑫变动的时候，张睿最关心的就是师兄王向东的去向，若是经验丰富的王向东也跳槽离开的话，春节过后计划多少会收到一些影响。 儿子的工作，张亚军肯定是毫无理由的支持，立刻给王向东打了电话，约他晚上来家里坐坐。 王向东在家里也刚吃完午饭，挂了电话后，他妈问：“谁打来的电话？” “我师父。”王向东说：“让我晚上过去坐坐。” “哎哟！”王妈一拍额头说：“今天是小年啊，专门喊你过去，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这是不把你当外人了，得赶紧准备准备。” 王向东挠挠头说：“有啥准备的。” “你傻啊你！”王妈气呼呼的说：“你自己说说，你们那帮项目经理刚刚脱离公司，唯独剩下你一个死心眼的留着，他现在喊你去，不是准备重用你还是咋地？” 王爸插了一句：“就算不是别的，你也该准备点东西过去看看了，毕竟你是徒弟，正好昨晚熬了一大锅猪下水，挑点好的拿过去。” “哪有送那玩意的。”王向东窘着脸说：“再说师父家里什么都有，缺咱这点东西？” “说你死心眼还不承认，他家有是他家的，这是做徒弟的心意，不在乎东西贵贱，要的是你一番心意！”王妈恨铁不成钢道：“哎，你啊，赶紧趁热打铁抱好你师父大腿吧，那帮离开的项目经理，哪个不是有车有房了，就你还老光棍一个，都28岁了……” “我也有车好吧，房子也有，公司不正盖着嘛，别人都掏钱买，我这直接搬进去一毛钱没花！”王向东拧着脖子说。 王妈说：“你还好意思说，车是公车，房子也是公司的，你只有居住权没有产权，没法卖！你师父要真向着你，早把你调到开发公司去吃香喝辣的了，至于让你全省乱窜吗！” 王向东闻言烦躁的摆摆手说：“好了别说了，我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反正师父对我挺好的。” “榆木疙瘩！”王妈回屋生气去了。 “东啊~”王爸点了个烟，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眉头紧皱着说：“亚军的人品确实没的说，我不知道他之前怎么安排你的，不过你自己也真得好好想想了，老这么小打小闹，不趁着年轻多攒点钱，将来老了可咋整啊。” 王向东点点头没发言。 他知道父母说的都对，早年张亚军干建筑的时候，他能跟在身边，如今做到开发商了，他反而好像被遗忘了一样。 准确来说，最近一年来，张亚军忙于恒信置业各种事物，福鑫建筑公司沦为了后娘养的。 这话可能不太好听，但事实上，“怡和嘉园”赚钱的大项目都给了安平、东章四建、东章三箭，福鑫几个项目经理只拿到了学校、超市、售楼处、恒信广场几个零散不赚钱的项目，而且还要时不时的在省内乱跑，帮鲁东盖物流仓储中心。 福鑫的根基是民用建筑，仓储中心既不是工建也不是民建，施工难度倒不是太难，关键施工工期太短，工程过于零碎，往往这边刚安顿下来，工程也干完了，大家又得卷铺盖奔赴下一个项目。 没有大项目，赚不到钱，过于漂泊，是福鑫其他三个项目经理退出的主要原因。 王向东没有离开，其一是他的项目班组比较年轻，项目成员对工资、福利待遇等都比较满意，趁着年轻的时候多攒点经验学点东西，其二是他知道师父不会亏待他，等他能力达到一定水平，进入恒信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一直来，王向东都很淡定，不过最近放假待在家里，父母天天念叨起来，时间长了，他也会烦躁，感到困惑。 下午四点半，天快擦黑的时候，王向东带着小桶猪下水（塑料桶，我们这农村大多用小塑料桶装猪下水，或者不锈钢盆）开车来到“百脉豪庭”。 一路上，王向东满脑子想了很多事，带着各种各样的念头进了电梯，敲开了张亚军的家门。 开门的是张睿，看到王向东后微笑着说：“师兄来了，快里边请。” 王向东点点头，“小睿在家呢，这大半年很少见到你了。” 别看王向东一直为鲁东物流盖仓储，其实大多数打交道的是大春，很少见到张睿。 “嗯，公司刚放假。”两人说着进了客厅，张亚军正在厨房帮忙，听见动静后探出头说：“随便坐，烟在茶几抽屉里，想抽什么自己拿。” “不抽了。”王向东说，他知道师娘有心脏病，师父刚戒烟。 “哟，小东带猪下水来了，啧啧，你们大沟崖的猪下水可是全区一绝啊，跟龙山小米、明水香稻、鲍家芹菜并列东章四绝呢！”李淑芬看到猪下水后连连称赞。 王向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正好家里煮了点，师娘要是喜欢的话，等过几天我再送点过来。” “不用不用，今年过节家里都没人，吃不动啊。”李淑芬笑着接过猪下水去厨房忙活了。 王向东望了眼厨房，坐在沙发上有点儿心事重重，他不知道师父喊他过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正当他忐忑的时候，张睿把一杯日照绿茶放他旁边，笑着说道：“师兄，春节过后公司会拿一块新地皮，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楼座将交给你负责。” 王向东闻言眼前一亮，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小师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太腼腆 身为张亚军的徒弟，王向东对小师弟的能力和分量非常清楚，所以对张睿的这番话不仅没有怀疑，只是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儿发蒙。 “那个……那个项目在哪儿啊，多大的规模？什么时候能开工啊？” 王向东一连串的发问，充分表明了他此刻心情分外激动，以至于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张睿轻笑，指了指茶杯说：“别急，先喝茶，我慢慢跟你说。” “哦哦~”王向东拿起茶杯吹了两下，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这时候他哪还管茶好不好喝，满腹心思都关心着新项目呢。 “新项目地址在北苑路和北苑大街处的十字路口，小清河南侧。” “哪块儿我知道，章胡村附近，每年回姥家都路过那片儿地区，不过小清河被污染的挺严重，味特刺鼻，每次路过都得关好窗户。”王向东一边回忆一边说。 张睿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就是那一片地区，春节过后，我们打算将那片地拍下来，正是因为地理位置相对冷门，而且刺鼻气味飘的太远，所以我们几乎遇不到什么竞争对手，拿地也会非常痛快，甚至于历城区那边的会给我们一个理想的价位。” 恒信决定的大方向，王向东没权利提任何建议，人家既然选好了地段，事先肯定做好了市场调查，何况恒信从成立至今每一步所走的路线，都是张睿直接参与的。 事实证明，恒信置业没有走一步冤枉路！ “拿地走手续，搞勘查做设计，最快需要三个月左右时间。”张睿思路清晰地说：“争取在五一节之前将拆迁动员工作完成，一个月内搞定三通一平，然后队伍就能入场搞临建了。” 王向东哦了一声说：“也就是说……7月前后能入场了。” “是的，入场后先做周边临建，同样是售楼处、样板房开路，利用8月份雨季的时间进行施工单位、监理单位及各材料供应商的招投标工作，这样雨季一结束，各参建单位都能进场展开有序的施工建设了。” 对于“清河湖”的项目，张睿心里有了一个大体的轮廓，在迎合市场主流的前提下，也是时候奠定恒信房地产的风格了。 作为开发商，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否则在众多楼盘之中，很容易被消费者们无视。 在给王向东喂下一颗定心丸后，张睿将还未成型的概念浅淡的说了两句。 时间不长，张亚军从厨房里出来，擦擦手坐在徒弟对面，从抽屉里摸出两盒烟，“怎么不抽烟啊，在这还客气什么。” “师父，我不是客气，实在是你家都不抽烟，我不能坏了规矩。”王向东不好意思的说。 “谁说我不抽烟的。”张亚军说着摸出电子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烟这东西，口味习惯了都一样，只要嘴里叼着个东西，过过嘴瘾就行了。” 王向东憨笑：“师父你戒烟都戒出心得体会了。” “瞎琢磨呗，胡乱说的。”张亚军大咧咧的说：“小睿刚才把情况给你说了，我在这儿再给你个明确的保证，新项目三分之一的楼座都让你接手，但在开工之前这半年的空窗期，你得先配合着小睿把物流仓储建筑公司的框架搞起来。” 王向东一愣：“师弟要专门成立一个这样的公司啊！” 张睿笑着说：“嗯，刚要跟说这件事呢，你带着那帮小伙子忙活大半年了，对每个人的能力知根知底，等过年上班之后，挑几个人品端正、责任心强、技术能力好点的人出来，我专门培养培养。” “没问题，没问题！”王向东连忙点头。 “别光说没问题，前期你还得带着队伍。”张亚军敲着边鼓。 “行了，有什么话边说边谈吧，赶紧洗手吃饭。”李素芬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小年夜这顿饭，王向东喝多了，喝的身心通畅，难得一次轻松。 如果说之前他一直憋着忍着没问，是出于对张亚军的敬畏，那么今天张亚军主动提出授命，完全让他清楚的感到了来自师父一家的关心。 王向东还记着临出门前师父说的话：小东啊，你这些年来的每一步成长，师父都看在眼里，说句心里话，你最近半年浮躁了点，我是过来人，能体会这种浮躁意味着什么，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福鑫真正的官面负责人了，好好干，别给我丢人。 王向东在欣喜之余，也感觉到肩膀上的胆子沉重了很多。 别看福鑫的人撤的七七八八，王向东心里却明白，只要师父还在，福鑫就不会倒闭。 今晚，师父将福鑫的帅印交到他的手中，从明面上看好像是他能力出众得到的提拔，实际上，却是得到了师父的认可。 因为喝了酒，张亚军没让王向东开车回家，他随便拦了辆出租车，醉醺醺的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10点半左右。 院里灯还亮着，王妈听到动静后赶忙跑出来开门，一眼看到从车里晃悠悠出来了的儿子，正准备给司机递钱呢。 王妈三两步过去，“多钱车费？” “35啊。”司机说：“他给我50，我找你15元。” “你唬我呢，往常也就18！”王妈说。 “嘿，大姐，这都过年了，我还不能多赚点啊，何况他还吐我车里了呢，我……” 司机还没说完，看见王妈麻溜的搀着王向东进了院，门一关，灯一闭，弄的司机哭笑不得。 听到出租车离开后，王妈这才松口气，看着醉马倒枪的儿子，郁闷的说：“你说你，小年去看师父还喝成这熊样，丢人不啊！” 王向东醉态尽露，大着舌头笑呵呵的说：“妈，我跟你说，你儿我今天开始，就是福鑫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了。” “啥？给你升官了啊？工资涨了多少？”王妈闻言也不埋怨了，急切的问道。 “赚的越多，我拿的奖金越多。”王向东说。 “还有这好事啊！”王妈说：“看来今晚这趟没白去。” 王爸听到音，也披上衣服出来了，“嗯，这猪下水没白送。” “是不是说，以后公司你说了算啊？”王妈问。 王向东使劲搓两把脸，说：“算是吧。” “怎么还算是啊，你不都总经理了吗！” “我总经理只是接工程建工程，并不说公司财产是都我个人的啊。”王向东费劲解释着，许是醉酒脑子有些迟钝，说了半天，王妈也没听出个四五六。 “行了，扶屋里睡吧，明天等他清醒了再问。”王爸听了个一知半解。 翌日一早，王向东爬起来时脑袋还有点儿疼，还没换好衣服，王妈就进来了，“我问你，昨晚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王向东愣了半天，点点头说：“真的，我师父把建筑公司都交给我了，工资方面……虽然没有明确数目，不过听师弟说是按照恒信工程部的标准。” “那是多钱？”王妈对工资最敏感。 “等会我给亮哥打个电话问问吧。”王向东从床头找到手机，翻出刘洪亮的电话拨打过去，“亮哥，冒昧问一句，您现在工资多少钱……呃，是这么回事，师父昨晚说福鑫公司以后我做经理，工资待遇跟您一个标准，我当时没好意思具体问数目……哦，年薪制十万起，哦哦，谢谢亮哥了，改天请你喝酒。” “真十万啊？”王妈巴望着说。 王向东挠挠头：“他是这么说的。” 年薪十万，在05年建筑圈，以王向东这样的水平算是非常高的了，此前作为公司的项目经理，他的月薪只有四千块，算是翻了一番。 “你这熊孩子，工资待遇这么大的事，你当时怎么不问清楚啊，整的现在连个准确数都不确定！”王妈闻言不由埋怨着。 “师父对我这么好，我当时问的话多尴尬啊。”王向东感觉当面问工资特不好意思。 王妈气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是他徒弟，你给他打工，还帮他管个公司，问清楚工资多钱还咋了？” 王向东闻言脸当时就红了，没错，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要不张亚军怎么说他还差点火候呢。 “我找小睿问问吧。”半天后，王向东拿出手机给张睿发短信，短信内容删删减减，翻来覆去修改了十几分钟，最终才一狠心摁了发送键。 此时的张睿已经起床了，正吃着早饭，听到手机一响拿起来一看，嗤的笑了。 “谁的短信把你乐成这样。”张亚军侧目，好奇的问道。 “师兄的呗，他说昨晚喝多了，忘记给他开多少工资了。”张睿笑着说。 张亚军眉头一皱，想了半天才一拍大腿说：“哎呀，哪是他忘记了，是我忘记说了。” “我顺口提了一句，按照工程部经理的标准。”张睿补充说。 “楼盘这边按那个标准吧，至于你那边全国范围内搞建设，标准可以自己确定。”张亚军想了想后说，最终叹口气，“小东这孩子，还是太腼腆了，得接着狠狠操练，要不然真扛不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孙炳林拜年 关于物流建设公司的事情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不过也暴露出一个严重的问题：福鑫管理人才青黄不接。 三个项目部集体离巢是导致这个局面的主要原因，离开另起炉灶的理由很简单，三个项目经理感觉赚钱不如以前，往年他们跟着张亚军混包工队的时候，大活小活接连不断，每年给工人发了工钱，还能有不少的富余。 他们眼中的好活是工程接连不断，工程款按月结算，按工程节点结算也可以，反正横竖都是你老张的人，你还能坑我们不是？ 可张亚军做了开发商后的做法令大家很失望，给兄弟们分配的工程利润不大，虽是挂着项目经理的牌子，但收入严重缩水，你说他们能干嘛？ 哪怕张亚军多次解释过，分给其他建筑公司是规避风险，减轻公司负担，等公司明年开了新楼盘，绝对给兄弟们几个好工程，但这几个项目经理毕竟眼界有限，他们的眼光还停留在城乡结合部包工头的层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要走，张亚军劝也没用。 在安稳好王向东之后，张亚军和儿子商量明年准备继续招聘人才。 眼下恒信只有一个楼盘，各部门管理人员暂时能满足工程需要，若是春节过后再增加一个开发项目，这点人员远远不够，还需要招聘一个项目管理团队负责新项目。 “开发项目的管理人员要老中青相结合，老一辈经验丰富，在各方面协调能充分发挥，目前咱们公司刘成刘叔是最佳人选，中层方面要技术过硬，可以从外面招聘一批刚刚拿到一建注册证的人员，再配上几个咱们这边的人，管理下面的施工单位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年轻一辈……” 张睿笑着说：“这个，老爸你们看着商量吧，问问刘成、亮叔或者公司其他人有没有亲戚什么的，放到新项目上培养几年算是储备人才了。” 相对于开发项目的管理团队来说，福鑫建筑公司更需要大招人才，同样采取老中青结合的模式，不过人员比例不一样罢了，福鑫更注重年轻管理人才的培养，打造一个坚固稳定有凝聚力的核心管理团队，是福鑫目前最迫切的事情。 王向东的性格虽然有些绵软，不是一个最佳接班人，但张亚军认为这徒弟品行还不错，可以尝试栽培几年，毕竟经验是随着时间、随着项目而积累增加的，性格也会随着环境的不同做出调整。 建筑工地是一个大染坊，施工中与三教九流交往多了，任你再腼腆再内向，也会在环境的推动下做出改变，环境不会去适应你，只有你调整心态去适应环境。 嗯，你看老张自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距离过年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许是知道张亚军、娄四海两位老总要出国过年，公司的员工们提前跑来拜年，接连几天，家里一堆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丫头对自驾游的事情格外上心，专门跑到张睿家里，俩人在卧室里抱着电脑选旅游路线，因为丫头从网上看到消息，说冬天的九寨沟风景并不是很美，树木青黄不接，而且经常冰天雪地。 如果说冬天的九寨沟是素白的妇人，没什么神采甚至有些凄凉的话，那么秋天的九寨沟才是盛装的贵妇，华丽中带着一股浓烈的视觉冲击。 于是九寨沟暂时被抛之一旁，等来年九月、十月的时候再去。 当丫头讲这个坏消息通过网络告诉邵华和王秀娟的时候，后两者表示完全没什么问题，一切形成让丫头全权做主，她们只负责过去玩，去散心。 如此一来，丫头反而轻松了很多，扔下电脑跑到张睿身边，“老公，第一次自驾游，我们找个相对近点的地方吧，这样往返周期短，驾驶时间不会导致过于劳累。” “完全没问题啊！”张睿点头赞许说：“权当积累经验了，谁让我们是第一次组织呢。” “嗯……”丫头沉吟着，回到电脑前继续研究，一会儿又跟邵华聊了几句，然后又来找张睿商量，“刚和华姐姐沟通了一下，这次打算在省内转悠，华姐姐来东山快两年了，还没爬过泰山呢，顺便还能考察一下各地方的配送点情况。” “啧啧！”张睿闻言立刻竖起拇指，对丫头刮目相看，“这都是你想到的？” 丫头抿嘴点头说：“当然了，我都想好了，明年开始，每个季度我们都要出去转一转，北上广啊，大西北啊、大东北啊什么的，走出去转一转，爬爬山看看风景，吃好吃的，还能顺带做市场调查，多好~” 此时的丫头倒背双手，面带微笑，眼里布满着希翼的神采。 丫头天生爱旅游，在张睿没有克服晕机症之前，她无法让张睿陪自己到国外旅游，短期内，她不奢望张睿能做到这一点，不过还是可以再国内游玩的，怎么说两个人手牵手走遍祖国大好河山，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张睿知道丫头在迁就自己，当下心头感激的不行，溺爱的抱着她轻巧的身子良久良久，爱意浓浓。 如果不是房间外面出来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小两口没准会来个白日宣战。 “谁啊，这么讨厌，笑的太渗人了！”丫头皱眉不满的嘟起嘴巴。 拍拍丫头的肩膀安慰了两句后，张睿出了卧室，一眼就看到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的孙炳林。 孙炳林并非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坐着一个衣着鲜亮，浓妆打扮的年轻女人，女人的身材出众，脸蛋儿俊俏，眼波转动折射着勾人的目光。 “哟，大侄子，来的正好，叔这儿给你留着个大红包呢！”孙炳林看到张睿后，立刻笑的露出大板牙，说完对身边的年轻女人说：“露露，把红包拿出来，包里最大的那个。” 露露自然是冯露娜，顺发地产营销部的经理，就是曾经和娄四海一度春风的那个露露，现在她依然成为孙炳林的小蜜，如影随形。 露露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红包也没封口，一眼能看到里边是厚厚的一层红票子，目测数额在一万左右。 露露把红包放在茶几上，声音甜嗲的说：“喏，小帅哥，林哥专门给你准备的哟。” 张亚军坐在对面，满脸的哭笑不得，“我说老孙，你丫今天过来干啥的，炫富的？” 孙炳林大摇其头说：“炫个毛的富，在老哥你面前，我那点家底不够给你提鞋的。” “你可拉倒吧你！”张亚军说：“半年时间不到，把东章十几个黄金地段的地皮都买了下来，也只有你孙首富能做到。” “折寿喽折寿喽！首富这头衔可万万不敢当！” 孙炳林夸张地做了个求饶的架势，“哎哟老哥啊，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嘛，这些钱都是别人的，我就出面跑跑腿而已，真正属于我的只有一个百脉御园，而且能有今天这势头，也完全占老哥你们的光。” “那林叔今天过来到底做什么的？拜年的？”张睿笑着坐在老爸身边。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丫肯定没安好心。 孙炳林是张睿重生来遇到的最大的蝴蝶效应，这个前世本应在小黑屋里蹲着的家伙，现在不仅在外面混的很滋润，还活的风生水起，一下成为东章房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 要说不羡慕，那有点儿假。 不过想到孙炳林的资金来源不明，随时可能爆发资金断链的现象后，张睿也没什么好羡慕的，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的发展，才是恒信最正确的壮大路线。 “今天过来呢……”孙炳林龇着牙沉吟起来，显然在组织言辞，好半天后才一拍大腿说：“算了，我直说吧，谁让我大老粗一个呢，怎么装都改不了骨子里的东西。” “今儿我来有俩事。”孙炳林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难得正儿八将的道：“一是听说老哥要出国旅游，提前过来给你和嫂子拜个年，给大侄子送个压岁钱。” “谢谢。”张睿赶忙道谢。 张亚军皱着眉点点头没说话。 “第二呢……第二有点不要脸啊，不过我脸皮厚也没啥害臊的。”说出这话后，孙炳林的思路反而更加流畅了，他说：“我想问问老哥明年还有新项目开发没？” 张亚军扭头望了下儿子，发现儿子也扭过头跟他对视。 两人都是眉头轻皱，完全搞不懂孙炳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哪有这样问别人的。 新项目开发是每个地产公司的商业机密好吧，你丫一竞争对手来着，这样大咧咧的问别人商业机密，真的认为别人会告诉你吗？ 张亚军摇头说：“暂时没有，好地段都被你们顺发抢走了，连一直看好的大学城商业街也被海龙截胡，短期内我们恒信只有怡和嘉园一个项目，年后要忙着装饰装修，公司刚起步，先搞好一个项目再说其他的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真假假 张亚军的一番话里，七分真三分假，搞的孙炳林一时间尴尬不已。 随着新城区规划出炉，仅仅一年时间不到，新城区周边的规划建筑用地已被瓜分的七七八八，剩下的要么是难啃的骨头，要么没什么商业价值，要么是官方囤货。 恒信置业虽然领先打响了第一仗，但在后续的发展中，因为资本太浅无法加入黄金地段的争夺，只能守着“怡和嘉园”的项目，这是圈里人看的明明白白的事情，孙炳林哪有不知道的道理？摆明了明知故问嘛！ 嗯，大过年的跑来奚落人，这种事孙炳林不是没干过。 当初张亚军在新电厂竞标落败的时候，这丫就在圈里大放厥词，各种冷嘲热讽，要不是紧跟着他在新电厂栽了跟头，指不定怎么奚落张亚军呢。 孙炳林眨着绿豆眼，张了张嘴后，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长叹，“哎，原本还想继续厚着脸皮跟老哥你沾光呢，看来短期内没指望了。” “你来就为这件事？”张亚军有点儿哭笑不得。 张睿也是一张啼笑皆非的表情，如果孙炳林为了这件事专门跑一趟，又是打着拜年又是送压岁钱的幌子，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做法了。 孙炳林说：“可不咋地，我呢……前年跑路在南边专门找大师算了一卦，大师说姓张的宿敌是我命中贵人，起先呢我将信将疑，跟着你后面接了江御园和刘建民的烂摊子，没成想真的发了点小财。” 那叫小财？上亿呢！ 张亚军懒得吐槽，这货自从回来之后，性情变化特别大，要不是骨子里那股操蛋没变的话，说他换了个人也没人怀疑。 孙炳林自然也看到张亚军脸上的不信，解释说：“真的只赚了一点儿，别人的钱也不是白让你用的，虽然额度比银行多，相应的，利息也比银行多，百脉御园卖到现在所盈利的钱，最终落进我个人口袋的不足三分之一。” 说完，孙炳林还做了个“别看我很壮，其实都是脂肪”的无奈苦逼表情。 这话，张亚军父子信了一半，没办法，谁让孙炳林这货嘴里没实话呢，换做别人今天这场合说这些话的说，爷俩没准就信了。 孙炳林苦笑，也没指望爷俩都信，摊了摊手说：“言归正传哈，一周前，我又特意去了趟南边，找到那位大师继续求卦，大师依旧坚持你是我命中贵人的说法，让我继续跟着你沾光。” “江湖术士的话你也信？”张睿说。 孙炳林摇头说：“大侄子，别人的话我不信，这位大师的话我绝对信，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能人异士的。” 张睿呵呵一笑，“你就不怕我们挖个坑，把你坑进去？” “不怕，大师说了，你们张家未来几年一飞冲天，厉害的不得了，你们在前面吃肉，我在后面喝点汤汤水水的就行。”孙炳林语气坚定，完全不要脸的说道。 张睿和老爸互望一眼，都是哭笑不得。 被孙炳林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关键是他的跟风山寨太特么凶残了。 “百脉御园”从设计、施工、销售几乎原版克隆的“怡和嘉园”，让张睿充分认识到一个真理：干大事的人，从来不要脸，当你不要脸了，你会拥有无尽的财富。 不信你看孙炳林，他就是一个凭借山寨走向人生巅峰的最佳案例。 “老孙啊，你这样不行的！”张亚军特郁闷的说：“我今天在这边买块地开发，你后天在我旁边买块地开发，我盖什么样，你换个名堂照猫画虎，不知道的人还认为咱俩是一个公司呢。” “没事没事，随便他们怎么说，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孙炳林笑嘻嘻的说：“只要能赚钱，咱盖的房子又是真材料的，挨点骂名算什么。” “可是我在乎啊！”张亚军板起脸说：“老子前面栽树，你在后面乘凉，凭什么啊！” “哎呀，老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想怎么还是这么保守！”孙炳林说：“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会抄不会抄，再者我也不是完全照搬你们的思路，还是有适当调整变化的，比如说楼的造型、高度、小区功能建筑和园林绿化……” 张睿闻言差点吐血，对孙炳林的无耻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一个没有创新，只知道抄袭跟风模仿的开发商，也许在起初的时候风风火火，但随着市场成熟稳定，时间推移，终究会因为没有创作力而被市场所淘汰，渐渐地淡出大家视野。 从孙炳林的话中，张睿看到了一个寿命不超过十年的开发公司。 也许孙炳林说了实话，他只是想趁着背后有强大财团扶植的时候多捞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今天的言行和目的倒是可以解释了。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恒信可以采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利，但打官司什么的需要时间，在这个时间里，孙炳林早把钱揣腰包里了。 官司打赢了又如何，大不了赔钱嘛，几百万？几千万？ 人家赚够了钱还会在乎这点？ 更何况孙炳林既然敢明目张胆的说出这些话，肯定会采取相应的措施，在设计的时候稍微做出调整改变，老百姓买房子，从外面看的是房子的外形，进了屋里后哪能看出两个楼盘的户型和设计相差无几？ 房子嘛，地段好，价格好，装修好，能升值就行了！ 这年头大家买房子除了自己住之外，更多的是炒房囤房，房子是一种长期投资，固定资产，拿钱买房等升值，比把钱放在银行里赚多了！ 所以有钱的人，不会在乎谁山寨谁的设计，谁是原版设计人，他们只关心房子升值不升值，能不能靠你的房子赚到钱，赚多少钱。 而没钱的人只能望房兴叹。 孙炳林就是这么无赖了，张亚军和张睿也是无可奈何，由着他折腾吧，想想两个差不多的楼盘放在一起销售，还能互相刺激房价的增长，也不算白给人铺路。 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孙炳林不再打听新项目的事情，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 “老哥，我看你们恒信置办的规规矩矩，项目管理班底也很牢固，现在困惑你们发展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了吧？”孙炳林无事献殷勤的搓着手说：“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些这方面的朋友，放心，资金来源绝对干干净净，你只需付出一点儿股份，就能换来源源不断的资金，对恒信的发展有巨大的益处。” 张亚军切了一声，“老孙，说到底，这才你是今天来的目的吧？” “没有没有！”孙炳林赶忙摆手否认说：“我就是随口一说，咱俩的公司性质不一样，我是没办法，而你们是正规公司，当然用正规的手段，不会让你吃亏的。” “谢谢你的好意！”张亚军语气冷漠的说：“短期三五年内，我们恒信暂不需要外部资金帮助。” “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孙炳林坦然一笑，叹口气说：“好了，年也拜完了，话也说透了，没别的事我先撤了。” “慢走不远送哈。”张亚军起身相送。 张睿也跟着起身，顺带将茶几的大红包还给孙炳林：“林叔，你忘记东西了。” “都说给你的压岁钱嘛，过年买俩炮仗听个响！”孙炳林搂着冯露娜，大笑着进了电梯。 客厅里，张睿抽出红包点了点，不多不少，88张，8888元。 “刚才看红包鼓鼓囊囊的，还心思怎么也得一万呢，结果只有8888，老孙也特俗了！”张睿将钱放在茶几上吐槽。 张亚军抱着肩膀打了个哈欠，“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大方一次，你就知足吧。” 这时候，丫头从屋里跑出来，看到桌上的钱后说：“这是孙无赖给你的压岁钱？” 张睿说：“是啊，让我们买俩炮仗听响。” 丫头一撇嘴说：“真抠门，我们俩去年买炮仗花的钱比这多多了，这点钱够干啥的。” “还有这事？”张亚军闻言来了兴趣，去年春节他们跑去海南旅游了，扔下三个小的在家里过年，没想到他们买烟花爆竹都能花万八千的，可以啊！ “嘿嘿，第一次买，没什么经验，买的多了点。”丫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后来我们放不了，都送工地去了，去年工地奠基用的一些烟花爆竹就有我们的一份。” “没事没事，年轻人热闹一点，过年才有气氛呢。”张亚军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怂恿道：“要不今年你们再买点儿？” 丫头摇着头说：“还是算了吧，我就图个新鲜过过瘾，毕竟这烧的都是真金白银啊。” “哈哈~”张亚军笑了，准儿媳还真会过日子呢。 三人在客厅里说话的功夫，张亚军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张啊，孙炳林那小子是不是去你那里了？”娄四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可不咋地，刚走没十五分钟。”张亚军说：“怎么个情况，你消息到挺灵通的啊。” “我灵通个屁啊，这小子从你那离开，又跑我家来拜年了，妈蛋，让我给骂跑了！”娄四海气呼呼的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老娄要完~ “他没跟忽悠你做下家？”张亚军在电话中问道。 “下家，什么下家？”娄四海说：“我压根没让他们俩进门，你知道谁跟他一起来的？” “一个长得挺妖艳的女人，好像是娄四海的小蜜，叫什么露露的……”张亚军忽然顿住：“她不会是那个跟你……” “对，就是她！”娄四海无比郁闷的说：“你不知道，当时我跟见了鬼一样，老孙拱着手笑呵呵的还没说完‘娄总新年快乐’呢，就让我骂了句给关门外了。” “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那边的张亚军笑的前仰后合，手机差点掉地上，“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哎哟我去，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有句话叫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你娄四海也有今天啊，哈哈哈，活该！” “老张你个缺德玩意，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吗！”娄四海后槽牙老疼了，等张亚军笑的差不多了，才问道：“你说孙炳林发展我做下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炳林在为他的幕后财团寻找新的目标……” 张亚军在电话中解释发展下线的时候，娄四海紧闭的防盗门外，孙炳林正小声嘀咕：“老娄怎么个意思，我最近没得罪他啊，他就这么不待见我？” 身边的冯露娜皱眉想了片刻，忽然惊呼起来，“啊，他，他不就是那个倪达烨吗？” “什么你大爷？”孙炳林转过身，眉头拧着，疑惑的盯着她。 “不是你大爷，姓倪，倪萍的倪，达到的达，刘烨的烨。”冯露娜指着娄四海家门说：“刚才开门那个男人就是倪达烨，咱们项目刚开盘，就跑去预定了三个精装户型，还留下三万块预付金的那个倪达烨。” “啥……他就是那个……你和荔荔一起陪着签了购房意向书，交了定金，然后怎么也联系不上的家伙！？” 孙炳林小眼睛瞪的滴流圆，眼珠子恨不能蹦出来的架势。 “对对对！就是他！”冯露娜使劲点着头说：“绝对错不了的，他那头自来卷化成灰我也记得！” “妈蛋！原来是这家伙！”孙炳林的火气蹭的一下窜出来。 他能不气嘛！ 换做别人交了定金没来买房子，孙炳林也就呵呵一笑，毕竟定金也几万大洋呢，冯露娜和荔荔卖一次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可对方竟然是娄四海，丫摆明用个假名去打探消息的，这是孙炳林最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妈蛋，老娄你可以啊，当年好歹也是东章一条好汉，竟然玩起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你要是光明正大来“百脉御园”，我孙炳林好吃好喝陪着，说不准还让几个头牌陪你乐呵一下。 可你丫弄个“倪达烨”的破名，这不是看不起我老孙吗？ 你丫吃完玩完抹抹嘴走人了，害我们售楼部的小姐们一天一个电话的催促，足足三个月啊，起先打你电话还是关机，后来直接特么停机空号了！ 倪达烨，你大爷！ 于是孙炳林牟足了劲，抡起拳头砰砰砰砸门，一边砸还一边喊：“娄四海，你大爷，你要是个男人就给老子开门！” …… “等等聊啊，孙炳林那个孙子在砸门，妈蛋，今天这事估计没完，我先收拾他！” 娄四海挂了电话，正要去开门时，他的妻子余洁已经把门打开了，面带笑容说：“咦，这不是孙总吗，大过年的又是砸门又是骂人的想闹哪样啊？” 余洁这么一抢言，反而让孙炳林尴尬了。 如果开门的是娄四海，他可以毫不顾忌的指着老娄鼻子破口大骂，可对方是女人啊！ 别看余洁是个柔弱的女人，当年也是大嫂级的人物，跟着娄四海风风雨雨一路走来，虽不曾在正式场合露过面，但也不是简单的女人。 孙炳林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了七七八八，陪着笑脸说：“嫂子啊，这事……我是来拜年的，没成想海哥一见面就把我关外面了，还差点让你家门板碰坏了鼻子。” “你这是拜年吗，不知道的还认为是上门讨债的！”余洁冷哼一声，侧过身抬手引了引，“来都来了，进屋说吧。” “好，好。”孙炳林抬脚进屋，冯露娜也跟了进来。 在余洁面前，冯露娜连半个屁也不敢放。 这女人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一看就知道余洁不好惹，于是乖巧的跟在孙炳林后面进了屋。 “我海哥呢，刚才还见他来着。”娄四海四下张望着。 余洁说：“在屋打电话呢，估计一时半会儿打不完，你们俩喝点什么？” “嫂子你别忙活了，我们坐坐就走的，就是过来拜个年而已，呵呵。”孙炳林说道。 卧室门虚掩着，娄四海透过门缝看到了，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既然坐坐就走，那就等到你们走了再出去吧。 只让孙炳林接下来的话，让娄四海浑身炸毛，胆战心惊。 “嫂子，今天过来除了拜年之外，还有个事向问问您。” 余洁端上茶具烧水，熟稔的操作着一切，“嗯，什么事啊，说吧。” 孙炳林尽量斟酌着词汇，一边观察着余洁的表情，一边慢悠悠的说道：“海哥在我们小区订了三套房，这都开盘大半年了，一直没联系上他……” 余洁的手只是稍稍停顿一下，旋即笑道：“有这种事？” “啊~看来嫂子还不知道这事。”孙炳林说：“其实也不怪嫂子不知道，是海哥用了个假名订的房子，预付金都交了呢，露露，他电话多少来着？” “139****6136.”冯露娜及时拿出手机翻出“倪达烨”的手机号。 余洁正了正身子，点点头说：“这是四海曾经用过的手机号。” “那就没错了。”孙炳林笑着说：“那个啥……” 话没说完，余洁打断道：“多大户型，全款多少？” “呃？”孙炳林愕然。 余洁抬眼看着他，目光又在冯露娜身上稍作停留，“我问三套房子多大的户型，全款多少钱，给我一个数目，明天我把钱送过去，买了。” “不是，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孙炳林急忙摆手解释说：“我今天过来不是上门追债的，就是单纯的拜个年，顺便核实一下是不是海哥订的房子。” 余洁抿嘴一笑，满脸的笑意，摆明了不信他的话。 “既然嫂子都确定了，那三套房子就当我送海哥的了。”孙炳林说。 这时候，水烧开了，余洁拿起茶刀轻轻拆解一块茶砖，动作优美之极，“我说了，房子我买了，不用你送。” 看着银色茶刀的尖锥轻轻刺入茶砖，再稍微用力一提，整块普洱茶轻松的分作凉拌，分开的茶砖上明显带着一个深深的锥孔，不知道为什么，孙炳林心里一阵发毛。 孙炳林和冯露娜走了，连沏好的上好普洱也没喝一口。 整个过程中，娄四海一直没有出面，余洁只是安静优雅的坐在那里沏茶。 送走了客人后，余洁坐在沙发上，抬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望着影视墙方向的双目并没有多少神采，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孙炳林和冯露娜走了后，娄四海才探头探脑的从卧室里跑出来，贱兮兮的坐在妻子旁边，“人走了啊？” “嗯！”余洁点点头，“喝茶。” “啧啧，还给那老王八准备这么好的茶，以后他要来串门，给他白开水就行！”娄四海一边吐槽，一边抓起茶碗灌下，十足的混人做派，好茶在他嘴里也品不出什么滋味。 余洁给他倒满，端着茶壶说：“你不打算跟我说说三套房子的事吗？” 娄四海眨眨眼，刚才在屋的时候他就琢磨怎么跟媳妇解释，这事既然让媳妇知道了，不交代一下肯定过不去。 当下将国庆前老友聚会，李富民提及“百脉御园”抄袭“怡和嘉园”，第二天他化名“倪达烨”去秘密探访核实情况的事情说了一边。 “事情就是这样的，老张也是知情者，他还说这点钱花的值呢。” 余洁哦了一声，手里端着的茶壶并没有放下，“我问的不是这件事。” “也没啥了啊！”娄四海装出纳闷的表情。 “真没了？”余洁身子往前一探，茶壶也跟着贴了过来，茶壶几乎要贴到娄四海身边，他都能感受到里边的温度。 “媳妇，你这是干啥啊，真没有别的事了。”娄四海还在嘴硬。 余洁叹口气，“娄四海你可以啊！真当我不知道孙炳林旁边那个人是谁吗？” “那女人叫冯露娜，顺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营销部经理，百脉御园销量能这么好，跟这个女人私下搞皮肉生意有密切关系，只要在他们那里预定三套房，会有特殊的vip服务，你是第一批预定三套房子的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娄四海整个人都懵逼了，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媳妇儿也是在恒信上班的，虽然不用天天蹲班靠时间，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从来都了如指掌，“百脉御园”背地里的勾当，她自然也是知根知底的！ “我勒个擦，今天药丸啊~”娄四海心中苦逼的大呼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丫头也有腹黑的一面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别看娄四海在外面各种风光无限，其实跟大多数爷们一样，也是个怕老婆的货。 这一点，从当年他把余洁搞大了肚子，怎么甩都甩不掉，最后反而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就命中注定了。 余洁收拾娄四海的法子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一不哭二不闹，因为她知道，哭哭闹闹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让男人更加烦躁。 两人之间矛盾不是很大的情况下，余洁一般会采取讲道理的方法，一通大道理讲下来，娄四海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不用余洁说什么，颠颠地跑去端洗脚水、给媳妇捶腿按肩，各种求媳妇原谅。 余洁有这个能力。 矛盾冲突稍微大一点的情况下，余洁二话不说，带着俩女儿回娘家，一住就是几个月，期间娄四海再如何去请，她也不会回家。 等时间一到，余洁自然带着孩子回来了。 在娄四海的记忆中，媳妇一共回过两次娘家。 第一次是22年前，那时候娄芳芳刚满月，大冬天的，娄四海把家里买煤的钱、女儿的奶粉钱拿去打麻将，输的一干二净还欠了几万块钱，刚做完月子的余洁闻讯后，抱着女儿从娘家借来钱，又抱着女儿拿着钱把娄四海赎了回来。 这件事之后，余洁落下病根，阴天下雨直不起腰来，娄四海当年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泪也没请动她。 第二次是7年前，那时的娄四海如日中天，正是进军东章地下世界no.1的关键时候，跟枣园的一个大佬火拼伤了几十口人，事情搞得很大，最后进了局子，又是余洁找人疏通关系，将他从里边捞了出来。 这一次，余洁自己回的娘家，一住三个月，要不是俩女儿没人照顾的话，她很想住半年。 连续两次之后，娄四海谨慎起来，也收敛了很多，一点点儿从地下世界中脱离，并在余洁的建议下，开始从事正当生意，比如开了四海大酒楼，开夜总会之类的。 但是当两人的矛盾达到顶点，特别在触及到余洁的底限时，她反而表现的更加冷静，不跟你讲道理了，也不回娘家了，直接疯狂花钱。 就说刚才吧，余洁全款把“百脉御园”三套房买下来了。 结婚二十多年来，余洁不是不知道丈夫在外面风流快活，对此她无可奈何，但前提是不要把火引到家里来，别让人嚼舌头说闲话，要是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对不起，老娘要败家。 娄四海玩了五次火，余洁败了五次家，但五次加起来也不如这一次多。 三套“百脉御园”的精装户型啊，两套120平米，一套150平米啊，算上各种费用全部拿下来起码二百来万！ 娄四海有钱，家产上亿，也能赚钱，但这货同时也是个“守财奴”。 你让他拿钱出来搞投资，即便是赔了钱，他也不会埋怨什么，创业有风险，成败看老天。 你让他花钱买衣服买包买化妆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不就是取悦自己嘛，赏心悦目来着。 哪怕余洁有时运气不好打牌输个几万块，老娄也说什么，立马开车送过钱去，让媳妇继续玩，玩到转运大杀四方，输了就输了呗，运气又不是天天有的。 但是现在，媳妇要把两百万送到孙炳林手里，还是赌气状态下，娄四海就有点儿心疼了。 这房子要是其他项目，或者说开发商不是孙炳林的话，买了也就买了，权当一次投资，反正房子是固定资产，未来几年肯定会升值。 可对方特么是孙炳林那个老乌龟啊，他丫背后捅刀子，你让老娄心里能舒坦嘛！ “孙炳林你个老乌龟，这事老子记住了，回头加倍奉还！” 埋怨归埋怨，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劝媳妇回心转意。 不过看到媳妇正一丝不苟的烧水煮茶，娄四海又打起了退堂鼓，无奈的叹口气后，起身敲响大女儿的房门。 娄芳芳开了门，送给老爸一张无比鄙视的脸蛋，“爸，这事别找我，你知道的，我永远站在妈妈一边。” 很显然，娄芳芳大概猜到了刚才的事情，并一如既往的支持余洁。 一捂脸，娄四海转身去主卧拿手机，快速拨通小女儿电话。 丫头此时正帮张睿收拾年货呢，虽说不用再给平陵老家的亲戚们送年货，但还有姥姥姥爷那边。 往年都是李淑芬顺手送过去，今年她很忙，嗯，也忙着陪历城区的几位官家女眷们打牌送钱呢。 确定投资“清河湖”周边项目后，张亚军和娄四海在短短几天内就找到了关系。 换做以前的话，也许张亚军会头疼怎么打通关系网，现在不一样了，他通过积攒的人脉很快联系上了历城区的领导们，虽说双方还没有两地牌，不过不妨碍张亚军展开公关。 这不，李淑芬就采取后宫团攻略，没事儿跑去陪那帮官老爷的家属们打麻将，今天输个几千，明天输个万八的，一天麻将打下来，不仅把几位主管家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还顺带成为她们的好牌友。 昨天散局的时候，李淑芬顺带提了一句，想邀请几位去新西兰旅游，几位官家太太很谨慎的回家商量了一下，说今天要给个准信。 于是，给姥姥家送年货的光荣任务，就落到了张睿的身上。 “老公，你说要是你那些舅舅舅妈们给我钱的话，我是收啊还是不收啊？” 年货装进车里，车子发动前，副驾驶座上的丫头开口询问。 “都收下吧。”张睿笑着说。 前世几个舅舅们对张家雪中送炭的事历历在目，重生后张家咸鱼翻身，几个舅舅们、表哥表姐们也跟着占了张家的光。 大舅李常亮如今是“怡和嘉园”售楼处的保安大队长，每月三千块钱的工资，不多，却胜在福利不断，工作量又不大，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看监控，偶尔出去溜达一圈就把钱转到手了。 标准的养老工作，大舅特满意。 大表哥李涛现在“网络超市”做仓储经理，管着泉水市几个实体店的仓储，顺带把家里一帮亲戚都拉进“网络超市”工作。 可以说，李家年轻一辈只要没上大学的，都跟着张亚军父子俩讨生活呢。 张家事业如火如荼，娘家人自然也跟着风风光光，何况就张睿一个外甥，还是领着准外甥媳妇第一次登门，姥姥和几个舅妈们不给点“见面礼”意思一下才怪呢。 “嘻嘻，这可是你说的哈，别到时候翻脸。”得到张睿的许可后，丫头喜上眉梢，她不在乎钱多少，那是一种对方亲戚对自己的认可，不是钱多少能衡量的。 车子刚驶出“百脉豪庭”没几分钟，丫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爸什么事啊……我跟小睿去他姥姥家呢，刚刚出门……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的脾气，还惹出这么大的事端，你让我怎么劝啊！” 张睿闻言立刻降低车速，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停稳了车子，然后静静地望着丫头。 丫头黛眉皱起，满脸的不高兴，嘟着嘴巴数落起娄四海：“爸，我跟你说，这事不能怪我妈，她是用实际行动来惩罚你，依我看这钱你明天乖乖送过去吧，不就是二百万吗，哪天找个由头再从孙炳林身上捞回来就是了，反正你捞钱的法子多。” “好啦好啦，我们要出发了呢，我妈这几天在气头上，你表现的要乖点哦，别再惹她了，要是她躲到姥姥家里，我还得跟姐来小睿家蹭饭……嘻嘻，谁让你自找没趣呢，嗯嗯，老爸你最棒了，加油把钱捞回来，我相信你一定行的，拜拜~” 待丫头挂了电话，张睿立刻问道：“我没听错吧，孙炳林不是去你家拜年吗，怎么变成讹钱了，还一下讹了二百万？” 丫头郁闷的摊摊手，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边，张睿听后顿时哭笑不得，不由竖起大拇指道：“丈母娘这招威武霸气，简直不要太厉害！” 丫头呵呵苦笑，旋即抿着嘴望向张睿，说：“老公，你猜将来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情，我会怎么办？” 张睿眉头一拧，笑着摇了摇头说：“猜不到。” “猜猜嘛！”丫头撒娇道。 “真猜不到。”张睿嘴里说着，心里却有点儿发虚，毕竟他曾经差点跟杨宁和游姗发生什么事情。 “没意思~”丫头撇撇嘴。 张睿发动车子，笑着说：“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啊。” 丫头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车顶，思索片刻后说：“我一不哭二不闹三不讲道理四不回娘家五不败家，也不上吊。” 张睿闻言眉毛一挑，好家伙，普通女人和准丈母娘惯用的招数一个都不用，那丫头得想出什么骇人的整人手段啊？ “那你用什么法？”张睿急切的问道。 丫头侧过头，抿着嘴，美目转来转去，“我会把她请到家里来，然后呢……” “然后怎么样？” “然后不告诉你！”丫头哈哈大笑。 张睿无语苦笑，虽然不知道丫头会用什么办法，不过看她乐成这样，嘴角还不由挂着一丝丝阴险，八成不是什么好办法了。 第二百章 娄公公，还不退下 2005年2月4日，腊月二十六，立春。 在忐忑并焦虑中，娄四海混混沌沌的过了一夜，晚上他是在客厅沙发上睡的，因为余洁把卧室门内锁了，压根不让他进屋。 娄四海坐在沙发上楞了半天，等脑袋稍微清醒之后，轻手轻脚的推了下卧室门，还是内锁着。 “很好，媳妇没回娘家，等会抓紧去银行取钱，先把三套房的钱交上。” 娄四海心里这样想着，很快拿出手机，先拨了孙炳林的电话。 “喂，老孙啊，我那三套房到底多少钱？”娄四海讲电话的声音非常大，摆明了想让屋里的余洁听到。 “擦，老子不稀罕你的九五折，你现在装什么孙子都晚了，该多少钱就多少钱，215万是吧，行，9点半老子把钱送过去，你给老子准备好三套房产证，票据要齐全不准作假知道吗，行了，收起你那套假惺惺吧，老子这次认栽，挂了！” 骂咧咧的跟孙炳林通完电话，娄四海又给银行行长打了一个，按说这种大额取款需要提前预约，不过老娄是银行的贵宾vip，银行巴结着这帮贵宾来不及呢，一听娄总要取钱，自然是满口答应着，甚至还说要亲自为娄总服务。 电话刚打完，卧室门吱呀一声推开，余洁满脸不悦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啊，别人给你打九五折你都不要，十万块钱不是钱啊？” 余洁说完冷冷的白了娄四海一眼，砰的一下又把门关死了。 娄四海耸耸肩，怪我喽？ 其实丫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这样说，媳妇未必出来呢。 老夫老妻几十年了，谁不了解谁的脾气啊。 “爸爸~”丫头从另一间卧室出来，笑眯眯地打招呼，“等会你去银行取钱啊？” “是啊，嘿嘿。”娄四海笑着冲二丫头竖个拇指，“你安慰人挺有一套的，昨天你这么一安慰，我心里立刻舒坦了不少，跟谁学的？” “还有谁啊~”丫头撇撇嘴，“你去银行的时候帮我把钱存上。” “你们工资不都是打到卡上吗？”娄四海疑惑地挠挠头。 “昨天不是跟小睿去他姥姥、舅舅那儿嘛，第一次上门收的见面钱。”丫头笑嘻嘻的说着跑回屋，片刻后将银行卡、身份证还有一堆面值不等的钱递过来。 娄四海眨眨眼，接过钱数了数，“好家伙，这还没订婚没过门，就收了一万多！” 丫头吐吐舌头说：“谁让你闺女天生丽质招人爱呢，没办法啊。” 娄四海不得不连连点头，再竖起大拇指，这才是我闺女！ “你收下钱，小睿没说什么吧？” 丫头摇头说：“走之前他嘱咐我——人家要是给钱，别跟他们客气，直接拿着，你不拿的话，人家还不高兴呢。” 娄四海乐了，龇着牙说：“可以啊，小睿姥姥家这帮人可比他本家那帮人强多了，很好，我闺女就是厉害！” “那是~”丫头笑着扬了扬眉毛，“不过还是我爸我妈基因好，我妈长的漂亮，我爸倍儿棒！” 娄四海听的心花怒放，一拍大腿说：“嘿，这闺女绝对亲生的，今年压岁钱再多五千！” “谢谢爸爸，我去刷牙洗脸啦，等会还要跟小睿去娟子那儿。”丫头欢天喜地的说。 “嗯，去的时候记着去地下室拿点营养品什么的，空着手过去不礼貌。”娄四海叮嘱着。 “放心吧，这些事情从来都是小睿负责。” “人家比你大四岁呢，别小睿小睿的喊。” “哎呀，也就跟你们提他的时候才这么喊，平时都是……”丫头声音越来越小，毕竟脸嫩，当父母的面喊张睿“老公”有点儿害羞。 父女俩在门外说话，屋里的余洁当然也毫无遗漏的听了个全部，想了想后，她拨通了李淑芬的电话。 “芬姐啊，我是小洁啊，我刚才听圆圆说，你娘家人那边给了她一万多的见面钱，这事……啊，没事啊，没事就好，这不是怕给你惹事吗。” 百脉豪庭，张睿家中。 李淑芬一边打着手机一边吃着早餐，早餐是张亚军特意买来的，谁让她是大功臣呢。 昨天李淑芬陪领导的太太们打了一天麻将，输出去两万块钱，晚上快散场的时候，几位太太们表示家里边同意一起去出国旅游的事了。 所以老张特热情的犒劳着媳妇儿。 “没事，绝对不会惹事的，我娘家人给钱，说明是认可圆圆了，咱闺女要啥有啥，人又长的这么俊，第一次跟着过去送年货，他们要是不表示表示，我还跟他们着急呢！” 李淑芬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片刻后说：“你们家昨天咋回事，我听老张说，孙炳林带着个小贱人跑你家里挑唆事了，还把你惹毛了发飙怒砸两百万……哎哟我的妹妹啊，你咋这么激动了，那姓孙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咱当时说说气话也就行了，还真让老娄把钱送过去啊？” 余洁板着脸，语气斩金截铁道：“送，必须得送过去，。” “那么多钱你不心疼啊？”李淑芬嚼着半截煎饼果子说。 余洁叹口气说：“心疼，能不心疼吗，你不知道娄四海那烂人的脾气，不这样他能记住吗，下一次指不定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啧啧，你到是总结出不少经验啊。”李淑芬啧啧道，打心眼里佩服余洁的果敢。 换做她的话，绝对不会把两百万扔出去，而且还是在孙炳林明目张胆的挑唆状态下。 余洁又是一声长叹，“芬姐，我心里也矛盾啊……但真没办法了，他这人就吃这一套，你越是大把大把的折腾他的钱了，他反而能消停一阵，再说买的是房子，又不是别的奢饰品，等‘百脉御园’那边交了房，我把房源挂小睿的中介平台上，没准转手还能捞点，这两百万啊权当孙炳林帮我们带息保管了，比放银行里利息还高呢。” 余洁这番话，让李淑芬更加佩服了几分。 哎，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亲家表现出如此强悍的一面。 厉害啊，这一家子人都挺厉害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彻底放心了。”李淑芬说：“昨晚听说的时候本想打电话安慰你几句，结果陪那帮官太太们吃完宵夜都11点半了，也没给你打电话。” 余洁笑道：“没事儿啊，放心吧，跟老娄也二十多年夫妻了，分寸我能拿捏好，你那事办的怎么样了？” “妥了，你这两天好好放松放松，到时候还得咱俩应付那帮官太呢。” “没问题，咱姐妹齐心合力，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她们！”余洁在电话里笑着说。 跟李淑芬通完电话，余洁心里边舒坦了不少，伸了个懒腰，换了身衣服走出卧室，看到娄四海正在厨房里忙活早饭呢。 “我说老娄，你在厨房瞎折腾什么呢，不怕把房子点着啊？” 不成想，二丫头的声音从厨房里飘来，“妈，我爸爸给你弄爱心早餐呢，霍，这荷包蛋打的真漂亮，蛋清是蛋清，蛋黄是蛋黄……哈哈哈，爸你出去歇会儿，还是我来吧！” 娄四海吸了吸鼻子，满脸通红的从厨房里跑出来，冲媳妇儿咧咧嘴，老尴尬了，“我心思着做个鸡蛋面啥的，结果……搞砸了。” “嗤~”余洁气急反笑，白了他一眼说：“这么多年，你每次认错都用这一招，拜托你用点心好吗，我记着你做的第一顿饭是炒鸡蛋，鸡蛋全糊了，第二顿是清汤面，面条全糗了不说，你还没放盐……” “嘿嘿。”娄四海挠着自来卷，讪笑不已，任由媳妇儿数落着自己的不是，有时候啊，这种吵吵闹闹的反而更温馨，至少能唤起两人的共鸣，回想起当年的种种。 “亏你还笑得出来，好歹也是两家大酒店的老板，就这做饭手艺传出去让人笑话不？” 丫头也从厨房探出头来附和道：“对啊，爸你不感觉丢人啊？人家张叔还会做个老醋花生呢，要是我妈不在家，咱家又不开酒店的话，我和姐姐早被你饿死了。” “二丫头，嘴下留情，刚才咱还是好爸爸来着，怎么一转眼……”娄四海苦笑咧嘴。 “老娄同志，我郑重的警告你，不要妄图用压岁钱来收买人心，我的心永远站在我妈这边！”丫头掐着腰义正言辞的说：“面条做好了，快给我妈盛好。” 娄四海多精明的人啊，一听话音，就知道二丫头在帮自己，赶忙借坡下……顺着台阶往下跑，麻溜的跑到厨房端碗盛面条，双手捧着碗，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媳妇面前，跟伺候老佛爷一样，献媚道：“媳妇儿，面条好了，请用餐。” “太热，放哪儿，你退下吧。”余洁板起的脸绷着一股笑。 “喳~”娄四海躬身作揖，十足的公公范，惹的母女俩大笑起来。 娄芳芳这时候刚睡醒，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望向这边，看到笑作一团的家人，有些纳闷的皱皱眉头，昨天爸妈不是冷战么，怎么今早就有说有笑了。 记忆中，爸妈冷战不是要长达几个月吗？ 一晚上就和好了，这不科学！ 第二百零一章 老王的第二春 距离百脉豪庭不到一公里，有个荔香花园小区，是一栋99年刚建的小区，总体规模不是很大，十几栋房子都是六层楼高，王秀娟和她的父亲王春林暂时就住在荔香花园。 吃过早饭后，丫头和张睿集合，开着车开到荔香花园。 “咱爸咱妈没事吧？”张睿提着一箱奶、一箱营养品，下车后问丫头。 丫头说：“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了，我妈这次表现的特大度，也许是年纪大了后，以前的那些观念随着时间推移也改变了吧。” “或者说考虑的事情更全面，处理事情的手段更稳妥了。”张睿补充道。 丫头叹口气说：“哎，你不知道，看到我爸妈跟小年轻似的一边吃饭一边拌嘴，我老羡慕了，你说十几年后，我们的感情能不能还保持那份新鲜？” “能的，绝对能！”张睿很肯定的说道：“圆圆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这么古灵精怪，有你在，我们的感情怎么会枯萎呢。” 丫头抿着嘴，得意洋洋，“早上吃蜜了吧，嘴巴这么甜。” 张睿把头伸过去，舔了舔嘴巴说：“是啊，要不要尝尝？” 丫头当真踮起脚尖凑过去，就在张睿闭上眼准备享受的时候，丫头哈哈一笑说：“哈哈，才不要呢，你忽悠人。” 张睿自讨没趣的笑了笑，上去搂着她猛啃了两口才罢休，“甜不甜？” 丫头嗔道：“甜什么啊，满嘴都是口水，你太坏了。” 小两口你追我赶，打打闹闹，一直来到王秀娟家门口才收敛。 张睿手里拎着东西，丫头很自觉的上去按门铃。 “来了！”随着声音传来，王秀娟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你们来的真早，我还在收拾屋子呢，外面冷，快进屋来。” 小两口进了屋，80平的房子被王秀娟收拾的干净整洁，地砖一尘不染，窗户锃明瓦亮。 王春林正靠在沙发背上，跟手里的一碗中药较劲，见张睿和丫头进来，赶忙放下中药，满脸笑容的站起来，“哎呀，你们来了，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啊。” 丫头笑着说：“王叔叔身体越来越好了呢，几个月前见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发白，现在都泛着红色了。” 王春林挠挠头说：“这次找的中医不错，吃了几个疗程的中药调养，感觉身子骨好很多了，相信再调养个半年，就能下地干活了。” 正如丫头所言，经过这一年半的静心调养，王春林的气色大有改观，加上不再务农，不再为了女儿的事情操心劳神，他的身体略有些富态，跟当年见到他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到他为将来做打算后，张睿说：“平陵那边拆迁完毕了，王叔以后即便是想种地也恐怕很难了，不如换个生计吧。” 王春林苦笑说：“我除了种地只会放羊，别的也干不了啊。” 这时候，从厨房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她先是和张睿、丫头笑着打完招呼，然后说：“谁说你别的不会做了，我记着你会做羊杂、熬羊汤，可以开个羊汤馆的。” “对哦，我把这茬给忘脑后了，呵呵。”王春林挠头讪笑，指指中年妇人给张睿、丫头介绍：“这是娟子给我请的护工，王月娥，出院后一直照顾着我。” “王姨好。”小两口也打招呼。 王月娥咧着嘴说：“别光站着了，快坐吧，老王赶紧把药喝了，凉了更苦，不好喝。” 王春林捏着鼻子喝光中药，把碗递给她，等她拿着进厨房洗碗的功夫，他说：“她对我挺好的，很细心也很用心，生活起居什么的都很到位。” 王秀娟端着两杯茶进来，“爸，咱这都没外人，你最近总夸王姨，是不是有想法啊？” 一听这话，王春林脸一紧，表情不自然起来，“哪有啊，这闺女瞎说什么，让你王姨误会了多不好。” 王秀娟望向张睿和丫头，无奈的耸耸肩，满脸都是“瞧见了吧，摆明了有想法，还死不承认。” 张睿摇头一乐。 当年王春林病入膏肓，眼见求生无望，委托李淑芬照顾女儿，然后在张家的帮助下住院调养，眼下大病初愈，身体逐渐康复，女儿的学习、工作也不用他来操心，心思自然也有了巨大的转变，开始为将来的生活考虑了，比如找个什么工作，再比如找个老伴儿。 这是人之常情啊！ 不过看样子，王春林还处于犹豫之中，不知道是没有搞定王月娥，还是担心女儿这边不答应。 想了想后，张睿开口说：“王叔，这种事你别不好意思，既然娟子姐都提起这事了，想必她对这事也没什么意见，是吧，娟子姐？” 王秀娟点了点头，“爸，其实从几个月前，我就隐约察觉到你对王姨有点意思了，我这儿你甭担心，别老挂恋着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真的啊？我……我……”王春林闻言一时有些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眼角依稀挂着潮气，很显然，他没料到女儿如此通情达理。 王春林想跟王月娥好的念头快大半年了，只是一直担心女儿反对，没敢把想法说出口。 没成想今天在张睿的撮合下，王秀娟很豁达的答应下来。 “爸，爸爸，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心里明白，你为了我，苦了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王秀娟握着父亲的手说。 王春林没忍住，眼角滴下泪珠，赶紧擦干净，咧嘴笑着只点头。 王月娥洗完碗，本想出来问问中午吃什么，她好去菜市场买菜，结果发现屋里的气氛有点儿不同寻常，老王一边擦眼泪，一边抓着闺女的手咧嘴傻笑，对面小两口则是挂着一脸的羡慕和祝福。 就在王月娥犹豫着该不该开口的时候，王春林看到了她，“王姐，都收拾完了没，收拾完了的话，咱们一起去买菜，弄半只羊来，准备做羊杂、熬羊汤。” “都收拾好了，等我换身衣服的。”王月娥手脚麻利的出掉围裙，去屋里换衣服。 等两人离开后，王秀娟长长松了一口气，“睿子，谢谢你们俩，要是你们不在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爸开口。” 丫头说：“客气什么啊，再说这是好事啊，王叔就是怕你反对，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话虽然说开了，不过还得再摸摸王月娥的底。”张睿提醒道：“毕竟不是一两个人的事，还得看看她那边的家庭情况。” 王秀娟说：“我调查过了，她家高官寨的，中年丧偶，手脚挺麻利，人特勤快，照顾人方面也很周到，她家里有个刚毕业的儿子，学的是电子商务，现在好像在找工作，其他的也没什么了……能不能追到手，就看我爸的本事了。” “王叔熬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到时候给他们办的场面点。”张睿笑道。 丫头嗯着赞同说：“摆酒的事情交给我，保准风光体面。” 王秀娟说：“不用铺张浪费了，两家人坐下来吃顿饭，互相认识一下基本差不多了。” 接下来，三人商量这次省内自驾游的事情，说起来，也是王秀娟对鲁东物流的省内布局一次熟悉的机会，毕竟“网络超市”所用的配送体系也是来自鲁东物流，顺便还能考察几个店址。 虽然公司有专人负责这些事情，不过王秀娟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她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张家人的厚爱。 说完了旅游路线，王秀娟皱眉想了想后说：“你们说……如果我爸真要开羊汤馆的话，能不能加盟到外卖体系里？” “当然可以了！”张睿不假思索的说道：“不过前提是我们得尝尝王叔的手艺啊，如果手艺真棒的话，不仅可以利用外卖推广，还可以做成品牌，专门做加盟连说的渠道。” “放心吧，我爸的羊汤、羊杂是跟我妈学的，我妈单县的，家传手艺。”王秀娟微笑着说：“但是今天恐怕你们尝不到了，做羊汤、羊杂很费时间的。” “没事儿，我们改天过来尝尝也行，反正离的不远。”丫头说：“如果口感真的很棒的话，我能不能学两手啊？” “没问题啊！我爸以前想教我，我嫌太麻烦没学呢，他一直说要找个学生，把这手艺传下去呢。”王秀娟说：“圆圆你厨艺天赋高，肯定很快学会的。” 两个女人立刻来了兴趣，叽叽喳喳的交流起来。 午饭自然没法喝到羊汤，王月娥在厨房里做些家常菜，王春林过去帮厨，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不时从厨房里传来。 看得出来，在得到女儿首肯之后，王春林心里没了负担，开始向王月娥发起攻势了。 趁着端菜的空挡，王春林笑脸如花的低声说：“买菜的时候，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她没反对，不过也没表态，说是要考虑考虑。” “有门啊，恭喜王叔。”张睿忙恭喜道。 “嘿嘿~同喜同喜。”王春林咧着嘴，满脸春光焕发，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他了。 第二百零二章 这是傻缺了吗？ 张睿和丫头在王秀娟家中享受着美味的午餐，娄四海也拎着一箱子钱来到顺发房地产开发公司。 娄四海来给孙炳林送钱的……呸，不对，是来赚钱的。 顺发房地产的公司位于东章老城区，紧挨着区政府，规模并不大，是一栋六层办公写字楼，顺发总部就在六楼。 娄四海从六楼电梯出来，立刻有两名装扮时髦的前台小姐迎过来。 “娄总好，孙总在办公室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娄四海闷哼一声没说话，跟在前台小姐后面往里走，四下打量着顺发的办公室格局。 一边看，心里还一边嘀咕。 跟恒信那种隔间隔断的办公模式不同，顺发的办公室是完全透明的，什么工程部、预算部之类的部门并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几张桌子拼一起，桌子上放个带有“xx部门”的牌子就算完事，特简陋。 这样一来，显得整个公司特别空阔，一眼就能看到员工们在做什么。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显得突兀的话，也只有楼东南角的总裁办公室了。 在前台的引领下，娄四海来到总裁办公室，前台还没敲门，冯露娜面带微笑又娇又媚的从里边开门，“哟，娄总您可来了。” 娄四海当没看见她，冲屋里正在电脑前研究着什么的孙炳林说：“老孙你个熊玩意，说好亲自迎接我，结果猫屋里看小电影。” “别认为咱俩熟你就可以冤枉我，我哪看小电影了，正研究股票呢。”孙炳林站起来，对冯露娜说：“去给娄总准备茶水。” “好唻~”冯露娜嗲嗲的笑道。 “真没看小电影？”娄四海走过去，孙炳林客客气气的站起身让他坐下。 娄四海不跟他客气，将装满现金的箱子重重往老板桌一放，大刺刺坐下来。 “真的在研究股票，再说咱们这级别的那还需要看小电影解决个人问题，想那啥了，把秘书喊过来不就行了？”孙炳林说这番话时挤眉弄眼，显然业务特别熟练。 “你个老淫棍！”娄四海笑骂着，看了眼屏幕，嘿，还别说，孙炳林这货真的在看大盘，不过不是国内的，是国外的，满屏的洋文看的娄四海眉头大皱，“我艹，洋鬼子的字你能看懂吗？” 孙炳林嘿嘿笑个不停：“我看不懂，不是还有秘书吗，况且也不用我选股，总公司那边给我提供数据，让我买那个，我买那个，哎，说白了，我也是个打工的。” “滚蛋吧，你要打工的，我算啥！” 娄四海骂完，拍了拍桌上的箱子说：“钱给你送来了，合同呢，票据呢，五证呢？我跟你说，缺一样，今天这钱你可拿不走。” 瞧着娄四海那副认真样子，孙炳林一愣，“不是，你还真要买啊？” 娄四海眉毛一挑，斜靠在椅背上，仰着头不悦道：“我娄四海一个唾沫一个钉，钱都给你带来了，你说我要不要买？” “好好好，手续马上给你送来！”孙炳林一看他真要买，立刻拉开门，对外面某个员工喊了一嗓子，那员工颠颠地跑过来，手里还带着三个文件袋。 “手续、票据、证件、合同都在这儿，海哥你过过目。” 娄四海好歹是在圈里混的人，只是打眼一看，立刻清楚真假，不由得轻咦了声。 别看“百脉御园”多灾多难，经过三次易主，但各种手续还是相当完善的，证件齐全不说，购房合同中的附属部分清清楚楚的写着各种福利，什么终身防漏免费维修，什么免20年物业费，支持业主聘请第三方检测机构实测实量，假一罚十什么的。 接着往下看，娄四海有点蒙圈了，这都什么鬼，厨卫的用具全部帮忙采购，不满意还可以退换，孙炳林搞什么飞机，钱多了烧的吗？ 三套房子本身是都精装的格局，这一点娄四海很清楚，当初过来看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眼下的复述合同后面还搭配了几张效果图，比之前见过的精装布置还要奢华。 也就是说，你不用再花多余的钱，只需在备注栏里写下精装图纸的编号，人家到时候就帮你全部搞定！ 娄四海文化水平不高，单附属合同就是这么写的，白纸黑字来着，他大概估算了一下，这堆东西加起来，三套房子无形中增加了60万的成本！ 孙炳林脑残了？ 这时候，冯露娜领着俩人进了屋，俩个都是身材娇小的漂亮妹子，捧着各种茶具，看样子，孙炳林八成是被余洁泡茶煮茶的手艺惊到了，回来后立刻从公司里划拉俩个稍微懂点儿茶艺的人，至于茶艺水平能不能达到余洁的层次，孙炳林才不管呢，他只是感觉这样折腾的话很有面子，至少能忽悠一帮大老粗。 两个小妹煮水泡茶的功夫，娄四海将信将疑地也看完了所有文件，手续真的很全，合同不仅没有陷阱，还有一堆白送的各种好处，给人一种被巨大馅饼砸中的不真实感。 “妈蛋，难怪这边房子卖的比我们还火，原来除了表面文章之外，正式签合同时还有如此多的干货！”娄四海心中互相比较着，说实话，如果不是来签合同的话，他可能永远不知道里边的弯弯道道。 因为这合同太特么……怎么说呢，那种“开发商是傻缺，白送房子白送钱，错过这村没这店，不买后悔一辈子”的概念太先入为主了。 “海哥，您还满意吗？”冯露娜双手捧着一杯茶水递过来，笑着说：“这是孙总专门给您定制的合同，等今年九月底交房的时候，您什么东西都不用带，直接过来住就行，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全部给您办妥。” 这已经不仅是贴心服务了，而是升级版的贴身服务！ 娄四海使劲摇摇头，对冯露娜敬而远之，在她身上吃过一次亏，那还能再载一次的道理！ 现在，娄四海已经弄明白了，这份合同和后加的附加合同，是孙炳林特意安排的。 可能是孙炳林感觉昨天的事情做的不太地道，为了弥补过错，才临时改了合同，避免与娄四海交恶。 他还真猜对了，如此一来，娄四海反而不好意思跟孙炳林计较了。 孙炳林在一旁龇牙咧嘴的催促道：“海哥，是不是合同不满意啊？” “满意。”娄四海闷声闷气的说。 “满意快签字啊，把证件给他们，趁着还没放假把手续办利索。”孙炳林很着急的样子。 娄四海抬头望着他，“老孙，你丫没给我下套吧？” “绝对没有，我哪敢啊！”孙炳林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叹口气说：“之前我说过好多次了，现在我是正儿八经的商人，只想闷头赚点辛苦钱，没有海爷你想的那么复杂。” “至于合同上白送的那些，也没别的意思，不管海爷是因为什么在咱小区买了房子，肯在这儿买房，就是看得起我孙炳林，作为老朋友表示一点心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合同我签。”娄四海拿起笔，指指桌上的箱子说：“钱在盒子里，你点点数目。” “不用不用，我相信海哥的人品。”孙炳林说着起身，抢先在那些合同上签上了自己名字，然后把笔一放，端起一杯茶灌下，末了还咂咂嘴，“这茶真特么难喝，太苦了。” 泡茶的小妹忍俊不禁，偏偏还不能鄙视老板的口味。 娄四海很快签完了合同，然后两个不懂茶道的大老粗一边抽烟一边牛饮一边吹牛扯淡。 孙炳林婉转的表达了打算继续跟着恒信沾光的想法，娄四海很直接的装作没听见，二货，你认为白送几十万就能收买我啊，做梦去吧。 孙炳林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旋即又提到如果恒信的事情，同样遭到了娄四海的拒绝。 好吧，孙炳林对此也是有充足的准备，事实上，目前东章所有的开发商公司，他都一一接洽过了，甚至已经跟两家公司进行到签合同的地步，起码今年公司给安排的任务算是完成一半了。 再次拒绝了孙炳林的盛情款待后，娄四海拿着一堆合同手续回家交差。 看着娄四海哼着小曲离开，冯露娜有些不解道：“林哥，为什么你要给他这么多好处，他又帮不上你，咱这不是热脸贴那啥吗？” 孙炳林呵呵一下，“你一个娘们懂啥，别看娄四海和张亚军跟我脾气不对付，但以后我还得指望着他们沾光呢，他们可是我的财神爷，是福星啊，平时多巴结点没坏处。” “又是大师说的对吧？”冯露娜撇嘴不屑道。 “知道你还问！”孙炳林拍了下她的屁股说，刚要做些什么小动作，忽然看到公司门口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孙佳坤，孙炳林的儿子。 孙炳林的办公室玻璃是单向的，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边，在看清儿子到来后，他对冯露娜说：“你先出去一下，我儿子来了。” “哦。”冯露娜不情不愿的出了门，与孙佳坤交错的时候，还不忘扔了几个媚眼。 “狐狸精！”孙佳坤咬牙切齿的心道。 第二百零三章 准备工作 2月8日，腊月二十八。 天还没有亮，张亚军和李淑芬就起床洗脸刷牙，收拾行李物品。 今天是他们动身飞往新西兰的日子，因为同行的还有历程区的几位领导家眷，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免得人家领导们觉得组织国外旅行不周到什么的。 事关公司明年两个项目的归属，张亚军夫妻自然不会马虎的。 临走前，趁着张亚军下楼取车的功夫，李淑芬悄悄对张睿说：“儿子，到了泰山记着帮我祈个福。” “这还用说啊，肯定为全家人祈福的。”张睿笑道，感觉老妈多此一举。 “不一样的，除了平安健康外，还要祈求让你老爸别在外面沾花惹草。”李淑芬一本正经的说。 “还有求这玩意的？”张睿顿时懵逼的望着老妈，“不是……这种事应该你本人求才对吧，我求的话一点都不准，再说去年你还鼓励我那啥来着。”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李淑芬闻言顿时不高兴了，“当初我鼓励你，那是看你太喜欢做甩手掌柜，把那么大公司扔给一外人管理，现在你们小两口都在公司管理，我当然不在提这一茬了，此一时彼一时嘛，对了，你和邵华到底有没有那个？” “没有啊！我和邵华清清白白的来着。”张睿苦笑道：“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我看你是被余姨的事给刺激的吧。” “再乱讲打你屁股！”李淑芬抬抬手装出要打的架势，这时，楼下传来张亚军摁喇叭的声音，催着她快下楼呢。 “记着啊，千万别忘了！”李淑芬又叮嘱了一遍，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还别说，她真的是被余洁的事给刺激了，这两天来，她天天去娄四海家里玩，打着安慰余洁的幌子，其实私下里跟余洁交流如何调。教自家男人的经验。 期间，两人也交流了一下关于张睿的情况，发现这小子身边各色的女生不少，未来丈母娘肯定特别关注这些，从目前小两口的交往情况，加上张睿一贯的作风来看，感情出现症状的几率暂时为零。 不过世事无绝对，余洁的想法等过了春节，挑个好日子，先把婚订了，把两人的关系放在明处，确定二丫头的名分。 余洁的遭遇，以及她为下一代婚姻的着想，令李淑芬有点而内疚，谁让她当初怂恿儿子去搞定邵华来着，所以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儿子谈谈这件事，若是儿子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再好不过，及时纠正错误思想，亡羊补牢也不算晚。 若是提醒晚了……再商量其他补救措施吧。 好在儿子一直没采取过任何行动，要不然李淑芬以后都没脸见准亲家了。 “我说你赶紧的，在楼上磨蹭个什么劲啊！”张亚军不耐烦的说。 李淑芬说：“叮嘱儿子甭管花多钱都要抢下第一炷香呢。” “我看你是闲的，祈福这种事讲究个心诚则灵……”张亚军是资深祈福人，当年因为新电厂工程竞标失利陷入人生低谷，跟娄四海三天两头出去祈福求转运，是名副其实的老司机，张口就是一套一套的。 李淑芬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行了行了，赶紧开车吧，先去跟小洁他们会合吃早饭。” 等老爸老妈离开后，张睿坐在沙发上一阵感慨，人在每一个阶段，对同一件事物或者个人都会产生不同的看法和感悟，说起来好像是一句废话，但随着人生经验的增加，处理事情的方法也有巨大的差异，有些是性格决定的，有些是经验导向的。 张睿和大家约定的自驾游时间是明天，也就是除夕当天下午出发，第一站是距离泉水最近的泰山，准备夜爬泰山，在大年初一早上看日出。 别看泰山离家不远，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张睿都不曾登过，说来有点愧做东山人，但是没办法啊，前世疲于还债，一张泰山的门票相当于他两周的伙食费呢，能省则省。 而重生至今，也一直为了公司的事情忙碌，要不是今年鲁东商场省内布局大有起色的话，他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出来旅游。 今天丫头不会过来陪他，她要到王秀娟家里学做羊汤，张睿本想跟着凑热闹的，不过被丫头拒绝了，让他在家里等着，那边羊汤做好了会给他打电话的，到时候直接过去吃就行。 于是大半年来，张睿难得享受了一次只有一个人的早餐，难得他的厨艺没下降，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吃饱喝足后打开笔记本上网，顺带去鲁东开心社区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新鲜事。 刚登陆内部聊天通讯软件没有半分钟，一堆堆的问候信息滴滴滴的飞过来。 “boss，新年好，恭喜发财！祝你和女王在鸡年行大运，百年好合，长长久久！by客服暖茶^_^” “老板，提前给您拜个早年，sns-沈悦。” “祝boss财运如浪花，生活如幸福花，拍拖如牵牛花，事业如攀藤花，有了爱情不要心太花，有了钱财不乱花，发了横财分点给我花。鸡年大吉！客服凉粉@_@” “祝你新年:好事都成双，出门最风光，电商快称王，淘宝易趣早日黄！sns-张海。” “闪开闪开，俺的短信到啦!收到的人春风得意!阅读的人工作顺利!储存的人爱情甜蜜!转发的人大吉大利!删除的人依然好运!新年快乐。sns-高梢飞。” “兄弟，安泰之行全部安排妥当了，明天我和你嫂子陪着大家爬泰山，咱俩在泰山之巅不醉不归！大春。” “三哥，我们参加完培训并安全到家了，西北配送的事情已和家人提过，我正在给家人培训上课，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祝你及家人新年快乐，平平安安，祝你和嫂子比翼双飞，和和美美，感谢三哥，感谢鲁东——章伟。” …… 看完这些站内祝福，张睿暖暖一笑，去年这时候的鲁东还处于内部开发阶段，全部工作人员加起来不过30人，一年时间之后，鲁东各部门员工已经多达一百人，如果算上各地配送人员的话，能达到三百人。 鲁东越来越像一个大家庭了。 张睿逐条回复站内信息，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忙完了吧？”邵华发来一条站内信。 张睿回道：“嗯，刚忙完，你怎么知道我在忙？” “因为我也刚忙完，呵呵。”邵华说。 “明天的行程知道了吧？”张睿笑着敲击键盘。 “圆圆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你们三个从东章过来接我，然后去安泰。”邵华回复道：“对了，我有准备四套登山装备，从淘宝上买的，哈哈。” “汗，不用准备太多吧，虽然我没爬过山，不过看网上的介绍说最好轻装上阵，适当带点饮料和巧克力就可以了，否则背着一堆装备上山会累死人的。”张睿提醒道。 “我知道的，我也做足了功课呢，主要购买的登山杖和照明设备，另外还有暖手袋、红牛、巧克力……”邵华报上几样物品。 看得出来，她为了这次登山准备的相当充分，不像张睿，什么都没做准备，带着钱就够了。 “对了，我有看泰山旅游景点发布的公告，好像大年初一表演《石敢当之雄峙天东》舞台剧，到时候省卫视会做录播，哎，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张睿一皱眉，忙问：“后悔什么？” “后悔知道的消息晚了啊，如果早在一周前得到消息的话，我肯定会安排人联系投放广告的，这次错过了有点可惜，其实在各大旅游景点做广告也是不错的选择。”邵华这时候还在想着工作的事情。 “哈？”张睿苦笑，这女人还真是工作狂，连出去外都不忘想着公司宣传。 客观来说，这个建议还算不错的，不过旅游景点的广告位恐怕不是那么轻松搞定的，广告费用估计也不低，毕竟泰山这样的国家级景点，每年要接待的游客数不胜数。 “这件事春节后再议吧，让宣传部拿个方案和成本核算，安排人接洽一下。”张睿没有立刻拍板。 邵华也知道一时兴起的方案需要经过会议研究，当下也没说什么，“互动区有不少的用户在抱怨，说我们鲁东春节放假太早了，很多人还没买到喜欢的东西呢。” “明年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我们就能做到全年无休假营业了。”张睿补充道：“春节期间营业成本太高，特别是配送人员加班加点的，在配送效率方面肯定有所延迟，今年刚开站，市场份额不够……” 两人在网上又聊了几句，快到中午的时候，丫头打来了电话，告诉他羊汤已经熬好了，让他快来王秀娟家里喝，她正和王秀娟做烧饼呢。 从电话中，张睿能听出丫头现在非常开心，她又学到了一门好手艺，将来能更好的伺候张睿了！ 啃着烧饼喝羊汤，再配上一盘特色羊杂，绝对是冬天大补的好选择。 第二百零四章 坏叔叔的红包 除夕这天，当张睿开车接上丫头和王秀娟出发的时候，天色竟然阴沉起来。 丫头撅着小嘴，有点儿小情绪的说道：“不会这么倒霉吧，我们刚出门就遇到阴天，如果下雪的话，泰山看日出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王秀娟说：“我看过天气预报上说阴天来着，没说有风雪，安泰那边也是晴转多云的天气，只是有股冷空气过境，可能会有点冷是真的。” 丫头哼哼道：“你见过天气预报有准的时候吗，都说今年有小雪、中雪，可是现在连雪花都没见过呢。” “东山连续三年的干旱了，今年和往年差不多的情况，气象专家不是说过吗，未来几年持续暖冬现象，冬天一年暖过一年。”张睿安慰着说。 丫头幽幽叹口气，说：“希望如此吧，我可不想第一次自驾游被天气搞砸。” 到达泉水市正好上午9点，即将到达高速路口时，丫头给邵华打去了电话。 “邵华说她在不远处的高速路口等我们呢，我们路过的时候，她会看到。”丫头指着前面，很快看到邵华的奥迪车远远地停靠在路边，“看到了，看到了。” 张睿将车停稳，邵华也从那边车里出来，向这边走过来。 三人也下了车，见邵华穿着比较单薄，丫头说：“华姐穿这么少不怕冷啊？” 邵华抿嘴笑了笑说：“没事，衣服在车里都放着呢，冷了再加呗。” “等久了吧？”张睿说。 邵华摇头说：“没多久，我也是刚到这边，还没十五分钟呢。”然后对王秀娟说：“娟子跟我一辆车吧。” 王秀娟嗯了声说：“行，我就不继续当电灯泡了。” “娟姐你好没良心啊，我们两个在后排坐着，张睿才是电灯泡呢。”丫头吐着舌头“凶巴巴”地说。 张睿抗.议说：“我不是灯泡，是司机。” 众人大笑，张睿帮着邵华将一部分登山装备放进桑塔纳的后备箱，人员重新分配后立刻上了高速。 泉水到安泰的距离不远，如果走泉水南郊的话，需要跨过整个市区，比较浪费时间，而直接上高速，虽然花点钱，但是却充分节约了时间。 四十分钟不到，两车平稳地从安泰高速路口驶出，张睿一面在前头带路，一面对丫头说：“给春哥打电话吧。” 丫头呵呵笑着，从上高速开始，大春的电话隔三差五来一个，那家伙心急的跟那啥一样。 “喂，哥，我们到地方了，正往仓储中心那边赶呢……我们刚吃了早饭不饿啊，先看仓储的情况吧，除了张睿外，我们几个还没来看过呢……你不用来接了，张睿认识路的，好的，等会儿见。” 挂了电话，丫头不由感慨道：“大春哥这是怎么了，以前多么一爽快干脆的人啊，自从主管物流这块儿后，变得特墨迹特啰嗦特有耐心烦，完全不像当年那个带着一票兄弟打打杀杀的大哥级人物了。” “能平平安安赚钱，谁愿意打打杀杀啊。”张睿笑道：“不说别人，就说咱爸吧，以前不也是大哥级的人物，你看他身上哪还有社会大哥的影子？” “也是哦。”丫头点点头，人性是个很复杂的话题，目前对丫头来说有些深奥了，她只要知道谁对她好，谁真心疼她爱她，她也会更加真心的疼对方爱对方，这就足够了。 两辆车穿过安泰市区，马路两侧的楼房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毕竟有泰山这样的千年文化底蕴衬托着，又与孔老夫子故居比邻，所以安泰过年的气氛要好过泉水太多太多了。 除夕这天市区的车辆比较少，张睿四人一路顺畅的来到位于安泰的仓储中心。 按照鲁东物流的标准划分，安泰仓储只能算是三级仓储级别，除了负责安泰本地的订单外，还要向东山东南等周边市地发货，从仓储范围来说，可能与泉水的仓储总部有一小部分重合，但从实际的订单处理数量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许是因为过年放假的缘故，仓储中心的留守人员并不是很多，除了五个保安外，大春一家四口也在这儿过年。 车子驶入仓储大门，不等车子停稳，大春和媳妇艳梅就迎了上来。 “你们可算到了！”艳梅面带微笑的说道：“今早起床开始，大春跟老太太一样念叨个没完。” “嫂子好。”张睿四人下车打招呼。 艳梅皮肤白皙，个头高过大春一点，体格略有些偏瘦，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大学生，大春跟宝贝一样疼着媳妇儿。 “来来来，外面冷，赶紧进屋！”大春张罗着。 众人跟着进了仓储中心内部，张睿经常来倒是没感觉什么，丫头和王秀娟两女却是第一次过来，望着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一时间不由有些发呆。 邵华点点头说：“嗯，嫂子把这儿打理的真好，不像总部那边，这才放假几天啊，我昨天过去看了一下，有些货架都有灰尘了。” 大春闻言一惊：“还有这事？等会我马上核实一下。” 今年的春节，大春本来是在泉水过的，听说张睿四人要进行省内自驾游，第一站就是安泰，大春跟媳妇一合计，干脆也别在家过年了，搬到安泰仓储中心来吧，反正这边员工宿舍配置也不错。 于是大春提前两天过来跑前忙后的安排，一时间把总部的情况给忘脑后了。 不过按理说，泉水的仓储总部不应该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毕竟那儿就算是过年过节，也有十几口人盯着，全鲁东有超过一半的货物都在总部存放，无论安保还是仓库保管或者保洁都提前排了值班制度，被公司副总发现如此低级的错误，实在是太丢人了。 大春拿起手机刚摁了拨号键，邵华那边一拍手说：“好啦，骗你的，你还当真了呢。” “啊？”大春张着嘴巴，“合着你们忽悠我呢……不是跟你说的话，今天年三十了，注意仓储中心的防火防盗检查，确保仓库内各商品不要出现任何问题，另外……好好检查一下货架，看看有没有灰尘什么的。” 挂了电话，大春咧着嘴苦笑，“邵总你可真吓人啊，要是那边真出了问题，那边的分经理得下岗的说。” “开玩笑的嘛~”丫头笑着说：“怎么没见我两个漂亮侄女呢？” “在屋里玩电脑，俩丫头一人一台电脑，天天泡在社区里种菜、偷菜，停车、贴条，有时候还能打起来！”艳梅无奈的叹口气，特可怜地望向张睿说：“兄弟啊，你害人不浅啊。” “嘿，还说别人呢，你半夜也不是爬起来偷菜啊！”大春拆台道：“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偷过菜了？” “你个臭春儿，我不是开玩笑嘛，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艳梅气呼呼的说。 众人又笑成一团，然后在艳梅的带领下，众人大概参观了一下仓储中心的各个部门环节，王秀娟跟以前一样，一路看着一路记录。 邵华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写什么呢？” “在考虑冷库啊之类的布置，网络超市准备扩大物品销售种类，节后打算上一部分冷冻食品。”王秀娟解释说：“当然，还是以泉水为试行点，这儿和胶澳那边还得再观察观察。” 艳梅听到后，想了想说：“咱们仓储暂时没有满仓，刚才路过的一块地方，已经提前预留好各种冷仓的设备接口，一旦推行冷仓的话，用不了半月时间完全可以使用的，不耽误网站销售进度。” “哦，这样啊！”王秀娟恍然大悟，“既然你们都有了准备，那我不用记录了。” “都是当初建设时提前设计好的。”邵华补充道，“其实从一开始确定物流仓储为核心后，张睿的布局就是多功能仓储设计，只是公司发展先以日用百货和电脑it数码为主，暂时没有增加其他类型的仓储功能罢了，要不然你认为咱公司那么多钱都花哪儿了？七成以上都用在物流建设方面了。” 物流是鲁东旗下几个业务的重要根基，电脑it产品倒还好说，毕竟不是消耗品，除非是发烧友或者线下开实体店的，普通客户买一台电脑回去要用好久，等电脑什么时候运行缓慢了，跟不上潮流了，必须要更新换代了，他们才会重新购买。 而外卖、超市则是每日消耗类型，其中外卖自成一个体系，主要由当初的校园配送队和少量的社会人士组成，超市方面完全依托在物流体系之上，而且最近半年来，线上销量是线下实体店的好几倍。 即便是如此，物流也没有耽误过一次。 王秀娟之前只是觉得物流很给力，没想到物流建设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张睿从一开始布局就将这一切都考虑在内了。 王秀娟一路感慨，在艳梅的领路下来到了员工宿舍，要进门的时候，丫头从张睿要了八个红包，然后分给邵华、王秀娟各两个。 “你们这是干啥啊。”艳梅见到后，有点儿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说道：“孩子都不小了，不用搞的这些了吧。” “才上学而已，能有多大啊，正是收压岁钱的好时候呢，嫂子你别管了！”丫头说着抢先推门进去。 屋里，两个长相酷似的双胞胎姐妹果然在电脑前奋战，一个盯着好友的菜园子倒计时，一个在抢车位游戏里购买新车，屋里进来一行人，浑然没打乱专注的小姐妹。 “看到了吧。”大春头疼的说：“为俩丫头，我和你嫂子吵好几次了，你有没有好办法。” 张睿一捂脸，牙疼的摇摇头：“这种事……回头搞个实名制吧，对未成年玩家进行时间限制。” “治标不治本哦。”邵华说。 “那咋整？”张睿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艳梅皱眉说：“我听说省里刚刚成立一个什么戒网瘾的医院，寒暑假可以把孩子送进去治疗，据说效果特别棒，大春儿，要不过完节，咱也把孩子送过去？” 不等大春点头，张睿直接打断说：“别介，千万别介，你那不是救孩子，是坑他们啊，那个什么什么博士教授的哪懂什么戒网瘾啊，纯粹就是拿孩子做试验品，你看他们现在最多贪玩玩个游戏罢了，平时多可爱多聪明，一旦送进去，保准领回俩精神分裂来。” “有这么严重嘛！”艳梅瞪大眼珠子，惊骇不已。 “你知道他们怎么治疗的？”张睿说。 众人摇头，好奇的望向张睿，连两个沉迷游戏的双胞胎姐妹听到动静后，也瞥了过来。 “电击啊，拿电不停的电孩子，直到你服软为止，一次不行来两次，两次不行来三次，几次下来，孩子不仅身体受到创伤，心领也遭受摧残，所以……”张睿一摊手：“为了孩子着想，咱们当父母的一定要冷静！” “言之有理！”众人点头，纷纷吐槽那个什么什么医院。 张睿注意到两个双胞胎小姐妹正盯着自己后，微微一笑说：“不过他这种方法还是可以借鉴的，我听说有一种比较安全的电疗设备，每天接受五分钟的电疗，能够有效改善对电脑游戏的依赖，功效如何有待考证，不过安全方面绝对没问题。” 张睿说这些话的时候转过身，不断冲大春使眼色，后者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哪儿有啊，咱赶紧买过来。” “爸，你们不能这样！”双胞胎之一大声说。 “对，你们不能这样，我们不玩了总行吧！”另一个也大声说。 两姐妹扔掉鼠标，眼神里带着些许畏惧和惊恐的望向张睿，其中一个不知道姐姐还是妹妹的忽然冷哼一声，指着张睿说：“你是坏人，你是臭叔叔！” “哈哈哈！”丫头掩着嘴笑起来，“糖糖、果果，咱们不理坏叔叔了，来，这是阿姨给你的红包，拿好，咱们以后不玩游戏了，买好吃的东西，买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嗯嗯！”糖糖、果果连连点头，乖巧可爱的一塌糊涂。 邵华、王秀娟见状也将手里红包送过去，糖糖、果果自然是“阿姨好”、“阿姨好漂亮”的说。 等张睿拿着红包过来时，俩小姐妹冷哼一声转过身，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才不要坏叔叔的红包呢！” 第二百零五章 登山偶遇 小孩子记起仇来，那是相当要命的事情，至少短时间内，“坏叔叔”、“臭叔叔”的标签是贴在张睿脑门上摘不下来了，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对小姐妹对张睿还是不理不睬。 午饭并没有到外面吃，是艳梅和丫头两人联手在厨房做的菜，食材都是提前买好的泰山特色，比如丫头指着一个大海碗说：“喏，这是我今天刚学的一道菜，泰山三美。” 张睿看了看海碗里的东西一撇嘴，几颗大小不一样的青色白菜芯，几片白豆腐，然后没了……哦，不对，还有半碗汤。 “这哪是三美啊，分明就是水煮白菜豆腐啊~”张睿说。 “噗~”众人差点喷饭，张睿被丫头捶了一下胳膊，丫头很不满意的噘着嘴说：“拜托，这跟普通的水煮白菜豆腐不一样好吧，你个大老粗！” 艳梅在这边生活了大半年，多少有些了解，她补充说：“圆圆说的没错，这的的确确是泰山三美，其中的白菜是当地特产，一种叫青芽白，又分大青芽和小青芽，一种叫狮子头，又分大狮子头和小狮子头，其中又数小狮子头为上，咱们用的是青芽白。” “豆腐呢？”张睿问。 “这豆腐是黄家庄一带出产的豆腐，跟咱们那边的豆腐差不多敦实，不过咱们用的是卤水，这边用的是泰山水，口感比我们那边的豆腐要嫩一些。” 艳梅继续说：“其实无论白菜还是豆腐，都依托的是泰山水，泰山水清冽甘淳，是酿酒烹茗的上乘之水，更是做泰山三美必备，所以水才是根本，用泰山水做出来的水煮白菜豆腐，白菜口感清脆，豆腐入口即化。” “既然嫂子都说这么好了，那咱们都尝尝。”王秀娟说。 “等等吃啊，还有到赤鳞鱼没做好呢。”丫头说完又跑去厨房忙活。 大春见状开了一瓶泰山酒说：“让她们先忙活吧，咱俩先喝点。” “不喝了吧，晚上还得登山呢。”张睿说。 “稍微喝一点，不劝你多喝，二两可以吧？”大春举着酒瓶说：“天这么冷的，暖暖身子啊。” 艳梅端着一道辣子炒鸡出来，也劝着说：“大过年的，稍微喝一点吧，你要是喝多了的话，我让大春儿背着你上山看日出。” “那行，喝二两。”张睿说。 “兄弟，你啥都好，就是这酒量啊，以后真得历练历练了！”大春感慨的说道。 邵华在一旁轻笑，确实，认识张睿这么长时间，你很少能看到他主动喝酒的时候，年终盘点聚餐，愣是让他用一瓶啤酒糊弄过去了。 “不是不想练，而是实在没有这个口福。”张睿苦笑道：“在等等吧，也许等公司规模强大到让我感觉不到压力和紧迫感了，那时候没准我会轻装上阵喝酒了。” “泰山之巅不醉不归的计划泡汤了。”大春叹口气。 张睿说：“没事，到时候你敞开肚皮喝，喝多了，我们就把你放缆车里顺下来。” “得，喝酒还得找你爸或者我干爹，否则喝不尽兴。”大春感慨道。 丫头将做好的赤鳞鱼端上来说：“今年不行了，我爸和张叔都限酒量了。” “那可惜了，他们俩可是难得的好酒友啊。”大春说完，冲还在厨房里忙活的艳梅说：“媳妇儿，还有几个菜啊？” “还要一个老醋花生，马上出锅，你们先喝着点。”艳梅在厨房里。 大春龇牙说：“嘿，那可是下酒的好菜啊，你给整最后才上。” 丫头不好意思的解释说：“主要是嫂子教我做菜耽误了时间，特别是这个泰山三美，看似简单，可是真动手做的时候，稍有不慎就变成真的水煮白菜豆腐了。” 张睿举起酒杯：“那咱们先喝着，来，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众人举起酒杯，除了两个男人杯子里是白酒外，女生们杯里都是饮料。 “兄弟啊，你这开场白忒简单了！”大春说。 “简单不好吗，咱们都自己人，没那么多说道。”张睿说完带头抿了一口，龇着牙说：“嘶~这酒好劲啊。” “吃菜压压。”丫头递过一个汤匙，“先尝尝我做的三美。” 张睿先舀了一匙汤，咂嘴品了半天，“有淡淡的葱花味，有豆腐汤的味，还有淡淡的白菜味，就是没品出你们说的泰山水啥滋味。” 看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众人忍俊不禁，邵华说：“可能你喝了酒的缘故，我感觉口感很好。” 王秀娟也点头称赞道：“不错哦，圆圆厨艺天赋真的好厉害呢。”说着又舀了块豆腐含在嘴里，“豆腐也很嫩。” “真的吗？”丫头眨着天真的大眼问道。 “真的。”两女都点头。 弄的张睿好尴尬，获得丫头飘来的几个白眼。 大春解围说：“兄弟啊，我听人家说过，这道菜啊得静下心来才能品出个四五六，要按照你这种胡吃海塞的样子，最多也就个水煮白菜豆腐的感觉了。” 大春说完先喝白菜豆腐汤，才吃青嫩的白菜，最后塞了小口豆腐，边吃边扬眉毛，“嗯嗯，可以可以，比泰山宾馆的三美强太多了。” 张睿将信将疑照葫芦画瓢做了一边，好吧，确实还是水煮白菜豆腐的口感，不过还是很识趣的冲丫头竖起拇指称赞，丫头也是为了自己才努力学习新菜的。 随着最后一道老醋花生端上来，午饭终于正式开始，糖糖果果两个小丫头过来坐着吃了几口后，又跑去玩电脑了，至于坏叔叔说的那些吓人的话，仿佛很快忘记了。 众人吃着饭菜，张睿问道：“咱们晚上几点出发？” “现在是2月份，2月5-10日，泰山的日出时间是早上7点，每隔5天提前4-5分钟左右，我们6点半之前必须赶到日观峰就行了，一般人体力到达山顶需要4-5个小时，不过考虑到冬天太冷，我们晚上6点多出发，到顶后找个旅馆住下，房间都定好了的，日出之前半小时，旅馆的人会有提醒的。” 大春爬过两次泰山，所以多少有点儿了解，即便是没爬过泰山，知道张睿要看日出的话，也会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我们为什么不晚上12点爬，那样天亮刚好能看到日出啊。”丫头提出心中的疑惑。 “呵呵，早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的。”大春笑道：“你们爬一次泰山难道只为了看日出吗？当然不是了，看完日出后还得顺着原路返回吧，白天下山虽然消耗不是很大，但在山顶休息一夜，白天也有更多的精力游山玩水。” 丫头乐着拍拍头说：“是哦，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到。” 吃过午饭后稍作休息，邵华开始分配晚上的登山装备。 这次夜间登山的人一共五人，艳梅要在家里照顾孩子，并不会参与登山计划。 冲锋衣、防寒服、防滑鞋、暖手宝、巧克力若干块、红牛两个、手电筒一个、卫生纸若干、登山杖一根。 “好家伙，你们准备的这么充足啊！”大春看到后有点儿惊讶。 邵华则咧嘴微微一笑说：“不好意思，下单的时候没人告诉你也参加登山，所以只准备了四人的份。” “没事没事，我也准备了。”大春拎了个背包，开始往外倒腾东西。 一个体己不大的保温桶占据了背包一半的空间，里边装着几瓶奶茶，大春笑着说：“泰山每升高100米，气温大约降低0.8度，山顶和山下相对高差是1200多米，也就是大约9度左右的温差，而这边冬天本来就零下十几度，在加上这9度，就会有零下20度左右，而且高处风大，所以背个保温桶上去，最合适不过了。” 张睿掂了掂保温桶后说：“算了吧，背着这么大东西浪费体力，再说除夕夜泰山上那些商贩肯定都营业的，咱们随时买就可以。” “上面东西平时就挺贵的，一瓶热奶茶下面买三块，上面卖十块，今晚估计得二十块钱。”艳梅很懂行情的说。 “咱们不差那点钱，别费劲了。”丫头也说：“咱们是爬山锻炼，又不是去享受的，吃点苦不当事。” 邵华也王秀娟也纷纷点头附和，大春只好放弃背着一个保温桶上山的念头。 调整好装备，大家在宿舍里休息的休息，准备晚饭的准备晚饭。 下午5点多时，天开始擦黑，众人吃了饭，开车从仓储中心出发，半小时路后顺利到达红门。 路过岱庙的时候，大春说：“明天一路从线下来，可以在岱庙祈福，晚上顺带还能看舞台剧。” 停好车，大春领着众人来到红门检票点，出示了五张门票后，进入了红门。 红门是泰山的标志，进了门，开始了此次的登山之旅。 第一次登泰山，四人表现的有点兴奋，特别是丫头各种活跃。 正如大春所说的那样，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除夕夜登泰山，享受在泰山之巅观日出过大年。 刚走了没几步远，张睿忽然听到一个不是很确定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这不是张睿吗？” 第二百零六章 除夕登山（上） “这不是张睿吗？” 听到这个呼唤之后，张睿立刻转过头，然后他看到了李富民一家三口。 世界真的好小，除夕夜爬个泰山都能碰到熟人，只是稍稍错愕后，张睿急忙笑道：“真巧啊，李叔一家也爬泰山过年啊！” 李富民呵呵一笑，点着头说：“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起先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确定呢，后来又看到了圆圆，这才试着喊一喊，没想到真的是你们，你怎么没跟老张他们去旅游啊？” 张睿挠挠头说：“李叔你故意的吧，谁不知道我恐飞机。” “哈哈哈~只怪你小子平日里太优秀，大家看到的都是你的优点，缺点都被忽视了。”李富民笑的很开心。 “小张，你家是不是要在历程区开发啊？”一身暖黄羽绒服的赵雪君笑吟吟的问道。 赵雪君刚刚调到历程高新区委会那边，说是平调动，实则高升，在区里工作，消息来源自然要快捷一些。 张睿知道这件事没法瞒住，当下点头说：“是啊，到时候还得赵姨多照顾着点呢。” “你还真找对人了！”李富民说：“你赵姨现在分管土地这块，只是刚调过去，暂时没有实权，不过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她说几句话还是挺管用的。” 赵雪君白了丈夫一眼，“瞎说什么，万一搞不定的话，岂不是让老张、老娄笑话了，等我什么时候扶正了再说。” 张睿和李富民都笑起来。 赵雪君两口子从政，都是心思稠密的人，既然李富民敢放出这话，说明赵雪君在高新区的发展非常顺利，结合她本人的话，副转正也是很快的事情了。 “李叔、赵姨，你们也来爬泰山过年了。”丫头跑过来打招呼。 “是啊是啊。”赵雪君打量着丫头：“啧啧，才一年多时间不见，咱们圆圆又长俊了。” “睿子哥、圆圆姐，还有我呢！”李维那小子蹦着刷存在感，“我也来了啊！” “哈哈，我记着你今年要高考了。”张睿一句话把李维打的跟蔫茄子一样。 “说起高考了，圆圆也是今年高考吧。”赵雪君开口问。 丫头抿嘴笑道：“是啊。” “那啥，你到时候怎么弄啊？”看的出来，赵雪君对这事特上心。 想想也是，摊上李维这样的好儿子，谁家当父母的都操心。 在张睿身边大半年，耳读目染，丫头一下子猜到了赵雪君想要说什么，她走到赵雪君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赵雪君眼睛立刻亮了，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不住的点头。 趁着这个功夫，张睿给大春、邵华、王秀娟和李富民互相做了介绍。 于是乎，原本五人登山小队，因为李富民一家三口的加入，人员扩充至八人。 远处依稀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泰山脚下却非常的安静，大过年的森林防火至关重要，所以也没谁敢在泰山这边燃放烟花爆竹。 短暂的认识过后，队伍重新出发。 “从红门到中天门这段路比较平缓，等会儿到了壶天阁，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登泰山。”李富民一路走，一路给张睿等人介绍。 “李叔经常登泰山？”张睿好奇的问道。 李富民点头微笑：“每年只要有空，都要来个两三次的，去年大整顿开始，你爸给我打电话，我正好在十八盘那块儿……” 去年大整顿刚开始，业内一片恐慌，同时也赶上东章质监站内部调整，有心往上走一步的李富民在调整结果公布之前，请了三天病假，专门来登泰山。 登上泰山后，他心情豁然开朗，一扫被陶吉运压在头上的阴霾，坦然下山专心工作。 每一次登泰山，李富民都有不同的收获，所以在看到张睿登山后，他极力分享登山的乐趣，“其他山脉都能登顶，唯独泰山不能登上玉皇顶。” “为什么？”大春在旁边八卦的问道：“我前两次都上了玉皇顶的。” 李富民意味深长的笑道：“玉皇顶旧称太平顶，是泰山主峰之巅，也是历帝王登高封禅的地方，登顶意味着到头了，所以当官的、做学问的、做生意的，都避讳登顶到头，算是给自己留一个‘更上一步’的念头。” “原来如此。”张睿恍然。 “呃……那我这辈子算是到头了。”大春闻言哑然。 李富民看着他说：“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小睿一路高升上去，还能亏了你不成？” “嘿嘿，说的也是！”大春挠头傻笑。 在到中天门的这段路程确实比较平缓，大家有说有笑的走着，倒是不觉得怎么累，很快就来到了中天门。 站在中天门往上看去，道路在夹杂着几盏昏暗的路灯显得格外摇曳，若不是有几十个登山人员的衬托，冬天的泰山怕是死一般的沉寂，偶尔会有风吹动松林的声音，也会让人感觉阴风阵阵。 “你们几个给老李登山吧，我跟小维坐缆车上去，在上面旅馆等你们。”稍作休息后，赵雪君说：“对了，小睿你们定房间没，今晚除夕，上面房间可不好订呢，要不我先帮你们订？” 张睿笑道：“谢谢赵姨关心，我们已经订好了。” “订好了九成，那我和小维先走了。”赵雪君说完带着李维离开。 李维那小子很想跟张睿一起登山，只是想到十八盘那么陡峭，登山那么累人，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乖乖跟老妈一起上了缆车。 等娘俩离开后，李富民不由叹口气，冲张睿旁边的丫头说：“圆圆，谢谢你了。” “李叔你还这么客气干什么。”丫头腼腆的一笑说：“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 “啧！”李富民叹服道：“我是发现了，跟小睿身边的人，都会受到他的影响，小睿啊……” “啊？”张睿看着李富民，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忙说：“李叔有什么话尽管说，能做到绝对不会推脱的。” 李富民张张嘴沉吟片刻后说：“小维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学习也没什么长进，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能不能……让他到你的公司找点事情做，给不给钱都无所谓，只要能锻炼锻炼他，让他成熟一点懂事一点就行。” 李富民说完，老脸一红，毕竟都是父辈级的人，拉下脸来求一个晚辈，若是被晚辈拒绝的话，脸往哪儿搁啊。 “没问题！”张睿没让李富民忐忑多久，几乎没经过任何思考，直接痛快的点头说：“不过李叔咱们可说好了，一旦小维跟我，不管他吃什么苦，你们哪怕再心疼，也得抗住了，否则我没法锻炼他。” 李富民稍微一愣，旋即大喜地拍了张睿肩膀一下，“成，只要你肯收他，怎么使唤都行，我和小维妈绝对百分百支持你！” 随着李富民两口子官位的提升，儿子李维的情况越来越令他们担心，两口子智商、情商都是拔尖的，偏偏儿子不争气，让他们非常头疼。 今天登泰山，李富民是带着好几个心愿的，有超过三分之二是关于儿子的，现在刚开始登山，几个心愿直接得到了解答，你让他怎能不开心不高兴啊。 心愿得解，李富民大振，浑身充满了劲，热情的充当导游，来到斗母宫时，他说：“斗母是道教崇拜的女神，是北斗众星的母亲，许多道教宫观都有建斗姆殿、斗姆阁、斗母宫，泰山的斗母宫临溪而建，因此也叫龙泉观……” “前面就是壶天阁，等会我们会看到横在路中间的一颗大槐树。”李富民学识渊源，在他热情介绍下，张睿等人身后不知不觉聚集了其他登山的游客。 等众人来到那个大槐树的时候，李富民站在槐树前笑道：“这棵槐树名叫四槐树，相传是程咬金所种，树龄大概有1200年左右了，87年7月的时候泰山连降暴雨，被雷皮重轰然倒下，晚上这儿没什么好看的，咱们白天下山时再仔细观看拍照，走了，前面就是壶天阁了。” 到达壶天阁，泰山的山路开始陡峭了，再往前走就是回马岭，意思是说古人骑马到这儿必须下马，车马无法上去，太陡峭了。 壶天阁的名字是乾隆所提，到达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登山，一路的台阶不断。 走在台阶上，王秀娟对丫头说：“圆圆，你买同心锁了没？” “啊，没买，泰山也有同心锁地带吗？”丫头眨眨眼问。 王秀娟点头说：“恩，在玉皇庙里有的，不过没有黄山的同心锁出名罢了。” 丫头对着食指略有些失落，“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卖同心锁的。” “有的有的！”李富民说：“就是今晚日子特殊，可能贵点罢了。” “有就行，贵点儿没事。”丫头闻言心情又变好了。 “大家登山的时候悠着点哈，一旦热了及时拖掉外衣，别闷着汗登山，否则等明天的时候会生病！”李富民及时的提醒道，“体力均匀分配，别太猛了！” 第二百零七章 除夕登山（中） “租大衣，租大衣，便宜了！” “大哥大姐要不要租件大衣啊，零下二十三度天寒地冻啊，越往上越冷了！” “多钱租一件？” “60元。” “这么贵啊，平时不都是10块钱嘛？” “哎哟，您也不瞧瞧今天什么日子，大年三十啊，我的姐姐，我抛妻离子的在这儿冻半天也不容易，年夜饭还没吃一口呢，60挺便宜了。” “那也不能六倍啊，便宜点。” “好好好，看咱俩这么有缘的份上，50成不成？” “30吧，不少了，我还得留点钱上香呢。” “好吧好吧，谁让你是我第一个客户呢，亏本租给你了。”商贩熟练的将一件还算干净的大衣递给一个女游客手里，“大姐，你可算捡便宜了，玉皇顶上今晚一件大衣没有一百块租不到。” 女游客呵呵一笑，夹着厚重的大衣去商店买饮料了。 很快，更多的人来租大衣，几个商贩忙的不亦乐乎。 换做平时商贩扎堆的时候，谁傻乎乎扛着死沉的大衣爬山啊，能累死你。 可今天实在没办法，除夕夜中天门的商贩寥寥无几，提前租一件大衣备在手里，省得到了泰山顶冻坏了身体。 因为邵华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张睿等人并没有租大衣，在到达中天门后，由李富民领着到了一家熟悉的商店，商店内开放暖气，李富民要了五瓶加热的营养快线，同样的，今晚所有的东西都涨价了，一瓶营养快线飚到15元-20元不等。 而且如果你不买东西的话，商店门也不让你进，进门必须购买不少于10元的东西。 “你们热不热？”李富民热情的问道，“我让老板给咱们泡康师傅。” 大春皱着眉问道：“多钱一桶？” “18元。”李富民笑道：“过年不同平常，稍微贵点倒是能接受。” “你们吃不吃？”大春问张睿等人。 丫头、邵华、王秀娟都摇头，丫头说：“不用了，还不饿，等饿的时候啃两口巧克力棒就行。” “兄弟你呢？”大春望向张睿。 “来一个吧。”张睿帮三个女生背着东西呢，即便是不太累，体力消耗也是正常的。 “来三个康师傅。”李富民对老板说。 “加火腿肠和鸡蛋不？”老板问。 “不用，只来桶面就可以。”李富民说完，又向张睿和大春解释：“不是我小气哈，登山途中身体疲惫，活动强度大的情况下，吃太多东西很容易给胃部带来压力，增加身体负担，而且吃完饭后身体状况松懈，还容易犯困，稍微吃点东西垫垫吧。” “这位朋友行家啊！”老板听到后，不由冲李富民竖起拇指。 在中天门简短的修整过后，登山大军再次出发，步行不久便听到了潺潺水流声。 “前面是步云桥了，相传古人在这座桥上逗留时烟雾缭绕像在云中，站在桥上有一种站在云端的感觉，故而得名步云桥，步云桥白天的时候很美，等下山的时候记着拍照留念。” 李富民临时客串导游，专业范和各种典故频出，令张睿等初次登泰山的人收获不浅。 再走一段路会看到有个大石头，上面写着“飞来石”，李富民又介绍说：“这块大石头相传是宋真宗带领千人万马来泰山封禅，行至云步桥上，看此美景在这停下来享乐，正巧这时泰山神黄飞虎巡游从此经过，看到真宗如此享乐，不禁大怒：‘这个无能的昏君，名为到泰山封禅，实则是游山玩水，心不真，意不诚，山神何在，还不赶快赶他下山。’于是山神作法，将身边一块巨石朝真宗滚来，这块巨石便是大家面前的飞来石了，看到飞来石马上也能看到五大夫松了，十八盘也不远了。” 十八盘是泰山最精华的所在，全程79盘，共计1633个台阶，前393级台阶成慢十八盘，中767级台阶为不紧不慢十八盘，后473级台阶为紧十八盘，所以当地又有“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的顺口溜。 3个十八盘，不足一公里，垂直高度却有400余米，来到这儿时，张睿等人明显但觉又冷了很多，山风虽然不大，刮在身上却能很快吹走人的体温。 “现在不到9点，如果我们能一鼓作气的话，很快能登顶了。”李富民站在台阶前紧了紧羽绒服说：“大春，把你的二锅头给我来两口，驱驱寒。” “给你。”大春从背包里翻出一瓶新的二锅头递过去，张睿等人带的是红酒，这厮带的是二锅头，说二锅头才能给他带来能量。 “嘶~还是这玩意管事！”李富民灌下一小口，浑身暖和了不少。 其他跟着一起登山的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有人问大春：“朋友，你还有多的二锅头吗？” 大春笑着摇头说：“没了，就这俩。” 众人无奈，或到一旁休息，或开始登十八盘。 “咱们也开始吧！”张睿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再站下去，浑身得冻透。” 丫头三女龇着牙瑟瑟发抖，使劲点头说：“快走吧，动起来就不冷了。” “哈哈，早知这样，在中天门的时候应该做缆车上去。”邵华跺着脚，咬着嘴唇说。 王秀娟望着黑漆漆的十八盘台阶，“都爬到这儿了，也不差最后这点了，咬咬牙挺过去吧。” 丫头抱着张睿胳膊，恨不能整个人钻进他怀里。 “别小看最后这段路，有窍门的，1633级台阶，垂直接近400米，如果找不到敲门的话会让你绝望。”李富民轻笑道。 大春说：“还有敲门啊？我前两次都是一鼓作气爬上去的。” “我的方法是数台阶，没数到400个台阶就休息一次，这样分成四个小目标来完成，不会让你感到漫长，否则毫无目的的爬你会抱怨永远没有尽头的。如果数着的话，你心里会很清楚距离目标点还有多远，而且台阶数的正确的话，你会发现几乎每到一个整百的台阶都有一个休息平台缓冲带让你休息。” 听完老司机传授经验，张睿众人跃跃欲试，他大手一挥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走走走，早到山顶早去宾馆歇着。” 于是一行人在张睿的带头下冲上十八盘，李富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羡慕地说道：“年轻人就是火力旺啊，换做五年前的话，我也有这股冲劲！” 十八盘是泰山最难征服的一段路，张睿脚下不停往上登，同时也在心里统计着台阶数，果然如李富民所言，当心里数到一百的时候，有一段小小的缓冲带。 回身在看丫头低着头往上冲呢，忙伸手一把拖住她，“怎么样？” 丫头小脸通红，不知是冻得还是活动热的，露齿笑道：“还行，能撑住，不过娟子好像有点困难，她来那个了……” “啊？她怎么不说啊。”张睿特无奈，向王秀娟望去，果然她走的有些艰难。 张睿跟丫头商量：“要不我背着她？” “快去吧。”丫头没吃醋，笑吟吟地点点头。 得到丫头首肯后，张睿这才往回返，来到王秀娟身边说：“来，我背着你。” 王秀娟闻言脸蹭的一下红了，“不用了，我能行的。” “别墨迹了啊，快点儿，到紧十八盘时你再下来。”张睿说着将手里背包扔给大春，身子一矮。 “好吧。”王秀娟短暂的犹豫后，抬腿让张睿背起。 王秀娟略清瘦，身子骨很轻，不到40kg，张睿背上她后倒是没感觉太大的压力，抬脚往上登山。 “这小子！”大春摇头苦笑，“体力咋还这么好呢？” 邵华说：“他每天早晚都五公里长跑，下班后泡在健身房里一个小时，而且不抽烟不喝酒，体力当然好的很了。” 李富民说：“你们几个小年轻颠覆了我对it从业者的印象。” 邵华眉毛一皱：“怎么讲？” “你们天天对着电脑，很少运动，按理说身体素质应该很差才对。”李富民说：“你要说张睿天天运动倒是能理解，偏偏你们三个女娃娃身体素质还这么好。” 邵华闻言叹口气说：“您是不知道，起先我的素质也很差的，后来有次生病住院，康复后被张睿和圆圆硬拖着进了健身房，要不然啊，我也早在中天门坐缆车了，不过说实话，登山和坐缆车的感受真的不一样。” “嗯，所以我每当有空闲都来泰山溜达一圈儿。”李富民说。 三人说话的功夫，张睿已经在十几个台阶之上了，受到他的刺激，李富民说：“背个人还能跑这么快，我们也得加油了。” 大概走到最后400级台阶，也就是路过“升仙坊”时，一个带有明显外地口音的商贩声音响起，在商贩周围聚集着一些坐下来休息的游客。 “这儿是泰山最后一段路了，还有不到十分钟就等登顶，在上面订了房间的可以去休息，但是没订房间的还是在这儿歇歇吧，因为今晚房子都订满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上去问问，保准把你们冻下来，没有租大衣的赶紧租大衣了，80块钱一件了哈。” 王秀娟趴在张睿身上，听到他有明显的喘息声后，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下来自己走吧，反正也就十分钟了。” “嗯。”张睿矮下身子让她下来，背着她连上一千个台阶，中间还休息了好几次，确实感觉有些劳累。 丫头特体贴的递过毛巾，“擦擦汗，给你暖手宝。” 招呼完男朋友，丫头又照顾王秀娟：“娟子，这是你的暖手宝。” “谢谢。”王秀娟脸有点儿红，想了想后从冲锋衣口袋里摸出几根巧克力棒，“张睿，吃点补充一下能量吧。” 半分钟后，李富民三人才跟上来。 紧十八到了，还有十分钟就是南天门了，胜利正在向大家招手。 第二百零八章 除夕登山（下） “紧十八”较之前面两个十八盘还要陡峭几分，几乎是垂直上下的格局，等走完最后一步台阶，站在双（飞龙岩与翔凤岭之间）峰加持的南天门前时，饶是张睿体格再好，在背着王秀娟上了两个十八盘后，也有些渐渐吃不消。 南天门前聚集的人不多，或者说，能在晚上10点左右登山的人不是很多，也就二三十人的规模，这批人大多数是在玉皇宾馆订好房间的，而大规模的登山人员则是在凌晨0点或者凌晨2点左右才开始。 纵然有厚重的南天门城门阻挡，还是有大量的山风呼啸吹来，张睿感觉体温下降的厉害，双腿不仅酸胀，还有一些麻木难忍的迹象，仿佛再踏出一步都有些困难。 这是张睿在攀登十八盘时留下的后遗症，在整个过程中，除了前200步和后400步台阶外，他都背负着王秀娟，此时登到南天门城门前，体力已经趋近极限，不得不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老公老公，快披上冲锋衣。”丫头从后面追上来，二话不说就把冲锋衣披在张睿身上。 “谢谢。”张睿笑了笑。 “还有这个。”丫头举起一条红色的丝带。 “这是什么？”看着手中一条写着“登上泰山，全家平安”的红线带，张睿不由一笑，“这东西在刚才的商贩哪儿买的？” “嗯。”丫头笑着点点头，将红线带缠在腰间，“今晚全泰山，恐怕只有这个东西没涨价，依旧五毛钱一条，我一口气买了十几根，嘻嘻，快带上。” 丫头说着，帮张睿缠红线带，等两人忙完，李富民一行人也跟了上来，每人或跟张睿丫头一样缠在腰间，或跟邵华一样系在手上，或跟大春直接缠在头上，或缠在背包上。 别看红线带便宜，区区五毛钱确实大家对美好心愿的一种向往，一种憧憬。 邵华把一根系着红线带的登山杖递过来，笑着说：“我看你现在比较需要这个。” “谢谢。”张睿苦笑着接过来，是的，他很需要登山杖，否则走路都费劲。 王秀娟双手撑着后腰，满是汗珠的小脸上布满疲惫，“哎，可算爬上来了。” “稍微喘口气，抓紧披上大衣，别让体温流失的过快。”老司机李富民及时提醒着。 站在南天门下，张睿目光跃过众人，一眼望下，四周山峰一片漆黑，唯有十八盘上少数游人手中的手电筒如繁星点点，将夜色下的泰山点缀的一闪一闪。 身后依稀传来几个人的欢呼庆贺声，那是在张睿之前登顶的人在对着山峰呼唤。 跨过南天门，后面是一个相对空阔的广场，一个由石头建成的牌坊上写着“天街”两字，望里边望去，两侧是各种宾馆、饭店、商铺，那些被停留在紧十八租大衣休息的游客们被商贩忽悠的不轻，因为这儿灯火通明，无论饭店还是宾馆上铺都开着门。 李富民指着前面，“喏，这儿是天街，字面意思就是天上的街市，古时候这块叫‘升中坊’，明代有人题额‘升中’，意思是古代帝王祭天报告成功的地方。” “咱们订的是哪个旅馆？”张睿回头问大春。 大春从背包找出收据看了一眼，“神憩宾馆，天街十号。” “哟，大春的眼光不错，神憩宾馆可是泰山顶上唯一一家三星级宾馆了，配置还算齐全，我们也在那边订的房间。”李富民赞许道。 大春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倒是想订五星级的来着，可惜泰山上只有三星级的。” 李富民点头说：“走吧，先去宾馆洗澡换身衣服，然后在吃个宵夜，好好休息一夜，明早看日出。” 张睿缓缓地跟在队伍后面，很快来到了神憩宾馆，期间李富民给媳妇儿打了个电话。 一进宾馆们，赵雪君就迎了出来，领着大家去小餐厅，大春拿出订房的票据，安排众人住宿的问题。 屁股一沾座位，张睿感觉浑身传来一阵酸疼，不由咧嘴苦笑，“好家伙，这十八盘还真带劲，好多年不曾有过这么身心疲惫的感觉了。” “你可是背着人爬十八盘呢。”王秀娟不好意思的说。 “还别说，背着人爬十八盘挺有挑战力的。”大春说：“改天我背着家里俩闺女也试试。” “估计你爬不了一盘得放弃！”李富民开着玩笑说：“俩孩子不跟大人比，你还是一个一个的挑战吧。” 邵华的注意力一直在张睿身上，感觉他刚才说的话中有一丝不妥的地方，皱着眉想了想后问道：“张睿，你说你有好多年没这么身心疲惫，难道你很多年以前有比登十八盘还累的时候？” 张睿呵呵一笑，心道那是当然了，上辈子被债务压的几乎窒息，苦苦撑了十三年才得以解脱，期间的辛酸又其实区区十八盘能相比的。 “我以前在圆圆家的网吧玩游戏，曾经有过连续一周不出网吧的记录，吃喝拉撒都在网吧解决，要不是后来被我爸拎出来一顿毒打的话，也许能创下半月的记录，那顿打之后啊，我趴在床垫上遭的罪比这次还苦还难百倍，都哭的昏天暗地呢。” 提及这段黑历史，张睿是一点也不脸红也不害臊。 “噗~”邵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奇闻，顿时笑的喷了一口茶水，“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玩的过去史。” 丫头抿嘴偷笑，“他被打的消息，还是我偷偷告诉阿姨的呢，不过那时候阿姨没给我好脸色看。” “那是你整的太杀马特了。”张睿笑道。 “什么是杀马特？”邵华敏锐的感觉这三个词很潮，是网络化用语。 张睿这才恍然，原来“杀马特”一次在当下还没有流传开，于是解释道：“就是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很浓的妆术，带着一些奇怪的首饰，说一些很吊炸天的流行语，相对来说，圆圆的打扮还不算杀马特，反正很另类就是的。” “你直接说我小太妹，坏女孩多简单。”丫头撇着嘴扭了张睿一下。 众人哈哈大笑，邵华点点头总算明白过来，王秀娟则抿嘴微笑，她跟张睿、丫头在一个学校里，对两人的行径自然是清楚无比，当然知道他们两人之前的黑历史。 说来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对活宝，竟然打造了一个规模还算不小的电子商务公司，自己给两个“差生”打工，简直不敢想。 看着年轻人说说笑笑，李富民两口子分外感慨，都是年轻人，自己的儿子却天天只知道打游戏、花钱，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要不是两口子都是官员的话，没准天天被学校领导请去谈话呢，好在，好在这个大包袱要甩掉了。 “小维呢，怎么没见他？”张睿察言观色，并没有让李富民两口子感到被冷漠。 赵雪君说：“在屋里看春晚呢，哎，这孩子不成器，等节后到你们公司上班的时候，千万别给他好脸色，往死里锻炼他，你们不是有个快递公司吗，让他送快递去，体验一下赚钱的难处。” 大春闻言咧了下嘴，娘咧，就你们宝贝成这样的熊孩子，我还敢让他送快递去？ 妈蛋，你认为送快递是个轻松活啊，好歹也得人品端正、耐心十足不是，面对客户们的各种刁难，你要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家少爷那德行的…… 想到这儿，大春偷偷抬脚碰下了张睿，那意思别让这货来物流公司，这就一死老鼠，来了能把一锅好烫霍霍了。 张睿点点头，笑着说：“赵姨，关于小维的工作安排，等上班之后，我会给他来个综合的面试，看看他对什么岗位感兴趣，根据他的兴趣再安排工作，毕竟有兴趣带动着，他也能发挥特长。” “那就好，那就好！”赵雪君听着心花怒放，反正包袱甩给张睿了，怎么安排是张睿头疼的事了。 饭菜很快做了出来，选择在泰山顶上吃年夜饭的人不是很多，业务不太忙，服务员端上菜后跑到吧台看春晚了。 大春从背包里摸出几瓶二两装的扁平二锅头，给张睿和李富民各自派了一个。 张睿是真累了，这时候也不管酒量好坏，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火辣辣的二锅头穿过喉咙直达胃里，蹲空调屋里半天没缓过劲来的身体，终于出现了暖和的迹象。 “吃菜，吃饱喝足洗个澡，彻彻底底休息好，明天还得看日出，祈福，看表演呢。”大春张罗着。 一小瓶二锅头下肚，张睿身子骨开始冒汗，体内的寒气祛除的七七八八，待众人酒足饭饱要去洗澡的时候，吧台传来了服务员爽朗的笑声。 却是赵老师和范老师及赵老师的两个徒弟们的小品——《功夫》上演了。 “等会的，看完小品再去。”丫头抱着张睿胳膊说，“年年春晚，就指望着老赵的小品呢，没老赵的小品就像没主菜的年夜饭一样，没味。” 众人都点头附和，张睿也感慨，再过几年赵老师……哎，都不容易啊！ 第二百零九章 同心锁 重生两年来，张睿第一次感到身体上疲倦，那种从骨子里往外泛出的疲惫感，在洗了澡后彻底爆发出来，也顾不上蒸桑拿，穿好衣裳回到房间里。 一进门，丫头正与王秀娟在聊着什么，见他回来，丫头笑脸迎了上来，“你来的正好，娟子姐送来了两碗姜汤，赶紧喝了吧。” “哦。”张睿哦了声，对王秀娟说：“谢谢。” 王秀娟眉头稍微皱了皱，“我们可是姐弟呢，你这么客气，让我感觉怪怪的。” 张睿哑然一笑，旋即说道：“好吧，以后不跟你客气了，今天累坏了，我先睡一觉。” 说完不理会两个女生，从小厅绕进客房。 王秀娟见状只好说：“好了，姜汤也喝完了，碗给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等丫头送走王秀娟回到屋里的时候，张睿已躺在那里，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望着沾床睡的男朋友，丫头呵呵一笑，调整好房间室温，细心地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关好灯，脱掉毛衣钻进被窝，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散发的男人味，不由抿了抿嘴，“你个家伙终于也有累坏的一天了。” 早上6点，张睿在丫头的呼唤声中醒来，看着丫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张睿柔声道：“老婆，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丫头趴在他身上，下巴在他胸膛上晃来晃去，令他奇痒无比。 而且身体某个部位因为早晨的缘故正怒发冲冠，狰狞坚.挺，忽然感觉一只小手摸索过去，握着他的把柄上下揉捏，更是令他按耐不住。 张睿的呼吸急促起来，丫头同样呼吸凝重，一双美眸快拧出水一般，一边使坏，鼻子里还发出撩人的声音。 “丫头，大过年的，别惹事哦。” “可是人家就想惹点事情怎么办？” “当然是家法伺候了！” 两人快速切换位置，张睿正要匍匐前进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破坏了小两口的好事。 “睿子哥，起床吃饭，再晚看不到日出了！” 是李维那个混蛋！ “靠！这个扫兴的混球！”张睿骂了一句，忙大声说：“行了知道了。” “咯咯~~”丫头在下面笑道：“速度快一点的话，还是可以解决的。” “我这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没半小时出不来。”张睿苦着脸说，“赶紧起来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丫头耸耸肩，穿衣下床，眼神还不忘撇了眼，取笑道：“不出来的话，鼓鼓囊囊的多难看啊。” “呃。等会转移下注意力，忙活一下差不多了。”张睿穿好了衣服，“再说冬天穿的衣服多，羽绒服一遮，谁也看不出来。” “没正行！”丫头笑骂。 张睿一撇嘴说：“也不知谁撩起来的火，还怪我！” 小两口拌着嘴，等洗刷完毕到餐厅的时候，发现餐厅里边聚了百十号用餐的游客。 “乖乖，哪儿冒出来这么多人啊。”张睿眨着眼，感觉大家为了在大年初一看个泰山日出也是蛮拼的。 丫头四下张望，好不容易找到李富民等人的身影，拉着他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王秀娟第一个开口问道，满脸的关心。 “除了腿还有点儿酸之外，其他都没事，身体好着呢。”张睿拍拍胸膛说。 两人坐下来吃早餐，李维那熊孩子吃饱喝足后，凑到张睿身边，特兴奋的问道：“哥，以后跟你混了，照顾着我点啊。” 张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没问题，正月初五到物流公司报道，现在仓储中心当俩月的卸车工再说。” “啊？当卸车工啊！”李维的脸顿时垮了，连带赵雪君都心疼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她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张睿。 “嗯。”张睿一脸正经的点点头。 丫头噗嗤乐了，大概能猜到张睿为什么折腾李维，忙解释说：“听他忽悠呢，公司有很多岗位来着，同样在仓储中心，还有分拣员、采购员、发货员等等岗位，哪能真让你去卸车啊。” “哎妈呀，吓我一跳。”李维这才拍着胸口，虚惊一场。 赵雪君同样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就感到丈夫在使眼色，不让她插手这件事情。 十五分钟解决早餐，众人返回房间收拾东西，看日出也得有个好装备不是，保温取暖工作不消说了，早上6点多的泰山山顶气温零下二十五度，你要不穿暖和点，冻不成冰棍也能冻僵你。 张睿要准备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帮丫头扛着行李，两人的背包里边除了简单的日用品外，最多的是胶卷、电池、镜头，邵华那边同样如此，所以这些粗活重活都有张睿来代劳了。 老天爷还是很给面子的，虽然昨天阴天多云，今早已经晴朗了很多。 一行人从宾馆出来时，月明星朗，抬头望向天空，大大的北斗七星悬在空中格外醒目。 李富民走在最前面，领着大家经过莲元坊、碧霞祠，继续向东向上前进。 这时候，观看日出的热门也从四面八方用来，一个穿着厚重的大衣，斯哈着雾气，挥舞着手中的手电筒，边说边笑的跟着观日大军步伐，张睿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四五百人的规模。 从碧霞祠台阶往前有三个岔路口，指示牌指向两个方向，一部分行人往左走，其他人随善如流也跟着往左走，也有直行的。 李富民拉住要跟着往左走的赵雪君，“别往左，左边上去后是玉皇顶附近，靠近山顶的西边位置正好被宾馆和电视塔挡住视线，日出就那么几分钟的事情，等你发现走错路再返回来，什么都错过了。” “那我们往哪儿走？”赵雪君问道，她也是第一次来泰山。 “跟我来就行。”李富民带队重新出发，穿过一个圆形的拱门，进去后豁然开朗，里边站着不少等待日出的人，也有不少商贩跑过来招揽生意。 “几位拍照吗，10块钱一张，单张合照都可以。”几个小贩围着李富民。 李富民正要点头答应，张睿抢先开口说：“不用了，我们有相机。” 一个小贩说：“你们那相机不行，我这是专业设备，拍出来的效果比你们强百倍。”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丫头脖间挂着的单反，邵华也找好了位置，架起三脚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镜头。 看到这一幕，小贩顿时没话说了，还说个屁啊，人家一个镜头值老钱了，当下和同伴灰溜溜的离开，去找其他游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雄伟突兀的泰山渐渐清晰起来，整个山顶云雾缭绕，如梦似幻，日观峰上的山风很大，一阵山风刮过，云雾立刻被吹散，但很快又有更大片的云雾吹来。 大家紧缩着脖子，在山风的吹著下屹立在日观峰上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东方。 天渐渐明亮，只是东方的天空还有被黑色的云雾遮挡着，看不真切。 又是一会儿后，黑色的云雾一下子变红，在深蓝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恐怖，然后红色的光芒刺穿云层，令天空变成红色、黑色、蓝色、白色交织的画面。 “开始了，太阳快出来了！”有游客兴奋的叫朗着。 邵华咔嚓咔嚓的按着快门，记录着一切，丫头也一样忙碌着，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经典的时刻。 张睿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望着刺穿黑云的红光，很快的，这些红光连成一片，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红光闪耀着，一个红色小镰刀缓缓升起，几个呼吸间，火红的太阳仿佛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一下子跳出大半身，将周围的天空染的火红火红。 “好美哟！”丫头情不自禁的赞叹着。 红色的光芒大盛，太阳最终挣脱了地平线，拨开云层升到了空中。 “老公，转过身堆着我！快点！”丫头的声音将张睿唤醒，他下意识的转过身，背对着升起的太阳，展开双臂，闭目仰头，随着两声咔嚓响过，被丫头和不远处的邵华记录下来。 “我来给你拍。”张睿说。 “等会的，我给他们一家三口拍完的。”丫头过去给李富民拍照。 张睿只得接过邵华的相机，给她和王秀娟拍照。 日出的时间很短，当天空彻底放亮时，一行人拍完照还有些意犹未尽。 李富民说：“收拾东西下山吧。” 丫头却说：“要不你们先下山，我们还要到上面祈福呢。” “好吧。”李富民和赵雪君身在官场，对玉皇顶的兴趣不大，“我们在红门集合还是……” “等我们下山估计得下午了吧，李叔你们先回家吧，我们还得去胶澳、临沂、烟台等地旅游呢。”张睿说。 “这样啊~”李富民闻言一笑，“我还当你们专程来登山看日出的呢。” “登山看日出只是顺路。”张睿伸出手跟李富民握了握：“我们东章见吧。” “好！”李富民领着媳妇、儿子出了日观峰，在南天门坐缆车下了山。 而张睿等年轻人则登上玉皇顶，到玉皇庙去祈福，当然，丫头的目的更直接，进去后花一百块钱买了个特漂亮的同心锁，让人在同心锁刻上“张睿、娄圆圆”的名字，然后满脸幸福的挂在同心锁地带。 丫头跑到张睿身边，将一把精致的钥匙递过去，“你一把，我一把，永结同心，不准丢掉哟。” 第二百一十章 孩子王 虽然冬天的泰山没有多少风景可言，但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文化，还是让第一次来泰山的张睿等人格外留恋。 而且丫头和邵华拍照上瘾，看到什么都想拍一下，仅玉皇顶前哪块“五岳独尊”的石碑，丫头、王秀娟、邵华三女就分别举着一张五块钱拍了十几张照片才作罢。 谁让这儿是五元钱背面的取景地呢，大家不拍一张留念，都不好意思说来过泰山。 从十八盘下来后，山风不再那么猛烈，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特别舒坦， 丫头回望又长又高的“天梯”感慨，“幸亏是晚上爬十八盘，白天光看这陡峭的坡度和曲曲折折的盘旋，心里就打退堂鼓了，哪还有勇气攀登啊，我太佩服自己了，竟然把这么高的山都爬上去了。” 张睿等人也不由感慨，每个人在每个时期爬泰山都会有着不同的感悟。 张睿此番也有收获，许是前世经历颇多的缘故，他的感悟只限于日出刹那的震撼，远不如丫头等人的感慨多。 下山有很多条路线，不过张睿等人还是选择了从走南天门-红门的经典路线，晚上登山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正好原路返回看个清楚，省的心里挂念着了。 泰山方面在新年过节的气氛营造方面还是非常到位的，张睿等人来到红门时，这边已经热闹非凡，山路两旁的商户也将香、纸摆放，迎接前来敬香的客流。 因为在玉皇庙敬过香，张睿等人也不在这边停留，而是来到泰山脚下正南方不远处的岱庙。 这一块是古代帝王前来封禅的行宫，也是祭奠泰山神的主要场所，大年初一，大红的灯笼高高悬在岱庙正阳门上，应纳前来游园、逛庙会的丝还有课。 唐槐汉柏与大红福字一通硬着喜气洋洋的熙攘人流，不远处，戏曲的锣号弦钹与舞狮的鼓点叫好声此起彼伏，如此热闹的场面自然受到丫头的强烈欢迎，将身上的背包扔给张睿后，拽着邵华、王秀娟进去逛街了。 等张睿等人再找到她们时，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丫头三女正在投币游戏区玩耍，身后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小朋友。 丫头穿着一身红的羽绒服，俏脸微红，右手擎着一枚仿古的制钱，瞄准着面前巨大的金色铜钱中心小孔，期待投中“孔方兄”可以为新年带来好运气。 丫头的想法不错，只是她的准头有些欠缺，连续五六次都没有投中。 “华姐姐你来投，我给你拍照。”丫头负气的嘟着嘴，煞是可爱。 邵华摆摆手说：“才不要呢，好傻的有没有。” “娟子姐你来。”丫头又找王秀娟。 王秀娟走过去，抓起制钱比划了两下，没见她怎么用力，制钱嗖的一下飞出去，正中铜钱的小孔，准确的不能再准确。 “耶！娟子姐真厉害，投中了投中了，再来。” 王秀娟又投，还中，这下不仅丫头鼓掌叫好了，周围的人也叫起好来。 “再来一个！”有人叫喊道。 王秀娟抿嘴笑了笑，举起制钱瞄了瞄，手腕轻巧的一翻，制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准确无比的从铜钱正中的小孔飞过。 “哎呀，我的娟子姐，你也太厉害了，三投三中，这运气好到没朋友！” 丫头晃着王秀娟的胳膊，激动的眉飞色舞。 周围的人也是羡慕的不行，有个老人说：“这女娃一看就是旺夫相，将来谁娶了她，算是上辈子积下大德了。” 其他人频频颔首附和，惹的王秀娟格外羞涩，一旁的邵华快速用相机拍下这一幕生动的画面。 在与故宫太和殿、曲阜大成殿并称为中国三大宫殿式建筑的宋天贶殿前，“走福路、摸福石，绕福树，挂福牌”活动吸引了不少游客。 在这里自明代开始就有摸“迷糊石”、摸树祈福的习俗，男女老少闭着眼睛，手摸一块位于殿前中线上的扶桑石正走三圈、反走三圈，在顺着地上的石缝去摸石头北面的“福树”，并且在树上挂上代表祝愿的福牌。 据说，如果可以准确摸到树上对着石头的那个树洞就可以心愿达成。 张睿等人自然也参加了这项活动，让所有人都差异的是，王秀娟的运气爆棚，很轻松地从“福树”上摸到带有祝福的福牌，引得丫头好阵子惊叹。 就这样，张睿五人边逛边玩，在岱庙附近吃了一顿午饭又逛了半天，下午四点半，天快擦黑的时候，才尽兴而归。 “怎么样，今天玩的还开心吗？”艳梅带着两个孩子在仓储中心门口迎接他们的回归。 丫头抱着一堆小女孩玩具跑下来，不由分说塞给糖糖、果果两姐妹，惹的小姐妹大呼小叫，蹦蹦跳跳。 “玩的挺好的。”张睿笑着说：“不过因为时间关系，泰山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 艳梅说：“泰山能玩的地方多着呢，哪有一天都逛完的，等春夏两季泰山才更好玩呢，到时候多来转几次就能全部看到了。” 张睿点了点头，“会的，以后时间多，我们还会常来的。” “最好组织公司的员工一起登十八盘。”邵华补充道。 “这个建议好。”张睿赞许的说道。 看着跟糖糖、果果玩的不亦乐乎的丫头，大春凑到张睿身边说：“圆圆挺喜欢跟小孩子玩，你们抓紧生个出来，家里绝对热闹。” “呵呵，等几年吧，我们太年轻了，何况圆圆还不到生育年龄呢。”张睿笑道。 进屋稍作休整后，艳梅问道：“兄弟，你们明早就出发了，今晚咱们出去吃吧，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尝尝地道的泰山特色多遗憾啊。” 大春撇嘴说：“啥泰山特色的，外面那些饭店做的菜，还不如你和圆圆的好吃呢，在家弄吧，我年前囤了半只羊、还有不少牛肉、鱼肉，咱们涮锅，那玩意省劲，都逛一天也够累了，补充一下能量。” “没问题。”张睿说。 “那好吧，我去准备锅底。” 艳梅起身去忙活，王秀娟跟着去帮忙，邵华对做饭没有天赋，也去帮忙洗菜摘菜什么的。 至于厨艺最好的丫头……嗯，孩子王似的跟糖糖、果果玩的正开心呢。 “兄弟，你真打算让李富民那个败家儿到我们物流公司上班啊？”大春点上一根烟，心事重重的说道：“我感觉那小子就是个定时炸弹，看他那德行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于李维的品行，张睿当然是非常了解的，自然也明白大春在担心什么。 笑了笑后说：“放心吧，物流仓储是我们鲁东的核心地带，我是不会放他进来的。” “李富民那边怎么交差？你都答应他了。”大春说。 张睿说：“我已经想好把他安排在什么岗位了，保准能发挥他的特长，至于能不能锻炼出来，只能看他个人了。” 从答应李富民的那一刻开始，张睿对李维已经有了绝对妥当的安置。 李维这小子学习不行，心性不稳，说白了就是家庭条件太好了，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养成最起码的性格，这种人参加工作，肯定各种不适应，怨三道四那是家常便饭。 好在鲁东除了电商、物流的正经业务外，还有一个不正经的千年私服一条龙工作组，相信李维这种对千年特痴迷的家伙，绝对会爱上这个职业的。 当然，张睿是绝对不让他到开发小组添乱，先给他一个千年私服，让他过足gm的瘾，在安排人慢慢引导他如何进行私服经营，由兴趣培养工作能力，逐渐改善人生价值观，也算是对李富民有一个好的交代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李维将来没有大的本事，但凭借千年私服这一行，完全可以再未来几年里丰衣足食。 根据张睿前世的经验，私服这东西如果经营得体的话，每年赚个五六十万还是非常简单的。 张睿只负责“养活”，至于李维的本性嘛，呵呵，那是他老子李富民操心的事情。 安泰仓储中心的员工基本都是当地人，所以员工宿舍自建成之后，除了夜间加班的员工留宿外，大部分员工都是返回家中休息，这也造成员工宿舍过剩的现象。 当初大春向张睿反应过这个问题，是不是缩减员工宿舍的建造成本，张睿不假思索的否定，他坚持鲁东的员工住宿条件标准化，三级仓储的员工宿舍按照四人上下铺定制，房间内必须配备空调、饮水机、彩电等日常家电，要给员工营造一份家庭感。 大春很庆幸张睿的决定，因为这样一来，张睿今晚不用出去住宾馆了，直接将两间崭新的宿舍打扫一下，就能让四人下榻休息。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张睿等人与大春一家四口告别，踏上了下一站的征程。 ——- 隆重推荐我大一组三位好友的作品，都是超级棒的：《阴阳特工》、《平阳阴事铺》、《美女总裁的护身男友》。第一期推书到此结束，以后经常推荐。 第二百一十一章 红云起，黄龙现，5U千年登场 四天之后，也就是正月初五，同时也是2月14日情人节，张睿四人、两辆车返回泉水市，结束了为期一周的省内自驾游活动。 “总算回家了！”丫头回到家里，飞扑上大床来回打了几个滚，“还是在家里的感觉舒坦啊！” 张睿将大包小包放下，笑着说：“这一周数你玩的最欢快，我还认为你乐不思蜀不想回家了呢。” 丫头矢口否认，“哪有，外面千般好，不如家里强，我是个很恋家的人好吧。” “呵呵。”张睿说：“我继续搬东西。” 丫头趴在那里，双手撑着下巴，满脸特娇媚的提议道：“接完爸妈后，我们晚上出去吃吧，只有我们两个，情人节呢。” “好啊~”张睿眉毛一扬：“记着提醒我订花。” “切，订花还要别人提醒，没诚意的家伙。”丫头噘着嘴吐槽。 张睿闻言哈哈大笑，下楼继续扛东西去了，话说这趟出门买回来的东西还真不少，不说别的，光“石敢当”就弄了十几块，大大小小尺寸不一，加上包装盒，不搬运个五六趟折腾不完。 张睿下楼后，丫头也没继续赖床，先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好半天后娄芳芳才接听电话。 “咱爸咱妈今天几点的飞机，我好过去接机。”丫头问。 “别等着了。”娄芳芳说：“首都今天暴雪，延迟一天航班，明天晚上差不多才能回来。” 娄芳芳并没有跟着家人去国外度假，也没跟着张睿他们自驾游，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一个人过了个非常安静的春节。 每天千篇一律地看书、吃饭、看电视、睡觉，也不感觉苦闷。 也就她这种性格吧，换做丫头如此的话，早疯掉了。 “你们回来了？”娄芳芳问。 “嗯，既然老爸老妈今天没法回来，我也不回东章了。”丫头说。 “随你吧。”娄芳芳说完挂了电话，捧起一本书继续观看，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打乱思绪。 十几分钟后，张睿将后备箱里的东西全部搬上了楼，坐在沙发上休息，丫头从屋里钻出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懒洋洋地说：“爸妈今天回不来了，首都机场暴雪，延迟到明天……所以今天咱们不回去了。” 张睿将她身子板正，让她老老实实骑在自己腿上，捧着她的俏脸说：“好啊，这样我们正好去吃西餐，年前宁姐说泉水路银座二楼刚开了一家档次比较高的西餐店，我们也去探探路。” 丫头摇头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多数高级西餐厅基本都被预定了吧，我们去了还有位置吗，不现实。” “有没有位置，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张睿说着拿出电话，先给杨宁打去，“喂老姐新年好啊。” “好什么好，小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姐，自个带着媳妇满世界逛游，把姐姐我扔家里孤零零过年，你说，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这么好的事情竟然没有提前通知我一声，哼！” 一接通电话，杨宁的怨气铺面而来，整的张睿特无奈。 他哭笑不得的说：“不是，有你这么恶人先告状的吗，我记着当初在网上给你留言来着，你当时没回复，我自然认为你没空了。” “有留言？为什么我没有看到？”杨宁疑惑地说：“你等下哈，我翻翻聊天记录，如果没有的话你死定了！” 半天后，那边传来杨宁的尖叫声，“啊啊啊啊~你的混小子，你死定了，你哪儿给我留言出去玩了，你只留了句：姐，在不？这就是你说的留言！” “对啊！”张睿说：“我问你在不，你不理我，不接茬，我怎么继续说啊，你看，这事真不冤我！” “行啊，你小子等着，等我把眼前这个麻烦处理掉，立刻吃你个血本无归！”杨宁气呼呼的说。 张睿闻言一愣，忙问：“遇到麻烦了？” “嗯，去年在南郊接的一个项目出现了一些问题，建设单位认为是我们设计院的方案存在严重缺陷，为了这件破事，我春节都没过肃静，哎，老糟心了！”杨宁有气无力的说，叹口气后：“算了，不提这些烂糟的事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啊？不会是专门来气我的吧？” “呃……”张睿一时间语塞，这种情况下，若是再问吃货敏感话题，不亚于火上浇油，到时候杨宁肯定爆炸。 “你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痛快的吗，怎么一下子婆婆妈妈起来了。”杨宁挤兑道。 “那啥，宁姐中午打算去哪儿吃？”张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杨宁闻言叹口气说：“还能去哪儿，去楼下的小饭店了，你们外卖又没有开业，连享受免单的机会都没了，哎，姐姐我好可怜呢。” 得，又挨了一阵数落，丫头贴在他耳边听到后咯咯笑。 “咦，圆圆也在呢！”电话那边的杨宁立刻察觉到了。 丫头笑着说：“嗯，宁姐姐新年好，给你拜晚年了。” “新年好新年好，你们出去玩的怎么样啊？各地好吃的多吗？” “还行吧，你也知道，咱们东山菜都差不多，想要吃点不一样的得出省。”丫头笑吟吟地说：“今年五一或者国庆前后，等宁姐姐有空的时候，咱们再组织一次自驾游，宁姐姐你可是美食专家，到时候得带队啊！” “绝对没问题！”杨宁唏嘘着说：“还是我们圆圆好啊，不像某个臭小子打个电话来静知道惹我生气。” 张睿一脸的生无可恋，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丫头嘻嘻笑道：“宁姐姐，午饭挑个地方吧，我们年后还没聚聚呢。” “好好好，我先看看论坛有什么推荐的特色店，等会儿给你回电话。”杨宁痛快的答应着。 收了线，丫头扬起眉毛，嘚瑟的晃晃头说：“大笨蛋，跟女生说话要讲究技巧的好吧。” 张睿翻翻白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天生情商就高的人没法比，忒伤自尊了。 丫头见他可怜样，抬手顺着他头发边捋边说：“小弟弟，姐姐安慰安慰你，别伤心了。” “臭丫头，还撩拨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张睿拍了下丫头屁股，一把抱着她起身就要往卧室走。 “今天不行。”丫头急忙叫道。 张睿一愣，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丫头期期艾艾地眨着眼说：“今早亲戚来串门了呗。” “……” 张睿郁闷啊！ 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在泰山顶上就该来一发的，这几天一直忙着赶路，又开车又负责当苦力的，每天累的也没心思啪啪啪，憋了一路子好不容易到家了……女票亲戚来了。 今天情人节好伐，你也跟着凑啥热闹啊。 还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不了。 丫头笑眯眯的说：“好啦，放我下来吧，等晚上再好好安慰你，我去问问邵华姐姐中午一起去吗。” “好吧。”张睿放下丫头，回屋里躺着去了。 丫头则去隔壁询问邵华的意见，毕竟两人不在家的时候，邵华的饮食从来都是糊弄，长期下去对身体很不健康。 至于王秀娟嘛，返程途中路过东章的时候，她顺路下车回家了。 正当张睿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电话声响起。 一看号码是陌生人，张睿微微皱起眉头。 “喂，你好，哪位？” “哥，我是维子啊，你们回来了吗？”李维兴奋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回来了。”张睿懒洋洋的说。 李维一听，更加激动起来，急促的说道：“回来了啊，那敢情好，哥，你看啥时候给我办理个入职啊，我在家这几天，天天被我妈念叨着，都快疯掉了，你快来解救我吧！” “明晚我回东章，记着来我家里找我，到时候咱们详细说。”张睿说。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哈，明晚见，哥。”李维客客气气的挂了电话。 对于张睿，李维从来都是各种佩服和膜拜的，在心眼里将张睿奉为英雄，崇拜的不要不要的。 想到即将脱离父母的监管，跟着崇拜的大哥一起吃香喝辣的，李维心情特爽快，打开电脑在qq里跟同学吹了阵牛，什么“哥哥我过几天要去上班挣大钱了！”、“以后我就是有工作的人了！”、“哥走了，不跟你们这帮苦逼遭罪了。”之类的。 正吹的过瘾呢，一个经常一起玩千年的好友发来信息：“李子，听说没有，有千年私服了！” “啥玩意？”李维一脸懵逼。 “千年私服啊，私服懂不懂，就是非官方代理的千年，我玩了一下，经验100倍，浩然50倍，装备很容易打，妈蛋的，玩了一个通宵竟然混了件男子黄金铠甲。”那人特激动的显摆着。 “我擦，私服名字叫啥，赶紧给我地址！”李维使劲拍着键盘郎朗。 “等下啊，私服名字叫5u千年，这是地址，你得下载个登录器，还得下载版本补丁，一起复制到千年文件夹里就可以了，快点来哈，我继续找其他兄弟！” “好好好！”李维迫不及待的打开网页，然后他看到“5u千年，二层仿官方，永久免费。”、“红云起，黄龙现，一灯初烛，千年不灭！” 一瞬间，李维脑子轰然炸开，激动的手都哆嗦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焦头烂额的杨宁 像张睿和娄圆圆这种把千年私服玩腻了的人，绝对无法体会到广大千年游戏迷的感受。 在传奇、奇迹、大话西游、魔兽世界等游戏冲击下，千年被带走了超过七成以上的玩家，加上官方疏忽管理，导致服务器出现卡顿、倒挡等现象，对各种脱机外挂置之不理，可以说，此时的千年官方代理已破罐子破摔。 眼看着代理即将到期，官方也没有任何续约代理的表示，反而趁着关门之前狠狠大捞特捞，什么充12张月卡送太极道袍一件，充24张月卡送魔人道袍一件，直接导致游戏内各种顶级装备泛滥，加上利用服务器倒挡复制装备无法解决，最终导致几十组服务器每天在线人数寥寥无几。 官方一合计，与其服务器开着浪费钱，干脆……关了吧。 于是千年这款极具武侠风的第一代网络游戏，就这样关了门，让最后留守在游戏中的玩家们各种惋惜、遗憾。 别看滕铁斌和张睿的观念不一样，但他对千年私服的运营确实下了功夫，早在半年前就启动了聚集千年老玩家的行动，利用5u论坛社区招揽了不少玩家，并时不时的放出一点私服研发进展的公告，让玩家们有个盼头。 一看国内千年官方主页over了，滕铁斌立马将准备好的5u千年主页放出来，同时进行5u千年的公测活动。 要不怎么说张睿贼呢，他卡的时间段非常好，若是按照历史轨迹，任由滕铁斌等人折腾论坛的话，以他们共享的精神，没准把服务端文件三三两两的公布出来，这样做的结果是，官方代理还没完蛋呢，各种私服已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千年私服只有5u千年独一份，一经推广出来，立刻受到众多老玩家们的喜爱。 李维是在5u千年开放两天后才进入服务器的，一看新人村密密麻麻的人头立马红眼了，操控着“校园扛把子”的号呼呼冲过去抢犀牛。 同一时刻，密切关注着服务器的滕铁斌一拍大腿，“小祥，咱们服同时在线500人了，有500名玩家来玩咱们的私服了，哈哈哈！” 看着咧嘴傻笑的滕铁斌，薛祥也是由衷欣慰，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滕铁斌此时的心情，点上一根烟说：“老藤，等会儿喝点？” “不急，我先查查有没有异常数据，预防各种攻击和加速外挂。”滕铁斌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显示器上了。 薛祥呵呵一笑，“行，你忙吧，我去楼下饭店订俩菜。” 等薛祥哼着小曲出门后，滕铁斌忙碌起来，查了半天，最终发现俩遗留问题账号。 这俩账号一个叫王小锤，一个叫王小锤的面团团，一男一女。 账号里边的装备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俩号是gm权限号！ 滕铁斌呆呆地瞪着俩账号好一会儿，最后关闭不再理会了。 他已经想起这俩gm权限号是谁了，除了老板张睿之外，谁能窜到服务器里修改文件啊？ 老板也忒恶趣味了点吧，建的都什么破名啊。 滕铁斌一边吐槽，一点用另外一台电脑点开5u千年主页，熟练的注册id。 没错，他也决定恶趣味一把，亲自弄个小号到游戏里微服私访，名字都想好了，就用小时候的乳名——古古。 加上gm权限后，古古出现在新手村，跟大多数新人一样从夫子那里领取了新人装备，踩着“无名步法”奔向犀牛场，刚颠颠的跑过去领取了武功书，就看到旁边一个叫“校园扛把子”的玩家跟一个叫“疯女王”的玩家pk。 扛把子纯新人，一个武功还没满呢，哪是疯女王这种满了不羁二层武功的对手，两斧子轮过去，扛把子直接剩一丝血，刚想切换步法逃跑，女王一个“不羁浪人弓术”砰砰两弓，扛把子彻底趴地上数蚂蚁了。 然后扛把子开始骂街，疯女王视而不见，抡起斧子守尸。 玩家在游戏内的私人恩怨，不属于gm干预范围，于是古古装作没看见，换上“回转狂天飞”去打犀牛了。 ……分割线…… 泉水路是市里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这条街上的上铺、饭店、小吃常年开业，从泉水路往东走不到一公里就是芙蓉巷。 张睿四人的午餐就在泉水路上的泉水人家吃的，因为有东山菜大厨掌勺，所以生意非常红火。 饭菜还没上来，杨宁免不了要当面收拾张睿一番，各种数落埋怨堆上去，闹的张睿哭笑不得，惹的丫头娇笑不已，邵华掩嘴偷笑，原来这家伙也有怕的人啊。 认识这么久了，能见到张睿吃瘪的机会太少了，早知如此的话，邵华肯定会带着相机过来。 距离上菜还有十几分钟，为了耳根子清净一点，张睿急忙转移了话题。 “姐，你说南郊的项目出现严重的设计缺陷，方便详细说一下吗？” 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设计院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自然是藏着掖着了，传出去会被同行笑到大牙的，丢人。 不过杨宁没想这么多，她跟张睿认识了两年多，对方什么性情再了解不过，所以略微整理一下头绪后把问题说了一遍。 “南郊的项目是商海一家刚成立的叫华夏人的开发商投建的，占地一百亩左右，主要是看到了万科今年刚推行的商业地块模式，所以也让我们设计差不多的工程，设计工作在几个月前就启动了，一直都是副院长带队的，不过副院长年前忽然生病，于是我接手过来。” “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跑东章大学城周边的项目，刚接手商业模式有点摸不到头绪，偏偏基础施工刚完成就闹出了问题，弄的我鸡飞狗跳，乱无头绪了。” 张睿一边点着头，一边认真的听着，眉头微微一皱：“具体什么问题。” “有两栋楼的桩基础不够长度，没有入岩石层，导致桩基础承载力达不到验收条件，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一口咬定是按照图纸设计施工，所以压力一下子冲到我这边来……”杨宁特憔悴的叹口气说：“老姐我快被这帮家伙折腾死了，呜呜呜~小弟，你施工经验丰富，能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吗？” 张睿嗯了一声后陷入沉思。 遇到这种专业性特别强的问题，丫头和邵华立刻闭上了嘴巴，她们不是建筑专业的人才，这时候只能大眼瞪小眼，听着就是了。 “这种现象很复杂啊，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都是哪儿的？”张睿一边分析一边问道。 “施工单位是泉水一建，监理单位是省设计研究院监理分公司。”杨宁说。 “哈！”张睿闻言顿时张了张嘴，“这俩单位……跟我们恒信是老冤家啊！” “是吗？”杨宁疑惑地问道。 张睿当下将当初恒信投标时，拒绝泉水一建，拒绝省设计研究院和旗下的监理公司事情说了一遍，杨宁对此也是哭笑不得，只能说建筑圈太小了，下一个转角没准又会碰上面。 “你查过他们的桩基础施工资料没有？”张睿问道。 杨宁点点头说：“查过了，你也知道我对资料方面不精通，看不出什么幺蛾子。” “这好办，你们什么时候组织解决问题？”张睿说。 “正月初八，晚上九点多在那边的华人项目办公室。”杨宁说。 “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我在拽上公司的刘成，冒充你们设计院的员工。” “哎呀，那再好不过了！”杨宁闻言顿时一喜。 张睿的施工经验如何，杨宁是非常清楚的，而刘成在协调处理方面的本事，她也是有所耳闻。 不管两人能不能帮上忙，单凭张睿这份心意，已足以让杨宁心情好转一些了。 这时候饭菜也上来了，四人刚动筷子，杨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爷爷啊，我在外面吃饭呢，什么？副院长辞职了，身体不适辞职的？他什么时候辞职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难道他不知道他惹的烂摊子还没解决吗……哎，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杨宁整个人都阴郁了，见张睿等人投来担忧的目光，她噘着嘴说：“副院长拿着一堆医院开的证明，找到我爷爷申请辞职养病，说什么做这个项目的时候就带着病，因为身体状况不好，没对项目尽心尽责，为公司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愧对公司，说了一堆没用的屁话，然后滚蛋了。” 雪上加霜，项目问题的原因还没有查清，项目负责人竟然病假跑路，直接让泉水建筑设计院陷入一堆解不开理不清的麻烦中。 如果问题不能尽快解决的话，可以想象老对手省建筑设计院会如何上窜小跳。 毕竟两家设计院明争暗斗也折腾了七八年了，从去年开始，泉水建筑设计院在恒信的帮助下，快速抢占了东章建筑市场，愣是没让省设计院插一脚，直接让两家单位的矛盾愈演愈烈。 偏偏这时候泉水设计院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监理单位还是省设计院旗下的，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反击的好机会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突发事件 同行是冤家，只要是同在一个圈子里吃饭，哪怕平时关系再好的朋友，有时都有可能因为某个工程的缘故反目成仇，更不消说从一开始就是冤家对头的了。 泉水建筑设计院和省建筑设计研究院就是这样一对冤家。 如果往前追述到90年初期的时候，杨宁的爷爷杨建军还曾是省建筑设计研究院的核心骨干，与省研究院的毕华章是老战友。 两人当的是工程兵，退伍后，家庭条件优渥的毕华章被推荐进省建筑设计研究院，杨建军也跟了过来，两人亲密无间的联手奋斗二十余年，期间虽有点小摩擦，但还能互相谅解互相克服。 真正导致两人关系决裂是从毕华章成为设计院一把手开始，当了企业管理者后，毕华章与杨建军在管理方面产生不同的理念，随着几个工程下来，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已经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最后，杨建军说咱兄弟一场，战友一场，同事一场，能接下如此深厚的友谊不容易，再拧巴下去对谁也不好，要不这样，我辞职吧。 于是杨建军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一个月后，他成立了泉水建筑设计院，许多老下属立刻跟毕华章辞职，加入杨建军的公司。 在正规场合下，杨建军和毕华章都是客客气气，但彼此心里都明白，这种客气只局限在表面文章，两人之间的关系，随着杨建军组建泉水建筑设计院已经走到了尽头，剩下的就是同行之间为了争夺市场的各种竞争。 省设计院毕竟有之前国企的底蕴在，所以杨建军在创建市设计院初期并不是一帆风顺，市内的大型工程基本被省院包揽，杨建军带着团队从小工程做起，通过一个个项目才积累起如今的规模。 十几年来，两家设计院发生过大大小小不的摩擦，但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抢地盘嘛，凭的是真本事，你拿一套设计方案出来，我拿出一套比你更好的设计方案，你私下公关，我也私下公关，至于谁能中标，比拼的就是创意、业务能力，还有投标价格了。 这样的局面持续到两年前，当泉水设计院与恒信达成战略联盟之后，东章建筑市场完全被泉水设计院所垄断，省建筑设计研究院想要喝点汤汤水水的都有难度。 没办法，东章新城区的扩建工程主要依附大学城项目为核心，谁拿下大学城的项目，谁就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场。 张亚军提供了如此绝佳的机会，杨建军自然不会让机会从身边溜走，于是接着张亚军的人脉关系网，杨建军趁热打铁狠狠地捞了一圈，并让亲孙女杨宁亲自坐镇东章，巩固市设计院在东章的地盘。 然而杨建军刚松口气没多久，让他没想到的一件事发生了，也就是杨宁目前所接手的烂摊子——泉水市华人中心商业地块项目一期工程。 之前负责这个项目的是副院长，同时也是杨建军的老哥们了，今年刚刚五十出头，在建筑圈子里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 这哥们糖尿病迸发其他症状，断断续续在医院里治疗了三个月，身体不适，对华人中心的项目自然也没法上心，要不然也不会闹出如此大的乱子，被人家省设计院抓住了小辫子。 05年的春节，杨建军过的非常不舒心，特别是今天副院长提出辞职的时候，老杨的心情直接down到低谷了。 如果说副院长没病没灾，惹出这么大乱子就像撂挑子走人，杨建军绝对上去十几个耳光扇死他，说什么也得让他收拾掉这个烂摊子再滚蛋。 但多少年的老交情了，病情也确实存在，杨建军除了安慰对方几句，让对方好好养病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 更让老杨措手不及的是，在副院长离开没多久，公司另外两个项目团队的骨干也相继以各种理由提出了辞职。 杨建军当时就火了，在电话里说：“想要辞职可以，提前一个月递交辞呈，我什么时候签了字，你们什时候才能走！当然，不想要年度奖金的随时可以离开！” 杨宁和张睿等人辞别回到公司的时候，杨建军刚刚扔下电话，点着烟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一看到爷爷这幅样子，杨宁眼睛顿时一阵难受，过去安慰说：“爷爷，你别这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咬咬牙就能熬过去了。” “呵呵~”杨建军咧嘴苦笑，立时一道道皱纹爬满额头，叹口气说：“宁宁啊，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了，刚才又有几个中层提出辞职。” “啊？”杨宁一惊，“他们干的好好的，辞什么职？” “谁知道了。”杨建军扔掉烟头，“好在去年的年终奖还没发，临时还能维持一下，趁着这个空档，我们得尽快招聘人才了。” 副院长辞职，五六个中层核心也要辞职，几乎将泉水建筑设计院挖空的节奏，你让杨建军如何不发愁呢。 这时候，他有点后悔疏于年轻人才的培养了，事实上谁能料到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呢。 “爷爷你别愁，还没吃饭吧，走，咱爷俩出去吃了饭再说。”杨宁过去要扶杨建军。 老杨刚起身，顿觉右肋部位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爷爷你怎么了？” “这……好像是肝这边又疼了……嘶！” 杨宁有些慌了神，别看她二十五六了，在生活方面向来迷迷糊糊，一遇到这种突发状况立马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所措。 “宁宁你别慌，先打120。”杨建军忍着刺痛，脸色发白的吩咐着。 “哦哦哦，马上。”杨宁手哆嗦着拿出手机，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简简单单的三个号码输入了两次才拨打过去。 “扶着我先出公司。”杨建军咬着牙说：“给张睿打电话……让他来帮忙。” …… 当张睿接到电话，匆匆忙忙的开车拉着丫头来到中心医院时，杨宁正小心翼翼的扶着杨建军做检查。 “宁姐，发生什么事了？”张睿跑过去，扶住杨建军另外一条胳膊。 看到张睿到来后，六神无主的杨宁总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提不起半点力气。 杨建军咳嗽了两声说：“急性肝炎，一下子没缓过劲来……又疼上了。” 张睿见老爷子疼成这样，“圆圆，你陪着宁姐快去办理住院手续，我扶着老爷子去检查，咱们兵分两路，赶紧行动。” 这时候，张睿也知道杨宁完全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人就是这样，关心则乱，一旦家人突发症状，精神和思路立刻乱成一锅粥，普通人尚如此，何况生活历来乱哄哄的杨宁呢。 “宁姐，咱们赶紧去。”丫头拽着杨宁去跑手续，张睿扶着杨建军继续检查。 张睿坚持要办理入院手续是有原因的，别看现在是过年期间，医院的生意照样红红火火，看病的人扎堆，排队检查也是人满为患。 如果普通患者的话，一套检查手续折腾下来起码大半天时间，在这个期间，病人只能硬挨。 但如果办理了住院手续后，在各种检查过程中，可以优先进行检查。 这种事在各大医院比比皆是，排队加塞所导致的矛盾也时常发生。 比如现在，张睿扶着杨建军在ct室外排了十几分钟队了，还轮不到他们呢。 好在时间并不长，丫头打来电话询问位置，然后一众护士推着病床，在一名主治医师的带领下赶了过来，丫头和杨宁紧紧地跟在后面。 办理了住院手续，医院方面正式接手，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不用张睿等人操心了。 杨宁这时候老懊恼了，拍着自己的头自责道：“我就是榆木脑子，早知道办理住院手续这么省心的话，也不折腾个普通挂号了，害我爷爷白疼了半个小时。” “别自责了，你以前又没来过医院，不明白其中的流程在所难免。”丫头安慰道。 等一系列检查结束，张睿又忙着去划价拿药，足足忙活了半小时，杨建军终于能安慰地躺在病床输液了。 “小张啊，今天麻烦你们俩了哈。”杨建军脸色还有些发慌，不过看得出来，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疼痛了。 “老爷子您还跟我们客气什么，宁姐是我姐啊，您是我爷啊，跑前忙活还不是应该的事嘛！”张睿笑道。 杨宁这时候不好意思地说：“小弟，谢谢你们了，你们要是不来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都说不用客气了。”丫头嘟着嘴巴佯怒道：“你再这样显得多见外啊。” “不是见外不见外，这些话不说出来，我心里不舒坦。”杨宁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这儿有我留着就行，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好，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反正住的地方不远。”张睿说完和丫头告辞。 从中心医院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张睿看了看时间，“圆圆，咱们也别回家了，直接去泉水路吧，还得接着过情人节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丫头使坏 因为在医院耽搁了一下午，等张睿开车快到泉水路意菜餐厅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没有订花。 虽然丫头未必会在意这些，不过张睿还是感觉需要买几束玫瑰花应应景。 好在今天日子特殊，各处都能看到卖花的，泉水路这条繁华的街道更是不缺花童，每隔十几米远，就能看到几个娇小的身影拿着几束玫瑰花，向成双成对的路人询问。 张睿将车子停在一个花摊边上，“老板，99朵玫瑰。” 丫头闻言一阵苦笑，“你傻啊，也不问玫瑰多少钱，一下要99朵。” 老板安排员工收拾玫瑰后，笑着说：“小姑娘你放心吧，今天整条街的玫瑰都卖15啊，你要这么多，给你按10块算好了。” 很快99度玫瑰花包装好送到了丫头手里，张睿点了10张毛爷爷递过去，老板找了10块钱。 车子重新发动后，车内充满了花香味，丫头的鼻子比较敏感，撇着嘴说：“明显是喷了香水的月季花，还卖这么贵，真坑人。” “一年到头也只有两个涨价的机会，不卖贵点怎么行。”张睿说。 丫头嘴上虽然吐槽，不过心里还是很满足的，不容易啊，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收到张睿的鲜花呢，呵呵。 停好车后，丫头把花放在车里，毕竟带着花去吃饭有点累赘。 两人手牵手来到贵和大厦二楼，不用特意寻找，一眼能看到意菜西餐厅的招牌。 “哈，真如宁姐说的一样，这家店的生意并不红火呢。”丫头笑道。 这家意菜西餐厅无论菜品还是服务、装潢都格外考究，连服务生也全是老外，也因为如此，菜价格外昂贵，哪怕今天是情人节，客流量也不是很多。 难怪杨宁听说两人要来这儿吃饭的时候笑个不停，说不用预约位子，无论什么时候去，那边都有空位子。 两人一进门，两个老外一个用英语，一个用汉语说欢迎光临之类的话，张睿对此非常满意，入乡随俗的工作做的很到位嘛。 毕竟他和丫头的英语都不咋地，如果老外一张嘴撇的都是英语，那好了，张睿绝对领着丫头转身走人。 都听不懂人家唧歪啥，还吃个毛饭啊，菜谱看不懂怎么点菜啊。 在服务员的带路下，两人来到餐厅的一个角落，并为两人递上精美的菜单，没错，中英文的，这一点很接地气。 说实话，张睿吃西餐的次数比较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西餐都是与游姗、杨宁有关联，所以对点餐方面并不是很懂。 还好，丫头略懂一点儿，什么前菜、第一道菜、第二道菜，甜点之类的都点了一样，还顺带点了一瓶白葡萄酒。 丫头点餐的时候张睿也留意查看，大概明白了所谓的意餐规格。 这头菜吧，基本上多以汤为主，你也可以与第一道菜一起点，这样汤、意大利面、或者披萨自由组合都可以。 第二道菜包括海鲜盘和肉盘，什么香草生腿煎牛仔肉片、烧牛柳配蘑菇红酒汁之类的，张睿目测了一下菜量，感觉不够吃的，多要了一份意面。 点完餐，服务员退下，同时将两人卡座的灯关闭，很快点燃烛光，摆弄的很有情调。 在烛光的映照下，丫头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笑吟吟的望着张睿。 “看什么？”张睿被看的有点儿纳闷。 丫头说：“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下用餐吧？感觉挺有纪念意义的。” 张睿闻言尴尬的咧咧嘴，很抱歉的说：“呃……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人相处，很多时候都是你占据主动的。” “呵呵。”丫头娇笑，两人从小玩到大，小时候，张睿的印象特别清晰，妥妥的校园小霸王，横行无忌那种，到了高中后更是逃课大王，虽没有跟校园那帮小破孩混在一块儿，却拽着自己赖在四海网吧里玩游戏。 有时候想起来，丫头很怀念那个阶段，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张睿还是那样的话，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许没有眼下如此坚固。 嗯，怎么说呢，一切都要从张睿被张亚军从网吧拖出来毒打之后，张睿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那种完全从幼稚直接跃入成熟期的变化，曾让丫头有短暂的陌生感。 不过还好，这种陌生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两家人更加深入的合作，张睿全新的精神面貌不仅得到了全家人的认可，也让丫头在不知不觉间接纳了他。 成熟、稳重的张睿浑身散发着让丫头痴迷的气息，她承认，最初对张睿的感情是盲目的崇拜，也有一些来自家庭方面的引导，不过在将身体完全交给张睿之后，她的感情是毫无保留的。 整个过程中，丫头一直趋于主动，张睿在接受的同时也积极的回应。 丫头心里很清楚，张睿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抿了抿嘴唇后，丫头说：“我妈年前的时候曾跟我提过一耳朵，她想春节过后，挑个日子让我们订婚。” 张睿嗯了声，“我妈也提过，她们还在挑日子，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说完感觉有些不妥，他忙解释说：“别误会，我这不是求婚，等求婚时我会很正经的。” “噗~”丫头掩嘴轻笑，“说实话哦，我能想象你正经求婚时的……尴尬，不，应该用‘手足无措’来形容更恰到，要不要我帮你弄些浪漫的文艺片提前学习下？” 张睿点头说：“好啊，如果是浪漫爱情动作片的话就更好了。” “去~没正行的。”丫头心情不错，两人认识这么久了，还是头次坐下来谈及关于两人未来的事情，她忽然小孩性情发作，“喂，我问你啊，假如说，我跟以前一样不曾改变，还是小太妹的样子，你说我们两人会走到今天吗？” “还用问吗，我妈那关都过不去啊。”张睿苦笑：“你也知道她是传统的人，希望儿媳妇正常点好。” “那假如我也跟你一样闷骚呢？”丫头继续追问。 张睿说：“那就更简单了，两家大人商量好后，我们订婚，然后结婚，生孩子……” 丫头一撇嘴，“好没劲啊，果然还是我主动一些比较好玩，至少我们现在相处的不是很枯燥。” “那是圆圆你天生情商高嘛，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的眼光很好！” “臭美死你啊！”丫头咯咯笑起来。 说说笑笑，头盘和第一道菜上来，疙瘩汤和意面，还有一份披萨。 “啊~终于上菜了，忙活了一个下午都饿坏了，开动吧。”丫头说。 “不等酒上来吗？”张睿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丫头哭笑不得，“拜托，意菜讲究饭后酒的，宁姐姐下午的时候专门讲过好吧，你没记住吗？” 张睿脸色顿时精彩起来，讪笑着说：“嘿嘿，没留意，还好就我们两个人，不怕丢人。” “以后在吃的方面，我们要多向宁姐姐请教才是。”丫头说：“她懂好多的。” “嗯，这是吃货的天赋，为了吃，她们会无师自通很多菜系的吃法。” 两人开动之后，餐厅里稀稀拉拉了来了几个客人，即便如此，还是显得空荡荡的，这样也好，环境较为安静，很适合前来就餐的小情侣们说悄悄话。 不过也有例外出现。 就在张睿和丫头享受着难得的两人世界时，一对男女走进了餐厅，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坐在两人的邻座，这对男女坐下后，女人大咧咧的拿过菜单点餐，男人不经意看了下张睿，顿时轻咦了一声。 “怎么？”点菜的女人皱起眉头，望了眼对面的男人。 “你等会儿啊。”男人起身来到张睿旁边，指着张睿说：“咦，你不是那个谁……游姗的小白脸吗？” 张睿闻言眉毛一扬，扭过头看着男人，片刻后才认出他，“还当是谁呢，原来多郭大少。” “哟，小白脸你记性不错啊！”郭兆义嘿嘿一笑，满脸讥讽道：“怎么，这么快就被游姗甩了啊，啧啧，新女友长的不错啊。” 丫头闻言眼睛一眯，“你谁啊，不知道打扰别人吃饭很不礼貌吗？” “哟，还挺泼辣呢，是我喜欢的类型。” 丫头一出声，郭兆义眼睛顿时一亮，搓着手说：“美女，认识一下，我叫郭兆义，海龙地产副总裁。” 丫头眼珠子转了转，没理会郭兆义，问张睿说：“这就是你之前说那个娘娘腔？” “嗯，没错，就是他。”张睿点点头。 “哦！”丫头嘴角一翘，对郭兆义说：“郭总是吧，有件事你可能误会了。” “什么事误会了？美女请说。”郭兆义眼睛闪烁道。 “我老公并没有游姗姐甩掉哦。”丫头笑的很甜，不过只有张睿能辨别出，她笑成这样九成九是在捉弄人了。 “啊，那就是他把游姗甩了，那敢情好啊。”郭兆义立刻摩拳擦掌，那意思……大有想继续追求游姗的架势。 “也没有啦，他们两人现在还一起呢。”丫头笑吟吟的说道：“不信我现在给游姗姐姐打个电话。” 丫头说着的同时拿出了电话，还当真给游姗打了过去，“姗姗姐……我们在贵和大厦二楼的意菜西餐厅吃饭呢，你赶紧过来吧，我和老公等你哟。”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泉水中心医院，游姗接到杨宁的电话后也是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刚跟杨宁没说五分钟的话，丫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姗姗姐……我和张睿在贵和大厦二楼的意菜西餐厅吃饭呢，你怎么还不来啊，难道忘记今天是情人节了吗，我们说过三人一起过情人节的嘛，难道你忘记了？哎呀，你赶紧过来吧，我和老公等你哟。” 整个通话过程，都是丫头一个人在说话，完全不理会游姗说什么，然后就这样挂了电话，搞的游姗老方了。 看到闺蜜满脸纠结蛋疼不知所措，杨宁问道：“你怎么了，谁的电话啊，弄的你这幅表情？” 良久后，游姗呵呵苦笑：“是娄圆圆打来的。” “啊？”杨宁惊讶的张了张嘴，意识到病房内说话不方便，赶忙拉着游姗到了外面。 “你说是娄圆圆打来的？”杨宁声音有些激动，她尽量压低了声线，“她在电话里说什么？” “她说……她和张睿在意菜西餐厅等我，让我赶紧过去呢。”游姗表情古怪的说道。 “哎哟喂！”杨宁闻言更加激动了，“今天可是情人节啊，她现在让你过去，不会是……” 游姗本来就疑神疑鬼的，被杨宁这一吓唬，更加紧张了，“不会是什么？” “就是上次咱们喝多了，然后你洗澡被张睿看过的事呗。”杨宁眼明.心细的分析道：“我估计八成张睿露出什么破绽，被圆圆逼问出来了，然后，你也知道今天情人节，她喊你过去，很有可能是秋后算账。” “哎呀，你别吓我好不好！”游姗闻言急的满脑子汗。 “不过圆圆人这么好，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吧。”杨宁又分析。 游姗苦着脸说：“哪怕脾气再好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也不会好脾气了，宁宁，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知道，我当时就是拉张睿做挡箭牌的，然后打赌那个事也是开玩笑的来着，何况咱们喝多了后也没做出啥对不起圆圆的事情，就……就是不小心被张睿看了两眼而已。” 杨宁摇摇头说：“对啊，所以我刚才所说的只是有可能，没准人家喊你过去，真的单纯是为了吃一顿饭也说不定。” 游姗感觉闺蜜这话说的特不靠谱，苦笑着问：“你和心上人在情人节吃浪漫晚餐会无缘无故请个电灯泡？” 杨宁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肯定不会，谁愿意旁边带个电灯泡啊，哪怕是闺蜜也不行，特别扭！” 游姗一拍巴掌说：“对啊，所以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去做电灯泡的，这里边肯定有事，鸿门宴也说不准啊！” “啧啧~”杨宁感慨道：“你越说，我感觉越是这样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去摊牌？”游姗整个人都拧巴了，“哎呀，当初我到底上哪门子疯，竟然跟张睿打赌做他的小三！” 游姗特后悔，不过谁也没想到张睿那家伙料事如神。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你还是过去跟圆圆心平气和的过去解释清楚吧。”杨宁建议道：“反正你们俩什么都没发生，充其量也就你强吻了他一次，大不了让他强吻回来算扳平了。” “什么叫扳平啊，他还看过我洗澡呢！”游姗郁闷的说。 “那你再看回来喽。”杨宁嗤笑道，笑的特没心没肺，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夹杂着几许的幸灾乐祸。 “你这人咋这样呢，我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游姗赌气道：“老娘看错你了！” “哈哈，姗姗，我感觉你想多了。”杨宁说：“行了，别在这纠结了，赶紧过去看看情况吧，拿出你平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个性来，退一万步说了，就算是圆圆对你们的事情非常不爽，咱们大不了一拍两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换个地方老死不相往来便是了。” 游姗叹口气：“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这份工作啊！” “我靠！”杨宁也没招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有啥更好的解决办法，赶紧滚滚滚。” 杨宁说着往外推游姗，游姗使劲揉了揉脸，一咬牙，一跺脚，“行，就这样，大不了从头再来！” “对嘛，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游姗，快去哈，不管好坏，结束了立刻给我打电话，姐姐陪你一醉方休！”杨宁冲着她的背影喊。 换做以前的话，遇到类似的情况，也许游姗不会如此纠结了。 毕竟她性格向来都是大咧咧的，有些爷们未必有她的气概。 但入职恒信一年来，随着恒信发展壮大，随着她收入暴增，她渐渐地对恒信有了依赖感，或者说，恒信的发展令她产生了归属感更为恰当。 想到马上与娄圆圆、张睿见面，很有可能面临失去朋友、失去饭票、失去高收入的工作，游姗一路上纠结不停，眉头拧成了疙瘩，脑子里繁衍出各种狗血言情剧的套路。 但不管哪一种套路，游姗脑海中反复盘旋的总是最不好的那个下场。 游姗一路纠结愁苦，餐厅中的郭兆义同样蛋疼无比。 “郭兆义，你什么意思？”郭兆义的女伴瞪着眼，非常生气的问道：“你请我来吃晚饭，这才刚刚点完餐，你又跑到别人桌前打招呼，打招呼也就算了，还对别人家的女朋友评头论足，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 这女人是郭兆义最近在追的目标，性格脾气同样大咧咧的，反正以郭兆义这种小受德行的，这辈子也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了。 女人脸蛋漂亮，打扮不俗，浑身上下散发着女强人的气质，从骨子里往外泛着强势，郭兆义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然后发挥死皮赖脸牛皮糖精神，追了三个月总算让她接受了自己，本想今天趁着情人节的热乎劲一举拿下呢，没成想遇到了张睿。 没办法，餐厅就这么几对小情侣，娄圆圆的气质太耀眼了，男人的目光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漂亮的女人，所以郭兆义瞬间看到了娄圆圆那种在烛光下衬托的俏脸。 这一眼望过去，郭兆义心里都酥了，不过也只是赏心悦目罢了，等走进之后，他看到了曾经抢走他女人的小白脸。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看到张睿，郭兆义本能上去讥讽几句，没成想丫头一开口，直接让郭兆义眼冒金光。 郭兆义是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虽然顶着公子哥的身份胡搞乱搞，但眼光还是非常刁钻的，作为一个富二代，他一眼看出娄圆圆在职场中职位很高，别看她年龄小，但长期处于高层管理，会在潜移默化中养成一股气质，仅仅一个眼神，几句话，郭兆义断定娄圆圆身居高位，非常强势。 这一点眼光郭兆义还是有的，他有这种自信。 女强人什么的，郭兆义从来没有抵抗力。 所以在女伴发问的会后，郭兆义的眼睛还不由自主的往邻座瞄，这下让女伴更加恼火了。 “郭兆义，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听着呢。”郭兆义目光收回来，对女伴说：“叶子，我跟你说，旁边那小白脸是我以前的情敌，丫始乱终弃把我以前女友甩了……” 看到叶子美女脸色越来越差，郭兆义意识到说错话了，忙补救说：“其实我这人特耿直，看不惯这种始乱终弃的小白脸，所以一激动就口无遮拦了，叶子，你可别怀疑我对你的诚意啊。” “哼~是吗？”叶子美女冷冷一笑，环抱双肩靠在椅背上，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张睿，扬起眉毛说道：“我感觉他还是很顺眼的，眉清目秀，双目有神，一看就是非常成熟稳健的人。” 郭兆义听着有点醋溜溜的说：“切，靠女人养活的小白脸，不装的成熟一点儿怎么骗女人欢心啊。” 叶子又看了张睿急眼，忽然轻咦了声，再看张睿时目光有些犹豫，轻轻咳嗽了两声后，扬声对张睿说道：“这位先生好面善，冒昧的问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张睿正和丫头小声耳语，问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呢，听到郭兆义女伴的问话后，稍稍一愣，做了个微笑的表情说：“我们应该没有见过。” “你确定？”叶子眉毛紧了几分，旋即摇摇头说：“不可能，我记性一直很好，我们肯定见过面的，当然，也许是工作方面的合作。” “您是……？”张睿迟疑，鲁东商城成立至今，大多数时间里都是邵华抛头露面，真正需要他出面应酬的，也只有那些品牌合作商了。 “柳叶，华光传媒业务总监，主要负责各类型广告策划及投放。”柳叶笑道。 张睿哦了一声，问丫头：“我们有跟华光传媒合作业务吗？” 丫头耸肩说：“别问我，这些事从来都是邵姐姐负责的。” “呃~”张睿歉意的一笑，对柳叶道：“柳总，不好意思，我也不确定我们之间有没有合作过。” 柳叶笑了：“您就这么吝啬自己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吗？” “呃，是我疏忽了。”张睿忙说：“张睿，目前在鲁东电子商务公司就职，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娄圆圆。” 柳叶听罢面露惊讶，好半天后才高兴的说道：“原来您就是张睿张总啊，我们公司跟贵公司一直保持良好的合作记录，而且贵公司是我们华光的大客户呢。” 郭兆义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到最后竟然认识，当下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插言道：“那啥……叶子，他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今晚还有两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和张睿真的没什么？ “小白脸？”柳叶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再看郭兆义时，眼神不仅冰冷了几分，还有夹杂着几许的同情。 柳叶心道，这家伙不仅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而且还目中无人，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更加不懂得尊重人，要不是为了海龙地产那笔尾款，我才懒得跟这种人虚与委蛇呢。 心不在焉的呵呵一笑，柳叶没有说话，没想到郭兆义像缺心眼一样继续追问：“难道不是吗？” 柳叶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郭兆义，冷笑道：“郭总，您知道鲁东商城吗？” “没有。”郭兆义摇头，他并没有察觉柳叶对他的称呼发生变化，“那是什么公司？” “一家电子商务公司，类似于亚马逊、淘宝之类的……” 柳叶还没说完，郭兆义“切”了声不以为然道：“还当多厉害的公司，原来是一家没有名气的小公司，难怪我没听说呢。” 柳叶叹口气，“好吧，我只能说，郭总您需要充充电了！” 还能说什么？这人不可救药了！ 被柳叶看不起，郭兆义也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压根没把张睿的什么鲁东商城放在心上，哪怕你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靠女人养活的小白脸。 然后场面很尴尬了，柳叶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手机发短信，有心想离开，但好不容易遇到了张睿，还想跟张睿认识一下，因为她跟邵华的聊天中，察觉到春节过后鲁东将扩大广告投放规模。 维持与鲁东这样稳定长期的大客户，远比跟海龙地产这样的短期项目所赚取的利润更多。 毕竟海龙是老牌房产公司了，对各种广告的投放都自成一体，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定型模块，能改动和创意的地方非常少，关键一点……郭兆义这人太斤斤计较了，明明什么都不懂，楞鸡蛋里挑骨头。 你见过一句广告语因为位置不符合郭兆义的审美观，反反复复修改了20次吗？ 郭兆义就是这样的人，太娘们了，娘们的让人烦！ 但是讨厌归讨厌，厌烦归厌烦，在工作面前，个人感情还得收敛起来，先把海龙地产这几年来的尾款收回来再说。 柳叶耐着性子听郭兆义继续叽叽歪歪，好在这时候饭菜上来了，然后柳叶惊讶的发现郭兆义吃东西特喜欢吧唧嘴，拜托，喝个汤你吧唧嘴，没人告诉你这样很不礼貌吗？ 柳叶扬起头，目光不经意瞥了眼邻座，张睿切好一小块牛肉在喂娄圆圆，看到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柳叶深深的无奈啊，她被彻底打败了。 正煎熬着，柳叶看到服务员领着一个身材高挑，短发气质的女人向这边走来。 短发气质的女人正是游姗，其实十分钟前她就到了，在餐厅外面绞尽脑汁想了好几种说辞，拿出做销售的口才来狠狠预演了两边，直到感觉勉强能说的过去了，才走进大门。 远远的望去，张睿正在给娄圆圆喂东西，小两口气氛非常融洽，一点都没有任何吵架拌嘴撕破脸的迹象。 这令游姗大大的松口气，也许……也许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于是心里更加松快了许多，也不在服务员后面躲着了，步履轻快的走了过去。 快到小两口近前的时候，游姗看到邻座一个消瘦的美女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同时，她依稀听到某个曾经特别讨厌的吧唧嘴巴的声音，不由皱起眉打量起不远处某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旋即，游姗眼睛瞪得老大，心道，不会吧，这个背影跟娘娘腔好像啊，而且而且这个吧唧嘴的声音…… 就在这时，娄圆圆看到了游姗，抬起手小打招呼道：“姗姗姐，这边这边啦，你怎么才来啊。” “呃……宁宁的爷爷不是住院了吗，我刚从那边赶过来。”游姗装出很自然的样子。 “快过来！”丫头热情的招呼道：“坐咱们老公那边。” “啊？”游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什么叫咱们老公啊，说的好像那啥一样，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丫头在使眼色。 游姗微微转过身子，瞥了眼身后，我擦，还真是那个娘娘腔受虐狂郭兆义！ “喲，姗姗，几个月不见了，我好想你啊~” 游姗一来，郭兆义也不吧唧嘴喝汤了，擦擦嘴唇站起来，也不顾及柳叶会有什么感受，直接跟游姗打招呼。 “呵呵呵呵~”游姗笑的特牙疼，“原来是郭总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哟，跟您女朋友出来吃饭呢，恭喜你有女朋友了，你忙先，我不打扰了哈。” 游姗说完麻溜的转过身，凑到娄圆圆耳边轻声说：“你就为这个娘娘腔喊我过来的？” “是啊！”丫头抿嘴笑道。 游姗无语的翻个白眼，“圆圆，我发现你是闲的，明知我还是老光棍，还故意让我来当灯泡刺激我。” 丫头嗤笑道：“也不全是啦，你听我说……” 听完丫头的叙述后，游姗道：“我靠，这娘娘腔真这么说啊？贱到没边了，也缺心眼到一定程度了，真以为他老子有点臭钱就了不起了！” 丫头猛点头：“是呢是呢，我就是特厌恶他喊张睿小白脸，哼~，你不是说这人心比玻璃还脆吗，咱们再刺激刺激他！” 没错，这就是丫头打电话让游姗过来的主要原因。 她是真真被郭兆义左一个小白脸右一个小白脸给气到了。 “哈哈，好好好，我明白了。”等丫头将意思完全说明白，游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没事了，早知道这种好事的话，我还纠结个蛋，差点把自己吓死有没有？ 不过这小两口也挺会玩的，为了这种事折腾的老娘丢魂落魄，不行，不能白受惊吓，狠狠地宰小两口一顿，正好晚饭还没吃呢。 想到这儿，游姗撇撇嘴，“那啥，咱先吃饱饭再干活呗？” “服务员~”张睿笑的特灿烂，把服务员喊了过来，让游姗自己点餐。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游姗战斗力爆表，一口气点了好几样，其中甜品就三样，还要了两种不同口味的饮料，大有痛宰张睿的节奏。 “喂喂喂，你点这么多吃的掉吗！”丫头说：“晚上吃多了甜点会胖的，小心老公不要你！” “我才不怕呢，我怎么吃都不胖！”游姗入戏很快，轻轻松松地跟丫头唱起了对台戏，而且声音刚好能让郭兆义听到。 等游姗点的菜上来后，三人行的戏码愈演愈烈，邻座的郭兆义越来心情越差劲。 柳叶见状心中暗笑，她发现郭兆义有很明显的受虐倾向，换做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不管人家是真的三人行还是在演戏，第一反应肯定是走人，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他呢，坐旁边干看着，话说你刚刚没事招惹人家做啥啊？ 哦，把事情挑起来了，然后你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戏……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 郭兆义有受虐倾向，但柳叶没有，她感觉再继续待下去纯属浪费时间，于是开口说：“郭总，谢谢你今晚的款待，让我度过了一个很有意义的情人节，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先离开。” “一起走吧。”郭兆义脸色略有些发白，说话的时候还盯着邻座的三个人。 一会儿后，服务员过来收拾餐具。 游姗转身望了望，说：“都走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啊~” 丫头眉头皱了下说：“这套路不对啊，他怎么没上来装呢？他不装，我们怎么打脸~” “哎，本来还盼着有大戏看呢，结果对方太孙子了~”游姗喝了口白葡萄酒，擦了擦手说：“话说感谢你们小两口的盛情款待，年夜饭吃的都没这么开心过，没别的事情，我也走了哈。” “等会的。”丫头说：“你就这么走了啊？” 游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不是你们请客吗？” 丫头说：“你是吃饱喝足了，宁宁姐在医院还没吃呢，帮她捎一份回去吧。” 张睿说：“再要两份吧，我估计邵华也没吃呢。” “对，她肯定没吃。”丫头点点头。 于是三人吃着甜点，喝着饮料和葡萄酒，又等了两份餐带走。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多，时间还早，三人开车去了趟医院。 杨建军老爷子现在的情况稳定了不少，邵华见三人有说有笑的进来，打趣道：“我就说了吧，圆圆很好说话的，你还担心的要死要活的，真丢人！” “吃你的东西吧，不知道乱说什么！”游姗一瞪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俩真的是闺蜜吗？ 丫头眨眨眼，感觉里边有事情，开口问道：“两位好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杨宁吃着东西，指着游姗说：“你给她电话后，她吓的要死，还认为你要收拾她。” “我为什么要收拾她啊，她难道和张睿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丫头美眸转动着说。 游姗心道要完，瞪着杨宁的眼神能杀人，这闺蜜什么破嘴啊！ 杨宁倒是自然，“还不是他们俩打赌那档子事，你也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啊，你不说明原因就让她过去，换谁心里也担惊受怕，是吧？” 丫头闻言嘻嘻一笑，“没事啦，就是遇到以前追求姗姗姐那个娘娘腔了，他总说张睿是小白脸，见我跟张睿在一起后，还想追求姗姗姐，所以我喊姗姗姐过去演戏来着，原本认为会有好戏看，结果对方怂了，我和姗姗姐白浪费那么好的演技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要订婚了啊 丫头和杨宁对话的时候，张睿和游姗心虚的互望了一眼，然后同时松口气。 他们真怕杨宁一个口无遮拦，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否则场面就尴尬了，更要命的是张睿这货不知道怎么收场。 越是跟女人打交道多了，张睿越感到自己的情商需要充值。 他可以在工作事业方面游刃有余，那是依托前世丰富的工作经验和人生阅历，但感情方面他始终有所欠缺。 上一世，他的人生中一共走过两个女人：邵文婷、王秀娟。 前者如今还是个小丫头，张睿虽然知道她在哪儿，却一直没有去联络，因为没有必要了。 后者是张睿的干姐姐，受到张睿的影响，她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家庭也正在重新组建，她活的很充实，至少目前而言，她活的很好。 重生之后，他身边的女孩多了起来，丫头、王秀娟、邵华、杨宁、游姗、刘晓燕、房焕丽等女生。 其中杨宁、游姗跟他有过一点点彼此才知道的小暧昧。 但跟自己关系最亲密的只有丫头——娄圆圆。 杨建军住院，杨家的人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人一多，就不需要杨宁在旁边陪着了，她被杨老爷子赶回家休息，应付华人中心项目的问题，对老爷子而言，设计院的稳定和声誉是眼下最关键的。 若是老杨身体健硕的话，他还能针一下场子，现在忽然住院，设计院的前景恐怕堪忧了。 所以无论如何，杨建军都要求孙女稳住大局，事情能处理则处理，处理不了先拖着，等他出院再做打算。 于是晚上9点多时，张睿等年轻人离开医院，在地下停车场门口，张睿宽慰了杨宁几句，说等明天回趟家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后，会抽时间过来全力帮助杨宁。 杨宁点头说了声谢谢。 锦上添花常见，雪中送炭少有，在困难面前，友情、亲情、爱情都面临着重重考验。 杨宁很庆幸有张睿这样的干弟弟，不仅帮着设计院拓展规模，还能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回到家中后，邵华果然没有吃晚餐，正在电脑前各种忙碌不停。 丫头给她送去晚餐的时候，她说：“你们今天是不是跟华光传媒的业务总监见过面？” “柳叶是吧？我记着是这个名字。”丫头点点头说：“她跟张睿的小三的前男友一起出来吃饭，碰巧是邻座，算是认识了吧。” “……” 邵华听到这一串复杂的关系后，脸色一囧，“这……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张睿什么时候有小三了，你一点也不着急啊？” “咯咯~”丫头笑的乐不开支，将张睿和游姗打赌获胜的事情说了一边，“他们开玩笑的来着，不过追游姗的那个娘娘腔不是个好东西，总说张睿小白脸，我一生气把姗姗喊了过去。” 邵华一扶额，感觉里边的水好深，无奈地笑了笑说：“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们既然都见面了，怎么还不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原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啊！” “对啊。”丫头说。 “既然如此，那么柳叶想请我们三个吃顿饭，你问问张睿什么时间有空吧？”邵华说：“华光传媒算是市内比较稳定的一家广告传媒公司了，在全省的宣传网络非常健全，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等会儿我问问他吧。”丫头不是很确定的说道：“宁姐姐的设计院今天遭遇了大问题，她爷爷也忽然病倒了，张睿最近一段时间可能要帮宁姐姐整理设计院。” “嗯，应该的。”邵华嗯了一声：“ok，那就这样决定了，我尽快回复人家，免得她提心吊胆的。” 丫头闻言有点搞不懂，“你都说了咱们两家公司合作很融洽，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怕你们误会她是张睿小三那个前男友正在追的女朋友……哎呀，好绕口啊！”邵华一边说一边苦笑：“总之，她是怕你们误会，并让我解释一下，她跟那个人只是正常的合作关系，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丫头笑道：“ok，我会把话带给张睿的，其实她多心了，这方面从来都是你在管嘛，我们基本不会插手的。” 邵华摇头说：“事情虽然归我管理，但你们两口子才是大老板嘛，我给你们打工的。” “哎呀，华姐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是鲁东目前唯一的股东啊，虽然百分之五少了点，但是名副其实的管理层呢！”丫头及时纠正道。 邵华听后有些恍然，说实话，要不是丫头提醒的话，她恐怕忘记了自己持有鲁东百分之五的股份，“你不说的话，我恐怕真的忘记了，呵呵。” 百分之五的股份，看上去可能不多，其实并不是这样，年前亚马逊砸2500万美金收购鲁东，若是当时鲁东卖掉的话，邵华还能分到五六百万来着。 当然，这只是鲁东目前的市场估值，等几年过后，鲁东价值可能超过百亿以上，到时候邵华就是千万富婆了。 想到未来的事情，邵华不由嘴角翘起，笑了。 一旁的丫头看到后问她：“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想到我是鲁东目前唯一的股东啊，当然开心了。”邵华说道。 丫头说：“好啦，没别的事情我回去睡觉了，你也要早休息，公司的事情一天做不完，等初八开业后，我们还得去健身房运动。” “知道啦。”适应了假期节奏的邵华闻言连连苦笑。 ……分割线…… 次日下午，张睿开车载着丫头来到泉水机场。 张亚军一行人是分成两批返回的，在首都机场降落后，李淑芬、余洁带着那帮官太太们乘坐飞机到达泉水机场，公司的车队负责将这帮官太太送回家，张睿和丫头拉着李淑芬、余洁回家。 而张亚军和娄四海则是从首都机场开车回来，过年期间高速免费，只比飞机晚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回东章的路上，李淑芬一个劲的抱怨太冷了，可不冷咋地，新西兰那边现在暖着呢，他们去的时候穿着羽绒服，等到地方了穿的短袖，现在又回国，不冷就见鬼了。 “你们几个自驾游怎么样？”余洁问丫头。 丫头说：“挺好的，爬泰山看日出，安同心锁，祈福，看表演，还学了几道当地的特色菜，回头我做给你们尝尝。” “行，尝尝咱们娄大厨的手艺进步没有。”李淑芬笑道，然后拍拍开车的张睿：“我让你祈福的事情办妥了没？” “办妥了，你吩咐的事情我哪敢不办啊！”张睿把车开的四平八稳。 “是不是新年的头香啊？”李淑芬又问。 张睿还没说呢，丫头说了：“我们爬到泰山顶的时候都累坏了，张睿背着王秀娟上去的，所以吃了点东西后就休息了，哪还有精力去抢头香啊，你不知道，除夕夜登泰山的人特别多，头香早被人预定了。” 这话要是张睿说的话，李淑芬肯定抬手敲他几下，老娘千叮咛万嘱咐你的事情，你竟然当成耳旁风，臭小子找打是吧！ 但从准儿媳嘴里说出来，则完全换了一个感觉，李淑芬眉头只是稍微一皱，立刻担心道：“娟子怎么了，还得让小睿背着上山，晚上登山不小心歪着脚了还是啥？” “没有啦，登山那天她刚好不方便，上了十八盘累的爬不动了。”丫头解释道。 “哦，没事就好，吓了我一跳。”李淑芬拍拍胸口，然后变戏法一样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丫头说：“圆圆啊，看看这东西合眼不？” 丫头打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谢谢阿姨，哇，好漂亮啊。” “喜欢就好！”李淑芬笑的眉开眼笑。 张睿看了一眼，是一对亮闪闪的耳钉，镶钻的那种，打眼一看就简直不菲。 “老妈，有我的礼物没？”张睿问道。 “没有！”李淑芬把脸一板，“事都没给我办好，还好意思要礼物？” “哎，这是我亲妈啊！”张睿苦笑。 “我有给你买的，不过在老娄车里，等他到了再给你！”余洁安慰道。 “嘿嘿，还是我阿姨好。”张睿咧嘴笑。 “德行的！”李淑芬说：“正好你们俩都在，有个事跟你们说说。” “什么事啊？”丫头好奇的问。 李淑芬轻咳两声后说：“我们两家大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在今年八月份的时候给你们俩办理个订婚仪式啥的，你们没意见吧？” 张睿说：“没意见。” 丫头闻言羞涩的脸红道：“我没意见，阿姨你做主就行。” “那好，明天我找人看日子。”李淑芬心情大好，“本来想在上半年办的，后来大家一商量，干脆等圆圆高中毕业了再说吧，正好8月好日子多。” 到了家中，丫头顾不得翻老妈带回来的行李，急匆匆跑到自己房里打开电脑，在鲁东商城的互动区里，用一个秘密的小号写了个心情日记。 “今天好开心，昨天过了个还算不错的情人节，今天收到了未来婆婆送的耳钉，然后……我要订婚了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某人悲催了 “哎，累死我了！” 晚上9点多，四海大酒楼。 娄四海一身疲惫的从车里下来，叼着烟嘟囔着吐槽：“妈蛋的，以后这种形式的旅游，老子说什么也不参加了。” “怎么了海叔？”张睿笑着过来，“听我妈说，这次旅游不是挺好的吗？” 娄四海说：“她们当然好啦，每天陪着那帮官太太吃喝玩乐、潇洒购物，可把我跟你爸爸累苦了，要是早知道过去当苦力的话，打死我也不去了。” 张亚军也从车里下来，补充道：“还得充当提关机，儿子，你猜猜，我们这趟花了多少钱？” “猜不到。”张睿摇头说。 “破百了。”娄四海叹口气说：“吃喝玩乐一部分，购物哪块是大头，虽说那帮人都很约束，不过架不住人多啊，十几口人折腾下来也几十万呢。” 张睿安慰道：“别心疼，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估计等熬下这两个项目后，以后就不是我们求别人，而且别人求我们过去投资建设了。” “到是这个理，要不是想着将来的话，谁愿意过去伺候着啊。”娄四海呵呵笑道，一巴掌拍到张睿肩上，“咋样，订婚的事情知道了吧？” 张睿乖巧的说：“嗯，我妈跟我提了，我和圆圆都没意见，你们看着安排吧。” 准女婿如此乖巧，娄四海当下乐了，挠了挠自来卷说：“差点忘了，我们给你买了点礼物呢。” 正说着，丫头从酒店里跑出来，笑嘻嘻的跑到娄四海边上，挽起两鬓发髻露出耳垂说：“爸，你看这对耳钉好看不？” “啧！我闺女长的好，带啥都好看！”娄四海赞道。 丫头撅嘴抱怨道：“你就不知道换句话夸啊，这话我都听了十几年了。” “呃……”老娄一脸懵逼，“有吗，我感觉好久没说了呢，自打你跟小睿住一块儿后，咱父女俩见面的时间可越来越少了，我都不说女大不中留了，你还好意思埋怨我啊。” “哼哼哼~”丫头拽着老娄胳膊哼哼唧唧，老娄夸了几句后，丫头这才作罢。 “都快订婚的人了，还这么顽皮！”余洁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后，摇头叹气。 李淑芬却看的津津有味，“我感觉挺好的，在父母眼里，他们再大也是孩子，活泼顽皮点儿正常不过，我喜欢的很呢！”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酒店，服务员过来帮忙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从行李规模来看，他们在新西兰算是满载而归。 连续两年除夕夜没在一起吃团圆饭，两家人好不容易凑齐，自然要补上一顿的，何况今晚好事成双，经过这次国外旅行，不仅打通了官方渠道，为顺利、低价、优惠政策拿下两块地皮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还确定了张睿和娄圆圆订婚的事情，双喜临门，气氛自然也喜庆了很多。 爱热闹的娄四海也不嚷嚷着疲惫了，从仓库里拖出两台礼炮，当当当的连续放了十几炮才尽兴。 当天晚上，大家玩的都挺开心，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张睿喝了小半斤白酒，酒量欠佳的他最后被拖回家里，丫头负责照顾了一夜。 第二天，张睿醒来的时候感觉头还有点疼，正要爬起来，发现丫头也躺在身边呢。 许是察觉到张睿醒来了，丫头眼睫毛动了动，小眼迷成一条缝，嘟囔道：“老公你醒了啊？还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轻抚着丫头嫩嫩的小脸，“老婆辛苦了，我没事，你继续休息吧。” 丫头脸一红，抬手将长发束成马尾，打着哈欠说：“不睡了，第一次在你家过夜，我得表现的勤快点儿，要不让公婆笑话呢。” “没事，咱家没这么多规矩。”张睿抱住她，不让她起来，“他们坐了一天飞机，又喝了点酒，不到中午，他们不会起床的，咱们再歇会儿的。” “嗯，听老公的。”丫头笑了笑，“要是咱妈数落我，你得帮我说好话。” “啧，丫头片子不大，心眼倒是不少。”张睿呵呵笑道。 “人家哪儿小了？”丫头不满道，说完故意动了动身子，张睿顿觉身上传来一团柔软的压力，身体某个部位也有苏醒的迹象，忙说：“别闹，小心走火。” “咯咯~~”丫头乐的身子打颤，虽说很想撩拨他，不过也怕把他撩拨起火气没法解决，旋即趴在他怀里继续休息。 张睿睡觉中午再起床的计划最终没有实现，因为早上九点多时，家里的门铃响个不停，还没等他爬起来去开门，卧室的门被老妈敲响，“儿子，快起来，你李叔叔一家过来了。” “知道了！”张睿应了一声，翻着白眼叹口气，李维这小子还真特么挑时候，当初约定是昨晚见面来着，结果丫一家出门了。 丫头从被窝里露出小脑袋，一脸坏笑的看着穿衣服的张睿：“计划泡汤了吧？” 张睿捏捏她小脸说：“李维这小子坏我两次好事了，回头我狠狠收拾他。” “人家一孩子，你好意思下手啊。”丫头也爬起来穿衣服，跟张睿一起刷牙洗脸，不过她没出去，猫屋里打开电脑玩起来5u千年。 少卿，“王小锤的面团团”出现在新人村某个旮旯隐秘的地方，丫头熟练的输入@解除隐身、@解除躲闪后，从随身行囊中挑了一身全部染成红色的普通道服，癫着还没直腿的“无名步法”，欢快的来到新人村犀牛场。 新人村犀牛场永远是玩家的集中场所，因为这儿的犀牛王、犀牛王后分别爆男/女黄龙弓服，是新人期发展的不错防具。 一身红的丫头在玩家中格外醒目，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 主要是……一般玩家这个阶段都准求防御，鲜少花钱买染色药染衣服，好看有什么用，两下被怪物顶死就不好看了。 面团同学进了犀牛场后也不抢怪，往树荫下盘腿一坐，一边练习“无名心法”，一边看大家抢犀牛聊天。 人多就是有意思啊，当初玩千年的那种感觉又找到了一点儿。 只是这份和谐并没维持多久，因为丫头忽然看到有人在世界喊话，而且喊的内容特污~ “疯女王你全家都是鸡~” “疯女王我日你xxx，你是我和xx生的。” “笑狼拽你等着，等你出村之时就是老子教你做人之日！” “我扛把子出来混就靠三样：一、我有钱，二、我讲义气，三、我兄弟多！” 因为5u千年设置了内挂，所以玩家可以通过内挂实现世界喊话、步法挂机、自动吃药、自动拾取、自动反击等功能。 丫头一看这个叫“校园扛把子”喊话的内容，大概能猜到他被“疯女王”和“笑狼拽”欺负过，本来嘛，千年里边为了一个装备场子，一个挂机场子都会打打杀杀，打不过喊兄弟，再打不过喊话挂机，再再打不过……退服。 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过像“校园扛把子”这样又装13又骂的不堪入目还刷屏的家伙，还真心少见。 丫头探查了一下“校园扛把子”的位置，这货竟然躲在新人村出生点两个npc卒兵旁边喊话骂街…… “校园扛把子”旁边，坐着好几个兄弟，什么“初一我最叼”、“初二我最猛”、“初三我称王”之类的，一看就是他的小弟。 另外还有两个号在旁边挂步法，丫头移动鼠标看了看名字，顿时乐了，一个女号一个男号，正是被扛把子骂街的两个当事人——疯女王、笑狼拽。 不用问，肯定是扛把子这帮人打不过这对组合，躲到npc卒兵这儿骂街了。 看着满屏不堪入目的骂人脏话，丫头皱了皱眉，跑到树荫下输入：@设定隐身。 然后又输入@呐喊—介于“校园扛把子”刷屏骂人，严重破坏游戏环境，现决定将其囚禁1天，以示警告，倡议大家文明聊天和谐游戏，一切以实力说话。 连续公告了三次后，服务器内的玩家瞬间高涨起来。 “gm干的漂亮！” “早就看扛把子他们不爽了！” “才囚禁1天太便宜他们了，删号封ip！” “gm威武！” 看到大家的反应，丫头嘿嘿一笑，立刻输入@囚禁校园扛把子b1（就是将校园扛把子囚禁1天的意思）。 随着丫头键盘敲击完成，“校园扛把子”搜的一下在原地消失。 游戏内顿时一阵欢呼雀跃，换谁看了一天刷屏也不爽啊。 至于5u私服的真正gm-古古，在看到老板娘的马甲上线后，赶紧躲到一边去了，心里还有点发虚，毕竟这事他处理的挺犹豫的，有心想囚禁扛把子，但扛把子带来了十几口人呢。 见老板娘发威，古古生怕挨埋怨，赶紧猫起来避难了。 至于“校园扛把子”本人，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号被扔到流放地了，他正跟张睿吹牛扯淡呢。 “睿子哥，千年有私服你知道吗，我昨晚玩了一个通宵，喊了十几个同学进去，每人发了5个金元，在里边老牛x了，有两个傻缺装13，我看不顺眼带着兄弟灭了他们，那俩傻缺现在缩在卒兵旁边至今不敢出去呢，哈哈哈哈！”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就是那个倒霉熊孩子啊！ 听着李维跟自己吹牛，张睿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那种笑。 “哥，你觉得怎么样，回头咱们一起玩吧！”李维望着张睿，眼巴巴的说。 张睿说：“看来你对千年私服已经很了解了，感觉好玩吗？” 李维说：“当然好玩了，比官方服经验高，练级容易，打装备也挺快的，反正比我们以前玩的官方千年爽多了。” “人多不多？”张睿又问。 “挺多的，我刚开始玩还没出村，村里边可热闹了，估计外面的人更多。”李维想了想补充说：“村里大概有百十口吧，我估计等开学之后，人数可能会稍微降低点。” 张睿闻言点点头说：“假如你自己开一个这样的千年私服，你会弄成什么样的？” “开私服？”李维摇着头说：“不可能的，搞私服是很专业的东西，你让我玩游戏可以，开私服太难了。” 呵呵，还算有自知之明，至少没吹上天。 “要是有这样的机会呢？”张睿笑道。 “什么意思？”李维眨着俩眼，“睿子哥，你不会想买个私服吧？我劝你别想了，昨天玩游戏的时候我就打听过了，他们好多人都想找gm买私服，有人开价十万块，但对方死活不肯卖！” 十万就想买？ 做梦去吧，要知道现在5u千年的服务端完全超过了官方代理的版本，这种超越不是说说的，而是真正的超越，从数据库管理、各种优化系统、安全防御系统及服务器稳定和流畅方面，其中数据管理和安全防御完爆官方代理两倍以上。 说到底，就是官方代理舍不得花钱更新换代，随便弄俩人租几十台服务器就算代理了，敷衍了事怎么跟5u相提并论呢。 何况现在市面上只有5u一个私服流出，十万块乘以五的话，勉强能买走一个服务端，而且还是有漏洞的，一些核心的管理软件还不会给你。 好吧，话题扯远了点。 张睿之所以跟李维讲这些，主要是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若是他知道李维在5u刚被丫头关进流放地的话，估计也不会如此煞费心思了。 简短的谈论后，又进入李维吹牛的阶段，无论这货怎么吹，张睿都是笑一笑。 这边俩小孩聊天，那边的大人们也聊的不亦乐乎。 李富民一家三口今天过来，一方面是落实一下儿子的工作问题，另外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张亚军在历程区买地皮的进展情况，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李富民和赵雪君绝对会全力帮忙的。 不是没人想从李维身上做文章，有些人甚至开出更好、更诱人的安置方案，比如安排李维去省内某名牌大学，比如高中毕业直接请到某单位做管理层。 条件确实很令人心动，但李富民两口子不能、也不敢答应，他们而言，这个阶段是他们仕途最紧要的阶段，他们绝对不会让别人从儿子身上下手。 而张亚军这边则完全不一样，两年来双方通过一轮又一轮的合作，已经做到彼此知根知底，而且最近半年来，恒信置业对李富民工作的支持做出了重要贡献，令李富民在质监站中资历更厚，威望更高。 张亚军父子的人品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他们不会利用你如何如何，这一点，李富民两口子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们知道，张亚军不会给你惹麻烦，在一些事情上，张亚军会先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处理，等你了解到情况时，张亚军差不多将事情完成的七七八八了，然后留给你两成送人情的余地。 这次也一样，张亚军笑着说：“事情基本差不多了，不敢说铁板钉钉，但也不会节外生枝了。” 李淑芬说：“原本想喊着你们两口子一起去的，不过又怕对雪君的仕途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影响，所以这事也没通知你们，你们可别见怪啊。” 赵雪君说：“瞧嫂子你说的，咱们这么见外，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我刚到那边上任，在没有完全掌控局面的情况下，确实不方便一起出行。” 两个女人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双方都是明白人，有些话题浅谈即可，不用说的太透彻。 互相寒暄了一番后，李富民说起第二件事，“小维这边，以后还得你家张睿多担待，不求给他多高的工资，只要能让他在社会上锻炼锻炼，长点见识，人生价值观重新塑造一下，我们就很满意了。” 李富民官腔一出口，张亚军苦笑不已，赵雪君见状白了丈夫一眼，赶忙补充道：“老李说的太官腔，我们的意思是，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怕他将来走上社会吃亏，就是让他知道社会不好混，赚钱不容易，能独立自强养活自己，这是最终的目的。” “理解理解。”张亚军笑呵呵的点着头，“我看这事吧，交给小睿处理就得，咱们也别瞎操心，他肯定给你办妥当的，别的不敢说，让小维学个一技之长什么的还是很容易的。” “对对对，老张大哥说的太对了！”赵雪梅拍着大腿说：“就想让他学个养活自己的本事，你不知道，这熊孩子一听去小睿公司，从泰山回来后天天嘟囔个不停，咱们的话他听不进去，可小睿的话，他绝对言听计从。” 李淑芬正说着，忽瞥见儿子卧室的门打开，丫头露出小半个脑袋往客厅里观望，婆媳俩眼光一对上，丫头立刻露出喜色，从李淑芬招了招手。 “你们先谈着哈，我过去看看。”李淑芬说完，起身进了儿子的卧室，“圆圆你这是咋了？” 丫头支支吾吾地说：“姨，你家有那个没，我昨晚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李淑芬稍微一愣，瞬间秒懂，“有的有的，你等着哈。” 丫头脸红成小苹果，感觉这事好羞人。 一分钟不到，李淑芬带着两包卫生巾进来，“闺女啊，我这就这种两个牌子，你看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我让小睿赶紧给你买去。” “不用不用，这牌子我也在用的。”丫头拿过一包进了卫生间，等她出来的时候，摸着咕噜噜的肚子说：“姨，李维他们一家啥时候走啊？” 李淑芬自然也听到准儿媳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不打紧的，咱们不用管他们，我就去给你做手擀面，肉丝面还是鸡蛋面啊？” “鸡蛋面吧，姨做的手擀面最棒了！”丫头嘻嘻笑着说。 “这丫头，嘴巴真甜！”李淑芬心情大悦，说：“李富民一家不是外人，不用躲在屋里闷着，出去打个招呼什么的。” “嗯，本来想出去来着，那个忽然增多……”丫头红着脸解释说。 “好，你歇会儿啊，我去做手擀面。”李淑芬哼着小曲儿出去了。 丫头回头电脑前看了看游戏，见游戏里一切如常后，退出游戏关闭电脑，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这才笑眯眯的出了卧室。 “哎呀，圆圆也在呢！”赵雪君眼睛亮着呢，看到娄圆圆从里屋出来，立刻笑着过去小声说：“你们现在住一起了啊？” 丫头咧咧嘴，点点头说：“嗯，老早在一起了。” “好，真好！你和睿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赵雪君捡着好话说。 “李叔叔新年好啊。”丫头跟李富民打招呼，李富民也笑着点头说：“新年好啊，你爸妈身体还好吧，等下午的时候过去给他拜年。” 丫头说：“都好着呢，不用等下午吧，中午咱们去四海吃饭就能看到了。” 跟大人们打完了招呼，丫头跑到张睿和李维这边。 李维正装13起劲呢，不过看到丫头后立马怂了，这小两口在他心目中，那是绝对绝对牛叉的存在，打心眼里，他就怵俩人，特别是娄圆圆，当年在四中可是大姐头级别的存在，碾压同级的老爷们。 “维子，你刚才吹啥呢这么欢快。”丫头说。 李维弱弱地说：“也没说啥，就是我最近玩了个千年私服，跟睿子哥说这个私服呢。” “咦，私服什么名啊？”丫头诧异的问道。 “5u千年，就是无忧无虑不花钱玩的意思，全免费的。”李维说。 丫头眉头一皱，看了眼张睿，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你在游戏里叫啥，啥装备啥镜子了？” 一说这个，李维立马来精神了，“圆圆姐不是我跟你吹牛，我在游戏里老牛叉了，我叫校园扛把子，手下十几个小弟，堪称雄霸新人村……” 李维还没吹完，丫头脸色精彩无比的噗嗤一下笑了，弄的李维老尴尬了，“圆圆姐，我真没吹牛，是真的来着。” “呵呵，我信了！”丫头使劲绷着脸，心里早已乐的前仰后合，哎呀word亲妈，要不要这么巧合啊，我刚扔流放地那熊孩子竟然是李维！ 这事给整的，太让人牙疼了。 不过事情已经做了，丫头也没啥后悔的，结合李维的性格而言，他在游戏里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毕竟以前在官方的时候，他还做过更奇葩的事情呢。 官方的时候不好说什么，但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就是再装再牛，一旦破坏了游戏规则，不管你是谁，老娘也照关不误！ 第二百二十章 没错就是我 “晕，还有这件事？” 中午三家人在四海酒楼吃饭的时候，丫头悄悄将囚禁“校园扛把子”的事情跟张睿说了一下，张睿无奈的苦笑起来。 “是啊，所以你还打算让他做千年私服这一块吗？”丫头说：“按照他的性格，给他十个私服也得搅和黄。” 张睿牙疼的揉揉太阳穴，瞥了眼正跟猪蹄较劲的李维，眼神里满满地无力感。 一拍大腿，张睿说：“按照原来商定的计划执行吧，不指望他能赚多少钱，混混日子不惹事，能学多少东西看他个人了。”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因为性格的不同，每个人的人生也不相同，面对同样一件事情所做出的决定也完全不同，张睿让李维先从做千年私服开始学，若是他能入门的话，将来鲁东如果从事网游发展，可以考虑给李维安排个职位。 这些长远打算，张睿自然不会跟李维谈起，怕他眼高手低，这山盼着那山高。 三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过饭后，自然是各种休闲娱乐活动，大人们凑起两桌麻将牌，张睿、丫头、李维则跑到学校对面的四海网吧。 说起来，自从将事情重心转移到市区后，张睿好久没有来过四海网吧了。 眼下正是寒假，别看是正月里，前来网吧上网的学生也不在少数，只是较之两年前来说，大家玩的游戏发生了巨大变化，超过半数的电脑几乎都在玩魔兽世界。 进门后丫头趴在吧台，俏生生的说：“四哥，来三台电脑！” “哟，这不是圆圆吗，好久没见你了，呀，睿子也来了，今天啥日子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咋地！”四哥是娄圆圆的表亲，一直帮着管理网吧生意。 作为娄家的亲戚，四哥当然知道面前两人的关系，多少也听说了点关于张睿创业的事情，当下热情的招呼起来，又是递烟，又是拿热奶茶的。 “四哥四哥，还有我呢，跟我来一根。”李维跳着刷存在感。 “你个小屁孩抽什么烟，看你睿子哥，生意做这么大都不抽烟的！”四哥对李维没什么好脸色，毕竟这孙子在网吧玩了三年从来没交过钱。 李维喝着热奶茶直撇嘴，没敢吱声，怕睿子哥和圆圆姐敲他。 娄四海是善于经营的人，目前的四海网吧无论网吧内部装修环境，还是电脑机器配置，都比两年前提升了一个档次，不说别的，就是再过一年时间，四海网吧在东章区也能名列前茅。 娄四海将所有的资金和精力都投入到房地产行业，对网吧和餐饮、娱乐三个老本行减慢了发展节奏，加上大学城商业街项目落榜，老娄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即便是如此，娄四海的家业还是相当庞大，至少……比张亚军目前的家业要大很多很多。 跟四哥许了会儿久，李维坐不住了，一个劲的催着两人去玩电脑。 四哥瞪了李维一眼，他是从心里想跟张睿多谈一会儿，因为他当年学的是电子商务，一年来也对鲁东商城有了相当明确的认识，很想到鲁东工作开开眼界。 “这事吧，回头你找我爸谈谈，不过谈之前，你最好把网吧的生意归拢好，找个好的接班人。”丫头想了想后说。 张睿也点头说：“四哥，只要娄叔那边点头，你啥时候来上班都可以。” “行！绝对没问题！”四哥闻言眉开眼笑，当年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没办法来给娄四海当网管，管了两年的网吧，四哥感觉自己都快生锈了，而鲁东商城的出现，恰恰让四哥看到了希望，鲁东的大老板还是熟人，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张睿聊一聊，没成想今天不仅见了面，还谈的很投机。 四哥给张睿挑了三台配置最好的电脑，在二楼的小包间里，环境好，也很安静。 进了包间后，李维兴奋的打开电脑，不停的吹嘘5u千年如何如何，甚至热心的帮着张睿和丫头下载私服登录器和补丁，忙的满头是汗。 “起个什么名？”新建了账号，张睿问丫头。 丫头说：“随便起个名字吧，反正也是玩玩而已。” 张睿说：“好，那叫‘随便来玩玩’吧。” 丫头笑道：“我叫‘随便来看看’，嘿嘿，一看就是情侣号。” 两人刚进入游戏没一秒钟呢，对面的李维忽然哀嚎一声，惨叫道：“我艹，什么情况，这是哪儿啊！” 丫头不厚道的笑了，张睿叹口气，装出没事人一样过去扫了一眼，很严肃的说：“这是流放地啊，话说你是不是用外挂了？” “没有啊！”李维苦着脸说：“这私服反外挂特离谱，什么彩云追月、沙漠助手的完全无法登陆，加速外挂都不好使，gm在线盯着查，见一次封一次号，老变态了！” “那就是刷屏骂人了吧？”张睿说：“我刚才在主页看到一条公告，好像以后严禁游戏中刷屏骂人，违者流放一天。” “真的？”李维闻言赶紧登陆首页，赫然看到上面一条处理公告：鉴于玩家“校园扛把子”恶意在游戏内刷屏骂人，造成恶劣影响，现决定将其流放一天处理，再次声明：和谐游戏文明聊天，抵制外挂抓到严惩！——5u千年gm管理团队于2005年2月16日。 “我艹来滴，还真的，不就是骂个人吗，至于这么严厉吗！” 李维刚要说点难听的，丫头开口了，“行了维子，我还不知道你吗，打不过人就骂人，再不行就喊人骚扰别人练级打装备，咱也是即将参加工作的老爷们了，能拿出点爷们气概不，你那小破号也没啥损失，流放就流放吧，咱们从新玩新号。” “圆圆说的对！”张睿忙点头支持道：“我们已经开始了哈，你赶紧建个小号一起玩吧。” 李维相当郁闷了，被两口子一挤对，哪怕肚子里有再多的怨言，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重新建个新号，起了个“随便来转转”进去游戏。 李维原本想冒充一把老司机，带着睿子哥和圆圆姐在游戏里一起装13一起飞，结果……哎，都是泪啊~~ 好在睿子哥和圆圆姐没当会儿事，否则李维得窝囊死。 5u千年的版本，张睿和丫头老早就体验过了，不存在任何盲点，不到半小时时间，两口子杀出了村。 “不是，你们不在村里混啊？村里打钱容易！”李维见到后急忙叫道。 “长城以南的地图才好玩呢，赶紧出来吧！”张睿笑道，控制游戏人物去打浩然。 等李维出村的时候，两人的浩然都快打满了。 这时候李维心情更郁闷了，同样是玩游戏，自己还提前玩了两天，结果呢，人家两个刚开始玩的比自己还666，难道这就是天赋嘛？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李维感觉彼此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因为两口子对游戏太熟悉了，两人联手下副本，配合默契也就算了，关键运气爆棚，别人都在狐狸洞、帝王陵打转的时候，俩人进了极乐洞打了一本终极护体——不灭体，还顺带搞了一件女子白龙战甲。 当“随便来玩玩”和“随便来看看”坐在中央市场的正中间时，路过的玩家纷纷惊讶。 龙胤：全服第一本不灭体！ 追月：女子白龙战甲啊！！！！我感觉身上的女子黄金铠甲好挫~ 花花：这俩人哪冒出来的，境子比我低，装备比我还好！ 随便来玩玩：运气好而已，嘿嘿~ 随便来看看：我老公运气棒棒哒，就是辣么逆天！ 中央市场的人越来越多，李维这时候也练满了一个武功凑了过来，忽然瞥见人群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疯女王、笑狼拽。 正所谓熟人见面分外眼红，“随便来转转”抡起大斧子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打疯女王和笑狼拽，同时还不忘在现实中嚷嚷道：“睿子哥，圆圆姐，快来帮我报仇，就是这两个家伙，他们昨天欺负我，还害我进了流放地！” 本来吧，张睿和丫头是想看戏的，结果呢，李维这家伙在游戏里也喊了一嗓子，立马让疯女王、笑狼拽误会了，在敲到了李维后，又过来找张睿和丫头的麻烦。 于是接下来中央市场一团混战，别看张睿两口子只玩了一个下午，但架不住人家对游戏熟悉啊，两人配合也没话说，愣是凭借一身装备翻了盘。 疯女王：这是啥情况的，明明比你高俩个境界，武功也比你多，为啥弄不死你呢。 张睿嘿嘿一笑，立马把“不灭体”亮出来，疯女王：……我艹，不灭都搞到了，难怪了，输的不冤。 笑狼拽：话说哥们，咱们没仇没怨吧，你打我们做啥？ 随便来转转：谁说没仇没怨，昨晚我在村里别你们守惨了，咱们之间仇大了，怨深了！ 顿时屏幕上闪过一片的“……” 追月：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打不过人就喊话骂人刷屏的校园扛把子吧! 李维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没错，就是我！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团糟的设计院 正月初八正式上班之后，张睿带着熊孩子李维来到鲁东，把他扔给了高汉明。 “老板，小李什么背景的？”别看高汉明是技术宅，心眼还是很多的，老板塞个人进游戏开发部，他必须得打听清楚对方的背景，万一是个惹不起的人物怎么办？ 张睿笑道：“亲戚家的小破孩，学习不咋地，天天泡在网吧里玩游戏，你不用管他什么背景后台的，直接拎过去使劲操练，先跟着你们折腾一阵《千年》再说，这孩子玩千年基本靠骂的……” “我擦！这是个极品啊！”高汉明听完后顿时亚历山大，“老板，你这是塞一定时炸弹啊，我……我都不知道说啥了，要是他不服管怎么办，再给你送回来？” “人给你了，怎么收拾怎么敲打是你的问题，别给饿死了累死了就行。”张睿甩手掌柜的技能越来越熟练。 高汉明郁闷了半天，从办公室领着李维出来时，心里大概有了初步的安排。 路上，高汉明套李维的话，“小李啊，你家做啥的？” “我爸妈办公室文员。”李维牢记爸妈的叮嘱，不敢把真实身份说出来，主要……怕给家里丢人，想了想后从兜里摸出一盒软中华，“明哥，抽烟。” “哟，中华呐！”高汉明一惊，心道你爸妈怕不只是文员那么简单了，想想也是，老板身价这么叼，家里亲戚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瞧瞧人家孩子孝敬的烟，都特么中华起步！ 见高汉明把烟收进口袋，李维笑眯眯的问道：“明哥，咱们这是去哪儿？” “那个……张总没跟你说啊？”高汉明抽着烟说。 李维摇摇头说：“没有，就说来公司后安排人带着我学徒，咱们不会是去搬货吧？” “怎么可能去搬货！”高汉明说：“跟你说，咱们的部门老厉害了，你玩游戏是吧，知道游戏外挂吗。” 一听跟游戏有关，李维眼睛立刻亮了，“知道知道！” “嘿嘿，咱们专门做游戏外挂的，收费的那种，什么瞬间移动，加速攻击，双倍攻击，脱机外挂之类的，咱们都负责……” 高汉明越说，李维的眼睛越亮，激动的跟那啥似的，这熊孩子打游戏不行，除了靠钱砸靠兄弟多靠骂人之外，更喜欢依赖外挂，特别是那种破坏游戏平衡的外挂，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明哥，咱部门现在多少个兄弟啊？” “不多，算上你正好十个整。” “那啥……今儿我第一天上班，中午大家出去搓一顿大餐，我请客，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高汉明闻言微微诧异，李维这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嘛，瞧这机灵劲，第一天上班就知道请客吃饭，看来以后得多调.教一番，如果能化身长期饭票就更好了！ 如果说别的新人参加工作，需要细心耐心勤奋的跟老司机们学东西的话，那么李维完全是靠钱砸出来的，工作一周时间，立刻跟工作室九个老司机打成一片，大家对他喜欢的不得了。 为什么？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呗。 李维每天早晨上班，都会笑眯眯的给每个人送上一盒软中华，不管你抽不抽烟，反正烟给你了，你看着处理。 每天中午或者晚上，都会找个由头请客，虽不是顿顿大餐，但请客掏钱的精神值得鼓励。 除此之外，这孩子嘴巴甜啊，见谁都喊哥，哪怕什么都不懂搞砸了事，冲他那认错的积极性和态度，加上又是请客又是中华的，你也没法生气。 如此混了一周后，高汉明给张睿打电话汇报情况。 “怎么样，维子没给工作室添乱吧？”张睿笑着问道。 “岂止没添乱啊，他来了之后，大家的工作热情更高涨了，源代码完成了一半，私服一条龙工作接近尾声，再有半月时间，打算测试第一批私服版本。”高汉明说。 “哈？”张睿有点儿不信，“具体给他安排的什么工作？” “嘿嘿！”高汉明笑道：“我安排他测试各种版本的私服，教他用gm权限找漏洞，他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做私服的，对游戏了解不多，他是从玩家出身的，测试起来比我们经验多，关键他喜欢这工作啊，昨晚还请我吃饭，央求我给他一个私服开着玩呢。” 张睿闻言总算放下心来，“给他一个私服折腾吧，只要他在工作室里不惹事，不添乱，随便他怎么玩吧，要是你们有空闲，也教他点实用的东西，免得回家没法交差。”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了！”高汉明摩拳擦掌，对李维这样不用说不用诈就如此上道的新人，他是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培养的。 李维顺利入岗并且安安稳稳地待了一周，张睿算是对李富民那边有了一个交代。 挂掉电话后，张睿拿起面前的资料，最近几天时间，他都异常的繁忙。 节后公司各部门开业，延续春节的喜庆，鲁东商城搞了一波优惠活动，订单数量开始缓慢增长。 今年鲁东的目标非常明确，完成东山省全面覆盖工作，展开全国配送网点的基础建设，如果05年年底资金充足的话，可以考虑在北上广选择其中一处，投建鲁东商城首个外省仓储中心。 如果有一句话来总结的话……嗯，今年鲁东还得维持亏本的局面。 乐观估计，这样的局面还得坚持两年时间，也许在07年的时候，鲁东会迎来第一波盈利。 张睿只在公司参加了几次会议，然后将工作交给了邵华，最近这段时间泡在泉水市建筑设计院，帮着杨宁解决华人中心的设计漏洞问题。 设计院的情况要比张睿想象中的糟糕很多。 杨建军未出院，十几个骨干设计师要辞职，手里还有一堆的设计任务没法完成，设计院里人心惶惶，随着华人中心项目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所有的压力瞬间砸到杨宁稚嫩的肩膀上。 “怎么办，怎么办啊，后天就是专家论证大会了，可是我还没有找到突破点！！！”杨宁抱着头，双目充满了血丝，整个人烦躁的叫喊着。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宁姐，寻找突破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去安抚一下同事，尽快让同事们顺利展开工作，完成其他设计项目才是关键。” 在杨宁烦躁不知所措的时候，张睿不得不帮着出谋划策。 眼下的局势虽是因为华人中心的项目所导致的，但那只是一个项目的问题，如果杨宁在这件事上牵扯太多的精力，反而忽略了公司的管理。 杨建军没事的时候，这样处理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杨建军是公司的精神支柱，但问题是杨建军现在身体状况不理想，公司内部流传很多闲言碎语，什么杨院长肝癌晚期，什么需要到国外做手术，短时间内无暇管理公司。 杨建军无法管理公司，一堆堆的行政问题积攒在一起无法处理，迫在眉睫的当属年终奖金！ 大家出来工作，无非求个财字，年终奖金迟迟未兑现，时间长了，大家的情绪难免有些焦躁，何况那些辞职的人还在背后煽风点火，设计院的情况可想而知。 杨宁脸色憔悴，抬着期期艾艾的眼神说：“小弟，我对管理公司不擅长啊，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今天我去找爷爷商量，谁知道跟他一讲公司的事情，他的肝病又发作了，吓的我再也不敢找他了，还被叔叔伯伯们骂了半天。” “……”张睿闻言叹口气，“这样吧，留在公司的人先发年终奖金，打算辞职的那批人等爷爷什么时候康复了再处理，先把留下来的人安抚好。” 杨宁苦着脸说：“我也想啊，可是没有爷爷的签字，财务那边不给发钱的，再者我问过财务的，公司账目上所剩的钱仅仅能保证维持设计院日常开销。” “不至于吧，去年设计院可是接了不少新项目的，也完成了几个大单子，难道一点结余也没有？”张睿感觉不可思议。 杨宁叹口气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大单子虽然完成了，但尾款要等工程竣工后才给的，至于那些新项目，拿不出设计图纸，人家开发商不给钱……哎，以前不当家不知道，现在才知道爷爷原来这么辛苦，每天要操心如此多的事情……” 一看杨宁要哭的表情，张睿赶忙安慰道：“别急，千万别着急，钱的事情我来搞定，你现在通知大家开会，下午1点30分时清算去年的年终奖金。” “钱……你怎么弄啊？”杨宁说。 张睿说：“我从鲁东先划过200万来应急。” “不行，怎么能让你出钱！”杨宁一听不答应了，“你又不是设计院的人！” “谁说我不是设计院的！”张睿瞪着眼纠正道：“你去人事部看看，我在设计院有没有挂职？” 当初张睿为了不上课，可是在设计院弄了个挂职的，杨宁足足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语气坚决的说：“那也不行，你拿钱出来，怎么跟圆圆交代啊？” “哎哟，我的好姐姐啊！”张睿服了，都火烧眉毛的时候还计较这些原则，好吧，张睿摸出电话打给邵华。 几秒种后电话接通，就听他说：“公司今年准备用筹建外省仓储中心的设计经费有多少？……800万啊，这样，你弄份合同给我，这个项目立刻启动，今天中午能搞定吧？ok，中午之前搞定流程，下午1点30分之前先转过200万来。” 放下电话，张睿摊摊手，对目瞪口呆的杨宁说：“这样可以了吧？赶紧去跟同事们宣布年终奖金的事情吧。” “我……”杨宁语塞，声音有点儿哽咽，那是心里激动到一定程度的自然反应，她使劲点点头，咬着嘴唇说：“小弟，谢谢！” 说完眼角噙泪起身出门，向公司的同事们宣布好消息了。 杨宁出去没有五分钟，张睿听到外面传出一阵欢呼声，然后又是几分钟过后，外面挪动椅子的声音、快速走路的声音、打印机的响声、电脑的开机声音此起彼伏，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忙景象。 “这才像话嘛！”张睿笑了笑，低头继续看设计文件，同时打开图纸一行行一列列的查找漏洞。 一般来说，设计方面很难出现太多的漏洞，除非是设计师从一开始选错了思路，或者套用错了国家设计规范，但这样的现象很少见，因为图纸设计完成后，要经过一轮轮严格的审核，在确定图纸没有问题之后，还要送交相关部门进行图纸审查。 也就是说，从设计到交付到开发商手里，需要走过如此多的程序，从本源方面不会有纰漏，况且在施工之前还有四方甚至五方图纸会审，即便是图纸中存在问题，也只是边边角角的零散方面，绝对不会再基础部分存在严重缺陷。 现在张睿遇到的就是这种难题，从图纸设计方面完全找不到切入点，因为图纸是符合国家设计图集规范的。 半个小时后，杨宁嘴角挂着笑容回到办公室，这是她几天来首次有笑脸。 在解决了最头疼的年终奖金，让员工们重新恢复工作后，杨宁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大家都去工作了。”杨宁坐在张睿身边，“睿子，姐真心谢谢你。” 张睿苦笑着掏了掏耳朵，“这几天我听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耳朵都起茧了呢。” “我除了谢谢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激了。”杨宁说：“难道你还想让我以身相许啊？” 张睿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转，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她的妙曼身材，咂咂嘴正沉吟呢，脑袋被杨宁敲了一下。 “不许乱想！”杨宁嗔怒道，脸蛋蹭的红了，很显然，她也想起一些场景。 张睿撇了撇嘴不满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 “哼~反正不准想。”杨宁发挥女人不讲道理的一面。 快到中午时，丫头带着合同来到设计院，同时还带来两份快餐。 “你们俩先签字，签字后抓紧吃饭，今晚5点准时下班回家，我炖了羊汤，还有羊蝎子。”丫头说。 吃货如杨宁顿时不争气的吞吞口水，羊蝎子啊，好美味的说。 “圆圆，我好爱你啊！”杨宁星星眼的扑上去，吓的丫头连连后退。 “宁宁姐，你怎么了？” 张睿呵呵一笑：“她啊，感觉欠你的太多了，想肉偿！” “呸！”杨宁气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听说你要撂挑子 午饭时间，设计院附近一家饭店里，几个设计院的员工正边吃饭边讨论事情。 “邱工，你说下午上班之后，杨宁能给咱们发年终奖吗？” 邱力宏，第三设计小组的组长，他在副院长病退之后，是第一个给杨建军打电话辞职的人，先后找小组的设计师谈话，开出更好的工资待遇，怂恿大家跳槽。 邱力宏有较强的工作能力和协调管理手段，作为设计院的老员工，他对公司目前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稍作沉吟后，他说道：“别想杨宁那个小娘们瞎朗朗，现在公司账目并不富余，若是杨院长身体好的话，没准能弄点钱过来给大家发奖金，现在杨院长不冒头，肯定是公司财务遇到了难题，杨宁肯定拿不出钱来的。” 一帮组员闻言纷纷点头，有个年轻的设计师说：“那要是拿出钱来，咱们怎么办？” 邱力宏呵呵一笑道：“拿出钱来……咱们该分多少分多少呗，等一个月的工作交接期限到了，咱们继续辞职呗。” 其中一个年级大点的设计师，有些担忧道：“邱工，咱可说好了，跳槽只能比现在的工资高，否则我们宁可留在设计院。” 邱力宏说：“老陈，你跟我三四年了，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新单位的工资待遇绝对比你现在强。” “可咱们的证件都压在公司，这些证当初都是公司出钱的，能拿的出来吗？”有人问道。 邱力宏眉头一紧，“证件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到时候泉水建筑设计院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邱力宏虽然说的信誓旦旦，但大家的心情却并不乐观。 他们跟邱力宏不同，邱力宏在设计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离开泉水设计院后，换任何一家设计单位都能找到非常不错的岗位。 而他们不行，他们资历尚浅，跳槽到新岗位需要重头再来，哪怕工资比现在稍微多点，能多多少？三百五百的跳什么劲啊？ 他们在设计院工作了五六个年头，时间一长，多少有了归属感，大家平时和和气气的跟一家人似的，杨院长待大家也不薄，让大家忽然跳槽离开，还真有点儿舍不得，总感觉在公司最困难时候走，对不起杨院长这么多年来的栽培。 一帮人各怀心思的吃着饭，邱力宏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上笑意更浓了。 与此同时，张睿和杨宁也在啃盒饭，两荤两素加一碗紫菜汤，许是钱的问题有了着落，杨宁心里舒坦了很多，饭量也有所增加，竟是吃了一碗半的米饭。 吃饱喝足后，杨宁喝了杯热咖啡，浑身暖洋洋，吹着空调打起了哈欠。 张睿看到后说：“你去歇会儿吧。” 杨宁强打精神，摇着头说：“不行，马上一点了，等会还得给他们开会发奖金呢……你说如果他们拿了钱后还辞职，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辞职就辞职吧！”张睿淡然道：“眼下设计院的情况不能再糟糕了，可以说完全陷入了崩溃边缘，换位思考的话，我也会另谋生路。”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也清点一下人马，能留下来的人，将来肯定要升职加薪重用，无法挽留的人也别强求，人往高处走是常态，想开点，只要你和老爷子在，公司的核心不会变，等你们东山再起时，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至于人才储备方面，公司确实存在疏忽，回头你到建大设计系招一批学弟学妹，他们底子干净，人也单纯，只要用心思带着他们成长，公司将来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了。” 杨宁静静地听着，她发现张睿在公司管理方面确实比她强很多，也许与他年纪轻轻管理几个公司有很大的关系。 两人正谈着，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挂了电话后，杨宁的精神立刻好了很多，她笑着说：“财务打来的，说钱到账了，我到财务去核算一下大家的年终奖。” “记着，淡定一点，没有熬不过的难关。”张睿鼓励道。 “我会的！”杨宁点点头。 张睿说：“要不要陪你过去，给你打气壮胆？” 杨宁说：“不用，兜里有钱心里不慌，我现在底气倍儿足！” “哈哈哈，祝你马到功成！”张睿发自内心的祝福。 一点十分左右，设计院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大会议室，见杨宁还没来，众人按照小组落座，邱力宏几个核心管理层凑到一块儿，边抽烟边小声交流着。 “老华，吃饭时打的电话准不准？”邱力宏对旁边的华东维说。 华东维是第二设计小组的负责人，跟邱力宏同样是多年的老员工，两人私下里交情不错。 这次邱力宏下定决心离开，完全是华东维从中牵线搭桥。 “百分之百的准！”华东维龇着牙乐道：“简直不能再准确了，放心吧兄弟，哥哥我还能骗你咋地。” 邱力宏心中苦笑，他刚才也是这样跟小组的组员们这样说的，“说真的，我可是把未来的前途都搭进去了，这次跳槽事件我第一个站出来，万一那边没有落实到位，我在圈子里可彻底臭名了。” “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怎么还疑神疑鬼的，说的好像我没有搭上前途一样！”华东维不乐意的说：“咱们现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话虽如此说，但邱力宏对华东维还是不信任，因为自始至终，华东维都没有明确要离开的任何态度，一直隐藏在暗中牵线搭桥。 对于华东维的目的，邱力宏多少知道一些，不过这不是他操心的范围，他只是想找一个比目前工资待遇更好的单位，他马上要四十的人了，泉水市建筑设计院的平台对他而言终究还是太小了点儿。 一点二十分，杨宁还没来，屋里二十多口人议论的声音难免嘈杂起来。 “马上到点了，到底发不发奖金啊？” “你奖金多少？” “满打满算五万块钱，去年项目少，没你们组的多，你起码得七八万吧？” “哪有这么多，好多尾款还没追回来，能发一半就不错了。” “是啊，咱们屋里这么多人，每人奖金最少四五万，加起来百八十万，公司账目又没什么钱，能不能发下来都是未知数呢。” “杨宁不是说大话的人，她说能发，肯定能发的。” “也就你这样的小年轻听她忽悠，哎，还指望这点奖金还房贷呢！” 一点二十五分，杨宁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这一下大家都沉不住气了。 邱力宏烦躁的拍了下桌子，“再等五分钟，要是杨经理还不来的话，明儿我也不用来上班了，爱咋地咋地！” “对！不上班了，既然说话不算数，上午那么信誓旦旦干什么，敷衍我们玩啊？” 几个年轻人均纷纷发言。 华东维则化身大忠臣，苦口婆心道：“我说大家，再等等吧，杨经理还是个小姑娘，哪怕现在去银行办贷款也得时间不是？” 邱力宏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还有一分钟，再不来的话我可真撂挑子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声音响起，清脆的声音格外有力，步履一致，并没有听出丝毫慌乱的节奏。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下一刻，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杨宁手拿一叠表格走了进来。 不早不晚，正好一点三十分。 杨宁坐在会议室正中，放下手里的资料，侧过头笑吟吟的望着邱力宏：“邱工，听说你要撂挑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攻心为上 面对杨宁的质疑，邱力宏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这不是着急吗？以前年终奖金从来都是春节前发放，今年拖到现在还没发，谁知道公司还能撑多久啊？” “于是仅凭借个人的推测你就提出辞职了？”杨宁眉毛一扬说道。 “这是人之常情，我有房贷车贷要还，还指望着年终奖过日子呢！”邱力宏说的理直气壮。 “好吧。”杨宁点点头说：“刚才在财务核对账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终奖已按照大家年前签字确认的数目发放到各位账户上了。” 杨宁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立刻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议论声。 “真的啊？” “太好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年终奖了，回家可以给媳妇交差了。” “孩子今年可以换一家好点的幼儿园了。” “就说公司不可能破产，也不知谁造的谣，害我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年终奖终于发放，刚才还焦躁不安的人瞬间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杨宁下一句话让某些人又担忧起来。 “有件事必须说明，这次年终奖发放主要给没有辞职的员工。”杨宁十指交错立在桌上，“准备辞职的人也别着急，奖金会在你们交接完工作，离开公司之前发放给你们，是你们的，公司不会克扣一分一毛。” “凭什么！”邱力宏当场就不干了，“今天你必须把奖金发给我们，否则事情没玩，你信不信我到劳动局举报！” “完全可以啊！”杨宁不仅没被他唬住，反而笑眯眯的说：“邱工，你现在打吧。” “我……我……”邱力宏没想到杨宁如此镇定，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难受。 气氛陡然尴尬，华东维忙说：“邱工你干什么，杨经理把话说的很明确了，奖金又不是不发给你们，等啥时候办完交接啥时候拿到钱，你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见过公司拖欠过什么的工资？” 华东维要比邱力宏心里还差异，杨宁能在短短半天内弄到钱，的确出乎他的预料，因为之前他调查的很清楚，公司财务紧张，年前很多项目设计费都没有追回，加上杨建军忽然住院，可以说现在的设计院完全是一个空壳子，若不是杨宁咬着牙硬撑的话，早跟放羊似的乱成一锅粥了。 “那……那倒没有！”邱力宏黑着脸说，若是杨宁拿不出钱，他大可以带着大伙继续闹下去，问题是杨宁一出手便将大家伙分成了两个阵营。 拿到钱的人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拿到钱的人都巴望着邱力宏出面。 谁让你当初怂恿大家辞职的，若是奖金拿不到手，你邱力宏等着瞧吧！ 钱能通神，钱在这个时候真的特别管用！ “我就是感觉不公平，去年大家同样工作，凭什么他们先拿到钱，我还要等一个月！”邱力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仿佛刚才到劳动局举报的事情不是他提出来的。 “想今天拿到钱？”杨宁笑着问。 邱力宏说：“当然了。” “你把这个收回去，我立刻让财务转账。”杨宁说着从档案袋里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那是邱力宏的辞职信。 那天邱力宏在电话中辞职，一下子将杨建军气进医院后，初八一上班就把辞职信甩到杨宁的办公桌上，让她签字同意辞职。 看着桌上安静躺着的辞职信，邱力宏眼睛火辣辣的，有种被这份辞职信刺伤的错觉，心里边纠结起来。 去年设计院工程多，邱力宏带的小组完成了超过两千万的任务，他的年终奖有18万左右，足够在市区繁华地段买一栋房的首付了。 收回这封辞职信……意味着他向杨宁低头，即便是留在公司里，等杨建军康复回来，肯定会好好跟他清算一番，未来的前途可想而知——一片昏暗。 走，必须得走！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哪怕杨宁、杨建军心胸宽阔既往不咎，同事们会如何看他？哪怕面上不说，背后肯定议论纷纷的，他没脸待下去。 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邱力宏冷哼一声，“不用了，我等交接完工作后再拿奖金，反正你们也不会赖账！” 话说完，邱力宏就后悔了，因为杨宁紧接着拿出剩余的辞职信，一一摊开摆在桌面上对大家说：“大家好好斟酌一番，谁觉得之前递交辞职信是冲动的行为，现在可以拿回去，机会只有一次。” 一个员工站起来，从中找出自己的辞职信拿走，杨宁笑着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名字，紧接着又一个起身拿回辞职信，时间不大，桌上留下的辞职信只有三份。 “ok！”杨宁收起钢笔说：“我去财务转账，留给大家一小时休息时间，可以去银行查证奖金是否到账，如果有谁在这段时间里后悔了，可以到办公室找我，我随时恭候大驾。”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渐渐远去，大家轰然起身，有的出门去附近的银行查账，有的跟家里打电话汇报，有的用电话银行查账，有的坐在一起抽烟议论。 会议室里只剩下四个人，邱力宏、华东维，还有另外两名没有收回辞职信的人。 邱力宏烦躁的抽着烟，一言不发。 华东维陪着抽了根烟后，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用安慰的口吻说：“沉住气，别乱了阵脚，答应大家的事情绝对会兑现。” 华东维走后，邱力宏掐灭烟头，低声骂道：“狗x的老不死玩意，拿我当枪时，他特么躲在后面当老好人！” “邱工，现在怎么办，我们俩可是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一直没有动摇过的。” “对啊邱工，你说咱们的奖金还能拿到吗？” 邱力宏现在烦躁的很，语气恶劣的说：“要是担心钱呢，现在就去找杨宁，她不是说了吗，后悔的话随时可以找他。” 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叹口气后出了门。 邱力宏在会议室抽了三根烟，他现在心里特别没底，倒不是为了能否拿到奖金发愁，而是担心新工作新公司的事情，因为他感觉华东维这人不可靠。 泉水建筑设计院是没法待下去了，华东维一直拖延，邱力宏不能在一根绳上吊死，想到这儿，他点上第四根烟，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越发低落。 烟抽完，他摸出电话，翻出今年同学聚会上留下的号码，一一拨打过去。 得准备其他后路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换个思路 连续两年冬季干旱的泉水市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雪从凌晨两点多开始下，大家早上出门时发现整个视野白茫茫一片，格外吸眼。 “老公，老公，下雪了呢！”早早起床洗漱，正准备做早饭的丫头推开窗户，看到外面雪白的雪花飘落后，兴奋的回到卧室大呼小叫，将还在赖床的张睿拖出被窝，“老公，外面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我们等会去打雪仗好不好？” 张睿眼睛眯成缝，还处于半醒半迷糊状态，“下雪了？” “是啊是啊，今天周末，我们要不要偷个懒，在家堆雪人打雪仗？”丫头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好啊~”张睿迷离迷糊的应了声，忽然眼睛全睁开，赶忙说：“等等，你说下雪了！” “对啊对啊！”丫头拍着手说，“好几年没见过雪了呢。” 张睿一拍床，“下雪了，钎探工作不能继续，专家论证会可以再延迟几天了，利用这几天，能够完成各种数据对比，应该能将那个概念成熟起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就是说……你今天还得忙，没法陪我了对吧？”丫头期期艾艾的说。 “呃！”张睿见状顿时内疚不已，“圆圆，我，我……” 最近这段时间，张睿一直待在设计院里，在帮助杨宁顺利安抚公司的员工后，两人又忙着集中处理华人中心桩基础事故。 两天前，张睿跟着去参加了第一场专家论证会，情况对设计院非常不利，泉水一建、省设计院监理公司连同开发商一起向杨宁发难，若不是张睿提出要求对桩基础进行钻芯钎探取样的话，三方恨不能当场拍板。 如果拍板定案的话，设计院将是主要事故责任方，将承担不少于700万的经济损失，设计院财务本就艰难，再加上这笔损失费，怕是公司直接破产完蛋，杨建军还得抵押房子。 当然，若是杨建军能再短期内将其他项目的尾款收回来，填补这个窟窿还是没有问题的，但那样一来，设计院伤筋动骨元气大伤，在业内的口碑会一落千丈，很多刚刚接到手还没有开始设计的项目也会易主。 谁会选一家出过严重设计事故的设计单位来搞图纸设计？ 所以说张睿的拖字诀，在很大程度上让设计院有了更多的喘息时间，几天时间来张睿和杨宁在设计院、华人中心项目工地两个地方来回的奔波，截止到昨天晚上，张睿隐约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这些蛛丝马迹能否成为翻盘的证据，还需要得到时间来整理、综合。 这场大雪的到来，很大程度上会张睿争夺了更多的时间。 因为一台钎探钻孔机8小时的工作效率是三个钻孔，泉水一建安排了10台钻孔机昼夜不停的钻孔，中间不出现任何差池，完成两个楼座桩基础钻孔至少需要三天以上，现在大雪降临，钻孔钎探工作肯定受到影响。 好在昨晚派人去工地上把一些证据及时收集起来了，否则今天被雪一覆盖，再收集照片难度增加的不是一点半点，关键是怕泉水一建那边毁灭证据！ 在听到丫头说下雪了之后，张睿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工地上的事情，却不想这个念头引来丫头的不快。 丫头自然知道张睿这段时间起早贪黑为了什么，所以非常体贴的说：“没事，你不用解释了，我能理解的，正事要紧，你再躺会儿吧，我去做早餐。” 丫头话虽如此说，心中的遗憾却是无法避免的，不过她是通情达理的女人，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耍小性子。 张睿也没有真的再去睡觉，他躺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来什么，拿起手机给杨宁打了过去，“宁姐姐，你起床了吗？” “刚起来没多久，外面下雪了，路上有些滑，今天你先别过来了，在家好好陪着丫头吧。”杨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张睿没理会她，趁着脑中的灵光点还在，急忙说：“你看能不能把项目的地勘报告借来？” “地勘报告？”杨宁皱皱眉后说：“你是怀疑地勘报告与实况不符吗？” “嗯。”张睿重重地嗯了一声说道：“昨天白天我们去现场查看，我发现部分钻芯样品与设计时的地貌介绍不符，怀疑地勘报告存在一定的误导。” 杨宁闻言忽然楞了一下，“按理说……这种现象不太可能，毕竟勘察单位是省内的老资格了，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咱们设计院也是老资格了，还不是照样翻了车？”张睿苦笑道：“先把地勘报告借来对比一下，这些数据都有影像资料，拿出来一比较自然就清楚了。而且之前我们排查问题的方式有些偏差，只顾着自查错误，现在不妨重新调整思路，向施工单位、监理单位下手……” “嗯！”听完张睿的想法之后，杨宁不由点头附和，“好的，这件事我来办理，你上午在家里休息吧，等有新的线索后，我会立刻找你的。” 挂了电话，杨宁开始忙碌起来，按照张睿的思路，挨个给几家单位联络。 作为别人眼中的责任方，申请查看这些有工程相关的资料，从手续上来说比较繁琐，但即便是再繁琐，杨宁也必须硬着头皮出去闯。 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咬着牙往前重逢，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后退，只有死路一条。 杨建军生病住院的时间里，杨宁不会妥协，决不能让设计院毁在自己手里。 杨宁在忙碌的时候，张睿也在忙，他和丫头在小区院子里忙着堆雪人，打雪仗。 街上满是包裹成粽子一样疯玩的熊孩子，他们不缺玩伴儿。 上午十点，丫头终于玩累了，也玩舒坦了，扛着小铁锹跟张睿回家。 家里的高压锅里闷着一锅羊腿，还有切好的羊肉片，锅底什么的也在早上准备就绪，没有什么比下雪天在家里吃羊肉火锅更滋润的事了。 等丫头把邵华从隔壁拖过来，三人刚刚坐下准备开涮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张睿起身开门，看到门外满头落满雪花，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杨宁时，有点儿惊讶，“啊，你……这么快拿到地勘报告了？” “小弟，我找到突破口了！”杨宁不顾身上的雪花，激动的抓住张睿的手说：“真让你才对了，地勘报告和实际地况有很大出入，咱们……咱们的嫌疑终于可惜洗刷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老娄要搞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老娄要搅局 虽然费了一番周折，杨宁还是如愿拿到了华人中心项目的地质勘查报告，匆忙的回到设计院之后，杨宁迫不及待地进行研究，同时拿出桩基事故的钻芯取样照片进行分析对比。 经过一番对比之后杨宁惊讶的发现：张睿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在地质勘察报告中只讲述该项目有超过5-10米的垃圾沉渣土，却没有明确指出该地段属于复杂多变的软土地质和喀斯特地貌。 软土地质是非常复杂的，在施工前需要将软土全部挖出，换上能够满足结构要求的土质，而喀斯特地质则更加复杂，岩石中会出现缝隙，缝隙中极有可能存在地下水，地下水侵蚀会导致岩石层向溶洞方向发展。 这两种地貌是通过对桩基础随机钻芯取样发现的，而且现象非常普及。 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杨宁意识到问题有了巨大转机，所以不顾大雪纷飞，第一时间赶到了张睿这边，她需要听取张睿的意见，顺便蹭一顿午饭什么的。 “真的？”张睿心头一喜，一手接过地质勘察报告，一手拉着杨宁往书房走，大有立刻展开研究核实的架势。 丫头见状无奈道：“拜托你们两个工作狂，能不能先洗洗手吃饭，哪怕你不饿的话，宁姐姐跑了一上午肯定也饿了。” 张睿闻言尴尬的拍拍额头，“对对对！圆圆说的太对了，是我一时激动疏忽了，姐姐，咱们先吃饭，反正有个头绪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杨宁今早出门时就没吃早餐，完全凭借心里一股火热在忙活，现在来到张睿的家中，被娄圆圆一说，加上阵阵飘来了羊肉香味，五脏庙瞬间翻江倒海，各种饥饿的感觉一股脑袭来。 “先吃饭，先吃饭，啧啧，好久没有吃过火锅了呢。”杨宁嘴里说着，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拿着筷子要涮锅。 “宁姐姐，先洗手顺便把身上的雪弄干净，否则时间长了会感冒的。”丫头善意的提醒道。 杨宁用最快的速度进了卫生间，将身上的积雪清理干净后赶紧跑回餐厅，露出一副饿死鬼投胎的表情，张牙舞爪的举着筷子说：“我可要开动了，一天没吃东西了。”话音刚落，杨宁手中的筷子化作一道闪电，夹起羊肉、青菜、蘑菇等各种东西往锅扔。 然后餐厅里只看到杨宁一个人在胡吃海塞，吃饭动作之快，直接让张睿三人傻了眼。 “宁姐姐，你慢点吃，羊肉还没熟呢。”邵华目瞪口呆的说道。 “嗯，嗯。”杨宁虽然应着，吃饭的速度却不见减慢。 张睿叹口气，“嗯随便她吧，她吃的开心就好。” 丫头哭笑不得去厨房盛了一碗羊汤，端着调料盒子回来，“别光顾着吃，喝点羊汤吧，暖胃。” “嗯嗯，谢谢~”杨宁端起羊汤，呼噜噜喝了一大口，好在羊汤不是太热，否则的话得把她小嘴烫伤。 足足胡吃海塞了五分钟，杨宁总算放缓了夹菜的速度，打了个饱嗝舒坦地说道：“总算不那么饿了。” 抬头看到三人凝视着自己，杨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嘿嘿今天实在饿坏了，在外面跑了一整天，还跟开发商工程部经理吵了一架，差点没把我气哭，回来能吃到这么美味可口的火锅，真的好幸福啊。” 同样是工作狂，邵华更能体会杨宁的感受，当下安慰道：“到了咱家里别客气，不够还有呢。” “嗯！”杨宁点点头，胃里暖和，心里暖和，连带身上也暖洋洋的，自从父母离世后，她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一样，大家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感觉了。 午饭吃了接近一个小时，饭后杨宁主动打扫战场，丫头和邵华也帮忙，至于张睿则带着地质勘察报告进书房，等杨宁刷完锅洗好碗也进来时，他已经开始用excl做表格进行对比分析了。 “怎么样？有思路了吗？”杨宁轻声问道。 张睿点点头：“之前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看到这个地质勘察报告后，思路更加清晰明确了，就算不能完全撇清所有的责任，也能倒打一耙将主要责任推卸出去了。” “哈哈，我就喜欢听你说这种话，太令人鼓舞振奋！小弟加把劲儿趁着这两天下雪的功夫，咱们把表格做出来，到时候狠狠地打开发商的脸。” 杨宁紧握着小拳头挥舞两下，满脸期待的说道：“不知道开发商看到这份表格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张睿笑道：“还能什么表情，见了鬼了呗！你想他们之前被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忽悠的，压根就不了解实际情况，一旦我们将事实告诉开发商之后，开发商对他们两家单位就得重新评估了。” “可是我感觉这样还不解恨。”杨宁撇了撇嘴后说道：“三家单位合伙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就这样便宜了他们，我感觉还不够。特别是省设计院监理公司那帮家伙，整件事就是他们挑唆起来的，还有他们那个总监代理，叫什么林修利的老家伙，今天差点把我气死。” “林修利吗？”张睿皱起眉头想了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以前跟我爸做过施工员，没想到跑到省设计院院监理公司做总监代表了。” “哈？他怎么不跟你爸混了？”杨宁八卦的问道。 张睿说：“还能怎么样，不服管理呗，有点儿倚老卖老了，被圆圆的爸爸二话不说直接踢出局了。” “哈哈哈，你总结的太对了，那个林修利就是给我这种印象。”杨宁哈哈大笑道：“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你的老仇人呢？建筑圈子也太小了吧。” “那是你的交际圈太窄了，等设计院规模再大一点你就会发现，整个圈子里赚钱最多的，只有那么几家公司，哪怕出了省也会遇到熟人。”张睿笑道。 下午的时候，设计院的人送来了昨晚的加班熬夜的取证照片，张睿将照片拷贝到电脑中，看着足足十几个g的储存量，他也是头皮发麻，好在照片上都有了详细的标示，否则他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整理这些照片是非常枯燥的事情，极其考验人的耐心和细心程度，好在张睿最不缺少这两样，一个个的建文件夹，将实际取样照片和地质勘查报告分类对比，每一个桩号都如此进行。 张睿忙着的时候，杨宁也没有闲着，她根据张睿整理的照片数据，将所发现的问题集中整理成文字，准备做一份完整的事故报告分析。 别看工程量如此浩大，但杨宁心里特激动，因为随着整理进度的加快，她发现了更多对设计院有利的方向。 如果之前就有这份事故分析报告的话，设计院也不会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她站在那里，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如何翻盘打脸，直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将她从yy中拉回现实。 丫头依在门口笑吟吟的说道：“两位大忙人，你们什么时候忙完？” 杨宁疑惑的抬起头，茫然的问道：“怎么了圆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丫头叹口气道：“没事儿，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忙完了没有，既然还没忙完，不妨先吃了饭再说吧，我现在开始炒菜。” 杨宁闻言顿时闹了个大花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又得麻烦你了，等这件事彻底忙完后，我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丫头看了眼还在电脑前忙碌的张睿，微笑着说：“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反正我也只会做个饭而已。” “才不是呢，圆圆做的菜最好吃了，张睿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媳妇，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杨宁说道。 两句恭维的话一说，丫头顿时乐了，笑嘻嘻的说：“宁姐姐今晚想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 “什么都可以的！”杨宁说：“对了，家里有没有红酒吗？今天心情好，咱们整点儿。” “有的有的，不仅有红酒，还有好多洋酒呢。”丫头说：“都是我爸他们从国外带回来的，今晚咱们喝个痛快！” 杨宁咬着嘴唇犹豫道：“那个什么，咱们随便喝点吧，别喝个痛快了，到时候谁喝醉了都不好，还得让人照顾。” 其实杨宁是心虚，去年某个晚上，她和游姗喝的酩酊大醉，差点闹出大乱子来，从那之后，她是再也不敢喝多了，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浅尝即可，意思意思就得。 张睿等人吃晚饭的时候，张亚军那边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赶回家。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娄四海，两人在家里温了一壶酒，李淑芬弄了几个下酒菜，一边喝，娄四海皱着眉一边嘟囔：“老张，回来路上我一直想问你，你说这事咱们干不干？” 张亚军捏起一个花生米，剥了花生的红衣塞进嘴里，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再考虑一下，等会儿给李富民打个电话，询问一下那边的具体情况，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咱们不能留下后患。” “嘿，要我说，咱们直接介入搅局，跟他们丫的唱对台戏！”娄四海满不在乎的说道。 张亚军呵呵一笑：“事情倒是简单，但起码得等咱们把两块地皮拿到手再说，若是有可能的话，打听到对方的心里价位就更加稳妥了。” “既然这样，也别等会儿了，赶紧给李富民打电话吧！”娄四海催促着，摩拳擦掌的急不可耐。 “行。”张亚军点点头，拿出电话给李富民打了过去。 “张哥啊，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你到是先给我打来了。”李富民在电话里笑的很开心。 第二百二十七章 李科敞亮了一次 李富民今天特高兴，因为出去上班十几天的儿子给他电话来，说今天下雪，让他们两口子多穿点衣服，出门开车也小心路滑，还说了一堆各种嘘寒问暖的话，可把李富民给高兴坏了。 不容易啊，养活这兔崽子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出如此关心家人的话，于是老李乐的龇牙咧嘴，在电话里问了一下儿子最近的工作情况。 知子莫若父，李富民最了解儿子的德行，生怕他在新环境里被同事欺负，所以一直来，他都隐忍着没去主动打听，担心儿子叛逆心态作怪，不跟他说实话。 毕竟到现在，李富民还不知道儿子做什么工作呢。 今天难得儿子表现的如此孝顺，李富民再也忍不住了，主动打听了一番。 “我在这边挺好的，部门经理亲自带着我，目前的工作是维护服务器和日常测试工作，说多了你也不懂，反正这工作特适合我！”李维在电话里得意的说道。 维护服务器个毛啊。 如果每天上下班准时开启公司局域网也算维护服务器的话……好吧。 日常测试确实是真的，因为游戏工作室目前主要有三个业务：主流网游的外挂制作和销售、千年私服一条龙、千年私服定制。 第一个业务，说白了就是根据游戏更新制作外挂，李维每天要进入游戏测试外挂的使用情况，开着外挂各种刷怪升级打宝，再适合他不过了。 第二个和第三个业务看似有些重合，其实还是略有区别的，一条龙主要是商业赚钱，私服定制虽然也承担赚钱的工作，不过着重进行源代码重新编写，算是一条龙开服的升级版，出售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而李维最感兴趣的就是做千年私服的测试了，一个人开着gm号刷单机，各副本都溜达一遍，看到以前牛叉的boss随着自己一个@爆躺下，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不要不要的。 如果说张睿和娄圆圆只是寄予情怀玩半天就感觉没意思的话，那么李维这种中毒特别深的人每天玩都不感觉枯燥，因为他知道这是工作，他目前除了能做这个外，其他都不会，只能趁着兴趣正浓的时候拼命表现。 这些事，李维是断然不敢跟李富民详细说明的，若是让他老子知道工作就是玩游戏的话……哼哼，屁股被打都是小事，关键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玩游戏能拿工资，多爽多牛叉多惬意的工作啊，上哪儿找去啊！ 难怪睿子哥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工作的，一点都没错！ 李富民当然不知道儿子将工作形容的高大上，他现在沉浸在儿子长大了懂事了的喜悦中，“出去工作要虚心，平时要多用心，同事之间要多关心，遇到问题不要怯心……” 李富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官腔，气的赵雪君子在旁边翻白眼，一把抢过电话来说：“儿子，你爸爸说的那些都对，不过妈要特别叮嘱你一点，在外面混别怕花钱，伙食不好的话去饭店吃，住的地方不行咱租个房，要是住的地方远咱买个电瓶车什么的，总之爸妈不在你身边，完事学会照顾自己，缺钱了跟妈说！” 这是亲妈啊！ 李维等的就是这句话，“妈，你放心吧，这边吃的住的都不错，我隔三差五请同事们出来开小灶，每天送一条中华烟，他们对我可好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他们的时候，也不藏着掖着，直到给我讲明白为止……妈，天冷了，明天上班的时候注意安全……” 李维在电话里又孝顺了半天，把赵雪君哄的心花怒放，直夸儿子进步不小，当然她也听出李维的话音——缺钱了，不好意思张口，只能拐弯抹角的旁敲侧击，你们赶紧给我送点钱来吧。 隔三差五请同事吃饭，一天一条中华烟，这一天折腾下来，生活费还不得好几百啊？ 不过赵雪君没放心上，中华烟家里大半箱，都是别人孝敬来的，李富民一个人抽不完，平时都送娘家人了，既然儿子通过送烟的方式拉拢同事关系，那以后就不给娘家人中华烟了，全部送儿子那边，让儿子在公司里混的更滋润点。 打从一开始，赵雪君两口子就没指望儿子能混钱，只求他能找个工作踏踏实实的上班，能学个一技之长养活自己再好不过，若是学不到也没关系，起码能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目前看来，儿子的表现令两口子非常满意，至少儿子知道孝敬父母了，知道在外面工作不容易，想要在新单位混下去必须通过请客送礼来打通关系网。 这就是非常明显的进步啊！ 跟儿子聊了半个小时，李富民和赵雪君大感欣慰，他们真真体会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若是早半年把儿子送到张睿那里，也许儿子早有出息了。 好事当然要分享一下，李富民正准备给张亚军打电话，邀请他们和娄四海一家聚餐感谢一下呢，没想到张亚军先打来了电话。 “老张大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到是先给我打了，哈哈，真巧啊！” 张亚军一愣，“啊？领导跟我打电话有啥吩咐？”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乐意了哈！”李富民装出生气的语气：“咱们认识好几年了吧，难道在你眼里，我老李给你打电话除了工作之外，不能聊天问候不能请你吃个饭什么的？” “哎哟哟，我错了我错了。”张亚军急忙认错，“行，老李兄弟你说吧，打电话是跟我聊天扯淡啊还是请客吃饭啊。” “当然是请客了，你吃了没？咱们找个地涮锅？”李富民说。 “呃……还真稀罕啊，不过我跟四海正在家喝着呢，要不你赶过来凑一桌？” “嘿，你们俩行啊，背着我偷喝酒，等着，我马上过去，顺便捎几个下酒菜。”李富民哈哈笑着说。 张亚军一听他要过来，忙说：“先别慌过来，弟妹吃了没，没吃一起过来吧，正好有事向她请教呢。” “好啦，准备好酒吧，我们这就出发！”李富民挂了电话，对媳妇说：“老张说有事要找你，八成是关于那两块地在操作过程中遇到困难了。” 赵雪君眉头一索，摇头说：“不应该啊，两块地的手续很顺利，我一直关注着呢，我感觉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咱们赶紧换衣服，等去了见面一问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过后，李富民两口子来到张亚军家中做客，拎着在楼下熟食店买的下酒菜，一进门指着张亚军和娄四海说：“我就说吧，你们俩不讲究，喝酒不喊着我，咱们还算不算朋友啊？” 娄四海哈哈笑着说：“这不把你喊来了吗，赶紧坐下，酥锅刚端上来，趁热喝点。” 两口子落座后，李富民说：“老张大哥，雪君来了，有啥事你当面问呗。” “是这么回事……”张亚军打了个酒嗝，抬手扇了两下徐徐道来。 原来今天张亚军和娄四海去历程区办理土地拍卖手续，手续忙完后，冷不丁看到另外一块地皮也刚刚挂上拍卖公告，若是一般的开发公司，老哥俩也许不会注意了，问题是要买地的开发商是曾经的老仇家——海龙地产。 去年海龙地产横插一腿，将恒信即将到嘴的肥肉抢跑了，张亚军一直记在心里呢，只是苦于恒信的资本太薄，没法跟对方正面硬碰硬。 但看到海龙地产要拍地，而且拍的地皮恰恰在自己那块地的正对面，老张心里当时就犯嘀咕了，正好娄四海心里也萌生搞事的念头，于是回来后，老哥俩三言两语一沟通，算是达成了共识，这才给李富民打去了电话。 “你们是想捣乱对吧？”赵雪君抿嘴微笑着问道。 娄四海脸也不红的点点头说：“没错，拍卖地皮，价高者得，咱们的地皮先进行拍卖，海龙的那块地比我们晚两天，咱们就想着让海龙多花个几千万，要不然心里不顺啊！” 李富民差点笑岔气，不过他也知道当初老哥俩受了委屈，偏偏又无可奈何的局面，眼下碰到了机会，换做谁都想过去搞点事。 “没问题，赶明儿上班后我打听一下，最快明晚，最迟三天给你回个信。”赵雪君答应的非常痛快。 娄四海一拍手，“弟妹就是敞亮人，来，我敬你一个！” 正事搞定，接下来喝酒时间，张亚军这才问起刚才通话时李富民没说完的话。 “你找我啥事来着？” “还能啥事啊，当然是关于孩子们的事情了！”李富民满脸洋溢着幸福说：“我家那小子不是到小睿的公司上班了吗，嘿，这才十几天时间，直接被培训的通情达理，还知道孝顺我们了呢！” 赵雪君轻咳了两声，提醒他别乱说话，那样显得咱们孩子没教养。 李富民笑着说：“都自己人，我不怕笑话，咱们平时太宠爱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其实反而害了他，现在看着他在小睿的公司混的这么好，我这心里啊彻底踏实了，来来来，两位老哥，我敬你们一杯，谢谢啊！” 三人捧在一起喝了几百场酒，李富民从来都藏着酒量，今儿他彻底放开酒量，陪着张亚军和娄四海喝的天昏地暗，醉马刀枪~ 感谢天堂、子非鱼、5u千年玩家的月票、推荐票。 天寒地冻坚持码字，继续求月票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黑锅的真相 这场久违的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仿佛要将两年来欠下的雪债一夜之间倾泻而出，受到大雪的影响，“怡和嘉园”不得不延期三两天开工，毕竟进入装饰阶段后，整体质量趋向外部观感，在低温状态下，比如抹灰、刮腻子、贴瓷砖等沾水的工序无法进行。 当然，不是说不能施工，而是需要采取相应的保温措施，目前“怡和嘉园”的总体进度还算理想，张亚军并没有逼着三家分包单位强行施工。 况且他现在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忙，两块地皮的拍卖即将开始，他需要调动资金，所以下雪之后，他只是出面开了个“节后工程调度会”，要求各参建项目施工之前做好安全检查工作，做到无任何使用隐患再开始施工。 小心驶得万年船，安全工作始终是张亚军反复强调的事情。 特别是在身居开发商的角度，安全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个项目若是发生安全事故，哪怕有下面的分包单位承担责任和损失，但紧接着是官方和外界对整个楼盘的严格排查，一来一去需要耽误半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时间。 抓好安全生产，看似比较啰嗦和复杂，却在无形中加快了楼盘的整体建设进度，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混个安全文明施工红牌工地，混几个奖金什么的，也是打响企业知名度的一种必要的宣传手段。 张亚军讲这些要求时，完全是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要求，至于娄四海则简单多了，他说：安全生产文明措施费给了你们，你们就得给老子把这笔钱花出去，要是每周安全检查发现谁家单位偷工减料，没用国家标准的机械设备、劳保用品，那咱们没话说，到时候别怪老子脸黑！ 恒信置业的工程款从来都是按月拨付，只要三家单位完成每月的工程进度，在质量、安全检查中达到a+标准，工程款绝对不会拖泥带水，但是如果评分达不到a+，嘿，不仅不拨款，还得罚点银子，让你输钱又丢脸。 安平集团已经蝉联三个月拿不到工程款了，在痛失年终奖，申请调离被无情驳回后，洛水同志这会儿也瞪起眼来，春节过后开始一系列大整顿，做足了浪子回头痛改前非的架势，至于能否真正改变安平目前混乱的局面，还得拭目以待。 ——分割线—— 泉水南郊，紧挨着铁路宿舍有一排刚刚开工的楼盘。 这一片地皮是去年刚刚批下来的，被华人中心、绿地、海城等几家开发商瓜分，其中绿地、海城的楼盘的大部分楼体完成了基础分部，开始向主体阶段施工。 唯独华人中心的项目，从去年开工到现在一直萎靡不振，不是村民堵路，就是拆迁户举报，要不就是手续审批没动静，好不容易进了腊月门，各种障碍总算扫清，整准备大干一场呢，结果特么最先开工的两栋楼桩基础试验不合格！ 事发之后，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的人可是吓坏了，泉水一建的项目经理萧鹤在事发当天，急急忙忙的找到省建设监理公司的总监代表林修利商量对策。 因为整个质量事故的真相，这两个人再清楚不过了。 在建工程一旦发生质量事故，第一责任方就是施工单位，监理单位是工程现场质量监管，承担连带责任。 萧鹤与林修利商量了半天，很快达成了共识，将事故责任推卸出去。 不推卸不行，实在是华人中心催的工期太紧了，寒冬腊月开工，半个月内完成3个楼座的桩基础施工，并且在年前完成售楼中心的主体结构。 如此紧迫的工期，就是换做国字头的施工单位也不可能完成！ 但泉水一建没有选择，因为东章新电厂项目的牵连，泉水一建各大股东联手将原总经理刘建成踢出了公司，刘建成又因孩子被绑架彻底退出了建筑圈，如今的泉水一建完全换了一套领导班底。 去年几个在东章的项目接连暴露出严重的质量问题后，泉水一建的整体实力一落千丈，华人中心的项目是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抱上的金大腿，如果不拿下这份合同的话，泉水一建今年得喝西北风。 所以哪怕开发商提出的工期再如何不合理，再如何紧迫，他们也得咬牙签合同，并按照人家要求的工期完成工作。 要进度无法保证质量，要质量没法保证进度。 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常识，什么“抓进度保质量”之类的口号都是瞎扯淡，里边的弯弯绕绕只有内行人才清楚。 泉水一建想要在半个月完成如此大的工程量，施工质量方面肯定会出现一定的质量隐患，怎么办？ 简单！ 打通监理单位的关系，让现场监理放水。 于是开工第二天夜里，萧鹤单独邀请林修利去五星酒店吃了顿大餐，趁着夜色又拽着他去了一些娱乐场所，林修利吃了喝了拿了，嘴巴肯定也软了，理所当然的对工程质量放松了一个档次。 接下来工程施工顺利，几乎是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泉水一建终于按照开发商的工期要求完成指标，并如愿的拿到了工程款。 萧鹤和林修利两人心里都清楚的知道，工程肯定存在一些小问题，只是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小问题等曝光出来后直接成了大问题！ 如果事情的真相让开发商知道的话，无论对泉水一建还是省设计院监理公司，在业内绝对会受到影响，而关乎到事故责任人——萧何、林修利百分之百丢饭碗！ 责任必须要推出去，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保住饭碗。 但是怎么推，推给谁就得好好研究一番了。 经过一天多的钻研，林修利发现图纸设计有些地方存在不明确的地方，而这些不明确的地方恰恰跟质量事故有一部分重合，虽然理由会有些牵强，不过如果操作的好，引导方向不出错的话，质量事故的锅没准真能扔到设计院背上。 找准了方向，两人开始精心布局，令他们感到兴奋的是，恰恰在这个时候，设计院的高级工程师（副院长）生病住院，紧跟着不久传出该工程师辞职的消息。 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更加完美了，在事发72小时内，萧鹤向开发商经理徐奇峰发了一份关于“设计严重失误导致桩基础质量事故，令泉水一建公司蒙受巨大经济损失，现要求申请工程误工费150万元，要求华人中心重新修改开工日期，对设计失误造成的工期延误、楼盘开盘延期不负任何责任……”的工作联系函。 在这份工作联系函中，除了申请误工损失外，萧鹤还将事故原因、事故责任方清晰准确的转达到徐奇峰那里，让徐奇峰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桩基础为什么出现问题，工程为什么停工，停工造成了多少损失！ 看完这份工作联系函，徐奇峰头皮当时炸了，心里堵的不要不要的，都说万事开头难，可老子这项目自拿下地皮开始就特么从来没顺畅过。 他的年底总结报告刚给尚海总部发过去，老徐在报告里吹的如何如何，不仅按期完成集团总部制定的任务，还会提前多少天云云，集团老总在电话中好好的夸奖了老徐半天，这还没高兴半天呢就出事了！ “你们泉水一建成立了五十多年的建筑公司，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么简单的问题，是不是刘建成离职后，你们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徐奇峰把萧鹤、林修利喊过来，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还有你们监理公司，要不是跟你们毕总关系熟，你认为你们能接下这个项目？这才刚开工你们就出这么大的乱子，你们平时怎么搞监理工作的？难道闭着眼任由施工单位胡干乱干？” 徐奇峰足足骂了半天，见他火气消了点，萧鹤才说：“徐总，这事不能怪到我们头上，我们绝对是按图施工的，现在图纸出了问题，我们不能背这口黑锅！” “图纸怎么可能出问题？”徐奇峰闻言火气又冒出来，连拍桌子说：“萧经理，自身水平不行别怪别人，你这样只顾推卸责任，不想解决办法，真的让我非常失望。” “徐总，图纸真的有问题！”林修利立刻补刀，这事能不能成，全看能不能搞定徐奇峰了。 于是两人添油加醋，将早就准别好的文件一份份摆出来，看到最后，徐奇峰这种外行人都感觉图纸出现了问题。 “既然图纸存在这么多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 萧鹤哭着脸说：“徐总，咱说话得讲良心不是？我们拿到图纸才两天时间，您就催着我们立刻动工，工期那么紧迫，我们哪还有看图审图的时间啊，当时心思泉水建筑设计院也是老牌单位了，不能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谁想到……” “对啊徐总，当时工期紧，我们监理还给咱工程部发过联系函，建议进行完图纸会审后再进行施工，可您当时……”林修利又适时的跟进补刀。 好嘛，两人这么一搀和，徐奇峰感觉自己都成了帮凶，见他这幅样子，萧鹤和林修利加一把劲，在抹掉自己认为可能曝光的隐患之后，奋力将黑锅抛给了设计院！ “那……那应该怎么办？开盘日期不能改，损失谁来承担？”徐奇峰脑子有点涨疼。 萧鹤说：“问题出在设计院，当然应该由设计院来承担了！” 林修利说：“对，必须找他们谈谈！” 于是春节刚过没几天，徐奇峰出现找设计院谈话，没成想副院长病退，杨建军又连受打击进了医院，而匆忙之下接手项目的杨宁直接被三方练手打的喘不过气来。 这种被动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张睿的加入，才算得到了转机。 大雪停下的第三天，气温逐渐回升，积雪陆续融化，各项目开始恢复施工。 华人中心项目两栋楼座也重新恢复了桩基础钻芯取样的工作，只是随着钻芯取样工作的进展，萧鹤与林修利越来越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发现事情骤然突变，钻芯暴露出很多对他们不利的因素。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怎么办？（已做修改） 有句老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时感觉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心存侥幸心理认为能躲过一劫，但是有时候，事情的真相任由你如何遮掩，如何狡辩，当一点一点被人抛出来重见天日的时候，意味着事情已经进入无法挽回的地步。 萧鹤与林修利目前所面临的局面就是如此。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推移，大雪降临前的一天，也就是元宵节当日。 在张睿指出对深埋地下十几米的桩基础进行钻芯取样的时候，经验丰富的林修利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但这种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在看了第一天的钻芯样品后，感觉桩基础混凝土浇筑的质量还不错，起码没出现断桩、夹渣、蜂窝麻面等现象。 林修利跟萧鹤沟通了一下后，叮嘱萧鹤密切关注钻芯取样的进度，并让他多增加钻机，在晚上加快施工进度，对发现质量问题的桩基础及时进行遮掩，安排完这些事后，林修利请假回家过元宵节。 只是让林修利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回家的当晚，萧鹤忙着接待公司的一位领导。 事情一旦多起来，人的大脑就有点发轴，会下意识的将眼前的事情作为最重要的事情，反而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他倒是多安排了十几台钻芯取样的机器，却没有叮嘱人对出现严重质量事故的桩基础样品进行销毁。 于是当天夜里，二十多台钻机加班工作，一个个桩基础的混凝土被钻去出来，按照先后顺序摆放在桩基础的旁边，并标示了桩的序号。 晚上11点多时，一辆出租车驶入工地，从车里下来两个年轻人，头戴着没有标注任何单位的安全帽，背着两个大背包到了工地现场。 这两个人是泉水市建筑设计院的员工，是张睿特别叮嘱安排过来的，若不是张睿与杨宁忙着统计对比白天的数据的话，今晚他们肯定要亲自来现场的。 这两个年轻人背包里放着专业摄影装备，来到工地后先给两个带班的递上两条将军烟，说是泉水一建公司派来的员工，目前一建公司对工地非常重视，听说今晚桩基础钻芯加班，集团领导特意拍他们两人过来进行拍照留影，算是收集证据。 两个带班的也没多想，毕竟今天元宵节，工地项目部没几个人值班的，大家忍着刺骨寒风加班也心里煎熬，来两个年轻领导，一见面嘘寒问暖，还给了两条烟抽，这事感情好啊。 不就是拍照吗，随便拍，怎么拍都可以。 灯光不亮，拍的不清楚，没问题，我去仓库给你拉两个碘钨灯过来，保准你光线足够！ 一连忙活了三个多小时，凌晨三点多，工人们有点扛不住回去休息了，两个年轻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结束拍摄工作，临走前私下里给两个带班的班组长送了两条烟，这会儿是中华烟了。 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达成协议，只要晚上加班钻孔，两个年轻人就来工地偷偷拍照收集证据。 可惜这样的好事刚开始，第二天就下了大雪，钻孔取样被迫停工。 而趁着停工这几天时间，张睿和杨宁火力全开，一个黑白不停的对比分析照片，将施工现状与地质勘查报告不符的地方全部罗列出来，一个有条不紊的根据照片整理事故分析报告，遇到有疑惑的地方，两人一起沟通解决，找不到答案的地方立刻查找规范，查找图集。 若是还找不到原因，直接打电话、网络求助。 总之在这场鸡蛋里挑骨头的游戏里，张睿几乎将前世积攒的丰富施工经验彻底发挥出来，他经历的工程多，桩基础项目也不少，打眼一看钻芯取样的照片，就能立刻分析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而杨宁则侧重于从规范、图集、设计的角度入手分析报告，毕竟这份报告是以设计者的立场进行阐述问题，所以到最后，两人各自从施工、设计的角度整理出两份事故分析报告。 手握着两份有绝对翻盘信心的报告，盯着黑眼圈的两个人互视一笑，没日没夜的折腾了三天，困一点、累一点也是值得的！ 不过事情还不算完，张睿说：“宁姐，你给华人中心的徐奇峰打电话，约他今晚出来吃个饭，我想通过他将施工单位的技术资料，还有监理单位的资料借过来查阅。” “你想进一步反击对吧？”跟张睿合作了这几天，杨宁与他的默契度呈直线上升发展，在处理危机这件事上，只要张睿稍稍透露出一个念头，杨宁立刻意会。 “对！”张睿笑着点点头说：“他们欺负宁姐你这么久，还差点把你气哭，这个仇必须报，而且要双倍奉还！” “ok！”杨宁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打着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将傲人的身姿彰显无疑，“我现在去安排，你赶紧休息一下吧，再陪着我折腾下午，圆圆会找我拼命的。” 张睿这段时间确实下了大力气，为了能帮助设计院扭转局面，他甚至有半月时间没去公司冒泡了，好在公司有邵华、王秀娟、丫头撑着，他才能全身心投入其中。 “你也要注意休息，反正目前局面呈对我们有利的方向，你别绷着神经了，大起大落容易伤身劳神，等联系上徐奇峰后，你抓紧补个觉。”张睿同样关心的说道。 杨宁微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好好休息的。”说完，出了门给徐奇峰打电话。 ……分割线…… 泉水华人中心项目工程部，三层彩板房，总经理办公室内。 徐奇峰点着一根香烟，脸色阴沉的站在窗前，手捧望远镜正观察着街道对面的工地。 此时工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彻底融化，两栋大楼的基坑里静静地停放着二十台钻孔取样设备，整个工地现场除了大门口看门的那只狗之外，连一名工人的影子也不曾看到。 反观华人中心工地不远处的绿地、海城等楼盘，塔吊林立，随处可见忙碌施工的工人。 两者一对比，徐奇峰的心情直接跌入低谷。 “都怪该死的设计院，害老子的工地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徐奇峰拉开窗户，将烟头扔了出去，寒风顺着窗户缝席卷而来，吹乱了他的头发，更吹乱了他本就烦躁的心。 “怎么办？眼看着这两栋楼的基础节点将至，如果不能按期完成节点考核的话，老子这个刚刚抢来的泉水分公司经理怕是不保了！”徐奇峰心乱如麻。 这时候，他已经不想跟泉水一建或者省设计院监理公司的两个负责人打交道了，因为无论是萧何亦或者林修利，只要跟他们谈及这件事的解决方案，他们不仅不会帮忙分忧解愁，甚至继续推卸责任到泉水设计院身上，摆明了我不是责任方，我没有办法。 心烦意乱的当儿，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徐奇峰快步来到桌前拿起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原来是杨经理啊，你们设计院借走地质勘查报告好几天了吧，到底查出问题在哪儿了没？” “什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问勘查单位是谁的关系对吧？实话跟你讲，这家勘察单位跟我合作四五个年头了，从来没出过任何披露，我说杨经理，麻烦你们摆正心态，不要总想着推卸责任，赶紧想个解决问题的方案……” “好好好，你也别着急，也别晚上约吃饭了，现在你拿着你所谓的证据来我的办公室吧！” 挂了电话后，徐奇峰眉头骤然紧锁，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再三思索后拿起电话拨打出去，“喂，老仇你在哪儿呢？我问你个事，我这楼盘的地质勘查你认真做了没……” “我这么问肯定是楼盘出了问题，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跟我透个底，到底认真做了没……我艹你祖宗的老仇，你把老子彻底害苦了，麻痹老子不管你现在哪儿，现在立刻马上赶紧滚过来……别特么跟我讲这套，见面再说！” 徐奇峰咆哮着挂掉了电话，脸上的筋肉一跳一跳，那是因为盛怒导致的暂时失控。 他没有想到，令自己深陷泥泞的并非泉水建筑设计院，而是跟自己多年交情的老朋友！ 一时间，徐奇峰难以压抑心中的愤怒，抓起烟灰缸用力掼在地上，砰地一声，烟灰缸落地，许是因为烟灰缸玻璃太厚太结实的缘故，竟是没有碎裂。 “我艹你祖宗！”徐奇峰抓起旁边的椅子使劲的砸过去，几下之后，烟灰缸支离破碎，椅子腿也断了两根，他蹲在地上吃力的喘着粗气，胸腹间起起伏伏，脑海里一片混乱！ “徐总，发生什么事了？”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后，敲门进来询问。 “没事！”徐奇峰暴躁的吼了声，“让人把屋里打扫干净！” 重新回到座位上，徐奇峰整个人都瘫痪了一样，他总觉得老天爷跟他过不去，都说万事开头难，可老子今年咋就这么难呢，事情一件跟着一件的，这边还没按下去，那边又冒出来！ 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章 少说点，人家脸肿了会翻脸的 杨宁收了电话后并没有立刻动身前往华人中心项目，而是回到书房看了眼张睿，见他还在电脑前忙活，“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张睿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脖子说：“我刚才听到徐奇峰好像让你现在过去？” 杨宁点点头嗯道：“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勘察单位是他的关系户，看来事情一环套一环的，谁也摘不清。” “建筑圈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利益驱使下，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只是有些合作者还有底限，有些合作者没有底限罢了。” 张睿感慨万千，两世为人，他见过很多类似的案例，不说他陈明山和老爸，单说他与“师父”刘洪亮，还不是因为利益的关系最终分裂？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换任何一个行业都是如此。 “你这有我合适的衣服没？”杨宁问道。 “呃……恐怕有些难度，圆圆的身材没有你这么丰满。”张睿说这话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瞥杨宁的胸。 杨宁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说：“算了，我还是回家洗澡换衣服吧，穿着一身过去不合适。” “我陪你一起去吧。”张睿说着开始收拾自己，洗澡，换衣服，刮胡子，知道杨宁在外面等自己，所以他的速度很快，没用十分钟全部搞定，若不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话，绝对阳光帅气小白脸。 “啧啧。”杨宁抱着双肩啧啧称赞，“小弟你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行了，别发感慨了，抓紧出门吧，让人家久等了不好。”张睿苦笑道。 杨宁一甩头说：“没事，咱们不着急，我还打算凉他个把小时呢，谁让他当初吓唬我来着。” 话虽这样说，杨宁还是手脚麻利的收拾资料，仅那些对比分析表格就打印了上千张，足见两人这几天完成了多么庞大的工作量。 五分钟装订，同步拷贝电子版，两人乘车来到杨宁家里。 自从出事之后，杨宁有半个月没回家了，一进屋里杨宁扔下东西往卧室里跑，一方面是想尽快洗澡换衣服，另一方面是……害臊。 没错，就是害臊，家里乱成这样，张睿每次来肯定要帮着收拾利索的，一个女人把家里搞成这幅德行，杨宁有点没脸见人。 女人洗澡肯定是花费时间的，好在张睿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收拾房间，等他快把战场打扫干净时，一身职业正装的杨宁也从卧室里出来了。 看得出来，杨宁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起码脸上能看到淡妆的痕迹，熬夜带来的黑眼圈也被遮掩下去，ol气场侧漏无疑，张睿撑着拖把看了又看。 杨宁脸红的说：“怎么样，还行吧？” “非常好，其实你稍微打扮一下，还是特有魅力的，怎么会一直没男人追你呢！” “你懂什么，姐我是事业型女汉子，怎么甘心做男人养的金丝雀呢！”杨宁瞪着眼说：“等姐将来有了钱，一定花钱养一个跟小弟你这么帅气能干的小白脸！” “我帅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很能干的？难道你试过？”张睿欠揍的笑着说。 这些隐晦的语调，杨宁瞬间秒懂，抡起拳头打过去，“好你个臭小子，连老姐也调戏！” “拜托，是你先调戏我的好吧！” 闹了一阵，杨宁回屋里拿出一件全新的素白羽绒服，穿在身上格外靓丽，收拾利索，她还不忘冲张睿勾勾手指，“小伙子，别看了，再看都流口水了，跟姐走，姐带你去见识下大场面！” 除了哭笑不得，张睿只能无可奈何的抱着那慢慢一兜的资料跟着下楼。 别看杨宁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可战斗力非常旺盛，上了计程车后，不停地跟张睿商量接下来即将见面的事情，渐渐地，张睿有些困了，躺在车里眯瞪起来。 见他累成这样，杨宁有些心疼，让他头倚在自己肩膀上，至少这样能舒坦一点儿。 两人往南郊赶的时候，徐奇峰也见到了坑他的老朋友——仇林。 “老仇，你知道你这次犯了什么事吗？”徐奇峰使劲戳着办公桌，仿佛要将仇林戳死的架势，“我被你坑死了，你说说，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怎么好意思下得了手呢，钱我照足了给你，从没拖欠你一次，你就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 仇林面带歉意，不停地说对不起，“老徐，我，我这也没招啊，几年前咱们开始合作的时候，我就跟你明说过，我是外行人不懂这些，可你说勘查工作简单，买几台勘探机，找个勘查单位挂靠资质，拉几个农民工稍微培训一下就能赚钱。” “我一直都是听你，咱们也合作了几个项目，不是一直没出什么事吗。”仇林说：“可这个工程特殊啊，地质相当复杂，这边是十几米的渣土，那边也许是十几米的岩石层，有些地方还有溶洞、软土，这么复杂的地形，咱们这城乡结合部的队伍搞不来啊！” 徐奇峰闻言眉头更紧了，“既然事情这么复杂，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我能说啥啊？”仇林苦着脸说：“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每次开工之前，我都在极力推脱？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混的很滋润，但实际上呢？公司是我的没错，但大部分股份是你的，工程款到账我这还没捂热乎呢，就得给你媳妇转过去六成……” “行了，别说了！”徐奇峰抬手打断说：“你回去吧，这事我来处理，立刻找人把公司账目做好，把我摘干净，知道吗？” 仇林眼神复杂的盯着徐奇峰好久，最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点点头说：“好。” 多少年的朋友，多年的利益合作伙伴……也不过如此罢了。 仇林离开时内心百感交集，什么患难之交，什么有福同享，临到头来还不是财富你拿，黑锅我背？ 算了，就这样吧，从一件事认清一个人，现在……还不算晚！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仇林旁边。 车内，张睿整个人侧躺在杨宁怀里，头枕着那团丰满的地方，嘴角还很丢人的流了口水。 杨宁推了下他，“小弟，醒醒了，到地方了。” “嗯……”张睿迷迷糊糊的擦了下嘴，起身的时候后脑碰到一团柔软的事物，老司机如他立刻知道那是什么，赶忙爬起来使劲揉了把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么快到了啊，我才感觉没一分钟呢。” “都说不让你来了，你非要过来怪谁？”杨宁白了他一眼，等司机找完零钱，这才拎着东西下车，张睿也从另一侧下车。 “带上帽子，外面这么冷，你还是刚睡醒的，不怕感冒啊你。”杨宁说着踮起脚尖帮张睿戴帽子。 张睿嘿嘿一笑，“瞧不出来，你也会照顾人呢。” “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赶紧上楼吧，估计徐总等急了。”杨宁拉着张睿快步进了三层彩板房，正好与仇林错身而过。 仇林望着两人的身影，皱皱眉头嘀咕道：“那个年轻人好面善啊。”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琢磨的功夫，门口停着的出租车司机摁了下喇叭。 “坐车吗？” “坐。”仇林钻进了车里。 走进华人中心项目部，张睿也清醒了很多，从杨宁手里接过资料，让她方便前台登记。 “徐总办公室在三楼，走廊尽头，右侧的就是了。”前台接待客气的说道。 “谢谢。”杨宁微笑着道谢，领着张睿上楼。 “他们这办公环境真够呛啊，我看一楼好像还充当售楼中心呢，各种宣传方案还没出炉，就抢着开始施工了。”职业病作祟，张睿少不了吐槽。 杨宁说：“尚海华人开发公司刚成立不久，家族式管理模式，我跟徐奇峰打过几次交道，发现他有点儿外行，等会儿见面的时候，你别乱说话，我怕你说的狠了，他脸疼！” “哈？”张睿扬着眉毛表情古怪，“行，一切你做主，我就来充当护花使者的，他要是敢骂你，你别拦着我揍他！” “哎呀，你想什么呢，抛开专业弱点，徐总在为人处世方面还是可以的。” 来到三楼后，两人停止了交流。 三楼是行政办公区域，狭长的走廊两侧都是办公室，彩板房间隔的办公室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还没走到走廊尽头呢，张睿听到一个大嗓门在骂人。 “林总监，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心情在家里探亲？我管你什么亲戚结婚生儿子呢，现在给我来工地，今晚八点紧急会议，你要是缺席的话，我给你们毕总打电话，让他亲自来听听他收下的监理公司怎么做事的！” “一建的孙经理吗，我是华人中心的徐奇峰，今晚八点有空吗，好，八点在华人中心见，嗯，事情有了进一步的进展，我希望你能到场参加这个会议，没错，非常重要，你必须亲自来。” 不用问，打电话的人正是徐奇峰，张睿和杨宁刚到门口，杨宁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徐奇峰打来的，杨宁抬手敲了敲门。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是原则，也是底限 “呀？你们到了啊！”徐奇峰看到门外的杨宁和张睿后，立刻放下电话，指着前面的沙发说：“东西都带来了吗？放下我看看。” 语气中带着焦急的徐奇峰说完，起身来到沙发旁，不等张睿将文件全部铺开，已抓过其中一本观看。 徐奇峰是外行不假，但好歹在这个圈子里混迹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在他身上得到最明显的诠释，只是看了五分钟不到，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皱眉沉思了片刻后，徐奇峰严谨地问道：“杨经理，按照你们提供的这份报告，是不是可以定义为这次质量事故的责任方是地质勘查单位？” 杨宁有些迷惑，她还没吃准对方的意思，不过张睿却仅通过这句话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从众多文件中拿起一本递过去，说：“徐总，其实也不全部是地质勘查单位的责任，落实到具体施工中，作为施工方的泉水一建存在严重的操作失误，所选用的施工工艺不符合要求，而且在检查过程中，我们还发现一建公司有明显的偷工减料现象，您看这份文件。” “哦？”徐奇峰闻言眼前一亮，接过文件的同时，微笑着说道：“这个小伙子是……” 杨宁笑道：“他叫张睿，我弟弟，也是设计院的员工。” “真是年轻有为啊。”徐奇峰感慨的赞叹了两句，埋头专心看起那份关于施工单位及监理单位的责任分析报告。 杨宁见状心头一松，不由多看了张睿几眼，眼神中仿佛带着疑问，那意思：你怎么知道他会对这份文件感兴趣？ 张睿笑了笑，其实这件事并不难猜测，还没进门的时候，徐奇峰分别跟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的负责人打去了电话，从他的语气和电话的内容，可以推测出他想将地质勘查单位摘出来。 至于为什么摘出来，那就更加简单了，之前杨宁说过，地质勘查单位是徐奇峰的关系户。 如果事故的责任主要是地质勘查单位的话，那么徐奇峰压根不可能逃脱关系，所以这时候，他不可能对地质勘查单位的事故分析感兴趣，转而开始向施工单位、监理单位使劲。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张睿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好，非常好！”徐奇峰快速翻阅完文件，详细的内容和专业性过强的地方他都没看，主要看事故责任原因，越看，心里边越舒坦。 “哎呀，杨经理啊，实在不好意思，之前我被下面人误导，对你们设计院态度很不友好，在这里给你郑重道个歉。”徐奇峰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满脸歉意的地给杨宁鞠了个躬，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没有诚意。 杨宁眨眨眼没表态，当初你们合伙欺负我的时候，气焰嚣张，三个大男人恨不能吞了我。 你知道为了你这个错误，老娘的设计院差点完蛋吗？ 你知道这半月来我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现在知道错不在我，一句对不起，一个鞠躬就完事了？ 嘿，你太把自己当人物了！ 杨宁没说话，徐奇峰难免有点儿尴尬，不过他没在意，继续说道：“那个什么，杨经理放心，既然是一场误会，之前扣押贵公司的设计费马上发过去，好像350万吧，你放心，我这就安排。” 好似为了让杨宁放心一样，徐奇峰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喂，晓秀啊，你来办公室一趟。” 少卿，一个穿着时髦的女文员敲门进来，“徐总，您找我。” “嗯，去把泉水建筑设计院的设计费拨付清单拿来，顺便给两位贵客上两杯好茶。”徐奇峰吩咐道。 “好的。”李晓秀躬身出门。 “杨经理，不知道这样安排您还满意吗？”徐奇峰双手交错握在一起，笑吟吟地问道。 杨宁嗯了一声，“相对于经济的损失外，我们设计院的名誉、信誉都受到了影响，而且最近业内传出很多对我们不利的谣言，徐总应该听说过吧？” “谣言止于智者！事实胜于雄辩嘛，泉水设计院的实力有目共睹，岂会被几句谣言击垮呢。” 徐奇峰老脸一红，他当然听过，因为这些谣言是从他嘴里传出去的。 杨宁笑了笑，“那么徐总，仅凭我锁提供这些资料，您能确定事故原因与我们设计院无关了？” “无关！绝对无关！”徐奇峰说：“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就是鲁班重生也百口莫辩，以前被人误导，对给您及贵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再次表达我由衷的惬意，对不起，还请您能原谅。” 时间不大，李晓秀端着两杯热茶，夹着一个档案袋进来，先将茶水放在张睿、杨宁面前，“请慢用。”然后将文件放到徐奇峰桌上，“徐总，您要的文件。” 徐奇峰打开文件，略看了下数目，不假思索的提笔签名，盖章落款，递给李晓秀说：“尽快到财务办理，下班之前务必将设计费转到设计院的账户上。” “好的。”李晓秀拿着文件款款离去。 李晓秀离开后，徐奇峰握着手皱眉想了想，接连轻咳了几声后说：“杨经理，咱们……能不能单独交流一些问题？” “不用了，小睿不是外人！”杨宁拒绝道：“事实上在这件事上，他提供了很多思路，徐总方才看到的那份报告也是他做的，不要看他年轻，他的施工经验相当丰富！” “哦哦！”徐奇峰点着头，“事情是这样的，就目前的局面来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既能让桩基础质量合格达标，又能让工程顺利复工，你也知道，今年房地产行情很好，同行们都在抢时间，如果耽搁下去，损失就大了。” “这个嘛。”杨宁迟疑着，望了眼张睿，发现他轻轻摇了摇头，旋即说道：“徐总您这个要求难度太高，事情发展至今已是很难收拾的残局，我感觉按照您之前的思路就不错，可以广邀业内的地质专家、高级工程师，对项目进行专家论证，业内的专家人才多如牛毛，相信他们肯定会帮您排忧解难的。” 杨宁回答的很狡猾，她没说自己没有方案，而是圆滑的将球重新踢到徐奇峰脚下。 徐奇峰顿时牙疼了。 没办法，人家没消气啊，想想也是，换做自己的话，现在甩掉了黑锅，肯定急流勇退，谁还想再被坑一次。 “哎！”徐奇峰叹口气，装出非常苦逼的样子，“杨经理，你也参加过专家论证会，那些专家所提出的方案哪是人做的啊，又是将桩用吊车挖出来，又是将基础深挖重新换填，那些专家天天蹲在屋里研究这研究那的，都是纸上谈兵，压根没几个从工程实际角度出发的……” 徐奇峰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将前几天花大价钱请来的专家们贬得一文不值。 说了半天，徐奇峰口干舌燥，绞尽脑汁的都快词穷了，杨宁那边还不表态，这下可让老徐心急如焚了。 杨宁也听明白了，微微一笑说道：“徐总，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设计院出一个基础加固方案，签字盖章给你们？” “对对对！”徐奇峰龇着牙一拍手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您看……” “对不起，我们设计院不会出具类似的方案，事关工程质量，百年大计！”杨宁义正言辞的说道：“所以惹徐总不高兴，我们还是拒绝，这是原则，也是底限。” 徐奇峰咬咬牙，一脸酱紫。 杨宁心中冷笑，你真当别人是傻缺吗，要是我给你开了这个加固方案，到工程竣工验收的时候，质量监督站一查证资料，发现桩基础不合格，再查证是泉水市建筑设计院提供了一个加固方案。 好，别着急验收了，咱们先来论证一下这个加固方案行不行。 怎么论证？ 把基础挖出来，进行破坏性试验，要是能满足国家规范要求，允许你们进行验收。 如果试验不合格，楼作废！ 好吧，你非要较真，说徐奇峰可以通过公关手段让质监站放行，保准不会找你们设计院的麻烦，那么万一几年、十几年之后这个楼倒了、裂了、歪了，大家翻出案底，谁能跑到掉？ 所以说，这是原则，也是底限。 只要脑子正常的人，没被金钱懵逼了双眼，是断然不会答应这种昧良心的事的。 看着徐奇峰气急败坏的样子，杨宁心中暗乐，脸上还得绷着笑说：“徐总，解决方案的事情不妨先缓一缓，我认为眼下最要紧的是落实责任方！” “质量事故关乎重大，作为事故责任方，事发之后他们做了什么，现在他们又在做什么？”杨宁见徐奇峰陷入沉思，继续说道：“我们在进门之前，听到您已与两家参建单位的负责人通过电话，相信徐总心中有了处理方案，不妨也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气氛尴尬的不要要的，徐奇峰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时候张睿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徐总，请问你们这卫生间在哪？” 徐奇峰说：“在楼梯那边。” “谢谢。”张睿出了门。 徐奇峰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哎，杨经理啊，设计院这边不能撂挑子啊，也得帮忙想想办法才是……” 话没说完，杨宁兜里的电话响了一声，低头一看，是张睿发来的短信。 “姐，想捞点零花钱不？” 杨宁眉毛一扬，好小子，还真当你去上厕所了呢，原来这是变着花样的提醒我。 “不好意思，我有个电话。”杨宁起身歉意的说。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们家零花钱三五百万的？ 杨宁急匆匆的出了门，顺着楼梯去找张睿，在二楼到三楼的休息平台处，看到张睿正拿着手机打字呢。 “你小子刚才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张睿嘿嘿一笑说：“没啥意思，就是问问你想捞点零花钱吧。” “零花钱是什么概念？多少算零花钱？”杨宁侧着头问。 她可是知道张睿有个专门捞零花钱的工作室，虽说目前他不怎么管理了，但每年还是能拿百八十万的零花。 “大概……估计……约么……” 张睿龇着牙，眼睛转来转去的，那德行看在杨宁眼里，恨不能上去揍他一顿，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姐摆谱。 “到底多少！”杨宁一瞪眼，作势要踢人的架势。 “我这不正心算吗，你刚一吼给吓乱思路了，还得重新算！”张睿委屈的说，然后摸出手机摁了一阵子说，“大概……”见杨宁眼神快杀人了，赶忙说了数据，“三百到五百多万之间吧，至于取最大还是最小，完全看你怎么忽悠。” 张睿说完，满脸邀功的表情，“怎么样，这波零花钱要不要捞，喂，大姐，你给点反应好不好，目瞪口呆的算什么？” “我……我靠啊~”杨宁足足楞了半分钟，才说了句粗口，“合着三五百万在你眼里只能算零花钱啊？” “捞不捞给句话！”张睿说。 杨宁使劲点着头：“捞，你说吧，怎么捞，我全部听你的！” “等会回去，要是姓徐的再问你有没有解决方案，你别在拒绝了，说事情复杂，国内暂时没有具体的案例，需要回公司验算一下数据什么的，反正扔过去一堆专业术语，绝对能忽悠住他！” 张睿一边说，脑子也一边快速盘算，“先拖他一天，今晚的会议你也别参加，我估摸着今晚姓徐的会收拾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 “嗯嗯！”杨宁点头如啄米一般，满脑子盘旋的都是三五百万的零花钱了，对张睿是言听计从。 “再有一个，你向他提出借阅两个单位的工程资料。”张睿说。 杨宁眉头一皱说：“他肯答应吗，上次借地勘报告时老费劲了。” “此时以彼一时！”张睿笑道：“他现在要把责任完全压在两家单位上，只要对他有利的方面，他肯定会权利争取，别忘了，我们翻盘了，眼下泉水一建和建院监理是案板的鱼肉，想怎么揉搓他们，是切长条还是切方块，清蒸还是油炸，都得看我们的心情。” “等等，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杨宁抬手打断，她完全跟不上张睿的节奏。 “我先问你，你有方案了没有？”杨宁问。 张睿颔首笑道：“有了，不过需要你这边配合。” 杨宁急问：“怎么配合？” 张睿说：“三五个地质专家，上次咱们遇到的那几个不行，搭眼一看就是水货，肚子里没有真东西，需要在地质界有名望的，而且还得在基础设计方面有学术文章的。” “哦哦，我想到两个……嗯，今晚去医院找爷爷，让他帮忙牵线搭桥！”杨宁说：“然后呢？” “然后我弄方案，你验算，如果验算通过，再找专家们吹捧一下，大家签个字盖个章，方案就这样成了！” 张睿说：“但是……仅有这个方案还不行，我们还捞不到钱啊。” “拜托，你一口气说完能死啊，想急死我是不是？”杨宁急的眉毛都拧起来了。 “提前跟那个专家做好沟通，我们为他提供队伍、机械，将这个工程承接下来，然后就是等着数钱了。”张睿说完一摊手，“怎么样，这个捞零花钱的方法不错吧？” 杨宁眼角动了动，一揉有些发酸的鼻子，使劲竖了个大拇指说：“岂止不错，太牛叉了，简直逆天了，要不咱俩组成疑难杂症工作室吧，专门处理建筑界内各种棘手的质量事故，赚他个盆满钵溢！” “馊主意！”张睿说：“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去盖俩仓储呢。” “啧啧，资本家就是资本家，眼界看的比我们长远多了。”杨宁唏嘘着。 张睿苦笑：“行了，别挤兑我了，赶紧回去忽悠徐奇峰吧，方法告诉你了，能不能赚到钱可是你的问题了。” 杨宁撸起袖子，摆摆手说：“放心放心，白捡的钱哪能不要，哎呀，三五百万的零花钱，你们这帮资本家真奢侈！” 张睿并没有跟进去，这货跑到售楼中心那边的大沙发上一躺，裹紧羽绒服，他估计杨宁得磨蹭半个小时，趁着空闲不如眯一会儿。 这几天熬夜熬垮了，他跟杨宁不一样，杨宁是被逼到悬崖边上，不能不咬牙撑着，哪怕身心再累，脑子里也有股信念催促她强打精神，至少在回家之前，她的战斗力还是很旺盛的。 张睿没有她那股旺盛的信念，在决定帮杨宁的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设计院熬不过这一关，他会调动资金介入，将设计院的框架保留下来。 还好啊，终于找到了切入点，并一鼓作气的翻盘。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张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咦。 “咦，这不是张总吗，怎么躺在这儿了。” 张睿拧着眉毛睁开眼，然后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说是熟悉，是因为面前的女人在前几天刚见过，“咦，原来是柳经理，好巧啊，你怎么也来华人中心了。” 面前的人正是华光传媒广告宣传公司的业务总监柳叶，哦，就是那个郭兆义看上的新女友。 柳叶抿嘴笑着说：“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呢，你在这儿……” 张睿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说：“被我姐拽来处理一些事情，你呢？” 柳叶苦笑：“我是来探探情况的，华人中心年前定做了一批广告牌，当时考虑第一次合作，准备节后结算，结果前几天听说华人中心好像出了什么事，这不，一听到消息，我赶紧跑过来看看嘛。” “哦~~”张睿闻言点点头，说：“是出了一点问题，不过马上要搞定了，柳经理放心吧，你们和华人的合作不会夭折。” “你知道内幕？”柳叶见状干脆坐在张睿身边，甜甜地笑着说：“张总，能方便说一下吗？”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忙解释道：“上次见面，一直想跟您解释来着，我其实跟郭兆义没什么的，当时为了一批广告费，不得不陪着他吃顿饭，现在公司换人去盯那笔款了……” “呵呵。”想起郭兆义，张睿不由笑起来，那个倒霉货注定被强势女人甩的命运。 “这个楼盘暂时遇到了点小挫折，还没有外界流传的那么邪乎，短的话两个月，慢的话半年就会恢复正规的。”张睿斟酌着说：“至于更详细的东西，我不是开发商，也没法跟你说的太透彻。” 柳叶有些失望，直觉告诉她，张睿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大家还不熟，人家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于是她转换思路，“你姐跟华人中心有合作项目？” “嗯，这个楼盘是我姐的公司参与设计的。”张睿并没有否认。 柳叶闻言恍然大悟，张张嘴巴说：“难怪了，怎么样怎么样，你们的问题解决了？” 很显然，柳叶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针对设计院的。 “嗯，没问题了。”张睿说。 柳叶说：“既然设计院没了问题，那就是楼盘没有问题，可以继续下去……张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看来我也不用上去再打扰徐总了。” 张睿感觉柳叶很有意思，当下笑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忽悠你？” 柳叶抿嘴摇头说：“你可是鲁东的张总啊，再说你父亲那边还有恒信置业，如果华人中心这边夭折的话，到时候我打着你的旗号去跟恒信谈订单。” “哈哈哈！”张睿哈哈大笑：“好算计。佩服佩服！” “张总谬赞了。”柳叶也笑。 正说着，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刚接起来，就听到楼梯那边传来杨宁的声音：“喂，小弟你跑哪儿去了？” “一楼呢。”张睿说：“见了面说吧。” 很快，杨宁踱着高跟鞋哒哒哒的下了楼，看到张睿和一个女人正聊着，“好你个小子，姐姐我在里边跟人谈判，一转眼功夫，你竟然泡上个大美女。” “……”张睿嘴角一咧，这干姐姐有时候开起玩笑也不看看场合。 柳叶闻言赶忙站起来，慌乱的解释说：“您误会了，我是鲁东的生意伙伴，华光传媒柳叶，请多多关照。” “咦，这名字好耳熟啊~”杨宁眨眨眼。 张睿没好气的说：“当然耳熟了，郭兆义嘛~” “哦哦哦！！！”杨宁瞪大眼，指着柳叶说：“哈哈，原来你就是郭兆义追的那位啊！” “不是……”柳叶一下子凌乱了，怎么弄的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郭兆义追过她？ 正疑惑的时候，张睿说：“我姐姐杨宁，游姗的闺蜜，游姗你见过的。” “啊~”柳叶老尴尬了，“你好你好。” “你也好！”杨宁眉飞色舞，心情超级好的样子。 “事情谈完了？”张睿问道。 “全部ok！”杨宁说：“不过资料可能有些难度，现在他联系不上两家单位负责人，可能得晚上再安排了。” “好！”张睿点点头，资料早点晚点都一样，反正现在不是己方着急，他相信，徐奇峰绝对会把两家单位的资料弄过来的。 “张总，杨总，不知道你们现在方便吗，要不咱们吃个便饭？”柳叶好不容易插了一句话。 “呃……”杨宁顿时为难道：“不好意思，柳小姐，我们还有点儿事回去处理，下次吧，下次吧。” 说完拽着张睿离开，留下原地叹气的柳叶。 张总啊张总，为什么你如此忙碌，想约你吃个饭这么难呢！ “小弟，我们去吃大餐吧，姐今天心情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 怎么变天了？（三更求月票） “小弟，我们去吃大餐吧，姐今天心情好！”出了门后，杨宁强烈建议道。 杨宁进去谈判的时候有恃无恐，她发现张睿分析的特别准，在没有张睿在场后，徐奇峰干脆也不遮掩什么，直接跟杨宁商量如何将泉水一建和建院监理钉死在责任墙上。 对方直接摊牌，明目张胆地要求联手，如此痛快的合作方式恰恰是杨宁最希望的，经历了长达半月勾心斗角，她心也累了，恨不能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办利索。 既然徐奇峰如此痛快，杨宁也没藏着掖着，让对方把泉水一建和建院监理的资料收上来，杨宁准备请专业人士进行排查，争取全方位扼杀两个罪魁祸首，让对方连反驳的余地都不能！ 这事不能怪杨宁心狠，实在是两家单位吃香太难看，他们不仅想借机往设计院身上泼脏水，抹黑设计院的名声，还背地里玩些见不得人的挖墙脚勾当，玩一锅端的把戏。 当然，这些不在双方的交易范围内，徐奇峰关心的是尽快恢复施工，杨宁关心的是先给建院监理打草惊蛇，敲打一下建院监理背后的老毕。 抢地盘可以，真刀真枪的摆到明面上来，别净玩些下三滥。 双方有共同的目标，三言两语商定了策略后，徐奇峰马上行动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杨宁终于松口气。 压在身上的高压线崩断，一下子卸压后，杨宁选择吃大餐犒劳自己，而张睿……他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一听杨宁提出吃大餐，杨娘赶忙打着哈欠拒绝说：“吃什么吃，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之后呢，抓紧把方案做出来，帮你赚零花钱是大事。” 杨宁立刻说：“对对对，零花钱是大事，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喊姗姗吃大餐去。” “……”张睿闻言那个囧啊，“姐，你就一点也不累啊？” “不累啊！”杨宁摇着头说：“不仅不累，而且感觉特精神呢。” “悠着点吧，过渡的透支身体会留下后遗症的。”张睿严肃的提醒道：“过劳死什么的，程序员和设计师名列前三呢。” “呸呸呸！”杨宁凶巴巴的说：“你这张嘴，不能说点好听的，人家心情正好呢，全给你搅和没了。” 话虽如此说，杨宁还是乖乖听劝地回家休息，至于大餐嘛，等睡饱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分割线…… 东章枣园小区，林修利的家中。 林修利点上一根烟，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头发，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建院一把手毕松敬的电话。 “老林啊，华人中心项目到底怎么回事，方才他们徐总给我打来电话投诉，说我们的监理人员在现场不作为，桩基础混凝土浇筑过程中也没有旁站监理，甚至还与施工单位关系密切，经常出去花天酒地……” “毕总，事情不是这样的，那个项目比较特殊，两栋楼的桩基础施工只给半月时间，徐奇峰开会让我们监理全力配合泉水一建，必须在春节前完成工程节点……” 林修利当时满头是汗的解释道：“整个施工流程不受我们控制，我曾经向徐奇峰发了几分工作联系函，提出泉水一建未上报桩基础施工方案、未上报桩基分包单位的企业资质、未进行图纸会审等问题，建议华人中心……” “行了行了，你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毕松敬不耐的打断道：“我问你，你既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徐奇峰签字了没有？” “没……没有，他说工期紧迫，有些程序可以后期补办，我心思人家是甲方，人家说啥就是啥呗。” “老林啊，你可真是糊涂啊！他是甲方怎么了，难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要那样的话还要国家规范，要我们监理公司做什么！”毕松敬当时就火大了，“为什么没有人旁站？” “当时工地三个楼一起施工，满工地上监理人员只有我一个，人员不够啊，我向人事部要求加人，人事部的王经理说公司人员紧张，反正华人项目刚开工，不需要这么多人，我在这个楼旁站，另外两个楼怎么可能看到人啊，毕总，我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孙猴子，那能做到面面俱到啊。” 林修利大倒苦水，说起年前的监理工作那个各种委屈啊。 “吃拿卡要、花天酒地呢？”毕松敬略微松口气后问。 “冤枉啊毕总，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场监理工作的辛苦，桩基础隐蔽验收，需要别人用绳子吊着我到十几米深的桩坑里检查，我这四五十岁的人了，寒冬腊月的折腾一夜，人家施工单位请我在路边摊喝碗馄饨，传出去就是欢天酒地了，我……我……” 林修利说着说着竟是哽咽起来，绝壁实力演技派。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吃了这些苦，恐怕只有他和萧鹤，还有工地那些工人们知道了。 反正毕松敬不会跑到工地上打听这些事，随口编呗，老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跟着张亚军混时的愣头青，这两年多的监理工作，将他历练的格外圆滑。 “哎，好吧好吧，你现在哪儿呢？”毕松敬也没法在说什么了。 “我家亲侄添了娃，我回来吃顿饭呢，等会马上回工地。”林修利忙说。 “嗯，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不要给我们建院监理抹黑，有什么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别看毕松敬说的和和气气，但听在林修利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在建院监理公司混了两个年头，他多少知道毕松敬的脾气，老毕绝对先礼后兵的典范，有时候一些员工在项目上做的好好滴，指不定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得罪了甲方，传到他耳朵里后，二话不说直接赶人。 监理监理就是服务甲方的行业，你连甲方都伺候不好，没事光惹甲方生气，还留着你做什么。 监理公司只是省建筑设计研究院的附属公司，是顺应行业发展的必然捞钱产物。 而且这年头对监理的专业要求不高，否则以林修利这种半吊子水平，也可能只做了两年就混上总监代表了。 高层传来的压力降林修利压的喘不过气，一时间头疼不已，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是徐奇峰的。 “徐总，我这刚坐上长途车……啊，监理资料啊，好的好的，等我到工地后立刻给您送过去。” 挂了徐奇峰的电话，林修利更加慌了，“完了完了，甲方要查监理资料啊，妈蛋的，去年工地就我一个监理，我又跑现场，又旁站的，那有空做监理资料啊，再说监理资料都有啥来着？监理日志、旁站记录……” “不行，得给萧鹤打个电话，让他的资料员帮我分担，否则今晚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儿，林修利赶忙给萧鹤打去，占线。 又拨打，还占线。 五分钟后再打，还特么占线，气得他恨不能把手机摔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林修利必须到工地上看看，哪怕明知道接下来万劫不复，他现在还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林修利并不知道，他一直联系不上萧鹤，此时同样也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乱的找不到方向。 萧鹤完全搞不懂，明明跟徐奇峰确定好了的事情，怎么一转眼功夫，风向彻底变了呢？ 由之前的看戏骤然变为责任方，萧鹤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这变化太突然，来的措手不及，来的毫无头绪。 直到泉水一建的现任总经理孙川西杀到工地，将他从工人宿舍麻将桌上拎出来，对着他破口大骂了十几分钟，他才意识到……变天了！ “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前头领路带我去找徐总！”孙川西没有刘建成（一建前任总裁，女儿被绑架后退出建筑圈）那样的好脾气，整一个看你不顺眼抬脚就踹的暴脾气，见萧鹤傻愣在那里，上去踹了一脚吼道：“走啊！” 在数十名民工的注视下，萧鹤垂头耷耳惨兮兮的迈开步子，这时候他脑子完全懵逼状态，心里不断问自己到底什么环节出了错。 “你tm傻啊，两条腿什么时候走到，滚车上来！”孙川西的声音在后面咆哮着。 萧鹤抖了个激灵，在钻进车里之前，视线扫过基坑，那里有数十台钻芯取样的设备安静的摆放着，机器上还挂着残血，机器旁边是一摞摞摆放整齐的混凝土样品，那是前几天从桩基础钻出来的。 看到这些样品，萧鹤仿佛找到了什么线索。 难道是这些样品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正月十五回来后他可是问过两个取样班组长的，班组长告诉他一切正常。 既然一切正常，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萧鹤想不通，一天光顾着跟那些包工头、班组长们打麻将了，连手机关了铃音都不知道。 快到华人中心工程部的时候，他从兜里拿出手机，赫然发现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其中就有孙川西的五个，总公司的六个，剩余七八个都是林修利打来的。 哎，貌似我写的不好，都没几个人订阅没人看了。 话说这个订阅关乎本书总字数的，如果达不到要求会被腰斩来着，咱们目前的成绩非常不理想，若是还没有起色的话，也许年底会完本了。 哎，不怪别人，我写的太差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事实摆在面前，你现在死心了吗 乱，混乱。 萧鹤心里乱成一团麻绳，六神无主地跟在孙川西身后，仿佛没走一步都用尽全身的气力，偏偏脚下跟棉花团一样，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徐总，新年好新年好，自从接下咱华人中心的项目后，一直想过来拜访您，只是年前工作太忙脱不开身，千万别怪罪哈。” 孙川西进门后，满脸堆着自己都觉得牙疼的笑容，又是赔不是，又是上烟，姿态低到不能再低了。 换作往常的他，他堂堂一建ceo哪会鸟这种小角色。 徐奇峰皮笑肉不笑打了打招呼，毫不客气的说：“哎，孙总还是真大忙人啊，要不是项目出了问题的话，恐怕您也不会百忙之中过来看一眼了。” “徐总教训的是，都是我的失误，我在这儿跟您陪个不是，以后啊，我每周都来项目上一趟。”孙川西说。 “我看不如这样吧，在工程事故没有处理完之前，孙总直接驻工地现场吧。”徐奇峰抬眼扫了下跟鹌鹑一样的萧鹤说：“你们萧经理最近业务比较忙，我今天打了十几个电话也找不到人，一建现在的样子让我心里不踏实啊。” 孙川西狠狠地瞪了萧鹤一眼，赶忙陪着笑说：“好，都听徐总的，徐总说怎么都行。” “嗯。”徐奇峰话锋一转，用痛心疾首的腔调说：“孙总啊，一直来呢，一建集团给我留下非常好的印象，这是一只高素质、高效率、高管理、能打硬仗、擅打硬仗的队伍，但是在华人中心这边，我没有看到上述任何优秀的特征，反而给我糟乱差的印象。” “这个……这个我得解释一下。” 一个个的黑色标签贴过来，饶是孙川西也有些吃不消，“咱们这个项目吧去年从中标到进场只用了十天，进场第二天就开工，现场的三通一平没有达标都是其次，主要的是徐总您要求的工期太短了，让我们在半月内完成几百颗桩基础施工，而且还是在没有图纸会审，各种条件都不具备的情况下……” 徐奇峰抬起头打断道：“孙总，您先别慌解释，看完这些照片后再说。” 孙川西皱着眉头，不悦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待他看到屏幕内的照片后，心里咯噔一下，我艹，这下说破天也没戏了！ 每看一张照片，孙川西的心脏咯噔一下，没办法，因为照片触目惊心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桩基础存在的质量问题，在这儿全部都看到了，更离谱的是特么有一颗桩竟然有超过一米长的土壤！ 哪怕外行人也知道，如果混凝土里夹了长达一米的土壤，那么这块混凝就是废品，不合格产品，抗压力直接跌破线，毫不客气的说，这样的桩基础你就是100米也没用！ 更让孙川西绝望的是，如果存在质量问题的桩基一根两根还好说，结果连续看了20多张照片，无一例外的每个桩都存在大大小小的质量问题。 而且这些质量问题压根都不用查规范，搭眼一看就知道不合格。 太明显了，太刺眼了！ 来的路上，他还认为是一些小问题，到时候请徐奇峰吃顿饭，送点过年红包，再请他出去放松放松，基本能应付过去。 结果……这特么就是一个坑，还是特别大特别大，站在坑边一眼望不到底的那种巨坑！ 孙川西如此，更不消说紧跟着凑过来的萧鹤了，他只是看了一眼，顿觉眼前一黑，若不是及时扶住了桌子，差点摔地上。 我滴天娘啊，这些照片怎么跑徐总电脑来了。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 “徐……徐总。”萧鹤使劲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是开玩笑吧，您从哪儿弄来一些照片？” 徐奇峰扭头冷冷的看着他，哼道：“你认为我随便找照片消遣你？” 萧鹤没敢言语。 钻芯第一天的时候，他可是亲自在现场盯着的，钻出来的十几个桩基混凝土完全没有问题，难道那天晚上钻出来的出了问题？ 一想到这儿，萧鹤一身冷汗窜出来，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该死的，钻芯的班组长为什么说一切正常呢！！！！ 然后，萧鹤心中升起无尽的懊悔。 妈蛋的，早知道如此的话，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不管雪下的多大，都得去现场查看一番，将这些有问题的桩基础转移、隐藏、销毁，虽然找一些差不多的混凝土块有些难度，但总好过被人家甲方抓个现象强百倍啊！ 不对，还有地方不对劲！ 这些照片都是下雪前拍的，难道是徐奇峰正月十五没回家过节，半夜闲着蛋疼又跑回工地检查拍的？ 不可能啊，跟徐奇峰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除非工地有重要的事情，否则打死他也不会去工地溜达的，老徐最喜欢蹲办公室里玩遥控指挥的戏码了。 “萧经理，我看你一脸不信的样子。” 就在萧鹤愣神的功夫，徐奇峰已经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安全帽说：“走，咱们现在就去现场看看，到工地一看，就知道我是不是诬陷你了！” “不用了吧徐总，今儿刚融雪，外面冷不说，坑里泥巴坑坑的，万一……”孙川西急忙劝说，从萧鹤一脸迷茫的眼神，和徐奇峰信誓旦旦的样子，他推测徐奇峰不会乱放嘴炮，肯定证据确凿了才这样说。 徐奇峰严肃的说：“不，再坑也得去看看，不看清楚的话，你们不死心！” 最终，两人拗不过徐奇峰，跟着一起到工地查看。 等到了工地后，萧鹤跟两个班组长打了电话，让他们跟着一起下基坑。 一见面，萧鹤红着眼低声叱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是跟我说一切正常没问题的吗，那么多桩基础存在质量问题，你们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班组长疑惑道：“萧经理，咱们说话讲点良心好不好，明明你们安排了两个年轻人在现场拍照取证的，发现问题后，那俩年轻人没向你汇报？” “你说啥？俩年轻人？你们tm搞什么飞机，老子什么时候安排俩年轻人了！” “咋不是呢？人家说是一建公司的，还说公司对这次质量问题非常重视，特意安排他们到现场拍照留影，方便集团公司拿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班组长特委屈的说。 “我艹！”萧鹤欲哭无泪，原来问题真的出在这里！ 原来有人捷足先登！ 原来不仅有人拍了照片而且还送到了徐奇峰手里！ 原来他们被人耍了还不知道！ 一时间，萧鹤感觉陷入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那种叫天天不应，剁地地不灵的无力感，让他想到了死。 到底特么是谁在背后捅老子黑刀！ “小萧，还站在上面做什么，把工人给我喊过来，让他们扫扫积雪！”孙川西的声音从槽底爆发，洪亮中绽放着强大的怒气。 萧鹤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对两个班组长说：“都傻缺啊，没听到老板喊啊，赶紧把屋里的工人都喊出来！”说完一路小跑往槽底赶去，这时候也不管脚下的泥巴会不会脏了锃亮的皮鞋了，完全飞奔而下。 “尼玛蛋，拽什么拽！”一个班组长骂咧咧的说：“自己犯了错被领导骂，还冲我们发火，什么玩意啊！” “妈滴，这孙子不是东西，等会咱们慢点干，冻死这仨熊！”另一个班组长也骂。 半个小时后，三人脸色阴沉的从基坑爬上来，徐奇峰使劲踢着鞋上的泥巴，望着彻底迷茫傻眼的萧鹤说：“萧经理，事实摆在面前，你现在心里踏实了吗，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吗？” “没，没了。”萧鹤有气无力的说。 心里踏实？ 踏实个屁啊，应该叫死心了！ 套用赵大叔的话那叫心里拔凉拔凉的，死的彻彻底底，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现场情况就是这样，孙总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敲的萧鹤彻底没了脾气后，徐奇峰开始收拾孙川西。 这半小时里，孙川西不知问候了萧鹤祖宗多少代，叹口气后正色道：“徐总，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确实存在一部分责任……” “一部分？”徐奇峰冷笑：“那依你看，谁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当然是设计院了，他们图纸设计不明确。”孙川西下意识将萧鹤几天前给的说辞倒了出来，说完后感觉大大不妥。 哪怕图纸设计再存在问题，施工质量糟糕到如此地步，可跟人家设计院没有任何关系，人家设计院可没叫你这么做的。 “哼！”徐奇峰扭头就走，刚走两步又停下来，“萧经理，等会把你们的施工资料报到我办公室。” “资料员孩子生病了，他不在工地，没钥匙开不了门啊。”萧鹤张口就说。 “没钥匙是吧，把门给我砸了，门钱我出！”徐奇峰怒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内把资料送过去！” 萧鹤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我滴个娘啊，我今天到底怎么了，这张嘴咋就这么欠呢！” 第一更。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杨宁说：圆圆，帮忙败个家吧 天快黑的时候，林修利终于赶到了工地。 在工地门口，他看到一帮工人围成一圈正说着什么，急忙对那个班组长说：“老刘，你看到萧经理没？我给他半天电话了，他一个都没接。” 老刘冷哼道：“哈，他啊，现在估计没工夫接你电话了。” “咋了？”林修利由衷不妙的感觉。 “今儿下午，他被孙川西孙总，甲方那个徐总喊到基坑里训了半天，现在还在甲方那边挨训呢。” 老刘幸灾乐祸道：“这家伙活该，工地出了这么大事不管不问，回来上班就拽我们打麻将，输了耍赖不给钱也就算了，被领导骂了还往我们身上撒气，什么狗屁玩意啊！” “对啊，他就是活该！” “没见过这种当经理的，被人训成孙子了还陪着笑脸。” “四五十岁的人了，被小年轻叱喝成那样也不怕丢人！” “刘头，我看这工地一两个月内没法开工了，要不咱们换个工地吧！” “对啊，刘头，换个工地，不在这受窝囊气了！” 几个工人跟着附和道，纷纷劝说老刘走人。 老刘叹口气说：“咱在这白忙活一天啊？五六千块钱呢，走了可没人给了。” “五六千看着多，但如果连续两个月不开工，咱们窝这儿喝西北风，赔的可不是五六千了！” “对对对，走吧走吧！”工人嚷嚷着。 “你们的事等会说。”林修利没管这些，拉着老刘说：“你快说到底出啥事了，想急死我啊。” 等老刘把情况一说，林修利当场就骂上娘了，“这个萧经理怎么做事的，十五那天回家前，我连续强调了多次，让他把存在问题的桩基混凝土样品清理掉，他就是不听，要是早清理掉的话，还能有今天这事？” 老刘说：“他压根没跟我们说啊，这能怪谁！” 林修利虽然气愤，经过一路的反复推敲，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此刻更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到底谁把问题捅到甲方那里的！” 老刘说：“他们自己捅上去的！” “……”林修利都不知怎么说了，萧鹤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地，他缺心眼吗，没事找事吗，不知道桩基事故是敏感点吗，要不然怎么会自己捅到甲方那里？ “办公室还有谁在？”林修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弄完监理资料，否则自身难保！ “资料员小吕还有技术员小高。”老刘说：“他们都在办公室里补资料呢。” 一听补资料，林修利扔下这帮工人不再理会，快步冲向办公室。 推门一看，小高、小吕果然正埋头补资料呢，小高一看林修利进来，顿时一喜：“哎呀，林工你可算来了，正打算找你呢，这儿有一些资料找你签字。” 林修利一皱眉，烦躁的说：“签字的事不着急，你们俩先帮我做几份监理资料。” 小高顿时苦瓜脸说：“林工，不着急不行啊，甲方徐总等着要这些资料呢。” “他等着要啊，你给他送过去就行！”林修利很反感的摆摆手。 “不是，林工您不签字盖章的话，资料送过去没用啊，我会被领导骂的。”小高见状赶忙讨好地递上一根烟：“林工，求求你了，江湖救急，帮个忙吧！” 林修利冷哼一声说：“想让我签字盖章是吧？” 小高一看有门，赶忙摸出火机给他点烟，“对~林工，帮帮忙嘛。” “那你也帮帮我，什么时候帮我把监理资料弄完，什么时候我帮你签字。”林修利抽一口烟，拍拍小高的肩膀说：“互帮互助，怎么样？” “……”小高委屈的都快哭了，“林工你咋这样呢，绕来绕去为难我们这些基层的有意思吗？” 林修利说：“你可以不用找我啊，我都说了的，直接给甲方送过去。” 眼看小高要急眼，一旁的小吕忙出来打圆场，“林工，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实在是监理的资料我们不懂啊，要是给你做错了，耽误事怎么办啊。” “对啊林工，我们真不懂，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不容易……”小高也附和。 “我知道你们不懂，不过没关系，甲方那边也没人懂，只要你们帮我弄出表格上这些资料，对错都没关系！”林修利说着把建院监理的资料整理表格拿出来，“看到没有，这个监理日志很简单的，照抄你们的施工日志，这个监理旁站更简单，把技术交底放上去，后面填好日期就行，还有这个监理规划、细则，把你们的施工方案换个封皮，改成监理规划就行……” 林修利满嘴跑火车，他现在不求监理资料对不对，只求有这个东西交差即可，反正甲方那边没几个懂资料的，监理资料从来都是附属品，先糊弄一下，应付掉今晚的会议，等啥时公司派来专职监理资料员再说吧。 “这样真可以？”小高看了下监理公司的资料要求，总感觉林修利说的特不靠谱，见过糊弄的，没见过这么糊弄的，这哪儿是做资料啊，纯粹坑人啊！ “哎呀，瞧你们这胆小劲的，按我说的弄就行，给你们俩小时，晚上8点前交给我！” “那……好吧，小吕咱们来分工。”小高和小吕无奈的开始忙活。 从心眼里，俩人不愿给林修利做资料，毕竟这不是他们的工作，但眼下没办法，你要是不给糊弄过去，林修利不给你签字盖章。 哎，为了工作，忍！ 要不还能怎么着？ 林修利盯了十几分钟，见两人认真开始做资料后，这才满意地回到个人宿舍，烧了壶热水泡了包方便面，担惊受怕折腾了一下午，肚子早饿翻天了，要不是把资料的事情安排完，他也没心思吃饭。 华人中心项目各方忙的鸡飞蛋打，荷花苑小区的张睿正睡的畅快淋漓。 接连三天对着电脑一堆数据分析，体力方面的消耗还算其次，主要是脑力活动太频繁，有点透支的迹象。 娄圆圆下班的时候，看到张睿躺在卧室里睡的起劲，有点心疼的叹口气，默默去厨房炖老母鸡汤了，忙活了半天刚炖上汤，门铃响了起来。 “来了。”丫头擦干净手，也不接围裙小跑着开门，看到杨宁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宁姐姐，你这是……”丫头望着那堆东西。 “冻死我了。”杨宁把东西放在门口，赶忙跑到暖气旁暖和手，感觉身体暖和的差不多后，转过身说：“小睿这几天累坏了，我带了点营养大补的东西。” 丫头搭眼一看，好嘛，海参、阿胶、燕窝、冬虫夏草、西洋参、高丽参、鹿茸、三鞭酒、虎骨酒，还有一只刚放过血的老鳖。 “哎呀宁姐姐，你浪费这钱做啥，家里都不缺的。”丫头哭笑不得，这么多营养大补的东西，就是再虚的人吃下去也得喷鼻血。 杨宁搓着手嘿嘿笑着说：“除了那个老鳖外，其他东西都没花钱，我从医院拎过来的，我爷那好多东西呢，他也没法用，正好拿过来给小睿补补身体。” “姐姐有心了。”丫头将东西拿到厨房里，“那今晚咱们都补补。” “嗯嗯，东西够不，要不要我再去买点什么菜？”杨宁特热情，没当自己是外人。 “不用不用，这些足够了。姐你坐着看会儿电视吧，今晚这顿饭估计没有一个半小时搞不定。”丫头看着一桌子食材感慨道。 “没事，我帮你忙活吧。”杨宁洗了洗手要帮忙。 丫头说：“不用的，我一个人能搞定。” “好吧，我……陪你聊会儿天。”杨宁也没去看电视，杵在厨房门口陪丫头聊天，“小睿还睡呢？” “嗯。”丫头收拾着菜，“项目上的事怎么样了？” “哈哈哈，全部搞定！不仅顺利翻盘，还把前期扣押的设计费要了回来，小睿简直就是天生做生意的人，三言两语出了个点子，我们没准还能因祸得福，赚他们三五百万呢！” “那敢情好啊，也不枉你们这几天忙活了。”丫头欣喜道。 “等这事彻底忙活完，拿到那笔外快后，咱们一起去国外溜达溜达，去趟巴黎怎么样，尝尝正宗法国大餐，买一堆奢侈品回来，我一直想去巴黎来着，那么浪漫的地方。”杨宁开始巴拉巴拉的畅想。 丫头不由叹口气说：“我也想去啊，不过张睿去不了。” “咱们几个去，不带他！”杨宁说：“本来这笔钱打算三七分账的，他死活不要，咱们几个换身名牌，花掉，花掉，统统花掉！” “噗~”丫头笑了，“他不要你攒着呗，放银行吃利息，要不买两套三居室也可以，一口气花没了算什么事啊。” “我跟你说，这叫不义之财，呸呸呸，我这话没过大脑，我的意思是这钱来的太轻松了，不一口气花出去心里不敞亮。”杨宁说：“所以帮个忙吧，咱们合伙败次家，这样我心里也踏实了，舒坦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眠之夜 晚上八点，一顿丰盛的大补套餐，在娄圆圆的巧手下一件件端上了饭桌。 每一道菜端上来，杨宁都饿的饥肠辘辘，眼睛放光，口水满腔，这是吃货的本能反应，换做往常的话，她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大快朵颐，不过今天她表现的很淑女，一直忍到最后。 “我去喊邵华妹子。”饭菜全部上桌后，杨宁颠颠地去隔壁喊人。 丫头摘掉围裙，洗干净手，稍稍喘了口气来到卧室，张睿还在睡呢。 “老公，起床吃饭了。” 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连三声呼唤后，张睿总算睁开了眼。 “几点了？” “晚上八点了，赶紧起来洗涮一下吃晚饭吧。”丫头甜甜地笑道。 “嗯……”张睿应了声却没起床，翻了个身继续睡下去。 “真是的~”丫头无奈，爬上去晃着他，“别睡了，快起床吧。” “哎呀，再睡会儿吧，就一小会儿。”张睿难得的撒次娇。 “不能再睡了，宁姐姐和华姐姐还等着你开饭呢，你不起来，她们也陪你饿肚子的。” “没事，让她们饿着吧。”张睿真是懒得爬起来，浑身无力地只想继续睡，啥时候睡醒啥时候算。 “哼！” 对于张睿首次赖床，丫头也是无奈，掐着腰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计上心来，小手儿偷偷钻进被窝，准确无误的抓住某个把柄，轻轻的套了两下，然后逐渐用力。 “嘶~老婆你要做什么，哎呀你手太凉了，赶紧拿出去……喂喂，别乱动啊……” “起不起床？”丫头笑的很邪恶。 “起床，起床，马上起床！”张睿蹭的一下坐起来穿衣服，那速度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老快了。 “嗯。”丫头托着下巴说：“又掌握了一个喊你起床的技能。” “你就折腾我吧。”穿好了衣服的张睿没好气的说。 丫头吐吐舌头，笑嘻嘻的说：“快去洗涮，马上开饭了，今晚都是大补滋养的东西，宁姐姐送来了好多，足够你调养半月的了。” 等张睿洗涮好，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杨宁、邵华早坐在餐桌前，正对着一桌丰盛的晚餐感慨呢。 “少爷你可算来了！”杨宁心急的说：“这是你的饭，你的筷子，你的调羹，赶紧开饭吧，我眼巴巴的看着一堆美食不能吃，都快馋死我了。” “等等开饭啊。”丫头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忘记还有一个菜了，来来来，咱们学一下香港人，饭前来碗鱼翅漱漱口~” 邵华一扶额，惊呼道：“天呐，圆圆你好厉害，竟然还准备的鱼翅。” “哈哈哈，大家敞开吃，今晚托宁姐的福，咱们难得也奢侈一把。”丫头说着帮大家分鱼翅。 这顿饭吃的大快朵颐，张睿三人还算好点，杨宁那边简直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各种东西往嘴里吃，全然没有淑女的形象，中间好几次停下来，对丫头、邵华说：“你们赶紧吃啊，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吃的这么欢快，大家都饱了。”张睿挤兑道。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杨宁呼呼的吃，反正大家都是熟人了，也不用在乎什么形象。 “少吃点，都是大补的东西，吃多了的话，你今晚还想不想睡觉啊？”丫头不怀好意的笑道。 杨宁抬起头迷茫的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继续吃吧。”张睿偷笑，等晚上睡不着你就知道了。 吃饱喝足，三女收拾好餐桌，丫头端上水果让大家吃，又去厨房忙活了半天，再出来时端着一套煮茶的工具。 张睿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我竟然不知道。” 丫头轻笑道：“过年在家里，看我妈煮茶挺有意思的，跟着学了半天，茶具从家里带来的，这样的茶具家里还有好几套，我妈爱茶。” “晚上喝茶会不会倍儿精神？”邵华想了想问道。 杨宁说：“也不是谁喝茶都精神的，比如我，喝茶对我没什么效果，想提神还是靠咖啡，圆圆你这什么茶？” “普洱啊，喝点吧，饭后消食。”丫头说着开始摆弄茶具，虽然初次上手有点儿生疏，不过在大家眼里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张睿又打哈欠了，摆摆手说：“你们喝吧，我继续睡觉，哎，我觉得再睡两天也缓不过劲来。” 在三女的笑声中，张睿返回卧室继续睡觉。 客厅里，杨宁和邵华一边吃着小水果，一边看娄圆圆煮茶。 “圆圆，我发现你越来越厉害了。”杨宁说：“刚认识的时候，我记着你天天到工地转悠，喜欢做张睿的小尾巴，特腼腆文静，哎，这才几年啊，你已是管着几十人的主管了，还烧了一手可口的饭菜，现在又学会了煮茶，啧啧，跟你一比，我感觉自己好无能啊。” “噗~宁姐姐你这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丫头摇头苦笑道：“其实我也好羡慕你们的，怎么说呢……我不是学习那块料，天生爱热闹，静不下来，客服部那边都是孙佳她们在搭理，我去混脸熟打发时间的，学烧菜……嘻嘻，不怕你们笑话，也是被我妈强迫才学的。” “我妈说：圆圆啊，你得学做菜了，否则等将来张睿的生意越做越大，你学习不行，帮不了张睿管公司，如果再不会做菜的话，会被张睿嫌弃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但你拴住了他的胃，他这辈子八成跑不掉了……” 娄圆圆笑着学老妈的口吻，惹的杨宁和邵华轻笑不已。 “我妈挺厉害的，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邵华点头说：“嗯，我见过阿姨一次，她给我很内敛很精致很懂生活的感觉。” 杨宁叹口气说：“哎，你们都厉害了，我这么好吃懒做的，将来有没有人要都两说呢。” 丫头安慰道：“宁姐姐你可别这么说，其实你也超级厉害的，你懂得设计房子，‘怡和嘉园’那么大的项目都是你设计出来的，而且你还带着公司的人度过了一次危机，超级棒的，没准不久后能找到如意郎君呢。” 杨宁说：“但愿吧，其实这次公司能熬过来都是小睿在帮忙的，他拿钱出来稳住公司的人心，又找到突破点让我们翻盘，还给了咱们一笔败家基金。” “败家基金？那是什么基金组织？”邵华疑惑的问道。 “哈哈，我们刚成立的！”一说这个，杨宁特兴奋，巴拉巴拉跟邵华科普了一番，“怎么样？这个提议很不错吧，如果省着点花，我们可以多转几个国家呢。” 邵华沉吟了片刻说：“说实话，我感觉这个提议也非常好，不过败一次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剩下的钱可以做投资，比如成立鲁东慈善，鲁东眼下规模不断壮大，也应该做一些慈善工作，提升一下公司的知名度了。” “咦，这个不错哟。”丫头点着头赞同道。 杨宁说：“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也别去败家了，直接投入基金会吧。” “败家还是要的！”丫头抿嘴说：“到时我出钱请大家去喽，貌似我工资卡和年终奖从来没动过的说。” “大概有多少钱？”杨宁眼巴巴的问道。 丫头说：“从来没看过。” “啧啧，你这小富婆！”杨宁凶神恶煞道：“等我穷的时候第一个找你借钱，哼哼。” “你得打借条。”丫头说。 “不打，大不了肉偿~”杨宁耍赖皮。 “好啊，我先尝尝新鲜不新鲜！”丫头张牙舞爪冲过来，她才不是纸老虎呢。 客厅里霎时传来两女的笑声、惊呼声、救命声，声声娇艳，令人脸红。 卧室里，张睿呼呼地酣睡，那样子，怕是打雷也未必能吵醒了。 一个小时后，杨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都快10点了，我也该回去睡一觉，从南郊回来后我只睡了一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了出去忙。” “天呐，你不要命了嘛！”邵华吓了一跳。 “哎，事情多没办法，下午一直在医院给爷爷说公司的事呢，顺便让他帮忙联系了两个专家，公司那边也要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心里的事情多了，想安静的睡个觉都是奢望。” 丫头特心疼，“你早说啊，还陪我们喝了半天茶，都这么晚了也别回去了，在这睡吧。” 邵华也附和道：“是啊，别回去了，我那有客房的，明天你还得等张睿的方案，省下来回折腾了。” “那我再打扰一晚？”杨宁说，这阵子光打扰人家了，哪怕关系再熟也感觉不好意思。 “走走走，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劲啊，都没外人，好姐妹嘛~”丫头说：“我去帮你收拾一下房间。” 夜深了，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大家都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南郊华人中心工程部里依旧灯火通明，对徐奇峰、孙川西、萧鹤、林修利四人而言，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烂摊子，还有一堆扯不完的谈判。 望着投影仪投放的一张张照片，林修利无力的叹口气，心里对萧鹤的怨念呈几何状增长，隐隐达到了一个爆发的临界点。 第二百三十七章 隔夜仇 上午九点半，泉水市中心医院。 当医生给杨建军再次检查确定他身体基本无恙后，老爷子也在待不住了，“大夫，我能出院了吗？” “差不多了。”医生笑着说，“我给你开两个疗程的药剂，你可以回家慢慢调养，不过需要注意以后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主要不能动肝火，你年纪大了，多休息少熬夜……” “嗯嗯。”杨建军点着头，看似非常认真的听着，心里却吐槽：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啊，赶紧说完吧，说完了去拿药，我还去办出院手续。 “就这些，你可都记住哈，来个人陪我拿药，顺便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医生总算说完了，杨建军赶忙推着小儿子，“成武，快跟大夫去。” 杨成武应着，紧跟医生屁股后面出了病房。 老杨心急啊，到背双手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恨不能插翅飞回公司。 要不是小儿子和儿媳妇在病房盯着的话，昨晚孙女来看他的时候，他就想偷偷跑出去。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了不让杨建军再受到丝毫打击，这几天杨宁也不敢来医院探病，这下可把老爷子跟煎熬毁了，满脑子不想点好的，天天嘴里嘀咕着。 什么“宁宁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公司那帮人欺负她了？” “她那么年轻，身边也没个可靠的帮手，能不能撑住局面啊？” “哎哟，公司不会是完蛋了吧，要不然宁宁怎么不来看我啊，这是感觉没脸来见我躲着我呢。” 一天嘀咕个好几遍，最后杨成武实在扛不住了，偷偷给杨宁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那时候杨宁和张睿全力冲刺呢，忙的不可开交，仅在电话里说了句情况有巨大反转，不出意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杨成武把话传达给老爷子，老爷子当时不干了，“她这么说肯定是安慰我，这几天我前前后后想过了，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肯定有人借机在搞事，哎，苦了那丫头了，孤零零一个人扛。” 杨成武各种劝说，老爷子就是不往好处想，可把杨成武两口子愁坏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昨晚千呼万唤的杨宁总算来了医院，爷孙俩一见面，看到孙女那憔悴疲惫的面孔，杨建军泪珠子啪啪的往下滚，抱着杨宁好阵子哭。 杨宁安慰了大半天，老爷子总算消停了，经过这场大哭，杨老爷子心里舒坦了不少，听孙女说在张睿的帮助下，设计院巧妙翻盘，还趁机扔给建院监理和泉水一建一个坑后，杨老爷子更加开心了，嚷嚷着干的漂亮。 获悉两人为这事三天两夜没合眼后，杨老爷子又心疼上了，撵着孙女回家休息，临走还让孙女带一堆营养品，都是老朋友们送来的，老爷子哪吃的掉这些大补的东西，全让孙女搬走了。 今天终于能出院了，杨老爷子心急如焚啊，以至于在屋里来回转悠。 “爸，您老别转悠了，我都眼晕了。”儿媳妇苦兮兮的说。 “办个出院手续怎么这么慢呢，你去看看成武怎么回事。”杨建军急的很。 “好，您可千万别着急啊，乖乖在屋里等着。”儿媳妇也是受够了，赶紧出门去透透气，再待下去，不被老爷子转晕才怪呢。 同一时间，荷花苑小区，张睿的家中。 在经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睡眠后，张睿终于睡醒了。 睁开眼时顿时觉得脑袋轻快了不少，起码不像昨晚那样沉甸甸的了，只是身体还有些无力感。 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躺着又赖了一会儿。 这个时间段，丫头应该去公司了，没什么人，所以特别安静。 爬起来洗涮完毕来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小纸条。 “大懒虫老公么哒，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肯定饿了吧，微波炉里有饭菜，厨子里还有昨天的老汤，自己加热先凑合垫肚子吧，中午我会回来给你做饭的——爱你的圆圆。” 看完纸条，张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媳妇疼的感觉真好。 跑进厨房熟练的热菜温饭，正要动筷子呢，张睿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杨宁拨打过去。 拨打第一遍，响了半天被挂断。 第二遍，瞬间被挂断。 第三遍，秒挂。 第四遍总算接通了，传来杨宁暴躁的吼叫声，“谁啊这么讨厌，还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不！” “姐，起床过来吃饭了。”张睿擦着额头的冷汗，这大妞的起床气一如既往到糟糕至极。 “哎哟，小睿你啊，嘿嘿，我还当谁呢。”杨宁顿了半天，边打哈欠边笑着赔不是，“不知道是你，要不然我会温柔点的。” “切~”张睿鄙视道：“我还不知道你，八百年改不了的臭脾气了，赶紧过来吃饭。” “谁说我改不掉了！”杨宁不乐意的嘟囔。 “还嘴硬，我问你，你在邵华家睡觉是不是也光溜溜的？” 瞬间电话里传来杨宁的尖叫声，“啊！你啥时候过来偷看过老娘的！” “哈哈哈！我没过去。”张睿扬声大笑：“游姗告诉我的，说你习惯光溜溜的睡觉，没想到在别人家做客，你也改不掉这习惯。” “哼哼哼~~~你个臭小子，等会看老娘怎么收拾你！”杨宁哼哼唧唧了半天挂掉电话。 时间不大，张睿家里传来了砸门声，砰砰砰的响个不停，明明有门铃非要砸门，说明杨宁现在火气很旺啊。 会不会昨晚吃太多大补的营养品没处发泄啊？张睿腹诽着去开门。 门一开，杨宁的小拳头跟风车一样呼噜噜砸过来，落在张睿身上不痛不痒的。 杨宁凶巴巴的说：“臭小子，胆肥了是吧，连姐也挤兑！” 张睿苦笑说：“我只是举例说明有些习惯不好改。” “那也不用举那种例子吧~”杨宁撇着嘴进门，鼻子动了动后说：“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昨晚的剩菜。”张睿关好门转身的时候，杨宁已溜到餐桌上吃了起来，那利索劲也没谁了。 杨宁边吃边说：“休息好了没？” “差不多了。”张睿说：“等会准备开工弄方案，你要是有事的话不用在这儿等着，先去公司忙吧，方案做好后我会发你邮箱里。” “没事，我在这等着就行，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能现场解答。”杨宁这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起来。 张睿笑道：“瞧，你想留都没可能，有人催你上班了。” “哎！”杨宁郁闷的叹口气，一看哥哥杨成武的电话赶忙接听，“喂哥，什么事啊……什么？爷爷丢了？他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说丢就丢啊……哎哟我去！行了行了，我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杨宁飞速的往嘴里划拉两口菜，还拎了个鸡腿，“爷爷在医院丢了，我先过去看看，方案做好后电话通知我。” “要不要我……路上慢点。” 张睿本想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结果杨宁已经出了门，只能改口叮嘱让她慢点。 “这都什么事情啊~”杨宁走后，张睿一屁股坐下来，随便填了填肚子，收拾好碗筷回到书房。 方案什么的都存在张睿脑海里，前世他在南方打工时经历过不好复杂的地形，像华人中心类似的地质也碰过几个，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问杨宁要不要赚的零花钱。 现成的方案，只是稍微加工修改一下，再用cad做几张详图说明清楚，配合上施工工艺，就是一份非常详细的桩基础加固方案。 坐在电脑前一阵忙活，快到中午的时候，张睿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不用问，肯定是丫头回来了。 “老公起来了啊，怎么样，休息好了吗？”丫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紧跟着一股清香味和一个柔软的身子贴在背上。 张睿扭过头和丫头面贴面，柔声说道：“休息好了。” “嗯，看着比昨晚精神多了呢。”丫头笑了笑，“宁姐姐呢？她起来没有？” “走了，不知怎么搞到，杨老爷子在医院丢了，可把她急坏了。” “哎呀，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丢呢！”丫头吓了一跳。 张睿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你就没打电话问一声啊？”丫头埋怨。 张睿说：“呃，一忙起来忘了。” “真是的！”丫头白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给杨宁拨打过去。 “喂，宁姐……哦，人找到了是吧，哎呀，可把我们吓坏了……哦，人没事就好，不等出院手续办完偷着跑出来的？哈哈，爷爷也太顽皮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小孩似的，嗯，是得批评一下，好，人没事就行，你好好盯着点，等会哈，我问问他。” 丫头捂住话筒问张睿：“宁姐问你方案弄的怎么样了？” “我来说吧。”张睿拿过电话说：“方案快搞定了，还缺几张配图，你要着急用的话，我先把方案发过去，好的，马上给你，嗯，老爷子见多识广，让他把把关也是应该的。” 张睿挂掉电话的时候，杨宁已经跑去厨房忙活了。 将文件保存打包放进邮箱给杨宁发过去后，张睿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着胳膊来到厨房，望着丫头的背影，忽然贴过去，从后面将她搂住。 “你做什么啊，人家做饭呢。”丫头嘤嘤道。 “当然是报昨晚的一握之仇了！”张睿一边笑吟吟的说，两手也上下游走，格外的不安分。 “喂喂，别乱啊，对面会看到的~” 张睿抬手把煤气炉关掉，一把抱起丫头往卧室走，“去屋里就没人看到了，嘿嘿！” 第二百三十八章 顺利到超乎想象 半个小时后，卧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丫头侧卧着手指在张睿胸前来回的画圈圈，“你这人啊，想起一出是一出，害的我连午饭都没做成，等会陪我去餐厅随便吃点吧。” “嗯。”张睿嗯了声，积攒了长达半月的欲望得到宣泄后，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舒坦，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宁姐姐这边还得忙多久？”丫头眨着眼问道。 张睿想了想说：“还得一周左右吧，等把方案确定下来，设备进场展开基础加固，步入正轨之后才能撤身。” “老公，我发现你特别厉害，在别人看来非常困难的事情，到了你这里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次不仅帮宁姐姐保住了公司，还趁机捞了一笔钱。”丫头咯咯笑着，小脸上洋溢着倍儿骄傲的神色。 张睿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运气好，恰巧发现了一个疑似的切入点，从这个点顺藤摸瓜引爆出一堆堆的问题，说实话，若不是泉水一建自己作死的话，这件事不知道要扯皮到什么时候呢。” 在处理华人中心质量事故这件事上，张睿本人非常清楚，整件事的运气成分占了很大比重，他运气很好的在利益链上找到了徐奇峰的弱点，并将弱点扩大化，进而借着他要尽快复工的心态，这才拿下整个加固工程。 单反开发商，在拿下一块地皮后，恨不能工程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更恨不能风调雨顺不遇到任何挫折，工地上稍微有个安全事故、质量事故什么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保证工程顺利通畅的按期完工，是考核项目经理合格与否的关键，徐奇峰所面临的局面决定了他等不起、拖不起，必须在集团总公司察觉之前，将工地的烂摊子收拾干净，还要数着日子迎接集团公司的季度考核。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徐奇峰不会任由工程无限期拖延下去，他会找一个相对容易，并能控制住各参建方的方式，找出一个或者两个人出来背黑锅，以此掩盖他的工作失误。 而张睿的方案无疑是首选！ 下午，张睿与丫头在公司下面的餐厅随便吃了东西后来到公司。 半个多月没来公司，员工们在看到张睿后好新奇，一个个面带微笑着打招呼。 很快，张睿到来的消息在公司内部群里传开，特别是客服部的妹子们，恨不能跑到总裁办公室里围观。 别看张睿来到了公司，不过他并没有例会公司的事情，例行签了一堆文件后，拿起电话给王向东拨打过去。 “大师兄，忙什么呢？嘿，别在家蹲着了，给你安排了一个好项目，工期短，也就半个月左右吧，纯利润还可以，关键用的工人不多，两台高压注浆机，十几个工人的样子，嗯，明天一早带着两个技术员到设计院集合。” 随后张睿又给杨宁打了个电话，问她邀请专家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施工队伍不用费心找了，我们福鑫自身就可以，你让专家弄个什么地质的资质挂靠一下，明儿早上我带人去你那里集合，直接把最终方案敲定。” 杨宁在电话里说：“你小子也太积极了吧，我这还没验算完毕呢，不过我爷爷看过了，从理论角度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开玩笑，我的方案是经过数十个项目论证过的，扔华人这种小项目绝对妥妥的！”张睿笑着说。 “又吹牛！”杨宁说：“队伍找好也省下我瞎忙了，对了，赶紧把图纸做出来，我根据你的方案做出来的图纸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嗯，有点儿抽象。” “我先画个草图给你发过去。”张睿说。 杨宁入行尚浅，所经手的项目不超过二十个，像这么复杂的项目更是从没接触过，有些地方不明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张睿也没废话，拖过笔记本来开始画图，半个小时搞定后发过去。 次日一早，张睿吃早饭的时候接到王向东的电话，他们已经到设计院了。 开车送丫头到了公司，张睿稳稳当当来到设计院。 “小睿！” 见张睿的车停在设计院外面的停车道上，王向东扔掉烟头跑过来打招呼。 “到底给咱一个什么项目，怎么还要高压注浆机啊？不会是那种基坑喷浆加固的项目吧？” 王向东昨晚一夜没睡好，满脑子想着到底是什么项目，在他印象中能动用到高压注浆机的，大多数基坑斜坡的喷浆加固，一般都是基础开挖超过5米高度的大项目。 不过福鑫建筑公司是民用建筑的资质，从来没有从事过基础喷浆的周边项目，所以一见面，王向东赶紧开口询问，要不然会憋死的。 “不是基坑喷浆的那种项目，那种周期特别长，不适合咱们。”张睿笑着将华人中心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向东听后顿时龇牙乐了，“嘿，你小子可以啊，这种……这种貌似也没有技术含量吧，扔俩技术员，七八个工人就能赚钱，难怪你说是好活呢。” 张睿笑了笑，在确定好方案后，他就想到了王向东，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在“清河湖”那边的项目启动之前，先给大师兄找点事情做，权当热身了。 “走吧，去里边详细谈，看完图纸和方案后，你给个差不多的报价，都是自己人，适当赚个百十万就行，别要的太狠了！”张睿边走边叮嘱。 王向东闻言哭笑不得，有你这么叮嘱人的吗，自己人还赚个百十万，这叫不狠？ 尼玛，赚自己人百十万已经是宰人了好吧！ 最近一段时间，设计院发生很多事情，以至于正常办公无法进行，所以在摆平了内部矛盾后，这几天设计院都处于加班状态。 早上八点多，设计院的员工已经到了十几人，都在电脑前忙着工作。 轻车熟路的来到杨宁办公室，工作狂果然也在加班。 “姐，人带来了。”张睿说话的同时，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一份早餐：驴肉火烧、热咖啡、火腿煎蛋。 其中热咖啡和火腿煎蛋是丫头今早做的，驴肉火烧是顺路买的。 “哇，还是小弟对我好，知道我没吃早饭~”杨宁从电脑前起身，拿起早餐细嚼慢咽，其实她特饿，很想几口解决驴肉火烧，可惜有外人在场，木办法，只能吃的秀气点。 “方案装订好了吗？”张睿说。 杨宁抿嘴一笑说：“不仅装订好了，昨晚，我和爷爷一起去找了徐奇峰，把合同都敲定下来了。” “啊？不用搞什么专家论证了吗？”张睿诧异，这方案确定的也太快了吧，妈蛋，我都做好舌战群雄的准备了，还心思到时候在论证会上大杀四方呢。 “呵呵……”杨宁掩嘴轻笑：“本来是要论证的，不过徐奇峰那边等不及了，让我们论证和试验同步进行，先搞二十个桩做试验，试验数据合格是最好的论证！” 张睿这才释然，感情徐奇峰这会儿彻底想明白了，与其在论证方面浪费时间，不如直接让人进场进行加固。 “不过论证还是要有的，只是沦为了书面形式，找几个专家签字盖章，弄一份现场会议纪要交差就行。”杨宁说：“反正只要加固后的桩基试验合格，这些东西存在的价值不大，充当个记录罢了。” 张睿搓了搓手，“那敢情更好了！”指着王向东介绍说：“这是我大师兄，后面那个是段伟、王洪印。” “不用你介绍，我们早就认识了好吧，去年仓储基建的时候，王经理没少找我。”杨宁说。 “嘿嘿，那更省事了！”张睿说：“对了，老爷子呢？” “一大早抓着我叔去拜访老朋友了。”杨宁细嚼慢咽的吃完了驴肉火烧，抿了口咖啡，长出了一口气，艾玛，总算啃完了，太费劲了，明明两口吃完的东西，非要吃十几二十几口，累不累啊。 “就是找省建设计院的毕松敬，跟毕总叙叙旧，算算账。”杨宁补充道：“因为昨天他回公司后，曾带头闹的最凶的邱力宏忽然来赔罪，跟他说了很多内幕，所以今早他沉不住气，去找毕总聊聊天。” “呃……”张睿无语。 事发之后，杨宁通过一些蛛丝马迹，隐约能猜到有人在背后趁机搞事，只是一天不把华人中心的事情摆平，她也没工夫处理公司里边的细碎琐事，现在杨老爷子康复出院主持大局，她也得意轻松许多，大局面交给老爷子处理比较好，毕竟上一辈的事情，老爷子处理起来方便、顺手，也更加稳健。 “你们先坐着歇会儿，我去催人把方案、图纸送过来。”杨宁说着出门。 时间不大，有人端上来四杯热茶。 “小睿，事情就这么谈好了？”王向东有点挠头，从业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如此顺利的工程。 双方啥正事也没谈，见面后聊了几句家常，然后……事情就这么成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受气包小王 王向东感觉事情顺利到不可思议，其实他哪儿知道之前杨宁和张睿遭了多大罪。 半小时不到，杨宁带着加固图纸回到办公室。 “你还晒了蓝图啊？”张睿有些惊讶，感觉随便弄份文件打印装订，到时候前面放个专家论证结论就行，没想到杨宁整的这么高大上。 杨宁白了他一眼，“老爷子既然出马了，事情肯定得做足样子，他老人家面子比我足，加固的定价比我们两个预料的还多呢。” “噗~”喝茶的王向东瞬间喷了，他耳边还回绕着张睿那句“自己人别要太狠，赚个百八十万就行。” 换做别人遇到这种事，那特么就是杀熟啊，杀熟都这么好意思，别人不跟你翻脸才怪。 当时王向东还为张睿担心来着，现在看来，这姐弟俩都够“好意思”的，是那种下得了狠手的角色。 他心里特好奇，到底一个破桩基础加固方案能有多大利润，能让自己轻松“赚个百八十万”。 等杨宁铺开图纸后，仅看了两眼，王向东嘴角不由抽了两下。 “杨经理，这，这两个楼一共不到300颗桩，您给每一颗桩都做了详细的方案？” 杨宁一看他的表情，瞬间得意地笑了起来，“当然了，谁让这项目的地质复杂多变呢，如果不对每一颗桩的情况制定方案，你认为利润哪来的？” 王向东瞪着图纸看了半天，发现好多地方竟然是重复的，甚至有些地方完全没有必要，但配上设计院这一堆复杂的数据和看似头晕眼花的图纸，一时间令人掌握不到窍门。 捉急啊！ 张睿也有点懵，他当初给杨宁可是几张简图，只提供了五种常见质量问题，结果到杨宁这儿……五种变成了近二十种，摆明了要坑死华人中心啊。 “这报价能通过？”张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杨宁扬起眉毛说：“放心吧，我们提供了三种成熟的方案，徐奇峰最终采用了这一种，不过他需要拿一部分回扣，至于款项么……从一建的总工程款中扣除。” “一建倒血霉了。”王向东嘀咕。 张睿说：“他倒霉是活该，谁让他们当初……”当下简略的将事情缘由讲给王向东。 王向东这才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说：“对，他们倒霉活该，谁让他们欺负人！依我看，这点还不够，咱们施工过程中再制造一些小意外，再宰他们几刀！” 杨宁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王总，这个还能再制造意外？” “当然了，太容易了！” 王向东可谓老司机，一口气说了好几种方法，听的杨宁直拍手叫好，“可以，非常可以，咱们随时保持联络，你放心，施工中我会经常去工地的，主动配合你们出设计变更意见，到时候也省的走工程签证了！” 对于工程中增加的项目，一般来说有好几种解决方法，因为事关工程结算，所以施工单位对此特别敏感。 常见的有设计变更和工程签证两种。 设计变更是由设计院方面出具详细的变更方案，结算的时候可以作为工程依据。 而工程签证比较麻烦，需要通过三方甚至四方的签字确认才可以，如果其中一方中间使坏不签字，也没法作为结算依据。 杨宁和王向东顿时愉快的交流起来，张睿见状无奈的揉了揉脸，默默地提泉水一建默哀。 一建丫这个跟头载狠喽。 不过能怪谁呢？ 咎由自取罢了。 这边正交流着，杨宁手机响了，却是徐奇峰那边打来的。 杨宁望向张睿说道：“徐总说两个单位的资料已经收集好了，让我们下午过去帮忙检查一下。” 张睿点头说：“没问题，不过既然事情都有了定论，为什么还要检查资料多此一举呢？” 原本和徐奇峰商量检查泉水一建、建院监理的资料，是为了防止两家单位不低头，现在既然责任方都明确了，方案也确定了，徐奇峰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张睿有点儿不太理解。 “防止上面抽查。”杨宁说：“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徐奇峰身边也有尚海华人总部的人，他也要做足表面文章，否则他的位子做不长久。” 华人中心总部在尚海，目前在国内有五个开发项目，主要集中在东北三省，泉水市是他们开发的第一个项目，因为工程刚开始，暂时只委派了徐奇峰一个核心管理，还有一些看似岗位不起眼却充当眼线的嫡系部队。 短期内，这些嫡系部队只知道工程遇到了一些障碍不得不停工，但对于真相却一知半解，徐奇峰要做的就是抢时间，抢在嫡系部队弄清真相向总部汇报前，将整件事情处理干净。 等总部派人过来检查的时候，相信桩基础加固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只要工期节点不影响集团总部的开盘计划，只要处理的漂亮，哪怕上面怪罪下来，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 反正木已成舟，资本家追求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坎坷，他们才懒得过问呢。 同一时刻，泉水大观园，经四路上的省建筑设计研究院门前，毕松敬客客气气地恭送杨建军上车，他满脸堆着笑意，冲车中的杨建军摆了摆手，说道：“老杨，我就不远送了，多注意身体，改天我去你家拜访。” 杨建军抬眼看了下毕松敬，脸上也挂着笑容道：“老毕你也悠着点，华人中心那个项目规模挺大，你最好安排几个像样的监理过去镇场，否则你会被烦死的，呵呵。” 毕松敬望着杨建军的车远去，转身回公司的时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小王呢？去把小王喊过来！”毕松敬冲秘书喊道。 秘书说：“王经理好像在给华东维等人办理入职手续。” “华东维是谁啊？”毕松敬皱起眉头，对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就是泉水建筑设计院的华工，今天他带着五六个年轻人过来办理入职了。”看出老板心情不好，秘书也陪着小心的说道。 “入职手续先不召集办理，你把小王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好的毕总，我马上安排。”秘书灰溜溜的跑了出去，赶到面试厅将小王喊出来。 “毕总有事找你，他火气很大，你注意点。” “啊？”小王有点纳闷，心说我工作兢兢业业的没毛病啊，什么时候惹到毕总了。 忐忑不安的敲进毕松敬办公室，“毕总，您找我。” 毕松敬点点头，沉着脸说：“华东维和那几个一起从泉水建筑设计院跳槽过来的人，入职手续先暂停。” “啊？”小王有点懵，“可是，可是我刚……” 话没说完，毕松敬抬眼瞪着他：“很难吗？” “不……不难，我这就安排！” 小王夺门而去，心里边急的跟那啥呀一样，毕总啊毕总你怎么老给我们出难题啊。 华东维这帮人都是你点头答应过的，我这边都把工资福利待遇什么的谈好了，眼瞅就差最后几道手续了，你这又反悔了，我怎么跟人家解释吧！ 正所谓老板一句话，下面跑断腿，这下不知跑断腿了，还得磨破嘴皮子。 小王匆忙赶回人事部的时候，华东维几个人正坐在那里有说有笑，见他回来，华东维麻溜的恭恭敬敬递上一根烟，“王经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嗯……”小王也是聪明人，装出很发愁的样子：“毕总刚去开会了，你也知道，事关两家设计单位，而且之前关系还比较好，毕总不再的话没人敢签字，所以，今天恐怕办不完入职手续了，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一有消息我立刻给你们打电话。” “……”华东维沉默了片刻，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说：“那好吧，王经理，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哦对了，还有你们的毕业证、国家注册证也一并带回去吧。”小王直接把他们装各种证件的档案袋还回去。 华东维这下愣住了，皱皱眉头说：“王经理，这什么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这些证件都特别重要，对于没有入职的同事，我们暂时不会保管，这是公司规定。”小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 “哈~大公司就是不一样，换做其他公司的话，早把你这堆证件压着了。”华东维释然，将档案袋接过来，“好吧，等你的电话，我们走了。” “一定，一定，随时保持联络哈！”小王送他们出门，直到他们进了电梯后，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哥们我机智，否则老尴尬了。 重新回到毕松敬的办公室里，小王心里特别忐忑，“毕总，事情都办妥了。” 毕松敬也没问小王用的什么方式方法，他相信小王能料理这种小事，否则他在这位子上也不用待下去了。 “我问你，按照国家建设监理规定，华人中心项目应该配备多少名监理人员？” 毕松敬一开口就是法律法规，直接把小王问懵了。 “一般住宅项目以建筑面积12万平方米为基数，标配人员有国家注册监理工程师1名，专业监理工程师3名，监理员3名，每增加3万平方米相应增加监理员1人，也就是说，以华人中心目前的情况需要7人。” 懵归懵，但小王做了多年的人事部经理，在人员部署方面还是非常专业的，很快给出了正确数目。 “原来你知道啊！”毕松敬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下一刻瞬间爆发出来，猛的一拍桌面说：“你既然知道标配数目是7人，为什么只安排林修利一个人，你真认为他那种乡下把式能撑起20万平米的项目？” “毕总……你听我解释，这件事之前是总工办的程总点头的，他说公司人员目前紧张，暂时抽掉不出多余人员，我是按照程总的意思办理的啊。”小王满头是汗，“再说这件事前天您还问我过，您忘记了？” 毕松敬哪会忘记，他只是现在肝火比较旺，想找个人出出气，总工办的老程不好对付，眼下跟华人中心项目有关的人也只有小王了，谁让你丫不多派俩人过去的？ 公司养了这么多闲人，随便抽掉一个过去，哪怕是公司开车的司机也行啊！ 现在好了，人家徐奇峰徐总把一个个大帽子扣下来了，杨建军那块老骨头刚才也来嘲讽了半天，妈蛋的，老子好郁闷的说！ 小王不提老程还罢，一提老程，毕松敬的火气更大了，“这公司是我当家还是老程当家啊，出了问题后人家找老程还是找我？小王你做事这么多年，难道看不出哪头轻重吗？” “……”小王屁都不敢出一声，低着头不言语。 言语啥啊，这时候说啥都是错。 华东维等人跳槽的事情恰恰是程总安排的，甚至整个华人中心的幕后都是程总搅和起来的。 现在华人中心事情发生大逆转，建院监理不仅要承担百分之三十的责任，随时可能被拉进市质量监督站的黑名单。 这一堆堆的破事，小王不知道内情，老板发火，他就是再委屈也不能解释，解释只会让老板下不了台，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我忍，忍，忍，忍，忍忍忍……” 足足听了十几分钟训话，毕松敬火气才消了一部分，“马上拍一名国家注册的总监到华人中心报道，你亲自送过去，同时按要求配备齐全人员，不要再让甲方领导跳出任何毛病！” “是！”小王猛点头，“我即可去安排。” “别慌走，所有要去的人，你必须亲自考核，特别是桩基础施工监理细则，别特么弄一帮跟林修利一样的货色过去了，我们丢不起那人。” “我记住了，毕总。”小王往后退。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毕松敬瞪着眼，“林修利那边，让他滚回来吧。” “毕总您的意思是……？”小王迟疑着，这次他长了个心眼，必须问清楚老板每一个意图。 “那边项目他不适合待下去了，再给他找一个项目考察考察，如果他再玩忽职守，再接到甲方投诉电话的话，可以让他滚蛋了！”毕松敬说道。 “好的！”小王使劲点着头，抬眼望着老板。 “你还有什么事？”毕松敬问他。 “没了。”小王现在都成条件发射了，生怕再动一动惹来老板反感，“毕总没别的吩咐了吧？” “赶紧忙去吧。”毕松敬摆摆手，头疼的靠在椅背上，心中暗道：哎，是时候分家了，把监理公司脱离出去，总这么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啊！ 第二百四十章 实力打脸，就是这么任性 当林修利来到甲方工程部，在会议室看到张睿正跟一个漂亮女生聊天的时候，彻底呆住了！ 张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来做什么的？ 一时间，林修利感觉脑子不够用了，饶是他脑洞再大，也无法想通张睿与华人中心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难道恒信置业也是华人中心项目的股东？ 不应该吧？没听徐奇峰提过这事啊？ 难道因为质量事故的原因，华人中心计划撤资，由恒信置业接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我们建院监理以后岂不是要伺候恒信置业了？ 一想到恒信置业是老东家张亚军的公司，林修利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年恒信还是一个劳务公司的施工，也是刚过完年召开内部整顿会议，林修利是第一个对各种条款提出反对意见的，结果被娄四海两句话骂了出来，后来经过老乡介绍，他才在建院监理找到工作。 林修利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有生之年，能够监理到福泰建筑公司的项目，到时候他会狠狠地收拾福泰公司，谁让他们当年把老子赶出来的，谁让咱们之间有新仇旧恨呢。 没想到他的心愿还没实现，人家抢先杀上门来要做自己的东家。 早知道这种场合下见到张睿的话，应该晚一点来会议室了，就是在外面抽会儿烟，也比见到张睿好点啊，至少不至于这么尴尬不是？ 林修利并不知道，他才是最晚来会议室的人，大家在十几分钟前就到了现场，见还不到开始时间，于是杨宁和徐奇峰去办公室商量桩基础加固方案的细节。 泉水一建的孙川西、萧鹤也在旁边听着，谁让他们是责任方，谁让他们是掏钱的一方呢，他们必须看看方案是否合理，其实主要想知道到底花多少钱。 在这件事上，张睿和房焕丽算是外援，帮着徐奇峰过来检查两家单位施工资料的，所以没打算过去搀和扯皮谈判的事情，闲着无聊只好在会议室里聊天。 本来张睿想找刘晓燕过来帮忙的，整个资料工作室中，目前技术力量最强的就是刘晓燕，经过这两年各种工程的锻炼，她在资料方面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毫不客气的说，在资料这个领域里，张睿目前都未必能超过刘晓燕。 只是刘晓燕最近特别忙，正被张亚军开车拉着到处办理两块新地皮的建设手续，所以只能拉着房焕丽过来。 刚跟房焕丽了解了一下工作室今年的工作计划，张睿就看到林修利推门进来，站在门口一脸复杂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咦，这不是林叔吗？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啊，小睿啊，好久不见了，今天真的好巧啊，你今天来是……？”林修利尴尬的咧着嘴说道。 张睿说：“也没什么事，过来帮朋友一个小忙。” 原来只是来帮忙啊！ 吓死我了！ 还认为你代表恒信过来接盘的呢！ 林修利暗暗松口气，点上一根烟后，坐在两人对面，“帮忙？帮谁啊？” “我姐。”张睿说。 “哦。”林修利哦了一声，忽然皱起眉道：“你姐是设计院的杨经理？” “对！”张睿点点头。 如果林修利当初没走的话，肯定跟杨宁认识，实际上福鑫大部分技术员跟杨宁都认识，因为两家单位合作的次数太多了。 “哎~”林修利感慨的吐了烟气，“军哥他们还好吧？” “还行吧，反正整天忙得不开交。”张睿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对了，林叔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我过来参加个会，哦，忘记跟你说了，我现在建院监理做总代，等你们恒信什么时候有新项目了，记着照顾一下建院。” “呵呵，好的，有机会一定合作。”张睿打着哈哈。 一旁的房焕丽差点笑出声来，建院的监理怎么这么逗比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恒信跟省建筑设计院有过节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俩今天是来收拾你的吗？ 还照顾一下建院，等会收拾你的时候绝对狠狠的照顾你们建院！ “恒信那房子现在多少钱啊？”林修利叼着烟，完全是长辈问话的口吻。 张睿说：“毛坯现在4150了，只剩下120平左右的户型了，精装那边刚刚到4600元，怎么，林叔想要买房子吗？” “啊？不不不，我这点工资哪够买房的。” 林修利讪笑着，其实他心里边也挺后悔的，如果说当年他没有冲动的话，也许跟刘洪亮一样成为恒信置业的高层管理，享受着年薪十几万的待遇，还有福利房住着，而不是现在月工资2500元，住着工地的破彩板房。 但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谁让自己当初冲动傻x了呢，自己选的路，再苦再难也得咬牙撑着。 接下来，林修利开始给张睿吹嘘这两年监理的工程，张睿笑吟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房焕丽百无聊赖的翻着眼，对吹牛不上税的林修利从心里眼厌烦，谁让这家伙跑进来打断自己和张睿聊天来着？ 你不知道我很久没见过张睿了吗，你不知道我有好多话要跟张睿说吗，你不知道你有多叼丝，牛皮吹上天也不过一个总监代表耶，我们张睿可是…… 算了，房焕丽懒得吐槽了，打着哈欠看了下手机，还有五分钟开会了，终于不用听这个讨厌的家伙叨叨了。 “哼~等会看我怎么碾压你！”房焕丽暗下狠心，决定对这个超级二百五十度的电灯泡进行打击报复！ 让你坏人家好事，等着瞧吧！ 林修利正吹的欢快，听到会议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赶忙掐灭了烟头站起来，一脸谄笑的望向门口，等看到徐奇峰、杨宁进来后，赶忙躬身打招呼，“徐总，杨经理，你们来了。” 徐奇峰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不悦道：“建院监理怎么只有你过来，你们的毕总呢？不是说好也要他过来开会的吗？” “呃……毕总身体不舒服，在医院做检查呢。”林修利急忙说。 林修利倒是没撒谎，中午他给毕松敬打去了电话，不过毕松敬不想理他，还扔给他一个病假条。 徐奇峰冷哼一声：“以后请假这种事让他亲自给我打电话！” “是是是，我一定把话转达给毕总。”林修利点头如捣蒜。 徐奇峰说：“行了，人都到齐了，开会吧。” “刚才跟杨经理，孙总、萧经理在办公室讨论一下桩基加固方案，在技术方面基本达成了一致，加固采用的各种机械设备最迟后天进场，孙总这边要加快整理基槽的周边，不要影响了加固工作。” 孙川西点了点头，不点头不行了，现在骑虎难下，泉水一建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哪怕现在想撤出都难如登天，人家压着上千万的工程款呢。 何况后期还有上亿的项目等着开放，先咬牙吞下这颗黄连，熬过去再说吧，反正背锅的还有建院监理，对方承担百分之三十，也能稍微缓解一下经济压力。 嗯，这叫五十步笑百步，典型的我在坑底笑眯眯的看着你也掉下来，大家坑才是真的坑！ “工作方面的安排就是这样，为了让加固工程一次性顺利的通过桩基检测验收，我们通过杨经理的关系，邀请了两位工程资料方面的专家，就是面前这两位，一位是张睿张工，一位是房焕丽房工，他们将利用今天下午的时间，将你们两家单位的工程资料进行全方位检查、点评……” “啊！”林修利嘴巴长的老大，眼珠子恨不能跳出来。 什么情况，张睿和这小丫头竟然是查资料的？ 我擦！ 这都哪跟哪？ “怎么，林工你有意见吗？”徐奇峰望向林修利。 “咳咳~”林修利轻咳了两声，深吸两口气掩饰着内心的惊骇，“这个，这个什么，查资料我没有意见，只是我感觉吧，他们两个年轻人对施工单位的可能比较了解，我们监理单位的资料自成一套体系，他们未必懂……” “呵呵！”杨宁闻言切了一声说：“林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别看这两人还年轻，但他们可是东章区质监站力荐的资料高手，别说施工资料了，监理资料也能应付的了。” 我艹，不是吧！ 林修利浑身涌起一股无力感，他感觉今天要完，不仅在华人中心项目没法待下去，也许在建院监理公司也没脸见人了。 “看来林工好像不相信呢。”杨宁笑着对张睿说：“张工，给林工亮一下你的本事。” “不用张总，我来就行！”房焕丽抢先将监理资料拿过来检查，这丫头刚才憋了一肚子坏水，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监理规划无总监签字，无监理公司总工审批，规划内容……咦，怎么跟施工单位上报的方案一模一样啊。”房焕丽说着将施工单位的方案按过来对比，顿时乐了，“还真是一模一样呢，监理公司的水平也不过如此，难怪监理出这么大的乱子。” “监理细则同样没有专业监理工程签字，没有总监工程师审批，细则内容……嗯，跟施工单位的一样，噗~连工程名称都没有改动一下。” “监理日志……除了签字人是林修利外，其他与施工单位的施工日志一样。” “监理旁站记录……是技术交底的翻版，林工，我想请问一下，冬季混凝土浇筑需要留置几组砼试块？” “三组，啊不，四组，也不对，好像是五组吧。”林修利脸色通红，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哪儿知道这小姑娘看似年纪轻轻地，竟然真的懂监理资料啊。 姑娘，我跟你有仇吗，你打的我脸好疼，好肿！ 第二百四十一章 炸锅 华人中心项目仅完成了两个楼座的桩基础工程和售楼处主体工程，所以工程资料并不多，相关联的监理资料也不是很多。 但不多并非意味着不重要，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每一个工程开始之初的资料往往是最难最让人头疼的，因为涉及到很多方案、工艺、审批手续，施工单位如此，监理单位同样如此。 房焕丽一口气将建院监理的监理资料说出多达十几条的毛病，而且每一个毛病都是关键中的关键，哪怕徐奇峰等外行人都意识到非常严重了，更何况业内人士？ 随着房焕丽检查出一条条问题，林修利脸色越来越红，最后干脆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 打脸！ 实力打脸！ 毫不留情的实力打脸！ 而徐奇峰则干脆闭上眼，坐他身边的孙川西清晰的听到他鼻息越来越重，显然，那是酝酿着一股强大的怒焰。 看着这一幕，房焕丽心中暗乐，哼，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让你咎由自取了，活该！ 房焕丽是个聪明的女孩，在知道张睿和林修利认识后，生怕张睿检查时顾念旧情有所收敛，所以抢先把资料揽下来，为的就是狠狠的甩林修利几个耳光。 “除了上述主要问题外，还缺失原材料进场报验台账、原材料送检复试报告台账、监理例会会议纪要、监理月报，所下发监理工程师通知单无回执……” 又是一堆问题扔过来后，房焕丽点点头说：“嗯，暂时来说，建院监理的资料存在的问题只有这些，我说完了。” “谢谢房工。”徐奇峰客气地对房焕丽笑了笑，转脸再看林修利时已是阴云密布，他食指戳着桌面说：“林工啊，你可以啊，太可以了，以前我只认为你工作态度、工作方法有问题，没想到你连监理资料都糊弄我，我请你来是抓质量促生产管安全的，不是让你跟施工单位串通一气糊弄我的！” “你这个工作态度有严重的问题，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你们公司对华人中心项目缺乏必要的重视！” 徐奇峰越说火气越旺，说到激动处甚至嘴皮子哆嗦起来，“会议结束后，你给你们毕总捎个话，告诉他，不管他是否来参加会议，建院监理必须为本次质量事故承担百分之三十的责任，这笔钱你们可以交付给我，也可以从监理费中扣除，当然，你们也可以毁约，我会根据合同法追究你们公司的责任！” 林修利猛然抖了个哆嗦，完全被这一番话惊住了。 百分之三十的责任到底多少钱他不知道，但他通过这句话完全知道了自己的下场。 完了，本来还心存侥幸心理，这一下算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不仅拿不到工资，没准儿还会被毕松敬追究责任。 而导致今天的后果，难道真的怪我吗？ 林修利低着头，眉头拧成了疙瘩，眉心处传来阵阵的疼痛。 他搞不懂，之前在他其他项目上也是这样监理的，甚至有些工程出现的问题比这儿还严重，为什么那时候没事，换到这个项目上有出问题了呢？ 不是所有的黑锅都是施工单位扛吗？ 林修利感觉很委屈，他猛然抬起头，迅速组织着语言，他要为自己辩解。 “徐总，我感觉您说的有点儿严重了。”林修利语速很快，“我作为监理并不是无作为，你可以看看桌上那些资料，我针对桩基础浇筑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作出了书面工作，监理工程师通知单下了五份，上面有萧鹤萧经理的签字，也有桩基础分包经理的签字，跟咱们工程部也有抄送，收发文记录上有你们工程部李晓秀的签字。” “这些问题不是我没有发现，我都看到了，也做出了行动，只是大家都没有引起重视，在着，我必须要说一句公道话，工程质量存在这么多的问题，跟工期过短有必然的联系！” 林修利也来了劲，他必须要为自己辩解，反正他刚才彻底想明白了，不管如何，自己的下场已成定局，与其被人一堆黑锅砸过来压的喘不过气来窝囊死，不如直接跳起来掀桌。 摊牌！ 你要砸老子的饭碗，老子也不让你舒坦！ 来啊，互相伤害，老子光脚不怕你穿鞋的！ 反正都是死，老子还特么不伺候你了！ 徐奇峰一拍桌子瞪大眼珠子，“林修利，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林修利也拍了桌子，大声说道：“工作我做了，你作为甲方领导不支持我，你为了完成集团总部的节点，为了不收到集团总部的追责，凭什么将所有的问题都强压在我们监理身上！” “你还想不想干了？” 林修利蹭的一下站起来，“不用你喊，老子不干了！”转身摔门而去。 “你你你，你给我滚回来！”徐奇峰也站起来，怒发冲冠，面色狰狞的要追林修利，一旁的孙川西赶忙劝住：“徐总，徐总，徐总，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消消气，消消气，跟这种人咱们犯不上动火。” “徐总抽根烟消消火。”萧鹤也赶紧过来上烟点火，坐着动员工作。 会议刚进行还没有十五分钟，竟然上演了一处骂街掀桌的戏码，着实让杨宁和房焕丽大开眼界。 杨宁想了想后也劝了徐奇峰几句，至于始作俑者的房焕丽则吐了吐舌头，她哪儿知道两人都是暴脾气，她哪儿知道自己只想收拾一下林修利，结果不小心点燃了导火索。 刚才两人拍桌子瞪眼骂街的场面，可把房焕丽吓坏了，小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的跳呢。 房焕丽悄悄拽了下张睿的胳膊，小声问道：“张睿，我是不是办错事了？” 张睿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整件事跟你没关系。” “我是不是让那个林工丢饭碗了？”房焕丽心里特过意不去。 张睿叹口气说：“这件事比较复杂，即使今天我们两人不来，林修利在这个项目上也无法待下去，说到底，一方面是他本人协调管理方式不对，一方面是他们公司从根本上没重视起来，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运气不好，没有遇到好的施工单位。” 房焕丽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后没在说话，柳眉皱在一起，好像在为刚才的事情自责。 张睿见状无奈的摇摇头，房焕丽毕竟是女生，毕业后一直从事着资料收集管理工作，哪怕是在工作室独当一面，与施工现场还隔着好几层，她的工作内容决定了她无法参与更多高层方面的管理，首次跟张睿出来就遇到如此爆炸的场面，心境多少会受到影响。 张睿没有再劝她，前世他遇到过比今天更火爆更激烈的场面，这种拍桌子瞪眼，掀桌子不干的戏码对他而言只能算小儿科罢了。 归根究底，只能说林修利的运气不好！ 或者说，不管是林修利，张修利，冯修利，孙修利，只要在华人中心的项目摊上了泉水一建这样的施工单位，都会被坑！ 被众人劝了几句后，徐奇峰并没有消气，他拿出电话直接给毕松敬打了过去，他现在很生气，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老毕告状，至于老毕现在是不是在医院，是不是身体不适，他懒得管理，你丫弄了个什么破监理，差点把老子气死知道吗！ “毕总，我不管你现在医院检查，还是在公司躲着，今天下班之前，你如果来不了，让你们公司的副总过来，林修利这个人存在严重的问题，刚才他跟我拍桌子撂挑子……” 远在万佛山医院的毕松敬挂了电话后，顿觉一阵眩晕，若不是司机手疾眼快把他扶住的话，他真得载地上。 “毕总，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毕松敬蛋疼的甩甩头，这特么都什么操蛋的事啊！ 上午刚跟小王嘱咐换人，人员还没调动好的，那边林修利就撂挑子了。 妈蛋的，华人中心的项目怎么这么邪乎，事情一波一波地跟商量好似的往外爆。 分家，必须分家！ 靠在医院走廊的联椅上，毕松敬休息了片刻，感觉脑子不想刚才那样乱后，这才给程炳伟打电话，“老程啊，华人中心那边出了点突发事件，林修利言语顶撞了徐总，那个项目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你现在马上带着人过去处理一下，找一个技术全面，协调能力出众的总监过去，对，必须马上过去，就这样吧，挂了。” “哎！”毕松敬在司机的搀扶下继续排队体检，他现在特后悔，后悔接了华人中心的项目，更加后悔默认了程炳伟对泉水建筑设计院动手。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杨建军的公司搞垮，自己的公司反而爆出一堆的隐患，如此一来，反而顺了程炳伟的心愿。 因为半年之前，程炳伟就嚷嚷着将监理公司拆分出去，毕松敬当时感觉时机不太成熟，如今不成熟也得成熟了，再折腾下去的话，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老毕得为自己的健康着想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外快来的太容易 电话打完之后，徐奇峰心里痛快了很多，起码不像刚才那样堵了。 “来吧，咱们接着开会，说一下孙总这边的资料。” 房焕丽缩了缩脖子，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会儿胆怯的望向张睿，生怕再说错话惹的众人掀桌子骂街。 “我来吧！”张睿说着拿出施工单位的资料，对孙川西说：“孙总，我建议你拿纸笔记录一下，因为等会儿要说的项目可能特别多，如果你们资料员在场的话会更好一些。” “好好好！”孙川西说着好，急忙摊开手边的笔记本，又摸出一支钢笔，如小学生样子望着张睿，别提那个认真劲了。 萧鹤更干脆，直接起身出门给工地两个资料员打去了电话，时间不大，两个资料员喘着粗气来到会议室。 “杨经理，可以开始了。”孙川西笑着说，那神态甭提多恭敬了，甚至还跟张睿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张总等会儿高抬贵手，适当打打脸，别太肿了。 张睿点点头开始挨项检查泉水一建的施工资料。 别看泉水一建如今实力不如以前，但框架还是非常扎实的，资料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稍微指出一点小问题后，张睿专门检查《旋挖转成孔桩基础施工方案》，从工程现场的钻芯取样来看，主要核心问题都集中在这份方案之中。 果然，张睿看了一分多钟的方案后摇了摇头说：“分项分部工程验收方面基本没有大问题，我重点说一下这份方案吧。” 孙川西龇着牙使劲点头，“好的好的。”他感觉张睿特给面子，同时也对自家资料员产生了信心，就说嘛，事发之后专门让几个资料员加班整理了资料，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首先，我认为这份方案非常简陋，缺乏关键的施工指导方案，将大堆的文字浪费在开工前准备、施工机械布置、管理团队的组建方面，至于核心部分的施工工艺流程和检测手段只有寥寥几页纸。” 孙川西闻言嘴角一抽，心道方案这东西不就是个应付检查用的吗，只要堆的字数多，页码厚实，谁还真正在方案上较真啊。 再说施工方案都是公司的定型模板，资料员从公司技术部拷贝过来，稍微修改一下工程概述，改改管理人员名单，换个桩基分包单位，基本算是交差了。 孙川西能有这样的想法很普遍，眼下建筑行业的资料确实是如此的，哪怕是张睿的工作室初期在施工方案编制上也是如此流程，但那是一两年前的老黄历了。 张睿的资料工作室为什么能在东章区收到大力推荐，其根本原因在于与时俱进，刘晓燕、房焕丽会在闲暇之余在各大建筑论坛翻东西，她们注册会员充值虚拟币，下载了各种各样的施工方案，以此来充实工作室的资料库。 工作室的做法看上去有点儿费力不讨好，白花冤枉钱，其实不然，正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施工方案、技术交底让工作室在行业竞争中无往不利。 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管理层的意识走在前面，员工们能在工作中更加如鱼得水，能让工作室的招牌更加响亮，承包资料价格不会贬值。 “张总，能详细说说吗？”孙川西堆着笑脸说。 “时间不充足，在我看来你们的方案形同虚设，我建议重新做一份吧，如果孙总想听，会议结束后可以找房工详细谈谈。”张睿和颜悦色的说道，不动声色的为工作室又揽了一桩生意。 当然，他的初衷不是为了将华人中心的资料承包下来，毕竟人家一建有专职的资料员，他只是想为工作室捞点小小的外快，以此来补充一下刚才受到了惊吓的房焕丽。 说完的同时，张睿在一张a4纸上写了个“方案卖5000，你今天出差的补助。”悄悄推到房焕丽面前。 房焕丽看到后眼睛一亮，瞬间从刚才的阴影中蹦出来，心里老高兴了，美滋滋的将那张a4纸收到包包里，这可是老板给的福利呢，啧啧，以后这种好事要是天天能碰到该多好。 会议接下来的流程比较简单了，无非张睿讲讲资料存在的问题，两个资料员快速记录，最后干脆做到张睿旁边，直接向张睿请教如何做资料了。 孙川西见状心满意足，不容易啊，人家今天算是给足面子了，如果按照刚才收拾林修利的法子逐一点评的话，徐奇峰绝壁跳起来拍桌子骂娘了。 “徐总，杨经理，我看他们都交接上了，咱们换个屋谈谈后续的施工吧，毕竟还有十几个单体楼等着开工呢。”孙川西建议道。 “好！”徐奇峰起身，“杨经理，你是搞设计的，有没有靠谱的地质勘查队伍推荐？” 杨宁也起身，边走边说：“这个……我回头联系一下吧。” “那您多费心，后面的楼座我想认真点搞勘查，价格稍微贵一点也没关系，主要是提供详实确切的地质勘查报告……”徐奇峰走出了会议室。 看的出来，经过一番折腾后，徐奇峰也知道华人中心的地质邪门了，哎，也不知道集团公司怎么想的，选这么块坡地搞开发，光基础部分得折腾大半年，关键是还得改设计方案，一来二去的……哎，想想都头疼。 但是头疼解决不了问题，该面对的事情还得面对。 萧鹤没跟着一起过去，领导们离开后，他递给张睿一根烟，“来，张总，抽一根呗，别嫌烟孬。” “大苏呢，烟不孬了，不过我不抽烟，谢谢。”张睿笑着婉言拒绝。 “张总在什么公司发财啊，我瞅着你对资料这块儿特精通。”萧鹤打探虚实。 张睿说：“瞎混呗，搞了个资料工作室，平时在设计院打杂。” “资料工作室？”萧鹤点点头，“难怪了，专业啊！” 资料员小高抬起头说：“咱泉水市目前好像只有一家专门的资料工作室吧，我同学在那边上班呢。” “你同学谁啊？”房焕丽说。 “韩蔷。”小高说。 “那个身高一米七，说话特爷们，短头发的韩蔷蔷？”房焕丽笑道。 小高说：“对对对，你们认识啊……啊，你们不会就是那家工作室的吧？” 房焕丽说：“嘿嘿，你挺聪明的嘛，没错，我们就是工作室的，韩蔷蔷最近半年进步挺快的，现在负责两个小区的资料呢。” “哎哟，那敢情好啊！”小高龇着牙笑道：“她是我们这届毕业生里目前混的最好的，一个月五六千的工资，据说工作特舒坦，只要不耽误工作，在家里蹲着不上班也行，工资照足了月份给，从不拖欠，我老羡慕了。” “那是我们老板好。”房焕丽说着美目瞥了下张睿，“今年开工的项目有点多，过阵子还得招聘，你们有什么同学啊朋友啊，可以推荐一下。” 资料员小吕羡慕地叹口气：“房工，你说的这么好，要不是我对象是一建的技术员，恨不能立马跳槽过去。” “我单身，还没有女朋友，你看我行不？”小高毛遂自荐。 房焕丽摇头说：“你不行。” “为……为啥啊，我做资料还可以的！”小高不服气道。 房焕丽说：“工作室只招女生。” “噗~”一旁看戏的萧鹤直接被烟呛到了，指着小高说：“撞南墙了吧，该！别耍嘴皮子了，麻溜的跟房工学资料。” “哎，怎么不招男生了~”小高郁闷的吐槽。 “女生心细，有耐心，而且工作室都是女生，安排一个大男人进去算什么事啊！”房焕丽说的理所当然。 张睿“呃”了一声，想当初工作室成立的时候，貌似就他一个男生来着，当然，他是老板享受特权。 萧鹤犹豫了一下，问张睿说：“张总，刚才您说的桩基础施工方案，如果交给你们工作来做的话，大概收取多少钱？” 萧鹤想明白了，做资料弄方案什么的还得专业人士来搞，公司这帮资料员太年轻，技术部那帮老家伙们不擅长搞文案，所以兜兜转转还带聘请外援。 张睿既然能将施工方案的问题说的头头是道，肯定非常熟悉，没准儿有现成的模板。 萧鹤倒是想让张睿送，但人家工作室开门做生意的，大家又不熟，人家肯定不会白给你的，所以最省劲的办法就是花钱买。 “这事等会儿你跟房工谈吧。”张睿把皮球踢给了房焕丽，说给的福利必须兑现，张睿有一说一。 在华人中心项目待到快天黑的时候，杨宁总算斗志昂扬的喊张睿两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杨宁跟打开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哇咔咔，又揽下一笔生意，今年的年终奖更壮观了，回去加班，重新搞设计方案，哎呀，忙起来又没日没夜了，小弟，要不咱们今晚搓一顿吧。” 张睿还没说话呢，房焕丽举着手赞同说：“好啊好啊，今天我也赚到了外快，我请你们吃火锅。” 得，都赚到钱了，就我瞎忙活不赚钱。 张睿苦笑着摇摇头。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连败家的时间都没了 转眼进入三月份，步入春季之后，泉水市气候逐渐转暖，但还是夹着少许的寒流过境，早晚温差较大。 华人中心项目的桩基础加固工程全部收尾，并顺利的通过桩基检测，一场危机过后，开发商和设计院皆大欢喜。 别看徐奇峰专业方面有点外行，但为人处世方面极为通透，否则也混不到工程部一把手的位置，在这场职场危机中，有杨宁全程相助，不仅轻松的摆平了质量事故，还建立了威信，施工单位、监理单位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更让徐奇峰高兴的是，集团总公司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怪罪他，甚至还夸奖老徐应变能力出色，能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克服重重险阻，为开盘抢下了宝贵的时间。 当然，能获得这样的夸奖，完全是因为王向东施工速度给力，在初期的试验成功后，王向东申请了三台高压注浆机，30口工人轮班倒，日夜不停地抢时间，看到王向东如此拼命，杨宁干脆每天来工地溜达一圈，时不时地“解决”点突发事件，让王向东这边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最后一清算，抛出人工成本、材料成本，福鑫净赚一百二十五万，可把王向东乐坏了，拿到钱后他专门请张睿和杨宁喝酒，说以后这种好事多照顾着点，典型的抢钱抢上瘾了。 收获最丰富的一方肯定是杨宁这边，突发事件往往最能考验一个公司的凝聚力，在杨建军身体抱恙的情况下，杨宁力挽狂澜，不仅平息了内部的纷争，搞定了外部的危机，顺带清理了公司的不安因素，还带着设计院在业内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虽然业内没有排名，不过圈里人都知道，省建筑设计研究院这次栽了个跟头，跌的特别惨，而泉水建筑设计院则一战成名，在业内的名气更加靠前。 杨建军老爷子最近的心情甭提了，天天乐得合不拢嘴，孙女在公司的地位水涨船高，相信再过一年半载，不用他出面，杨宁足以撑起整个公司，前提是——紧紧抱住张睿的粗大腿。 两年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杨建军老爷子算是看明白了，公司在与恒信达成联盟后，公司业绩直线上升，东章区俨然是自家的后花园，大大小小的项目只要他们肯要，绝对跑不到别人手里。 张睿是两家公司的核心枢纽，只要孙女一直和张睿保持良好的关系，设计院做大做强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杨建军感觉张睿是杨家的福星，自从孙女跟他认识之后，孙女变得活泼了一些，变得能吃了一些，变得能力增强了一些，这些细微的变化令杨建军老爷子非常欣喜。 最近这段时间，老爷子不止一次的跟孙女叨咕：哎，可惜啊，可惜你比张睿大六七岁，可惜张睿早早了有了女朋友，否则啊…… “否则什么”还没说完，杨宁娇嗔一声回自己办公室忙活去了，惹的老爷子哈哈大笑。 繁忙的日子告一段落，三月中旬的一天，杨宁打车从华人中心项目离开，她今天过来是拿支票的，桩基础加固工程在顺利通过验收后的半月内，徐奇峰遵守合同约定给杨宁拨付工程款，当然，这笔钱是从泉水一建和建院监理的款项里扣除。 怀揣六百二十五万的支票，杨宁心里特别兴奋，以前她不是没结算过设计费，拿过的支票数额也有比这还大的，但那些是公司的钱，跟这张完全不一样。 这六百二十五万，除了给福鑫建筑支付一百二十五万外，仍然余留五百万。 按照当初与邵华、娄圆圆的口头约定，这笔钱将会拿出一部分作为败家基金，让大家去国外游山玩水，剩余的大部分将成立鲁东慈善基金会。 杨宁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也许在外人看来这笔钱来到特别容易，不就是张睿动动嘴，杨宁画画图，然后趁着徐奇峰身陷泥泞挣扎时狠狠敲了一下得来的吗？ 是啊，看上去好像是这样，简直比抢银行来的还快还猛。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笔钱是张睿和杨宁用了三天两夜时间，不知消耗了多少脑细胞博来的，杨宁是身在局中不得不博，而张睿作为一个局外人，撇下公司不管陪着一起想点子找破绽，可以说整个事件能够翻盘，张睿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功劳。 杨宁心知肚明，哪怕张睿曾说这笔钱是她的，他一分不要，她也不会据为己有，她觉得私吞这笔钱昧良心，她会看不起自己，哪怕张睿不是这样认为的。 出租车一路畅通的来到山大路科技市场，杨宁下车付钱，踩着愉悦的步子进了大厦，熟门熟路的来到12层，这儿整个楼层已被鲁东全部租下来，成为鲁东临时的办公楼。 杨宁紧紧地抱着坤包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前台摆放着一大捆的玫瑰花。 “今天什么日子，有人被表白了吗？”杨宁问前台。 前台接待小姐认识杨宁，苦笑着说：“杨小姐您来了，今天不是有人被表白，而是自从上班开始，每天都有人送鲜花给邵总。” “咦，邵华妹子谈恋爱了？对方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杨宁瞬时化身八卦小能手，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 前台妹子摇头说：“邵总没有谈恋爱，她一直单身来着，至于送花的人么……对方一直不留姓名，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哦！”杨宁点着头说：“也就是说，有人暗恋邵华妹子，偏偏不主动表白，像用天天送花的方式引起邵华妹子注意，对吧？” “是的。杨小姐，您也拿一朵？”前台妹子抽出一朵玫瑰花递过去。 “还是算了吧。”杨宁说：“我是不会抢邵华妹子的东西的，你分给其他人吧。” 前台妹子苦笑说：“本来大家都天天拿的，不过拿了大半年了也没什么兴趣了。” “说的也是，没新鲜感了是吧！”杨宁撇撇嘴。 前台妹子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没问杨小姐今天来找谁呢？” “啊，找你们邵总还有娄总，她们现在忙着吗，忙的话我等会再去。”杨宁说。 “哦，可能你真得等会儿了，她们正在开会，大概半小时后才能结束，请跟我到会客厅。”前台妹子伸手引路。 张睿等人确实在开会，今天开会的主题对鲁东而言算是比较重要的。 经过近一个月的综合考察评估，全国配送网点已经筛选出来，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落实每一个省份的配送负责人，在杨宁到来之前，会议已进行了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内解决所有的问题明显不太现实，何况这仅仅是一个方案，还要逐步落实到位才可以，所以杨宁足足在会客厅等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等杨宁敲开邵华办公室门的时候，她有点儿饥肠辘辘了，邵华还在跟两个助理谈着什么，坐在沙发上抿了口热咖啡，杨宁感觉自己特闲。 好不容易邵华将事情全部安排完毕，起身带着歉意的笑容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天的事情有点多。” “没事，我才喝第三杯咖啡。”杨宁抖抖精神，将支票从包里拿出来，“喏，华人中心那笔款子到手了，咱们去银行走走账目，赶紧成立慈善基金会吧。” “等会我喊圆圆过来的。” 邵华拿起电话拨了内线，少卿，娄圆圆一阵风似的推门进来，“哎呀，宁姐姐来送钱了啊，嘻嘻，我们终于能败家了。” 杨宁说：“先成立慈善基金会，最后剩下的才能败家。” 邵华轻笑，她感觉慈善基金会成立的有点儿……儿戏，恩，或者说有点儿磕碜了点，三个人随便一商量，事情就这么成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娄圆圆使劲点着头，“既然我们三个发起人都到位了，现在商量一下去哪个国家比较好吧。” 邵华闻言揉了揉眉心，得了，还是先商量败家的事情吧，“之前你们不是早就讨论过要去法国的吗？不如第一站去巴黎好了。” “可以啊，我们三个？”娄圆圆说。 “不，也许四个，还有游姗呢。”杨宁肯定不会忘记自己的好闺蜜的。 “游姗好像最近半年内都没空了。”娄圆圆摊摊手说：“恒信那边刚拿下两个新地块，其中清河路那边的项目马上要开动了，她这阵子忙着筹备销售方案，每天带着人在清河路转悠，拍照，画地图，收集当地的各种资料。” “哎呀，清河路的项目要开动了啊！岂不是说我也没法出去玩了？”杨宁闻言顿时垮了，瘫在沙发上说：“最近被华人中心的项目牵扯太多精力，差点把大主顾给忘记脑后，不应该啊，真不应该啊，你们先商量着点，我去找小睿打听一下情况。” 杨宁说完转身出门，留下娄圆圆和邵华两人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感觉还是先商量一下慈善基金的事情吧~”娄圆圆叹口气很无奈的说道。 邵华也叹气：“也只能这样了，看来短期内大家都没有空闲了。” 计划不如变化，哎，一周倒计时。 第二百四十四章 姐姐的邀请 杨宁来找张睿的时候，他刚放下电话。 电话是章伟打来的，他告诉张睿——东山建筑大学今天上午宣布了明年迁校的计划，新校址坐落在东章区大学科技园内，目前五栋学生宿舍楼、两栋教学楼、一所图书馆已开工动土。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下半年开学的时候，大家可以住进崭新的宿舍，在张睿的大本营上学。 与东山建筑大学同步展开施工的还有东山师范大学、东山女子学院、东山艺术学院、东山铁路工程学院、东山交通学院、东山旅游学院等，而在下半年准备动工的还有五六所高校。 上辈子，张睿参与过东章大学城的建设，只不过是以搬砖工的身份，每天起早贪黑的跟着刘洪亮打拼，换来的只是每月几千块钱血汗钱。 这一世，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建设，完全是老爸张亚军从中牵线搭桥，福鑫建筑公司承揽第一道建设手续，然后转包给其他建筑公司，与恒信合作密切的东章第五建筑公司、东章三箭集团是最佳受益者，还有其他零散的当地建筑企业，他们想要拿下高校建设的项目，必须通过张亚军的关系。 受到孙炳林和海龙地产的搅局，恒信置业虽然失去了在东章新城区开发的好地段，但却将城区建设比例最终的大学科技园近乎垄断在手中。 “清河湖的项目要启动了？”杨宁等他放下电话后问道。 “是的。”张睿笑着点点头：“我爸这几天忙着跟你们设计小组沟通呢，见华人中心那边还没有收尾，所以没让我爸打扰你。” “哎呀，你这么见外做什么啊！”杨宁埋怨道：“哪头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本来今天还想请大家奢侈一下的，看来下午得赶过去忙活了。” “不用这么赶时间的。”张睿说：“那边才刚确定思路，距离正式设计还得半个月时间。” “那也不行！”杨宁说：“正好刚从学校招了十几个学生，带五六个过去练练兵吧，对了，我小姑让我问问你，你们恒信置业或者福鑫建筑公司还要学生吗？” 经过邱力宏等人闹跳槽的事情后，杨宁听从了张睿的建议，从东山建筑大学招聘了一批学弟学妹，这些学生都是各院系推荐出来的好苗子，个个成绩优秀。 此举立刻获得学校就业办老师们的大力欢迎，同时让杨宁帮忙牵线搭桥，看看能不能顺带再解决点毕业生的就业问题，这对提升学校的名气非常有用。 “要，当然要。”张睿笑道，之前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无论恒信置业还是福鑫建筑，都拖离不了新鲜血液的充实，特别是福鑫建筑目前的情况比较危险，摆在面前的工程多到挑花眼，却苦于手下没有精兵强将，若是福鑫的老班子没离开的话，也许还能内部消化一批，只剩下王向东一个骨干，总令人感到可怜兮兮的。 建筑企业全面老龄化纵然有好处，毕竟老司机们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能确保工程技术、工程质量不会出现问题，但老龄化意味着保守，意味着没有冲劲，意味着没有战斗力，意味着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不如年轻人。 一个全部由老司机组建的施工单位是极为被动的，你能想象一帮老家伙们面对电脑束手无策的局面吗？ 全部年轻化也是问题，冲劲有了，活力有了，却缺乏最关键的经验和阅历，所以张睿当时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并没有主动找学校领导谈。 何况建大还有一帮业内专家教授，这帮家伙搞开发搞施工也许不行，但搞学术研发什么的绝对是好手，而且有些还在业内兼职，客串各种岗位培训讲师，没事开个一建、二建的课程捞点外快，可谓资源丰富的不要不要的。 既然杨宁从中牵线，他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咋说他也是建大的学生不是？ “太好了！”见张睿答应，杨宁欣喜地摸出手机，“我立刻告诉小姑这个好消息。” “先别急。”张睿拦住她说：“给我点缓冲期，我得在社会上照片一帮老司机，否则一帮学生管理工地会出大事的。” “哦，也对！福鑫那边确定年轻化比较严重，全工地好像只有王向东一个人是全能人才，他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总亲自下工地，的确有点儿跌份。”杨宁点点头。 “哎！”张睿叹口气：“流年不利啊，去年公司的老家伙们见赚不到钱，一个个等不及闹着分家，最后只剩下他了，辛苦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能赚到钱，他还是很乐意的，而且这种糟糕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一两个月吧，等清河湖开工的时候肯定得到转变。” 清河湖的开发项目是自家投资，哪怕王向东这边技术力量稍微不足，还有恒信的管理团队帮衬着，相信等清河湖的项目竣工，福鑫的年轻一代会脱胎换骨，那时候的福鑫才真正脱离青黄不接的局面。 “对了，你正好来了，咱们商量一下在京城建设仓储中心的事情，这事压我心里大半年，总算可以拿出来畅想一下了。”张睿说着将笔记本电脑转向杨宁。 杨宁见状赶忙搬个椅子坐他对面，认真地看起仓储中心的计划方案。 半天后，她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乖乖，好大的手笔啊，几个亿的项目呢，你从而弄这么多钱。” “哎~”张睿也感慨说：“以前只是心里想，不敢行动，不过最近有个好机会，如果能谈妥的话，我会直接拿钱砸出来。” “你以前不是说还要建鲁东大厦吗，不如留着先把大厦建起来，仓储中心的计划耗资巨大，不融资的话很难全面实现。”跟张睿打交道多了，杨宁也有点一知半解了。 “大厦的问题可以缓一缓，地段已经选好了，先把这个仓储拿下，要知道京城寸土寸金，现在地价疯涨还限制资源，所以先拿到手，哪怕资金不够建仓储，将来可以把地皮转手出让，或者说鲁东大厦直接搬到京城去。” “你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杨宁从兜里摸出块u盘，将整个方案和概念图拷贝进去，“仓储的项目不着急吧？” “不急，还得等半年以上，顺利的话明年才能启动。”张睿斟酌着。 “还好，留给我的时间比较充足，等忙完手头这一堆工作，我抽空去那边转转，找找素材什么的，顺便跟建大的几位教授交流一番，看看能不能拿出一些新的施工技术节约越算成本。” 杨宁的兴致很浓，毕竟这是她入行以来所经历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大项目，而且还是张睿的项目，在设计方面她自然会站在张睿的立场，能节约一点成本算一点，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折腾一些玄玄乎乎的概念，一切从实际、实用出发才是根本。 “对了，晚上你有空吗？”杨宁问道，眼神有点儿缥缈，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睿说：“有啊，怎么，拿到钱后想请我们吃大餐？” “不是的。”杨宁摇摇头，神情扭捏道：“晚上我生日来着，想单独请你，不带任何人。” “……”张睿一下子愣住了，他挠挠头说：“不对吧，我记着你的生日不是正月十四吗，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 “什么对不对的，我说今天就是今天，你到底来不来？”杨宁忽然凶巴巴的说道。 “就咱俩？”张睿不是傻子，感觉事情有点儿复杂。 “嗯，到底拉不来？”杨宁又问了一次。 “我……” 张睿正要答话，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却是娄圆圆和邵华两人结伴而来，“喂，你们还没谈完正事啊？肚子好饿的说，一起去餐厅吃饭吧。” “呃，好的！”张睿起身，笑着对杨宁说：“走吧，去吃饭，这事咱们回头再说。” 杨宁有些失落，微微苦笑道：“嗯。有结果后给我打电话。” “你们在谈什么啊？”娄圆圆问道。 杨宁说：“没什么，关于京城仓储中心的方案，小睿说想明年启动，我感觉成本太大了……” “哦，你说那个啊，反正都是明年的事情，先不要想它，商量一下等会儿吃什么吧？”娄圆圆笑道。 杨宁点点头：“忽然想吃麻辣烫了，要不去吃麻辣烫？” 邵华插言说：“刚拿到一笔巨款，只请我们吃五块钱的麻辣烫，亏你想的出来，不行，起码得吃十五块钱标准的。” “哈哈哈，十五怎么能够，每人按二十算得了，我一个人能消灭两人份的。”杨宁笑着说。 三个女人走在前面有说有笑，杨宁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张睿跟在后面，望着杨宁娇小丰满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第二百四十五章 花开堪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山大路和解放路的交叉路口，公交车、私家车堵成一条长龙，两名交警正在路口有条不紊的疏散交通。 泉水市的交通总是令人无力吐槽，几乎每个月都有街道在修路，有时遇到相邻的两条路一起维修，直接导致周边的交通瘫痪，给在外奔波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回家路上继续添堵，张睿和杨宁也被堵在路上。 “去哪儿？”张睿问道。 “万佛公墓。”杨宁幽幽地说道。 “……！”张睿惊愕的扭头看了她一眼，“不是，你的意思咱们去公墓过生日？” “啊~”杨宁苦笑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整整一个下午，杨宁都心不在焉的，在银行给福鑫建筑的户口转账时连续出现三次错误，最后银行大厅经理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帮她填写了账号，数额，这才把一百二十五万转出去。 “我的意思是，先去万佛公墓。”杨宁拍拍额头后，调整情绪说：“你们都知道我生日那天是正月十四，也知道那天我父母遭遇了车祸，所以每年的生日我都会延迟一个月的。” “每年的这一天晚上，我都会拽着姗姗去万佛公墓去一趟，跟他们说说我的事情，讲讲我的经历，哪怕他们听不到，在天之灵看到我活的好好的也会欣慰的。” 车外交通依旧堵塞，喇叭声、发动机轰鸣声交织成一片，好不喧哗。 车内，杨宁心情平静地叙说自己的故事，张睿也静静地听着。 嗯。”张睿嗯了一声，脑海里仿佛浮现出那副画面，很凄凉，很揪心。 “今天总算把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想让你陪着我去看看，你害怕吗？”杨宁抿着嘴望着张睿说道，发现张睿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心慌地摸了下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不干净的地方？” “没有。”张睿苦涩地说道：“我能体会你的感觉。” 他能体会到失去双亲的感受，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也曾同是天涯沦落人，特别是上辈子每年的节庆日，自己的生日、父母的生日、忌日的时候，那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会令人遍体生寒。 “你真的能体会？”杨宁皱着眉说，“怎么可能，叔叔阿姨他们都好好的呢，小子，不要装出一副你什么都懂的样子来安慰我，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经习惯了的。” “呃……”张睿神情很认真道：“真的，我真的体会过，两年前被我打过一次后，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到家破人亡，双亲先后离我而去，债主们天天上门上门逼债，我独自一人蹲在父母坟前痛哭……” “然后呢？”杨宁揪心的问道。 “然后我又梦到在工地打工还债，做了半年的搬砖学徒工，又做过瓦工、钢筋工、技术员、施工员、项目经理和开发商副总，反正跟建筑相关的工作，我都参与过，甚至还开过挖掘机，呵呵。” “我跟你一样，每年清明的时候，都去坟前看望他们二老，跟他们讲讲我最近的情况，说说今年还了多少债，还剩下多少债要还，明年打算去什么地方接工程……” 杨宁认真地听着，“那你梦到那笔你还完了吗？” “梦到了，我梦到还清债务一身轻松，然后辞职坐上飞机准备全国旅游放松一下呢，结果发生了空难，我还没享清福呢，梦就醒了。” “噗~”杨宁一下笑了，抬手轻轻锤了他一拳说：“行了，不用变着花样编故事安慰我了，你哪儿做过这种梦啊。” 话虽如此说，不知是张睿说的话题跟自己雷同还是其他缘故，杨宁心里却感觉这个梦很真实。 “我骗你干什么！”张睿特无辜地说：“你以前不是问过我，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施工经验和阅历，实话跟你讲，都是我在梦里学到的。” “编，继续编！”杨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还梦到自己最后嫁给了白马王子，结果醒来还不是光棍一个？” 张睿苦笑着摇摇头，没继续跟她进行这个话题，因为你越是说实话，别人越认为你在编故事。 等了十几分钟后，在交警的不懈努力下，山大路的交通终于恢复通畅，张睿发动车子过了路口，一路平稳，来到万佛山公墓的时候，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跟其他公墓不同，万佛山的公墓夜间也开放。 从车里下来，杨宁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在门口买了两束菊花，然后领着张睿往里走，夜里的万佛山后院格外静寂，张睿拿着手电紧紧跟在杨宁身边。 走了五分钟，杨宁停在一处墓碑前，从兜里拿出早准备下的擦布，蹲下身轻轻地擦着墓碑上的灰尘，墓碑上镶有一张夫妻照，下面烫金的字体标示两人的名字——杨成文、宁栩之墓。 原来宁姐的名字是两人的姓氏，张睿心下了然。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擦完墓碑后，杨宁将素白的菊花放在地上，一脸安静地叙说着最近的事情：“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过年的时候公司险些被人连根拔起，爷爷也被气进了医院，好在有贵人相助一切都化险为夷，对，就是我旁边站着的小帅哥……今年姗姗挺忙的，她现在时来运转，年薪五六十万，小富婆呢，还打算过阵子换车……” 身后的张睿静静地看着、听着，时空仿佛在一刹那混乱，令他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宁站起身，看到身边一动不动的张睿，抿嘴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嗯。”张睿点头，视线中的杨宁情绪非常稳定，仿佛在跟父母“交谈”之后，她的心情更加轻松了许多。 下山的路上，杨宁说：“会不会感觉我这样很傻？” “没有。”张睿实话实说，如果说这样很傻的话，那么前世的自己岂不是傻掉渣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杨宁说道：“我现在心情特别好，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那就去吃涮牛肉，我记着附近有一家来着。” “对了，我刚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你至今不肯乘坐飞机，是不是跟那个梦有关？” “对，那个梦特别真实，我仿佛经历了一次真实的空难，也就是从那之后落下了病根。” “哈哈，你太逊了，一般梦境都是相反的。”杨宁哈哈大笑。 驱车来到万佛山脚下的顺丰肥牛，停车的时候，杨宁看到顺风肥牛旁边的“泉城花园”破旧的广告牌，指着说：“当初真的好险，差点上了他们的贼船，否则设计院会亏的血本无归呢。” 张睿笑了笑，目光四下寻找。 “你在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蛋糕店什么的，今晚你生日嘛，没有蛋糕怎么可以。”张睿说。 “走啦走啦，要什么蛋糕啊，我很容易知足的，只有生日有人陪，有好吃的就可以了。”杨宁一边说一边拉着往饭店里边走。 杨宁明显是个肉食主义者，点菜时点了一堆的肉，光牛肉就要了三斤，还有各种各样林林总总的东西，让张睿这个纯爷们都感觉汗颜。 “这么多能吃的掉吗？” “努努力还是可以的！”杨宁说：“要不要喝点酒？” “不喝了，开车来的。”张睿反对。 杨宁却说：“喝点吧，车扔这里，咱们打车回去。”于是点了一瓶趵突泉。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杨宁吃饭特豪放，胡吃海塞，频频跟张睿干杯，相比之下，张睿的酒量有点相形见绌了。 不过根据张睿的经验来说，杨宁这样子喝法最终只有一个下场——大醉不醒！ 果然，吃饱喝足后杨宁醉眼朦胧，脚下踩着扶墙步去结账，张睿赶忙搀扶着，生怕她东倒西歪的打醉拳。 打车送到杨宁回家，上楼的时候干脆公主抱了，杨宁霞飞双颊，紧紧搂着张睿的脖子。 “小睿，今晚陪陪我吧。” “我得回去的，你也知道，我是打着杨老爷子请客的幌子过来的。” “那陪一小会儿总可以吧？” 许久之后，张睿吻了吻杨宁的额头，轻声说：“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洗个澡再走……” 哗哗哗的水声响起，心满意足的杨宁从被窝里出来，细心地将张睿的衣服整理好，还特意在灯光下查看有没有头发、口红印记之类的异物。 “路上小心。”杨宁送张睿出了门，重新回到卧室里，看到床单上那抹殷红，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她不后悔这样做，她也没奢望过张睿的承诺，更不会去打乱张睿的生活。 看上去很傻很天真，但对杨宁而言，将自己完整的交给张睿，是在生日时许下的心愿。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三更，完本倒计时第六天，一切都在加速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熊孩子也有天赋点 泉水是没有春天的，等你稍微感到一点春天的意味，夏天汹涌而至。 5月天，中午最热的时候能到26度，这样的时节是各大楼盘最容易出活的季节。 “怡和嘉园”全面进入装饰阶段，20多个楼座同步进行，较之楼房的装饰进度来说，配套建筑速度要更快一些，超市、学校、沿街商铺已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张亚军开会商定了一下，确定5月底6月初的时候，对学校、沿街商铺等低层建筑首先进行竣工验收。 至于后面的住宅项目，则初步确定9月开始初步验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10月中旬开始将大面积交房。 刘洪亮坐镇后期收尾项目，张亚军带着刘成等人全力扑向清河湖的开工筹备工作。 经过张亚军和张睿的商量，清河湖的楼盘命名为“清河雅居”，第一版的图纸设计正在紧张的筹备中，杨宁带着十几人的小组直接搬进恒信置业，跟张亚军、刘成，以及后来跟进的王向东，集设计单位、建设单位、施工单位一体共同完成图纸设计工作。 三方一起参与图纸设计，开始的进度有些缓慢，但随着彼此默契的增加，后期的工作效率反而提升起来，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经三方之手设计的图纸，后期几乎可以省略图纸会审的流程，只要通过图纸审查，王向东完全可以拿着现成的图纸去施工。 张亚军等人忙的不可开交，娄四海也没闲着，这厮天天盯着海龙地产那块地皮，并在两天前参加了那块地皮的拍卖活动，这厮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各种胡搅蛮缠，硬生生让海龙地产多花了三千万才拿到那块地，算是把当初大学商业街的仇给报了。 繁忙的5月，飞奔的6月，“清河雅居”开工的消息传来后，孙炳林坐不住了，这货的“百脉御园”刚开始装修，立马紧跟恒信置业的脚步，在“清河雅居”对面拿了一块地皮，典型的秃子跟着月亮走，丫想继续占便宜。 因为知道恒信跟省建筑设计研究院关系不好，为了避免引起张亚军的反感，这厮狠狠地拒绝了毕松敬的“投成”，哪怕老毕亲自出面邀请他吃饭，他也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还煞有介事地拍着毕松敬的肩膀说：“老毕啊，不是不想照顾你，而是早有熟人推荐了一家设计院，人情关系磨不开，要不这样，等下个项目的时候咱们在合作吧。” 要知道孙炳林可是省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大客户，这厮出手大方，你出多少价，他给你多少价，压根不存在扯皮讨价的，老毕怎么能放着这样的大肥肉溜掉呢，于是不死心的问到底哪家设计院，谁的关系。 孙炳林故作神秘的说：“等招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设计开标，老毕派人过去围观了一下，在获悉是泉水市建筑设计院的时候，老毕差点没吐血，好嘛，这就是你说的熟人关系啊，这特么哪儿的熟人关系啊，摆明了你们东章人合伙欺负人。 这事还真不愿人家孙炳林，事实上从华人中心项目的事情在业内曝光后，省建院今年几乎跟大部分工程失之交臂，开发商们不是嫌你报价太高，就是嫌你们的概念图不主流。 这还是比较婉转的，遇到那种口直心快的直接来一句“你们省建院口碑不行，价格弄那么高，图纸会审时一堆毛病，我们花钱请你们设计图纸，不是花钱挑错的！” 不要认为杨建军好欺负，杨老爷子康复之后没事就找老朋友们串门子，聊养生聊健康什么的，一不留神就抖搂出点幺蛾子，省建院名声变臭，也有杨老爷子一份助攻来着。 别人都在忙，那么张睿在做什么？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张睿也在忙，忙着不停地签合同，鲁东商城在5月底的时候确定了全国主要城市的配送点增设方案，并筛选出一批优秀的配送员到各地进行招聘培训。 选配送点、租房子、办培训班、添置配送车辆等一系列行动都在缓慢中进行着，没办法，全国布局需要时间，更需要根据鲁东现在的销售辐射圈来确定。 从东山省往临近省份河北、天津、江苏、安徽、河南等地的扩张工作，邵华提出了大概两年的时间计划，而实现全国布局则需要三年以上的时间，跟淘宝、易趣、当当这些老司机相比，鲁东还是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孩子。 忙碌到6月中旬，张睿总算返回了泉水市，刚到家就被李淑芬喊了回去。 “你李叔吓坏了，他说李维上月忽然给了家里五万块钱！两口子担心李维是不是办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现在咱家跟我诉苦呢，你赶紧过来解释解释。” 接到电话后，张睿也是吓了一跳，自从把李维塞到游戏工作室后，起先他还每周了解一下，最近忙着全国范围跑，倒是一时间把他给抛之脑后了。 “喂，老高，李维那小子最近怎么样？”张睿立刻给高汉明打去了电话。 “哎哟我滴妈啊，别提了，这小子要上天了！”高汉明哈哈大笑道：“你不知道，他丫在千年私服的版本设定方面太有天赋了，特别是暗中变态商业服务端，他脑子里一套套的点子，咱们小组现在主打的六套商业服务端，有一半出自他的手笔。” “还有这事？”张睿微微诧异。 千年私服在出现之初，却是令无数千年粉丝们雀跃无比，别看这款游戏老古董，但各种各样的版本在国人手中得到了充足发挥，哪怕到了2016年，当初玩千年的骨灰粉都成家立业，也是彻夜沉迷其中，而且他们都有一定经济基础，遇到喜欢的版本几千块钱往里砸绝不含糊的。 但是真正靠千年私服发家致富的却是最初的那批人，张睿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将李维的隐藏属性激活。 “可不是咋地，上月卖了30单，那小子光拿奖金就七万多，妈蛋，这还不算，他还用两条软中华收买了陆红明，俩人联手做了一批外挂，专门到自己卖的服务器里打装备卖钱，艾玛啊，那钱赚的，老子这当经理的都眼馋了！” 陆红明排行老三，工作室的人都喊他小三小三的，如果论及外挂制作水平的话，陆红明绝对坐工作室第一把交椅。 李维这小子聪明，看上了陆红明的本事后，愣是抛弃高汉明，直接抱上了陆红明的大腿，结果两人一联手，一个天雷一个地火，勾搭起来爆炸出令人吃惊的效果。 “李维的钱绝对没问题吧？”张睿说。 高汉明拍着胸脯说：“百分之百没问题，艾玛，不说了，我快被5u千年那个gm给烦死了，天天给我抱怨个不停。” 5u千年的gm不是滕铁斌就是薛祥，不过根据张睿的经验，滕铁斌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印象中滕铁斌会时不时的抱怨发牢骚，有时候挺情绪化的。 “他那边怎么了？” 高汉明说：“还不是李维和陆红明呗，说起来吧，李维拜陆红明为师的初衷特简单，他在5u千年不是被欺负过嘛，后来申请了个小号重新玩，又被欺负了，这才缠着陆红明帮他做了外挂，然后把游戏折腾的乌烟瘴气……” 回去的路上，张睿连连苦笑，娄圆圆问他怎么了，张睿说完后，娄圆圆笑了。 “当初李维那号是别我关的流放地，哎，这熊孩子，回头你说说他吧，人家滕铁斌也不容易。”娄圆圆说。 “嗯，今天回去就打算教育教育他的，他现在应该在回去的路上了。”张睿说。 进了家门，李富民两口子果然还在，见了张睿后，赵雪君赶忙站起来说：“小睿啊，我家小维那钱……” “赵姨请放心，那笔钱绝对干净，是李维上月的绩效奖金。”张睿宽慰道：“这事吧，其实也怪我，因为当初安排他工作的时候挺为难的，毕竟他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正好公司刚成立一个游戏开发小组，索性安排他去里边锻炼锻炼。” 李富民和赵雪君点点头，自家孩子什么样他们再清楚不过。 “让我没想到的是，李维在游戏开发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当然，并不是说他编程什么的厉害，而是说游戏设计方案、游戏创意等等，他的表现很令人吃惊，于是部门经理对他重点栽培，这不上月游戏卖出去了，他个人表现不错，拿了七万多的奖金，给了你们五万，他身上还留着两万的零花钱呢。” “哎呀~~”听到这儿，赵雪君终于常常松了一口气，连说：“只要钱是正经路数来的就好，我和你李叔吧昨晚一夜没合眼，给他打电话也关机，要是知道他住哪儿的话，肯定昨晚去找他了，别的不怕，怕他摊上什么事。” 赵雪君是口直心快的人，李富民咧嘴苦笑说：“我早说了，小睿这边都是正经工作，哪能害孩子呢，你还不信！” 看得出来，两口子昨晚没少为这事拌嘴。 “等会他就回来，你们当面问问他吧。”张睿说。 ——即将完本了，求月票——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订婚（大结局） 李维来到张睿家中是半个小时后，而且是直接坐出租车过来的，光路费花了100多块，更不用手里拎着的各种营养品，足见这小子最近没少捞钱。 “睿子哥，我回来了，哟，大家都在啊，呵呵。”李维把礼物放下，腰板挺直，神气活现，那种老子赚大钱了的土豪气势瞬间侧漏。 赵雪君、李富民少不了抓着他问这问那,足足盘问了半小时，两口子才彻底放下心来，然后赵雪梅又开启唠叨模式，什么不要经常对着电脑玩游戏，适当的活动一下，什么身上有钱了别乱花，最好存银行里之类的bb，说的李维脑仁都疼了。 要是在自己家里的话，李维绝对不耐烦的回屋里躲着，但眼下在张睿家里，有张睿在场的时候，这家伙特能装孙子，生怕一举一动引起睿子哥不满。 好不容易唠叨完了，李富民说：“最近大家都忙，难得聚在一块儿，要不晚上去四海那里吃点？” “没问题！正好第一茬香椿芽下来了，去尝尝香椿芽炒鸡蛋。”张亚军笑道。 于是张亚军给娄四海打电话，说等会儿两家人一起过去吃饭，让他准备准备。 去饭店的路上，张睿对李维说：“5u千年那边你别霍霍了，人家滕铁斌听不容易的，怀揣造福玩家的胸怀开公益服，本身受到其他版私服的冲击流量大减，你还弄外挂过去霍霍，小心人家给你封了ip。” “封就封呗，半年前他还关过我流放地呢，我就是气不过。”李维嘟囔道。 娄圆圆说：“关你流放的人是我，那天你来拜年在外面吹牛，我刚好进游戏看到你在刷屏骂人，骂的那个难听啊，特没素质，一生气就把你关了，你要算账的话找我，别欺负人家滕铁斌。” “不是吧，嫂子你啥时有5u的gm账号了？”李维目瞪口呆。 娄圆圆说：“不止我有，张睿也有的，只是我们平时没空玩而已。” 李维彻底懵逼，苦笑挠挠头说：“你们早说啊，要是我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的话，也不会去霍霍5u了。” 张睿一边开车一边给他科普千年私服的由来，“如果没有滕铁斌的话，咱们的私服一条龙也搞不起来，人家可是贡献了私服技术的大功臣呢。” “得，回头我给他道歉去，另外他那个服太古板了，以前没别的选择，大家只能玩5u，现在私服遍地开花，平时大家都处于快节奏的生活中，除非那种特别有耐心的人，否则谁还泡在里边浪费时间啊。”李维吐槽着。 张睿笑了笑没说话。 李维能找到证明自己价值的工作，纯属瞎猫碰死耗子，张睿初始只是想给他安排个混吃等死的地方，至于他能不能学到东西，完全靠他个人。 没想到李维误打误撞的运气爆棚，刚工作半年就创下月薪七万的逆天业绩，也算是行行出状元吧。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大家并没有散伙，而是围在一起喝茶聊天。 李淑芬对张睿说：“儿子，我们看了下日子，觉得12月比较好，后来跟圆圆沟通了一下，她选在12月24订婚，你有意见吗？” “平安夜？”张睿望向娄圆圆。 “嗯！”娄圆圆点头笑道：“那天你被张叔从网吧拖出来打了一顿，我觉得很有纪念意义。” “这意思是……一辈子也忘不了订婚日期对吧？”张睿苦笑：“要是哪天我忘了，就摸一下屁股想想被打那一天，立马就想起来了！” “对啊！”娄圆圆说：“我想好了，结婚也选这一天，平安夜挺好的，在西方平安夜意味着耶稣降临前夜，多浪漫啊，以后人家过平安夜、圣诞节，咱们就过订婚日纪念日、结婚纪念日。” “行，没问题！”张睿点头答应，其实大家并不知道，平安夜也是他重生的纪念日。 四个日子重叠在一起，确实不容易忘记。 “那就这么定下了哈！”李淑芬松口气，孩子的订婚日子一天不确定，她心里就跟搁着多大的事一样。 “今年订婚，后年结婚，大后年就能抱外孙了！”余洁开始畅想上了，嗯，岳母大人也挺心急的。 张亚军说：“瞧你们急的跟那啥似的，他们现在还小呢，公司也是上升期，晚几年要孩子没事的。” “你不急是吧？”李淑芬掐着腰说：“等有孙子了，有种你别抱，也别让孩子叫你爷爷！” 众人大笑，老张老郁闷了，心说我招谁惹谁了，不就是说了句大实话嘛。 7月，“怡和嘉园”学校、沿街商铺等配套设施进入竣工验收阶段，小区室外管网收尾，园林绿化全面铺开。“清河雅居”完成图纸审查，同步完成的还有施工单位、监理单位、各材料供应商招投标工作。 7月中旬，王向东带着福鑫第一项目部正式进入“清河雅居”项目，开始各种开工前的筹备工作，另外三家建筑公司也陆续进场，恒信置业迈入泉水市房地产行业的第一个项目拉开帷幕。 与此同时，鲁东商城在河北、天津、上海、北京、河南等省市的临时仓储、配送网络也投入施工当中，只有进行到这个环节，张睿才体会到当年雷布斯所言的重重障碍。 没办法，万事开头难，大春清楚的知道，如果连这一步都走不通的话，鲁东物流将无法走出东山省，所以他紧咬牙关拿出吃奶的劲，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攻关、谈判，在这个过程中，大春的性格进一步得到了磨炼，变得更加和善，更加圆滑。 他明白，一味的凭借嗓门和拳头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问题更加复杂更加僵持，和气生财、以和为贵、利益共享才是长久的生财之道。 当大春体会到这些感悟的时候，鲁东物流在全国的发展更加通顺。 8月15日，央行《2004年中国房地产金融报告》称，目前经营良好的房地产商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实力，可以考虑取消现行的房屋预售制度，改期房销售为现房销售。但后来建设部马上进行了澄清：近期不会取消商品房预售制。 全年北京房价上涨20%多，而在2000-2004年北京每年房价平均只上涨了0.78%。 调控文件密度加大，但房价一路高歌猛进，旨在打击投机行为的交易税收不仅没有控制房价，反而转嫁了成本，加大了新房市场的市场需求。虽然预售制度没有取消，但是在这次风波中，业内人士可以看出各部门之间对于房地产的叠加监管和严控。 无论国策如何调整，结果只有一个，08年全球金融危机到来之前，国内的房价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会迎来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恒信置业、鲁东商城的基础已经打牢，接下来是有条不紊的持续发展，张睿身上的压力骤降，得意调整心态，迎来全新的生活。 ……大结局…… 第一卷到此结束，本来要坚持到月底最后一天的，家里出来点事，就这样吧。 一个既是结局又是开始的收尾，最近可能上渠道，如果销售成绩好的话，没准儿会复活更新，不过我感觉希望不大，感谢一路陪伴的读者们，那么我们新书再见。 迟到的完本感言 《再筑人生》完本感言 时隔完本半年之后，重新回头翻看了一遍《再筑人生》，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情绪。 说轻松，肯定会轻松，因为完结代表着一本书的结束，也代表着本人在写作历程中一种进步，真的好久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轻松的感觉，就像心里放下了一份牵挂，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说难过，也有一些难过的地方，比如说书里很多地方没有写好，很多感情线没有写完，限于个人水平有限，专业擅长的地方写的很投入很过瘾，不擅长的地方特别小白，甚至有读者说好脑残，至于那一部分在本书60万字之后已经做了调整。从此之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总体来说，《再筑人生》是我写了好几年娱乐文后第一次大胆的尝试，2015年年底的时候，船夫老大打电话给我说：小米，有没有新书，丢过本来给我签。 那时候《再筑人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因为工地搬砖出身，对建筑基层比较了解，一直想写这种类型，于是我说有啊，那种重生搞建筑的要不要？ 船夫说：写个三万字先。 这三万字我写了整整三个月，直到五月份开站的时候，我手里也只有这三万字稿子。 万事开头难，我特别难，要重新寻找语感，要不断挑选故事，将十几年工作生涯中遇到的人、案例、故事挑选出来，所以有了家破人亡的张亚军，有了胆大妄为的孙炳林，有了欢场老手娄四海，在这些老司机角色中，我个人最喜欢的是刘成，因为我身上有他的影子。 这本书的情节比较平坦，没有太大的起伏，也没有强劲的反派，因为我不擅长写那些东西，这也是我至今都没有成功的主要原因。 写作期间，经历了很多事情，比如船夫老大离职，比如订阅惨淡，比如情绪低谷，比如情节不满意自责，但终究还是坚持了下来。 七十万字不多，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咱们只能到此结束了。 感谢火星小说，感谢我的编辑洛水，感谢火星一组的兄弟姐妹，当然，更感谢陪我一路走来的读者们，没有你们的支持，也许我也坚持不下来。 至于新书……咳咳，新书只能说无限期延后了，我目前重新回到了电力系统，从头再来，也许积攒一段人生阅历，再经历一些人情世故，再……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