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2第1章 婉庭空5岁那会儿,肥嘟嘟的脸总带着褪不去的高原红。当真不好看还带着点喜感。有亲戚问她将来想干什么,她傻呵呵地说想嫁给楚家的二哥哥。然后大人们就哄堂大笑。说不得了了。陈书记的宝贝孙女看上楚家的二小子了。 婉庭空的父母死于一场交通事故。当时她才一岁。连话都说不清楚。连爸妈长什么样子都模糊。后来就由奶奶带在身边照顾。 婉庭空在大人们那里很受宠。可却没什么玩得来的伙伴。一个圈子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和她玩。都说婉庭空的奶奶是老巫婆。凶巴巴的,会吃人。说她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婉庭空气地捡了石头就往人家身上砸。回了家就躲在奶奶怀里哭。吵着要爸爸妈妈。 婉庭空不知道奶奶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她很忙。很少能陪自己吃饭说话。倒是家里的阿姨沈姨和婉庭空更亲。婉庭空老黏着她。跟个牛皮糖似的。 沈姨有个跟婉庭空同岁的女儿,叫夏阳。原是在乡下老家跟着爸爸过的,沈姨只逢年过节回去探望。没想那年在工地本分做活的丈夫竟被掉下来的钢筋砸中了脑袋,就这么去了。 工地负责人赔了几万块,却不可能再还沈姨一个家了。沈姨本打算辞了工作,回老家照看女儿。 奶奶瞧着心酸。便劝说沈姨留下,把女儿一同带着。 婉庭空很开心,沈姨不仅留了下来,还给她带了个新伙伴。 夏阳刚来那会儿,很多小朋友也不愿和她玩。说她和婉庭空是一伙的。是没人要的小孩。夏阳也不放心上,带着婉庭空独自玩。 有一次,夏阳给婉庭空做了个风筝,用细竹片扎成骨架,糊了皮纸,画了蝴蝶。又用麻线牵引着。牵引线上还悬挂着滑轮的小灯,煞是好看。在草坪上放的时候,好多孩子都跑来看。问婉庭空这风筝哪买的。婉庭空说不是买的,是自个儿做的。引来伙伴们一阵惊叹。那年元宵节,夏阳制的兔子灯也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兔子身上披着丝线做的毛衣,身体后头还有个毛球做的小尾巴。着实特别。 小伙伴们都觉得新奇,纷纷对着那兔子灯围观。吵着要和夏阳换。她便乐呵呵的给大家玩, 日子久了,慢慢混熟了,孩子们便再没了计较。很快玩成了一团。 但很多时候,婉庭空还是会被落下。比如玩捉迷藏。楚修岩喜欢拉着夏阳。楚家的小女儿楚修璇有自己的小闺蜜。别的伙伴也都是成双成对。剩下的就只有婉庭空孤零零的一个。楚修岩每回去她家,都是来找的夏阳。然后夏阳再拖着婉庭空。婉庭空脸皮厚,没觉得自己多余。欢欢喜喜的就跟着去了。楚修岩其实不怎么和婉庭空搭话。婉庭空还是欢喜跟着他。 那天几个人玩捉迷藏。婉庭空难得的和楚修岩搭档。俩人却没啥默契。一群伙伴都躲得差不多了。这两个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埋着头的楚修璇都快数到20了。 楚修岩才拉着婉庭空往院子外头跑。那时的楚修岩个子不算高。但婉庭空跟在他后面还是像小不点似的,走也走不快。楚修岩嫌他动作慢,一把抱起来就往前头赶。婉庭空也挺乖。不声不响的被他搂着。楚修岩一个劲的往院子后面的小树林里奔,直到累的实在跑不动了才把婉庭空放下。靠在一颗树后面直踹气。婉庭空也挺紧张。四处张望着就怕被人抓到。楚修岩好笑地看她一眼,语气不冷不淡的: “放心吧,这里安全。” 婉庭空却有些将信将疑: “确定不?我都被修旋抓到过好多次了。” “我和夏阳常来.从来没被发现过。” “哦......” 俩人等了半天都不见个人影过来。 楚修岩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见婉庭空还在那边探头探头。便弯□子重现抱起身前的小不点: “走吧。修璇肯定抓着人了。” 婉庭空点点头。还是像之前那样不声不响的待在他怀里。倒是挺自然。 没走多久,便见了楚修璇急匆匆的过来。楚修岩见势不好。转了身又往树林里头跑。 奈何抱了个婉庭空,根本就走不快。没逃几步,就被楚修璇从后面逮着了。 婉庭空有些小懊恼,记忆里那是楚修岩第一次玩游戏被逮。以往他带着夏阳都是无往不利的. 诸如此类的事件并不算多。但婉庭空一件一件地却都记着。楚修岩就一直在她的成长岁月里,不远又不近寄居着。 有句话怎么说的呢,流年的时光将人抛,红了樱桃又绿了芭蕉。 男孩们在时间的催促下以风的姿势疯狂生长着。女孩们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和懵懂的小心思。 婉庭空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躲在奶奶怀里哭的小丫头了,楚修岩每每来找夏阳。她也不会再傻傻地跟着那两人后头了。圈子里的伙伴都知道楚修岩喜欢夏阳。 在大人们眼里,婉庭空和楚修岩就是打小的一对。 在朋友们眼里。楚修岩和夏阳才是真正的青梅。 婉庭空自己都清楚她只是个小炮灰。虽然楚修岩每回送夏阳的礼物里也有自己的一份。不过婉庭空明白那只是客气的顺便。因为她为两人的独处创造了不少条件。 楚修岩每周都跟家里人说去婉家找婉庭空。夏阳呢给沈姨说她跟着婉庭空他们出去补习 。 其实去补习的就只有婉庭空。而陪着楚修岩的则是夏阳。 为了不穿帮,有时夏阳回得晚了。婉庭空就得在约定好的十字路口边等着。 这个礼拜却有些反常,婉庭空站在路口等得天快黑了都没见着个人影。打了电话也都不接。过了半天。才见着那两人从远处晃晃悠悠地走来,婉庭空有些急。看他们还是闲闲笃定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生气。对着夏阳的口气也不太温和: “怎么那么晚?沈姨都来了几个电话了。以后赶不回来通知下好不好。” 楚修岩本在远处看着还挺高兴,一见了婉庭空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冷冰冰的。连嘴角都懒的扯。只淡淡说了句抱歉, 婉庭空以为自己说的话惹到他了。可又觉得自己并未说错什么。索性对他的道歉充耳未闻。拉了夏阳就往回赶。连句再见都没有。 夏阳知道婉庭空在生气,也有些不好意思。跟婉庭空解释了好几次。 “你别生阿岩的气,他说吃了饭就回来。是我硬要去看电影的。” 婉庭空瞧着夏阳有些紧张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的笑出声来: “你干嘛呀。我装着唬唬那人的,你还当真了?” 夏阳楞了楞,片刻后脸上才显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没生气啊。” “我那么小气的?” 夏阳一下就笑开了。搂着婉庭空就往家里走。 --------------------------------------------------------------------------- 婉庭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吃过了饭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想到睡前他却来了电话。婉庭空窝在被子里都已经迷迷蒙蒙的了。只听见楚修岩在那自个儿做着解释: “夏阳要回家。我硬脱着她看的电影......” 婉庭空恩恩啊啊的应和着,突然就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你和夏阳还没对过台词吧?” 婉庭空静了片刻,声音听着倒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对好再来吧。” 她下意识地转了身,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毛毛细雨,滴答滴答的敲打着窗檐,蹦蹦跳跳的像键盘似地敲进她心底。回过神才发现他在叫她的名字。然后又没了声音。 “干嘛呀?” 她用平日里略显慵懒的声音问。软绵绵又带着些许的轻盈。在他听来竟有了些撒娇的味道.挠得他心头痒痒的,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没事,你睡吧。我对好台词再来。” 婉庭空玩笑地回道: “不用来了,赦免你的罪。” 楚修岩跟着笑起来,听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那小的谢过公主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她想了会儿,心里升腾起小小的得意: “光嘴上说可不行,我得敲你一笔狠的。” “让你亲一下?” 他接得极快,婉庭空的脑袋却来不及转,愣愣的呆在那,接着一骨碌钻进被窝里,声音有些闷却透着一股不服气: “不要脸,谁稀罕亲你。” 他竟又轻笑起来,说那就先欠着。想好了再告诉他。婉庭空低低应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她眼睁得大大的,明明困的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思索着要让他补偿什么。 想想她没在他那讨过什么便宜,不仅没得什么便宜,还老吃亏。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聚会,大伙儿起哄要婉庭空和夏阳喝酒。婉庭空跟本就不会喝。 楚修岩二活不说就把夏阳的酒杯抢过去喝得干净。有人不乐意了。要他把婉庭空的那杯也收拾了。他竟说:“她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喝。” 然后戏谑地瞧上婉庭空一眼,整得所有人都有些下不了台。 婉庭空气得好多天都没搭理他。身边人虽对她不那么亲热,但相处起来好歹也是温和友善。 就只有他,不哄不惯,讲话还老不留情面。 婉庭空觉得他没良心。总有天会遭报应。只是没想到,这个带着赌气的诅咒会来的那么快,连她都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了。 对之前的情节做了大部分改动。基本都改了。没变的可能只有几个人名。 希望大家多多交流。每条评论我都会认真看。送鲜花还是扔鸡蛋都能接受。 感谢你们的等待! 鞠躬! 有姑娘看完觉得面目全非了是不是不习惯啊? 那新的还行不?好不好? 都说说呢。。好紧张啊。。不想让你们失望。 不习惯的mm再继续看几章行不。 ps:有几个mm,朴小波,z诗嘉,小卡56,阿某。可别换id呀。不然我就认不出啦。 3第2章 夏阳和楚修岩的事被楚爷爷知道了。 婉庭空一开始还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大人知道了不是个坏事。以后也可以少把她和楚修岩凑一块儿说。 不想婉庭空从楚修璇那里听来的消息却不太妙。 楚修岩和爷爷大吵了一架。被家里禁了行。除了必要的上下课,哪都不能去。 夏阳的情况更糟,奶奶特地找了沈姨去书房谈了话。夏阳随后就被沈姨拖出房间揪着头发地打。 婉庭空第一次看到沈姨那么失控的样子。急得抱着沈姨的腰跟着求饶。 沈姨边哭边对着婉庭空摇头,拽着夏阳的胳臂。声音透着无法抑制的歇斯底里: “他是谁的儿子!?脸皮都不要了是不是?!” 夏阳却只是哭,跪在沈姨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 婉庭空挡在夏阳面前,也跟着跪在地上。 沈姨却还是不管不顾的攒着拳头往夏阳背上砸。 婉庭空拼了力气把两人拉开。蹬蹬跑上楼就去敲奶奶书房的门。也没等里头有回应就自行冲了进去。 埋首于文件里的妇人听见声响,只微微抬了头,便又低下去。嘴角不自觉的扯开些弧度。 婉庭空一开口却带着些质问的语气: “你跟沈姨说什么了?” “问这做什么?” 婉庭空见自己的奶奶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愈加着急。声音也不受控制地拔高了几分: “沈姨把夏阳给打了!沈姨从来不打人的!!” “阳阳要什么都没做你沈姨会打她?” 婉庭空楞了片刻,平复了凌乱的思路。想着跟奶奶讲话可马虎不得。忙补充道: “其实夏阳和楚修岩那事......我们都知道。” “那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呢?!” 婉庭空被奶奶没来由冷冽的眼睛盯得心头发慌。其实懵懵懂懂地能听出奶奶话里的大概。 没得辩解了。婉庭空最后被奶奶一句“这事你别瞎掺和。”打发了出来。 婉庭空一整晚都没能睡得踏实。 刚翻了身,床头的电话就开始叫嚣。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刺耳惊悚。 她有预感他会打来。果不其然。 这种时候,她竟觉得自己和他有了种诡异又讽刺的默契。 他很直接的开口,连个最基本的问候都省了: “她还好么?” “不是很好。” 婉庭空有些心虚地爬起来,确定门窗全都关严遮紧了才又钻回被子里。 楚修岩的声音依旧平稳清晰的传过来,只是那份泰然自若里不再带着往日的漫不经心了: “你告诉她,无论谁问,都说事情是我逼的。” 婉庭空听的莫名,没能理解他话里传递的信息: “你逼她做什么了?!” “开房的事。” 他回的很快很坦然。婉庭空却未及时反应过来。只听得他在那端犹自补充: “我强迫她的,还威胁她不准说出去。就这么对别人讲就是了。” 婉庭空听得一楞一楞的,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恶心。顺带着语气也不太好了: “你自己怎么不跟她讲。” “你用用脑子,我联系得到还用来找你!?” 楚修岩的口气也变得莫名焦躁起来。他以为按着她的性子,应该很快会答应的,没想着竟是这种阴冷的语调。不禁有些懊恼。 婉庭空也意识到自己口气有些冲了。但就是不想再对他讨好。冷着声音道: “我会找机会告诉她的。太晚了,就这样吧。” 她这回连再见都省了直接就挂了电话。婉庭空窝在床头自嘲的笑笑。他俩还真是不客气,一个不说你好,一个也不说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亲密无间的相好。 可婉庭空清楚的不得了,只要有夏阳在。他俩这辈子都做不成相好。 或许真是被他轻描淡写的“开房”给刺激到了。或许纯属自己鬼迷了心窍。 反正婉庭空就是故意没把楚修岩那套说辞传达给夏阳。 婉庭空琢磨着夏阳担心牵累楚修岩,在奶奶面前必定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拦。楚修岩也是一样的。什么责任都是他来。两人的台词若对不上号,事情反而清晰明了。 不出婉庭空所料,夏阳果真把事儿全揽在了自己头上。酒店是她自愿去的,衣服是她自己脱的,不懂事觉得新鲜刺激。应对的台词大抵就这些了。虽然都是婉庭空依着夏阳的性子所作的猜测。不过也是□不离十了。 夏阳没过几天就被沈姨送回了老家。而另一头的消息是楚爷爷准备把楚修岩送出国去。 婉庭空对这种安排到底有些意外。她明白楚老爷一定会让那俩人分开,却没想到用了这种方式。婉庭空虽然担心,不过也学乖了。这种时候越表现关心就越有猫腻。 可不知是她装的太过头,还是奶奶太精明了。没过几天婉庭空被奶奶特地叫了过去,看了婉庭空好半天才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家庭空真长大了。” 婉庭空有些莫名其妙,毕恭毕敬地站在那,也不说话。在奶奶面前,她一向少言寡语,或许是原先就交流不多的缘故,两人的相处总是若有若无地隔着点什么,甚至会让她觉得莫名的生疏。此刻亲昵的话语,在婉庭空听来竟有些不习惯。没等她说话,奶奶便换了话题: “想不想出国?” “出国?” “和阿岩一起。” 婉庭空呆愣了片刻,突然问道: “现在去了还用高考不?” 奶奶竟然笑了出来,摸摸她的脑袋: “高考让你这么痛苦?” 婉庭空有些难为情,碍于面子回了一句: “还好。” 婉庭空的确正面临着高考的无情摧残。她的成绩在那所重点高中并不出彩。中等偏下的水平。在一伙朋友里也是最糟的。论刻苦勤奋,她赶不上夏阳。论天资聪颖,她及不上楚修岩,论争强好胜,他更是比不上楚修璇。常常一道排列组合的数学题,能把她折腾地够呛。 奶奶又笑着说只要想去就行,把英文给学好了。其他不用她操心。 婉庭空其实挺高兴的,既能摆脱高考,又能和楚修岩一起。在她看来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转念她还自我安慰,夏阳和楚修岩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事不能怪她,谁叫她俩都快高考了还乱来的。 婉庭空开始没了读书的心思,只是每天很刻苦的背着英文单词,一遍遍地听着英文磁带。夏阳走了,楚修岩也不再来婉家找自己。偶尔婉庭空在学校里和他打个照面,他却总是一张阴阴郁郁的脸。即使有片刻的对话,也只字未提出国的事,全是有关夏阳的问题,比如她老家那边的地址和电话,比如她被转去哪所学校了。她统一回答不知道。心说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直到那次和楚修璇出去逛街,婉庭空才意识到自己真真傻得冒泡。 楚修璇告诉婉庭空:“我哥根本就不想出国。志愿都填好了。谁劝都没用。除非把他捆着送上飞机。爷爷也真是的,我哥和夏阳有什么不好,为啥死命把他们拆开,烦!” 婉庭空没插话,她只是庆幸自个儿闹的这个笑话还没什么人知道。回了家立马就去找奶奶,说自己不要出国了。要高考。奶奶僵着脸问她好端端地为什么不去了。那边的学校都联系好了。她不能回答楚修岩不去,她也不会去。只说自己有信心考好。舍不得奶奶,舍不得这个国家。奶奶听到这句话就又忍不住地笑。说她这个孙女真逗。原来爱国精神这么强烈。 最后婉庭空国外没去成,成绩反倒是一落千丈。从中等偏下成了班里倒数。她之前太放松了。外加本来就没多上心。分数便更加惨不忍睹。当数学突破历史最低线,婉庭空真的着急了。 这天楚修岩去班级找她,没见着人,下楼梯的时候却发现她在转角那呆呆的坐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的卷子被她捏得皱成了渣。楚修岩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后,从她手里一下抽出卷子。婉庭空根本没想到他会来,抬头只发愣地盯了他几秒便一下从楼梯上站起来,垫着脚去抢他手里的卷子。 婉庭空的动作迅猛的惊人。力气也大得很。拽着他的衬衣怎么也不放手。可楚修岩偏偏不依,借着身高的优势左闪右闪地不让她得逞。 婉庭空急了。声音也比往日里清亮得多: “还给我!” 楚修岩瞄了眼她的数学卷。低笑道: “好高的分数。” 其实也只是一句玩笑罢了。婉庭空却一下哭出了声。她觉得丢人。边哭边发泄似地去推他。楚修岩任着婉庭空推打也不说话。只是扯着嘴角事不关己地笑。不急不徐的看着她哭。 其实他并非不会哄人,而是要看那是什么人。 以前楚修岩发脾气把夏阳惹哭,都是对着夏阳又亲又抱。次数很少。可她是见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多mm对之前的故事记忆犹新是我没预料到的。 我太想当然了。觉得过了那么久差不多都该把剧情忘了。 我看种田文基本就是看了后面给忘了前面的。 我现在明白了,我这文毕竟不是种田文。没那么琐碎。 说说新改的文。 有mm问是不是为了填坑才故意用新情节套用了原名。 其实不是。 这个新故事我是从2年前,也就是2010年就开始构思了。 2010年。恩恩。那时旧的那篇停更了。 原因是我写到中后期剧情太过平淡,又太有颜色。无法写下去。所以出版的事也耽搁了。 修改的版本其实并非和旧版完全没有衔接。 旧版的第一章就开虐。但没有说原因。 所以很多姑娘不懂:阿岩为什么会那么对付婉婉? 导致后面的剧情还得从头回忆。 新篇是从他们的认识开始讲起再推进的。 我决定按新的走势继续更新下去。 实在不习惯的姑娘可以当做同人看。 或者过段时间等剧情推进了再来。 我绝对不是敷衍来填坑。 我一直觉得不管是文章还是电影。首先得打动创作者本身。才能打动读者或者观众。 这篇的整个构思我想了很久,也打动过我。 所以也很希望可以打动你们。 再次感谢! 4第3章 婉庭空的高考失利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内,好在被当地的一所三流大学录取了。还有些庆幸自己的运气。又听沈姨说夏阳发挥不错,考上了他们那的重点。婉庭空这下真的佩服楚修岩了。怎么能把分数算的如此精准。不高不低地挨上了a大。 a大,夏阳的老家就在那。 她不知道楚修岩去了那边有没有和夏阳联系。因为就算和夏阳聊起他,夏阳也从来不和她提。婉庭空暗暗地想或许夏阳对自己有防心。怕她在奶奶和沈姨面前扯出点啥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之心。心理阴暗。可有一次和夏阳通电话,漫无边际地聊着。那头忽然就传来另一个声音,那声音问她昨洗的那件蓝衬衫放哪了。婉庭空和夏阳同时都楞了下,夏阳离开话筒回说在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那声音就没有了。婉庭空什么都没问,继续刚才的话题。夏阳也没一句解释。 可那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婉庭空确信不会听错。 除了楚修岩还能有谁? 说来婉庭空从来都是消息最不灵通的那个。总要等到周围的人都知道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夏阳和楚修岩住一起,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了。甚至连楚老爷子都知道。就婉庭空还后知后觉。 楚老爷子懒得管。唯一能做的就是断掉楚修岩的一切经济来源。 婉庭空也很疑惑没了家里的补贴,他们要怎么过活。可他楞是没问家里讨要一分钱。奶奶说修岩那孩子的倔劲像他老爷。随他去了。吃点苦头才知道深浅。沈姨在一旁一声不响。表情却变了又变。 婉庭空难得和夏阳见上一面。也是放假的时候了。她坐了四个小时的长途,夏阳则在汽车站等着。两人见了面都兴奋得不行。婉庭空又跟着夏阳坐了辆大巴,叽叽喳喳地说了一路。下了车沿着站头走一段便是夏阳的学校,对面是一排排的旧公寓。 夏阳笑着向其中的一幢指了指,眼里亮亮的:“就那。” 婉庭空再次见到楚修岩的时候,他正在厨房里洗什么东西。水溅了一地,夏阳站在门边咯咯咯的笑。她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连眼尾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楚修岩却有点尴尬。身上的衬衣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大半。夏阳腕起袖子,推他出了厨房,含笑道: “连鱼都不会洗,丢人。” 楚修岩也只是笑,见了站着不动的婉庭空,倒是收敛了些方才的戏谑。请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婉庭空好奇地打量着一室一厅的房子。打扫得极干净利落。茶几上堆着几张碟,看名字像是他会看的战争片,最左面的冰箱上贴着几张彩色的便利贴。依稀能憋见上头清雅隽秀的字迹。屋外的阳台上晾着几件衬衫长裙。底下的角落里放着盆夏阳喜欢的水仙。 婉庭空一时有些恍惚,直到楚修岩给她递了瓶可乐她才回了神。 楚修岩问她怎么一个人就来了。 婉庭空回过神,很随意地回: “心血来潮呗.” 他却接得极快: “想谁了吧?” 她本来就有些紧张,被他这么一问脸青了一阵白了一阵。这人就是这样。表面看上去正正经经的,偶尔说出的东西却油得很。让人接不下话。 楚修岩替她开了罐可乐,婉庭空接过去喝了几口,不知怎么就呛了起来,楚修岩微微皱眉,离她近了些抬起手给她拍背: “慢点,没人跟你抢。” 婉庭空挥开他给拍背的手,真是给气泡呛着了,咳得厉害眼都红了: “都怪你!” 楚修岩还在那笑,没把她莫名的指责当真,继续给她顺着气。眼里甚至还有些许陌生的宠溺:“怪我怪我。” 她一眨不眨地瞪他,瞪得酸了,眼眶就真泛起了红,那泪啪嗒啪嗒跟珠子似的掉下来。一滴紧接一滴地落下。 婉庭空觉得自己真是蠢,又给他看去了笑话。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争气。 或许是很久没见面了,或许是他难得对她这般的温和讨好。 或许.....她真的是想他了。 楚修岩这回不笑了,对她的反常轻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夏阳从厨房里探出来让他去厨房当下手。婉庭空慌乱地抬手擦脸。推推他,声音平平稳稳: “我不喜欢喝可乐,以后少给我喝,你看给呛的!” 他没说话,接过她手里的可乐,进了厨房。 夏阳本是在洗水台前捡菜,见楚修岩拿着罐可乐神色漠然地站在门口。忙催促道: “发什么呆呢,快淘米去!” 楚修岩应了声,把那罐可乐砰地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里...... 那次以后,婉庭空再也没去过夏阳和楚修岩的家。即使夏阳三番四次地让她来。婉庭空只推说自己没时间。学校要做这个做那个。忙得很。夏阳被拒绝多了。也不好意思再提。 婉庭空不去。夏阳更不可能来,楚修岩也是春节那会儿回趟家。住了没几天就离开。 楚母着实气得不轻。楚老爷子却说随他去。早晚死了心回来,时间问题。 这些话婉庭空从楚修璇那里听来。心想按楚修岩的倔性子。楚爷爷怕是要失算了。 婉庭空真是在学校里忙了起来。也认识了几个谈得来的新朋友。慢慢地觉得以前压在心头的疲惫渐渐消散了些。 再次接到夏阳的电话是在一个深夜。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梗咽。支支吾吾得听不真切。 婉庭空一惊。问夏阳出什么事了。她急的话都说不清楚。只问婉庭空身边有没有钱。婉庭空让她慢慢说。夏阳讲的语无伦次。很没有条理。但婉庭空还是听懂了。 楚修岩和酒吧里的人赌钱。输了一大笔。想扳回来又去问地下钱庄借。还是输。 没钱还了被钱庄的人找着家里。一顿狠打。现在人在医院里。 她需要钱。救楚修岩。 夏阳说她实在找不到人了。也不敢往楚家打电话。更不敢和沈姨说。沈姨知道了,非得连着她一起打。 婉庭空让夏阳别急。她去想些办法。 婉庭空平日里有些积蓄。暂时能救急垫些医疗费。可这点钱拿来还赌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她猜到楚修岩为什么去赌钱。该是没钱了。 真是“佩服”他了。 没钱了宁愿穷得借高利贷赌钱也不愿向家里伸手。宁愿被打得半死躺在医院也不愿向家里低头。婉庭空没他那么好的魄力和胆量。她把手头能筹到的钱还有几个朋友凑的一起汇给夏阳,剩下的只能问家里要。 婉庭空第一次硬着头皮跟奶奶讨钱。数目不大。奶奶只斜了她一眼。竟奇怪的笑起来: “只要这么点?救那小子根本不够吧。” 婉庭空瞪大了眼。看着奶奶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听着奶奶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地绕: “那小子的事你别跟着掺和。楚家自会有人收拾。” 婉庭空又是一惊: “楚家知道了?” 问出口了才觉得这问题傻。连奶奶都知道的事楚家又怎会不知道。 “哼,出了这种事还想瞒得了谁?那小子头皮硬得很。没钱了吃到苦头了,自然知道家在哪!” “楚爷爷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去救他!?” 婉庭空显然是没想明白楚家的用意。只盯着奶奶有些发急。 “救?把他救回来再让他和家里对着干?”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奶奶又开始眯着眼睛笑。声音竟也带着不可察觉的笑意: “傻丫头。楚家是在想法子让他回来。” 她出神的片刻,老人的声音继续沉沉传来: “你不高兴么?不高兴见他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每条都会看。 就是*太抽太抽了。 评论跳个半天才跳出来。 回复了有些还无法显示。莫名。 5第4章 半个月以后,楚修岩真的回来了。是休了学回来的。 婉庭空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能下床了。只是还住在市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外头有脸生的大汉时时刻刻地盯着。 婉庭空是一个人找来的。之前奶奶说一起去看看的时候她拒绝了。结果现在被大汉挡在门外盘问了半天。直到他来开门。那大汉还挡在婉庭空跟前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声音哑哑的听着很疲累: “我爷爷让你们照顾病人还是看管犯人?” “老爷子说了,除了他带来的人,别的一概不见。” 大汉的声音虽毕恭毕敬,但却毫无退步之意。 “麻烦告诉他,除了他带来的人,我想见谁就见谁。” 他说完越过那大个就把婉庭空往屋里拉。砰一下把门关了。婉庭空见他怒不可遏的样子,不知怎的就笑了起来。他侧头瞄她,眼底闪烁的怒意让她一下便止了笑。认真地回望他: “还好吧?” “死不掉。” “差点死掉。” “还是差了点。” “那是你命大,别指望再有下次。” 听奶奶说他伤得很重,险些断了腿上的骨头,脑袋后头缝合了十几针。脖子和胸前长长短短的伤痕到现在还清晰可见。那是被棍子轮番打出来的。 他没再接她的话。只坐到床边。见婉庭空楞在那。拍拍身侧的位置。 婉庭空听话地坐过去。一时间两人都无话。他伸手从床头左侧的柜子里拿出个大信封递给她,看着挺厚的一叠,她就知道是什么了。还是随口问了句: “干什么?” “还你。” 是上次她汇过去的那些钱。 她知道他的脾气,没再客气推辞接了过去、摸着却觉得不太对劲。看了一眼。又给推了回去。憋着眉问: “哪有那么多的?” “拿着。欠你的。” “没欠那么多。” 楚修岩也跟着憋眉。语气冷了冷: “让你拿着就拿着。” 婉庭空轻推他一把,还是把信封里的钱取出来,一张张地数起来: “怎么?现在有钱了?” 他只干笑了两声,并未接话。她把多余的那些钱推还给他。他却突然发笑地盯着她。眼里暗暗的一片,看不清切。声音在她头顶嗡嗡地响起,不带一丝笑意: “你再帮我个忙。” “.......” “让我见她一次。” 她摇摇头,竟然没有一丝犹疑: “我也找不到她了,你回来之后,就没联系上。” 他抬手抚上她的发,她整个身子都颤了下。他却愈发凑近了些。气息缓缓喷在她耳后 “想要什么?” 他见她只在那发愣,又重复了一遍, “想要什么?说说看。” 婉庭空憋眉,躲开他不怀好意的靠近。语气冷冷的,低头看着那些钱, “我没骗你。不信,你问阿璇。问他们还找不找得着她。” 楚修岩听完便没再接话。眼睛无焦距地望向窗外。她也跟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楚修岩,别再去找她了。也算我求你。” 他只是低着头,没再说一句。 后来他出了院,正式退了学,就再没回a市的学校。开始在家里的厂子帮忙。没再问关于夏阳的任何消息。也没什么人和他提。就算几个朋友无意提及,也是匆匆一过。都像防着什么似的小心翼翼。 沈姨在楚修岩回来之后也辞了工作。家里愈加冷清起来。本来婉庭空住宿在学校。临近大四了同寝室的好多都退了宿。婉庭空便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周末了才回家一趟。近来楚修岩下了班就往她那凑。一室户的房子,本就不大,他一来就显得愈加局促了。连续这么几天、来了就窝在沙发里看文件,要么靠在那看片。一般她说要睡了,他就理了东西走。 这天楚修岩下了班过来接她下课,老远地见她站在那和个男生交谈什么。等了好半天她才急匆匆的过来。上了车却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讲什么她也没认真听。 楚修岩察觉不对劲,用手戳戳她的脑袋。声音有些不耐: “想什么?” “没有。” 他轻笑了下。眼里的光却让她发寒。 “没有?我刚问你什么了?你说说看。” 婉庭空眨巴眨巴眼,侧头瞄了他。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开了口: “刚刚那个人,问我要电话。” “认识?” “不认识。他说是一个系的师兄。” “呵呵,还说想和你聊聊,交个朋友?” 婉庭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楚修岩却扯着嘴角,一脸的“笑意”: “惊讶什么。没被人搭讪过?老到掉牙的开场白。” “.......” “你给他了?” “没有。我说没什么想和他聊的。” 他听完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怪不得被他绕了那么久。说你有人了不就完事了。” 她想都没想地接了话:“我不想骗人。” 他的脸突地冷下来: “你是傻的么?” 婉庭空即使熟悉了他的冷嘲热讽,心头还是升腾起一把无名火,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个调。 “我只是不想骗别人。” “呵呵,这回怎么不想骗人了。我也没见你婉庭空从小到大有多诚实。说说多恶心谁,到老爷子跟前又说喜欢了,是不是你?” 她抿抿唇,恨不得扑过去撕烂他的嘴。 “我可没说喜欢,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是说过他自私恶心的难听话。那也是因为这人之前疯了似的,什么都不要,只顾着夏阳。一时生气才说的。后来楚老爷单独把她叫去问她觉得他这孙子怎么样,她当然说些好话了,什么聪明,上进之类的,谁知道话传到他那就会变了样。 楚修岩意味深长地撇她一眼: “我说谁了?你倒是会对号入座。” 婉庭空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语气愈加冷了几分: “我和你这骗子惯犯没什么好说的!” 他听完竟笑了起来,似是听了个少有的笑话。 婉庭空也不再言语,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回了家他照例脱了外套就窝在沙发上。婉庭空忽然就觉得他碍眼起来。也没理她,拿了衣服径自去了浴室。 洗了一半隐隐约约地听见外头的门铃声。夹杂着流水声听地不太真切。响了几声又没了。 婉庭空有些奇怪,想着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匆匆洗完包了头发,及着拖鞋便湿哒哒的出去。 楚修岩正和门外头的人攀谈。婉庭空跟着凑过去。 一看是楼上的房东李阿姨。那李阿姨五十岁来岁的年纪,总是一脸的笑咪咪,正和楚修岩说着明天顶楼的水箱整修,得断水。趁着现在多放点水,免得明天不够用。 楚修岩正客气的应着,李阿姨撇头见了婉庭空,表情更是如沐春风。只那眼神闪闪烁烁的,看得婉庭空极不自在。 婉庭空只穿了件单衣,便有意躲在楚修岩身后,侧了侧身子让李阿姨进来坐坐。 那李阿姨的嘴咧得更开了,眉眼却有意无意的朝楚修岩身上打量,笑着拒绝道: “不了,不了,老头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那死老头子,整天只知道逗他那条狗,什么屁事都不做。我嘛,到老了还要做他的全职保姆。” 婉庭空抿嘴笑笑,应和道: “老来伴老来伴,到老了能这么相伴也是福气嘛。阿姨,那您有空一定来坐坐。” 李阿姨点着头,又继续唠叨着: “一定来的。呵呵。我见你第一眼就欢喜。不像上一个丫头,屋子弄得脏兮兮。深更半夜还总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吵得整栋楼的人没办法睡。后来又带着个男同乡一起住。我说两个人就是两份租,嘴上是应了,谁想着到了月底那死蹄子卷着铺盖跑的影儿都没了。” 李阿姨说着说着眼里便射出恨恨的光来。 婉庭空恩恩啊啊的应着,再不济话里头的意思也听得七七八八了。 楚修岩在一旁听得似笑非笑。让阿姨放心。说他工作忙,没时间整天陪她, “她一个人住又不放心,所以就抽空过来看看。” 他讲得有模有样的。脸上到位地流露出点点关切来。婉庭空掐了他的胳臂。他也没反应、李阿姨倒点头应和着。 “是这个理,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住总是担着心的。” “不过有阿姨在就放心多了。” 李阿姨笑的真真合不拢嘴。接着又唠叨了几句,便急匆匆地上了楼。 关了门。婉庭空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其实李阿姨这段时间不止一次和她提以前的那些房客了。说现在的女孩子生活多放纵多开放的。随随便便就带男人进屋。婉庭空被那阿姨说得愈发不好意思。想来楚修岩整日里进进出出的。该是被她关注到了。 婉庭空想着心里有些郁闷,偷瞄了眼又窝回沙发的男人,表情温温的,便试探性地问道: “阿姨说的听见没?” 楚修岩从一沓资料里抬了头。 “所以记得别随随便便带人回家。” 婉庭空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也分不清他说真的还是演的。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开了口: “要是以后我被人说了闲话,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没听李阿姨讲嘛,姑娘家出了事那男的都是要负责的!” 楚修岩的眉眼就这么直直扫向她。她的脸扑扑红的,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身上泛着隐隐的红晕。他的眼底便黯黯镀了一层灰: “男欢女爱,谁勾引谁还说不清,要负哪门子的责?” 婉庭空眼巴巴地望着他,看他头都不抬,真有些哭笑不得。和夏阳那会儿他可不是这种嘴脸的。说的是“他做的事他承担,和夏阳无关。” 婉庭空没再接话,转身回了房间。没多久,便听到轻微的关门声。估摸着是他走了,真是随便得连招呼都省了。 隔天家里果然断了水,好在李阿姨提醒,婉庭空在前晚积了整整一浴缸的水。足够应付一天的。婉庭空为了表示感激,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给李阿姨送去,顺便把一季度的房租也给交了。哪想李阿姨却一脸讶异,片刻又眉开眼笑的: “你们这两口有意思。前一个刚送来,今天你又来了。” 婉庭空没反应过来,便解释说是下个季度的,先交了再说。李阿姨却还是笑: “他没和你说吧?房租昨儿就来交了,交了一年的呢。说是怕你忘了,提前来交了。呵呵,我看这小伙儿挺靠谱。” 婉庭空一脸的恍然状,接着应和笑了笑,又和阿姨寒暄了几句这才下了楼。 一回家就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他在忙,有事等他回来再说。啪一下就挂了电话。婉庭空等着他下班,又等他应酬完一顿饭局,真的见到人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婉庭空睡眼惺忪地望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嘴里含含糊糊的: “不是让你明天再来了么,那么晚了。。。。” 楚修岩也是一脸的疲惫,径直进了屋子。外套也没脱,姿势不太好看的斜靠在沙发上。婉庭空进了厨房替他倒了杯鲜橙汁,推了推他,让他清醒些。没绕什么弯便开门见山的问了: “谁让你付房租的?” 他仍闭着眼,有些敷衍的回: “谁付不都一样。” 婉庭空憋了眉,又推推他,声音更大声了: “怎么一样了?!你这人怎么老自说自话,我又不用你养!,” 他依旧一脸的平静,神色间的疲态愈加展露无疑,只想着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谁养不是养。逞什么强。” “......” 6第5章 婉庭空觉得楚修岩就像个机器。可以24小时不停的运作。他不用睡觉,不用休息,可以看一整晚的报表直到晨曦,也可以陪客户喝到烂醉如泥。 每每见他的疲惫倦意,婉庭空对他的某些怨气便锐减一分。 以至于到后来,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每月都给婉庭空汇钱。婉庭空说她有生活费,不缺钱。他便说:“等你缺了钱再来要,你不害臊我都觉的丢脸。” 婉庭空本想反驳,就算真缺了也绝不会向他伸手。可琢磨着他是想从她那找存在感呢。他习惯掌控大局,婉庭空便顺他的意。他从来就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她有何必强势到底。 时间久了,他又嫌她租的屋子小,小区旧了车子一多连停车位都难找。说要找个大些的地方。 婉庭空斜他一眼,说他当初可是交了一年租的,一年以后她都快毕业了,换大些的地方干嘛用? 想来这个人再怎么能吃苦耐劳,骨子里娇生惯养的性子还是改不掉。 只是他愈发忙起来,来得次数也渐渐少了。对于一些看不惯也就得过且过。 如此安安稳稳的过了大半年。婉庭空觉得还挺好。生活无忧,睡觉无惧。 那天奶奶来了电话,让她周五下了课就回去。婉庭空有好长时间没见奶奶了,心里也念得不行。周五下了课什么都没收拾就回了家。 没想到奶奶的人是见着了,可脸色却不太好看。把她叫去了书房。开口就是一句: “你现在和谁住一起?” 婉庭空脸一下就僵了,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心跳却快得要命: “一个人啊,一直都一个人。” 奶奶的厉眼深深扫射过来,刺得婉庭空无所遁形。屋里静了好片刻,只听得老人的一声叹息: “你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夏阳做的事怎么被楚家看不起?!你还想重蹈覆辙?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分寸。” 婉庭空紧咬着唇,头越挨越低,那摸样真真心虚。嘴里却念念有词: “没有就是没有......” 对面的老人眯起眼来,冷哼一声: “他整日里往你那进进出出,都当别人是瞎子?怎么,觉得我不在就大可以为所欲为了!” “.......” “你和谁要好,和谁谈得来,我都不会管,也没本事管!但我汪敏的孙女,没必要这样眼巴巴的贴着人家!也不怕女孩子掉价!” 婉庭空回不了一句嘴,一脸死灰地站着。只想着那句“眼巴巴的贴着人家”,苍白的脸不见一丝血色,好久才吐出那么一句: “奶奶不喜欢.......我搬回来就是。” 婉庭空出了家门就给楚修岩打电话。让他快些去她那。说要搬回去。 楚修岩听她语气焦急。以为房子出了什么问题。也没细问。忙开车出了厂子。 到了那屋子却看她一声不响的理着行李。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站在她的后头,面色不温不怒。 “怎么好端端的要搬回去?” “奶奶难得回来,我想回去陪陪她。” “今天就走?” “恩。” 她动作难得的利索,极快地收拾完行李,又背起双肩包。最后把钥匙放在餐桌上。 “钥匙给你了,到了期你还给李阿姨。” 她从头到尾就没看他,怕看一眼又会说些傻头傻脑的,又让他瞧去了笑话。她的笑话已经够多的了,不想再平添一个徒增乐趣。 楚修岩没接她手里的东西。拎过她的行李箱。径自出了家门,婉庭空紧追了几步,看他已经迈脚下了楼,忙俯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眼底一闪一闪的,声音有些急: “你别送我了,司机在楼下等着呢。” 他转身又直勾勾的向她望去。那眼底射出来的寒意让婉庭空差点交了低。她站在高两层的楼梯上,本应是居高临下的模样。奈何两人现实的身高差距,却成了眼对眼的平视。只是她的视线四处乱飘着,偏不对上他的。 楚修岩抬了手,轻轻的顶了顶她的额头。仔细打量着她的低眉顺目。嘴角竟若有似无地浮着笑意。 她真的不喜欢他这般看人,虽是笑着的,那双厉眼却能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楼下的车喇叭突兀的响了几下。婉庭空一怔,提着行李自顾自地下了楼。 搬了回去。原以为见着他便难了。没想到他还是隔三差五的来。不管奶奶在不在。 若是碰着奶奶在,他便礼貌地招呼。说是来教婉庭空高数,偶尔还陪着奶奶聊几句。到了点便老实走人。 婉庭空觉得蹊跷的是,奶奶对此竟没什么表示,对着楚修岩的态度和教训婉庭空的那日大相径庭,只叮嘱了婉庭空一句: “好好跟着阿岩学,别整天稀里糊涂!书念了这么久到底学了什么名堂!这种分数也考得出,真是好样的!” 末了,还不罢休的补一句: “到现在了还不让人省心!” 婉庭空不知奶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低着头,不发一语、转身回了房间却对着楚修岩发了一通脾气。 “你会你了不起。干嘛去和奶奶嚼舌根!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随意地靠在她的床头,慢条斯理地喝着奶奶叮嘱阿姨送上来的雪梨燕窝羹,看都不看她: “发什么脾气、我说错了?” 婉庭空咬紧了牙根,眯眼道: “是的,谢谢你了。” “那倒不必,只希望你面对现实。” 婉庭空被他这么一击,心里头霹雳巴拉咋开了锅,火得一把夺了他手里的茶盅。咬牙道: “这是给我的,你喝什么?!” 楚修岩见她脸上的怒意没了一点掩饰,只觉又有了新乐子: 婉庭空瞧他一派自得,恨不得把剩下的那半杯朝他头上倒了去。 楚修岩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用下巴指了指她书桌上的复习题: “好了,快去做题。想发脾气想报复,都等考完了再说。我等等还有客户,没多少时间和你耗。” 他说得极认真,不带半点玩笑。婉庭空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地挪到书桌上。这才见了桌边给她备的燕窝羹,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才安静地低头做题。 婉庭空从来没摆脱过理科的噩梦。从小一见了数字就头疼。刚上学那会儿,那是要夏阳陪着,沈姨哄着,奶奶逼着才肯拿起笔做数学题。一级一级地学上去,婉庭空凭着点小聪明还能勉强混个中等水平。到了高中数理化齐上阵,婉庭空就再用不上什么小聪明,也不愿意费脑子。常常对着一道题看半天,接着便睡了过去。 如今上了大学,高数于她来说就如同天书。第一年心安理得地翘了,到了临毕业,还得重修了这门课才算合格。 楚修岩大学没念完,但好歹也上了两年,一些基础的他都会。难度高些的只要看了书他也能琢磨出来。婉庭空一开始不愿开口求他帮忙。只是楚修岩瞧她能坐在书桌边一整个下午却一道题都没个出路。实在看不过眼。便试着帮她解,解完了再教她思路。婉庭空慢慢慢慢就有了些领悟。 可惜,养了十几年的惰性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摆脱掉的。楚修岩讲的很仔细也很清楚,婉庭空却还总犯困。往往皱着眉一脸挫败相: “好难,听不懂,再说一遍了。” 他便看她一眼,再仔细的重复一遍,最后就见她趴在桌上,闭着眼就睡了过去,安安稳稳的一脸惬意。 7第6章 对于数学问题,婉庭空深刻明白自己不努力,再好的老师也白搭的道理。楚修岩对婉庭空的数学问题倒还上心。所以她还是挺感激。 没想却从楚修璇那儿听来个消息。说楚修岩和厂里的女员工不清不楚。楚修璇比婉庭空都小1岁。性格大大咧咧的,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洒脱韧劲。从前夏阳在,也老喜欢粘着夏阳。夏阳走了,不知怎么就和婉庭空熟络起来了。她在电话里说的滔滔不绝: “就是那个苏静,记得不?初中还一起念的呢,后来她爸调去b市,她也跟着转走了。” 婉庭空想了想。印象里是有这么个名字,只是身高容貌之类都记不得了。他们那初中高中连读的人很多。不过高中那会儿也转走了很多,一堆名字混一起,婉庭空也弄不清。楚修璇听婉庭空那头没个反应,又急急补充: “就是那个苏静啊。怎么会不记得?当时我哥还说夏阳没那女的漂亮,没把夏阳气得哭死。” “那个5班的苏静?” “对!就那女的.大学没念就回来了。听说他爸犯了事,家里什么都没了。他爷爷和老爷子还有点关系。老爷子让她去厂里帮忙,还让我哥在那多照顾着,呵呵,我哥照顾得可好,人家搂着他在车里哭呢。被厂里好多人瞧见了。传到爷爷耳朵里了。” 婉庭空在那听着,想着记忆里的苏静,婉庭空没和她说过话,班里的几个男生却总提起她,私下爱拿她和夏阳比。女孩子也喜欢窃窃私语。说苏静人是漂亮,却没夏阳讨喜。总爱理不理; 有次学校举办校庆,他们年级选了苏静还有夏阳几个女孩上台演奏乐器。 夏阳在家练了很久的小提琴,还和婉庭空说楚修岩没听过她拉琴,这回一定让他听听,省的这人总抱怨她在家练琴不陪他出门,肯定技艺不精。 后来的表演的确获得了满堂彩。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夏阳却是哭着来找婉庭空的。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一串接一串的往下掉,婉庭空很少见她这般样子的。以往夏阳碰到什么难题都笑嘻嘻。这回却哭的连婉庭空都劝不住。 原是那楚修岩,说弹钢琴的那个不错,看着挺顺眼。楚修岩高他们两届,平日里读书不太遇见。只学校一些大型活动才能碰着。想来这回也是注意到那弹琴的苏静了。 婉庭空劝慰夏阳: “他随便说说的。这也能信?” 夏阳边喘气边哭: “他还问了班级名字呢,还说她有味道。” 婉庭空却笑了: “味道?她甜的还是咸的,他隔那么远都能闻出来了。” 夏阳一听终是弯了嘴角,破涕为笑。 这是婉庭空对苏静唯一清晰些的记忆了。她能记起这些已是不易。仅有的这些回忆还和楚修岩有关。不知该恼还是该笑了。 ------------------------------------------------------------------------------ 婉庭空考完高数的那天,竟是楚修岩第一个打去电话。她在那里恩恩啊啊了半天,也没能说个好坏出来。楚修岩一听就知道什么情况。没再多问,只说要带她吃饭。 婉庭空想了想,问他在哪儿呢。他说还在厂里。等等就去接她。 婉庭空说不用了,改天吧。楚修岩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婉庭空站在原地想了想,出了校门,拦了辆出租,和师傅说要去xxxx厂。开了约莫一个小时,才在一处工厂门口停了下来。 婉庭空下了车,一看最外头刻着的几个大字就知道没来错地方,楚家的几个厂子都在这里。只是这里整一片的工业区,荒无人烟,偏僻的很。她一下没了方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她在厂子门口呢。不知道怎么走。 楚修岩一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却听她在电话那头直说真的真的。还把工厂的轮廓特征描述了一遍。他便没再耽搁。让她在原地等着。 婉庭空远远地就见了他从一处厂房的拐角走出来,着了件v领的黑色针织衫,倒是掩去了些戾气。婉庭空开口第一句,就腻腻地叫了声: “老板~~~~~” 有时听他打电话,厂里员工都这么喊。最后那音她还故意脱了脱, 楚修岩看着面前一脸自得的婉庭空,失笑的抬手顶着她的额,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对她倒用得顺手。 “怎么?考试很顺利?跑这儿高兴来了。” 婉庭空挥开他戳着自个儿额头的手,憋眉道: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着又用手肘碰碰他: “你工作那么辛苦还来帮我,我当然也要关心你一下啊。” 她说得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只觉好笑,也不揭穿。只问她饭吃了没, 婉庭空摇头,回说考完试就直接上这儿来了。 “我那还有盒饭,要不要?” 她却一脸鄙夷: “哪有大老板吃盒饭的?” 他又笑了,嘴角扯得弧度正好,婉庭空觉得他这样子笑起来最是讨人喜欢。偏偏出口的话还是讨打的紧: “呵呵,你以为这哪儿?饭店?还是你家厨房?每天满汉全席,饕餮盛宴。” 他边说着,边带着她往食堂去。厂里的饭堂和学校的差不多。 正是饭点上,食堂人声鼎沸,,也没几个人注意他们。 两个人挑了个靠窗的座位。他去点餐了,她便坐在位子上四处的看。远远望过去,也没找着印象里的人。 人太多了,地方又大,具体的形容样貌她也不记得了。想要见一眼还真不太容易。 她一人在那琢磨着,他便端了盆饭菜过来,推到她跟前。 婉庭空此时肚子也饿极了,没顾及什么形象便动起了筷子。他在她对面,依然弯着嘴角,从刚到现在,这个弧度已经保持很久了。她原以为他嘴里又会吐出什么象牙来,没想着倒是淡淡一句: “先将就填饱肚子,晚上带你吃好的。” “啊呀,不用。这顿就够了。对我那么好做什么。” 婉庭空殷勤着,眼睛眨巴眨巴的,楚修岩却只轻扯着嘴角。那种笑藏着一股戏谑的味道。 婉庭空楞了楞刚想开口。迎面走来的一群人却和他打起了招呼,再后面的两个人也跟着问好。婉庭空一眼就识出了最后开口的苏静。 个子不算高身形却匀称得刚刚好。栗色的发更显了肤色的白皙,和记忆里没多大差距。只是人长开了,秀气的眉眼愈发精致了。 苏静见了婉庭空,却是楞了楞。接着便对她淡淡一笑。大方又自然。该是也把她给认出来了。 楚修岩没多做介绍。看着苏静的模样却是一派温和,嘴角的弧度一直都没放下过。婉庭空才知道他在外头的模样是这般“亲切温柔”的。 那几个人和楚修岩闲聊了几句,也和婉庭空打了招呼,便匆匆地离开。 人都走远了,婉庭空还对着苏静的背影一阵瞧。她看着人家,楚修岩却是嘴角噙着笑地看她,和方才的招牌礼貌截然不同。等婉庭空回过了神,第一句便是: “她比以前漂亮了。”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倒是望向他的。 楚修岩拿起她没动过的勺,往一旁盛着汤的碗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伴着,挺自然地接口道: “她以前也不错。” 婉庭空这回可是连掩饰下的心情都没了。直愣愣看着他,他似乎未发现什么不妥,有些古怪的回望她: “当然现在更有味道。” 婉庭空觉得这话听着真耳熟,于是回得也极为顺口: “味道?她甜的还是咸的,你隔那么远都能闻出来?佩服!” 8第7章 临近毕业,婉庭空在一家建筑公司找了份实习。上了班,渐渐和楚修岩也少了联系。 只是偶尔能从楚修旋口中听点他的事。比如最近他和那个苏静走得挺近,老能见他在家和她电话。比如楚老爷挺喜欢这姑娘。让楚修岩给她在厂子里安了别的闲差. 婉庭空听着,没发表过多意见。她知道他对苏静是又温柔又照顾的。想起那天他破天荒地打来电话。问她哪个牌子的护肤品好用不过敏。 她当然要问给男的还是给女的了。他倒开门见山: “给苏静的。这几天见她脸上干得起皮,厂子这边空气不好。” 婉庭空其实很纳闷他对自己一贯的开门见山。究竟是出于信任还是根本就无所顾忌。 当然她反应也是极快的: “呵,对人家的脸倒是瞧的仔细。” “厂里接了笔大单。靠了她爷爷旧识。她又在厂子里。总要感激一下。” 婉庭空明明知道他的解释合理。可嘴上总想着要酸他几句才解气: “哟。那人家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就买个护肤品呀?寒酸不寒酸?” “懂得知足才容易满足。贪心的人觉得什么都是寒酸。” 婉庭空觉得他的嘴巴真的很坏,可她总是被他那种不轻不痒的话激怒。心里明明难受还要咄咄逼人的还回去: “楚修岩。你说谁呢?求人帮忙的时候嘴巴别那么贱。很讨人厌。” 他可能生意做成了心情好。也不跟她计较,只回道: “我讲什么,某些人总喜欢对号入座,那我也没办法。” 婉庭空不再跟他争,说下去又得和他闹起来。告诉了他几个护肤品牌。他说知道了。连个谢谢也没,便挂了电话。 婉庭空隔天下班回家,家里阿姨便说上午来了份快递。看上去像个礼盒。送件人是他的名字。她倒并不惊奇。从前不也是这样。他送了夏阳什么东西。必定也来一份送她。不过盒子里倒不是她 昨天告诉他的那些。而是她常用的。婉庭空也没和他说谢谢。觉得没必要。 他与她更大程度上就像是和苏静这般的礼尚往来。你对我好。所以我也对你好。等价交换似的。但那叫感恩。不叫感情。很多东西婉庭空感觉得出来,甚至清楚他对自己的包容忍让也是冲着那会儿她帮着他和夏阳所做的补偿。 没隔几天。婉庭空又见着了苏静。本来是几个朋友之间的惯例饭局。楚修岩带了苏静。所以气氛显得比以往更加热络。因为都是一个学校出来,说起读书那会儿的糗事几个人笑得前翻后仰的。连一向沉静的苏静都忍不住扯了嘴角。 “你们还记不记得2班那个秃头?每次讲话都他妈的像开机关枪。走哪儿口水喷哪儿。婉庭空可接了他不少口水。” 婉庭空撇了眼讲话的庄智勤。顿时对夹到嘴边的鱼片失了兴趣。顺手丢进一旁楚修岩的碗里: “我是数学不行。才会被秃头骂。你呐。和隔壁班的那谁勾搭。还和人打架。老被秃头叫去办公室。隔三差五吃他口水。你忘啦?” “哟,那咱俩算是革命的情谊啊。你吃完老头的口水我接着吃。冲着这点,咱也要干一杯!” 庄智勤拿了只空杯子盛了酒,端着一脸的坏笑递给婉庭空。 婉庭空狠狠瞪他一眼。真是够卑鄙啊。明知她不会喝还装无知的递过来。以往拿她开涮的人里就绝不会少了他。庄智勤被她盯得不自在了。笑咪咪的喝去半杯又给她递归去: “好了好了,你看哥哥都给你解决半杯了。剩下的一小半,咱们喝个交杯。” 一旁的几个家伙起哄着: “小空空给你智勤哥哥个面子,和他喝个交杯。小时候他最疼你了。” “对啊。你智勤哥哥最近失恋了。你陪他喝一杯。给他打打气。” 婉庭空用余角去憋楚修岩。正见他给苏静夹着菜呢。苏静低着头吃着他给剥的蟹。画面一派和谐。 庄智勤也看见了。伸长了手臂隔了老远去敲婉庭空的脑袋: “看啥呢?看你修岩哥哥给苏静剥蟹,你羡慕呢?来来来。哥哥也给你剥个。” 这会儿的楚修岩倒是回了神,要笑不笑的看着婉庭空。婉庭空也没空理会他,直瞪着庄智勤。眼底冒着寒冽的精光。 真是够卑鄙啊。难怪以前人家贱爷贱爷的喊。他呼应的欢快。 这边的庄智勤看着婉庭空满脸通红又怒火中烧的样子,忙把刚刚推给她的半小杯也给喝了。又去拍拍她的脑袋。表情带着一丝讨饶的歉意。急忙扯开了话题。 苏静看着婉庭空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表情。觉得之前听来的还真没说错。婉庭空的小姐性子。大得连豹脾气的庄智勤都要礼让三分的。她其实和婉庭空不熟。读书那会儿也没怎么见她和庄智勤这帮人玩一起。不过看得出她和夏阳很好。只是没夏阳那么亲切活泼。所以老听人议论说她家里当高官的。很难接近。脾气也不好。那天在厂里的食堂和她打照面。她倒没议论里那么清高淡漠。和楚修岩嘻嘻笑笑的。很熟络的样子。 苏静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补着妆,不着边际的想着。没过一会儿婉庭空也推门进来了。冲着她温和笑道: “那位贱爷怕是喝醉了。嚷着要一个个和他喝交杯。待会儿你出去。可别搭理他。楚修岩有办法。” 苏静也笑着会意点头。回身走了几步想把地方让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了身: “对了。谢谢你那些护肤品。很好用。” 婉庭空抹着洗手液的手顿了顿。打趣地回道: “不是我的那些。是我推荐的那些。” 苏静摇摇头。拢在洗手间昏黄的光线下。人影显的恍恍惚惚: “还是要谢的。” 婉庭空却不自觉的笑了,语气也跟着轻快明亮: “真不用客气。这是你家老板买来感谢你的。你也别太好说话了,换我就敲他笔狠的,这点对他太小儿科了。” 苏静也跟着笑: “他要送得太好,我真不敢收的。已经欠他够多了,还都来不及。” 婉庭空皱眉。觉着她这句话着实有些古怪。不过也没打算细问。省的知道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白白让自己添堵。 散了饭局快10点了。本来那些人还说要打牌。婉庭空说太晚了。得先走了。楚修岩说他开了车。可以送她。庄智勤本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听到婉庭空说要走。晃晃悠悠站起来。拉着她胳臂怎么也不放: “不是说好陪哥哥打牌的?!” 婉庭空撇着头躲开他嘴里的一股酒气,回嘴道 :“谁说陪你了。梦里吧。” 庄智勤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点头: “对。梦里。哥哥梦里见过你。” 说着还想着把婉庭空搂过去。楚修岩一把拉了婉庭空挡在自己身后。他今天真的喝了太多。平日里再怎么口无遮拦地也没那么失态。 几个人把庄智勤弄到包厢的沙发上。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最后楚修岩叫了司机把苏静送回去。而婉庭空则跟着他去停车场取车。他今天没喝酒。庄智勤三番四次要她喝他都没帮忙。以前也是。人家逗她的时候他老冷眼旁观。 可是夏阳一有什么。他就二话不说地挡着。现在稍微好一些了。太过分的时候他还知道拉拉她。 一路上都没个声响。楚修岩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便见了婉庭空低着头微憋着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样子没怎么性感诱人。而是每回她出现这种认真思索的表情就会让他有一探究竟的*。 婉庭空抬了头见他站在离自己三四步的地方。头微微撇着。直直望着自己。便快走几步和他并排站着。心理莫名的发虚: “你刚那么盯着我做什么?那么好看的?” 他嗤笑了一声。那样子像是听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人长得一般。打扮打扮还可以吧。” 她有些生气,知道他没说假话。可女人终究是喜欢听好话的。所以又半真半假地回: “诚实点回答。” 他静默片刻,似乎很认真的思索后才回道: “恩。你美若天仙。” “......” 9第8章 日子四平八稳地过。婉庭空那恼人的高数也擦着及格边缘顺利过关。交了论文。结束了论文答辩。顺利到手了毕业证。 奶奶适时发来贺电说有个中学正招艺术类的老师。可以安排她去: “你不是拿到教师证了? 婉庭空回道: “恩,之前随大流去考的。” 那是大学里太闲了去考的证。语文数学之类她觉得难教。所以报了个美术试试。没想到理论过了。试讲部分申请上了一节美术公开课。可能她心态好。上课的时候也不怎么紧张。加上有些建筑专业的艺术底子.倒是被她规规矩矩地拿到了证书。这事儿她还在楚修岩面前宣传了一番。证明一下自己也是“术业有专攻”。 婉庭空沉在自己思绪里,奶奶的声音又响起来: “那边学校正好有个位子。我和校长打过招呼。你下礼拜去试讲节课。给高中部的孩子上上美术,没什么升学压力。也不会太忙。” 听着倒是挺合自己的意。婉庭空便很快答应下来。她是从来就没远大抱负的人。只求安稳平顺。奶奶估计也知道她这德性。对她不报什么太伟大的期望。一周后的试讲很顺利。体检之后,办了些手续便入职上岗了。 这活对婉庭空来说的确是个稳定轻松的闲差。学校为高三的孩子每周安排了2节艺术赏析课。不用背英语。也不用做数学题。只需要看看老师的ppt。对即将面临高考的孩子们来说简直是一种福利。婉庭空读书那会儿可没那么好的事。她大部分的时间给学生讲些中西方美术史。或者看些和艺术相关的记录片。偶尔瞥到讲台下的男孩女孩悄悄互发着短信。见她走过去,女孩会迅速的把手机藏进校服袖子里。脸上掩不住的紧张神情。隔排那男孩紧绷的嘴角像是怎么也撬不开的利器。婉庭空面上平静。心里却发笑。默不作声地又走回去。 后来和楚修岩吃饭的时候说了这事,讲着讲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在那听她咯咯咯的。语气不自觉也跟着轻快起来: “少笑别人。自己那时候和后排男的传纸条被逮了正着。忘了?” 她静了几秒。反问: “你怎么知道的?” 他又笑了: “他不看上你了么。你们全年级的不都知道。” 婉庭空楞了楞。想了想那时后排那男生的模样。个子高高的。数学成绩很好。她不懂的偶尔会问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交集了,说什么全年级都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要胡说八道,那个时候他传纸条是问我要xx的qq的。” “嗤。傻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人家早有她号了还问你要?没看上你还老给你教数学题,你傻人家也傻。” 婉庭空的脸急地一阵通红。脑筋转得一阵阵飞快。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那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在我们年级。” 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这种低级的问题。让她快吃一会儿还有事 。 婉庭空回了家躺床上想着这事却睡不着了。 那男孩当时是传了纸条给她,可还没到她手里就被老师当堂截下了。后来他说是想问她xx的q号。但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传字条问她了。xx是他们班的语文课代。和她是同桌。那男孩没过多久就被老师换到很后排的位子去了。字条到底写了什么她是没亲眼看见。回头想想那时候夏阳也笑嘻嘻的提过觉得她后排的男生人挺不错的。说老看到他教她数学题。 婉庭空觉得不可思议,他除了教她数学从来没有表态过一句。根本不是他们想的样子。 婉庭空搁着这事翻来覆去的没睡好。第二天休息。索性起了个早。下周末是楚老爷子的八十大寿。虽然奶奶一早就备了贺礼,但她已经工作了,还是想自己送些东西表达心意。婉庭空想了番,打算去珠宝店看看,给老爷子买个福寿的观音挂件。楚老爷子从小就待她好,小时候楚修岩给她脸色,她就跑楚老爷子那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老爷一边帮她擦眼泪,没过会儿就把楚修岩找来训斥。说他太不懂事。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楚修岩只低着头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婉庭空梨花带泪的挨在楚老爷怀里,往后便对她愈加冷眼相对,可也再不敢随随便便把她仍一边了。 在珠宝店逛了一圈,也没见什么中意的,隔壁柜台的小姐正在给前面的客人介绍一条翡翠挂件,她不太会看这种东西。所以也跟着凑上去听。见那翡翠观音通体碧绿,透着温润光泽,婉庭空便指了指那串挂件。 “这个,什么价?” 那柜员立马又转向婉庭空介绍起来。说那翡翠挂件是缅甸翡翠里最好的老坑种翡翠,质地最为细腻瑕疵,光的照射下呈现半透明,是翡翠中的上品。 婉庭空又瞧了片刻,刚想细问。旁边那个听了很久的客人率先说了话: “就这条吧。给个最低价。” 婉庭空侧头看去。只见了那人一头微黄凌乱的发,下巴泛着青色的胡渣,套着宽松的t,笈着松松垮垮的夹脚拖。头歪在那胳臂随意的支在柜台前,一脸的心不在焉。可能感觉到婉庭空投过去的视线,那人也侧了头。她这才看清那张脸。除去下巴的胡子啦搭,五官还算周正。眼睛长长的,眼尾略弯,。眼底却冷冷的。即使婉庭空那样好奇的打量他也没什么表情。 柜员说现在这个价已经是最低了,接着继续滔滔不绝,他似乎很不耐柜员一再的介绍。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压抑: “行了,就这个,包起来吧。” 婉庭空微微皱眉,那翡翠观音价格不菲。她自己的那点积蓄还要好好考虑琢磨一番的。那人看着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却像完全任务似的,没一点仔细挑选的心思。 婉庭空换了个柜台继续看,那人似乎还没买够,也跟着她晃悠。 婉庭空禁不住又去看。 他似乎并不介意她不算礼貌的打量。只管自己挑。又问了一款翡翠玉豌豆的价。店员说那款是多子多福玉豌豆。婉庭空见那串东西碧绿剔透,可爱玲珑。价格也并不咋舌。一时有点心动。想着这人看着流气,眼光倒还不赖。 店员对那人依然专业又热情:“这款就只剩一条了。送女性真的很合适。寓意多子多福。也叫‘福豆’,是我们店。。。” 他却真不是很有耐性。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店员的介绍:“好了。给个最低价。” 婉庭空还在一边琢磨那串福豆,觉得真有意思。如果店员开的价他不满意。她就准备自己收了。 失望的是他最终要了那串东西。 婉庭空有些扫兴。男人不期然地抬了头。视线又对了正着。那人的眼神直勾勾射过来。冷得婉庭空整个人一懵。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他那种冷冽的打量盯得浑身不自在。东西都不瞧了。转身就走。 下午和尔嫣宁吃饭的时候还说起上午遇见的那人。 “你没瞧见那眼神儿。像是要吃人。要命。” 尔嫣宁手里拌着意面,只是笑。她是婉庭空大学的同班。一起在同个寝室住了2年。彼此很合得来。一直到毕业两人还时常联络感情。尔嫣宁是那种很爽快健谈的人。她老说婉庭空外表看着清淡,其实内里可活泼。直白点就是闷骚。婉庭空非说那叫低调。惹得尔嫣宁哈哈大笑。 “妞,别是发春了吧。冬天还没来呢。你发的也太早了吧。” 婉庭空轻拍了下尔嫣宁的手背: “不是!没和你开玩笑。真挺吓人的。” “很帅啊?” 婉庭空摇摇头: “不算好看。说不清。被他盯得发毛.....” 尔嫣宁嘴里塞着大口的面,继续含混不清的笑: “还说没发春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都能被个路人脸迷的颠三倒四。” 婉庭空横了对面的女人一眼。想解释却发现解释不清。有点懊恼自己的表达能力。 尔嫣宁瞧她憋闷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 “被迷得颠三倒四才好呢。就怕你这把年纪清心寡欲才变态。” 婉庭空用筷子夹了云吞迅速往对过女人的嘴里塞。她觉得自己的嘴私下被楚修岩磨得挺毒。怕只怕遇上个更毒的让她难以招架。只得用吃的都给赌上。 10第9章 楚老爷子的生日宴办得很低调。除了家里人也就请了几个老友小聚一番。 周日下午婉庭空跟着奶奶一起到的楚家。楚老爷子穿着新定制的中山装站在庭院里看着今年初春新发芽的花。瞧上去精神爽朗。 婉庭空跑去打了招呼。老爷子笑咪咪地看着她。说今天阿岩,阿旋都在家。现在几个孩子真是难得有机会聚一起了。 婉庭空面上点着头。本想接着跟奶奶去老爷子的书房。却被奶奶挡了去: “小孩子家还爱跟老头老太磕捞?” 婉庭空想想也是。他们的话题她也不爱听。于是跑去楚修璇的房里。 没见着人。转头还是去找楚修岩。走上三楼的时候她还故意放轻了脚步。刚刚楚老爷子说他还在屋里睡着呢。婉庭空盘算着如果他还在睡她就悄悄把他的刘海扎个小三股辫儿。 的确有够无聊。想想又觉得有意思。 他的房门半掩着。婉庭空刚抬手想推门。却听到了楚修璇的声音。不止是修璇的声音。她还听到了夏阳的名字。所以她再也没动作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么?之前不是说老家卖了,户口撤销。被送出国了?” 静了好几秒。楚修岩的声音才不温不火地响起: “都是幌子。她还在国内。” “在国内应该更好查才对。庭空那边呢?也没消息?” 婉庭空的身子微微一震。这下子连偷听的紧张感都消失了。 屋里却一阵诡异的安静。可能他摇了头。所以又听见修璇的声音继续道: “想想也不会。不然她一定会说的。” 她的大拇指紧紧的掐着食指,心跟着揪成一团。像是偷了东西的孩子被大人发现般慌张。 “我在婉庭空屋里见过几张明信片。不同的地方寄来。没署名。可我认得字迹。” 楚修璇的声音明显拔高了许多: “多久的事了?庭空为什么不说呢?!” “一段时间吧。婉庭空一定和她有联络。不想说罢了。” 楚修璇似乎很激动。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怀疑: “为什么?我每次和她提夏阳她从来没说还有联系。看起来完全不知情。样子也不像装的啊。我才不信她明明知道还这样隐瞒。你问过她没有?” 他这次却回得极快,甚至有些不假思索: “问了也只是打草惊蛇。她和我也从来不说有联系。想说早就会说。不想说问了也是装傻。如果还联系。总有一天露马脚。” “......” 婉庭空木木的站在原地。片刻后小腿因为过于紧绷的缘故整个都麻了。恍恍惚惚扶着墙壁下了楼,脸白得跟团死灰。 吃饭的时候婉庭空坐在奶奶旁边几乎没有说一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笑一下。笑一下。嘴角却连一点点的弧度都扯不出来。楚老爷子让她多吃点菜。说她最近瘦好多。还是肉一点的好。对面的楚修岩便适时地夹了份牛肉送到她碗里。 她连看都没看。从刚才到现在。两个人只说了两句。他下楼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她说刚到一会。就再没讲过一句。 楚老爷子是个爱热闹的。笑说道: “几个年轻人都坐一起。不要那么拘谨。我今天不搞批斗大会。” 席间的人一下笑出了声。都纷纷应和。 楚修岩挪了凳子坐到婉庭空一侧。却只见了她微微低着头。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楚修璇也主动和其他人换了位子。她今天见了婉庭空依旧表现熟络。却再没了以往的亲切热情。 位子一换更加让婉庭空坐立难安。 她一再提醒自己镇定镇定。恍惚间却碰倒了跟前的酒杯。饮料洒了。筷子掉了。连带着一旁楚修岩的位子也遭了殃。他反应极快。拿了纸巾就替她吸裙子上的水渍。她却敏感地一把拍开。 楚修岩抬眼看她,觉得她今天太反常了。见了面也不说话。眼神飘飘忽忽的不知道想什么。就连笑都装的太过勉强。 当阿姨进客厅说有位孙先生来访的时候。婉庭空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谁来都是他的救星。她不知道这个孙先生是谁。只想快快摆脱这个尴尬的境地。 老爷子却听得一愣,片刻后忙不迭站了起来。说要出去看看。走了几步又坐了回去。吩咐阿姨把人请进来。 孙显新进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婉庭空还在低头擦着裙子上的水渍。抬了头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孙显新叫的那声“爷爷。” 她觉得奇怪。停了手上的动作去看。没戴隐形眼镜,距离又隔得太远。婉庭空微眯了眼那人的五官却还是看不真切。只见了一身简洁休闲的灰色西装和一头干净利落的黑发。 楚老爷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嘴微张着片刻又下意识地抿起。最后才吐出一个“坐”字。 气氛一下凝固起来。楚母的脸色很不好看。楚修璇和在座的都没了声。楚修岩倒还镇定。和孙显新对视了一眼,叫了声“哥。”又迅速地转开。 阿姨很快新备了副碗筷。那人坐在了先前楚修岩的位子。也就是婉庭空的对面。 她抬眼的时候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不经意地一瞥又很快转了视线。婉庭空看清了他的脸也是一怔。急着想再确认一下所以并没有太多顾虑得打量着。直到他拿出礼物递给老爷子她才真正收住视线。 是他。那天在店里挑玉的。 剪了发换了衣服很难认出来。倒没有更好看。显得皮肤愈加黝黑了。像是长年累月暴晒出来的。眉眼倒没怎么变。只是眼神黯淡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冷冽了。 楚老爷开礼盒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看见那串翡翠。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的声音却异常平静,甚至听不出任何讨好的安慰: “一点小心意。希望爷爷喜欢。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楚老爷连连点头。眼眶都是红的。轻抚着那串通透的翡翠,像是得了什么绝世宝贝。 婉庭空还是没太搞明白状况。抬眼去瞧楚修岩。他挺淡定地坐在一边。不慌不忙的。 老爷子开始向对面那人一一介绍在坐的各位。他很有礼貌。都分别打了招呼。没有因为众人先前并非善意的打量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老爷子跳过了楚家自己人的介绍。提到婉庭空的时候忽然就笑了: “那是汪家的小孙女。还小的时候我带她回过老家几天。有印象么?那时候脸肉肉红红的。像小苹果。” 奶奶还补充说:“人家喊她苹果她不高兴。回来就哭。小时候就是个哭包。” 话一说完整张桌子的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沉闷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连楚修岩都看着婉庭空笑。婉庭空的脸青了一阵又白了一阵。直想找个地缝往里钻。对面那人的眼神却很平静。似乎并未被稍显欢愉些的气氛所感染。视线在婉庭空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才回道: “不记得了。可能太小。” 婉庭空冲他礼貌地笑笑。挺庆幸他的不记得。 老爷子提到老家的时候。婉庭空便大概猜到他是谁了。她知道楚家有些不轻易公开的花边事。从修璇那听来了一部分自己又组织了一部分。是说楚父和楚母结婚好几年肚子都没消息。楚父是楚家的独子。上头只有一个姐姐。那时还没过世的楚老太太又急着抱孙子。说实在不行就找代孕。楚母坚决不同意。可几年来一直无出也无法。楚父先前也不同意。但抵不住老母的百般哭闹。开始试着找代孕。最后寻了一个乡下老家待嫁的姑娘。说身子干净。可家里穷。愿意给有钱人生孩子。后来楚家就把人接进城里。安排了住的地方专门请了人伺候。没隔几个月果然传来了好消息。这回把楚老太太高兴坏了。就等着来年初春抱上孙子。没想到。来年初春楚母的肚子居然也有了动静。那位待嫁姑娘却快临盘了。 听修璇说那女人生的也是儿子。不过她从没见过。家里人也从来不提。楚修岩生下后。楚家给了钱把那女人打发走了。孩子也一直养在老家。 可是现在这人姓孙不姓楚。而且长得也和楚家人不像。 婉庭空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也不打算深究。她自己的破事都一堆来不及琢磨别人的。 整顿饭吃得食不知味。饭后几个客人和老爷子一一告辞。楚母说身体不舒服。让楚修璇陪着回了房。婉庭空本来一早就要跟着奶奶回去。却被楚修岩拦住说厂里有些装修设计的事想找她商量。等下送她回家。 婉庭空一脸不愿意。说要回家。下次再说。却被奶奶拉出来训了一顿: “什么下次再说?!能帮忙就帮忙。人家给教题那会儿都忘干净了是不是?知恩图报也都不懂了?” 婉庭空委屈的直咬唇。却不敢顶撞奶奶一句。看她出门上车然后扬长而去。 楚修岩在大厅里看着门外的婉庭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快走几步将她从外头拉进来。一路将她脱至二楼。婉庭空没想到他的动作会那么快。踉踉跄跄地跟了一路。不停掐着他的胳臂又害怕被人看见。只得压低了声音: “你放开!放开!” 两人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婉庭空趴着扶手怎么也不肯再跟着朝上走。楚修岩的表情冰的像是铺了一层霜。没顾忌身在何地。捏了婉庭空的下巴强迫着她看自己: “你今天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也很低,却透着明显的怒意。 看他脾气发的那么急。婉庭空竟然笑了起来: “怎么?今天的表现你不满意?觉得我每回就该对你笑脸相迎你才舒心?” 他的手越捏越紧。越捏越用力。看她疼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却还不知道讨饶。便愈加发狠起来。凑近了她咬牙道: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闹脾气也该给个道理。” 婉庭空敌不过他的蛮力。下巴被捏的生疼。拼了命地掐他的胳臂 “道理?你拿我当猴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什么道理?楚修岩。你也本事。为了她什么都能忍!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往我这凑。明明看不惯还得装关怀备至。我这个可有可无的玩具也终于有利用价值了。” 她从来没觉得他是个生意人。现在却突然体会他的可怕,总以为自己被当成了傻子。殊不知是对手太过精明。原来他对她的那些妥协,那些接近都在他的那句“免得打草惊蛇”里。原来她的不知情在他眼里也都是装傻充愣的把戏。 楚修岩皱着眉听她一句一句地说。看她的泪一滴一滴往外掉。却只问了一句: “她在哪?” 婉庭空直直瞪着他。像是穿透了他去看另一个人。 “在哪里!在哪里!你不是看到明信片了?有本事就一个个城市去找。问我做什么!!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为什么会寄来那么多明信却不留一个音讯! 她感觉到他愈加明显的怒意。只有提到夏阳了他才会这么急。发红的双眼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活剥生吞下去: “你收到了为什么不说?明知道我在找她。为什么一直不提?!” 她这次却没了声音。被他一把拽过去。差点没能站稳给跌下去。 “说啊!刚刚不是很能讲么!现在怎么又不说了!” 他的声音透着失去耐心的焦躁。而她的眼神却不再慌张,只静静地看向他,话说得断断续续咬字却很清晰: “说什么。说我不愿意你去找她?怕你找到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怕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我!反正在你眼里她是宝贝。做什么都是对。而我做什么都是错.....我又不是木头......我也会难过也会疼的......”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急。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一地。也来不及擦。说到后面越来越轻。越来越轻。静静的走廊里只有她压抑的哭泣和他急促的呼吸。 他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去哄她。只看着她哭。上气不接下气。 没有抱歉。没有安慰。 其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她不对他笑了他会这么介意,孙显新仔细看她的时候他会那么不高兴;她拿自己和夏阳比的时候他明明很生气。可她哭的时候他居然会不知所措到说不出一句。 婉庭空在那哭得直打嗝。不想再和他继续了。抬手抹了眼泪掉头就走。 下了楼又猛地顿了脚步。因为孙显新正直直站在楼梯转角。一脸镇定地看向她。 11第10章 婉庭空脸上还挂着泪痕。视线看出去其实还是糊的。只是孙显新的表情平静得像是一潭湖水。她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这种时候。默不作声的冷淡往往比审时度势的关怀更让人狼狈。婉庭空吸吸鼻子。觉得该说几句客套的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至少别让自己太丢人。在外人面前。她还想替自己留些颜面。可看他那副漠然的表情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楚修岩匆匆下楼。见她和孙显新静默无声的站在原地。从后头拽了她的胳臂。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婉庭空用力挣脱开他的手臂: “不必了!” 他却并不放手。紧紧地拽着她像是抓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听话。” 声音依旧不咸不淡。却是今晚从他口中听过最温柔的话了。她也一根筋了。没顾着外人在。嘶哑着声音拼命打着他的肩让他撒手。两个人就这么拉扯着。动作不大可谁都不想让步。 “我送她吧。” 孙显新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神情看不出一丝波澜,看着俩人的角斗没皱一下眉头。 一旁的楚修岩看了眼孙显新,不耐地开了口: “和老头子聊完了?” “恩。” 他似乎并不打算多聊。眼向婉庭空看过去。 “走不走?” 她点了头。楚修岩终是松了手。孙显新并不意外她的应允。和后头的楚修岩说道: “我先回去了。上次你问的事没什么消息。我再打听打听。” 说完自己就先走了。婉庭空识趣地迈大了几个步子跟上他。 上了车他问她去哪儿。婉庭空已经平静许多了,眼红红的看着他。声音还是哑哑的: “冬临路。” 一路上他没再多说一句。 可能哭过的缘故她的脑子涨得厉害。倚在后座靠着车窗庆幸他的安静。他从后视镜看她眼睛一开一闭地像是要睡过去。便开了暖气。把放在副驾上的西装递给她: “睡的话盖一下吧。” 他的声音很轻。可能车厢太过安静,婉庭空听到声音一惊。睁开眼坐了起来。接过他的衣服道了声谢。 是有点冷呢。 这回意识倒清明多了。婉庭空将他的衣服披在肩上,找了个并不算英明的话题: “你姓孙?” “恩。” 他似乎很累。衬衫前头的好几个纽扣都被他解了。衣服下摆歪歪扭扭的敞在裤子外。“恩”之后就再没别的了。他真是不爱聊的。甚至和陌生人维持客套的关系也不愿意。婉庭空也不想自讨没趣。车厢随即又陷入一片平和的安静。 快到家的时候她让他把车子停在了路口。说自己进去。他点点头。将车子停在路边。 婉庭空把外套递给他道了谢。气色看上去好很多了。只是下巴青青的一片。头发乱乱的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他却没接。看了一眼她那条先前被饮料泼的一块一块的裙子: “披着吧。” 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明白了他的意思。车里的暖气开得太足。她的两颊红红的眼睛又肿,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那.....有机会还你。” 他看了看表。脸上终于显出一丝焦躁,也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 “恩,行。那先走了。” “好。开车小心。” 婉庭空看他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才转头慢慢地走回去。回了家把夏阳给寄的明信都找了出来。一张张地看。好多个城市寄过来。大多是只字片语的问候。有时也会说准备在那座城市待一段时间。她的字迹很漂亮娟秀。不要说楚修岩,就是她也一眼瞧得出来。 她几乎不提他。唯一提到的一句婉庭空到现在都记得异常清晰: “这里很漂亮。可还是好想他。” 不知道他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 看见了准会发疯吧。 她下意识的去碰下巴。还是疼。他捏着的时候她真的担心自己就这么被捏碎。那种质问的眼神狰狞可怕,让她第一次后悔顶撞了他...... 12第11章 那天之后婉庭空和楚修岩便再没了联系。没有电话。没有短讯。朋友间的聚会只要有他,她都委婉地推拒。和楚修璇联络过她几次。每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却总感觉欲言又止。 婉庭空觉着像现在这样也好吧。总比明明介怀,见了面还得伪装放下来得强。 周五下班和尔嫣宁约了逛街。近来尔嫣宁恋爱了。看起来如沐春风。还要给婉庭空介绍男人来着。婉庭空什么心事都跟她讲。以至于尔嫣宁对楚修岩没什么好印象。老劝婉庭空别在一颗已死的树上掉死。那太不值。婉庭空嘴里应和着。等到尔嫣宁真的说要带某个青年才俊给她看看的时候。她却连连摇头。尔嫣宁直骂她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婉庭空刚走出办公室,庒智勤竟来了电话。说是有朋友新开的会所。请他们去玩。楚修岩他们都在。就差她了。婉庭空一听楚修岩反应便极快。回说有约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去。让他们玩的开心。庄智勤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让他去。说大家都在。一起才有意思。 婉庭空刚想说抱歉真的不行。那头却换了个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并不怎么热情: “下班别走,过来接你。” 婉庭空还在想这谁呢。什么语气。也没等她拒绝。那头就挂了电话。打过去又故意不接了。无法婉庭空只能和尔嫣宁说了改期。在校门口等了没多久。车子驶近的时候她就知道刚刚电话里头的声音为什么听着熟悉。 是孙显新。 她认得他的车子。这回后头坐着庄智勤和他新交的小女友。笑嘻嘻地冲她招手。 婉庭空一坐上副驾驶。庄智勤就凑过来笑道: “小空空,你面子真大。人老板亲自跑来接你。” 他只在她上来那会儿看了她一眼。之后视线就一直看着前头。婉庭空倒是在他身上多逗留了片刻。想他什么时候和庄智勤这帮人那么热络了。 庄智勤伸手碰了下婉庭空的脑袋: “小空空,真想你。我们喊你你都不来。阿岩和阿旋他们先去了。这次好好玩。” 婉庭空侧头瞄了眼庄智勤身边的那位。看上去很小。眉眼精致。肤若凝滞。着了件裸色的抹胸裙。和她包着风衣带着围巾的御寒标配天差地别。那姑娘见婉庭空打量着自己。便冲她礼貌的笑笑。有庄智勤在,车厢里就显得很热闹。孙显新偶尔也会在等绿灯的时候和他聊。说得不多。却也不会坏了气氛。 目的地在一坐半山腰上。庄智勤说那可是个风水宝地。依山傍水,好多地产开发商想拿下那里。争来争去。搞不懂怎么就到了孙显新手里。说完还贱兮兮的在那笑。孙显新说那是他走的狗屎运。 上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放眼望去。山间的几座宅邸灯火通明。 她没来地及细瞧庄智勤嘴里的风水宝地。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得不行。 下了车跟着他们从车库坐了电梯上去。到包厢看到的第一个就是最角落的楚修岩。旁边坐着苏静。两人的头挨在一起不知道在瞧什么笑的挺开心。等听到庄智勤略微闹腾的声音。两人才抬了头。楚修璇和两三个女孩在另一边聊着。见了婉庭空倒是挺高兴。拉着她坐一起。几个男人从隔壁的包间出来。招呼着孙显新: “哥们怎么才来。等你等得蛋都疼了。” 孙显新脱了外套坐到婉庭空的另一边。发了烟给在场的男人。自己也点了一根,回道: “等我有什么用,你得找个洞。” 几个男人听了哈哈大笑。刚刚和楚修璇聊天的女孩很快和那几个男人搂坐到了一块。 婉庭空没想到他的声音难得透了点情绪。却是这种肮脏的东西。侧了侧脸正好憋见转角那边的楚修岩。他也在看她。似乎有点吃惊她会来。不过很快就转了视线。一旁的苏静着了件蓝灰色的刺绣连衣裙。配了淡紫色的细高跟。露出的小腿肚纤细匀称。没有很浓的妆容。在几个五官精致的女孩里却依旧尤为出众。 等身边的楚修璇凑过来说了话。她才转回视线: “他们说等下泡温泉。去不去?” 婉庭空刚想拒绝的。楚修璇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想你会来。特地带了两套泳衣呢。他们说这边的温泉好舒服的。一起去吧。” 婉庭空答应的时候楚修璇明显松了一口气。转头又和别的女孩子聊了起来。 婉庭空趁没人注意的空挡朝盘子里放了不少东西。她真的饿坏了。以往不太喜欢的虾饺煌都吃得津津有味,觉着做得尤为地道。只是孙显新那边弥漫过来的烟味熏得她不行。婉庭空好几次有意无意的瞧。他都侧头和几个男人聊着没看见。 直到他摁灭了烟回身凑到她耳边说话。婉庭空一下就咳了起来,那味道呛得不行。根本没听清在说什么,他不得不又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等下去泡温泉。” 没问要不要。也没问好不好。她很奇怪他怎么就断定她一定会听。万一她不想去呢? 糟心的是。她的确没有很不高兴的拒绝,还点头答应了。 恍惚间有人拍了她的肩。楚修岩站在她的前面。表情暗暗的,在昏黄的光线下看得并不真切。 “你坐到我那去。” 婉庭空没拒绝。那股烟味真的让她不太好受。点了头做到苏静的一边。苏静给她递了杯水,她道了谢咕咚咕咚喝下去。 等真的去泡温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婉庭空这才知道他们是不打算回去的。准备在山里过夜。 温泉建在宽敞的露天。等婉庭空和楚修璇换了衣服披着浴巾出现。好几个女孩已经在里头泡着了。雾气腾腾升起。空气也很清新。大大小小的池子边建着曲折幽静的石板路。走在里边婉庭空都觉得自己快得道升仙了。 没过一会儿,几个男人也来了。嘻嘻哈哈不知在说什么那么高兴。那几个女孩子见他们过来。便纷纷站起来。那个庄智勤的小女友穿着粉色的吊带比基尼。皮肤嫩嫩白白,像剥掉了壳的鸡蛋,前头肉鼓鼓的一片,站起来的时候不少男人在那吹口哨。楚修岩和苏静是最后进来的。他穿着宽大的浴袍。苏静裹着大块的浴巾。却也遮掩不住诱人的凹凸。 身材真是好。 婉庭空很兴庆自己没先跨进去。不然很可能第一个就沦为笑柄。 人少池子多。有女伴的便带着女伴往更深处的池子里躲。楚修璇跟着没有男伴的几个女孩去了最大的那个。婉庭空绕了一圈。发现室内还置了几个。觉得清净。便褪了袍子踏了进去。入水的时候觉得整个人一松。四周雾气袅袅。烟烟弥漫。真的舒服。 她闭了眼静静地呆着。第一回觉得答应来是个正确的决定。快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有低低地交谈声。睁开眼竟见了孙显新赤着上身站在外头,身上的肤色比他的脸还黑。隔着浓浓的雾气,婉庭空觉着朝自己走来的是一副铜墙铁壁。 他见了婉庭空也并不意外。安静地踏进池里。两人割据一端。可谁都未开口说话。婉庭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沉闷。闭了眼准备再待会儿。 隐隐约约觉得隔壁还是有声音传来。因为屋里太静了。所以很容易分辨得清。 那是很细碎的呻,吟。 婉庭空一惊。不经意地向他看去。雾气太重,只见了很模糊的轮廓。但她很确信他也听见了。因为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甚至听到了啪啪啪类似抽,动的声音。 婉庭空一下站起来。他的视线便直直地往她身上移。她又突得坐了下去。整个人楞在原地。越分辨得清就越控制不住地去听。再回神的时候他已经伸长了臂将她困在水池的边缘间了。 她没注意他是怎么跨过来的。迷蒙的眼向上方的男人瞧过去。对面的声音一直持续。他看上去一脸的平静。眼底却黯淡到不行。黝黑的肌理和她身上的白简直泾渭分明。 孙显新有些恍惚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几缕发湿漉漉地贴着额,两颊泛着粉嫩的红晕。裸,露的肩膀沾着透明的水滴。雾气的关系让她的气色显得愈发苍白。 婉庭空推了他一下,说要上去了。他却一动不动。身子硬得像是厚厚的城墙,她又清了清嗓子,声音却是哑的: “你这隔音太差了!” 他竟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却带着明显让人反感的揶揄 “不能怪我。谁知道在池子里都能干上” 婉庭空惊讶于他今晚的轻浮。孙显新却不以为意,凑着她的颈,像是闻着什么特别清新的东西。婉庭空只觉了他身上浓重的呼吸和一股很明显的酒气。她明明很会回击。可对着楚修岩的伶牙俐齿在他面前却全都化为了灰烬: “好了。你喝多了。我也泡够了。要上去了。” 她的声音很低,双手抵着他厚石般的胸膛。视线只敢平时前方却怎么也不敢继续向上。他的肌肤烫得让人吃惊。婉庭空捏紧了胸前还算保守的泳衣,提防着他愈加让人难堪的靠近。隔壁激战的声音直线升温。她竟很清晰地听到一句“受不了了” 他显然也听见了。依旧很随便地笑: “呵呵。我也受不了了。” 婉庭空开始害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的眼神恍惚又迷离。在她的身上不断的游移。从丰盈的胸,纤细的颈再到无措的眼睛。粉嫩斑驳的模样让他心痒到不行。他懊恼地低咒着,觉得整个人快要烧起来,脑子空白一片,只想快些熄火,便向着她的唇狠狠啃下去。 想是今天真的喝多了。。。。。 13第12章 孙显新俯身吻下去的时候婉庭空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疼。他不是在亲而是在啃。唇齿间那撕咬吸允的声音让她觉得下流无比。 池子的温度让人透不过气。婉庭空拼命推着他压上来的身体。贱起的水花小小地涌起又落下。面对他的铜墙铁壁挣扎显然可笑又无力。屋里让人安静舒心的水雾弥漫如今看来却透着一股*。 他的呼吸很急。没命的咬着。婉庭空找不到任何说话的缝隙。心底的害怕与震惊已让她无暇顾及唇齿间的那股血腥气。停下来的时候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只是紧紧护着身子喘气。劲后的那跟衣带子被他硬扯了下来。头发被他摁着乱了一片。湿哒哒地披在胸前。 他也在喘气。只是比她更加起伏不定。唇上的鲜红在肤色的映衬下显的愈发醒目,声音带着股被水汽侵袭过的压抑: “走。” 婉庭空只瞪着他。眼底弥漫的不知是泪滴还是水汽。孙显新猛的又扑过去。像极了一头嗜血狰狞的野兽。洒落的水花在两人身边同时间溅起。 他恶意地用下,体蹭着她的那里,很怕自己下一刻就扒光她的衣服看个彻底。声音也不再压抑,粗粗的带着极明显地情,欲: “走不走!?” 婉庭空没点头。只是不再迟疑地推开他出了池子裹了浴巾就向外走。走得太急差点摔过去。恍惚地绕了很久回到先前的房间里,楚修璇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不对劲。裹着浴巾整个人不停地发抖。脚上*地落满了水滴。嘴巴咬破了皮,还沾着晕开的血渍。 楚修璇不停地问怎么了。显然也是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 婉庭空镇定了很久才说话,她怕她一开口声音都是抖的: “没,泡太久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觉得太冷就回来了。” 楚修璇明显并不太相信: “那嘴怎么肿成这样?!” 婉庭空极快地反应: “里头太闷了。没找着水就咬了。” 楚修璇纳闷道: “原来你躲到里头去了。我哥刚还找你来着。我们在外面很舒服啊。你点杯饮料嘛。” 婉庭空点头应着。思绪却仍在飘。匆匆洗了个热水澡便和楚修璇说要睡了。楚修璇也有些累。便说要和婉庭空一张床睡。两个人挨在一起婉庭空也觉得安定了不少。屋里很暗很安静。过了片刻才响起了楚修璇的声音: “庭空,一直想问你个事儿。” “恩?” “你还和夏阳有联系不?” “没有了。她寄来过明信,好多个地方。找熟人查身份证查不到。户口也撤销了。。” 楚修璇听了似乎很高兴: “我就说嘛。你知道了怎么可能会故意不说。我哥真是神经。” “恩。” 又静了会儿,楚修璇突然爬了起来,轻推了下婉庭空,眼睛亮亮地透着奇异的光: “诶。我今天听他们说了个事儿。。。。” 婉庭空闭着眼,头胀得厉害脑子乱做一团,却不愿扫了楚修璇的兴,便顺着问下去: “什么?” “孙显新和他女人吹了。说是谈了好几年都准备结婚呢。今个儿那里头好多女的都盯着他。还问我和他啥关系。切,当我不知道啥意思。。。。。” 婉庭空低低地应着,没再听楚修璇后面的话。只想着快快将今夜的事忘记。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其实她一整夜都被睡好。看楚修璇睡得香便悄悄起来。对着镜子瞧见自己一脸的疲惫憔悴,猛扑了好几回凉水。才下楼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他们住的地方是私人平屋改建的别墅,在整个温泉池的后头。前后由几条青石板路连接,曲径通幽,极为隐蔽。庭院里小桥流水,落英缤纷,树上的樱花大朵大朵的绽放,像是怕赶不上最绚烂的刹那。她隔着落地窗看出去,想到昨天庄智勤说的风水宝地,她倒没什么深刻体会,幽静安宁的世外桃源倒是有的。 回神的时候才发现楚修岩也下了楼。睡眼惺忪的样子开着冰箱找东西。 这算是两人自那次争执后头回单独碰面。她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他边拆着牛奶边侧头问她: “昨晚跑去哪了?” 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慌张,不知哪来的心虚。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回的时候声音尤其清亮 “什么跑去哪里!当然在屋子里了。荒郊野外的,还能去哪里!” 楚修岩原本也是很随意地问。见她反应那么大倒有些吃惊。抬头才见了她脸色苍白,嘴唇红红的像是破了皮。便把她拉进了细看。 “嘴怎么了?” “没事,太渴了自己咬的。” 孙显新原本也是下楼找吃的。还没进厨房就见了楚修岩站在里头抬着婉庭空的下巴,对着她的脸正瞧得仔细。两个人凑得很近。婉庭空背对着自己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随即见她用力拍下楚修岩的手臂。 孙显新也很好奇为什么他俩总被自己好巧不巧的撞见。刚想回避,却发现楚修岩已然看见了自己,神情透着明显的不耐。 婉庭空见了孙显新差些就摔了手里的杯子。他的表情冷淡。穿着宽松的睡袍进去就翻冰箱里的东西。她明明一早就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就当自己被狗咬了被猫挠了。他昨晚喝醉了睡了一觉也根本就记不得。可一见了他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决了堤。 那边的孙显新却一如既往的淡定,没找着自己喜欢的。倒了杯咖啡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新闻。楼上的人纷纷下来。一个个的睡眼迷蒙。餐厅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庄智勤牵着那个小女友最后才出现。见了沙发上的孙显新便勾肩搭背地凑过去,嘻嘻笑笑地故意提高了音量: “哥们昨个儿跑哪儿风流快活呢?弟弟们可找的好苦。还说陪咱们打麻将,结果跑得影儿都没。” 然后又是一个: “哟哟,瞧瞧孙哥,嘴皮都破了。被哪个妞闹的呀?” 接着又是庄智勤贱兮兮地笑: “你这话就不对,那怎么叫闹,那叫咬,喜欢才咬,不喜欢谁愿给你又口又交!?” 婉庭空以为孙显新不会理会。可他的声音却清明地响起来,她甚至可以预想他说话时候的面无表情 “庄智勤,你爱闹爱咬随你,以后少他妈在我池子里发,情。” 客厅里随即传来一阵爆笑,那种并不掩饰的笑极刺耳地传近婉庭空的耳朵,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餐厅里,嘴里的鸡蛋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对座苏静和身边楚修璇的脑袋越挨越低,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另一头楚修岩的眼神却直直射过来。像是刀子在她身上割了千疮百孔。 吃完便被他拽到了原先他们麻将的地下室里。 “昨天去哪了?!” 他的语气差的要命。婉庭空被他拽得生疼,却没再犟着: “没有。就在里头泡了会儿就回去了。” 他恶意的捏着她的唇,婉庭空疼得皱眉,让他放开。他却突然厉声发问,表情铁青地吓人: “他亲你哪儿了?!” “没有!” “嘴都成这样了还说没有!要不要把他叫来问问?!” 婉庭空有些急。他的问题让她觉得自己既随便又轻浮。她真的不想再丢这个人,拽着他的手臂差点就交了底。 “真的什么都没。昨天和他在池子里见过,后面我就回去了。不信你去问。” 14第13章 拉了窗帘的关系,地下室的光线昏暗不明。楚修岩眼底的火光却像是要将她烧成灰烬。片刻后抬手极用力地抹着她的唇。像在抹什么脏东西。声音里都透着暴怒的压抑: “他还亲哪儿了?!” 婉庭空被捏地一阵疼,没想到他会那么刨根究底。明明已经说没有了。可他根本就不信。 “真的没!我和他又不熟。话都没说几句!哪来什么交集!” 婉庭空的声音很急。也明明在澄清,可楚修岩就是一眼就瞧见了她的心虚,他也知道自己脾气发得莫名,可火就是不打一处来。再看她那副可怜兮兮又不敢争辩的样子。恨不得一把捏碎了她: “婉庭空,我每次都搞不懂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都亲上来了还说没什么交集。那要怎么样才算熟悉,脱光了躺一起是吧?!” 婉庭空低着头一脸的震惊委屈,那副咬唇的模样让他控制不住去想孙显新到底碰了她哪里,抬了她的下巴就亲了下去。 楚修岩袭上来的时候婉庭空的反应极快,一把将他狠狠地推开,因为那种占有的姿势她竟那么熟悉。和昨夜孙显新的太像。她没想到自己的解释竟会换来他这般恶意,无措又吃惊,声音都透着歇斯底里: “你神经病!” 他却再度袭上来,箍着她的身体,头挨着她的颈,眼底的那股不怀好意一览无余,声音嘶哑着,诡异的笑起来,竟像是一种欢爱的*: “你不喜欢这样?不是希望我对你好些的么。” “楚修岩,你离我远点!” 他终于正了色,又习惯性地捏她下巴: “行!要报复要闹脾气随你,以后少给我招惹他!” 楚修岩见她没一点反应,心里烦躁地要命,禁不住放大了声音: “听到了没有!?” 婉庭空一把挣脱开他的挟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及其想争辩,他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说怎样就怎样!她和那人根本没什么偏要问来问去,自己和苏静亲亲我我那会儿怎么也没见给个解释。双重标准做的也太恶心! 可婉庭空太知道他了。现在和他争实在没有一点好处,只会换来变本加厉,这么想着明明很生气却还是点头答应,口气里偏带着不服气: “听到了,听到了。我又不是那个谁!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神经!” “......” 回去的时候庄智勤那帮人已经上山去了。婉庭空再没了玩的兴致,待在屋子里一整天都没出门。浑浑噩噩地睡得昏天黑地,梦里都是楚修岩那副吃人的样子和自己求饶的声音。醒来的时候屋里昏暗一片。期间楚修璇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他们还在山上,风景太漂亮了她没来真是可惜。说他们吃过晚饭就回来。 婉庭空拉开窗帘才发现天色都暗下来了。真的睡了太久。脸都没洗,饭都没吃。肚子叫嚣着发出严重的抗议。 她知道楚修岩在三楼的房间里也没出门。所以下楼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 让她失望的是整个客厅黑漆漆的一片。尽头的厨房隐在昏暗里,什么都看不真切。婉庭空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屋里瞬间灯火通明。 孙显新是被强烈的灯光刺醒的。他皱眉眯起眼睛,心里一股无名的火气。想看看是谁这么不识趣。面无表情的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原本盖着的报纸掉了一地。婉庭空没想到竟会有人睡在客厅里。看清是他的时候。立马抬了脚步转身就走。 他显然已经清醒了。只是还没睡够脸色并不好看。说话的声音很低很平静却足够让婉庭空听清。 “躲什么?” 她又顿了脚步。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显然方才的仓皇转身被他瞧见了。再下楼的时候她只得勉强装着淡定: “想找吃的,看看灯都关着,就算了。” 他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里,手捏着太阳穴,似乎很累很疲惫、对她的回答也并不在意。 婉庭空并未忘记她下楼来的目的。在厨房里到处转悠了一圈。还是早上的那些。她知道会所有餐厅可是离这边又太远。有些懊恼地出来,见他还坐在那里嘴里叼了跟烟,竟没忍住抱怨,语气也不太客气: “怎么不叫人添点东西,也不请阿姨,什么都没!” “我不常来。” 他回得自然,看起来也并没有生气。反正他一直那副样子,是不是不高兴婉庭空也分不清。 刚想上楼便又听见他沉沉的声音: “昨天是庄智勤。” 其实婉庭空一点都不好奇昨晚是谁,也不想知道。可他似乎很想继续说给她听。 “呵呵,干得都喘不过气。畜生。” 他粗劣地骂着。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明显带着笑意,婉庭空一点都不觉得得意。早上其实没仔细看他的脸,现在见到了。他的唇真的是破了皮。透出里头鲜红的肉来。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咬的。也不愿意想。没接他的话便匆匆上了楼。 他没忘记昨天的事。她更不会忘。甚至想起来都会觉得自己下流又低级。 婉庭空觉得这个周末真是过得又慢又煎熬。只想着快些回去。 回程的时候楚修璇看起来很开心。她说山里环境又好,空气又清新。放了假就过来。因为没见着楚修岩。所以婉庭空随口问了一句,修璇说他前一天晚上就开车走了。她觉得奇怪。楚修璇却接着道: “好像有了夏阳的消息。看他接了个电话很急的样子。昨晚上就走了。” “......” 15第14章 楚修岩接的那个电话其实和夏阳无关。是楚母打过来的,说老爷子突发脑溢血在医院抢救,让他快点回去。临了还吩咐一句别惊动其他人。所以修璇问他什么事那么急着要下山的时候,他随口就说有了夏阳的消息。 婉庭空一回家就听奶奶说了老爷子的事。本来在书房里好好的。阿姨送茶进屋他一站起来就倒了下去。出血量达到了30ml。人还在重症病房里。做完手术一直昏迷不醒,只右边的脚和手有点疼痛反应。 婉庭空隔天下了班就去了医院。去的时候楚母和楚修璇不在,只有楚修岩。他守在病房外头。一脸的疲惫。说人还是发着低烧,醒不过来。只能等。楚家联系了最好的脑科专家。医生说脑干旁边部位还是有少量淤血。但基本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只是要等病人醒过来,因为痰还是比较多.所以高压氧暂时也做不了.只能靠输液来补给营养。听起来情况并不好。婉庭空想不通楚老爷前段时间还精神健朗的很,怎么好端端就躺在病房里靠着氧气机呼吸.很担心却也说不出更多的安慰。和奶奶待到很晚。等护士来查房了才离开。 一连几天婉庭空都会去看。每天来探望的人渐渐多起来。可就是不见老爷子有什么动静。每次去除了楚修岩在,很多时候还有孙显新。不过他一般都很晚过来。婉庭空摸清了规律,便特地下了班提前去以此错开。 这天还没下班,楚修岩就来了电话。说老爷子醒了。还能断断续续地说话。不过意识并不清楚。婉庭空急急忙忙赶过去。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被推出了重症病房。病床边围了一堆人。楚母在轻轻的喊他,老人似乎听到了声音便轻轻地点头。动作很缓。但好歹有了动静。众人纷纷舒了口气。 老爷子醒是醒了,可是说话还不清楚。婉庭空得了空便去看。那日病房里只有她和楚母两个人。婉庭空在一旁静静地待着,楚母看着她乖顺温和的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 “庭空,该有男朋友了吧?” 她还没来得及做回答,楚母便插了话: “要没有觉着我家那小子如何?小时候你老跟着他,我们都笑。说和你奶奶不仅是老友,将来还是要结亲的。” 话题来的直接了当,她剥着橙子的手顿了片刻,不明白为什么又突然提这个,轻声咕哝着,语气里透着些玩笑调皮: “怎么老拿这个说事,丢人。” “丢什么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一个个大了,我们就都老了。当年那老太太哭着闹着要抱孙子我还怪她封建。现在年纪上去了。自己也只想着儿孙满堂。” 接着又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老爷子出事前还和我说想快些看阿岩成家立业。可他年纪不小了。愣是没一点动静。” 婉庭空咬着唇,声音很低却很坚定,她平日里的确有点稀里糊涂。可这个问题上她不打算再装鸵鸟蒙混过去: “小时候那是不懂事胡闹。大了才知道再想要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怎么也强求不来。” 楚母楞了半晌方才笑回: “呵呵。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想法,怪我脑子不清楚。老了观念也都跟不上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提。”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那次和楚母谈话之后楚修岩又和她渐渐有了联系。除非有应酬,一般下了班都会按时来接再一起去医院。 婉庭空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她不知道楚修岩这次搞的又是哪一出。还是楚母也给了他暗示。他又得使命必达。楚修岩也觉得懊恼。他习惯了她以前那个样子。对他笑对他闹,就算发脾气也看得清晰。可现在她却对自己客客气气。那种陌生的疏离让他莫名的烦躁。他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对着自己爱答不理,像见了瘟疫。还让他没什么事的话,不用总来,她自己可以回去。连续几天楚修岩都没再过去,婉庭空竟觉得松了一口气。。。。。。 又是周五下了班,婉庭空还没走出校门,却见了孙显新的车子停在角落里。他靠在车门上一脸的漫不经心。婉庭空估摸又有什么活动得叫上她了。她并不愿意周末总来这么一聚。等他也发现自己,便走了过去。开口便直奔主题,声音倒也算客气: “抱歉,我这个周末约人了。你们有什么安排的话玩的开心。” 他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回应。口气也难得透出些商量: “都等着呢。给个面子。” 他答应她去一会儿撑个场子就放她回去。上车的时候婉庭空问有哪些人。他说就那点人。 孙显新的车子是开出了城的。婉庭空想他说的撑一会儿场子该是有多久,花样也太多。车子七绕八绕进了一个度假村。婉庭空窝在车里又差点睡着。停了车跟他上了沿湖的一栋高楼。刚进去的时候被带着去了一楼的一个储物处寄包裹。婉庭空有些奇怪这是去的哪里,为什么要寄包裹。但也没细想。 上了顶层。诺大的包厢空空荡荡。婉庭空一扫竟见了里头的房间带了张双人床,隔壁还有一个宽敞的玻璃浴室。 婉庭空问他其他人呢?他说马上就来。让她先吃点东西垫垫饥。接着也跟着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酒。默默地喝起来。脱了外套又让她吃茶几上的东西。 两个人一声不响地坐着,气氛显得沉闷又怪异。婉庭空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他要不要去看看其他人。他又灌了一杯,说不需要。他们等下就来。 期间他接了个电话,婉庭空听得很清楚,他骂了几句,但最后一句说“人都上来了,怕个屁。”她觉得真的不对劲。这里没有楚修岩,也没有庄智勤,没有之前的那些朋友,只有他和自己! 婉庭空一等他挂了电话便站了起来: “好了,我想走了。送我回去。”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她一眼。突然就伸了手臂一把将她拉进那个大大的浴室里、声音还是平淡无奇: “你进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浴室里飘来一股热气。浴缸里的水满的都快了溢出来。婉庭空震惊于孙显新理所当然的反应,紧抓着门把死活都不撒手: “你放开,我不看!”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进来!” “你干什么!放开!” 孙显新眼见劝不住她,走近了几步侧身便将她拦腰抱起,婉庭空吓的未来得及出声。下一秒就被他扔进了浴缸里。孙显新重新开了龙头,任水继续流。见婉庭空挣扎着要起来。又一把重重的将她压下去。衣服也没脱。也跟着跨进了浴缸里。 婉庭空嘴里被灌了不少水,呛得直在那咳。扶着浴缸边沿拼命的爬。可他却面无表情。压住婉庭空的身子。又不管不顾地将她的头往浴缸里按。她死命的挣扎。水花四溅开。两人很快就深陷在漫天的水世界里。 水哗哗哗的漫过浴缸。婉庭空被孙显新压制着,双手拼命地撑在浴缸边缘防着身子向下滑。孙显新也早已湿了个透。见婉庭空又想挣扎着向外爬。狠了心的将她往下摁。她的手用力的拽着他的胳膊。从头到脚湿漉漉的一身。重新被他捞起来又开始止不住的咳。眼眶红的一塌糊涂。 孙显新看着婉庭空狼狈的样子。衣服紧紧的贴着肌肤。文胸的边缘也隐隐透露出来。呼吸一窒,脱了衣服就往她身上压、哄的一声又是浪花四溅。他亦是满脸的水渍。也顾不得抹。表情依旧冰冷麻木。侧着身子猛地窍开她的嘴巴,抓住她湿湿滑滑的舌头便搅弄起来。婉庭空一个惊慌,身子又摇摇晃晃的向下。他舔的津津有味,两个人差点顺势沉入水里。孙显新将她的身子往上抬。继续肆意的啃咬着她的唇。 她不停地拍打,不停的求饶。问他为什么。 可男人什么都不回答。伸了手直往她裙摆里钻。她的身体软的像棉花,让他舒服到不行。有些难以把持了,单手在底下艰难的往她大腿根部伸。 婉庭空的背脊贴着冰凉的浴缸四壁。却完全不配合,拼劲全力阻拦着他灵巧褪着裙子的动作,就是不肯抬□子让他碰最里层的底裤。孙显新有些急,双手隔着底裤不停在下面揉弄她。底下水声盈盈。一圈圈的小波浪随着他的动作来回飘荡。竟凑过去接了她方才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干你?和那帮人打了赌而已,看我上不上得了你。” 婉庭空的唇被他吸得直泛疼,头发*的缠着他。像快要溺死过去。她真的害怕。双腿并的紧紧的。死拽着孙显新的胳臂、他的长指却勇往直前的伸进底裤里头冲着她下面使劲的钻。婉庭空实在抵不住了。拍打着有些失了理智的孙显新、身体在水下艰难的躲。太慌了,几乎有些口不择言: “孙显新.......求求你......求求你了。” 他知道她在求自己放手,可是那种苦求的模样却让人更加发疯,他疯狂的想象她被剥光后的样子。表情开始透出难掩的兴奋。撑在她的上面及其困难的褪去自己的裤子。声音粗糙嘶哑: “求什么?不是来了么?” 说完一把将她从水里抱出来。扯了浴巾随意地往她身上抹了几下又丢开。 把她从洗手间弄上床的时候,他的动作极快,根本没留给她爬起来的缝隙。重新压上去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湿漉漉的一身。婉庭空真的急了。什么愚蠢之极的话都说了出来: “孙显新,求求你了。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不要这个样子。” 那个男人已经懒的听了。他开始褪她的上衣,往上扯的时候内衣和衣服一起卡在她的颈子里。他疯了似的一手压着她一手拼了命地往上拉,婉庭空哭着求他别再扯了快死了,可身上的男人却完全没有反应,直到把她真的被勒虚脱了,再没了挣扎的力气,张了她的腿就进了去。 那东西进来的时候,婉庭空就知道自己再怎么叫喊都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下冲刺的太用力,她疼得没了声音。孙显新脸色僵硬,可声音却透着兴奋莫名: “处的?” 婉庭空脑子里空白一片。想哭叫想求饶可什么都做不了。只恨不能拿一把刀捅死自己。上头的男人抬起她的小腿开始了一下又一下快速撞击。他发着力像打桩似的抽动不停,婉庭空承受着他的蛮横竟掉不出一滴泪。 男人冰着脸瞅着怀里的女人。对她的麻木没任何的安慰与歉意。身上粘糊糊的一片,额间还有零星的水珠落下来,滴到她的颈间向下蔓延,他猛地低头咬住她的蓓蕾。那种吸允的声音在*的空气里飘荡开。让他愈加无所顾忌的横冲直撞着。半晌才嘶哑着吐出一句: “你他妈也太紧了。爽的要命。” 男人早已失了理智,身下传来的刺激让他恨不能将她凿穿了才满意。 婉庭空等着身上的男人发泄完。最后的几分钟那股撕裂的疼痛和失控的抽动让她差些昏过去。两人仿若经历了一场持久的浩劫。他还在低低喘气,头贴着她的额,那种满足的声音像是野兽捕食后发出的酣畅淋漓。 婉庭空的眼神空洞一片,下面疼得像火烧。他拿着床头的纸巾替彼此清理。脸上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情。 孙显新从外头的客厅倒了杯水一头喝下去。其实他的脑筋也并不她多清楚。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只见她一身不响的把衣服裙子套回去。头发乱糟糟的一片。手上颈上到处都是红印子,身子还在发抖。眼神像是没有焦距,他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她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不喝?” 她还是沉默。他自顾自地将那杯水都喝了下去。接着突然就将她拉近了身边去亲。他的舌头伸进去,不停的与她的纠缠,婉庭空一动不动,像跟木头。亲了一会儿竟将她反过来按在床上,掀起裙子扯下底裤看了很久。裤子上沾着大半片的血,还有滑滑的东西流下来。婉庭空刚才穿的时候就看到了。想到他正看着,心理就一片翻江倒海的难受。 可能心理真的影响生理,她一把推开他冲进洗手间里。干呕了一阵。然后呆呆地坐在地上。 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开始想该怎么死。死了奶奶该怎么办,她只有自己一个孙女如果她没了会不会伤心地死掉。又想干脆杀掉他吧。自己也不活了。一了不了。。。。 16第15章 孙显新站在外面看婉庭空在里头不停的干呕。呕了一阵又蹲在原地一动都不动。他即使远远地站着,也知道她在抖。走进的时候她靠在墙角处下意识的往后缩,头却始终低着,头发凌乱的披散开。 他就这么站着看她挨在角落里,没有一点声音,肩膀隐隐的抖动才知道她在哭。 他跟着蹲下去,抬手撩开她的发,才见了她的牙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背。齿紧紧地嵌进肉里,孙显新反应极快地撬开她的齿,可他越用力婉庭空咬得越使劲。手背上血肉模糊成一片,映衬着她苍白的肌肤,显的愈加触目惊心。 “够了。” 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可她好像没看见没听见。手背咬烂了也不觉得疼。 孙显新捏紧了她的下颚,婉庭空猛咳了一下。嘴稍稍松开了些,他迅速拉下她的手一把将自己的送了进去。她还是咬。更用力的咬。齿骨深深的嵌进他的肉里。 孙显新任她发泄,血隐隐沁出来也不皱下眉。 婉庭空紧紧抓住他的手背没命地撕咬,啃着啃着突然发出低低的呜咽。渐渐松开了牙放了他的手失声痛哭起来。 直到她抚着胸口哭得没了声音,唇上齿上到处都是血。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心底最深处涌入的绝望让她痛得只剩了呼吸,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有这样的报应。蜷曲着窝在角落里语无伦次地问: “怎么办啊......该怎么办.....” 孙显新蹲着,看她唇上的鲜红混着泪一滴滴得往下掉。很快在地上汇集成了红晕。伸手去轻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是鲜血淋漓。 他的触碰令婉庭空浑身一震,稍稍回过神才将他一把推开,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晃。赤着脚出了洗手间。包厢的门是上了锁的。婉庭空急急地解开就向外逃。可根本连走都不快。□的痛楚犹如针扎般袭来。 她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赤着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上,衣上裙上印着鲜红的星星点点。唇齿血肉模糊成一片。过道上的人纷纷向她侧头看去。她也早已无暇顾及。找到电梯迅速地进去。出了大楼头也不回地走。脚下的水泥地刺得她的脚底钻心的疼也一停不停。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这个时候要有辆车开过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孙显新赶上了婉庭空后面的那部电梯。出了门口没走多久就见了她沿着他们来时的上坡路前行。她的步子很慢,甚至有些一瘸一拐。赤着的脚底黑黑红红的一片。却渐渐走到了马路中间。 眼看一辆商务车恩着喇叭朝她直直冲去,她却不躲不闪。孙显新急急追上去,拽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进怀。声音慌得连他自己都认不清: “你疯了!?不要命了!?” 婉庭空却觉得自己的思维异常清晰。 是!她不要命了!她不想要自己的命却想要他的命!这么想着,便拼劲了全力将他朝迎面而来的又一辆车上推去。司机的刹车踩得太过及时,在离孙显新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受惊的司机将脑袋伸出窗外。大声叫骂道: “妈逼的大半夜发什么神经!要死也死家里少他妈跑外头害人!” 说完便开了车匆匆离开。两人直直地站在马路中间,孙显新冷着脸直瞪着婉庭空,看她一副并不甘心的样子,打横抱起她就往回走。 婉庭空也急了,指甲使劲地扣着他的颊。蛮横又用力。孙显新不躲不闪,很快并不白的皮肤上就多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印。可是她怎么抓都不解气。那男人的脸被她扣得生疼。也不出声。好不容易将她抱上车。她又拼了命的拍打着车窗。孙显新无法只能摁着她,却也不敢再碰她一下,声音嘶哑着: “我畜生不是人,求你乖点,我送你回去。” 说完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将她裹得紧紧的,俯□帮她系安全带。 婉庭空看他手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脸上长长短短的被抓破了皮。却觉得根本远远不够。恨不得一刀刀将眼前的男人切成碎片。可是她已经累的精疲力竭。□火辣辣地疼。她侧着头靠在车窗上想了好多,想到如果现在报警了会怎么样,要是真的杀了他,会不会一辈子蹲在监狱里。奶奶老了该怎么办。楚修岩又会怎么看她。 孙显新时不时地用手背去碰婉庭空的颊。怕她就这么昏过去,也怕她随时随地干出什么傻事。到的时候婉庭空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脑子昏沉到快晕了过去,只是一直掐着自己的手心。随时随地防备着。 可她发现他根本不是送自己回的家。而是将车停在了一幢小区公寓的附近。坐起来拼尽了全力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声音近乎嘶吼: “你够了吧!还想干什么?再上一次!?” 婉庭空到现在都没想通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来。仅有的几次见面的确并不愉快。但她自认从未招惹过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会走到今天这步境地。孙显新亦是满脸的疲惫。任着婉庭空发泄不说一句。等她平静下来才低低地回: “你愿意这副样子回去,我现在就送你。” 婉庭空却再没说话。 是的,他说对了。 她没有骨气回家,也根本无法想象现在回去,奶奶见到自己的鬼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孙显新没有再抱她上楼。因为婉庭空选择了自己走。他开门的时候她还有一丝迟疑。她明明可以拒绝他然后报警的。也明明可以去找尔嫣宁帮忙。可却跟他来了这里。那种侥幸心理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恶心。 她害怕被人知道。太害怕了。根本就不敢想那些人的反应。会不会觉得她肮脏得要命,会不会觉得她再也洗不干净。一想到这些她的整颗心都像要被揪起来。 他的屋子是个小复试。孙显新带她进了一楼朝南的房间,翻了半天衣柜才递给他一件男性衬衣和条一次性的女性内裤,接着才默默地把门关上。 等孙显新走了。婉庭空立即锁了门,洗澡的时候浑身上下洗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觉得不干净。出来后整个身子发烫地像是要燃起来,头发也不吹便直楞楞地躺在床上。 她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下面疼得像火烧。手上咬的齿印疼得像是上面插了把刀,明明困的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 浑浑噩噩睡着的时候也已经是天亮了。竟然做了个梦,梦里孙显新原本好好的在珠宝店里挑东西,突然就狰狞着脸向她的身子压过去。醒来的时候枕头上湿湿的一片。她呆呆的坐了起来,周遭陌生的环境让人恐惧便蜷着身子裹紧了被子。泪横着蔓延下来却再不愿去擦。想着如果昨晚也是个梦该多好。 起来简单地洗了下,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手上颈上红痕一片。是昨夜被他啃地太过用力留下的痕迹。手上的伤也完全没有要好转的样子。婉庭空开了锁出了房间,才看见孙显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绑着白色的纱布。还是昨夜的那身衣服。领子袖口血迹斑斑。下摆皱地不像样。突然想起那次他也是这么躺在别墅的客厅里,却好像远得隔了一个世纪。 孙显新根本一夜没睡,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见她木木的站在那里。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盯着自己,眼底射出的恨意带着迷离的恍惚。 餐桌上放了她昨天在大楼里寄的包,还有一些创伤药。他从桌上倒了杯水,拿了几片药给她递过去,声音冷冷地没一丝温度: “吃了。” 她虽没有吃过那种东西,但也很清楚地知道这药的用途。又浑身忍不住地哆嗦,一把拍下他手里的杯子。玻璃趴地碎了一地。 他的眼底黯黯的一片: “婉庭空,不吃对你没好处。”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很自然很随意。却让她莫名的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mm们怎么都觉得是换男主了瓦。 其实没有换男主的说法。 初吻给谁就跟谁走。 不然为毛楚都没亲到小婉,而孙亲到了瓦。 不是呼声太高我临时改了。男主一开始就是孙呐。 以后文章的更新时间我都会写在文案里。不更新章节啦。 17第16章 孙显新又撕了两粒药。递到婉庭空手里。他也一夜没睡好,表情透着难以遮掩的阴郁。又看她气色惨白成一片。头发依旧乱乱的披着。禁不住一阵懊恼。 婉庭空从昨夜出事到现在都没说过什么话,面对他一贯漠不关心的神情,第一句便问: “为什么?” 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昨夜脑子混乱所以根本无法理清思绪。早上她把细枝末节来来回回地想了好几遍。从他来接自己说给个面子,领她到大楼把包寄放出去。最后是带着自己去了只有他们俩人的包厢。如果这一幕幕都是事先策划好的。她真的想不通他为何要对自己这般设计。 孙显新从裤袋里下意识地掏烟,脸上被她扣起的皮一片片地翻起,手上的血印子透出里头鲜红的肉来,她咬的那刻真的是拼劲了全力。婉庭空自己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见他抽了跟烟却不言不语,便又声音嘶哑地开了口: “到底为什么?” 他抚抚额,神色间的焦躁一览无余,说的话却让她更加惊心: “男人发硬就什么都干得出来。这就是我给的交代。” 婉庭空气得浑身哆嗦。一巴掌直直地挥过去。他脸上原本就翻起的皮更恐怖的掀起,眼底透出的恨意就像把刀,将他狠狠撕成碎片。 “孙显新,你真的是人么?” 他伸手抚了抚脸上的伤疤,疼,真的疼。可是他认了: “怎么想都随你,现在报警抓我都可以,但别净想着死,死了也回不去,活着总比死了有戏。我动过的女人我负责到底。” 呵呵。好一句活着比死了有戏。 她真的很好奇他强大的内心。到这个时候了还可以恬不知耻的说出这些话来。 婉庭空是自己回的家。孙显新也没坚持送她。只是悄悄地开了车,看她上了出租,一路紧跟着。眼见她进了家门才放心的回去。 到家的时候阿姨说老夫人昨晚上出了差。婉庭空这才暗暗送了口气。突然想起他塞给自己的药,一直放在包里,让阿姨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全数吞了下去。 婉庭空照样吃饭照样上班,可是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连单位的同事都瞧出她不对劲。问要不要休息几天。可她还笑着说没事。然后依旧隔三差五地去看楚老爷。 那天过去的时候,楚修岩和孙显新居然都在。沙发上还坐着苏静。楚老爷睡着,意识清醒了,话却讲不太请。 婉庭空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装着才见了几次面的样子打着招呼。孙显新也一样。几个人寒暄了几句,直到看她坐了片刻说要走了。孙显新才跟了出去。一把拽了她走进一侧的过道里。婉庭空没想到他的胆子竟大到这部田地。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他的颊,孙显新吃过她的苦头。极快地躲了一边去,没法子便将身子凑过去,紧紧地贴住她,掰着她的脸瞧得仔细: “让我看。” 见她脸上的印子比之前淡了很多便暗暗松了口气,婉庭空敌不过他的力气。又恨着自己不争气。明明告诉着自己冷静冷静,可见他这副淡定的模样又难过的像要死了过去。 “药吃了吧?” 她撇着头不说话,孙显新也不介意。牵着她就往电梯走: “送你回去。” 楚修岩出了病房就见了孙显新牢牢地牵着婉庭空的手从一侧的过道里出来。婉庭空不停的甩着,皱着眉一副的不愿意。可他却漫不经心。还带着她的手一起放进风衣的口袋里。一旁的苏静也见着了。 四个人瞧见了对方都有些吃惊。 孙显新下意识的松了手。楚修岩面上一脸的镇定,说顺路送婉庭空回去,便带着她先进了电梯。见那女人靠在墙壁上,一副的迟钝萎靡,竟再也克制不住那股想要咆哮的怒意: “婉庭空,我让你少招惹他了你到底听没听??你知道不知道他女人是谁!是苏静!他和苏静到现在还搞不清你去插一脚很有意思!? 苏静? 婉庭空什么都没反映,只瞪大了眼睛愣愣地听: “老头子就看他喜欢苏静才把她弄进厂里,他和苏静那么久,闹点别扭把你当消遣你还偏要上去凑。觉得挺得意?” “.......” 楚修岩带走了婉庭空。只留下了孙显新和苏静。 他说要送她,她便很知趣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坐在车里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孙显新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排的女人。 明明前几天刚在会所见过,可却像隔了好几个世纪。 他和苏静的认识很离奇,那时他还在一家汽车店里当修理,有一回她爸的车子开过来洗,到现在他都记得那天她穿了件烟灰色的连衣裙,露出白白的大半截长腿,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显得皮肤雪粉透里,店里的好几个家伙都有意无意地看。 他边洗边想,操的,这念头有钱就是好,那么老的家伙都能包到那么嫩的小蜜。边暗骂边又忍不住地去看,她和那老家伙等在一边,只听那男人叹了口气: “这车也洗不了多少次。我和熟人讲好了,过段时间低价转了,他愿意收。” 过了一会儿摸了跟烟,声音闷得不像话: “爸欠了你,哪天要是有个好人家你就嫁了去,这个家以后和你没关系。” 女孩子原本头低低地站在一边安静地听,等那男人说完这句终于抬了头。 他这下看清了她的脸,小小的,眼睛亮亮地透着点雾气。皮肤嫩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真他妈好看。 他低咒了句,然后就听到了她的声音,竟是带着些梗咽, “我才不嫁,是好是坏都是一家人......” “......” 最后是她跑来付的钱,眼睛里雾气腾腾,泪没掉下来倒得看得他愈发难耐。 她喊了声“师傅。”接着就把钱递了过来。 他没说话,脱了手套,接了过去。想了想,又塞回她手里。 然后她就一脸迷茫地向他望过去。他没说一句转身就回了店里。有几个家伙凑过来,说他好福气。干活还能遇上这么个美妞。 他面无表情的让他们去干活,少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嘴上是这样骂着,可第二次又见她和老子来店里,却趁她来给钱的时候直接了当的要了电话号码。她显然认出了自己。可能是有些吃惊所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倒一点都不尴尬,拿了她的手机便给自己打了电话。 两个人便渐渐有了联系。不过仅限于他发信息过去,然后她礼貌地回几句。 其实没想着真正能和苏静有什么。可那晚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说讨债的上了门,她一个人在家。他问她要来了地址,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到的时候屋里的东西推翻了一地。苏静躲在阳台上抓着衣杆子不停的哭泣。他不懂得安慰,只抱她坐在腿上,静静的擦着她的泪。擦着擦着便低头轻了下去。 那是他第一次亲女人,紧张的要命,后来回想起来却觉得美好的不可思议。 他和苏静的第一次进行地很不顺利。因为那会儿他也是第一次。她一直在喊疼。身子微微地抖、他既心疼,又疯了似地想进去。琢磨到门路的时候兴奋地要命,动了才没几下就败下阵来。 后来和她说起两个人的第一次,她捂着耳朵不肯听,他偏要说那个时候她的身子把他夹得太紧,他受不了想弄死她才表现欠佳。 然后她就说他恶心。脸红通通的像个玻璃娃娃,又惹得他身下发急。 他读书那会儿不争气,出来也没什么学历,但有了苏静就不想一辈子这么下去。思前想后,他们老家的经济近年来发展很快,他们那又都是工业区,厂房一片。东西寄来寄去很缺快递,他拿出之前的所有积蓄,加盟了快递公司,接手了他们老家那一区的快递,业务量很大,生意倒是风生水起。他想着再努力打拼几年攒够了钱,买了房就娶她。他很努力很拼,有的时候业务员缺人手,他就自己跑出去送。和客户打交道,通关系。苏静因为没读大学,自己考了会计。索性就在他手底下做事。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苏静会提分开。说家里安排的相亲想让她去看看。苏静的爸爸不喜欢自己。嫌他文化低,没本事。苏静从前在家也是大小姐,是后来他爸投资期货赔了个精光,想要搏回本,就骗人说合伙集资做生意,又输得一败涂地,最后又欠一屁股债。才为了躲债回了老家。 他很大声地质问她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不再等等。之前不是说好的等攒够了钱买了房子就结婚。 “我爸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人愿意替我家还。” “那你就这么打算把自己卖了!” 说到底就是嫌他穷,养不起她,也帮不了任何忙。 孙显新想了很久,还是问楚家伸了手。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得来的,小时候村里的人就议论纷纷,说她妈专给有钱人生孩子,连小老婆都不算。那个时候没力气,到大些了再听到那样的闲话,就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扒了人家的皮。孙显新知道她妈养大自己不容易,为了他一辈子都没再嫁。所以他恨透了那个要他妈生又把自己抛弃的楚家。那楚家老头子几次来寻过自己。言语里透露出要接济他们的意思,说给他留了房子随时可以去住。还想让他接手家里的生意。孙显新当时骨子硬,说讨了饭也不会要他们的钱。 现在却再也硬不起来,去找楚老头的时候,老头显地很高兴。他把事情做了说明,说他缺钱,想问老头子借点,有了资金周转就还。老头子一口就答应了。前提是让他回去。孙显新倒也无所谓。拿了钱给了苏静。让她去还债。 说他没本事,这些都欠她的,从此和她两清。 但孙显新万万没料到那老头子会把苏静弄到厂里去。后来才知道老爷子和苏静她爸有交集。苏静之前和楚修岩还是同校的。他是没读多少书,但脑子不傻。明白老头子是看在他的份上才帮了忙。不然早干嘛去。 老头子觉得他是做生意的料,山上的那一整片都是楚家的产业。老头子说会所先跟人学着打理。后头的别墅也是他的。庄智勤那帮人也是很后来才认识的。原先根本就不熟。混熟了觉得有钱人也就那个样子,吃吃喝喝,今天换个女人,明天换个女人。时不时地赌个乐。 他觉得没意思,还是想着苏静。没想到那天楚修岩竟把她带来了。两个人坐在包厢里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她穿了露膝盖的短裙,长发松松的挽起,愈发的成熟诱人。却装做没看见自己。 几个朋友一晚上在闹在笑,他只管闷头喝酒。泡温泉的时候也是见了那两人说说笑笑地在一起。他知道楚修岩没什么问题,可就是没办法想象她还要褪了浴巾和他一起泡池子里。庄智勤喊他麻将他也不去,一个人去了室内的池子里。没想到那个当官的孙女也在。他很累只想闭着眼休息,听到隔壁传来办事的声音其实也没多震惊。只是隔着烟烟的雾气看她一脸错愕的表情。突然就觉得来了劲。那晚真的喝过头了。越看她懊恼的样子越觉得有趣。低头就亲了下去。 其实他对婉庭空没多大的印象。但感觉老爷子很喜欢她。那次去楚家吃饭的时候还说小时候带她回过老家。他那时根本不记事也没个印象。只觉得这女的没表现的那么安静乖顺。因为第一次见她在店里,他把那枚豌豆买走的时候,那种失望焦躁又懊恼的表情,他却记得很是清晰。 后来又无意听见她和楚修岩的对话,才知道她对楚修岩是存了那份心思。 他原本真以为楚修岩对她没多大意思,先前还托了自己在老家打听别的女人的消息。可又觉得不太对劲。想起那天早上见了楚修岩在厨房里,抬着婉庭空的下巴问她嘴巴怎么了,紧张在乎的神情他太熟悉。因为他看苏静跟了楚修岩去池子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心情。 那日约了之前老家的几个朋友吃饭,还是没有忍住给苏静打了电话,他明明想了好久该怎么说话,出口的第一句却是讽刺又伤人。 “呵呵,勾搭上有钱男人了。见了老相好招呼都不打,翻脸就不认人了。” 她在那头静了好久,啪得就挂了电话。 吃饭的时候那几个哥们直拍着他马屁: “哟,有钱了,人都不一样了。马子一批跟着一批来了吧。” “这哥们有贼心没贼胆。何况家里还有个小妖精。” 他知道他们说的是苏静。 “我和她没关系了。少他妈再给我拿来提。” “哥们,还不知道你,说再多都是屁,等等人勾勾手指头你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要么真抢实干的来,上个女人给我们看看。” 他真的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对自己和苏静的那滩烂事烦的要命,或是想证明他孙显新没了苏静也不是真的不行。那些人提议的时候他竟觉得是个刺激。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婉庭空。那副胆小又逞强的样子想起来竟让他兴奋莫名。 他让他们等着,他去接人。 他很清楚,做了这种事只要她一报警就是要坐牢的。 可他一点都不害怕。只觉得刺激。想起楚修岩对她的那种着急。想起苏静对楚修岩的那种亲密,他就完全失了理智。 婉庭空很相信她,安静地做在车子里。连故意带她寄包那会儿都没问句理由。 到了他真正动手的时候,女人脸上害怕的表情竟再也让他兴奋不起来。 她不停地求着自己,不停地求,说她没有过,让他行行好,放了自己。 他终于知道在干什么畜生不如的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见到她白得出奇的身子的时候,他就知道来不及了。。。 ------------------------------------------------------------------------- 苏静坐在孙显新的车子后面,从上来到现在都没听他说过一句话,脸色阴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总习惯性地伸手玩他的头发,他就笑着说她: “你手硬没有地方放,不放在我身上哪里就不舒服。” 边说边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搂。可现在的他那样陌生,似乎和她隔了一光年的距离。想了半天才低低地问: “你和婉庭空什么关系?” 孙显新沉默了几秒,忽然就笑了: “呵呵,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了?吃醋啊?” 她咬着唇不说话,好半响才回答: “恩。” “......” 18第17章(小修) 苏静坐在孙显新的车子后面,从上来到现在都没听他说过一句话,脸色阴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总习惯性地伸手玩他的头发,他就笑着说她: “你手硬没有地方放,不放在我身上哪里就不舒服。” 边说边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搂。可现在的他那样陌生,似乎和自己隔了一光年的距离。想了半天才低低地问: “你和婉庭空什么关系?” 孙显新沉默了几秒,忽然就笑了: “呵呵,问这个做什么?怎么?吃醋啊?” 她咬着唇不说话,好半响才回答: “恩。” 孙显新没料到她会真的承认,想解释却发现根本就解释不清。随即又听她的声音低低传过来: “你喜欢她了么?都不看我一下.” 苏静坐在后排应着他的话,像从前那样从后头轻触着他的发。 孙显新感觉到她的触碰明显一震,接着便微微地躲开。 “孙显新,你还在生我气?” 他静静地不说话,苏静知道他在生气,气自己那么轻易地放弃。那么轻易地就说分开。 她和他在一起,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可还是不行。爸爸不喜欢他。甚至以死相逼。家里要她去相亲的时候她死活不答应。可母亲跪下求自己别再见孙显新的时候,她真的没办法无动于衷。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三个人挤在一间几平米的屋子里,妈妈忍受不了就隔三差五的冲自己发脾气,从前的幸福不真实地就像一场梦。 他很努力很拼,可根本无济于事。 是自己太懦弱了吧。不够坚定也不敢相信。 有天他突然就来了电话,说已经把钱打到她的银行卡上了,早点还了,不够再要。 她不肯要,问他哪来的那么多钱。他说不偷不抢,让她收下。 静了好久才说自己欠她的,对不起没能给她一个像样的家。没能好好地保护她。 她在电话那头哭得喘不过气。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却笑了,让她别哭,找个像样的男人,别像他这么不争气。 她真的没想到他会去找楚家帮忙。她知道他恨死了楚家的人。这么要强的一个人,退让和容忍几乎可以要了他的命,可他还是低了头。妈妈开始说孙显新是他们家的恩人。爸爸开始说让他有空来坐坐。因为知道了他是楚家的另一个儿子。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父亲会那么的狗眼看人。现实得让人心寒。 可自己还不是一样。让他那么难过那么伤心。 她知道爸爸和楚老爷有交情,但也是泛泛之交。楚家能帮忙是卖了孙显新的面子。还给爸爸搭了人脉,让他从老家回来重新开了饭店,又把自己弄进楚家的厂里,工作轻松,薪水却很丰厚。还对外说是爸爸的旧识帮了他们接了笔单子。里子面子都给足了。 可能是托了楚老爷的关照。楚修岩也对自己很好,很客气。那日她拜托楚修岩给孙显新送了块表。那是她攒了几个月的工资给他买的。可隔天楚修岩却又退了回来,说他不愿意收: “他不肯要,我帮不了你。” 她抓着那块表,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在楚修岩车里哭了出来,可能被厂里的人瞧见了,就开始疯传她和楚修岩有什么。 泡温泉的那天其实不是楚修岩带她来,是她知道孙显新也在自己要跟着去的。 楚修岩可能看出她的紧张,让她看自己手机里婉庭空弄的搞笑漫画。故事很有意思,可她极勉强地笑着。直到婉庭空和孙显新进来。他一脸冷冷的,见了她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连招呼都不打。身边的朋友都是新认识的。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婉庭空那么亲近的,俩个人挨在一起,虽然没有肢体的亲密,可就是有种极自然的熟悉。他抽烟的时候婉庭空一直在皱眉,他不自知地凑近了她说话的时候,婉庭空一下就咳了起来。他的表情很微妙。有点诧异又有点好奇。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泡温泉的时候怎么也没找到他的人。第二天早上倒是看清了他的唇。他的肤色本就不白,唇上被咬翻起的皮红红的一片显得格外清晰。身边的人在起哄,让他老实交待昨夜去了哪里。然后她就瞧见餐桌对过婉庭空的唇肿肿的一片。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 她安慰自己那是巧合吧。 今天跟了楚修岩去医院看楚老爷,他来的时候一脸的疲惫。手上缠着纱布。脸上细细的伤口一片一片,楚修岩问他怎么了。他说不当心摔的。 婉庭空进来的时候他明显很讶异,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身上。直到婉庭空说要走了。他也跟着要走。最后却见两人牵着手站在过道里头。 她承认她在不高兴,也在嫉妒。他对婉庭空那种没来由的保护让她心慌。 他问自己是不是在吃醋。她便很坦诚地回答。。。。。 ------------------------------------------------------------------------------- 而另一边的婉庭空,木木地靠着电梯墙壁。听着楚修岩近乎咆哮的声音: “婉庭空,孙显新是什么人?!他多恨老头子,为了苏静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低头。你再怎么不甘心也没必要这么糟践自己。” 楚修岩的反应让她吃惊,那么愤怒那么歇斯底里。 苏静,是苏静。 婉庭空的身子下意识的晃了晃。头晕得要命,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地睡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 “我知道了。不招惹他就是了。” 她极听话地应着。语气听来疲惫无力 她太累了。真的太累。 每天照常吃着喝着,一如既往的上班下班。每到深夜那种从心底涌出的绝望却像海藻般疯长。闭上眼就是孙显新伏在自己身上的那张脸。那么兴奋,那么满足。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冲去洗手间吐,边吐边哭。其实她根本什么都吐不出。 好几次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明,天亮了洗过脸,又要对着周围所有人笑嘻嘻。好几次拿了刀又放下,想先杀了他吧。杀了他就会睡着了。那种害怕和不甘,就像魔鬼一样肆无忌惮的缠绕着自己。死了又能如何,死了也回不去。 楚修岩见婉庭空一脸迷茫,唇色惨白。便觉得不对劲。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好了,送你回去。” 末了,又回头补了一句,语气带着意味深长: “苏静怀孕了,还没告诉孙显新。下次见他,你该恭喜了。 ------------------------------------------------------------------------------- 婉庭空被楚修岩送回了家,一路上都呆呆的没说话。 奶奶已经回来了,婉庭空陪她吃过饭,聊了聊学校的近况。她说班里的学生在自己课上传情书来着,被她逮着了,那情书写了好几张,情真意切。奶奶说现在的小孩都早熟。亲亲爱爱的一早就懂。婉庭空称自己那个时候可乖可听话。奶奶补了句就是成绩不好。 两个人都笑。笑着笑着奶奶忽然变了口气,极仔细地打量着她: “最近看你一整晚都开着灯,怎么了。睡得不好?今天洗了澡就早些休息,气色这么差。” 其实真的是很平常的问话。可婉庭空却差点又掉了泪。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就上了楼。 洗了澡又直挺挺地躺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涨得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直想着楚修岩的那句: “苏静怀孕了,还没告诉孙显新。下次见他,你该恭喜了。” 呵呵,恭喜了。 这个晚上婉庭空没有吐,也没有哭。而是等到天亮的时候起了个大早。 她套了件极简单的风衣。松散凌乱的发稍稍理了理,包也没拿就悄悄地出了门。 婉庭空拦了出租到楚修岩厂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门口的保安却还在酩酊大睡。 她便直直走了进去。 苏静是住在厂子最尽头的员工宿舍里的。她一清早和几个同事从宿舍的大铁门里出来,看见等候在那里的婉庭空,明显吃了一惊。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毫无血色可言。头发乱乱地扎了起来,显得整张脸更加苍白无力。 婉庭空也见到她了。看她慢慢地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风衣里的刀越握越紧,越握越紧。满脑子都是那夜男人伏在自己身上低吼的声音。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孙显新撕碎了她的一切,她就摧毁这男人最在乎的东西! 苏静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婉庭空整个人都开始不可控制的颤抖。还没开口说第一句,她就拔了刀刺向了苏静的胸口。 苏静看清了婉庭空手里的东西,迅速抓住了向自己袭来的刀身,左手拼命地握住婉庭空的手腕用力地摇晃着。满脸的错愕,惊叫着不停的后退躲避。 婉庭空手里的刀被苏静的晃得落了地。她听到苏静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她太过熟悉。可她只想着让那个男人痛。疾走了几步,拼劲了全力一把将苏静的身子朝下推进了花坛里。 苏静拼命的求救哭泣,眼底的恐惧一览无余。身下的血浸透了裤子,鲜红的一大片蔓延到深褐色的泥土里。婉庭空站在原地,看着听到呼救的人纷纷赶来,围在她的身边。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抬人的抬人。耳朵里全是苏静那悲鸣的哭泣。 到她真的清醒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根本已经来不及了。。。 19第18章(小修) 孙显新赶到医院的时候,苏静还在抢救室里。楚修岩坐在一边,婉庭空一动不动地靠在医院的长椅上。眼神空洞无力。像看见了他又像没看见自己。门口围了不少人。没一会儿医生就先出来。说孕妇受到猛烈撞击,失血过多导致流产。要好好休息。 婉庭空听到医生的判决整个人都躲到了楚修岩身后。 她不敢看孙显新。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报警。警察会不会过来录口供。 孙显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苏静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昏迷不醒。医生说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但已经度过危险期。 楚修岩将婉庭空护在身后,感觉她的整个人都在抖。一大早厂里的人就打来电话说出了事。员工宿舍那边有人用刀子杀人了。他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万万没想到是婉庭空。他吩咐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许声张出去。也不准报警。叫人将那把落在地上的刀收拾干净,悄悄藏起来。 孙显新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苏静怎么今天就躺进了抢救室里,直直地走到婉庭空跟前。脸冷得像冰窖,声音没一丝温度: “怎么回事?” 楚修岩将婉庭空护在身后,婉庭空死死地抓着他的衬衣下角。唇咬得死死的。 “可能有些误会。苏静怀了孕,今早可能在花坛那里......” 楚修岩话还没说完,孙显新就一把扯过婉庭空,大声地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 婉庭空强装着镇定,可声音却在抖: “你活该......报应。” 孙显新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怒。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将婉庭空撕成两半。楚修岩站起来挡在两个人中间: “好了,够了,事情都发生了,再追究也无济于事。” 孙显新却不依不绕。用力脱了婉庭空就朝外走。楚修岩紧紧追出去。却被他一把挡了去 “抱歉,我们俩个的事,该我们自己解决。麻烦帮照顾下苏静。谢谢。” 楚修岩却拽着婉庭空的胳臂不撒手: “有话在这里说也一样。” 孙显新却一把用力推开他,婉庭空眼见着两人要争起来。便扯着孙显新,对楚修岩开口道: “我和他出去把话说清楚。” 出了医院婉庭空便一路被孙显新拖上车。他一发一语,却将车子开的飞快,没过多久便上了城外的盘山公路。那段山路因为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极少有车子经过。转弯的时候整个车子都在晃。向下张望便是悬崖峭壁。 婉庭空吓得闭了眼睛,这才稍稍回过神。大声问道: “你干什么!疯了!” 孙显新直直的望着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 “干什么!?你不是很想死么,那我们就一起死!” 车子晃动地越来越激烈,不停地颠簸中又是一个急转弯。瞬间的摩擦在空气中发出剧烈的声响。 婉庭空看着他毫无畏惧的表情,竟然开始害怕。周围悬崖峭壁。下面又是水流湍急。这种山路没人敢开上来。一个急转弯没把握方向便立刻连人带车的滚下去。 她开始唤着他。可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孙显新,停下来。停下来!” 孙显新却扯了嘴角,一脸的漫不经心: “停下来?为什么要停下来?你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婉庭空拉着他的衣角不断的唤着。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愈发响亮清明: “我不是真的想杀她的!!不是真的想的!!我恨死你了。真的恨死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哭着喊着,像是要把积压在心底所有的怨气都释放出来,哭到嗓子都哑了。他终于停了下来。扳过她的下巴,见她整个人的思绪回了过来,才狠狠说道: “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边哭边说,一边说又一边咳,上气不接下气,说完了又呐呐自语: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话断断续续,咬字也不清晰,孙显新却听出了事情大概,一把扯过她,皱眉道: “你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这是故意杀人!?是要坐牢的!?” 婉庭空摇了头,接着又点头,抓着他的衣袖,满脸的泪痕,显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不是有意的......不是的......” “......” 等她整个人平静下来,孙显新才重新发动车子,将婉庭空带到会所后的别墅里。她很听话,一路上都不声不响。他让她先请几天假,在这边呆几天,等事情解决了再出来。婉庭空点点头,瞧他向外走,站起来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 她害怕。 那种紧张无措样子真的像是要疯了过去。 孙显新叹了口,摸摸他的颊,将她一路抱上自己房间,轻放在床上,从后头搂抱住她: “你听话。先在这边呆两天。我去医院看看,晚上就回来。” 可她还在喃喃自语: “孩子没了..我没想过会这样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挨在她的颈边轻触了下她的颊: “这么久只上过你一个。哪来什么孩子。” 20第19章 婉庭空被孙显新从后头箍着。本是静静地挨在一起,直到听清孙显新的那句话,一下侧头朝他看过去。眼底的不解一览无余。 孙显新知道身前的女人在向他寻求答案。可事实是,他比谁都想问个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和苏静在老家断了之后,除了泡温泉和医院偶遇的那两次,便再没单独见过。哪来什么孩子。婉庭空脑子原本乱做一团,如今思绪却转的飞快。 哪来什么孩子......哪来什么孩子。 孩子不是他的那她究竟做了什么! 她忽得坐了起来,眼底清清明明: “我去自首吧......” 他却皱眉: “傻的么?人家没找上你你自首个屁。” “苏静不甘心呢。要告我呢。我自首的话能减刑的吧,说不定奶奶也能帮忙......” 这个时候她说话倒利索多了。可讲出的东西却让他想笑: “呵呵,找你奶奶帮忙?然后她问你为什么去害人。你怎么说?说我上了你你不甘心所以报复。然后我们一起蹲牢里。行。也行。” 婉庭空咬着唇,有些诧异他的漫不经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他见她整个人都回过了神,极认真道: “开玩笑?!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蹲牢里。你开心。” 说着便紧跩着婉庭空的手腕,将她从床上硬拖起来: “走!我们一起去局子,把事情说清楚了。我怎么上了你。你怎么害了苏静。都讲透讲白。” 婉庭空却拉着床杆子不发一语,死活都不肯走。 孙显新谅她也没这个胆真跟着自己去局子,一吓又被吓了回去。 他早就摸透她了。胆子明明小得到头了,还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真的桶了篓子又怕得要命。 “婉庭空,我早说过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去找她做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哪里得罪了你! 让你这么不要命的去害人!一个姑娘家报复心未免也太重!” 这是婉庭空第一次听他说那样多的话。之前总是简简单单的几句问答。就算真的对她做了那种事也没几句安慰。甚至连句最起码的解释都没有。 现在才发现他的话可以这样多。多到让她无言以对。 “那你说怎么办吧?怎么样我都认。” 他又下意识地从裤袋里掏烟盒,发现没了,忍不住低咒了一句。平静地开口道: “你先待这里,和单位打个电话请几天假。再和家里编个幌子。我去医院。看苏静怎么说吧。厂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真的不甘心找人帮忙。你就自求多福吧!” “.......” ------------------------------------------------------------------------------- 苏静是下午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疼得像是车子碾了过去。她下意识地摸摸肚子。 没了...... 真没了...... 慢慢想起早上那一幕幕,只觉得惊心又疯狂。她想不明白婉庭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虽紧张害怕却不得不感激她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苏静自己都吓了一跳。 从她知道自己怀了孕就想着怎么把孩子打掉。 孩子不是孙显新的。是谁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日她托了楚修岩帮忙送表,可是隔天竟退了回来,说孙显新不要。 她在楚修岩的车里就哭了出来、买了几瓶烧酒蹲在仓库的角落里拼了命地喝。不停地罐着自己。喝醉了才敢给他打电话。可他不接。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想回去。迎头便撞见几个陌生的男人从仓库外头走进来。她脑子涨得要命。只歪歪扭扭地朝前头走。耳边却响起几个人的叫嚣: “有个娘们在这。怎么脸红红的,喝醉了?” 其中一人凑过来抚了抚她的颊: “瞧那小脸蛋粉的,真他妈漂亮。刚被老板儿子睡过呢吧。。哈哈。。。。。” “那咱们也玩玩呗......” 苏静只觉得有人不断的推拉着自己。当他们将自己拉进更深处的仓库尽头开始脱她衣服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一点要拒绝的意思。因为她根本没了一丝挣扎的力气。 那几个人说着闹着,周身尽是刺耳地调笑,可她却并未求饶: “撕光了看看,捅了这娘们。” “哈哈,弄几下就湿了......看着可纯呢。没想到这么骚。” 她也跟着笑。对着俯在自己身头的男人勾着嘴角。 男人进去的时候亢奋得一下败了阵。麻麻咧咧的呸了一句: “箍得也太紧,这么要。婊,子!” 那几个男人哈哈大笑。一个接一个地上来。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早就已经神志不清。禁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 结束的时候有个人提着裤子拍了拍她的颊: “婊,子,别说咱们强了你。你这可是心甘情愿地要。” 呵呵。是啊。她心甘情愿的要。 既然孙显新不要她了。还用装什么。 她本就是下贱的。 没钱的时候嫌孙显新穷要分手,现在见他有钱了又要凑上去,他不愿回头了又觉得不甘心。 本以为那夜自甘堕落,清醒过来就算什么都未发生过。当个永久的秘密保守过去,却万万没料到自己怀了孕。她太大意了,没做任何事后补救。也不记得当晚那些人有没有做措施。 楚修岩是同时间和她知道的这个消息。那日几个财务部的同事一起吃饭。她看着碗里的瘦肉直泛恶心。没忍住一下就冲进洗手间把之前吃的全吐了出来。出来了没多久又觉得恶心。站都站不稳,脸色惨白惨白。楚修岩瞧着不对劲。急急忙忙地将她送进医院。验了血,又做了b超,才被医生告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生孕。该当心了。 很显然楚修岩以为孩子是孙显新的。她没透露任何事,只是拜托楚修岩先别说,她自己来告诉孙显新。然后想着尽快把孩子打了。等瞒不住被他知道了,就说那晚被欺负了,孩子也没了。以孙显新那种固执的性子,知道她遭受了那样的事一定会心疼到死的。他就算没了爱可怜同情自己也会回心转意。只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婉庭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 楚修岩一直等在病房里,见苏静醒了。只是不停的抚着自己的肚子,眼睛直直地瞪着天花板发呆。便很轻的走上去,开口道: “苏静,已经通知你爸妈了。他们很快就来。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说着又将她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苏静一下回了神,拉住了楚修岩的手: “他知道了么?别告诉他。我不想他知道。” 楚修岩皱眉。他以为她醒来一定会找婉庭空问个究竟的。可是第一句竟是不想让孙显新知道。那一日在医院也是,她听到自己怀孕了,一点都没显得高兴。反而有些惊慌。第一个反应就是请他别告诉孙显新,还说想亲自告诉他。楚修岩替她倒了杯水,摇高了床头,插了跟吸管让她喝下去: “他早上有来过.现在走了。” 她似乎并不吃惊,只低语道: “我有些饿了。。” 楚修岩点点头,说去楼下叫份外卖。很快就来。 可等楚修岩没过多久回来。屋里却没了人。床上只铺着被子。输液管也被苏静拔了。 楚修岩把整个病房里里外外都找了遍。都没见着人。问了咨询台的护士有没有见过最里头那个房间的病人。护士也说没注意。正准备继续一个个病房挨个寻,孙显新倒是来了电话。问自己苏静在哪个房间 孙显新听楚修岩说苏静不见了。一下就觉得不对劲。随即坐了电梯上了医院最顶楼。果然见了苏静穿着病号服,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坐在天台边缘。孙显新轻轻地唤了声。她反应极大的站了起来。朝下张望着神色间尽是慌张: “别过来了。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孙显新也是一脸的惊慌。 “苏静,你下来!” 可她却笑了,似乎镇定了不少: “你来做什么?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吧!!呵呵。。我也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呢。。。我给你买的东西你不要,给你打了电话你也不接!!我喝了太多酒了。我不知道他们也在仓库里!!他们扑过来的时候我不停的喊救命。没有用了。没有用了!!!”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裤子下面渐渐侵染出一片血来。她站在天台上不停地摇晃,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去。孙显新走进了几步。便见她敏感地不停的向后退着。 “你那么喜欢婉庭空么!!为了她看都不看我一下了!?我肮脏我下贱!!可是我都退出了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的表情太过紧张了。真的怕她再退一步就这么跳下去。急急解释道: “苏静,跟婉庭空是我神智不清,没了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做的畜生事。我和她没感情!” 可是她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哭一直哭。血侵透了裤管,她也不觉得疼,一个劲的自言自语: “婉庭空那么干净。你喜欢得不得了吧。” “苏静,婉庭空是无辜的,她是被我害了才那样。你放过她。怎么样都行。” 她却突然咆哮起来,像是拼尽全力挣扎的困兽: “我要你回来!!只要你肯回来,婉庭空我不在乎。” 孙显新眼见着她晃晃悠悠地要跌下来。又走进了几步,急急开口道: “你下来,下来我们重新开始!” 可她似乎不相信,不断地摇着头,孙显新忽地冲过去一把拦住她的腰将人从天台上拽下来。她头晃了晃便一下晕了过去。孙显新脱了外套将她裹起来,转身才发现楚修岩也跟了上来,神色阴郁地站在原地。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急抱着苏静下了楼。 医生赶来给苏静打了镇定剂,等她整个人安定下来睡了过去。楚修岩便拉了拉孙显新的手臂,暗示他出去。有话想问清楚。 孙显新跟着楚修岩进了医院的楼梯间。 楚修岩一转身,嘭一下拳头就朝着孙显新的脸直直挥过去。看他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又朝着他的肚子重重一拳。接着便狠力拽起他的衣领,将孙显新狠狠摁在墙壁,沉声道: “你对婉庭空怎么了??!!” 孙显新抹了抹嘴角的血丝。也憋不住满肚子的火气。抬了腿就朝着楚修岩的身下用力踢出去。又朝他的腹部重重一击。楚修岩一个砠咧倒在地上。孙显新便将他死死地摁着原地。整张脸青筋暴起: “什么怎么了??我上她了!” “.......” 21第20章 孙显新跟着楚修岩进了医院的楼梯间。 楚修岩一转身,嘭一下拳头就朝着孙显新的脸直直挥过去。看他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又朝着他的肚子重重一拳。接着便狠力拽起他的衣领,将孙显新狠狠摁上墙壁,沉声道: “你对婉庭空怎么了??!!” 孙显新抹了抹嘴角的血丝。也憋不住满肚子的火气。抬了腿就朝着楚修岩的身下用力踢出去。又朝他的腹部重重一击。楚修岩一个砠咧倒在地上。孙显新便将他死死地摁着原地。整张脸青筋暴起: “什么怎么了??我上她了!” 孙显新见楚修岩听完这句再没动作。便直直地站了起来。 楚修岩的样子阴沉地不像话。眼里布满了血丝。很快起身又狠狠一拳朝孙显新的脸部挥过去。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孙显新一脚将楚修岩踢出了楼梯间又迅速的压过去: “又没上你马子,你紧张个屁!!” 楚修岩揪住他的衣领,翻了个身将孙显新摁在身下,额头也是青筋暴起,见了地上离自己不远的热水瓶。伸长了手臂拿起来就要向孙显新砸过去: “打不死你。畜生!!” 医院廊道看架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几个男人眼见着不妙。冲过去一把抢下楚修岩手里的东西,合力才将两个人拉开: “别打了!!” “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医院,怎么动手打人!” “你倆再打就报警了!!” “......” 孙显新趁那几个人挟持住楚修岩,便迅速爬起来。神色间并未慌乱,抹了抹脸上的伤,走到他跟前冷冷开口道: “管好你自己,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楚修岩又想冲过去,却被周围的好几个人死死拉着。眼见着孙显新进了电梯下了楼。 ------------------------------------------------------------------------------- 婉庭空等孙显新走后就给学校的同事打了电话,说生病了请假三天。又打电话给奶奶讲学校组织郊游。她跟着一起去个三天。然后就开始等。等得太急了就想给孙显新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了,却发现到现在连个他的手机号都没有。 天都黑了都没见着人。手机也没了电。婉庭空开始想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孙显新劝不住苏静,她叫人报警抓自己来了。还是苏静知道孩子没有了,受了刺激想不开做傻事了。她越想越心慌就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下了楼坐在客厅里等。 孙显新是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的。站在门口正想往裤袋里掏钥匙。婉庭空就给跑来开了门。显然是听到动静了。婉庭空见他又一脸的伤明显吃了一惊,站在门口也忘了要让他进去,只问: “怎么样了?” 他手里拿着好几袋东西,见她挡在那里一脸的焦急,冷着脸说道: “不好,她想告你。做了伤势鉴定,厂里头又好几个人作证,你还是想法子让家里头帮忙。” 婉庭空听了,心一沉。脸色青一阵又白一阵,紧咬着唇: “你还是劝不住么?要不....要不我现在亲自去找她。把话说清楚。不行的话......不行的话我先自首。” 孙显新的脸血糊了一片。眼挨了好几拳,其实视线忘过去都是模糊的。但他就是可以预想眼前女人那种紧张到无措惨白的表情。便顺着她的话说道: “恩,也行,那先吃饭。吃了饭我送你过去。” 接着他也没管她。拎着几个袋子就进了屋里。先到厨房把一堆速冻食品放进冰箱。接着把从前头餐厅叫的饭菜端进微波炉里,见婉庭空跟着自己进来,又将洗水台上的另外几个袋子递给她。婉庭空稍稍打开一看,全是各式各样吃的。还有牙膏洗发水一堆洗漱用品。 婉庭空将他们拎在手里,声音清明地开了口: “你现在就送我过去吧。” “先吃饭。” 他边说边站在厨房的水池里洗着脸,疵嘴咬牙再没发出半点声音。一股股血水从两颊流下来,先前颜色最浓烈,渐渐变成浅浅的诸色,等流下来的水完全成了透明,他才停下来。拆了袋子里的毛巾浸湿了热水粗略的敷着。婉庭空不太敢看,便撇着头问道: “你脸怎么了?” “没事。 等带回来的饭菜都热全了。他便一个接一个地端出去。婉庭空洗了筷子,也跟着坐到餐厅里。 诺大的餐桌上只有两个人面对面闷声不响地坐着。 他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也不开腔,看起来饿坏了。婉庭空吃得很慢,边端着碗边拿眼偷瞧他: “我等等去了,就把事情说出来。” 他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 “恩。” 婉庭空其实是试探着问的。期望他还可以想点别的法子。可也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他总是可以这么平静又漫不经心。声音也大了一些: “你不害怕么?我要把事实都说出来了。” 他又给自己添了碗汤,表情冷然的很,那种坦然的样子就好像她在讲一个冷笑话。 “随你。想怎么说怎么说。我都认。“ 婉庭空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思绪乱成一团。她害怕的要命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紧张。还是他很清楚自己完全就告不了他?那晚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根本已经过了报案的最佳时期。孙显新见她手里的筷子都快把婉里的米饭戳烂了。便又重新给她热了一份,端到她身边温温地开口道: “婉庭空,以后做事情麻烦过过脑子。这回别人肯放过你下次就不见得那么幸运。真桶了大篓子你哭死也无济于事!” 她一下抬了头,茫然地向他望过去。光线的关系他脸上的伤疤纵横交错着。血红色的伤口看起来尤为惊心。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是请你长点脑。想我死就冲我桶刀子。少去害别人。” 她顾不得他的冷嘲热讽。急急追问着: “那你说什么别人肯放过我了?!” 他冷哼了一声。从位子上站起来。把碗筷端进洗水池里。抚了抚额,从裤袋里习惯性的摸烟,才发现刚才在山下便利店急着给她买吃的,忘了买烟。他低咒了一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般筋疲力尽。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会儿。可婉庭空却跟他进了厨房又跟着出来,见他边解着衬衣纽扣边上楼。一直跟他到房间门口,眼看他要关门,便拉住他的衣角。急道: “孙显新,你说说清楚。少唬人!” 他看她一脸的认真,也不想再开玩笑: “苏静不打算追究了。放过你了。所以,吃了饭我要休息了。你要想到局子说清还是去医院说明都等我睡醒。” 婉庭空才明白过来他先前进门说的那些话都是唬人的。气地又开始浑身哆嗦: “那你骗人做什么!!明知道我等得快疯了你干什么瞎掰!” 他懒得再回应,总不能说见了她那个害怕得心急火燎的样子觉得新鲜。就喜欢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变态。 婉庭空眼见孙显新又要关门,忙拉住了他的衣袖,脑筋却转的飞快: “苏静怎么一下不追究了?你怎么和她说的?孩子又怎么回事?” 孙显新见婉庭空不依不绕。低声骂了句,一下拽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屋里,箍紧了她的身子,朝她的颈间就狠狠允了下去,他觉得她的肉软软的,唆起来舒服的要命,便越允越用力,那种吮吸的声音听来*又色,情。 婉庭空整个人都开始抖。害怕他又变成那夜可怕的禽兽便拼命推着身前男人的脑袋。 他可能也想起了那晚并不美好的经历。一下停了下来,伏在她的颈间终是抬了头: “你在楚修岩面前也爱这么演?害怕的时候惊得像个兔子。伤害别人的时候却狠地像头豹子。” 她见他那种明明错在先还一副不自知的样子就禁不住一股无名火: “你少提楚修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我是不对做错了事该遭报应。但你.....你也活该!!!!” 他冷笑一声点了头,可能真的很累所以口气也很疲惫: “我也很烦。麻烦等我睡一觉起来你再闹。苏静说不追究就不会追究。你先安分待几天。等完全没事了就送你回去。放心我没力气碰你。又不是动物,累了也硬不起来。” 他见她还是一动都不动,忽然就开始脱衣服: “我累你也累,要不你也脱了,一起泡会儿池子?” 婉庭空一听头也不会转身就走。关门的时候嘭的好大一声。震的整栋楼都像在晃。 ---------------------------------------------------------------------- 孙显新等她走了极快速的洗了澡。头发都没干关了灯就直直躺了下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戳自己。他的睡眠本就不深。只是觉得脑子涨的要命。以为是梦,所以翻了身又继续睡。可是那种痒痒的触感却并未消失。睁开眼便是顶头的几道光线直直照进来。刺得他又闭了眼。还是感觉有人在戳他的手臂。那种痒痒的感觉弄得他来了火气。眯着眼一下子坐起。视线清晰的时候才见了婉庭空脸色惨白的站在自己床前。还是一脸的焦急。他真的没忍住火气,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神经: “妈的!你究竟想干嘛。想杀老子不需要通知!” 婉庭空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倒是没被他的怒吼吓着,只是眼神闪闪硕硕: “不是......你怎么没买......” 他将她打开的壁灯关了一大半,伤口疼的要命,脑子不清醒,所以口气也很差劲: “买什么!?买了那么多给鬼的!?” 婉庭空尴尬的捏紧了拳头,说话结结巴巴的没一点利索: “你怎么没买女人用的?我......” 他僵了一下。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说的“女人用的”是什么。掀了被子就下床。婉庭空这才看清他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转了身就听见他利落穿裤子的声音。接着就是他的骂骂咧咧。 婉庭空脸红了一片,大半夜上洗手间的时候才发现来了。她也觉得倒霉。可是翻了半天他拿回来的几个袋子。除了牙膏牙刷洗发水都没那个东西,想想他也不会买的。 在他房间门口转了半天才敢进去。怕他把自己当小偷,就把灯都打开。 她不敢一下子惊动了他。只敢用手指戳着。等他真正醒了才说明了“来意”。 孙显新的动作很快,眼睛却眯着像是睁不开。焦躁的抓了抓头发,拿了车钥匙就朝往外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恶意的摸了摸她的颊: “麻烦控制下,老子现在就给你买!” “........” 22第21章 孙显新下了楼,匆忙上了车就朝山下开去。夜间的山路并不好开。下坡的时候他的脚一直放在刹车旁。控制着档位。怕自己一个没减速注意力不集中。人和车就一起玩完。 好在这么晚了也没什么别的车子。道路还算顺畅。 孙显新到了山下的便利店。一进门就开始找婉庭空嘴里说的“女人用的”。看到放在一排沐浴露的下面就随手拿了几包,付钱的时候,略显疲惫的营业员禁不住打量了他几眼。 他倒没什么表情。又要了几包烟和几个创可贴。手里还拎了几瓶提神饮料。拿了一堆东西上了车。 婉庭空本是回了自己屋里。坐在沙发上披着被子等他。可能是屋里太安静了。她的眼睛眨着眨着,脑子昏昏的就想睡过去。 孙显新到的时候先回了自己屋里。没见着人。也不知道她去睡了哪间房。因为不常来的关系。他自己都对这栋屋子不太熟悉。 想想她应该睡在客房里头,便又上了三楼。 他连门都懒得敲。就直直走了进去。果然见了婉庭空整个人蜷曲在沙发的角落。头侧着靠在那里。披在身上的被子都掉了地她都没个反应。他放下东西走过去也还是没个动静。 孙显新伸手就拍她的颊,只想着再去睡一觉,口气并不算太好: “醒下。你要的东西。” 婉庭空挣开眼的时候,只见了挨在自己上头的厚得跟城墙似的胸膛。他的双臂撑在婉庭空靠着的沙发背上。看起来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她知道是他在说话。可是又听不太清,有些懊恼好不容易感觉到困睡着了却被他弄醒,嘴里便有些嘟嘟囔囔: “怎么才来......那么慢......天都亮了。” 他皱眉。对她的抱怨虽是窝火,却反笑揶揄: “呵呵。刚还急得跟家里头死了人。现在又能安安稳稳睡着了?” 婉庭空这才清醒些了。听了她的嘲笑也不反击。只看他俯在自己身上脑袋都快挨上来了。便急急忙忙地推开,披着被子拿了桌上的东西就进了洗手间。 洗了澡换了屋里备用的睡袍,再出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外头的天真的已经透着光亮了。只是望出去依旧灰蒙蒙的一片。 又是一天了。 婉庭空轻叹口气,爬回床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做的那些事。一闭眼又是苏静悲鸣绝望的哭泣。 实在躺不下去又爬起来。想他肯定也是睡不着的。不如把昨天没问明白的问清楚了。也能打算接下去到底该如何收拾。她做了那么傻的事。也不可能永远不出面。叫旁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这么想着便迅速起身。哆哆哆地走去楼下他的房里。 孙显新刚在洗手间对着镜子往伤口上贴完创可贴。走出来准备脱了衣服再睡一觉。便听见门外低低的敲门声。他真的是烦了。不知道她又来哪一出。索性装作没听见。利落地脱了衣服重躺回被子里。门外的敲门声却还是一停不停。 婉庭空敲了半天。见里头没个回应。便轻推了门进去。 走进了才见他闭着眼睛。像是没听见任何动静。眉眼间也不似之前皱然紧锁,安宁的样子很难想象此人平日里的那股残忍暴佚。 真的是睡着了...... 婉庭空默默地退了出来,懊恼着他怎么还睡得着,却是万万不敢再将他叫醒了。 孙显新确定她走了。才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婉庭空一直在屋里等到日上三竿。再从日上三竿等到中午的烈日骄阳。 她觉得自己也太没用,胆小怕事又冲动。出了事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 昨天是等他回来等的没了头绪。今天又是等他起来等得烦躁焦心。 可是都下午了他还没个动静。来来回回去了他房里几次。故意把脚步声放大些了可他还是没个反应。 他一点都不担心苏静么? 不急着去医院么? 他不用吃饭不会饿醒的么? 婉庭空给自己煮了面,又吃了昨夜他带回来的甜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饿。想想还是去把他叫醒。睡了那么久也睡够了。于是又厚着脸皮跑去他房里。 他真的还在睡。整个人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她走进了低喊一声。又伸指戳戳被子。 “孙显新......起来.....” 他听见声音便侧了侧身子,昨夜那种痒痒的难耐又袭过来。挣了眼又见了她站在自己床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自己。 他睡得好好的。真的很想骂一句,烦不烦!可是见她那个焦虑的样子又忍了下来。掀了被子,伸长了臂一把就拽了她那只不听话的手放进他裤头下边。声音嘶哑了一片: “热不热?” 婉庭空被他拽着摸到里头的滚烫。只觉一阵惊慌,又用了另一只手去扣他的颊, “你下流!!” 他知道她这方面的厉害,速度极快地躲开。放开她的手赤身走下床,满脸的疲惫烦躁,眼底冷得没了一丝笑意: “我下流??我是看你整夜手欠没地方放,放我,*,(diao)子上给你暖暖!” 说完进了洗手间砰地一下关了门。婉庭空这回倒是清楚他在故意吓自己。因为那种看着就快爆发又拼命压抑的火气完全不像对自己有性,趣。 婉庭空乖乖地下了楼。过了好半天才见他从楼上下来。换了件蓝色衬衣,颜色看起来极干净清爽。只是脸上贴着好几片创可贴,手上青一块紫一块,又有种说不出的不堪狼狈。 婉庭空眼见他抱着一叠东西坐到了自己的斜对过。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看了起来。 下午的暖阳透过落地窗直直照在两人身上。他很专注的看着,阳光射下来显得他的脸竟有了一丝虚幻的暖意。婉庭空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可能是报表一类的东西。只是想着到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会有闲心翻这个?便直接了当地开了口: “你不去医院看看么?” 他又翻了一页,头都没抬: “她爸妈在。” “......” 婉庭空咬着唇。又主动接了口: “她真的不追究了么?怎么和你说的?” 他还是没有抬眼看自己。婉庭空真的有点急。又坐到一侧拉着他的衣袖: “你干嘛老说那么糊涂,说说清楚行不行了?!” 孙显新皱眉看着那一堆数字。终是抬了头 “她要真的追究你还能坐这里?知道自己没事了不就行了、还想知道什么?知道他怎么怀的孩子?然后你就能帮忙把掉了的孩子塞回去?” 婉庭空这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不会说话,而是说的话无语地一下就能把人掖回去。不主动问也绝不主动说。她有些生气,觉得自己真是自讨没趣。明明是谁最不是,干嘛要自己这样一直求着哄着。她又不是没一点自尊!!越想越气。可见他还是一脸的淡定却一点指责的气势都拿不出。 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着。久到婉庭空又快昏昏欲睡。可还是没见他有出门的意思。直到孙显新看烦了那堆报表数据。啪地一下扔到一边去。捏了捏太阳穴站起身,见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女人眼睛一开一闭的又像要睡过去。光线从外头洒进来。照着她的黑发一片金黄。有几根发丝撒落下来挨在鬓边。竟有种说不出的安静好看。 以前苏静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他也没怎么细想,就说好看。 她又问哪里好看了。他就说胸,胸大,屁股也够翘。实话。 苏静就直骂他肤浅龌龊。 他不知道男人说实话给女人听,女人不一定会高兴。但若是说了好话,女人就一定会相信。 后来和苏静分手了才开始想为什么会喜欢。不是好看。只是那种恨不得将所有能给的都给到对方的心情这辈子第一次体会。让他心烦焦躁又倍感煎熬。让他愿意放下所有的尊严骄傲。后来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尊严骄傲在她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只要有钱。 男人是肤浅的东西。女人又何尝不是。 他看着昏昏欲睡的婉庭空,有些烦躁地推了推她,让她去楼上睡。婉庭空一下就醒了。第一句便问: “你去医院么?” 他摇摇头: “我去前头泡泡,去不去?” 婉庭空皱眉。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让自己急。可看他那个样子又觉得不像那么无聊在开玩笑。 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穿着拖鞋出门了。 婉庭空重新坐下,开始翻他丢在沙发上的报表。就是一堆价格数据。别的什么都没。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看得那么津津乐道。 也没多久,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开始叮咚叮咚的响。 婉庭空一看是苏静打来的。先是一愣。过了几秒倒是反应了过来。出了大门过了几条石板路。一路便往泡温泉的地方去。 室外的池子没见着人。婉庭空就猜想他一定又去了室内的那几间。寻过去的时候,果然见了他已经脱了衣服闭了眼泡在原先的那个池子里。只是水汽弥漫着,看不清表情。 婉庭空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进去。推推他的肩膀。把手机递过去: “苏静的电话。” 孙显新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却是放在一边。婉庭空觉得他真的是太反常了。便问道: “你干嘛不接?” “你那么想接?那你接.” 她真的是急了。觉得他太奇怪: “万一出什么事呢?你不担心么?” 他瞧了她一眼。觉得不接的话今天又不用睡了。该会被她缠死,便又重新拿了电话。 不是苏静。 是苏静的母亲。说苏静一直不肯吃饭等着他去。让他劝劝她。 孙显新直皱着眉,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麻烦您让她听。” 口气是有礼的。脸上却面无表情。婉庭空蹲下来,凑近了他费劲地听, 孙显新靠在池子边上。一听见苏静在那头柔柔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不来。只觉得一阵烦躁: “为什么不吃饭?” 那头静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弱弱的: “我想等你来,你为什么不来?你来我就吃饭.......” 他靠在池边抚了抚额,声音暗地不像话: “苏静。我最恨别人威胁!一次两次跳楼的把戏我陪你演。三次四次。对不起。我没这个闲心。” 婉庭空没想到他会对苏静说出这样的话来,蹲在一边反应极快地推着他。示意他少说些。那头的声音明显拔高了不少。听来像是嘶吼哭泣: “昨天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我说了原谅就会原谅。但别指着那点承诺就想为所欲为。你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那别人也没必要当真!饭吃不吃随你。要不要去死也请便。” 话说完都没等那头的回答就挂了电话。又把手机随意的丢在一边。 婉庭空整个人一震,可能有些被他的怒意吓到,但还是直接地开了口: “你讲话也太伤人了!” 他完全没理她,闭着眼继续泡着。 “怎么这样说话呢!?” “不这样说话怎么说话。昨天跳楼今天绝食。明天又要演哪出。割腕?” 婉庭空心一沉。看来昨天自己的设想居然猜对了一半。 苏静真的想不开。 孙显新侧头见她楞楞的挨在自己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本是蹲着的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便侧身脱了她的鞋,拽了她的两只脚浸到池子里。婉庭空没来得及推脱,小半截腿便被他拉进了池子里。一下觉得整个身子都暖暖热热的。便索性屈着小腿浸在池子里。膝盖靠着他的脑袋。 两个人又开始静静待着不说话。婉庭空开始想。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却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抬手推推身侧男人的肩膀打破了沉默: “孙显新......” “.......” “那天的事就当我被狗咬了。这么想.....这么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吧。很快就忘了。” 他闭着眼听着她类似自我安慰的话,突然就勾了嘴角: “呵呵,被狗咬?狗咬你的时候还能让你高,潮?” 婉庭空一听,抬着腿就朝他脑袋踢出去。水花溅起一片。湿湿嗒嗒的淋在她的睡袍上。他却一把抓了她的脚腕。紧紧的握着。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静不追究了。她也不追究了。 婉庭空的动了动小腿,却被他死死地拽着。她的小腿纤细莹白。摸起来滑滑的。其实她整个身子都是白的。孙显新想起那夜也是这样拽着她的腿往自己腰上勾着。可她却害怕绝望的连哭都哭不出。 他安静了很久才开了口: “别说忘记。恨的都敢杀人怎么可能轻易就忘记。” 婉庭空的另一只脚在池子里来回晃动着。 是啊。 怎么可能忘记。骗自己的把戏罢了。 可恨一个人太累太累了、她宁愿骗自己忘记。 气氛沉闷又压抑。 婉庭空的脚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理了理睡袍。低声说道: “我要回去睡觉了。” 可是他又将她拽了回去,回了身从池子里站起来。将她牢牢的困在自己身下。整张脸透着雾气看起来沉稳又安静。就像那夜他第一次送自己回家的样子。 他像是想了很久,片刻后声音才稳稳的从上方传过来: “那晚对不起.....我疯了。。。。太畜生.....” 婉庭空听到他的那句对不起。很轻很轻。轻的她都误以为听觉出现了问题。咬着唇再也没说话。孙显新见她不说一句,就这么坐着,啪嗒啪嗒的一滴一滴的晶莹却掉了一地。 他抬手抚着她的颊,想抚去那些泪滴,可浑身湿漉漉的又沾了她一身。苏静出了事,她那样的害怕却还追着自己不断的问着,好几次问他去不去医院。问他苏静怎么样了。他虽敷衍着却知道她在急,真的急。可只能逼迫自己强壮镇定。现在又说被狗咬了。不知为何这种可笑的自我安慰他听来竟会莫名不忍。可能是又见了她那副可怜兮兮又憋屈的样子。 婉庭空听着他断断虚虚的歉意。泪掉了一地。这是他出事以来的第一句对不起。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只是心像绳索不断地揪着痛的她喘不过气。可能真的憋得太久了。之前的几天对她来说就像场恶梦,可如今又对苏静做了那种事便觉得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了。 婉庭空不停地拍打着上方男人的胸膛。水溅了一地也顾不得。边打边哭叫着: “我恨死你了。真的恨死了!!” 孙显新觉得怎么也止不住她的泪了。头挨下去便朝着她的唇啃下去...... 23第22章 孙显新觉得怎么也止不住她的泪了。头挨下去便朝着她的唇啃下去. 她的泪沿着颊落下。他含着她的唇便觉得咸咸的一阵苦涩,男人的舌很快撬开身下女人的齿缝伸了进去,只觉了一阵温润。便捉了她的舌极灵巧地吸着。 婉庭空被他压在水池边。拼命地推着他厚入铁石的身子。可是他滑溜溜的一片,根本就撑不住。她便用手指去掐他的肩。指甲深深的抠进肉里。 孙显新吃了痛,极快地抓了身下女人的双手死死摁在她的两侧。整个人又狠狠压了过去。却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不想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被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破坏。便将身子挨进了,额贴上去,抵住她的脑袋。声音粗粗地带着一种古怪的沙哑: “乖点。” 他些微喘气的贴着她。浑身都是湿的,水珠滴滴答答的掉了婉庭空一身,顺着她微敞的领口淌下去。 婉庭空也微微喘气,脸上还挂着泪痕。他的额这么靠着,棱角分明的颜近在咫尺。婉庭空向后头侧了侧身子,可他的额又贴了上来。婉庭空看他的鼻尖也快凑了过去,便伸了手去抠他的眼: “你走开!” 孙显新将她的手抓下来攒在胸前,冷着脸威胁: “手又痒了是不是?!” 婉庭空想起清晨他的那些恶意。便不敢再有太大动静。孙显新看她安分些了。便认真道: “你不用老这么紧张兮兮像个贞洁烈女。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道个歉。” 婉庭空这下反应倒是极快: “你不能好好说的么?你道歉不用嘴,要动手的?之前这样龌龊。还要我把你想成正人君子客客气气?” 孙显新听完竟冷笑起来: “呵呵。还真没说错你。出了事哭得多惨看着多可怜。替你收拾了烂摊子立马上串下跳,那小嘴利索得能把屋顶给我说翻了。抱歉了,我从来不说自己是正人君子。更何况正人君子也有脱裤子干炮的时候!” 婉庭空刚还有些心软。被他这么一激开始觉得他真是厚脸皮!做了那种事还老能理直气壮的样子。 转念一想,他又没说错,自己嘴上多利索,出了事就躲到他后头,又没主见又软弱。说他厚脸皮,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矛盾自私。越想越气,越想越焦心,抬头见他一脸淡定还俯在自己颈边,屈了腿就朝他的身子一脚蹬了出去。 孙显新没什么防备,身子原是大半压着她的,被婉庭空这么一踢整个人重心不稳的朝后头退。婉庭空见他反应不急。朝着他的肚脐又补了一脚过去。眼见着他顺势跌进池子里。便极快站了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就往门边跑。 孙显新没想这女人有那么大的力气。抹了抹一脸的水滴从池子里唰的站起,火直直往心头串,眼底暗了一片,唰唰唰从池子里走上去,水花四溅开。他根本没顾得及擦。只扯了浴巾围在自己身下。出了屋子也没见她跑多快。疾走了几步跩了胳膊一把就将她整个人从后头横抱起来。声音透着难掩的怒意: “婉庭空,你他妈就是欠收拾!” 婉庭空皱了眉,突然就想起他的那句“出了事哭得多惨看着多可怜”本想挣扎的立马就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挨在他怀里,那温润乖顺的模样和之前的张牙舞爪简直判若两人。声音也再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昂, “我是太生气,你老自说自话还总觉得在理,是谁听了不会急。不闹了。。放我下来” 孙显新抱着婉庭空踏过石板路,对她类似讨饶的话充耳未闻,看那副委屈的小可怜样,想着这女人那么爱演就继续陪她演,声音也跟着沉得不像话: “你要玩,老子就陪你玩。反正你没了下面的穴还有手。脚也够灵活。” 婉庭空震惊地向他望过去,开始想这些话的真实性。越想越心惊。脸色惨白一片,便认真道: “不闹了......真不闹了......” 孙显新冷笑一声,抱着她经过最前头的石板小路,直直往他们住的屋子走。赤着脚湿漉漉的一身也顾不得。婉庭空轻推着孙显新,身上一直有水滴下来。却是紧抿着不敢再有任何动静了。孙显新真是看透了她。抬了头正想将她放下。便见了楚修岩背对着他们等在屋外。一个人低着头靠在车门边。回身的时候也同时瞧见了他们。 楚修岩已经等了好半天了。问了前头会所的人孙显新在哪里。里头的人说老板在别墅休息。走进来敲门却没见人。他昨天回了家就给婉庭空打电话。手机关了机。就打到她家。阿姨说她带着学生郊游去了。他一听便觉得不对劲。今天厂也没去。直接找到学校里。学校同事又说婉庭空生病请假在家休息。 他想着她会跑去哪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被孙显新带走了。急急忙忙开到山上来。 等了半天竟见了婉庭空被孙显新抱在怀里从泡温泉的石板路里走出来。两个人都是湿漉漉的一身。她看着他,一脸的讨饶。睡袍领子微微的敞开,露出里头雪色的肌肤来。孙显新上半身赤,裸着。头发滴滴答答的淋得到处都是。底下围得浴巾也快散了开来。 婉庭空看见楚修岩的时候,整个人都一愣。他的脸色阴沉。却只盯着她。孙显新将婉庭空放下。一言不发直直走进屋里。屋外只剩了她和楚修岩两人。 婉庭空赤着脚和他面对面站着。楚修岩没打算和她多绕。开头第一句便是: “你为什么找苏静麻烦?” 婉庭空走近了才见他整张脸也是青了一块紫了一块。便皱眉问道: “你脸怎么了?” 他来的时候明明想得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在一定压住火气。好好和她谈。可见了她窝在孙显新怀里那脸安静的样子才觉得之前的想法简直愚蠢至极。声音也跟着透出毫不掩饰的怒意: “不用你假操心。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苏静麻烦?!” 婉庭空低着头,没想他会找来却知道他一定会问。便寻思着该怎么告诉他。是编个借口还是直接说出事实。心跳快地像要掉出来。 心一横,想着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吧。可楚修岩却紧接着开了口: “怎么?被他睡过了?不甘心了?呵呵。被睡被玩弄了才知道急!就你那点报复心!” 婉庭空终是抬了头,眼底却再无畏惧,只凝神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那畜生说上了你。他是把你哄得多开心!?让你愿意脱光了衣服跟他睡一起!” 他满脑子都是孙显新那句话。再细想下去就恨不能冲过去杀了他。 婉庭空听完却一脸阴郁灰败。急急开口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却只是冷笑,继续嘲讽着: “怎么?是不是要说他强迫了你?他强迫了你。你既不报警也不伤心,反倒和他嘻嘻哈哈泡池子里开心?!我佩服!” 她发现自己简直愚蠢至极,妄想着把事实告诉了他。他会不会抱抱自己。说一句没关系。到头来才发现是她太自以为是。 婉庭空大声的反驳,拼命掩饰心底的难过: “是的是的!!我被睡了我脏得要命!!你的夏阳一百个干净!!拜托你走!!别被我弄脏了!!” 她不想再见他到了。反正他给自己的永远不会是安慰。她的伤心在他眼里也从来一文不值。 楚修岩见她转身朝着大门走去。便一把拽住她,声音冷得再没一丝温度: “要走?还想回去和他睡几觉?呵呵,也对。人家说了,和你没感情,忘不了苏静,放不下苏静。要重新开始!你呢?!就等着他们复合沦为笑柄!” 婉庭空呼吸一窒,用劲了全身的力气低吼着: “拜托你走!!我沦为笑柄也和你没关系!!” 楚修岩竟低笑出声。 说她是个笑柄。自己什么都不顾就这么找来不也是个笑话。 他再没看她一眼。上了车便扬长而去....... --------------------------------------------------- 孙显新上楼擦干了身子。想她肯定被楚修岩带走了。便索性笃定地洗了个澡,换了脸上的创口贴。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穿着睡袍下楼准备随便弄些吃的。 没想进了厨房就见了婉庭空在冰箱前头翻着什么。见他进来没一点惊奇。只问: “你怎么只买了方便面?也不知道买几个鸡蛋。” 她一脸的平静。眼睛却红红肿肿的。似乎并不在意他好奇的打量。只继续道: “我下了面。没鸡蛋。放了几根香肠。你要不要?” 孙显新走上前。看她已经煮得差不多了。便点头出了厨房。 婉庭空把锅子里的面盛了两碗出来。先给他端了出去。然后自己也跟着坐到餐桌上。 两人又面对面坐到了一起。 孙显新看她很安静,不再像前一个晚上问东问西了。也不知道楚修岩和她说什么了。可想而知该是不欢而散的。 她一直低着头,片刻后才开口: “你明天会去医院吧?带我一起去。我把事情和苏静说清。” 孙显新向她望过去,玩笑道: “不怕她抓得你一脸血肉模糊?” 婉庭空摇摇头。没说话。 孙显新却又继续: “也对。只有你婉庭空把人抓的血肉模糊的份。哪轮得了别人转头报复。” 她还是不说话。低着头捞了口面就往嘴里塞。烫得她微张着嘴直哈气。可又停不下来,接着又捞了几大口送去嘴里。慢慢地嚼。嘴巴上已经烫出了好几个泡。可她却尽力的咽着。咽完了实在忍不住就干呕出声。 孙显新一把夺下她的筷子。厉声道: “你神经。那么烫还吃得下去。也不怕烂嘴!” 婉庭空被夺了筷子也没反应,她摸摸自己的唇。感觉着一个个凸起的泡泡,自言自语着: “真的好烫......” 她只觉得心口又烫又热,揪心般的疼着。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只想大哭一场。可一滴泪都没有。呵呵。竟然连哭都哭不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不少mm说怀念旧版。不喜欢新版的哇 55555..... 旧版这么特别么?新版那么差劲么? 好吧。。。听到实话了。。。其实希望自己的文是一次比一次成熟。。 不抹煞旧版。也不给新版做过多推销了, 会继续更下去的哇!! 可是旧版呼声那么高。考虑要不要再继续把旧版填完。新版就做为。。。新版。 又担心自己写到后面都变成人格分裂加精神分裂了哇。。。 。。。。。 先把这个新的填完再说。想再多都白搭! 冲啊!! 各位未婚mm,已婚mm,妈咪们圣诞快乐!! 24第23章 孙显新看婉庭空摸着自己的唇发呆,一脸魂不守舍。桌子下的脚仍旧赤着,看起来竟白的有些刺眼,便脱了自己的鞋勾过去: “好了。穿了鞋,上楼洗澡睡觉。” 婉庭空也真的是精疲力尽了。每天的心情就像过山车般上上下下。之前是忐忑的紧张。现在又是无尽的悲凉。真不知明天又会是什么。 还是睡一觉吧。 再怎么糟糕地球还是在转的。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楚修岩不是一直那个样子。有什么不能习惯的。又有什么好憋屈的。顶多让他更瞧不起了。连她自己都瞧不上自己了。又何必要他看得起。 这么自我安慰竟稍稍释怀了些。穿着孙显新踢过来的拖鞋便静静上了楼。 孙显新这一夜还是没能睡好。 因为婉庭空上楼的时候面色惨白,所以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干什么傻事。上半夜每隔几次往她房间里看。推门进去见她一动不动睡得好好的,就下来。下半夜实在有些撑不住。便索性卷了被子蜷在她房间的沙发里。可是那个沙发又短又小。根本就容不下他的铜墙铁壁。翻来覆去怎么也没睡好。快天亮的时候又裹着被子回到自己房里。怕那女人又以为他不三不四。一夜下来根本没睡多少天又蒙蒙亮了。 婉庭空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了。爬起来把睡袍换了。穿上自己的衣服。想着今天去趟医院。然后就回家。 下楼的时候没见着孙显新。也懒地再去敲门了。婉庭空给自己做了三明治。倒了杯牛奶。正默默地吃着,便见他从楼上睡眼惺忪地下来。先是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瞧着心情并不算好。接着走到她的旁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口齿不清: “没我的?” 婉庭空一时没明白过来,见他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就了然了。声音缓缓的: “谁知道你那么早起来。昨天不是还睡到下午的?” 孙显新见她气色好些了。敢和自己呛声了。肤色看上去也没那么惨白。透出点淡淡的粉晕来。只是唇还肿肿的,一个个泡也没怎么消。顺手拿起她放一边的杯子就把她喝剩的牛奶都咽了下去。惹的婉庭空直皱眉。 吃完了就跟着他出门上了车。 期间有个会所员工模样的人跑来敲门。递给孙显新一个黑色的旅行袋子。 婉庭空先前并未注意。等坐上了车孙显新就把那旅行袋子递了过来: “等下你给苏静。她不肯收就给他爸妈。” 婉庭空有些疑惑,拉开拉链一看居然是好几十叠厚厚的现金。她靠在后座,索性摊着一叠一叠数起来。数完了额头居然冒起了冷汗。整整五十叠,她从后视镜里瞧了孙显新一眼,想了片刻才开了口: “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孙显新嘲讽道: “你家里头不当官的么?五十万都拿不出了?这年头乞丐哭穷,连当官的都开始装穷了。” 婉庭空有些急,怕他真以为自己在装,便解释着: “我自己存了十万,奶奶给买的房子现在租着,房租算我的也还可以凑一些,准备的嫁妆是可以应急。可那笔钱不能动。一动奶奶就得发现。五十万要瞒着奶奶弄出来,根本是天方夜谭的。” 孙显新其实只是对婉庭空顺口讽刺罢了。也没别的意思。没想着她居然说得那么细。连嫁妆都说进来了。一时有些失笑: “好了,谁说让你拿钱了?你把袋子给苏静就行。” 婉庭空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钱是他出的。以她的名义送出去。可总觉得怪。 “钱算我欠你的....有了就会还的。” “不用了,谢谢。我怕到时候拿了你的嫁妆钱整日整夜提心吊胆。良心不安。” 婉庭空皱眉,他好像什么情况都不会紧张。随时随地都能开玩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不要脸这种事,如果干的好。就叫心理素质过硬。 静了片刻婉庭空又开口道: “什么时候你都有闲心开玩笑。认真点行不行了?” “行,你真要算。那我欠你的也给算算。给个数字。我明天再叫人送来。” “......” 孙显新带着婉庭空到了医院顶层的私人病房里。整个楼道都静的出奇。没见着什么人。也没什么声音。婉庭空越来越紧张。孙显新见她不说话,慢吞吞地跟着自己。落下好几步。便回了头停下等她。知道这女人又开始怕了。便拉了她凑近耳边说道: “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进去。到时就和苏静说我骗你感情。或者说我发情强了你。你不甘心,都行。反正什么事往我身上推。” 婉庭空又开始咬唇。声音也是轻轻的: “你不进去?” “我陪你进去。她会多想。反而麻烦。” 说完就把那个旅行袋递了过去。婉庭空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最里头的那间病房。瞧了瞧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苏静一个人在病房里。妈妈电话里说熬了鸡汤等下带来。让她一定要吃。她一一应着。 想到孙显新那日在电话里的口气就觉得后怕。说不愿再陪她演跳楼的把戏。去不去死也请便。真的没见过他这么无情的样子。以往她只要哭一下他就急得不行。哄着抱着。什么都顺着。 她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孙显新。没想却是婉庭空。 两个人互相对望着,却都没说一句话。 婉庭空心扑通扑通地直跳着。想着苏静要是冲上来扇她巴掌。她就不躲了。任她扇几个。 可苏静只是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憔悴。 婉庭空率先开了口: “苏静,你......好些了么?” 苏静见她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手里拎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声音很低,拳头攒得紧紧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便开门见山道: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不会追究。我爸妈只知道我是摔的。不清楚原因。厂里头有楚修岩叮嘱着。也没什么人敢说漏嘴。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要那样?” 苏静的话来得坦白又直接。婉庭空也不想扭捏。她原本就是要说清楚了才来的,便开口道: “那晚孙显新把我约出来。我以为是几个朋友聚会。可去了只有他一个。他喝了好多酒。神智完全不清了......他扑过来.....我再想逃根本就来不及了。我真的恨透了他。后来知道你怀孕了......以后孩子是孙显新的......就......” “......” “对不起......” 婉庭空一开始说得还算流畅。越到后头却越不利索。 苏静看她不像撒谎的样子。说到后头脸上闪现的绝望也完全不像演的。可却还是怀疑: “他为什么只找了你?你们很亲近么?” 婉庭空抬头直直望进苏静眼底。她真的是好看的。就算苍白了脸。那精致迷离的眉眼却依旧叫人移不开。 “没有的!我和他根本不熟。话都没说几句......” “没有感情么?!他那么在乎你。为了你都愿意跟我妥协了!” 婉庭空却急道: “话都没说几句哪来什么感情?!他妥协是因为担心你。跟我没关系!” 苏静瞧她一脸的焦急。完全不像说假话的样子。竟有些庆幸她的无知冲动。 不然就算掉一个孩子,再怎么编慌子也换不来他的回头的。想着语气也缓和了些: “他个性太极端。。脾气硬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是软的时候又可以很软。什么都能顺着......” “.......” “是我对不起他.让他那么伤心,才什么都敢做。也算我的报应。现在只想好好珍惜他。之前的事就当做一场梦,我们都忘了吧....” 婉庭空点点头。听了那一句“我们都忘了吧”才悄悄松了口气。忽然想起楚修岩昨天说的那句:“人家说了,和你没感情,忘不了苏静,放不下苏静。要重新开始!你呢?!就等着他们复合沦为笑柄!” 是要重新开始了? 挺好。反正和她也没关系。要说什么论为笑柄简直可笑至极! 婉庭空觉得没什么逗留的必要了。便把手里的旅行袋子放到她的床脚下、 苏静坐起来看看旅行袋,有些不解的望向她。婉庭空的语气明显放松些了: “是我欠你的。一定要收下。” 说完就直直朝房门口走去。 孙显新原本是蹲在吸烟区抽烟的。抽了两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还没走几步就见了婉庭空从病房里推了门出来。一脸的如释重负。见了他,也没之前那么紧张防备了. 他嘴里还叼着烟。便走到她跟前: “说清了?” 婉庭空点点头。感觉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再也不用整日整夜提心吊胆地过活了。想想她也不是真的都把责任往他头上推。还在苏静面前间接说了几句“好话”。就更加心安理得了。便开口道: “我要回家了。” 他点点头: “等我下。我进去看看就送你回去。” 婉庭空忙摆手. “我自己回去......” 末了,又补了一句: “又不是小孩子。。。” 他那吩咐的口气听来好像她弱得连家都不认得了。孙显新也有些失笑。怎么能当她那么柔弱。她狠起来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副小可怜模样。想着便点了点头: “随你。” 婉庭空静静站在那里。寻思了良久才开口: “孙显新......” “......” “我们也两清了......以后......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恨一个人太累。我不要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让她快些回家。一个人又抽完了手里的烟。才轻声走进病房。 苏静这两天一直在等他。心里酝酿了好多好多的话。可真的见了人却不知该说什么了。也不敢再轻易向他威胁发脾气。 孙显新还是冷冷地盯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静开口的第一句便是: “我有好好吃饭.....” 孙显新看了看放在床脚下的那个旅行袋,苏静便解释道: “婉庭空刚才有来,说了几句,送了这个。” 显然她不知道两个人是一起来的。 “她说你喝醉了......神志不清......” 喝醉了? 孙显新皱眉。苏静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坐起来,神色有些慌乱。长长的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 苏静见他面无表情,还是不说话。就有些急。拉着他的衣袖解释: “我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也没打算追究了......你还在生气?” 孙显新瞧她一脸的讨饶。那副委屈的样子倒是和婉庭空装可怜的样子如出一辙。刚想开口。苏静却又拉了他的手。 身子贴上来勾着他的颈。眼底晶晶莹莹的。要掉不掉的样子。声音懦懦的: “你还气不气了?” “看你表现。” 她更加贴近了些,以前这男人就老说自己像个橡皮泥。他到哪儿就黏哪儿。她就问他喜欢不喜欢。 他就笑着说欢喜。一黏上来下面就发硬。 苏静瞧他面色缓和些了。头便挨过去轻舔起他的颈,感觉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又问: “还气不气?” 孙显新觉得苏静看着挺清新。其实暗地里就是个妖精。勾勾手指头没哪个男人把持地住。 更何况像他这种禽兽动物......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晚上22:30更了哇!! 圣诞快乐!! 25第24章 孙显新只觉得苏静的唇一阵温润。侧了侧身子将她抱起来。重放回病床。替她盖上被子。 苏静的双臂勾着他的劲。孙显新将她不太安分的手拽下来。声音沉沉的: “手欠。” 苏静却笑了出来。一扫先前的阴霾。虽然口气硬硬的却知道他在慢慢消气。 孙显新直起了身子: “你好好休息。” 苏静却又拉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把玩着: “明天还来的吧?” 孙显新的口气却淡淡的: “不一定。明天要去看老头子。” 两人好不容易稍稍缓和了些。苏静也不愿做过多的纠缠。免得再遭他的厌烦。便让他有空再来。 孙显新点着头,却是直到苏静出院都再没去过。 他近来做什么事都觉得烦躁。老头子躺在医院里稍微可以讲几句。但依然口齿不清。前几天还说要请律师改遗嘱。 孙显新每次去楚修岩的母亲都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他面上客客气气的。心里知道楚家人并不欢迎自己。他心底却冷笑。要不是看在老头子的面上,请他去他都不去。 只是去了几次都没再见婉庭空了。 老头子出事前丢了好几叠报表给他。是这几年几个工厂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等等一堆表。老头子让他学会看帐。告诉他楚家无论做哪行的生意,还是工厂最赚钱。不指望他能做大做强。但希望他帮着守住家业。别到时候富不过三代。坐吃山空。 孙显新之前也做过快递生意,触类旁通,所以学起来很快。 他平日里就待在山上的会所里,很多官商带着朋友过来谈生意。或者几个爆发户带着小蜜上来泡池子。来者便是客。他见了谁都笑脸相迎,客客气气。从不摆脸色。人脉网搭的很快,来的人便越来越多。 这日来了几个地产商。说要谈生意。孙显新便叫人安排了足够静谧的包厢。进去客套了几句便打算走。其中一个高个子精瘦精瘦的老头之前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一个人。这回却跩了个模样玲珑的小年轻。孙显新心底一阵冷笑。那人一口干女儿亲亲的叫着。说是女儿鬼他妈才信。面上却让那几个人玩得开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几个老家伙却偏说要他留下喝几杯再走。 “孙老板,你这没三陪也没个助兴的。你一个小伙子陪陪几个老头子还不愿意?” 孙显新面上有礼,一脸的笑意: “各位姥爷可别,我算哪跟葱,几位喊我一句小孙当我朋友就万分荣幸,今天也高兴,那就陪几位喝几杯再走。” 孙显新打算喝个一两杯就找个借口走人。先前那个精瘦的老头,和孙显新碰了一杯,搂了搂那个小年轻: “小孙,有没有女朋友?怎么老看你一个人。也不物色物色?” 他抿了口酒,反笑着: “我这副贱样,又成日在山里。谁瞧得上。” 那老头也笑: “小孙,我看你真在山上呆傻了。还贱样!你去瞧瞧。多少女人一摸清你老底脸都不用看脱了光光就往床上爬” 接着又有一个声音附和: “我看呐,小孙是瞧咱们几个老家伙摸着十七八岁的姑娘只能撸不能入,嘲笑呢吧。” 说完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夸张而放肆。孙显新也跟着笑,声音稳稳的: “乔总又说笑,您这身板结实得紧。就不信你打桩的时候使不上力。” 几个人听了显然很高兴。带来的女人也是挨着各自的怀里一阵娇笑。孙显新真是有点烦了。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那瘦老头眼见孙显新杯里落了空,便捏捏怀里那姑娘的颊: “去,替孙老板倒一杯。” 孙显新原先也没在意。只是余光瞄见那女孩身子僵硬,一动不动。才抬眼朝她望过去。女孩看起来很小,着了件抹胸的烟灰色收腰礼服。肩部光溜溜的一片。裙子短的都瞧见了里头的黑色蕾丝。 因为并未过多的涂脂抹粉。所以五官看起来干净清秀。 瘦老头瞧女孩一动不动。便又恶意朝她胸前抹了一把,低声道 “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带你过来不是看你演窦娥冤的!。” 孙显新见那老头发了脾气。便自个儿斟了一杯,勾了嘴角看起来温和的要命: “好了,乔总,瞧你把人家姑娘吓的。” 那老头闷闷的没再说话。孙显新继续和另外几人聊着。余光憋见瘦老头连喝了好几杯酒。便将女孩脱进了包厢一侧的房间里。那屋子本就是给男人女人兴子上头专门办事用的。那老头急得门都没关,一下就扑在女孩身上。孙显新的这个角度望出去,就见了老头的手直伸进女孩的裤头里。抠得女孩边哭边叫。外头几个人却听了哈哈大笑。说那姑娘声音真好听。 他本不愿管的。毕竟来者是客,他不想为了陌生人伤了彼此的和气。 可那姑娘被老头用领带绑住了手腕。便渐渐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压抑的哭泣传进孙显新耳朵里,突然就想起另外一张求饶的表情,便再也没忍住。站起来疾走了几步冲进那间房里。推开醉醺醺的老头一把将那姑娘拉起。将她手腕上的领带解开。那老头的身子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又向那女孩扑过去。孙显新一把将他推开。声音也冷冷的: “够了。” 那女孩反应也极快,大半个身子躲在孙显新后头。 老头又慢慢哆嗦着爬起来,有些不解又有些惊奇的看向孙显新,那样子滑稽可笑,连口齿都不清: “小孙,你这什么意思?” “乔总,人家姑娘没这兴致不愿意,又何必强求。何不找个讨你欢喜的。大家都开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镇定。想着要是被婉庭空听见会不会笑掉了大牙。因为连他自己说出口都觉得可笑。 “小孙,这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教训教训,你别插手。” 那女孩躲在他的后头不停地抖着,声音极轻的传过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没办法......我家欠了他好大一笔钱......” 孙显新听到了,也不愿去追究话里的真假,毕竟这年头每个小姐也都有欠债卖身的辛酸史。只是既然插了手,他便不会再坐视不理。勾了勾嘴角,依旧客客气气对那老头说道: “乔总,卖我个面子,这姑娘我今天要了。看着来劲。” 那老头一听,原本狰狞的面目一下就柔和了起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孙显新是楚家的大孙子。外头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老头子要把厂里一大半的股份都过继给他。到时候指不定谁当家。现在把山上的产业都交给他就可见一般。三教九流,商为下流,做生意不比清高,靠的就是人脉关系。他可不愿为了一个不识趣的女人撕破了脸面,便笑嘻嘻道: “小孙,你早说不就得。拐那么多弯做什么。这女人今个儿送你。让你来来劲开心开心。以后生意上头多关照关照便是。” 那老头说话的时候舌头已经打结了。脑子倒还算清晰。 孙显新拉着那女孩说了声失陪。几个老头笑嘻嘻的让他好好玩便再没做纠缠。 出了包厢的门,孙显新拉着女孩便朝电梯走。女孩一路哭却一路都跟着。听得他烦躁的要命。进了电梯瞧她还在抖还在抽泣,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去。 到了大厅找了手底下会开车的员工将女孩送下山。 那女孩临行前还和他千谢万谢。说他是好人。 孙显新却只觉好笑、哪有所谓的好人坏人。大部分人苟活着还不是最先以利益为重。一个个都尽力展示着表面的光鲜,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呵呵,他就是最好的例子,明明那么厌烦应酬却还得每天陪着笑脸。明明那么禽兽稍微伸了手就让人以为自己是“慈善机构”。 他一个人抽着烟往后头的别墅走。想想又拐了个弯,踏过石板路朝室内池子的那间屋子走。浸到池子里的时候,整个人都舒了口气。。 雾气袅袅升起。他闭着眼休息。却怎么也赶不走脑子里那个讨饶的声音和可怜兮兮的表情。 今天真的是见鬼了! 忽然就特别想她...... -------------------------------------------------------------------- 婉庭空自那天回去之后便再没见过孙显新,医院也没去过了。 奶奶每次问她去不去,她都找借口推脱。时间久了。奶奶就说她懒惰,不懂道理。 反正她就硬着头皮不去。奶奶也拿她没折。 渐渐也不再去想那夜的事了,感觉整个人轻松下来也慢慢释怀。只是看见新闻里类似的报道还是会偷偷地掉泪。楚修岩也没了联系。婉庭空觉得也还好。 反正见了面不是争就是吵。还不如不见。而且他把自己想成那个样子。她真的没必要再热着脸往他身上贴。 那日奶奶丢了张请柬给她,说是秦家的孙女结婚了。小时候也是一起玩的。他要出差没空去。便让婉庭空代为出席,把礼金送了。 婚礼当天婉庭空恰巧休息。心情挺不错的。一个人兴冲冲的就去了。 她觉得偶尔参加婚礼沾点喜气,吃吃喝喝还挺开心。 可兴冲冲的劲头在见了孙显新的那一刻便瞬间化为灰烬。他穿了件黑色的西服从大堂外进来,没系领带,里头的藏蓝衬衫微微的敞着,距离太远了,也看不清表情。但肯定他没发现自己。 孙显新是代表楚家来的。也只来了他一个。一进去和新人父母寒暄了几句就背对着她落了座。好在婉庭空被分派在另外一桌。和孙显新隔得远远的。桌子上也有几个人看见了。便小声议论着: “那个是楚家外头的孙子吧?怎么他来了?” “认祖归宗了呗。不是说老头子可疼这孙子。都改遗嘱了。” “......” 婉庭空只静静地听,也不插话。想着早点喊司机接自己快些回去。反正婚礼那么隆重,人那么多。她又一个人。溜了也不容易发现。 人越做贼就越容易心虚。 孙显新明明背对着自己。可婉庭空总有意无意的朝他身上瞧。 新人敬酒的时候他站起了身子。头一侧隔着远远的望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便一下子对了个 26第25章 婉庭空很确信孙显新看见自己了。因为他原本还对新人客气有礼的样子。视线对上的那刻却一下冷了表情,微微眯了眼,直直向她那桌望过来。 婉庭空赶紧低了头,神色淡定地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了口果汁,可咽得太急了竟一下呛了起来。邻座的人见她咳的不停,便好心替她拍背顺气。婉庭空好不容易缓过来,再抬眼的时候,孙显新已经重新坐下背对着自己了。婉庭空想着等新人过来敬完了酒她就走。 可那新娘子轮流敬了几桌就退场换礼服去了。期间婉庭空便再没抬过头。一直和同桌的闲聊打发着时间。席间的气氛热络和谐,可婉庭空却有些心不在焉。等新人再次登场,又一一和她那桌的客人寒暄完。时间也不算早了。 婉庭空和同坐的客人打了招呼。说家里头有些急事,便拎起包匆匆离席。她出了酒席的宴客厅,往左转下了楼梯,还没走到正门。便见了孙显新坐在正门右侧专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看她出现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奇。眼底一片波澜不惊。 婉庭空却是一愣。刚敬酒的时候她明明见他坐着和人聊的。什么时候就跑下面来了。 孙显新的余光也瞄见了匆匆下楼来的女人,看她发现了自己只站在原地停留了一秒。接着头便微微撇开,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直直朝前走去。 呵呵。挺好。 孙显新还是坐着。低着头一副漫不经心。像是并不在意她的陌生疏离。 可等到婉庭空刚要踏进旋转门。他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只迈了几步便伸直了臂轻而易举将她整个人拽回怀里。 毫无温度的声音稳稳地向她传过去: “躲什么?” 婉庭空刚松一口气以为一切顺利,冷不丁被他从后头一扯,整个人没了重心一下撞进他的铜墙铁壁。鼻尖传来隐隐的阵痛。她没来得及抬手去摸就被他抱着一个劲地朝前头拖。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手臂被他拽着生疼。婉庭空索性就蹲了下来。大声道: “你又想干嘛!放开!快放开!” 经过的人纷纷侧目。有意无意地想要看戏。孙显新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脾气也更急,见她甩着自己的手拼了命地往下蹲差些要坐在地上,模样可笑滑稽。便也提高了音量: “老婆,你今天真的喝太多。明明酒量不行,干嘛要去和他们拼?” 婉庭空一怔,看他一脸的真挚只觉得荒唐至极: “孙显新!你神经!” 他却满目揪心,很快蹲下来推了推她的肩。婉庭空本就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碰整个人顺势坐到地上。孙显新褪去她脚上的裸色细高跟。眼见她不顾任何形象反身就向后爬,俯身过去将她扳回,单臂绕过她的膝盖一把抱起来。声音透着难掩的“疼惜”: “老婆你听话,真别闹!” 接着便凑近她的耳边低语: “怎么?替你收拾完烂摊子。立马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 婉庭空本想再喊,听完他的这句一下便没了声音。 因为她立马想起他给的那个黑色旅行袋,还有自己躲着所有人的那些天。刚刚被他一拽真的是第一反应就喊,冷静下来才将口气放缓: “先放我下来.....” “我不是躲,是没看见你......” 他却冷笑一声: “没看见?呵呵。那你刚刚是见鬼了?” “......” 她抿着唇没了声音。 原来他一早就看见了。 “婉庭空,你脸皮弹性真好,要薄比纸薄,要厚拉一拉又比城墙厚。” 她极轻地反驳着: “我是没反应过来......” 又来那副无辜的模样了!孙显新搞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翻脸会比翻书还快,声音也不禁大了起来 “你要一开始也这态度就不会有刚刚那出戏!惹了一帮子人往我身上盯。你又开心!” 他边说边把手里拎着的那双高跟直接仍进沿路的垃圾桶里。顺着大厅铺的红地毯转了个弯便将她抱入离他们最近的洗手间。婉庭空又开始急。手死命扒着墙壁怎么也不肯进去。 “你干什么?好好说话了。里头有人的!” 那里头一共就三个位置。一眼望过去门全敞着。孙显新抱着婉庭空极快地走入最后一个,先将人放回原地等她站稳了身子便一下紧贴了上去。 后头的门板嘭一下竟发出轻微的声音。他没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抓了身前女人那两只不停抠弄自己的手。牢牢捆一起,迅速从西装口袋里摸了先前都没来得及系上的领带。极其熟练地打了个结。又一把将她死死摁回去。声音暴躁又恼火: “看你再手欠!” 婉庭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反复无常。却清楚他是吃软不吃硬的。趁他还没完全失了理智,便急急开口道: “你上次还说疯了才那样做的!为什么又要这样了!你的那句对不起那些道歉都是骗人的!?” 他的动作一僵。直直俯视着身下的女人。她的眼神害怕又惊慌。就像只带宰的绵羊。 是。他又动气了。 明明对谁都可以镇定自若。可见了婉庭空就是不行。会动怒会烦躁会疯。 想到她那副完全不认识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就他妈来气!揭穿了把戏又开始装可怜委屈!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对谁都能这么演。 孙显新满眼的怒意,对着身下女人恶狠狠地瞧,因她赤了脚。而他又高。两人的距离竟让他看不清她的整张表情。 他一把托了身下女人的,臀将她的双腿自然分开,顺势勾在了自己腰上。动作熟练而轻盈。半架半搂,视线最终得以平行。他将额贴过去,看进她微微泛红的眼底,声音缓和了不少也很轻: “为什么躲我?” 婉庭空双脚极不自然地晃在他的腰间。只觉这个姿势羞耻又难堪。说话却很利索: “那你为什么又胡来?你要像个正常人谁见了会躲?!” “我是怪物?” 见身前的女人不再说话。男人的唇便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颊,一下冷笑出声: “呵呵,我就是个怪物.....” 婉庭空看他自言自语的样子,眼底暗暗的一片。这个表情她太过熟悉了。第一次在温泉的时候是这个样子,那一个噩梦似的夜晚也是。 孙显新见她一脸的不可思议。那种探究的神情像是能从他身上凿个洞出来。 她今天是化了淡妆的。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亮亮的。和平日里头的那种清淡干净大相径庭。特别是眼睛。这么盯着自己就让他焦躁得要命。嘴巴上也不知道涂了什么,带着极晶莹的水润透明。他空了一只手出来极用力抹她的唇,嘴里低咒着: “什么鬼颜色!” 说完脑袋便俯下来毫不犹豫亲了上去。竟是甜甜的带着股樱桃的香气。 他又想剥开她白嫩的身子了。也不清楚为什么苏静舔的时候他都忍住了。 可这个女人明明站在那里,只用她害怕又不甘的眼神看自己。他竟会这样忍不住。 看一眼。看一眼就好了。 这么想着手便从她的颈一路蜿蜒下去。 婉庭空侧了头,躲开了些。忽然就放声大喊起来: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命了!救命!” 孙显新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这样的呼喊听来既徒劳又可笑至极,他一点都不惊慌,身子又向前一贴,一下扒拉开她黑色礼服的肩带。半个手掌都伸进她的内衣里,将她的绵软整个都掏了出来。 婉庭空慌得没了声音,只下意识的扭动身子。所以那团柔软竟也跟着微微抖动起来。 他低着头极仔细地看。 真的是白。 底下被一圈淡雅的紫色蕾丝托着,所以整个胸房看起来丰盈又坚,挺。像个圆润饱满的半球。当中的那点凸起粉嫩的要命。和他泛着麦色的手背简直大相径庭。他看得心痒难耐。掰了她的脑袋将她倌着的发披散开。半遮半掩的诱人样子让他一下就有了反应。 婉庭空看身前的男人直直盯着自己那里,真的想冲过去抠烂他的眼睛。手肘缩成一团极力地挡着男人赤,裸的视线,男人哑着声音,单手将她的双臂高举过头: “让我看!” “孙显新.....孙显新.....” 她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只是低头看。 那团柔软只露了一半。他的食指伸出去放在她的那点凸起下轻轻一挑,她整个人竟颤了起来。再一触,她又跟着抖。他来了劲,索性俯身下去,伸了舌尖只舔了一下就缩了回去。再伸舌的时候便咬着那点粉嫩吸啜起来。婉庭空竟开始不可抑制的轻颤。 他没想到她如此敏感。那一晚真的是草草了事的。他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细看。只记着她的紧和白。现在才有些体会她的美妙。 婉庭空对自己的这个反应羞耻到不行。挣脱开他上方的挟持。未被捆起的十指拼命推着他倾在自己胸前的脑袋,不停地揪着他的发。男人的手顺势放在她未裸,露的另一半。想再剥开看看。 婉庭空声音破碎开: “求你了!求你了!!” 孙显新恶意地向她的下面一贴。嘶哑了声音: “被你弄的发硬。” 婉庭空的眼底含着泪。可是忍着没流下来。 “你为什么又这个样子?我真的快忘记了。你上次说对不起,我还真的相信。。。。。” 孙显新一怔。整个动作停了下来。心底懊恼又烦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这个样子。 这次再寻不到任何理由了。 反正每次碰她都是站不住脚的。 婉庭空感觉男人的眼底渐渐清明开。只挨着她的颈直喘气。拼命地让自己冷静。想了片刻便开口道: “而且你还有苏静......你怎么能这么无耻的!” 他俯在她的颈间静静地听。再没了任何动作。两人都微微喘着气。 门外突然就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有没有人!!” 是几个男人的声音。 婉庭空一惊。一下放低了声音,眼底的恳求一览无余。 “孙显新......” 他却没什么反应。还是挨着他的颈: “你叫吧.救你的人来了.” 婉庭空咬着唇,只推着他的脑袋,她不想自己这个样子被人发现! 门外的敲门声愈加剧烈: “开门!在里头干什么!!再不开撞门了!!” 她脸红的一塌糊涂。只低喊着: “你快放我下来。” 孙显新见跟前的女人急得又要掉泪,迅速地将她手腕上的结解开。眼看来不及了。便脱了自己的西服将她裹得紧紧的。 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一个人先出了门。 门外站着几个保安模样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警棍: “你进来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孙显新却是一脸的歉意: “不好意思,我老婆喝多了。吐得不轻。” 那几个男人朝里头看。孙显新随即把原本就掩上的门嘭的关起来。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冷眉道: “少给我们装腔作势。这里不是让你们不三不四的地方。身子不舒服楼上有的是房间休息!喊里头的人出来,不然我们报警了!” 孙显新一脸的尴尬歉意: “不好意思,我老婆刚刚真的吐晕过去了,人不舒服。在里头坐着。我太急了。就没注意。” 说完掏出裤袋里的烟发给众人。又从另一侧的皮夹里头,拿了一叠红色纸币。分给最前面的那个头子: “真给你们添了麻烦。一点小意思。” 那领头的一开始不愿意收。后来瞄见孙显新和皮夹一起握手里的那把车钥匙,老价钱的牌子,再瞧他的模样并不像个司机。便立刻知了趣,推脱了几句就收下,声音也不再狠力: “其实是有客人向我们反应,有男人带着个女人躲在这边的洗手间里。我们就过来看看。既然误会一场。说清了就好。上头有专门给客人休息的会客室,你们可以去那里。这里毕竟有客人出入。影响不好。” 他点着头: “怪我没考虑仔细,我等她缓缓就走。“ 那人又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孙显新回说自己来。几个人便知趣地离开。 孙显新迅速开了门,见婉庭空已经穿戴整齐裹着他的西服蹲在了原地。把着门一脸的紧张认真。显然她在听。 婉庭空没了鞋自己根本就出不去。她蹲在里头就怕那些人冲进来。 孙显新站在外头神色镇定: “人走了。” 婉庭空瞪着他。像是要把她瞪出洞来。只是头发乱糟糟。脸粉粉的看上去竟带了种欢爱后的痕迹。他被这么一闹显然也失了兴致,走过去让她的手臂搂着自己的颈,一把将她抱起,竟是勾了嘴角: “我不好。” 婉庭空看不懂他怎么还有闲情笑。他们差点被人抓起来。方才那几个人说要报警。她的心就一阵扑通扑通地跳。 走到门口突然就见了几个客人站在外头。 婉庭空忙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头发顺势披散下来,脑袋低低地挨进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晚更了那么多..... 让大家久等了!! 对不住哇! mm们多多留言。说出真情实感。 有积分的哇。 哦呵呵~~~ 27第26章(正式版) 孙显新一路将婉庭空抱至酒店外的停车场。 婉庭空之前是吩咐了司机在大堂外候着的。所以她坚持自己回去。 司机刚来电话的时候,她的包被孙显新故意扔在洗手间的角落里。也没能来得急接。 现在的婉庭空是赤着脚的。鞋也被他扔了。头发散乱成一团。酒店外的停车场此时早已停满了车子。 婉庭空说司机已经来了。可孙显新根本就不听。径直抱着她走到自己停车的位置。将她塞进后车座,自己也跟着进去。婉庭空一直低着脑袋沉默不语。头发披散下来也看不清表情。 他从后头箍了她的腰往上一抬,自己快速移入她原先坐的位置。让她转了个角度侧对着自己,这样便又将她横搂在腿间。 婉庭空终是抬了脑袋,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瞧,看眼前的男人一脸的淡定自若。紧抿着唇眨了眨眼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被人偷抢了糖果的孩子。整个车厢里都是她的声音。 他有些楞。撩了撩她的刘海。想更加清楚看她的表情。她用手背捂着唇。声音从她的唇齿间发出来。那个皱眉咬唇的模样又像是丢了糖果的孩子还找不到回家的路。更加凄楚。 孙显新从没听过这样的哭声。带着孩子气的发泄。 婉庭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之前的生气,惊讶,愤怒似乎已经被忽略。想到他对待自己的方式,只觉得又下作又丢人。越想越难过。索性放下手背微张着嘴,声音更大地释放出来。越哭越觉得脑子缺氧得厉害,可就是停不下来。 孙显新抓了她的两只手搂在自己的颈间。也开始觉得她不可思议。怎么能哭的那么孩子气。声音也带着些莫名: “好了。够了。我还没死。你不用这么喜极而泣。” 她微晃了脑袋有些喘不上气。声音消停了几秒又释放开。根本不理他。 他抬手抹掉她的泪。手指湿了一片。擦干了些很快又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他有些烦躁。便皱眉道: “别这么丢人。像小孩子,也太幼稚。” 婉庭空的声音却怎么也消停不下来。她只是哭却不说话。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嘶哑开。 车子很宽敞。她坐在他的腿上,头顶还有些空余。只是两个人抱着的姿势暧昧又亲昵。他的眼平行过去就是方才手指停留的地方。可被她这么一哭便再没了任何“闲情逸致”。 孙显新搂紧了她。稍稍抬了抬腿。威胁着: “婉庭空。你真的够了。” 她这次却再不吃他那套。声音都哑了。还是不见停。 孙显新隔着她穿着的西服。伸了手朝那块凸起的胸房轻轻一触。声音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哭有什么用.....回得去么?” “.......” “奶,子那么白,是个男人谁憋得住。” 这是他找的理由。 说完自己都觉得低级又下流。前头他说的话婉庭空一句都没听清。这句却是听得异常清晰。 只觉得肮脏又恶心。他却不管不顾地继续: “吸一下能抖成那个样子。” 他的表情暗暗的,听来像是很简单的陈述。可他说着说着竟又有些难耐。婉庭空却一把捂了他的嘴,声音嘶哑着: “你再说!” 他清楚她是听不得这些的。扯下她的手,一脸的面无表情: “你还哭,我就继续说给你听.” 婉庭空见他那副淡定的样子,一下扑过去用指甲抠着他的唇。想撕烂他嘴上的那层皮。 孙显新真的是吃了痛。便扒拉下他的手。她的脸红扑扑的一片。他还想凑上去亲却强忍了下来。 只是他这么一说,婉庭空就真的停了哭泣。孙显新觉得这女人就是这样。发起狠来蛮横无理。吓了吓又像只兔子立马缩回去。想来可笑又滑稽,便开口道: “是谁把你宠成这个样子?!别人惯你护你我可不吃这套” 婉庭空觉得这人简直强盗逻辑,明明罪魁祸首是他。为什么每次说得好像做错事的都是自己。 难受了就连发脾气宣泄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着她便抬眼反驳道: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也不知道做错什么得罪你了。每次都这个样子。我是报复心重。可你也太肮脏下流!” 他却冷笑着,声音也大了些: “我也不是对谁都肮脏下流,只是某些人,见了人像见了瘟疫怪物。让人帮忙收拾烂摊子,又问东问西的时候。怎么不装下清高说不要!”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在想该怎么反驳。静了半天才道: “反正是你先不对。你要不做那么坏的事,就没有后面那么大的烂摊子。是你自己挖了坑给自己跳的!” 她说得很流畅。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却是一脸的理直气壮 孙显新又将她搂紧了些,挨着她的颊: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也说不追究了。但你呢。你是怎么对付我的!” 他见她那个抿唇的样子。像是又要哭了。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便抖了抖腿。让她的身子稍稍抬了抬。也像在哄孩子。 “林黛玉,别哭了。哭翻了天宝玉都不会来救你。” 孙显新说的一本正经。讲完了自己都想笑。他本是话不多的人,话不多所以也极少会和人争执。可对着她却什么都能说。再难听的话都能从嘴里冒出来,会跟她吵跟她争,见她那个难堪尴尬的反应就觉得有意思。 她的肩膀还在那一抽一抽的打着冷隔,看上去要多伤心有多伤心。孙显新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脚底心。果然一阵冰凉。婉庭空觉得痒了便下意识地往后缩。他却抓在掌心里,冷然道: “我送你回去。” 她摇头: “司机来接我了。” 他又皱眉: “少给我倔,你这脸谁看见谁以为刚从床上下来。还他妈司机来接!” 说完便将她放回身侧。自己下了车钻入前门。发动了车子开了暖气。 两个人一路人都再没说话。期间她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说自己先回去了麻烦他了白跑一趟。口气很温温有礼。孙显新听见了便朝后视镜看她。想起两个人那次在楚家见面,他第一次送婉庭空回家,她也是这般客气。回去的时候还让自己开车小心。 他真的都快忘了她礼貌温和的样子了。 婉庭空最后是赤着脚回地家。车子到了家门他要抱自己回去。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孙显新也不想再勉强了。只是将她握在手里的电话拿了过去,输了串号码。又将自己的手机从裤袋里掏出来看了眼。然后塞回她手里。 婉庭空也没说一句便下了车,走得很快。脚下的水泥地冰凉刺骨。她也不在意。幸好是带了钥匙的。她没惊动家里的阿姨。悄悄地开了门进去。趴塌趴塌上了楼梯便串进自己房间里。 孙显新的西装还披在身上。她脱下来。打开储物柜,发现几包旧衣服上头还有一件男士外套。想起来是他第一次送自己回家。他怕她在车里睡过去着了凉递过来的。那时候还觉得他虽然话不多。冷冷的。但也并不算可怕。 婉庭空把那两件衣服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打算明早让阿姨处理掉。反正她是不打算找机会还他了。想想他也不会要。 又坐在梳妆太台前发了会儿呆。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原先的唇彩也早已没了水润的光泽。反倒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眼睛红肿得根本就不能看。衣服的黑色肩带因为被他用力拉扯的关系跳出几根针线来。 婉庭空只觉疲惫不堪,脑子疼得厉害。洗了澡吹了头发便钻进被子里。眼皮酸酸地很快便睡了过去。可能太累了所以睡得很沉。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好在今天也不用去上班。婉庭空洗了脸下楼,阿姨说老夫人昨夜就已经回来了。现在在书房里呢。让她睡醒起来就去一趟。婉庭空点点头便又上了楼。 去了书房奶奶正埋首于公文前。见她来了便抬了头,摘下眼镜问了她昨晚婚宴的情况。婉庭空不知为何就一阵心慌。眼镜眨巴眨巴的。笑道: “挺好的。吃得挺好。” 说完下意识的朝屋顶望去,一副细想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 “那新娘子挺漂亮,和小时候长得不一样。那新郎不太行,长得有点像蛤蟆。” 奶奶听完忍不住地扯嘴角: “男才女貌没听过?男子重才,女子取貌。天经地义。那新郎是陈副书记的小儿子,刚聪明和加拿大留学回来,精算师。” 婉庭空憋憋嘴: “哦......数学挺好。搞精算的。可也长得太科幻了。” 书桌前的老太太还是笑,故意问道: “那阿岩呢?和他比谁长得好?” 婉庭空一楞,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也没了之前的轻快: “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虽然觉得问题无聊,可婉庭空真的开始仔细比较。其实楚修岩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只是鼻子很挺。所以五官看上去很立体。再加上遗传了楚家人肤白的基因。所以皮肤看上去滑溜溜的,比女人的还好些。 老太太看她又像在发呆,也不和他绕,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最近和阿岩怎么了?” 婉庭空心头一紧,表情却是波澜不惊: “没什么啊......挺好的......” 老太太也是一脸淡定: “挺好就行。那下午陪我去趟医院。看看楚老头子。” 婉庭空却反应极快: “不去......” 老太太原是一脸温和平静,听完却有些冷笑,面上也厉色了几分: “不去!?这次又是为什么?来例假肚子不舒服了?和朋友约好去看电影了?还是要多看书备课?婉庭空,你就编,继续编。” 她又开始低头咬唇,不发一语。 “婉庭空,你懂不懂道理。老头子平日里也待你不薄。阿岩妈妈问我好几次了。庭空呢,在忙么?我拉得下老脸和他们说你去看电影了!在家看书呢!?” “我不管你今天又有什么理由,说破了天也得跟我去。” 她抬了眼,难得的掘着: “我不去.没理由。就是不想去。” 婉庭空这次说得很干脆。既然被奶奶捅破了纸窗户就不愿再装腔作势。她就是不想见楚家的人。不想见楚修岩。不想见楚修璇。不想见孙显新。连之前问自己楚修岩好不好的楚母都不好意思见。 老太太也是难得见她那么犟的样子,以往都是批评了几句,立马一声不响的认错听话。现在却是一反常态。之前一直以为她又在和楚修岩发别扭闹脾气所以硬着头皮,如今却觉得事有蹊跷,便缓和道: “阿岩也问了我几次。怎么不见婉庭空来?你即使有什么不痛快不想说出来,也不用做得这么难看。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撕破脸面对谁都没好处是不是?你从小就不精,什么都摆在脸上。学不会八面玲珑,早晚一天吃大亏。” 婉庭空知道奶奶说的句句是理。前段时间老往医院跑。近一个多月连个人影都没有。推脱的借口也是烂到爆。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想想自己的确差劲。便开口讨饶道: “那我下次去,下次一定去行不行?你让我再缓缓。” 她是不想今天去了,万一又遇见孙显新。要下次再去的话时间隔得久了。就算真碰上她继续装模作样地在那演也可以自然些。 老太太看她一脸诚意。也不像在和自己打马虎,静了良久,忽然就转了话题: “楚家一直有意和我们结亲,你知道的吧?” “.......” “他们提了好多次,总说你和阿岩好,你和阿岩好。表面看来他是待你不错,可那小子的心在谁身上。谁又知道。到时候楚家真要他娶你,他又不愿意了呢?伤的还不是你自己。我现在和他们讲,你年纪还太小,从小就在我身边,一时半会儿可舍不得,要再留些日子。” 老太太眼神灼灼地盯着婉庭空看: “我是不想到时候双方都不下了台。先让你们顺其自然。成就成,不成也拉倒。我才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在我眼里你自己过得开心比什么的重要。” 婉庭空一字一句地听完,禁不住一阵难过,想起小时候一被欺负就躲在奶奶怀里哭。奶奶就说她是小哭包。长大以后没人要。说完又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轻拍着背。直到她不哭了自个儿睡过去。一想起这些鼻子酸酸的就直要掉泪,却又拼命忍了回去: “我才不嫁,我要陪你一辈子的。” 老太太却温温地笑起来: “什么不嫁。又说傻话。还陪一辈子?我老了总会离开。我的小孙女什么时候能上点心,别这么稀里糊涂。也别总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就万事大吉。” 说着又叹了口气,听来竟带了些无奈: “好了,今天不想去就算了。下次再说不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再怎么闹脾气,最起码的人情世故总得给我做齐了。” 婉庭空的脑袋点的像拨浪鼓。出了书房只觉得一片心凉。 都说她和楚修岩好? 呵。怕只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吧。 婉庭空吃完了早餐。又重回了房间。搬了电脑看了会儿片。片子的内容有些无聊。看得她直打哈欠。索性合了电脑。又钻进被子里。奶奶出门之前还特地去了她房里,看她窝在被子里奄奄的样子。只说真没事的话就陪她去一次。下次就别去了。 婉庭空一脸不好意思。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下次去,下次一定去。” 老太太一脸寒意: “这臭脾气,看以后谁惯你!” 接着就嘭地关上了门。 婉庭空窝在被子里脑袋都不愿露出来。 闷着闷着,脑袋沉下去,竟又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脸颊痒痒的,侧了侧身子。又把脑袋更埋近被子里。整个身体蜷在一起。脚底心却忽然传来一阵冰凉。婉庭空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立马就醒了。头从被子里头钻出来。朦朦胧胧地睁了眼。竟是楚修岩冰冷的脸挨在自己的眼前。婉庭空以为在做梦。又把脑袋闷了回去。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清清明明地响起来: “你奶奶说你跟人旅行去了。被子里的旅行还好玩么?” 楚修岩俯在婉庭空的头顶。看她的脑袋慢慢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一片。脸在被子里闷久了。两颊红得像是冒着热气。那双眼睡眼惺忪着还肿肿的。她只露了一半的脑袋。鼻子以下都还藏在被子里。楚修岩恶意地伸进被子里抓着她的脚心。想让她清醒些。 婉庭空极快地往回缩。声音闷闷的。表情还有些睡意,脑子却很清晰: “你怎么来了?” 他却冷笑: “我不能来?你想谁来?” 她抿抿唇。眼睛四处飘着。想起两个人先前在山上的不欢而散,那个时候他冷言冷语,把她贬低个尽。现在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眉眼间还带着嘲讽的笑意。 见她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自己看。又继续道: “他不来,你也不用窝在家里头伤春悲秋。多出来走走,不丢人。” 婉庭空憋着眉,把脑袋都伸出来,语气冷冷的: “楚修岩,你讲话一定要这样夹枪带棒的?” 他却一点不生气: “怎么?我又说错了。那你怎么窝在被子里?不跟着他嘻嘻哈哈泡温泉去?” 他说得那样漫不经心。讲出的话却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扒了他脸上那层冷嘲热风的皮: “楚修岩,你真的够无聊。专门跑来就是说这些的?!“ 他却摇着头,表情真挚语气讽刺: “我是关心你。想看看,眦睚必报的你,被人睡被人骗是不是还能没心没肺穷开心。” 说完他的大手就直往她的被子里钻。觉得阻碍了就一把掀开。婉庭空的整个身子便暴露在冷然的空气里。楚岩岩爬上床,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挡了起来。 婉庭空反应极快,一下从他双臂撑着的空隙间钻了出去。走至梳妆台前随手就穿上昨夜丢在桌上的衣服。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冷言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吃的饱睡得香。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请你离开。” 他却神色一窒,微微勾了嘴角,跟着下了床,走到婉庭空前面,跨了一步,将跟前的女人困在自己和梳妆台之间。低头看了眼她的衣服,突然伸手抚上她的颊,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奇怪的迷离: “睡完了再给你披上,是不是感觉很好?” 看着他冰冷阴狠的眼。婉庭空竟一时有口难辨。捏着衣袖子穿也不是,脱也不是。因为她顺手裹上的是孙显新的西服。桌子上还有一件。 楚修岩看着眼前女人沉默的脸,眼底暗了一片,又想起那天她被孙显新抱着,那一脸求饶的样子。脸色冰冷得像是刀子,身子凑近了些在婉庭空的耳边低语道: “他怎么弄你的?说给我听听.你是多舒服高;潮,要对他那么欢喜讨饶?” 他见她只盯着自己看。一脸的不可思议。冷漠的表情像在对陌生人瞧。心头焦躁不堪,脑袋挨下来便朝她的颈间啃去..... 28第27章 婉庭空眼见楚修岩的唇贴近自己颈边,拼劲了全力将他朝外推开。 可他偏偏又不死心地袭上来,抚着她的发,语气竟带着令她陌生的挑逗轻浮: “怎么?他能上你,我就不行?” 婉庭空又一把将身前的男人推开。因为使了很大的力气,所以微微有些喘,声音都有些撕裂开: “楚修岩,你离我远点!你以为你是谁了!只不过仗着......只不过仗着.....” 她很轻地重复了两句。楚修岩却依然冷笑: “仗着什么?继续说啊,我倒想听听。这次你又能编出什么振奋人心的借口。” 婉庭空紧紧捏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缝里,冰冷的眼像刀子般向他射过去。疾走了几步,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声音响得不可思议: “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 她看着他,只是看着,咬着唇,眼不停地眨着想散掉眸底的雾气. 楚修岩没再靠近。只是紧紧地盯着。探究的神情像是要从她身上挖个洞穿过去。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你对夏阳那么好,我羡慕嫉妒的要命,夏阳走了。看你那么难过伤心,也只想陪着你。时间久了,你慢慢对我好了,还教我数学题,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以前你只教夏阳的,从来不会问我一句。我还傻兮兮的想说不定你也对我上了心,你从小看不惯我,觉得我任性小姐脾气,我怕你不高兴真的已经收敛很多了。我想再努力一下,总有一天你会忘记夏阳的。结果呢!你和修璇说,别来问我夏阳的事,免得打草惊蛇了!” “呵呵,原来你对我的那些关怀接近,都在那句“免得打草惊蛇”里!” “......” “我被孙显新欺负了,你却讲的这样恶心,换做夏阳你肯定心疼都来不及.......我真的脏了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没再招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伤人!” 楚修岩一字一句地听完,只抓着婉庭空紧拽着自己衣领的手。看着她痛苦难掩的表情,第一次在她面前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我没.......” 他说不出安慰。也不知心底的难过是为了谁。只是想去亲亲她。便抬了手去抚她的颊。却被婉庭空一把拍开,一脸的冷然。她这次没有哭。心像是破了个洞,不断的冒出血来,这时候是不是就该给他狠狠一把掌才解气。可她疲惫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便嘶哑着声音叫嚣着: “楚修岩,你没有心!我不要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卑微地等下去!” 说完就不断地抓着他的衣领往后头退: “笑话也看够了,请你出去!” 他任她推着,再没了方才的漫不经心: “婉庭空,你听我说。我没想伤害你.......” 她却不想听。想起他先前的那些恶意,那般恶毒的话语,她便止不住难过,问她被睡被骗了是不是还能穷开心,还说人家复合了她就是个笑柄。婉庭空努力吞咽下即将爆发的哭泣,声音也哑得不行: “还是你要说什么振奋人心的理由!?你也对我上了心?楚修岩,你说得出口么?” 他一下便楞在原地。 婉庭空故意这么问着,一点没想听他的答案。 果然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他真的就没了声音。 她拼命闪掉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滴,不想再看见他了,也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哭泣: “说不出口就出去!!拜托你出去!” 婉庭空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至门外。嘭一下将房门重重关起来。靠在门板上只觉得整个人整个身体都难受得喘不过气。 等了片刻,门外才传来渐远的脚步声。 婉庭空确定他真的走了。才一下坐到门板旁的角落里,呆呆地望着前头,没有哭只是眸子里没什么焦距。 西服里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昨晚顺手放衣袋里头也忘了拿。 刚刚和楚修岩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响。婉庭空也没接。看它还在不停地闪着、便摸出来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打来好几个。 她愣愣地接起来。那头先是静了几秒。接着便是一句: “包不要了?” 婉庭空听见电话那端冷冷的声音。一下便认了出来。这种没温度的声音除了孙显新还会有谁。又在房里扫了一圈。是没见着自己的包。才想起昨夜下车太急。她只握着手机便跑了回来。 “你有没有脑子?!包都会忘!?” 他的口气很差。昨天在市里的公寓睡了一晚。今早又开回去。下车的时候才瞧见了她落在后车厢的包。可他已经在山上了。 想着索性等她自己找上门,可在会所晃完了一圈,又开始担心那稀里糊涂的女人会急。幸好昨晚在她下车前存了电话。没想这么快就能用上。可打了好多个过去她都不接。便有些恼火。 婉庭空有些被他带着怒意的口气吓到,一开始憋了几秒没说话,接着才吸了吸鼻子,声音竟也没了计较: “昨天下车太急,可能忘记了......” 他一听她这个暗暗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便皱眉: “又在哭?” “......” 那头一下没了声音,静了很久。孙显新便一直握着电话等。除了微微的喘气什么也没听清。 他刚想开口,婉庭空就接了话,听来却更像是哽咽: “我才没哭......我又不是哭包!” 原先真的没什么。可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问她就怎么也憋不住。泪掉下来又立马擦去。拼命捂着唇压着抽泣,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 “包......包麻烦你....麻烦你快递给我.....” 他却冷哼: “婉庭空,你这不是在哭?那是在笑?” 说完便啪一下挂了电话。憋着眉低咒了一句。 婉庭空听完他的那句嘲讽,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突然就抿了唇,整张脸皱一起才终于敢痛哭出声。 孙显新在会所的回廊了抽完了一根烟。又想起婉庭空昨夜哭得像个孩子那歇斯底里的样子。莫名就焦躁起来。又和手下交待了几句,便很快离开了会所上了车、急急向山下驶去。他赶着在天黑前回到山上,又想躲过下班高峰,所以开得极快。以往一个小时的路程只花了半个多小时。 到她家的时候,也没再给她打电话、而是直接摁了大门外的铃。孙显新和接电话的阿姨说自己是他的朋友,昨天喜宴的时候她把包忘自己车里了。接着便透过显示屏晃了晃手里婉庭空的包和皮夹。 那阿姨没见过孙显新,让他先稍等说要过问了小姐。打了室内电话,婉庭空却不接。跑去她房里瞧了门进去,便见她闷头窝在被子里。说了有个先生找,是还包的。 此时的婉庭空正将自己裹在被窝里,根本没听清阿姨的话,只恩恩啊啊地应付了几句。阿姨便以为她答应了。极客气地放了孙显新进门。 他说自己有急事,和她说几句还了包就走。便问了婉庭空的房间位置,走到二楼的尽头,连门都没敲便直直走了进去。只见了床上一大团鼓鼓的东西。一抽一抽地动着。 孙显新走近她的床边,便听到一阵阵低低又压抑的声音。像是呜咽。又像是抽泣。他伸了手臂拉拉床头的被角。那团东西便更加用力的裹紧了自己。极快地向里挪了挪。 孙显新皱着眉不说话,一把掀下整张被子。婉庭空的整个身子便又露了出来。她跪着反趴在床上,蜷起的模样看来就像只棕熊。 被子掀了,她的声音就更清晰。不是在轻轻抽泣、而是在痛哭流涕。唇被她咬得翻卷着嫩皮。露出里头血红的肉来。 头发乱糟糟的一片,那个模样又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孙显新真的是受不了。她怎么能有那么多的泪。便将眼前女人的整个身子翻转过来。俯在她的颈间,冷冷道: “怎么了?谁又逼你卖,淫?” 她满脸的泪痕,摸上去湿哒哒的一片。视线看出去是模糊的,却认得他的声音。她张了张嘴,竟开始无所顾忌的放声大哭。似乎要将整个情绪都释放出来。 孙显新捂住她的嘴,厉声道: “你他娘的真的够了。谁受得了你整日没完没了的哭。一次两次哄你劝你,三次四次哭瞎了都没人理你!” 她一抽一抽哭地不停,眼睛下意识的闭起来,便又掉出一串泪。 她也不想这个样子。总是哭,总是哭。连她都恨死了自己。怎么能这么懦弱无能。可就是停不下来。心头的压抑疼痛似乎只有通过哭才能发泄出来。 孙显新见她毫无停止的迹象,便真的烦躁起来,将她的包和皮夹随手放在床边,声音僵的不行: “你哭,继续哭,哭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说完便站起来。走到了门边。回了头见她张着嘴,竟抓起被角极用力的撕咬着,泪啪嗒啪嗒全落到被子上,湿了好大一快,原本充斥着哭声的房间便一下安静了起来。 孙显新叹口气,也觉得自己犯贱。走回去用力抓下她手里的被角,被角的布料已被她咬得齿印遍布,肮脏凌乱地不像话。 他一把将她重新抱起来。横放在腿间。用衬衣的袖子擦着她的泪,觉得速度太慢,脑袋便慢慢凑过去伸了舌头舔着她的泪,低低道: “够了,别哭了.......又怎么了?” 孙显新先前的呵斥婉庭空一句都没听清,只是听到他在问自己怎么了?竟再也没忍住,一下爆发出汹涌如潮的泪来,声音完全碎开,却响得不可思议: “我真的很爱他.......真的很爱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新年的最后一天更新了哇、 字数不太多。 但至少更了哇。。 有点不要脸哈。。 新的一年祝大家幸福快乐!健康喜乐! 也祝自己填坑顺利! 29第28章(修改版) 孙显新看着怀里的女人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几个字就打一个嗝。舌头顿顿的口齿都不太清。 可他却都听了明白。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原以为又是因为自己昨夜惹着她,她又开始怕。没想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哭得像死了过去。心头隐隐一团火气,声音也阴冷起来: “你爱他?就你这哭哭啼啼的模样哪个男人要看你?那畜生的女人比你漂亮百倍,你算个屁!” 他说得很难听。婉庭空挂着满眼的泪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可他的话却都听了个仔细。静静地再没了声音。他的声音倒一贯的平静: “婉庭空,男人对你没兴趣做什么努力都是多余。感情不是交易。不是你给了钱他就会给你心。” 她却低低反驳: “我有自知之明......也没逼着他喜欢......” 他点点头,一脸的冷冰冰: “有自知之明就好。这么久他都对你没兴趣,就别指望以后还有戏。” 孙显新想起那次亲了她之后楚修岩在厨房里抓着她的下巴,看起来那样急,便又继续: “你有别的男人他介意,不是你有多特别。是不想自己不要的东西被人碰,男人霸道起来就是这么下贱。” “......” 孙显新见她肩膀一抽一抽抖个不停,表情绝望而灰败。竟冷笑起来: “要我也看不上你,脾气怪。长得又一般,屁事没有,就知道哭。” 他说得斩钉截铁。婉庭空抿着唇,眼睛极认真的盯向他,口齿清晰些了,声音很低却透着难掩的悲戚: “我也不是真的爱哭......是压力太大真的害怕......” “......” “夏阳是漂亮......每次他都说夏阳丑八怪,其实都在逗她......奶奶以前还说我脾气坏,不讨人喜欢.夏阳那么乖要是她孙女就好了......” “......” “我是不好看但没去招惹过谁,脾气坏我也有改,我也想别人喜欢......” 她边说泪趴搭趴搭又掉下来,只是没再那样撕心裂肺。却听得他直皱眉: “那畜生哪里好?要你这么卑微讨好?!巴不得脱了光光让他上!?” “......” 他说完自己先楞了楞。见她身上还紧紧裹着昨夜自己留下的西服,刚一进房间又听见她在哭。 还莫名其妙说爱那家伙。便捏起她的颊,口气冰冷糟糕: “让他干过了是不是?畜生拍拍屁股走了,你就躲被子里哭?” 婉庭空一听直摇头,脸上挂着的泪顺势被她晃得滚落下来。声音倒比方才大了: “没有!” 他咪咪眼,看她西服里头只着了件贴身的黑色长吊带,露出一大截白白腿来。只到膝盖以上一些。脸色便愈发铁青: “没有?” 婉庭空点着头。他却不信。稳了稳她横坐在自己腿间的身子。伸了手就向她吊带底下摸去。声音也急起来: “让我看!” 男人的动作极快,一触及她的底裤边沿,手指便极灵活的钻了进去,只粗略抚了一遍。 干干的。 神情便明显缓和下来。他的手掌包着她的那片地方,感觉暖暖的。便有些不愿出来。 婉庭空真的难过地要命,没注意他的手是怎样伸到自己底下的。内裤里头突然一阵冰凉。她才反应过来。拽着孙显新的手臂: “你出来!又要干什么!?” 他看她又像是要哭,手指竟在她里头屈了屈,可空间实在局促,食指只能极艰难地寻着那处幽径。抬头向眼前一脸惊慌的女人看过去: “他不要你,你还为他守身如玉?” 男人的大拇指找到她底下那粒小小的凸起。恶意地弹弄拉扯。婉庭空觉得又疼又痒,便拼了命地往后缩,声音都抖了: “你出来.......” 他的食指好不容易摸准了入口,被她这么一退又撤了出来。 孙显新有些急。心头痒得要命。又将她重新拽回来搂在怀里: “你不是难过地要命么?!我让你爽会儿。爽够了你就不会哭了。” 说完箍紧了她的上半身,抬了抬她的臀,手又一下子摸进她的吊带里,极快的扯下她的底裤。 婉庭空拉着裤子边沿怎么也不肯撒手。挣扎间吊带下摆整个都翻起来,裤子被他扯到膝盖边界,幽谧的si,处便整个呈现在他眼前。 她又瞧见这个男人眼神专注的样子了。手护着自己的下面,双腿胡乱的踢着。想甩开他的视线。声音哑得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没头没脑地解释着: “你放手了!他来了一会儿就走了。什么也没做。真的!” 其实他已经相信了。只是看见那一片完整的三角地。心就跟着烧起来。 深吸了好几口气。不停告诫自己她爱的是别人。他对这个女人除了发情时候的难耐,也根本没任何感情。 孙显新整个人从床上站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婉庭空看,见她用被子紧紧地将自己裹起来。神情慌张又害怕。声音努力地稳了稳,开口道: “我走了。” 他想快些开回去洗个澡。或者去池子里头泡泡。 婉庭空没回应也没看他。头大半个闷在被子里,知道上方的男人盯着自己却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孙显新转身便往外走。刚摸着门把,下意识地回头望。便见她在被子里头一动。可能在抬臀穿底裤。脑子里轰地一下竟跳出昨夜她的蓓蕾在自己眼前微微抖动的样子,喉结下意识地滚着。极快地锁了门。几步便走回床边。一下掀开她的被子。将她抱起来。 婉庭空吃了一惊。没想他会回头。下意识地哭叫起来,可嗓子却哑得几乎发不出声来。 孙显新将她抱至房门边的角落处。抓着她的手让她摸自己硬得不行的下面,声音竟暗得不像话: “真的忍不了。” 说完下半身便摁压住她的双腿。去脱她披在外头的西服。 婉庭空给他甩了个巴掌,声音都碎开: “孙显新,动物都没你这么畜生不如的!” 他竟毫无反应。眸子阴成一片,将紧盯着自己的女人搂入身下,一下趴在她身上将吊带的下摆掀开,大手重新钻进去想将她的底裤剥下来。可婉挺空死命的护着。身子一动不动,艰难地伸长了臂去开门。眼见拉下了锁,已经开了些门缝,婉庭空便推开身上的男人爬起来。臀一抬,孙显新便顺势将她的底裤扯了下来。 婉庭空还没完全站起,身下一凉,底裤便被他用力一拉卡在了膝盖边界。她拼劲了全力呼救着。 身后的男人一把跩住她的颈肩,将她的内裤又扯下来些褪至小腿根处。索性让她背对着自己跪在门板前。手指极快地从前头伸进她的下面。艰难地掰开她的两瓣,又粗粗的抚了一遍。摸索到紧闭的入口,食指屈了屈便插了进去。 婉庭空不停扭动起来,死拽着他的手背。 两人都双膝着地。他紧贴着她的身子。从后头伸舌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难得的温柔诱哄: “婉庭空......快点湿......” 他的手指抽动艰难。好在她是直立的,他进去得很深。只觉着整个指头被包裹得又紧又热。大拇指极富技巧地转着前端那粒豆。甬道渐渐湿润开。抽,送也一下一下顺滑起来。他勾了嘴角,又舔了舔她的颊,语气透着难掩的兴奋: “湿了。” 婉庭空将他手背上的皮扣起来,声音嘶哑开: “孙显新,你来吧!你要不嫌脏你就来吧!他不会爱我,我也不在乎了!不在乎了!” 他皱眉,真的反感她在这种时候还提别的男人。将身前女人的脑袋掰回一些。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没了一丝温度: “你都不在乎,我就更不在乎。” 接着竟冷笑起来: “你怎么会嫌自己脏,我倒觉得干净得不行。身子只入了我一根东西。” 说完舌头撬开她的齿缝,灵活地钻了进去。底下的手指越插越快。大拇指配合地璇转着。感觉她的整个阴,户湿了一片。便极快的脱下自己的西裤,再褪了自己的三角裤。将她的身子整个翻转过来。 婉庭空拼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身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开了门披散着发便朝外头逃。 孙显新一把将她拖回去。锁了门抱住嘶哑哭叫的女人就往床头迈。 婉庭空一贴近床,身子整个背对着他吃力地爬到床头,手伸进毯下,不断地摁着,竟然从铺盖下摸出一把水果刀来,转了身直直对着孙显新。声音都是抖的: “你别过来...别过来.......” 孙显新冰冷着脸,不急不徐挨进床上不断发抖的女人,声音平静地令人心惊: “你把刀放床下面做什么,想死?” 婉庭空握着刀的手上下颤着,对他的问题毫无回应,只大声嘶吼着: “别过来.....真的别过来了!” 他竟又笑了起来。抬手正了正她刀头的方向。让刀尖抵着自己的喉咙: “手抖什么?往这里桶。血才能往外涌。” 婉庭空手里的刀子被他带得在他喉头划开红印子。刀尖控制不住地抖着。看他那一脸的漫不经心。手腕忽得一转,刀尖便直直对了自己的喉。 他的脸色终是变了变,铜墙铁壁将她整个罩在床脚处,声音平平: “婉庭空,别傻,死了他也不可能爱你。” 她闭了眼,刀尖进一步刺着自己的喉,忽的嘶叫起来: “什么都没了!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 他眼看她的刀尖偏离了喉咙,一把抢了下来,扔地远远的。用了脱下的衬衣将她的双腕结结实实地捆起来。抬手抚着她的颊,脸上湿湿的黏了一片,静了片刻,竟轻声诱哄起来: “婉庭空,你别这样。我就想看看你。看一下。别怕。” 她不停地摇头,不停的求救。 可男人却挨了脑袋,分开女人并得牢牢的双腿。又俯身下去极仔细的看。她的阴,户*的一片。看起来愈加粉嫩鲜艳,最前端的那粒凸起充着血,他的手指轻轻一触、整个三角地带便又跟着抖起来。说的话也愈加肮脏放肆: “奶,子漂亮,下面也这么好看。” 他的声音沉沉的,想着现在都敏感成这个样子,真家伙进去了她会不会抖得昏过去。 越想越控制不住地兴奋,俯身下去亲亲她。声音比方才低柔得多: “婉庭空,别难过了.我让你忘记他” “......” 说完也不等她的回应。抬了她的腿尽可能地分开。握着自己的家伙将它推入又闭合起来的洞口,一开始极艰难。只伸进去三分之一,她竟裹得他又快要射出来。 孙显新觉得已经够湿了,可她还是疼。皱着眉,又开始不停地乱动。他身子往前一倾,又深入了几分。接着慢慢退出来,掰着婉庭空的脑袋让她向下: “看啊,婉庭空,你小嘴吞我diao 子呢。 她的眼神空洞,任他动作,可男人却自顾自地兴奋,整个动作重复了两三次。又停顿了几秒。抽,送才渐渐顺畅起来。 他插的很慢。怕自己忍不住。也知道她是毫无技巧可言的,便拍了拍她的臀。声音带着情,色的笑意: “别夹太紧。我会射......” 婉庭空已经没有力气了。整张脸从额头红到颈间,他进来的时候很疼。跟第一次一样疼。 可他却喜欢极了她的反应。不动不闹的,看起来又乖又听话。便将她的手解了搂到自己腰间。开始大幅度地抽,送起来。动了一百来下的样子,她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可是看他那个兴奋的样子,真的觉得自己下贱得不行,终是出了声音: “......够了......” 他深深地插了她一下。声音嘶哑着: “再说一遍,没听清。” 婉庭空却不喊了,才知道这样都会让他兴奋。可男人却有些不高兴。又重重的插了几下。命令道: “叫。” 婉庭空紧抿着唇。头都不抬,只盯着他的衣领。男人在她的体内不间断地抽,送着。她实在吃不消了。刚要开口求饶。便听见门外一阵敲门的声音。 “婉庭空!” “......” “开门!怎么把门锁了?” 是奶奶! 婉庭空的眸子整个都清明开。含在眼眶里的泪终于滚落下来。又开始紧张地看向他。 孙显新刚想换姿势,就听见外头的声音,家伙也没抽出来俯在她的颈间懊恼地低咒了句: “妈逼!” 骂完便将食指塞进她的齿缝间。再也不管不顾的冲撞起来。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却又响起。 婉庭空的眼紧紧盯着他,孙显新也看着身下的女人,没命地插着。竟觉得刺激。被她不断收缩着的甬道一夹,便再没忍住。低吼了一声极快地抽身出来,浓白的液体便全数泄在她的腿间。 门外的敲门声并未停歇,孙显新微踹着气,竟还能保持清醒,看婉庭空有些呆愣的样子便亲亲她的颊。抚着她的额,压着声竟安慰道: “没事,别怕。” 他极快地爬起来,理了理她的睡衣下摆。赤,裸着下半身,检起地上的西服替她披上。 婉庭空整张脸惨白了一片,她根本不敢想象奶奶见了屋里的肮脏会是什么摸样。抖着双腿缓缓下了床,见男人不急不徐捡着自己的裤子,鞋子,袜子,一把拉了他,惊慌地指了指房间左侧的储物室。 孙显新有些犹豫,觉得没什么见不得人,何必躲着藏着。婉庭空却用力推了他一把。恳求的眼神看起来焦急心切。 他是真不怕但也的确不想第一次就以畜生的形象在她的长辈面前出现。迈了几大步子 30第29章 婉庭空哆哆哆嗦嗦地理了理吊带下摆。孙显新弄在自己身下的液体从大腿内侧淌下来,她急急用裙摆擦去,双腿些微地抖着。她也顾不得。觉得身上的西服穿着反而显得古怪,便赶紧脱下来,藏进被子里。然后胡乱地套了件自己的衣服。 外头奶奶的声音透出难得的焦急: “庭空?你在干什么?先开门。” 婉庭空慌乱地顺着自己的发。又理理吊带下摆,吸了吸鼻子深呼口气,才速速拉下门锁。 老太太站在门外一脸的愠色,凌厉的眼从头到尾打量着婉庭空。 她一从医院回来,阿姨就讲方才楚先生来过了。刚走没多久来了位没见过的先生。说是小姐昨天回来把包忘他车上了,一下便觉得有些奇怪: “没喊司机接?” 阿姨摇头: “不清楚。小姐昨天回得挺晚,那先生说赶时间,上楼和她说几句就下来。人还在上面呢。” 老太太点点头,便想上楼看看。她坐的是谁的车回来。 没想着房门却是锁的。敲了半天才听她低低应了一句。便一下觉得不对劲。等了片刻她才跑来开。又见她直直杵在门前。 老太太便不动声色地开了口,声音故意清亮了些: “听阿姨说你房里有客人?” 婉庭空没和奶奶对视,眼睛直直盯着前头,声音很轻: “恩,朋友。” 老太太一看婉庭空那眨眼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脑子在快速地转,便作势要探进去瞧个究竟。 婉庭空急得一下微微挡开。老太太将她拉进了自己仔细地看。才瞧见了她双颊泛着红红的潮色,颈间雪色的肌肤显现几块粉粉的印痕来。双腿紧紧并着,却些微地发颤。 老太太的脸色愈加铁青起来,甚至将她的吊带下摆微微掀开。大腿跟一摸竟全是湿的。脸色由青转白,惊得甚至都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厉声道: “你在做什么!?” 婉庭空低着头拼命抓着衣服下摆,紧张得直冒冷汗。整个身子都开始抖: “没......我没......” 老太太眯着眼,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声音都是颤的: “没?!那你说说看你锁了门在里头,这副......这副样子......是在干什么!?” “......” “你说不想去医院,我也没勉强你。以为你有心事有委屈,还腆着老脸给你瞎扯胡编,你倒好!!躲在家做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事!” 说完便迈了步子要进屋里,婉庭空却极快地挡在老太太跟前,双膝直直跪下来,紧搂住老太太怎么也不肯让她进去。 她不愿奶奶瞧见地上更肮脏的东西,老太太见婉庭空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气得浑身都哆嗦,双唇紧抿眼睛都瞪圆了,手下意识地一扬,婉庭空的左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婉庭空捂着脸,仰头瞧着奶奶,有些吃惊。 老太太打完也是一愣,手微微颤着,从小到大都没动手打过她。这是二十几年来的第一次。 孙显新本就不愿这样藏着。听见外头的对话,便再也躲不住。开了储物柜的门,直直走了出来。 他已经穿戴整齐了。见婉庭空跪在老太太跟前。紧抱着老太太的腿一脸灰败。便一把将她拽起来,高大的身子将婉庭空整个护在自己身后。那双凌厉的眸子直直向老人望过去,声音一贯的波澜不惊。 “别怪她、跟她没关系。” 老太太看清了从屋里突然冲出来的人。明显一愣。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孙显新! 刚在医院楚老头还提,阿岩会持有厂里最多的股份。他不担心。孙显新占不到大头,打算等他和那个姓苏的丫头结了婚,再把市里的几套房子给他。说那小子现在一个人住山上,结婚了总是不方便。 她没见过孙显新几次。但对他印象还不坏。话不多但每次见面都很有礼。听说近来把山上的会所生意搞的风生水起。好多人开始知道楚家还有个大孙子。 那楚老头的确疼极了他,说他从小吃了很多苦头,脾气倔地很。倒为了个小丫头低了头肯回来叫自己一声爷爷。 老头子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脑子一清醒能说话,就叫了律师改了遗嘱把楚家大半的店铺转到孙显新名下,还准备把手头仅有的一点股份过继给他。这事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老头子病傻痴呆了,谁主谁次都分不清。 这些毕竟都是楚家的家务事,她听听就过去了。没想自己的孙女竟会和孙显新有牵连。 孙显新看老太太没什么反应,知道这只老狐狸打不得马虎眼。还不如说实话来得直接,便继续道: “她怎么都不愿意是我硬来。太喜欢太想要她。一时没忍住。” 老太太对他的直白倒是意外,只问了一句: “你们在谈恋爱?” 婉庭空原是低着头不说话的。听到这句却反应极快: “没!没谈恋爱!和他没什么关系。” 孙显新听到她的那句“没什么关系”。心头一阵冷笑。 自己的家伙都进她身子两回了。还没什么关系!? 原是想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却突然转了主意,声音稳稳的从喉间发出来: “想和她发展看看。” 他说的很坦然。婉庭空一惊,知道他又要开始瞎掰。躲在他身后使劲揪着他背后的肉。老太太却平静地继续问道: “你爷爷说的那丫头呢?” “没联系了。在老家就断了。 婉庭空清楚极了这个男人的精湛演技,便狠狠推了他一下站了出来,索性也豁出去了,声音虽是哑的口齿却很清明: “孙显新!谁不知道你最能演!说什么和苏静没联系!骗人还骗鬼!和她那么腻歪当人都瞎了?!” 孙显新瞧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直皱眉,声音也冷到不行: “我和苏静腻歪!?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说说看。亲她还是搞她了?!” 他最讨厌被误解。火气腾腾腾地往上串,口气也变得差劲起来: “那天在池子里跟她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你不是不在。最后一次和她在医院见面你也不是没跟来。倒是你!坐我怀里还对楚修岩表白,真的很爱他啊......” 他咪了眼学着她方才可怜兮兮的样有声有色地说了一遍。婉庭空气得扑过去伸了指甲就抠他的唇。嘴里威胁着: “你再敢说说看!” 老太太没见过孙女这么蛮横无理的样子。看起来野蛮又凶狠,禁不住厉声呵斥道: “婉庭空,你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子!这是干什么!?” 婉庭空还在使劲抠着他的唇,那上头的皮也不知道被她抠翻了几次。孙显新却是任她发泄。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老太太挪了几步拽了她的手,声音都快咆哮开: “婉庭空,谁教得你这么野蛮!人话不会说开始动手了!?有没有一点分寸!?” 婉庭空被奶奶一喊才停下来。些微喘着气,却满脸不服气: “他嘴巴太坏!!” “我看你嘴巴也不慢!动起手来比谁都快!!” 婉庭空只觉得委屈。用力推了孙显新一把,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那么会说.....怎么不和奶奶说说......那晚......那晚你是怎么强迫我的......我怎么求你你都不听.......像个......像个动物......” 她越说越轻,反正破罐子破摔,索性把什么都摊开。 孙显新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大胆。却一点也不慌张。冷冷接口道: “那晚是我疯了,太喜欢太想要你......” 婉庭空一下捂了他的嘴,以为他不会承认的。没想到他在奶奶面前也敢这样直白。 他却拉下她的手不管不顾地继续: “歉也道了。你那烂摊子我也给收拾了。该负的责任我一样不会逃避。你心里那么爱楚修岩,我再难过还是想陪着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个机会!?” 婉庭空听完一下直瞪着眼! 卑鄙!卑鄙! 玩文字游戏他真的是天下第一!黑的都能说成白! 这种虚伪的假话亏他也说得出来! 婉庭空眯着眼声音嘶哑开: “孙显新,你怎么能这样下作!明明是你顾着发泄才欺负了我,哪来什么喜欢!刚还说我不好看脾气怪,你根本看不上。怎么就在奶奶面前变了脸!” 他却一脸平静:: “婉庭空,这种气话你也信!?哪个男人见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别人伤心会不介意!我天天在山上想你,看你为楚修岩哭成那个样子。我嫉妒的要命,你知不知道!?” “孙显新,你真的不要脸!” 婉庭空气得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还想辩解。老太太却出声阻拦道: “够了。我不要听你们没头没脑地吵!” 静了片刻,接着便对着孙显新厉声道: “你到底想着谁爱着谁,自己心里最清楚。不是随便说几句就能把人给哄骗过去。再喜欢庭空,她不愿意,你就不能随随便便动她!不然那叫强,奸!” 婉庭空浑身一震,老太太的话却铿锵有力地继续: “你懂不懂法!?我完全可以告你!老爷子刚还说要替你准备和苏静的婚房。你又跑我这里做这种畜生事,你把你家老爷子的脸面往哪里放!?” 说完了见孙显新沉默不语,便又对着婉庭空,声音愈发严厉: “他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报警不和我说!为什么还坐他的车子回来,还挨在他怀里哭!你到底是喜欢不喜欢! “......” “我早和你说过,楚修岩不是个好选择,放弃了就不要再做过多纠缠。女孩子做事要果断。心里想着一个,身边又抱着一个,算什么意思!?” 又想起方才她对着孙显新张牙舞爪的样子,真的是从未见过的野蛮,便伸了食指用力点着她的脑袋: “出了事情用用脑子!别没了办法就动手往人脸上掐。也不怕女孩子掉价!” “......” “烂摊子请你们各自收拾好了!像个人样子!” 老太太说完便出了门,回想着方才两人的对话,有些细节她并不听得明白,比如婉庭空说的哪个晚上,比如孙显新替婉庭空收拾了什么烂摊子。 但孙显新的话很坦白。反倒是婉庭空有些藏着。 她不相信孙显新无缘无故就冲上家门对婉庭空做这种事。阿姨还说昨夜婉庭空的包落在他车上了。两人对话的口气听来全不像是陌生的。 她故意没有把门关严露了条缝,也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站在门边静静地听着。 孙显新见老太太一走,整张脸都冷下来。捏着婉庭空的下巴: “你今天倒是聪明。” 婉庭空拍开他的手腕,还在想着奶奶的那席话,便大声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却勾着嘴角: “我说的也是实话。” “.....” 他一脸平静地继续: “我和苏静断了干净。想和你发展看看。每天想你想的睡不着,又嫉妒你爱楚修岩。哪句是假?” “你自己心理清楚!” 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一听就知道全是缓兵之计的假话。 他也不辩解,因为他的确故意说的半真半假,和苏静断了干净是真。想和她发展看看是假。喜欢她的身子是真。嫉妒他爱楚修岩却是假。 只是一个被自己入了两次的女人倒对楚修岩那畜生上心,他也不可能高兴。 呵。来日方长。 反正尝她身子味道的是他孙显新。 这么想着便俯身往她颊上亲了下。见她脸上明显的红印子,便皱眉: “她动手打你了!?” 婉庭空却一把拍开。声音很大: “不用你假好心。” 他看她微喘着。吊带下露出赤,裸裸地一大片肌肤。便摁着她的肩,下摆也没掀,手指沿着她的底裤边沿极灵活钻进去。婉庭空没想他还会继续,吃惊地向他望过去。脑内竟一片空白。 男人的食指在甬道深处狠狠抠了几下便立马抽了出来。 他举起来放在婉庭空的眼前,整跟手指湿漉漉的一片,泛着莹莹的水光。男人竟又笑起来。理着她的吊带下摆,俯身在她耳边极轻地低语: “我刚拔得太慢,可能流了点进去。你记得吃药......下次去我那里。我那有套。” “......” 31第30章 婉庭空看着俯在自己耳侧的男人,那么平静从容。 真的好奇他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肮脏下流的话来,只想让他快点离开,声音透着难掩的疲惫: “孙显新。这是我家我的房间。你不介意自己的脸面,可不可以给我留一些?你觉得无所谓。可 我还想在奶奶面前留点尊严。不想让她觉得我下贱。” 她的眼眶又红又肿,可是没有哭。鼻子皱皱的,身子也僵硬地不行。 他猜她下个动作就是紧咬起唇。然后啪嗒啪嗒的掉泪。 果然,她的唇下意识地抿了抿。肩膀微微地抖着。 眸子里的泪含在眼眶里。半刻都没滚下来。 孙显新抬起她些微凌乱的刘海。 稍稍弯了身子。撩起她额上的发,眸子望进她的眼底,视线便和她平行起来,声音没什么温度: “又要哭了?” 婉庭空捏了捏拳头。真的想给他一巴掌。已经抬起了手,他却伸了臂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肩上。 口气却不怎么好: “麻烦别给我哭,现在不流行贞洁烈女,男人女人起兴了就会做。要说下贱也是我下贱。身体有反应就想对你发泄。你奶奶知道了也只会心疼。” “.......” “刚刚那些话明显就说给我听。让我表态。你听不出来?” 婉庭空抬起脑袋,本想让他快些离开。听了这句却又疑惑地向他望过去。显然没有明白。 他的脸还是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嘲弄: “蠢货,你奶奶还能这么便宜放过我??” 她看着他那么轻松的表情,直皱眉: “你真的不怕么?我都把事情抖落干净了!” 他却回地极快: “呵,我做了就不怕抖落。况且你奶奶再有本事,就凭你说的那几句就真能告我?上了法庭讲的是证据。” 老太太在外头一字一句地听,着实气得不轻。眼挨近门缝,那双冷眸子直直地瞧过去。竟见了孙显新抱着自己的孙女,脑袋凑近了亲着她的眉眼。声音依旧平静: “老太太不会让你吃这个闷亏,事情抖落开,老头子过几天就该请我喝茶了。” 孙显新看她没像再要哭了,只是一脸迷糊,便又补了一句: “老头子要找你过去,你也像今天这么说就是。” “......” ========================================================================== 孙显新猜得没错。他从婉庭空那里离开,回到山上。隔了两天就接到了爷爷的电话。是老爷子亲自打来。声音有些喘却中气十足。只两个字: “过来!” 孙显新赶到病房的时候,里头只有老头子一个。他坐起来闭眼靠在床头,中风的关系,左手有些微微地抖,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感觉瘦得皮包骨头,怎么给他补,都胖不起来。医生倒是说恢复得不错,再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孙显新静静坐在一边等他醒来。 老爷子可能听到了动静便挣开眼。见他来了整个上半身又直了直,眼皮耷拉着,可眼神凌厉,声音也异常清晰: “过来!” 孙显新一贯的面无表情,也不惊慌。只是站起来走到床头。老头子的眸子死死瞪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瞪出个洞来, 看他一脸的漫不经心。气得冷静了好久才勉强吐出一句话: “跪下!” 他却一动不动。虽未见理直气壮。却看得老爷子愈加心凉,伸手勾着床边的拐杖便朝着他的膝头戳去,努力平复着声音却依旧难掩颤抖: “我让你跪下!” 孙显新本不愿下跪,看老头子有些喘不过气。那愤怒的表情像是要杀了自己方能平静。便屈了屈膝盖跪了下去。面上还是冷冷的。 老爷子见他沉默不语,脸上毫无惊慌歉意。握着拐杖用劲了全力戳着他的肩,声音愈加提了提: “你干了什么畜生事!什么畜生事!!??” 老爷子说完一口气来不及往上提。整个人僵在那里,微张着嘴直呼气。 孙显新看老爷子痛苦的样子,便想爬起来替他顺气。却又被老头子用拐杖一顶。 孙显新怕他真的血气上涌出事,声音终是稳稳地响起来: “你冷静冷静,别动气,伤身子。” 老爷子听完却咪了眼睛: “冷静冷静!?你都把我楚家的脸面丢了个干净,还要我冷静!?你知道动气伤身子。怎么不知道你做的畜生事更伤人心!” “......”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老头子的喘气,过了片刻声音才些微颤抖地响起: “我知道亏欠了你太多。你要什么喜欢什么,只要开了口我哪样反对过!你之前说喜欢苏静那丫头,要借钱替她还债。我一分不少地给你!你说不想改姓,我也不勉强你,外头的人都说我老年痴呆,改遗产要分外头的孙子。谁大谁小都分不清。我是想老了,快死了,能给你留一些是一些,不求你回报什么,只求你安安稳稳!你呢!?你是怎么对付我的!?” 孙显新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也不是冷血动物。虽不喜欢楚家,却知道老爷子真心待他不薄。如果说他之前回头找楚家帮忙是为了苏静。那么现在留在楚家的那片山上却是为了老头子。 “你现在给我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动庭空那丫头!为什么要动她!??” 老头子越说越气,便又拿起拐杖狠狠戳着他的肩: “别说是因为喜欢!这种谎话骗骗别人可以!想骗我?还是省省力气!我是只剩了一把老骨头,但脑子还不糊涂! 孙显新任老头发泄似地戳着,也不动怒,依旧平静地开口: “我说动她没理由,你信不信?反正做都做了。说什么我都认。” 老头子气得猛咳起来,嘴里不断地重复: “畜生!畜生!” “畜生东西!” 孙显新显然对这类话已经无感了。只是担心老爷子的身子。便安抚道: “你别气,气坏了身子对自己没好处。我不是个东西,动了婉庭空。我那晚疯了。他们说我放不下苏静,我只想证明,没了苏静我一样能找人快活。什么都没顾忌。只想发泄。脑子才动到她头上。她太傻,也太信我。” 老爷子的拐杖缓缓放下来,闭了眼轻叹口气: “你自己也是苦过来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去糟践人家!?那丫头从小就没了爹娘,只有个奶奶把她当宝贝。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那奶奶会有多伤心?她会有多害怕?” “......”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庭空那丫头是要给阿岩的......” 他却皱眉: “省省。她是人,不是货物,不需要你们这样给来给去。” 老头子一下凝神看着他。又继续道: “阿岩和那丫头本就般配,被你这么胡来,全都砸了精光。你知不知道,老太太为了这事难过的几天几夜没睡着。我说了,一个礼拜之内一定给她个交代。孙显新,你最好脑子清醒清新,这次我绝不会包庇你。也不会为了个畜生白白糟蹋楚家的声誉!” 孙显新不动声色,等着老爷子接下去的交待。可老头子迟迟没再开口,只是一脸阴郁地看着自己。 孙显新便一直跪着,等老爷子渐渐平复了心绪,声音缓缓地响起来: “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娶了庭空,要么自己去局子里头自首!” 孙显新听完竟冷笑出声,第一句便是: “这不是过家家玩游戏,想娶就能娶。况且她也不可能同意。” 老爷子极快地接口: “她同不同意和你没关系。你只说一句,要不要娶。” 孙显新的脑子竟比平日里更清醒: “太快了......我对她没感情。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老头子却讽刺道: “呵。把人家欺负够了,拍拍屁股说一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糟践人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人家也是人。也有感情!现在要你用自己的婚姻为畜生行为买单,你又觉得亏了,这笔生意做不得。孙显新,你真的够无耻卑鄙!” 孙显新的声音很冷静却透着难掩的恼怒: “简直可笑至极。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况且她恨透了我,也不可能答应。这种交待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老爷子竟瞪大了眼,撑着床沿拼了命的坐起来,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声音铿锵有力: “那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碰她!现在知道不想用自己的婚姻做交待?做畜生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后果!?我告诉你,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你活该!” “......” “反正不娶也行,明天自己去警局自首。你也清楚人家没证据也要声誉,根本告不了你!索性自首一了不了,你要不敢去我就捆着你去!” 孙显新直皱眉。他真的最讨厌被威胁。也不喜欢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可老头子说得对,做了那样的畜生事,却不愿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真的是无耻至极。 婉庭空他是不喜欢,长得一般,真不及苏静的十分之一。脾气还别扭,屁事没有成天就知道孩子气地哭。 可自作孽不可活。从自己动手的那晚,便注定了他孙显新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是活该!看着老头子那种悲戚灰败的模样他也不是真的漫不经心。清楚这回真的伤了老头子的心。便倏地抬起头,眼睛坚定毫无迟疑: “行了,你别气,我娶婉庭空,我娶她!” “......” 32第31章 孙显新一出了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静抽了跟烟。 眸子暗暗的一片,抽完了,便直直站起来走向电梯...... ============================================== 婉庭空的下班时间通常比学生早半小时。她是跟着几个同事一起出的校门。出来的时候一眼就见了街对面孙显新的车子。他倚在车门边,低着脑袋抽烟。一脸地心不在焉。 婉庭空的脸僵了僵,撇了头跟着几个同事继续聊。 孙显新其实一早就发现了她,看她和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出来。表情亲切自然。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有对小酒窝。 比哭的时候好看多了。 他没有直接跟上去。还是靠在原地。 婉庭空依旧和同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其实心却砰砰砰地跳。 孙显新见婉庭空走到了街角才和同事分道扬镳。 便摁灭了烟头。徒步追了上去。 婉庭空的家离学校不算太远、一般司机来接的话就等在另一条街角对面。她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已经看到了对面等着她的车子。有些紧张,想快点过去。也没管红灯绿灯了,急急迈了脚出去。 孙显新眼见绿灯还未跳出来,街上的车子还在川流不息。她就匆匆迈了步子。便一把拉了婉庭空的胳臂将她拽了回去。声音冷冷的: “路都不看,又不要命了?” 婉庭空见到他就再也笑不出来。连话都不愿多说。 等绿灯亮了,便扯开他的手臂。转身继续向前。 孙显新没再去动她,只是声音平静地响起来,倒是难得温和: “婉庭空,我们谈谈。” 婉庭空背对着他。看对过的绿灯又跳成了红灯。 孙显新见她像没听见似的,又去牵她的手,拉着往距离他们最近的蛋糕店走。 婉庭空反应极快地甩开。面上再没了方才和别人的嬉笑颜开。 孙显新也不介意。只是牵着她往前迈。 她的手软软的牵起来很舒服。他一直拽着她进了那家蛋糕店。 还没放学的缘故,所以店里显得有些冷清。 婉庭空每天经过这里,却从未来过。一直听同事说这家的东西做的很地道精致。孙显新原本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落脚说话,却见她一进来竟低头站在甜品柜前极仔细地看着那一排排蛋糕。有些好奇她在研究什么。也低了头去看。 婉庭空挪了挪身子,眼睛都有些发亮。侧头却撞上了他那双打量的眸子。便伸手指了指甜品柜里的蛋糕。她要了三个。和一杯饮料。 孙显新付钱的时候,婉庭空已经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了。 他把点的那些东西给她拎过去。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又开始沉默不语。 婉庭空低着头,挖了一勺冰淇淋蛋糕。觉得味道真是好。 孙显新看着她不说话。 其实她不哭的时候,也没那么不讨人喜欢吧。 不招惹的话通常都是这样安静乖巧。对谁都很客气。除了对他偶尔的蛮横无理, 婉庭空见他那双眸子只盯着自己瞧,像是要从她身上穿过去。嘴里还含着奶油蛋糕,便道: “有话快说吧,奶奶见我晚回去,会着急。” 孙显新点点头。那双冷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极自然地开口道: “婉庭空......” “......” “要不要......做我老婆......” 她第二口奶油还没来得及在喉咙里化开。咽到一半呛了一口便全数喷了出来。 两个人的脑袋离得很近,他几乎挨着她的头顶心。脸上星星点点地沾了些白色奶油。 婉庭空还在那咳,咳地面红耳赤。红着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孙显新用手背抹了抹脸擦去些她喷出的东西,忽然就从裤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来。 他把那个丝绒的盒子打开,里头竟是一枚戒指,上头好大颗地钻石镶嵌。闪的要命,真的漂亮。 上次替奶奶参加的那个婚礼,男方就送了新娘一枚8克拉的钻戒。敬酒的时候新娘带在手上,婉庭空还羡慕了一会儿,心想真是好看啊。将来的老公送自己的话不用8克拉,3克拉就心满意足。一样闪到瞎。 现在再看看丝绒盒子里的那枚,她不会看品质工艺,只是瞧上去比那个新娘手上的还大了些。惊讶着他哪里来那么多的钱。不是说山上那个会馆他只是帮忙看的,赚不了多少? 孙显新见她盯着看了很久,就像是没见过世面,藏不住的惊讶好奇,却是很喜欢的样子。便取下戒指抓了她的左手想替她戴上。 婉庭空一楞,手极快地撤出来、眼睛里头亮亮的。 静了半刻,竟笑了起来。小酒窝又现出来。清清甜甜。真的比哭的时候好看太多。声音也不闷闷的了,透着奇特的清亮: “奶奶之前就说楚爷爷会让你娶了我。我还说不可能,你死都不会来。” “......” “没想你真的硬着头皮来,好傻。” 他却皱眉,神情毫无轻松: “我没在开玩笑。结婚的事,你考虑看看。老头子根本威胁不了我,真的是完全被逼我就不会来。” 他的表情依旧淡定。口气也一贯的漫不经心: “我现在住山上,如果结了婚,我就搬回市里,选套离你学校近些的房子。或者你和我住山里也可以,我早上送你下山。” “......” “我现在挣得还算多,结了婚,收入三分之二归你,每个月市里那几个店面铺子还有房子的租金都算你。老头子的厂子有红利,不过是一个季度分一次。我转去你卡里。之前的一些积蓄我投资了海南那边的房子,赚了不少。礼金不是问题。” 婉庭空听他一句一句地说完,有些意外他已经想得那么细致彻底,便扯了嘴角笑: “我可没多少嫁妆......” 接着表情温温的继续道: “像我这种哭包娶回家也是个累赘。脾气不好,烂摊子一堆,没什么事就爱没完没了地哭。娶回家就是一辈子的事,真的会亏。” “孙显新,你真的愿意?” 他听着她的自嘲,竟也下意识地勾了嘴角: “我有办法治你。” 婉庭空倒回得极快: “我才不要被你每天教训!” 又是一阵安静。 再开口的时候,婉庭空不再笑了。捏着勺的手都是抖的: “孙显新,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交待。” “......”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愿看你。如果结了婚,那简直可笑至极。奶奶告诉楚爷爷,不是要这种交待,你说得对,我被欺负了,她心疼难过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还让我嫁你。” 他抬起头。眉头紧皱。她却继续着: “我不想委曲求全,也不需要你这般不情不愿,以后我会嫁个真心实意待我好的,会有自己的生活。我只求你一个......” “......” “只求你离我远远的,别再来打扰我。我只想和奶奶平静地生活,忘掉一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说得很认真。再无半点玩笑的意思。 他的眸子暗暗的一片,其实她的话每次都很傻,却都真实坦然。让他忽然就想起老爷子说的话来。 “呵。把人家欺负够了,拍拍屁股说一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糟践人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人家也是人。也有感情......” “你自己也是苦过来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去糟践人家!?那丫头从小就没了爹娘,只有个奶奶把她当宝贝。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那奶奶会有多伤心?她会有多害怕?” 孙显新低头抚着额,眼前女人那个咬唇难过的样子又从脑海里蹦出来,还有那个闷闷的声音: “我是不好看但没去招惹过谁,脾气坏我也有改,我也想别人喜欢......” 他的眸子忽得抬起来,直直向她望过去,神色透着毫不迟疑的坚定: “婉庭空,你嫁我,我会认真待你。不欺负你,不惹你哭,也不会再和苏静联系。我们好好过日子。” 婉庭空却摇头,脸上透着少有的倔强: “孙显新,我不会嫁你。楚修岩对我没有心,你也一样。” “......” “我甚至想......如果我们从来没认识过该多好......我可能还在对楚修岩委曲求全,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得只知道哭,难过地连命都不想要。” “我真的不需要你这种交代!只求你别在我身边出现!” 她说完,拎了包,那几个蛋糕也没要。便急急出了店门。 孙显新没再追出去。 呵呵。 早知道她会这样回答的不是么...... 她不需要这样的交待。 只希望他不再出现。 那他就离她远远的。 越远越好...... ======================================================================= 孙显新回到山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天都是黑的。期间接了个庄智勤的电话,说下周要带朋友过来。他很爽快地答应。 另一个是苏静的短信。问他在哪儿。方不方便见面。 他没有回。 和苏静那次在医院见过之后就没了联系。 他不去寻她,她也没找过自己。没想前几天竟给他打来电话,说她爸爸想请他吃顿饭: “爸爸已经念叨很久了。你之前又说一直没时间。” 孙显新只觉无事不登三宝殿。便说抽空了再约。 他醒来抽了个跟烟。隐隐约约听见楼下有人按门铃。以为是错觉。 这个地方前头的人一般极少会来。 有什么事底下的人自会电话他。门铃基本是摆设。 可过了片刻,还是能听见不间断地叮铃铃。 他叼着烟下了楼。 开门的时候就见了苏静神色紧张地站在自己前头。 他习惯性的皱眉,第一句便是: “你怎么过来了?” 苏静见他的口气并不好,睡眼惺忪的,像是刚刚醒的样子。便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他的另一侧进了屋里。声音清清净净,对他的口气一点都不介意: “我叫了出租上来的。” 她抬了抬手里的几个袋子,声音透着欢愉: “你房间在哪里?我给你买了好些衣服。” 孙显新侧了侧头,用眼抬了抬上面。 她便笑着会了意,拎着大包小包朝楼梯上走。孙显新跟着上楼。她在转角处顿了顿。看他走到二楼的尽头,便也跟着进了那个屋子。 他的房间很大,却没什么东西。只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电视机,还有几个衣柜。 上回是跟了一群人过来。两个人又都装作不认识。所以根本没好好看过他的屋子。 苏静放下那几个袋子,见他的衬衣歪歪扭扭,下摆皱地根本不像样子。便笑着拆了件全新的黑色衬衣出来。走了几步站到男人的跟前替他解着纽扣: “睡个觉衣服都不知道脱了?” 苏静不算太矮,比婉庭空高了四五公分,穿了高跟,脑袋却也只能和他的肩膀平行。 她很习惯他的一声不吭。他本就是话不多的人。她考会计做题目那会儿,他能躺在沙发上看片子,一个下午都不和她说一句话。 孙显新低着脑袋,眼神渐渐清明开,瞧着跟前的女人一粒粒解了他的衬衣,又抬了他的胳臂替自己换上新的。 那模样认真仔细。 好久没见。她把原本栗色的发染了回去。显得整张小脸愈加粉嫩白皙。 她真的是好看。 眼角下生了颗浅咖色的泪痣。笑起来便媚媚的。 孙显新微微和她分开些。自己动了胳臂。穿上了那件衣服,声音没什么温度: “我自己来。” 苏静却没走开,替他扣起纽扣。又理了理衬衣下摆。 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便笑起来。 他人高,骨架子又大,穿什么都很撑得出来。 以前也老喜欢给他买衣服。他嫌麻烦,不愿一件件试。她便千般万般的哄着,等他真的穿上了。就咬着唇笑: “老公,你怎么穿什么都好看。” 他会跑来咬自己的耳朵,也跟着笑: “你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 接着就不管不顾地动手动脚。 很久远的记忆了。可一幕幕想起来却依旧清晰。 孙显新见她愣愣地只盯着自己瞧,看了看那几个袋子,缓了缓神色,声音却难掩倦意: “你算下这些多少钱?过会儿给你。等我洗个澡,就送你回去。” 说着便脱□上的衬衣,走进洗手间里。 等孙显新走了进去,苏静的整个笑容便渐渐隐了下去。 她一进来就见了床头柜前的那只丝绒盒子。 她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便轻轻走过去拿了起来。 她以为是他送别个女人的项链耳环之类。没想打开却是一枚闪亮的钻石戒指。 他那么久不和自己联系。短信不回,电话也是一两句敷衍似地接。她再怎么对孙显新有把握,也不会自以为是地认定这枚戒指是备着给她的。 苏静面无表情地放下来,坐在床边眼神暗暗地盯着那几个袋子...... 孙显新极快地冲着身子,想着快些洗完就把屋里的女人送回去。 关了花洒。刚推了玻璃门,便见了苏静穿着方才那件黑色衬衣,领口微微地敞开,露出一大截白白的腿来,站在那里一脸紧张得瞧着自己。也没了方才的巧笑倩兮。 他抹了把脸。拿起架子上的毛巾。粗略地擦了擦。声音透着些恼意: “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她赤了脚向他直直走去,接着缓缓蹲下来。脑袋挨下去,竟伸了舌头,朝着他暴露在空气里的东西轻舔一下。又昂起头看着他,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滚落下: “孙显新.....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么?” “......” “我不要你碰别的女人......” 苏静又低了脑袋。环了男人的腿,对着眼前的那根东西轻唆起来。 她的舌头又湿又灵活,舒服的要命。他一下便有了反应。摁着她的脑袋。那东西的大部分暴露在空气,近乎三分之一冲入她的嘴里却已然抵近了喉。 苏静的脑袋开始一前一后艰难地运动。 孙显新看着眼前的女人头发披散下来。眼睛迷离地盯着自己。眼框里的泪要落不落。诱人的要命。 他伸手捏着她的眼角。湿湿的一片。 脑子里竟一下跳出婉庭空哭的像个孩子的样子,还带着倔强却低柔的声音: “我不想委曲求全,也不需要你这般不情不愿,以后我会嫁个真心实意待我好的,会有自己的生活。我只求你一个......” “......” “只求你离我远远的,别再来打扰我。我只想和奶奶平静地生活,忘掉一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他妈见了鬼! 他懊恼地低咒了句,一下便将跟前不断吞吐的女人推开。 33第32章 孙显新望着踉跄跌在地上的苏静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 极快地披上睡袍。声音冷得像是含了冰: “你不用这个样子。我没想招妓。” 她自己慢慢爬起来,脸上的泪糊了一片,没管他说得有多难听,伸了胳臂紧紧拽了他的手指头: “你上次还答应我要重新开始的!为什么又要把我推开!?你有别的女人了是不是?” 孙显新摇头。只道: “没别人。” 静了片刻又继续: “苏静,当初是我没本事。所以放弃。放弃了就没想过回头。现在感情淡了就是淡了,重新开始,一样还是会分开。” 她却摇着头,大声地反驳: “没试过怎么知道会分开!我不相信你对我没了一点点感情!” 男人却皱眉: “别傻了吧。有感情也是念了过去的一点情分。苏静,我不是好人,比我有能耐本事的男人多了去。你没必要在颗烂树上吊死。” 她的泪一滴滴的滚落,却是笑了: “孙显新,你记不记得我们在老家的日子,没多少钱,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我喜欢什么你却都能变出来。你说要攒钱,攒够了钱就娶我,没日没夜地加班,难得出去吃顿好的就能满足。那时候穷到头了却真的好开心。总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幸福......” 他楞了楞,回想起那段日子,每天累得跟个狗一样,什么都不想,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快些存了钱把她娶回家。曾经那么艰难都熬了过来,却在快要熬出头的时候说了分开,不禁让他冷笑起来: “幸福?真的幸福就不会轻易地分开。再好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现实的悲哀。这种傻话还是少说,现在让你重新回去过那种日子你指不定怎么哭。” “.....” 她被他咽得说不出话来。再想开口却率先被他打断: “苏静,别再糟践自己。把衣服换好,我下楼等你,送你回去。” 说完便先穿着睡袍出了房间。 =========================================================================== 庄智勤在楼底下敲了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孙显新他也不接。 孙显新下了楼就听到一阵阵敲门声。 想着那么晚了又会是谁。 开门的时候竟是庄智勤拎了几瓶红酒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兴奋: “兄弟!我来看你了!” 孙显新看他不像醉酒的样子。便玩笑道: “不是说下周来,那么想我?迫不及待跑来?” 庄智勤却没回答,把手里的红酒递给他: “呐,兄弟,柏图斯,波尔多酒王,纯手工,绝对好东西!看你在山上寂寞,特地给你留的。” 孙显新笑着接过去道了谢: “哥们,你他妈够意思。别杵在那,快进来。咱一起喝了。” 庄智勤却摇头,说有事要先走了。 孙显新憋着嘴角,口气透着古怪: “那么晚你能干出什么好事?干好事那也等喝了酒再去啊。” 庄智勤连连摆手,说真的要走了。车上有人等着自己呢。 孙显新望了眼车子,想起上回庄智勤带着那小女友在池子里做的好事。便推了推他的肩头,声音带着难掩的揶揄: “你怕什么呢?车里藏西施啊?让你马子一起下来啊!喝完酒,还怕我没地方腾出来让你大显身手。” 庄智勤却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几分,原先的兴奋变成了要笑不笑,嘴努了努停在院子里的车: “不是!” “......” “婉庭空那丫头在车里呢,死活都不肯下来。像我要把她给卖了!真要命,可能对你不熟,怕生,你要不去劝劝她。” “......” 婉庭空透过车窗看见庄智勤和那人聊了半天了,接着男人的脑袋向自己坐着的那辆车子看了看。冰凉的视线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出来。婉庭空的身子下意识地侧了侧。 她是被庄智勤带来的。 确切的说,是骗来的。 婉庭空本是已经睡下了。却接到了庄智勤的电话。说等在她家楼下。可不可以陪陪他。声音听起来低落的要命。 婉庭空连忙问怎么了。其实她和庄智勤的关系说不上太亲密,也不经常联系,却是比泛泛之交要知心些的。 他应该一早知道自己对楚修岩的心思,小时候也老欺负她,长大了只要见着楚修岩又对她说了什么难听话,总会帮着讽刺回去。 婉庭空知道他很喜欢之前的那个未婚妻,不知什么原因好好的就分了手,他从来不说。所以几个朋友也不多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低低想起来,透着难掩的失落。 “婉庭空,很难过,下来陪陪我吧,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她套了件衣服,拿了手机就出了门。 一开院子外的大门,就见了他蹲在地上抽烟。 抬头瞧见自己的时候倒是笑的: “就知道你心最软,一定会来。” 婉庭空的头发没来得及疏,散散地披着,只问: “怎么了?” 他却还是笑,眼底的落寞却一览无遗: “也没什么,就突然想见见你,楚修岩那家伙不够意思,打了几个电话都关机。不知道又鬼混到哪里去了。” 婉庭空倒对他不关心,看庄智勤怪怪的样子,便问: “怎么难过了?和你那小女友分手了?” 他摇摇头,静了好久,突然就笑起来: “我今天在饭店见着她了......挺了好大一个肚子......那么快就要当妈了......” “......” 婉庭空一楞,却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安慰道: “别太难过了......感情的事......看缘分。你们有缘无分。也勉强不来的。什么事都要向前看......” 他依旧低着头,狠狠抽了口烟,抬起脑袋一脸的笑意: “陪哥哥兜兜风吧?兜一圈就送你回来。” 婉庭空点点头,也没多想就上了车。 原本他只是沿着高速开。下了高速出了市里,又往郊区赶,等他已经开上了郊区的那座山,婉庭空才觉察出不对劲来。便试探性地问道: “庄智勤,我们去哪里?” 他倒是回得自然: “我车里放了瓶红酒,说好下个礼拜给孙显新带去,今天送了算了。正好你也在。一起陪陪我吧。” 婉庭空一惊,忽得提高了音量: “庄智勤,太晚了,我还是不去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庄智勤对她的反应一脸的莫名,只解释道: “是孙显新,你早认识的。就是楚家的大孙子。上次接你泡温泉的那个。不用怕,他人很爽快很好说话。” 她说了几次太晚了要回去。可庄智勤只以为她是怕生,说没关系的,孙显新人很好。真的别担心。 婉庭空还是不同意,说太晚回去奶奶会着急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的时候,庄智勤已经把车开到了他家屋外的院落里,婉庭空死活不愿意下来,说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庄智勤劝不住。更觉得古怪,但也不强求,便哄道: “那你在车上呆着,我送了酒就来。” 她这才点了头。 ----------------------------------------------------------------------------- 孙显新听庄智勤说车里坐的是她,也是一愣。视线冷冷扫过去。迈步走近了庄智勤的车子。自行开了车门。却一句话都不说。等她下来的样子。 婉庭空不知道庄智勤和他说什么了,眼看着孙显新走过来替她开了车门,双手搅握一处紧紧拽着安全带。怎么也不挪身子。 孙显新稍稍俯下去。婉庭空微抬了头盯着他,脸上竟一片惨白。 他的眸子冷的要命,声音也是冰的: “下来吧。准备在这里坐一夜?” “......” “有庄智勤在,你怕什么?” “......” 他见她还是一动不动,身上系的安全带越拽越紧。 身子索性钻进车里。贴进了她的身子解了她手里紧握的安全带,婉庭空望着男人挨进自己的脑袋,条件反射地将他推开。 孙显新没再进一步,而是退了出去,等她自己下来。 婉庭空咬咬牙,想着再不下去真的小家子气。而且有庄智勤在也的确安心些。便侧身拿了手机下了车。 庄智勤站在那看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半天。婉庭空还是乖乖地跟了来。便稍稍松了口气。自行先进了屋子。 一进去竟见了苏静从楼上走下来。她只着了件黑色的男士衬衣。长长的双腿露出一大片雪白。 庄智勤一脸不可思议。转身看向后头跟来的孙显新。才见跟前的男人穿着睡袍,露出里头湿漉漉的胸膛。便重重推了他一把,口气透着怪异的兴奋: “兔崽子,还有脸起哄我,你他妈才金屋藏娇啊。” 婉庭空进了屋见了苏静跟着一愣。下意识地瞧了眼孙显新。 他脸上一惯的冷然。看向苏静,声音竟少有的温润: “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还是一起?” 苏静想了想,开口道: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庄智勤听了却皱眉,故意道: “别啊,别啊。一起啊。一起才热闹啊。怎么了?苏静,见我扫兴啊? 孙显新的眼向苏静望过去。像是在征求什么。苏静也识趣,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给足自己面子的,便道: “那我上去换件衣服。” 孙显新点头,等苏静上了楼,庄智勤才完全释放开: “孙显新,真有你的,偷藏这么个尤物。” 他并未解释。下意识地去看婉庭空,只见了她一脸神游。庄智勤伸了手就去摸她的脑袋,抬手轻弹着她的颊,问道: “小空空,你也不吵着回去了吧?” 婉庭空没回答却是吩咐了一句: “你等等可不能喝醉了。” 庄智勤竟笑了,搂了婉庭空,凑近了她的脑袋,低语道: “放心,就半杯。” 接着又对着他笑意盎然: “还是你好。温柔体贴。我的小棉袄。” 孙显新皱眉,走了两步身子侧过去不易察觉地将庄智勤一拽。也跟着揶揄地笑: “你的小棉袄那么好,什么时候也借我盖盖。” 婉庭空的脸僵地要命,反应倒是快: “你皮那么厚,不用盖。” 庄智勤听完哈哈大笑,见了孙显新吃鳖的样子,声音透着难掩的得意: “孙显新,小棉袄是我的。你有那么美的沉鱼落雁,跟我争什么?” 说完又看向要笑不笑的婉庭空,手臂大咧咧的搂过去,一脸得意: “不过我家小棉袄也不赖。长得乖,人也讨喜。” 说着脑袋凑上去又要去贴她的颊,孙显新一下冷了脸,拉了拉庄智勤,另一只手将她微微拽到自己跟前,说道: “你们先坐,我叫前头的人送几个菜过来。” 他用座机给厨房打了个电话,婉庭空坐到沙发上自顾自地玩手机,庄智勤放下红酒就去陪她。两个人的脑袋凑一起。他替婉庭空过了关停车游戏。她竟露了齿笑的好开心。 几个服务员很快将菜送了过来。先是几个下酒的冷菜,接着炒菜接二连三地上来。最后居然拎了一大堆的冰淇淋蛋糕摆在餐桌前。 庄智勤看见那些蛋糕直笑: “今天没人过生日,你叫来那么多蛋糕干什么。” 孙显新却不说话。婉庭空坐至餐桌边的时候,也楞了楞。 苏静下了楼便开了饭。婉庭空和庄智勤并排坐着。对过是苏静,斜对角是孙显新。 庄智勤开了红酒给孙显新和苏静斟上。 婉庭空是滴酒不沾的人。所以她只喝碳酸饮料。 气氛一开始挺压抑。孙显新和苏静都不多话。他只给苏静夹菜。夹什么苏静就吃什么。有些苏静 咬了一半。就又送他碗里。他继续吃。 婉庭空憋见了几次,庄智勤也瞧见了。便皱眉道: “你倆也不用这么秀爱。互吞口水,也不腻歪?” 孙显新被庄智勤这么一说,也不介意,只淡淡地瞧了他一眼。 庄智勤也不说话只古怪的笑。 婉庭空低着脑袋看都不看。 整顿饭下来。只有庄智勤拽着婉庭空滔滔不绝。 说楚修岩多不够意思。怎么关键时刻老关机。 还问孙显新怎么和苏静好上的。真羡慕他,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孙显新却反笑: “你那小女友不是也嫩得要命,怎么?不搭理你了?” 庄智勤佯装怒意: “诶诶,警告你啊。少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显新看他喝得很快,喝完了又给自己斟满,跟喝高粱似的。便玩笑着劝道: “哥们,什么事情都要想开点,特别是感情,缘分天注定,强求不来。” 庄智勤扯了扯嘴角,又干了一杯。开口道: “怪了,你怎么和小空空说的一样。” 孙显新也笑,眸子直直盯着闷头吃蛋糕的女人。 “因为我们默契。” 婉庭空本是恩恩阿阿,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听到这句却抬了眼: “孙显新,你脸皮不去垫大桥桥面。真的可惜。” 一说完,庄智勤又哈哈大笑,因为他竟见了孙显新冷的铁青的脸,看上去像是顾着婉庭空的面子没再反驳。那恼怒却迁就的模样让他笑地愈加开怀。 苏静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一顿饭下来,他朝斜对面不知望了多少次。每次抬眼瞧他,男人的眸子都是盯着婉庭空的。 孙显新的确在有意无意地看婉庭空。她手里的蛋糕挖的已经是第三块了。 她果然是喜欢的。却也没这种吃法。 等她第三块蛋糕吃完,眼睛咕噜噜转着,准备挑第四块的时候,他终于拿起筷子,夹了块牛排过去。放到她碗里。 婉庭空眼看那双筷子递过来,想起刚刚他吃苏静婉里的东西,本是没感觉的。他一夹过来竟觉得恶心。微微皱着眉。孙显新看出了她的嫌弃。脸色一下铁青起来。 婉庭空没动筷子,也全然没发现他的怒意,只侧了头劝着庄智勤少喝些。 瞧他已经微醉了。便开口道: “好了,别喝了。不是说好半杯的?这都已经几个半杯了?” 她的声音温温的,听来不急不燥,很有耐心。 孙显新又忍不住去看斜对面的女人,想来她对别人和对自己果然是两个面孔。 庄智勤只哄着: “再半杯,再半杯。” 可喝到最后竟趴在桌上,话都不说了。只叫着难受。叫了一会儿又坐起来,说再喝。吵着要孙显新陪他继续。 婉庭空抢过他的杯子,拍着他的背,也不生气,只道: “真别喝了,你还说要开我回去的。” 她故意这么说着,其实清楚他这副样子根本就回不去了。 庄智勤却忽地将她搂了过来,声音再没了一丝温度: “婉庭空......我难受......难受的要命......你知道么?” 她叹气,也知道他难受,刚想劝着,孙显新却走到庄智勤身侧,一把拽起他的胳膊放在肩头,将他整个扶了起来。也是哄着: “好了,哥们,知道你难受,去我房里睡会儿。睡会儿就不会难受。” 庄智勤却是死拽着婉庭空,话讲得断断续续,口齿都不清了,听起来就像是大舌头: “小空空,要不要做我老婆......楚修岩那家伙不是个东西......只知道让你伤心......我会对你好,买好多蛋糕给你。” 孙显新拽着庄智勤上楼,依旧默不作声,那双厉眼却直直朝婉庭空射过去。 婉庭空在另一侧轻拍着庄智勤的背,想让他吐些出来,故意回着: “那你的小女友怎么办?她该多伤心哦” 庄智勤却下意识地点头: “恩......也是......那我娶不了你了怎么办......” 婉庭空却只是笑,一点都不生气。 孙显新将庄智勤半托半架到自己的房间。扶他到床上。 庄智勤却依旧喃喃自语: “呵呵,她要当妈了.....都要当妈了.....” 孙显新替他盖了被子,抬头问另一侧的婉庭空: “他怎么了?” 婉庭空摇头。一抬眼竟憋见了他放在床头的丝绒盒子。 神色原是温和的,却一下恍惚起来, 她本想着应该再不会和他见面。 孙显新也没料到她还能在自己眼前出现。只是见了那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便道: “我叫人送你回去?” 婉庭空点头。转身便往外走。 孙显新静了片刻将她叫住: “婉庭空......” “......” “苏静......突然跑来,买了那堆东西,我洗澡出来她自己换了衣服,后来你们就来了,没什么。” 婉庭空憋了眉,其实他和苏静怎么样,她真的不在意。只觉他的话听来莫名: “你没必要和我解释。你和苏静怎么样,和我一点没关系,都讲好了,我不要你什么交待,你有自己喜欢的,就去追。我也会遇上欢喜自己的。你不打扰我,我更不会去破坏你。” 男人的面色铁青,显然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直接道: “你不介意我和苏静什么关系,我介意你是什么心情,所以想说清。” “......” “如果有些地方你看不惯......是我习惯了......习惯对她那个样子......不是什么恩爱。我和她说得清楚......回不去,也不可能了......” “你不在乎,我还是要说清。不想被误会。” 她的确是不懂他的意思,头也不回朝外走。可他的声音却又冷冰冰地响起来,眸子黯淡一片: “还有以后......” “别让人随随便便碰你。” “.......” “我不喜欢.” 34第33章 婉庭空本不愿再搭理那个自说自话的男人。 可听见他的后面两句。火气竟也克制不住地往外冒: “孙显新,你以为你是谁了?我求你别碰我的时候,你听不听?每次随随便便碰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 她的眼咪了咪,对他故作打量,又继续道: “做人做到像你这么表里不一也是本事。什么人嘛,口口声声说对别人没感情。倒是还能忍着人家穿着自己衣服在家晃来晃去。什么人嘛。又口口声声说和别人断了干净,吃饭那个互吞口水的劲,腻得要命还非要说习惯,怎么也不嫌这习惯养得这么恶心!” 孙显新听完她说了一堆,也跟着眯了眯眼。朝前迈了几步。婉庭空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还是不甘示弱地瞧着他。 男人伸了臂将她的身子拉进自己。紧捏着她的下巴,眸子望进她的眼底,声音竟带着不可察觉的笑意: “呵,别的本事没有,小嘴倒是凌厉。你不也一样。口口声声说不介意,没关系。让你说了,车轱辘的话跟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堆、这是不介意,没关系?” 她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介意什么了?!” 他却勾了嘴角,嘲弄似地笑: “婉庭空,你吃醋了。不高兴我和苏静这么‘习惯’是不是?” 婉庭空听完,竟笑出了声,一把推开前头的男人。音量也大了不少: “孙显新,你也挺好笑。你是我的谁?我要吃你哪门子醋了。我也搞不懂苏静喜欢你哪一点了?你有没有优点的?我怎么只觉得你变态虚伪了。” 她说的很顺。毫无察觉他越发铁青的脸色。可婉庭空却依旧滔滔不绝: “在我眼里你就像个怪物,每次都凶狠的扑过来.从来没.....”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可后头的话却被他吞进了嘴里。 男人紧皱着眉头,捏着下巴极其凶狠地啃着。啃着啃着他的舌头又撬开她紧闭的齿缝。 婉庭空的胸腔突然一窒。只觉方才吃的东西似乎一股脑往喉咙涌。实在憋不住了。双手拼命推开他的脑袋。捂着嘴就往洗手间里冲。 孙显新的身子僵了僵,眸子愈加冷了几分。接着便跟进了洗手间。看她蹲在那里干呕着。 婉庭空身体屈着,稍稍舒坦了些。可刚站起来,胸口又一阵恶心。忍不住又侧身蹲了回去。 这次真的把方才吃的呕了出来。 吐完了,身子舒服多了。便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拘水漱嘴。 孙显新看她的面色毫无惊慌。只是整张脸都透着病态的苍白。突然就开了口: “你药吃了吧?” 婉庭空一楞,低着脑袋继续搓着手。声音却比方才轻得多: “吃了。” 孙显新看她站在那里把手搓得通通红,便欺身上前关了水笼头。将她的脑袋扳过来,冷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声音透着明显的怀疑: “吃了?什么时候吃的?” 婉庭空用力甩开男人放在自己双颊的手,侧了侧身子走出了洗手间,嘴里轻回着: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吃了就是吃了,我还骗你不成。” 说完自行出了房间。握着手机过了廊道下了楼梯。可却在转角处又被他从后头拽住。开口的声音也再没了方才的不正经: “你这个月来了没有?” 他记得上次她大半夜的来是月初的时候。现在是月中了。 婉庭空被他问的一愣。来那个的正常时间就是他碰自己的前几天。是安全的。 可的确是到现在也没来。 孙显新看她一脸思索的模样,便眯眼道: “你以为安全就没吃药是不是?” 婉庭空的脸色愈加苍白。以为绝对不可能出事的。那药上次是他给的。她怎么可能自己去买那种东西。可孙显新的声音却又冷冷响起来: “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 婉庭空整个人一怔,脸一下从脖子红到了额头,声音大了几分: “你神经!有没有常识的!才几天。怎么可能出事。” 他却拽着她,口气并不好: “我再没常识,也知道你没吃药。我没戴套。什么都保不准。” “.......” 静了片刻,他又平静地开口: “中了也没关系,有了我的崽就生下来。反正我本就打算娶你。” 说完竟一个人笑了起来,又去搂她,朝着她的颊轻啄了下。故意逗着: “我们的崽一定漂亮,是女儿就好了,脸像我,皮肤像你。” 婉庭空却紧盯着他,像是听了个笑话,又像在看个怪物。 “孙显新,你自我感觉未免也太好......就你这张土匪脸孩子能漂亮到哪里去。别说不可能有,真的有了,我也不可能生......你该吃药了......” 说完推开他就朝下走。 走了几步却又顿住。因为婉庭空竟见了苏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脑袋玩着手机,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侧了头,见了他们便勾着嘴角笑起来。 “等了半天你们都没下来,所以准备叫出租回去了。庄智勤没事吧?” 婉庭空看她并不像听了什么,面上镇定: “没事,喝多了,睡着了。” 孙显新跟着下来。她不需要回头看,也能猜到他一定又是那副漫不经心。果然,他一脸若无其事地披了自己的外套。对苏静低柔道: “那么晚了,喊出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婉庭空眨了眨眼。 即使他说了要送自己,她也不会答应。可看他对着苏静那么温柔的模样,还有那对着自己不可一世的反差,心底竟涌来一阵被忽视的别扭,忍不住便出了声: “孙显新,你刚还说要送我的.....” 他这回终于不冷脸了、而是憋着眉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那个女人一脸小媳妇模样。瞧着委屈又可怜。 可他却一脸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反问道: “送你?你不是说今晚住这里么?怎么又想走了?“ “......” “行,反正我也烦你整夜黏着,等着,我送了苏静就送你。“ “......” -------------------------------------------------------------------------- 苏静坐在孙显新的身侧。 他的嘴角一路上扬着。从上了车就没放下过, 她从来没见他那么开心。 孙显新的确是觉得有意思。 想着婉庭空方才那副不高兴又赌气的模样就觉得来劲。 苏静在他耳边问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因为她说得很轻。 他侧头看看她,开口道: “你说什么?” 苏静眨眨眼睛,又问了一句: “你在笑什么?什么事那么开心?” 他却又勾了嘴角。声音温温的: “没什么。心情好。” 可她一点都笑不出来。静了几秒,突然问道: “你喜欢她了吧.......” “.....” 孙显新却不笑了。车厢里一阵安静。过了片刻,竟认真开口道: “之前总觉得不喜欢......不算漂亮......性格也遭......” “......” “老头子要我跟她结婚,还以为她不同意就算解脱,可真的说了不愿意又高兴不起来.....没事想想她就觉得来劲.....也不爱她和别的男人黏糊......“ 孙显新边说边想。 到底是喜欢不喜欢。 还是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心里一出。嘴里又一出。 苏静却回得快: “你喜欢。” 孙显新却冷笑起来,苏静又侧头瞧他。看男人脸上隐隐的灰败,口气透着疑惑: “我看她也.......” 他倒接得快: “看她什么?也挺在意我?” 孙显新这下竟笑出了声: “苏静,她傻的你也傻?那么蹩脚的演技你也信?” “......” “我们不可能......” “......” “我做了那种事,她怎么也不会忘,也不可能原谅。“ “......” 苏静听了,竟再没了声响。 孙显新送了苏静再回山上的时候。婉庭空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想她也不可能等着自己。 孙显新回了自己房里,看庄智勤一脸睡意。便将床柜上的戒指塞进了最后一格抽屉。 他在客房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庄智勤已经不在了。倒是发了条短信。说昨夜不好意思,在哥们面前失态了。先走了。 孙显新只觉得这家伙看着奔放,内心倒挺敏感。 让他以后想自己了就来山上,随时奉陪。 孙显新继续过着山上的日子。也没再想着打扰谁。 可没过几天。竟接了庄智勤的电话。 问他那天是谁送婉庭空下山的。 孙显新先一愣,只开口道: “他自己叫车下的山,怎么了?” 庄智勤却支支吾吾: “那天我醉了以后,没发生什么吧?” 他想了想,皱着眉: “没有。到底怎么了?” 他静了片刻,口气难掩的焦急: “婉庭空不见了!电话也关机,她家里头寻疯了。楚修岩把她能去的地方,能找的朋友寻了个遍都不见人,已经准备报警了!最后一通电话是我打过去的.你别紧张。我就想来问问那天醉了之后什么情况!?” 他却冷静道: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前天下了班就没回去过!她奶奶急得晕过去了!说她一直有心事,担心她想不开.怎么可能呢?!我带来吃饭那天还好好的.第二天还给她打电话道歉.说喝醉了没能送她回去。她口气很正常!说没关系,还叮嘱我别老想不开,没事少喝酒。我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想不开?!” “.......” 35第34章 孙显新和庄智勤通完电话。便立即打给楚修岩。可等了很久他都不接。索性攒了钥匙,拿了外套出了门。 车子一路开孙显新便一路想,总觉得婉庭空不会傻到想不开。 以她的个性。要真的出了事,该怕得哭着求人帮忙才是。 他试着拨了她的手机。可没有接。 到她家的时候,院子外的大门敞着。里头停了好几辆车子。 孙显新进了客厅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坐在餐桌角落的楚修岩。 他低着脑袋,不停地转着手里的烟。 一旁的庄智勤在打电话。问对方有没有和婉庭空联系过。 屋里还坐着几个年纪较长的。可能是她家里头的亲戚。不停安抚着坐在沙发上紧闭双眼的老太太。 “已经找人去调学校附近的监控探头了。有了消息立马通知我们。” “放心吧......庭空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老太太睁了眼,面上依旧不怒而威,眸子里却透着难掩的焦急。声音倒是沉亮: “你们不明白.她......” 话说了一半,侧了头竟见了静立在门边的孙显新。楚修岩也发现他了。唰得站起来。一把揪了他的衣领。嘭地一下将他摁压在墙,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你来做什么!?” 楚修岩的双眸冒着血丝。从昨天凌晨到现在他就没合过眼。半夜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来了电话,问婉庭空有没有来找过他。说她前天下班之后就没回过家。 电话打过去关机。单位里的同事说她前天中午请假回去一直到昨天都再没出现过。 他一听虽觉得不对劲,却试着安慰: “您别急,说不定是和朋友出去玩,忘了和家里说了。” 老太太却反驳: “不可能,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不回来。就算我出差在外她晚些回来也会说。“ 末了,又补了一句: “我再等等看,如果她来寻你,请尽快和我联系.” 楚修岩听老太太的口气实在不对劲。婉庭空的性子他清楚,虽然脾气急。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玩失踪的把戏。便问道: “她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是出了什么事么?” 老太太静了很久,声音依旧镇定: “没事,只是突然就这么不见,我很担心。” 两个人商量下来都说再等等看,过了明天要再没消息,就联系警局里的人报案。 天一亮楚修岩就去了学校。婉庭空还是没来上班。 门卫说见她前头中午拎了包出的校门拦了辆出租。但是车牌记不住。 他开始联络庄智勤,楚修璇,还有平日和婉庭空联络的朋友。除了庒智勤,都是说不清楚,没联系过。还查了她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是庄智勤在前天上午打过去的。之后就再没了记录。 楚修岩也开始着急。他想不出婉庭空一个人不声不响地会跑去哪里。 庄智勤说前几天带着她上山和孙显新吃饭还好好的,只是后来他喝醉了,她一个人走了。 楚修岩紧紧拽着孙显新的衣领,眸子里散发的寒意就像把刀要将他狠狠剁开: “她不见了,你满意了吧?” 他却冷静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找到人才要紧吧。” 接着扯开楚修岩的手,声音极轻,像是只说给他听: “去附近的医院找找看。“ 楚修岩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刚想问清楚。 客厅外的阿姨却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脸的如释重负: “小姐回来了。人好好的,一个人在外头站着,好像不敢进来呢。“ 楚修岩听了第一个就往屋外冲。 老太太也是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婉庭空一直在大门外徘徊。怎么也不敢进去。 因为外头停的车子她认出了好几辆。 特别是楚修岩的。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 先前想好的台词忘了个精光。 到底该怎么解释消失了两天两夜。 还是将一切都说出来。 她侧了身子想探探里头的情况。 竟见了楚修岩直直从大门外走出来。 婉庭空下意识退了几步,转身就走。 楚修岩一眼就发现了她,贴在大门外的墙壁上。见了自己还想往后逃。 他一把将几乎快速奔跑起来的女人拽住,声音咆哮开: “婉庭空,你到底玩什么把戏!?知不知道所有人找你快找疯了!?还想跑去哪里!?” 婉庭空被楚修岩拽住,终是转了身子面对了他。她的眉头紧皱在一起,整张脸毫无血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声音也再没了倔强,只是低喃着: “楚修岩......楚修岩.....我.....” 她吞吞吐吐,怎么也说不清。 可话未讲完。竟被他一把搂入了怀、声音带着一贯的讽刺: “呵呵,婉庭空,我在你眼里现在是怪物了?见了我逃都来不及。” 楚修岩又将他搂紧了些,只这么抱着。 婉庭空被他压得踹不上气。声音闷闷地透出来,却是断断续续: “没,楚修岩,你听我说......我......" 她结巴到不行,抬眼竟见了孙显新站在大门外冷冷地看着他们。 一贯的面无表情,两个人的视线对了正着的时候,他竟扯了嘴角,要笑不笑。 庄智勤接着跟出来,然后是奶奶还有好几个亲戚。 婉庭空一把将楚修岩推开。向直盯着自己的奶奶缓缓走过去。拎着包的手紧了又紧: 老太太的声音都是颤的,只问: “去哪了?!你去哪儿了?!” 老人的眼眶里含着泪。红红的双眸向她望过去。 婉庭空看着奶奶那么难过的样子,努力抿了抿唇。再也克制不住,竟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像孩子一样扑进老人的怀里。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没了两天。会让那么多人着急。 好几个亲戚见她这个伤心的模样,劝慰着: “好了好了,别哭。人没有事,安全回来就好。” “是啊,虚惊一场。人好好的就行。“ “婉婉,是不是去哪里玩,忘记和家里讲了?还是手机没电了?” 婉庭空顺势点着头。脑袋一抖一抖,视线模糊的看出去,眼见孙显新转了身,上了车子转了个弯往反方向开去...... ========================================================================== 孙显新回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去会馆应酬了几个客人。却始终心不在焉。 刚出了会所,准备去后头的池子泡泡。 裤袋里的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眼,明显一楞。却很快接起来。 那端先是没什么声音。他也不说话。 静了很久婉庭空才鼓起勇气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比下午的时候冷静得多: “孙显新......我们谈谈。” 他却冷笑: “谈谈?谈什么?谈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崽杀掉?” 婉庭空瞬间没了声音。他却继续道: “你怎么那么自私,孩子也是我的!我说过我会负责。不会让他不明不白生下来!” 婉庭空不知道他是太过聪明了,还是想象力太丰富。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又可笑,便说道: “孙显新,哪来什么孩子.....医生说了,我是没有休息好,作息不调。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b超.” 他静了几秒,在想她这些话的真实性,便问道: “那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婉庭空没回答,只问: “孙显新,你手头有没有钱?” 他皱眉: “你要钱做什么?“ 她却回地极快: “我有急用。你之前不是说炒房赚了么,你先借我一些。我有了就会还的。” “你要多少?” 她在那头咬唇。想着要多少。等了片刻才道: “五十万。” 过了会儿又立马改口了: “一百万吧,借我一百万。我有了就会还的。” 他却觉得好笑: “还?婉庭空,你准备怎么还?用你那点嫁妆钱?还是每个月可怜巴巴的工资?” 她咬了咬牙,也知道这么伸手问他要钱莫名其妙。但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便道: “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从所未有的低柔。他却只觉得奇怪: “你先告诉我,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别问了。我真的有急用。” 他却冷笑: “急用?你怎么不去找你的楚修岩呢。他把你抱那么紧。见你没了心疼地要命了。你开个口要点钱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要多少是多少。” 婉庭空根本没听出他口气中的不爽。只想着他能帮自己。声音也近似哀求: “别开玩笑了。你帮帮忙了。” 他真是觉得这个女人够好笑,她只有求自己的时候口气才是软的。不然就是一副几辈子仇人的模样,这么想着声音愈发冷了几分; “婉庭空,你平时不是一直趾高气扬么。怎么一出了事就只知道找我帮忙呢?不是说我是个怪物。虚伪变态。只会冲你扑过来么?” “......” “不好意思,我穷光蛋一个。帮不了你。” 孙显新说完便挂了电话。 婉庭空听那头传来一阵忙音。坐在床上直皱着眉。将自己的几张存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 再怎么看字数都多不出来。叹了口气重头开始翻通信录的号码。 孙显新竟在这个时候又打来了电话。婉庭空极快地接起来: 那端的声音却冷冷的: “你要真的缺钱。我借你也行。” “.....” “钱不用还,我山上缺女人。你过来陪我睡几天。” “.....” “考虑好了自己过来.....” 36第35章 婉庭空真的寻上山的时候,孙显新还在会所的套房里和人谈事情。 山上的生意近来越来越红火。温泉池子和提供给客人的住所供不应求。最快的预约也已经到了年底。 孙显新开始动别的脑筋。山的另一头有一处废弃的五金厂房。他打听下来产权拥有者是一位香港商人。已经把厂子百分之四十的产权抵押给了别人。他想把剩余的产权买下来。把厂子改建成温泉酒店。只是之前和那位香港商人毫无交集。试着关系搭关系。想让之前和那香港人有过合作的五金商联系看看。双方做下来谈谈。 那个五金商之前一直有来会所。他说那香港商人把房子抵押出去,是厂子办不下去。破产了。 所以不得不抵押给别人。他帮着联系看看。因为那港商目前在大陆没什么生意,所以也不常来。 孙显新感激再三,又送了套紫砂壶。他知道那五金商喜欢这些东西。果然那老头子摸着壶上看下看,很是高兴,说是上乘的好东西。又说这件事让孙显新放心,包在他身上。 两个人在套房里你一杯我一杯地敬着,正交谈甚欢。 手底下的人忽然敲了门进来。在孙显新耳边低语了几句: “有位婉小姐来很久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休息室。说是和您约过,已经问了好几次你什么时候能见他?” 他皱眉。没想到她真的会来。还来得那么快。便吩咐道: “让她去后头的池子等着。你带她过去。” 婉庭空特地和奶奶报备了今天下班和同事吃饭会晚些回家。 奶奶有些不放心。让她十二点前一定要回去。她答应得很快。一下了班立即拦了车过来。 婉庭空想了一天一夜。还是来了。因为她真的等不及了。 上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给孙显新打电话。先去了会所找他。 里头的员工说老板在和客人谈事。让她先在休息室坐一会儿。 可是等了半天他都不来。婉庭空一会儿坐起来看看。一会儿又绕着休息室漫无目的地转。时不时 就问那个助手模样的人孙显新什么时候出来。 真的越等越焦心。婉庭空让那助手再去问问。 想着要他没空,那她就回家。 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她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还是打道回府吧。 说不定也不是真的那么走投无路。 那助手从尽头的包厢里出来,眼见婉庭空拎了包转身向外走。便及时叫住了她: “小姐!等等。” 婉庭空停下来,眼神闪闪烁烁地看着那助手向自己走来,说话的声音也极温和: “老板吩咐了,让我带您去后头的池子。他这边结束了就过来。” 婉庭空听到池子,整个人一怔,硬是扯了扯嘴角,说道: “今天太晚了,我下次再来找他吧。” 说完就朝外头迈。刚走了几步,孙显新阴阴的声音却从后头冷不丁地冒出来: “怎么?不打算借钱了” 婉庭空背对着孙显新。看不到他依旧冷若冰霜的表情。转了身,静了片刻才开口说着: “我们谈谈。” 末了,又抬眼四处扫了扫,低语道: “去那个休息室。” 孙显新看她那忐忐忑忑的样子,冷言道: “我让你上来不是听你说事。也没这个闲情和你谈。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要接受就去池子里给我等着。不愿意就打车下山。” 说完也没抬眼瞧她,转身又朝先前的那个包房走去。 孙显新结束和那五金商的应酬,已经很晚了。出来的时候便问助手: “她呢?“ 那助手楞了楞。才反应过来孙显新问的是谁。便道: “我替那位小姐叫了车。已经下山了。” 他点点头。倒也一点不吃惊,料她也没那个卖身的胆。 孙显新吩咐了助手送那五金商回去。 一个人往会所后头的池子走。 过了石板桥,上了阶梯,慢慢走近了竟瞧见大门外隐约站了个人影。 那几个室内的温泉池从不对外开放。只他累的时候或是朋友来会去泡泡。平日里也是大门紧闭。 婉庭空借着昏暗的光线也瞧见他了。 他走得很慢,婉庭空的心却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 方才叫的车子都快到山脚了。 婉庭空却又接了电话。狠狠心还是让司机开了回来。 因为实在有些暗,孙显新离着十米开外才认出了她。 山上的温度不比市内,特别是夜里。和白日最少也有十几度的温差。再加上风大。婉庭空已经冷的瑟瑟发抖了。 孙显新走近了,和她对看了一眼,便见了那女人被风吹得通通红的双颊。额前的发凌乱地飘散着。 他真的开始好奇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刷了门卡。先行进了院落。却见她一动不动的站着,便冷笑道: “婉小姐,这里没人,不用跟处的一样扭捏。说了很多次了。真的不愿意就请离开。我找女人图的是开心。不想到时候上了个死人还惹了一身腥。” 婉庭空眼见他要关门了。便伸手一挡。开口道: “我十二点一定要回去。不然奶奶会着急。” 孙显新看看表,不想顶着风口再继续和她耗,声音透着不耐: “一个小时都不到,还玩个鬼。“ 见她还跟块木头似地站着。索性将她脱进了院落。声音倒比方才亮了些: “也行,前戏不要。洗了澡直接干炮。“ “......” 婉庭空却问: “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明天行不行?” 他倒回得爽快: “那得看你的表现,能不能把我的家伙侍候爽了。” 孙显新牵着她过了石板路,院落里的小水车在风的催促下叮叮咚咚发出悦耳的声音。两旁的樱花树竞相绽放。树上落下的樱花洋洋洒洒地掉了一地。铺满了他屋前的石径小路。 婉庭空走得极慢。孙显新这下却比她急了。索性将她拖着直接进了后院的小木屋。那小木屋孙显新极少来。之前是提供给楚家看护院子的下人的。他搬来之后就再没人住了。 门没锁,孙显新带了婉庭空进去。开了灯才发现屋子小的可怜。十多平米的空间仅容纳了一张床,一个沙发还有个小型电视。左边倒是配备了浴室。 他不在乎屋子简不简陋。也不喜欢墨迹。锁了门脱了外套就进了那间浴室。看她还是傻不愣登地站着。便有些恼怒。连带着声音也没了一丝温度: “过来,脱衣服。“ 婉庭空抿抿唇,又问了一遍: “你不会食言吧?” 孙显新不耐烦地点点头。 婉庭空又安静了几秒。接着挨了脑袋开始脱外套。里面只有一件打底的薄款毛衣。婉庭空脱了外套就站在原地。 孙显新不过来。她也不过去。 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的磨叽。将她一把拽进了浴室。真的进去了才知道那地方狭小的可怜。仅一个莲蓬头。装了热水器。站两个人就挤了。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活动空间。 孙显新的头顶还差一点就能碰着天花板了。他攒着婉庭空的手放在自己颈间,只道: “你来脱。“ 婉庭空还是像跟木头,却是伸了手,从他的第三粒衬衣纽扣开始解。 孙显新任她缓慢的动作。竟也跟着抬了手从她的毛衣领口钻进去。很快摸着了那片柔软,食指和中指恶意的夹着她柔软的顶端。大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那粒凸起。婉庭空向后退了退,男人却将他搂紧了些,声音暗暗的传过来却是带了笑意: “就捏捏奶,头,怎么奶,子都在抖了。” 浴室里漆黑一片。他摸了开关把头顶的日光灯都打开。扯了扯她毛衣的领口。将他手中的柔软从内衣里整个都掏出来。 婉庭空抬了臂就要去关灯。却被他一把擒住。带着她的手往底下摸去。 婉庭空一触到男人身下硬硬的一团,便立马缩了回去。 男人掏出她的另一半柔软,一脸兴奋的看着那两团肉在他手里捏出各种形状,鼓鼓的竟从指缝间溢了出来,低了脑袋在两边重重戳了一口,见了她的两个球在空气中不可抑制地轻颤,竟刺激地俯在她耳边低问: “婉庭空,有没有舔过棒棒糖?“ 她的双颊红得像是滴了血的馒头,虽不通情,事,但也不是真的白痴。一下就听了明白。只连连摇头。声音轻地低不可闻: “孙显新.......快......快点吧........太晚了.....” 孙显新见了身前女人难得的乖巧温顺,竟爱极了她这副娇艳欲滴的模样。在女人的颊边一啄又一啄的亲着,声音诱哄又低柔,再没了方才的阴冷淡漠: “不会也没关系,你含含看,我教你。” 他只有这种时候,声音和表情才会对她温和起来: “你蹲下来.....把我的裤头解开.“ 婉庭空楞了很久。终是缓缓蹲了下去。 孙显新本是极兴奋。 可俯身摸她颊的时候竟摸到了湿湿的一片。又将她的脑袋抬了抬。只见了身下的女人眼眶里含着泪。要掉不掉的。 婉庭空咬着牙,怕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又会生气,然后把自己推开叫她回去。便低了脑袋,将他的衬衣下摆掀开,摸了他的裤头。拉了拉链,手顿了顿,就伸了进去。 孙显新深吸了一口气。摸着她的颊。又去拽她的手。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 她却咬着唇又去摸他的拉链。只道: “我没有哭。你别生气......” 他却皱了眉,捏着她手背上的肉,轻叹道: “婉庭空......起来.” 她竟摇了头,怕到手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声音都近似恳求: “我真的没哭....你别生气了.....” 说着又往他那里摸去,孙显新却一下冷了脸色,沉声道: “起来,理理衣服,去外头等我。” “.....” ---------------------------------------------------------------- 婉庭空在外面的房间等了很久。只听见里头哗啦哗啦流水的声音。 期间接了奶奶一个电话。她说同事喝醉了。把人送回去就马上回家。 孙显新出来的时候用衬衣擦着自己湿漉漉的身子。 下半身只着了件内裤。开了暖气。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坐入沙发。口气比方才的兴奋冷静得多: “说,替谁借的钱。” 婉庭空觉得对他也不用瞒,借了那么一大笔钱的确该交代清楚,便开口道: “是沈姨。我替沈姨借的.....” 见他沉默不语,她有些急,便又补充: “就是夏阳的妈妈......” “淋巴癌中后期了,明明救得活的,可她不肯吃药,不肯化疗,只想着放弃治疗了。” 他只觉奇怪: “他们干嘛不自己去借,要你出面?那人是你妈?你为了她都甘愿卖身了。” 她却斩钉截铁道: “沈姨就是我妈妈!你一点都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蠢货还是脑残?夏阳的妈妈快死了。她为什么不问楚修岩借钱要你帮忙?你帮忙也就算了,怎么不找你奶奶。不找庄智勤,不找楚修岩,要卖了身寻上我? “......” “婉庭空,你默默爱我很久了吧?要找了这么个烂借口送上床!” “......” 37第36章 婉庭空听着孙显新口气里的冷嘲热讽。虽有些生气。但也不想和他计较。只道: “夏阳之前想找楚修岩借,可沈姨怎么也不同意。她们离开之前收过楚家一笔钱。后来全都用在治疗上了。花光了他们又准备卖房子。沈姨不愿治了,怕万一骨髓移植失败又卖了房子,等于全都没了。夏阳说砸锅卖铁都要治的......” 孙显新搂了搂婉庭空,看她说话一下子滔滔不绝的架势,便打断道: “别啰哩啰嗦的,讲重点。你为什么会出面?又为什么问我借。” 婉庭空想把那两天的情形一股脑都讲给他听。可他似乎并不愿多了解掺和。便挑挑拣拣说了些大致经过。 那天中午她请假去的医院。的确想去看看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出事。做了个b超,医生说没事,月经推迟是由于内分泌失调。也和作息紊乱有关。 孙显新听到这里的时候,插话道: “现在来了没?” 婉庭空一愣。摇着头,没理他的问题,继续着之前的叙述: “后来我走到医院门口打算回学校的,保卫那围了好多人。一开始也没注意。后来突然就听见夏阳的声音。她的声音我不会记错的.....” 他挑眉,声音有些悻悻然: “怎么?她在讨饭?” 婉庭空又摇头,回得很快: “沈姨现在放弃骨髓移植连保守治疗都不想继续,坚持要出院。夏阳怎么都不愿意。那天是沈姨从医院悄悄离开,被夏阳发现了。夏阳跪在那里求沈姨回去。沈姨的身体根本走不动路了。没一会儿就晕过去。所以好多人围着......” “......” “夏阳不是没找过奶奶。奶奶还去看过沈姨。可沈姨自那以后就放弃治疗了。还让夏阳把奶奶送的钱退了回来。这些我真的都不知道.....不告诉楚修岩....是因为....是因为沈姨说了,如果夏阳再去寻他或者寻奶奶。除非从她尸体上跨过去......” 他冷笑: “命都快没了,不想想怎么多活一天是一天,还要管东管西。” “她是怕拖累了夏阳,也怕自己治不好要真的没了.....夏阳又和楚修岩纠缠不清......” 他皱眉,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思维模式: “什么逻辑?说得难听些她要真死了,那俩人还不纠缠得更快。楚修岩知道了还不心疼死。这种事防得了么?病得神志不清了我看。“ 婉庭空眼神恍惚起来,有些自言自语: “你不明白的.....你不知道当初楚家是怎么说夏阳.....沈姨有多伤心......” 孙显新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但他算是猜到了。她为什么会出面。 夏阳不能问楚修岩借。那只有她来借。 他挑了挑眉,接着又试探性地问: “夏阳叮嘱你别和其他人说这事?也别和人说她回来了是不是?” “......” “你那天回来哭的那么大声是演的对不对?” “......” 他问一句她就沉默半天。 孙显新的大手从她的衣摆间伸进去。冲着她的柔软恶意地一捏。 婉庭空躲开了些。他却兴致盎然的样子: “婉庭空,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站不住脚么?这么人命关天的事,就算夏阳要你保密,完全可以和你奶奶商量。也可以和庄智勤那几个凑凑。让他们别说出去不就行了。再不济,直接和楚修岩说了又如何。怎么想到我了?” 他咪咪眼,口气轻轻飘飘: “还说对我没感觉?还说讨厌?还说我虚伪变态?” 他问一句就握着她的柔软用力一捏。 婉庭空吃痛了就去拧他的耳朵。可男人的鼻尖却凑上她的颊,声音带着隐隐的得意: “明明就依赖得不行。” 婉庭空推了推他的脑袋。抿抿唇: “少开玩笑了,我能想到的人里,只有你不认识夏阳。夏阳也不认识你。所以不会传出去.....” 他的手从她的衣服里头撤出来,眸子直直向她望过去。有些探究。又有些好奇。在想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做事冲动又一根筋。胆子小又很好骗。 可偶尔的不顾一切又让他想去一窥究竟。 孙显新抬了抬她的下巴,声音冷冰冰的: “婉庭空,你是想把自己卖了解决这事,然后瞒着所有人一辈子?” 她楞了楞,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急着解释: “夏阳回来的事,我会和楚修岩说的.....等沈姨的事有了着落愿意继续化疗了我就会说......这笔钱我是借来给沈姨做骨髓移植的。沈姨坚持要夏阳带自己回老家。可他们已经把房子卖了根本就回不去。老家的医疗设施也完全不行。” 他想了想,冷静道: “真要借钱你就让夏阳自己出面。你插在当中算什么意思。自己都要四处筹钱的人倒还想替她分担?麻烦也垫垫自己的分量。没这个金刚钻就少揽瓷器活。” 她被他训得一声不吭,只道: “你帮帮忙吧。她要借得到也不用硬着头皮找奶奶甚至想找楚修岩了。” 孙显新冷哼着,嘴角勾着却无一丝笑意: “婉庭空,麻烦用用脑子,你奶奶给的她妈都不肯收,你的她就肯收?还能心安理得地用?” “我是劝不住沈姨,但劝得住夏阳。” “你劝得住夏阳,劝不住他妈还不是白搭。不然早该用你奶奶那笔钱治病了。不至于退回来。你奶奶为什么不和你说?还不是怕你跟着瞎掺和。” “......” “婉庭空,你真是蠢得没话讲.“ 她刚想反驳,包里的手机又开始叮叮咚咚地响。 一定是时间过了奶奶打来的。 婉庭空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极快地接起来。奶奶问她怎么还不回来。 她说同事吐得厉害。安顿好就回来。奶奶问要不要派司机来接。 她直说不用。好几个同事一起在呢。没问题。 孙显新看那女人说得支支吾吾的。只觉得这种拙劣的演技也只能骗骗小孩。 等婉庭空说完挂了电话。便立马拎了包急道: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孙显新,你到底借不借了?“ 他却突然问道: “楚修岩他女人是不是很会画画?“ 婉庭空抬了头,有些惊奇: “是。从小就学的。你怎么知道?“ 他却没回答,只问: “现在还画不画?“ 婉庭空抿抿唇,声音有些压抑: “应该不画了。她陪着沈姨治疗都来不及。工作都辞了。” 婉庭空才知道夏阳这些年做了导游,去了好多个城市。那些明信片都是她换了一个工作地点就寄一张过来。 孙显新利落地穿上西裤,扣了皮带。习惯性地往口袋里摸烟。点了一根深吸一口,又慢慢吞吐出来。声音有些沉却是干脆: “这样。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帮我画几幅装饰画,挂在我这边会所的套房。没太多要求。国画不要。最好是油画或水彩画。干净淡雅就行。可以来我这边看看环境再动笔。你让她算下到底需要多少医药费。不要像你,五十万一百万地随口乱报。到时候我先预支。也算算我一共需要多少幅。让她以后慢慢画就是。” 婉庭空瞪大了眼。脑子里飞速地转着这个提议。 夏阳本就不愿随随便便拿任何人的钱。 如果真的以画画换报酬,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孙显新见婉庭空的眼里闪着暗暗的光。可是整张脸看起来又有些呆。脑袋挨上去亲着她的颊,声音倒是平静: “你回去和她商量商量,要是同意我可以先把医药费给她汇过去。画的事先不急。“ 婉庭空静了半天,下意识地咬唇: “那你......” 他勾着嘴角。又往她颊上亲。 “我什么?” 婉庭空却只看着他。 孙显新嘴里叼个跟烟,又攒了她的手往自己的低下摸。说话不清不楚: “怎么?不舍得走了?想含含看我的棒棒糖?” 婉庭空刚想讲些别的。被他这么一问立马浇灭了说话的*。看了看表。十二点多了。刚还和奶奶说半个多小时就到家。现在恐怖一个小时都到不了了。 他见她着急的模样,便也正色道: “太晚了,山路不太能开。你在这边住一晚。我明早送你下山。“ 婉庭空却直摇头: “不行。再晚我都要回去。奶奶会急的。” 孙显新也不勉强。拉着她就出了小木屋。还没走出后院。迎面竟射来几道光线。 孙显新被刺得下意识的闭了眼,迅速地将婉庭空挡在自己身后。 打头的那人已然认出了孙显新,便高声道: “虚惊,虚惊。” “......” “是老板!是老板!不是贼!“ 婉庭空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在人堆里竟传来一个脆脆的女声: “显新?你大半夜在后院做什么?” 孙显新将婉庭空的手腕抓握在背后。听到那个女声下意思地紧了紧。便镇定地开口: “带朋友来后院转转。” 他的铜墙铁壁把她整个人都挡住了。 所以婉庭空看不到前头都是些什么人。只是感觉光线明显暗了下来。可能关了几盏手电的缘故。 孙显新拉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声音依旧自然: “好了,没什么事。是不是吵醒你们了?大晚上的,都快去睡吧。” 这问题问得太假。可那几个人回答得也假。直说没事没事。会所没那么早打烊他们也不会睡云云。 “夫人说看到小木屋里亮着光,以为是贼呢。所以我们就来看看。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 “老板,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他点点头,声音很温和: “快去睡吧。” 那伙人和孙显新道了别,很快就走得没了影。 他拽了拽身后的婉庭空。将她拉至自己身侧。 因为没了光,婉庭空隐隐约约见了前头还站了个人影。正想着,孙显新的声音却又淡淡地响了起来: “妈,那么晚,怎么还不睡?” “.....” 38第37章 婉庭空听见孙显新喊的那声“妈”,先是楞了楞。 眯着眼又向那个静立的身影望过去。 孙显新牵着她朝前走。婉庭空顿了顿。在黑暗中将他抓着的手腕甩开。走近了才看清了那妇人的面容。 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娇小,发色乌黑。衬得皮肤在昏暗的路灯下愈加白皙。孙显新和她哪都不怎么像。只那双眸子,眼尾略尾,稍向上翘。黑白并不分明。孙母比他的更明媚些。 婉庭空抿着唇对那妇人礼貌一笑: “阿姨好。” 那妇人点点头,稍稍看了看婉庭空的眉眼,也是笑,声音极温和: “你好。” 接着又拿眼扫向孙显新。口气透着些埋怨: “怎么也不叫人上家里坐坐?我看木屋突然亮了灯,真以为是贼呢。还惊动了这么多人。” 孙显新勾起嘴角。走过去搂了母亲的肩,声音都是上扬的: “你怎么大半夜都不睡。” 那是婉庭空第一次见他不带任何嘲弄地笑。 低眉顺目,温和得不可思议。 孙母拍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却是看向婉庭空: “那么晚了下山不安全,在山上住一夜吧。明早让他送你回去?” 婉庭空忙摇头,就是因为太晚了。所以才一定要回去。但也不愿拂了孙母的好意,便解释道: “不了,阿姨,家里人等得急。” 三个人边说边往前头走。孙显新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疑惑,侧头对婉庭空说道: “刚问你要不要喝我妈煮的桂圆汤,你还说想尝尝?” 孙母一听,脸上写满了惊异。三人已走至光线明亮的地方。孙母看着婉庭空,口气明显比方才的客气热情得多: “正巧正巧。我刚闷锅里小火炖着呢。该熬透了。进屋喝一碗吧。暖暖身子再走。” 孙母看婉庭空面露难色。只是拿眼瞧着孙显新。也不勉强,笑道: “先进屋坐。我给你装在保温杯里。你带回去喝。很快就好。” 婉庭空不停偷瞄着孙显新。 孙母已经摔先进了屋子。接着便回头等着他俩进去。 婉庭空实在不好意思。又抬手看表。 孙显新从后头用手肘推推她。面上藏不住的笑意。声音低低的竟带着奇异的温柔: “进去喝了再走。看你冷得都抖了。” 婉庭空的双颊被山上的风吹得直泛红。又看了眼站在门内向这边望来的孙母。边朝前走,边侧头 和孙显新低语道: “每次都这么编排人。好玩么?” 他却挑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看着她的眉眼: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换其他女人我还他妈不乐意。” 婉庭空顿住。只觉得他那副冷静又自得的模样真够讨人嫌,便提高了些音量: “不乐意?你不乐意什么了?” 他又抬了眉。故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道: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能见着我妈是你的福气。换其他女人我还真不乐意。” 婉庭空抿抿唇。一脸的不可思议,眸子紧盯着他: “你到底是自我感觉太好还是脸皮都不要了。是阿姨喊我的。关你什么事?再说了。我不好看也有自知之明。你呢。一张强盗脸还以为自己美男胜潘安呢。阿姨那么漂亮年轻。楚伯伯也算清秀白净。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抱来的。要不就是基因突变了。“ 他的脸色一下铁青。也不笑了。只问: “潘安是谁?” 婉庭空一听。又像在看个怪物,唇角却是勾着: “没文化真的好可怕。” 随即又忍不住轻声咕哝了一句: “土暴发户。” 孙显新却听得门儿清。已经和她一起走到了客厅里。看她又蹬蹬蹬跑去厨房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让他妈别忙了。说她就在家里尝尝再走。 孙母看起来很高兴。替她盛了很大一碗。 等他们出来。孙显新才进厨房独个儿给自己弄了一份。 婉庭空和孙母坐在餐桌上已经聊开了。她问孙母汤里的枣子是不是山东来的。皮那么薄。核又小。 孙母笑着点头。回说是邻居从山东老家带回来的和田玉枣。今年产量比往年少了。 婉庭空也笑: “好久没吃到那么甜的枣了。放桂圆汤里味道正好。” 一说完孙母的眉角更弯了: “要再摆些红豆会更妙。这次过来我带得东西太多。就没捎上。下次。下次让显新带你回来。我再煮你吃。” 婉庭空弯弯眉眼。只乖巧地笑。 孙母静看了婉庭空几秒。听她的口音很地道、便问: “姑娘是本地人?“ 婉庭空点点头。 “几岁了?” “虚岁二十四了。” 孙母点头: “比我们显新小了五岁。” 婉庭空看了眼孙显新。他只闷头喝着婉里的东西。眉眼低低。心想着他长得真有些着急。 原来还不满三十。 瞧着都有三十好几了。 孙显新抬了头就见了她直盯着自己瞧。一时有些焦躁。口气也有些差: “看什么看?那么喜欢老子。喝汤的时候还要看。“ “......” -------------------------------------------------------------------------- 婉庭空隔天一早就给夏阳打了电话。把孙显新的提议原原本本说了一下。夏阳在那头问了很多。 比如画的尺寸。具体摆在什么位置。是要风景还是人物。 婉庭空说不上来。细细思索着孙显新的话。只道: “他说要干净素雅的。摆在套房里。” 夏阳问她可不可以见见孙显新。想当面和他谈谈。因为要照顾沈姨,没那么快可以动笔。 婉庭空说没关系。可以算算大致的医药费。先汇钱再画。 夏阳却有些犹疑: “不太好吧?” “他说可以签协议。有法律效力。” 那是孙显新昨日送她回去的路上叮嘱的。说要夏阳有顾虑。就这么说便是。 夏阳听完。口气果然没那么迟疑。只说想尽快和孙显新谈谈。她能早些备画纸买颜料。 婉庭空问夏阳什么时候抽得出时间。夏阳回说下午就行。等沈姨吃了药睡下。 婉庭空觉得有些赶。可夏阳却很着急。问孙显新的会所在哪里。要是婉庭空太忙她就自己过去。其实只要夏阳答应。基本就没什么问题。别的婉庭空不敢担保。但很确信孙显新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婉庭空带着夏阳再次上山的时候。 孙显新正坐在会所的餐厅里一个人吃饭。 他一早刚送了孙母回来。让她再多待几天她怎么也不愿意。 备了市里的房子想接她进城。她说乡下安静空气又好。待惯了不愿搬。又说反正孙显新每个周末都会回去。她也安心。末了。反倒问了孙显新一堆问题。比如婉庭空的生辰八字。说要回去叫算命的合一下。又问她是本地哪片的。家里做什么。什么时候带人回来。还问他有没有和苏静断干净。 “别拖泥带水。该说清就说清。那姑娘看着就比苏静本分。你年纪也不小了。踏实些,安心过日子才是真。你说那姑娘家里当官?还真看不出。有礼得很。走的时候就给了些土特产,她还不好意思谢了好几次。” “......” “不过我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找个门当户对的才最好。” 孙显新还在想着婉庭空的生辰。到底是七月还八月。 其实他挺迷信。以前乡下算命的说将来他会离乡背井。靠山发财。和苏静有缘无分。 他当时还在那破快递公司拼死拼活地干。一心想着、娶苏静过门。 听完只觉得那算命的净会瞎掰骗钱。 现在重新琢磨竟会觉得一些东西真的是命中注定。 不过倒也没想自己的亲娘对婉庭空好感如此,便颇有微词: “妈,你才见了她多少次。就这好那好了。人都是多面的。不能这么武断。一样也是有钱人家出身,苏静从小就能煮饭烧菜,出了事能帮家里分担。她就不行。” 他实在不能说这女人爱演的很。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又怎么会给外人看。 孙母一听却有些不高兴: “不会煮菜烧饭往后学了便是。选对象要看那人的本质。苏静是挺独立。但是相反心眼就比一般姑娘多。那姑娘可能从小被家里保护得好些。相对的就单纯踏实。你娘就一乡下的村妇。你应该比我看得清楚。不然怎么再不见你带苏静回来。” 孙显新静了几秒。反驳道: “苏静心眼是多也现实。但没你想的那么坏。” 孙母却叹气: “不管那人是好是坏。认清自己的心才最重要。你老说一堆苏静的好也掩盖不了你对昨晚那姑娘的心思。喝个汤看了她多少次。每次说话都引着她注意。还反过来咬人。当你娘是瞎子。“ “......” “那姑娘在你嘴里这般不好。那般不好。还不是人不搭理你。得不到不甘心闹的。吃不到葡萄就净说葡萄酸。我还不知道你。就这死脾气。” “......” 孙显新被自己的妈说得一阵烦躁。 没想婉庭空竟会那么快就带了夏阳过来。在餐厅见了她只觉得烦。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婉庭空也没什么察觉。反正他不管心情好还是心情糟都是那一副雷打不动的冷淡表情。倒是见了夏阳稍稍客气些。 孙显新是第一次见夏阳。也没觉得特别漂亮到哪里。只是挺干净。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子。着了件淡蓝色的薄毛衣。看起来精神爽利。很落落大方。 他也不拖泥带水,让夏阳直接跟着自己去几个套房看看。没再看婉庭空一眼..... 39第38章 孙显新带着夏阳和婉庭空坐了电梯。走至会所最顶层的套房。 夏阳带了之前自己印的画册给他。 孙显新认真地翻看。其中有一副是描绘江南水乡的小尺寸油画,极具江南小镇的水润气息。他盯着看了片刻,指着问夏阳: “这是同里?” 夏阳有些惊奇。笑着点头: “是。思本桥那里。我带团去过。“ 孙显新点头。也勾着嘴角: “看这桥就知道。我老家。” 夏阳眼睛亮亮的。眉眼都带着笑。语气淡淡的带着回忆中的欢愉; “那真的漂亮。任何角度都是幅画。家家临水。户户通舟。” 孙显新微点头。神色比之前的淡漠柔和得多: “还未被完全开发,所以更自然。不会太过商业。” 婉庭空也凑过去看。那副画小桥倒影,水色迤逦。便由衷赞道: “你老家好漂亮。” 孙显新却像是没听到。也没什么表情。带着夏阳继续朝尽头走。 尽头的套间结构是小型复式,孙显新带着夏阳上了楼,转角处两人又低语商议了片刻。夏阳很细致。他边说着几幅画大致的尺寸方位,她便挑着一字一句写在笔记本里。 孙显新见她极认真地写着自己说的。便开口道: “我不懂画。给不了太专业的意见。只要和屋子的整体和谐统一。你觉得怎样画更合适都可以。” “好。” 说着两人又继续迈步上楼。婉庭空也不声不响地抬了步子。孙显新却侧头冷然道: “上面地方小。就个阁楼。你在下面呆着。” 他的口气一贯清淡。婉庭空想着他该是想和夏阳单独谈谈。便听话地点了头。独自去了南面的阳台。 举目往眺。满山的各色野花竞相绽放。像极了一副春意盎然的水彩画。 她想着水彩画的英语怎么说来着。 今早刚背过的怎么又给忘了。 看什么都记不住。真够笨了。 满山的野花她倒想得起来。 无聊了。便开了客厅里头的电视瞎看。 可那综艺节目都快完了。也没见两人下来。 婉庭空又猜想他们可能在商议具体酬金什么。也不方便上去参与。 孙显新的确在和夏阳谈酬金的事。 夏阳把医生的诊断结果,每期的化验单。他妈妈大半年来的医药费用证明。都拿来给孙显新看。孙显新想让她安心。便粗粗过了一遍。便说给他个具体数字。明天就汇到她的银行账户里。 夏阳却有些犹疑。说想先借总费用的一半。之后的一半等她画完一两副他满意了再谈。孙显新也不硬劝,只道: “夏小姐。你的画我等得起。你妈妈的病可耽误不得。真等你画完再借全医药费。错过阿姨的最佳治疗期。吃力不讨好。你哭都来不及。” 夏阳却欲言又止: “我只是......” 孙显新下意识地挑了眉,接口道: “过意不去?” 夏阳抿紧了唇微微点头。这个习惯倒是和婉庭空很像,声音却比她的清亮: “我知道你是庭空的朋友。能帮忙全是冲着她的面子。真的很谢谢你。我妈不听劝的。如果没有你和庭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孙显新看着眼前女人一脸的诚意感激。想着她要知道自己和楚家的关系。该是怎样一种表情。会不会还是那么低眉顺目。温和自持。楚修岩知道寻了这么久的女人找上自己帮忙。又会是何等的反应。心里揣测着嘴上却说了另一套: “合作而已。没必要过意不去。我出钱。你来画。我这不是艺术馆也不是画廊。来我这的客人会品画的也没几个。不过摆在墙上做装饰。与其从别的画廊购画。还不如自己找画家,不需要太庞大的花费还少了中间差价。这笔生意我不亏。只是特殊情况提前预支。” 夏阳之前只觉得孙显新愿意帮忙是看在婉庭空的份上。被他这么一分析心里竟安心了大半。 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与其问婉庭空的奶奶借或是硬着头皮找楚修岩。还不如替人画画赚钱来得踏实省心。 夏阳看着跟前一脸温和的男人。眼尾微微上翘。单看媚得不行,可分明的棱角糅在一起竟会愈显凌厉。便索性开口道: “那孙先生。我们签协议。白纸黑字。大家都安心。” 孙显新抬手看看表。想来婉庭空是和她说了签协议的事,便回道: “不用,我信得过你。钱明天汇过去,先照料你妈妈。等有了时间再慢慢画。” 夏阳微微点头。又道了谢。 ------------------------------------------------ 等孙显新带着夏阳下来。婉庭空已经坐在客厅的躺椅上昏昏欲睡了。 她见两人终于出现。边打着哈欠边看向孙显新。眼神带着询问。可他似乎并不愿多理。夏阳倒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婉庭空才完全安下了心。 孙显新没亲自送他们。而是另外派人送他们回去。 夏阳看着车窗外急急驶过的山路。眉眼间一扫连日来的阴霾。虽说筹到了钱不代表一切。但她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充满信心勇气。 一切都会挺过去。 ------------------------------------------------- 婉庭空开始一有空就往沈姨那跑。 夏阳和沈姨说自己找了份替人会所画画的工作。那老板人很好。知道她家的情况愿意先预支一部分酬劳出来。 沈姨渐渐也不再吵闹着放弃治疗。很配合医生给出的方案。只是那杀癌的进口西药副作用太大。沈姨一吃就吐。吐了强忍着恶心洗洗又吃。再吃进去还是吐。 婉庭空看得背过身直掉泪。知道她在心疼医药费。那进口西药是所有化疗药物里最贵却最折磨人的。 夏阳也很拼命。把画架颜料都搬到医院里。可她白天根本碰不了画笔。晚上沈姨又会翻来覆去经常疼到天亮。她只能见缝插针的画。所以进度极慢。效果也并不理想。 婉庭空劝夏阳留些时间给自己休息。孙显新的画真的不急。再这样没日没夜下去。沈姨的病才刚稍稍好转。她自己就先累垮了。 那日婉庭空下了班就坐了车去医院。沈姨又在吐。整个脸肿胀得像个气球。根本说不出一句。医生说这是化疗后的正常现象。沈姨整个人都在不可抑制地抖。婉庭空背过身忍不住啪嗒啪嗒直掉泪。夏阳红了眼眶却紧咬着唇。 护士过来打了吗啡,沈姨才平静下来。上半身还是些微的抽搐。但渐渐昏睡了过去。 婉庭空看着夏阳脸色惨白。下意识就去摸她的额头。滚烫的要命。忙让她去医务室量体温。 夏阳直说没事。婉庭空却冷了脸。声音也比平时里高得多: “什么没事了!那么烫能叫没事。让你别这么拼别这么拼。为什么不听。沈姨本来免疫力就低。你再一发烧怎么得了!” 婉庭空知道沈姨就是夏阳的软肋。听婉庭空如此劝告便退了步。说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婉庭空却坚持让夏阳去医院内科看看。让医生配些退烧的消炎药。然后马上回家睡觉。 病房里有她还有护工没有问题的。 夏阳拗不过婉庭空。 但没去内科看。只回家吃了消炎药、睡了一觉。出了身汗。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回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十点了。婉庭空还在。 沈姨睡着、而她坐在一边。握着画笔极仔细的按着她画架上摆放的同里小镇的照片上着色...... 夏阳很惊奇。看她调色的能力。和光影的处理都极佳。便问她什么时候学的油画。婉庭空见沈姨好不容易睡下了。便冲着夏阳眨了眨眼睛,轻声低语着: “不知道了吧。我是神笔马良啊。” 其实是她在大学四年里学的。每周都会抽两个晚上去奶奶找的油画老师那上课。她刚学的时候楚修岩还嘲笑。连个鸡蛋都画不像。还想学油画。笨都是天生的。婉庭空做什么事都没个始终。对这件事却很热衷坚持。一直到大四重修高数之前。 她的水平和专业级别的不能比。不过楚修岩看见自己画给他的无厘头漫画。笑了好半天。还说笨鸟也会先飞了。 婉庭空索性把那副上色到一半的画要了回去。准备回家继续。可夏阳却说要自己来。这副不在酬劳里。是想送给孙显新的。上次看他很喜欢自己画册里的同里小镇。所以想重新画一幅给他。 婉庭空劝夏阳别穷讲究。谁画都一样。速度完工才是真。反正孙显新也弄不懂是好是坏。就算水平不够。他也看不出来。认认真真画了便是。夏阳仍旧担心: “不太好。我还是自己画。比较心安。” 婉庭空总觉得自己挺一根筋。殊不知夏阳比自己更一根筋。话说回来。如果那副画是送给孙显新的。她要真仔细画还真觉得怪。便问夏阳要了另一张她准备动手的样照。回去搬出画架,找了颜料和纸张就开始画。 这样一来,进度便明显加快。半个月以后。夏阳再次上山的时候。便拿出了两副小尺寸油画。还有婉庭空帮忙的那副大尺寸的同里小镇。 两次下来。孙显新发现和夏阳很谈得来。一说起他的老家。夏阳的眼底总闪着掩不住的光。看得出她很喜欢那里。每次提及,都能讲一堆在那边的有趣经历。他偶尔插上一两句。也总能引起她的共鸣。 婉庭空没去过那里。所以就不怎么搭话。他们谈的时候她就认真地听。 起先也并未在意。后来才发现孙显新似乎并不太喜欢她的参与。基本都是看着夏阳说话。也不怎么搭理她,难得问一两句。他也很少回。只等着夏阳解释。 婉庭空才慢慢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夏阳第三次上山送画,婉庭空还是陪着。但是话更少了。夏阳还和孙显新说同里小镇的那副是庭空帮忙画的。色彩调得很棒。 婉庭空竟鬼使神差地去看他了。 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会勾着嘴角说些什么嘲讽的话。 可什么都没有。他先前还盯着那副画不住的看着。听到夏阳补充的那句却只是点头。哦了一声。加了句“辛苦。” 表情客气又疏离。 接着又继续问夏阳另几幅都是在哪儿。 最后孙显新先将夏阳送回医院。临别的时候对夏阳说今天太晚了。改日去看看阿姨。 夏阳下车的时候和他招手让他开车小心。孙显新竟笑着冲她眨了个眼睛。 婉庭空看到了。看得很清楚。一路人都低头塞着耳机。没和孙显新说一句。 他将她送到家门外的十字路口。用手示意她摘下耳机,婉庭空点点头。刚拎包要开门。他却突然开了口。声音很低也很平静: “以后没什么事你少上山吧。进进出出总会传到老头子那里。到时又是烂摊子说不清。让夏阳一个人来就可以。或者叫她把画快递给我也行。” 他说得极认真。没一丝玩笑的意思。也没任何的负气。 婉庭空没有很快的下车。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静了很久,声音极轻地开了口: “你也喜欢她了?” 婉庭空的表情很认真。有些探究又有些疑惑。眸子紧紧盯着他。 孙显新一愣。没想她会这么问。只道: “你是看着谁都喜欢夏阳。” 他也不绕弯子。没想再去刺激她。或是拿她比较。只是直言道: “就挺欣赏。说话干净利落。人也大方。” 末了。又补了一句: “楚修岩挑女人的眼光倒不赖。” 婉庭空听完。只“恩”了一声。 车里很安静。孙显新从兜里掏了跟烟。夹在指尖。声音很平。也没什么嘲讽: “我的感觉而已。你别什么都和她比。你....” 婉庭空闷闷的插话道: “我知道的。你开车小心。” 婉庭空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又不想听。便极快地打断了他。 方才那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呵。蠢真的是天生的...... 40第39章 孙显新自那次送了婉庭空。就真的再没见她和夏阳一起来。 夏阳觉着这个孙显新挺有意思。先前婉庭空跟着一起来的时候。他总一脸冷感。 婉庭空不在了。他反而愈发客气。 每次上山送画。他不是在睡就是在泡澡。接着就请她去餐厅吃个饭。看她最新的画。 孙显新不懂画。每回问他怎么样。他就说“好。”“不错。” 夏阳让他再仔细看看。说得具体些。 孙显新就真的开始琢磨,有回指着那副林荫春色的一角: “这里再多几颗梧桐,会不会更好。光从树缝间照下来。色调也更明亮些。” 夏阳有些惊喜。他不再只说“好。”或“不错了。”而是会给更巨细的意见。也开始思考是不是再添几笔会更好。孙显新看她认真揣摩的样子、便失笑: “我是随口瞎掰。书读得少,没什么文化。你别当真。” 夏阳却觉的他讲得并非没有道理。后来无意和婉庭空提及。也是随口问道: “你那朋友为什么总说自己书读得少?” 婉庭空静了几秒。没回答。等着夏阳继续: “上次那副林荫,我总觉得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可他一下就能指出问题。聊到别的也是,他说想把山那头的旧厂房盘下来,改建酒店。还劝我考国导证。可以带团出境。那证平常人不太了解,通过率低还有名额限制。 “......” “感觉他有些自卑了。明明挺有想法的人。” 婉庭空只是“哦。”“可能吧。”,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回。 夏阳却有些好奇: “你和他认识那么久,看不出来?” 婉庭空却摇头: “我和他不熟。” 抬头竟见了夏阳一脸古怪的探究。也觉得说法不妥。之前还和她说是熟识的朋友想找个画家才帮忙联系看看的,便又纠正: “也不是不熟。他人还.......” “还蛮爽快的......” 她停顿了片刻,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劲,想了想又道: “恩....就是平时有点凶。” 夏阳扬着嘴角笑笑: “见的第一眼还真有点怕。看着凶其实很好说话。而且都没什么老板架子。哪有老板总说自己没文化的。真逗。” 婉庭空“恩”了一声。便中断了这个话题。 夏阳每次送完画,总从山上带回各种花茶。放在医院的柜子里。画画的时候便泡一壶。 婉庭空闻着那茉莉实在香。偶尔也会凑上去喝两口。润润的。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婉庭空便问夏阳是从哪买的。夏阳从柜子里拿出好几罐塞婉庭空包里。眉眼弯弯: “不是买的。孙显新给的。都是他山上当季采摘的新茶。他说画画的时候喝能提神。还真的蛮有用。你没见他柜子里的那些茶。我看真能办茶展了。他说都是会所的茶庄供应商送的。喝不掉,送了一堆人了。不然我真不好意思收。” 婉庭空一听。便从包里拿出来递还给她。声音听来柔和: “你留着。给我浪费。带回去就想不起来要喝。” 夏阳还是往她包里塞。 婉庭空出了病房就把那几罐茶一股脑扔进转角的垃圾桶。 ------------------------------------------------------------------------------- 婉庭空周末没事的话都会去医院看看沈姨。 那天去的时候夏阳不在。护工说是去山上送画了。 沈姨的胃口稍稍好了些。但还是只能喝流质的食物。 虽然认得她。但说话口齿已经不清了。只点头或摇头。 婉庭空问沈姨渴不渴,要不要榨些苹果汁。沈姨的下巴抬了抬。 她笑了笑,便挑了几只酥软的苹果去医院走廊边的洗手间洗。出来的时候就见了夏阳和孙显新。两个人侧对着自己站在电梯一边。 从婉庭空的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的长胳膊环着夏阳的腰似乎在系什么东西。两个人的身子并未贴一起,但是靠得很近。然后他似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夏阳就转过身背对着孙显新。他挨着脑袋在她裙子中后的位置用散开的腰带打了个小结。接着竟笑起来: “这结打在裙子后面好看。也不容易散。” 婉庭空便见夏阳脸红红的,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般的粉嫩。 孙显新听见咚咚落地的声音。这才转了头。竟见了婉庭空弯腰捡着地上的苹果。 有一只在他的脚边滚落。他便蹲下来握在手里。伸了臂向她递过去。 婉庭空站在原地足有十几秒。他的手就这么一直伸着。 夏阳也有些惊慌。从孙显新手里拿下苹果走至婉庭空身边。将她捡起的那几个捧过去。说重新去洗。让孙显新和婉庭空先去病房里头坐。 因为很久没有见面。孙显新见到她的时候也些楞。但表情很快就变得自然。脚边还有一堆东西。便问婉庭空病房在哪。 孙显新跟婉庭空进了病房。他问着护工沈姨目前的病情。婉庭空却开始闷头理着东西。孙显新轻拽住她的手臂。声音很稳: “等下一起走。有话说。” 婉庭空抬眼极认真地打量着他。眸子望进他的眼底。刚想开口说话。夏阳却进了屋子。 夏阳告诉沈姨帮他们的老板来了。沈姨显得很高兴。不住地点头。 孙显新坐得并不久。临走的时候还在沈姨耳边低语。让她好好休息。说夏阳的画他很满意。所以不用担心医药费的事。只需要安心治疗。一定会好起来。 沈姨下巴不停地抖动。艰难地握了握孙显新放在床沿的手。 夏阳送两人到了电梯口。气氛一路都有些怪。进了电梯。他才从裤袋里掏了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了重重吸一口。婉庭空站在他的身侧。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 两人走至医院底下供病人散步的花园。孙显新抽完了一根烟。见她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索性也不罗嗦。只开门见山: “想麻烦你件事。” 男人的口气竟难得透出商量。婉庭空这才抬头好奇地望向他。 “先别告诉楚修岩夏阳回来。” 她却皱眉: “为什么?” “楚修岩要知道。还不坏事。” 婉庭空回得很快: “坏什么事?” 孙显新却没回答了。只道: “不告诉他。不是对你也好。” 婉庭空想起之前在木屋里。他还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去告诉楚修岩。现在却又是另一套说辞了。她再不济也知道他忽然间的转变是为了谁。便低语道: “夏阳知道你之前的女朋友是苏静。苏静和她以前一个学校都认识的。” 他却笑: “认识又怎么了?一个学校的就不能追了?” 她抿抿唇,静了片刻,手心紧紧地攒着: “你打算追她了?” 孙显新只微微点头。认真道: “感觉挺合得来。想试试。” 她又想起方才电梯旁的那一幕。他看夏阳的时候,眉梢都会带着温润的笑意。下意识又抿紧了唇。眸子像是笼着一层烟雾,声音却极清澈: “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楚修岩的感受?” 孙显新再没了方才对她疏离的客气。眼底的厌烦一览无余,只冷然道: “楚修岩不是早几年就和她掰了?她现在单身。我也单身。发展看看要顾忌他什么感受?” 她的眉头紧皱,声音也开始急: “你们......你们不可能的!夏阳知道你之前和苏静好过,还打算娶她。而且纸包不住火。楚修岩总有一天会知道!” 孙显新皱眉,面上一下冷了几分,阴厉的眸子向她扫过去: “苏静的事,你告诉她的?” “......” 孙显新见婉庭空并未反驳。脸色也不太好看。眯着眼睛向她望去,声音沉得不像是自己的: “你告诉她干什么?!我和苏静再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 “先前觉得你破事多倒还算单纯。没想也这么会嚼舌根。抹黑我有意思?!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也想拖死我一辈子是不是?!” “我没有!” 她反驳地很大声。唇微张着。急得睁大了眼睛。 “没有?!没有为什么要乱嚼我和苏静的舌根?明知道我和她怎么回事。” 他见跟前的女人不说话。突然勾了嘴角冷笑起来: “你该不会连我入了你几次都抖落了?” “......” “我和夏阳说咱俩不熟,只见过几次。你要真没存什么恶毒的心思,就请你安安静静过自己日子。你和我的破事不光彩。以后少提。特别是夏阳。” 他以为她至少该反驳几句。可她只是听。什么也不说。便也慢慢缓了口气: “你忘掉过去。我找自己喜欢的女人重新开始。对你对我都好。” 婉庭空紧紧盯着他。探究又疑惑。眸子拼命地眨着想散掉眼角弥漫上来的雾气。 孙显新一直等着她开口说话。可婉庭空只这么看着他。男人抬手看了看表。语气愈发的冷硬: “该说的我都说了。请你别再动什么桶刀子的歪脑筋。这回没人再帮你收拾烂摊子。” 他说完转身就走。婉庭空却从后头唤了他一下。孙显新站在原地。 过了几秒才听得她低不可闻的声音: “你之前还说要娶我。骗人的?” 孙显新背对着婉庭空,所以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也只是听到他一贯没有温度的声音: “我之前是说想娶你。也没开玩笑。你没答应不是么?你说想平静生活就当没认识过。不都是你讲的。难道真要我一辈子求着你,你才高兴满意?” “是我讲的!都是我讲的!我还讲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去追。可为什么是夏阳?为什么是夏阳呢?!” “......” 安静了几秒,她又叫他了: “孙显新.....” 男人转过身等着她慢慢说话。竟出奇的耐心。 婉庭空捏紧了拳头。唇微张着,声音轻得只有他凑近了才听得到: “我不喜欢......” 一句话磕磕绊绊了半天。她咬着牙。只看着他 可他的表情很淡然。极安静地等。可等了半天,婉庭空还是转了身。迈步就往院落外走。 孙显新急地一把拽住他。眼底暗得一片,声音都是哑的: “你麻痹的把话说清楚。不喜欢什么了!?” 她摇头,上齿咬着下唇。 憋着泪的时候真的是比哭还难过,却努力稳着声音: “没什么了。就不喜欢楚修岩和夏阳在一起......也不会让楚修岩知道夏阳回来.....” “......” “不会坏你好事的....” “......” ----------------------------------- 孙显新接到楚修岩的电话是两天后的清晨。天还没亮。 他眼睛还没睁开。意识也还未完全清醒。 楚修岩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大。近乎于咆哮: “你又对婉庭空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走?走去哪?” “她半夜在机场给我发的信息。你他妈还有脸问我去哪儿!畜生!” 41第40章 婉庭空已经在美国待了快四个月了。 她办的是旅游签。移民局给了一年的护照有效期,半年的逗留期。 婉庭空走得很匆忙。学校那边暂时请了半年的病假。 所以她准备待满半年再做别的打算。 本来也没有那么急。所以提前了两个月向领事馆申请。面签也是临行的前一周才顺利痛过。她原想学校暑假的时候和奶奶一起去洛杉矶的。 那日从医院回来。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一直想着孙显新那些话。 他说对夏阳上了心。想试着交往看看。还说别把夏阳的事告诉楚修岩。 她开始想楚修岩要是知道了夏阳的处境会是什么反应, 开始想夏阳面对楚修岩,还会不会选择孙显新。 拿手机翻楚修岩电话的时候,婉庭空的心跳得极快。 她一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本就是纸包不住火的事。孙显新有什么资格威胁她。 可想起那张阴冷暴戾的脸。婉庭空又开始害怕。 他警告过自己别再玩把戏的。如果坏了他的好事。 婉庭空不敢想象他会以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天快亮的时候,她开始在网上搜各种航空公司最快从当地直飞洛杉矶的机票。 有些下午就飞的实在赶不及。隔天夜里东航直飞的一班倒是有戏。 婉庭空的心一跳。只想了几秒,就订了去程的机票。天还没亮拖了箱子就开始整理行李。 这次她和奶奶报备得很清楚。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只想快些去外面散心透气。 而且到了那边,她一个人能照顾自己。 老太太对她突如其来的说要离开大感意外。 去美国的事当初就是老太太提的。 她说不急着考虑定居。先办个旅游签证,过去玩玩散散心。 这一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对这个孙女是不是真的够呵护。 一直以来都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给她。让她和别的健全家庭的孩子一样安安稳稳地长大。 可却从没有真正走入过她的内心。 老太太没有刨根究底的追问。只要她说清自己去了哪。本身想换个坏境。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留给婉庭空的时间只有一个白天。婉庭空本打算先去学校请半年的病假。奶奶说这事她来去说。让婉庭空快些准备行李。 婉庭空上午买了些必备品,东西带得尽量轻便,下午又去书店买了一堆美洲游的攻略。 由于是夜里十点的飞机。所以奶奶傍晚时分就和司机将她送至机场。奶奶走的时候,婉庭空竟还红着眼眶又舍不得了。毕竟决定的仓促。她从小到大也没真的出过多远的门。搂着老太太怎么也不肯她走,让奶奶快些抽时间过来。 婉庭空是快登机前,才给楚修岩发的短信。 她说夏阳在第二军医院肿瘤科病房里。沈姨生了病。所以她带着沈姨回来了。后头还俯着病房号。之后便关了机。 反正只要奶奶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行。之后每天和奶奶联络也用的另一个新买的手机号。 三个多月里她没有和国内的任何一个人联系。生活的重心就是旅行。每天只觉充实又惬意。 婉庭空只去了美东的华盛顿,接着便开始了在美西的旅程。 她给奶奶发的每张照片都笑得很是开心。偶尔还会附带着一堆话。 她说华盛顿的国会广场到了傍晚,竟然几乎没有人了。国内凌晨赶到天,安门去看升旗,就已经人山人海了。 她在夏威夷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原以为夏威夷只是跟台湾一样的大岛,后来才知是岛群,人人见面aloha,天天雨后有彩虹,还在欧胡岛的酒店认识了一个来自台湾同样自助的姑娘。两人结伴同行。从夏威夷的大岛回了旧金山,又从旧金山自驾往拉斯维加斯,呆了两天又前往洛杉矶。 他们开得很慢。一天每人也只行驶四五个小时。 从拉斯维加斯开往洛杉矶,途径圣地亚哥,沿路的风景都很好,会见到很多人在海边的路上跑步,遛狗,年轻人开着车驮着冲浪板赶来,在斜阳下一次又一次冲向浪尖,婉庭空第一次离南加州的太平洋这么近,阳光,海水,以及海边岩石上停着的海鸥都太迷人。路边是当地人一栋栋漂亮的房子,住在这样面朝大海,常年碧空如洗阳光灿烂的地方。自在又惬意。 夕阳快落下去的时候,人们就静静地坐下来,心满意足地看着夕阳落入海面,再将天边染得绯红。简直像个梦境。 洛杉矶没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只是住的酒店到处贴着往日好莱坞明星的黑白照片,给人时光倒流的感觉。照片里她和结伴的姑娘在好莱坞人形雕塑旁歪着脑袋,做着斗鸡。模样搞怪得很。 近郊的丹麦村反倒让婉庭空记忆犹新,小镇简直就是一个加州的北欧童话,五彩的房屋,各式各样的风车,还有古老的修道院。他们住的酒店贯穿小镇的的尽头,是间青黑色调两层楼的小酒店,房间的装饰也很简洁温馨。沿着布满鲜花的小街漫步,处处可以见瑞典丹麦挪威三国国旗图案或颜色的强调斯堪的纳维亚文化的小点缀。小镇的另一头有着古老的廊柱和美丽的后院。小镇上有很多餐厅,旅游攻略上推荐的餐厅一点也没让他们失望,点了几种很诱人的沾满了杏仁片的派,松软的泡芙和香脆的酥饼,配上咖啡异常的口渴。 婉庭空的确在旅程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春天过去,夏天也快过了大半。她等着奶奶一起来。和老太太一起再去东岸的波士顿看看。 她和台湾姑娘游遍了美西的几乎所有名胜,在秋季快来临的时候分开。 两个人哭了一整晚。婉庭空都没敢去机场送行。 接着奶奶带来的消息也如盆冷水浇灌得她冰凉。 沈姨没能拖过这个夏天。婉庭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楞了好半天。 她总想沈姨的身体应该有所好转。治不好但是拖个几年应该不是问题。口气里尽是不相信: “怎么会的呢?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胃口也不错。” “癌细胞扩散,心脏衰竭。又有糖尿病,并发症一起,就去了。” “夏阳呢?夏阳还好吧?” “都有人帮忙,你不用担心。葬礼我去就行。“ 婉庭空想了想。低低道: “我还是回来一趟。” 老太太直在那叹气。 “庭空,待着别回来了。我忙完了这段下个月就过来陪你。” “......” “夏阳有人帮忙。那姓孙的小子一手包办了葬礼。呵。好笑不好笑?简直可笑至极。” “......” 婉庭空和奶奶通完电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给楚修岩。 他不接。 其实这段时间俩个人一直有断断续续的联系。 婉庭空极少上msn,楚修岩也是。但难得遇见了就会聊几句。 她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联系上是在圣地亚哥的汽车旅馆里。婉庭空来美国快2个月的时候,晚上洗了澡心血来潮就想上个线看看。 没想好多朋友都在。楚修岩是第一个跑来说话的: “又玩失踪。” 婉庭空却回得极快: “这不叫失踪。这叫旅游。“ 接着就给他发了个得意的表情。心情很好。 楚修岩问她有没有迷路。有没有被人骗钱。还让她少去乱七八糟的酒吧。少和外国佬搭讪。 婉庭空打了好几个惊叹号。 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会看地图。会驾车。英语交流也无障碍。 然后就给他发照片。 他问怎么没人像。都是风景。 婉庭空说不给他看。 那人又接着拆穿,说一定是被加州阳光晒成了黑炭。丑得都不愿意见人。 婉庭空气得连发了好几张照片过去。照片里她和另一个摸清清秀的姑娘站在海滩边,夕阳西斜落下,闪闪的眼睛便咪成一弯浅浅的月亮。 他才发来个笑的表情。 好几次婉庭空都想问他和夏阳的事。 问题都打出来了。却又全都删了个干净。婉庭空在酒店离守了电脑一天。晚上见他终于上了线。便索性开门见山: “你没去找夏阳?!” 没回复。 “为什么!?” 她等了片刻。他只发来一句: “什么为什么。不是有人照顾她了?” 婉庭空发了一串的省略号。又速度地回: “我不是告诉你她在哪儿了?你怎么不去寻?” 婉庭空怎么也没料到楚修岩竟没去找夏阳。 孙显新不想让楚修岩知道夏阳的状况处境。 那她就故意告诉楚修岩听。 一直以来她都在想孙显新见着楚修岩和夏阳重修旧好,灰败又落寞的反应。 他越伤心失意她就越高兴。甚至一想起夏阳对他的回绝内心都会多些恶毒的欢愉 婉庭空见那端又是毫无反应。便又问了一次。显然是有些急: “你干嘛不去找她!?” 楚修岩这次倒回得很快: “你急什么?我去找她你那么开心?” 婉庭空又打了一连串的省略,没管他的问题。只回: “孙显新很会哄人的。你就不怕夏阳真的对他上心。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随便。他们爱怎样怎样。不关我的事。” “你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你更莫名。你这是在关心谁?夏阳还是孙显新?” “......” ------------------------------------------------- 楚修岩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夏阳。居然是在沈姨的葬礼上。 她的眼睛红得不像样。亲戚朋友虽不算多。但也不少。 他派人送了个花圈。给礼的时候是让婉庭空替自己一起给的。 楚修岩只远远看着她。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看她恍惚的接受着别人的安慰。又看她时不时和一旁的孙显新低语。 曾经的甜蜜欢愉虚幻得就像是一场梦。他该觉得愤怒该冲上去质问,这几年她到底去了哪里。如今又怎么会和孙显新在一起。 -------------------------------------------------------- 婉庭空还是在沈姨葬礼的前两天赶了回来。 葬礼那天下着很大的雨。简直和加州的骄阳如同两个世界。 夏阳断断续续地读着悼词。边读边掉泪梗咽。婉庭空只站在奶奶身边,低着脑袋。 没能听清夏阳说了什么。殡仪馆的音乐一下响起来,阴沉得吓人。 她紧紧攒着奶奶的手。看着三三俩俩的人群往沈姨躺着的玻璃柜走。 老太太看婉庭空一动都不动。拉着她向前走了几步。轻声道: “走吧。算是见你沈姨最后一面。” 婉庭空恍恍惚惚地跟着人群走完了三圈。 沈姨躺在那里,表情安详,只像是睡了过去。夏阳一路都平静。只当最后沈姨被推着送去火化,才彻底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一路跟着进了火化室。 出来的时候孙显新抱着夏阳。俯着她耳边低语着什么。随即又亲着她的额。夏阳不住地点头。攒着孙显新的手臂,看起来平静得多。可还是哭。 孙显新的表情很温和,见她依旧止不住地抽泣,便伸了手捧着她的脑袋,唇微微动着,似乎在低语,随即又用脸贴着她的颊。夏阳听话地点着头。擦着自己掉下的泪。 婉庭空隔着远远地望着他们。孙显新一直看着夏阳也并未发现。直到夏阳捧着骨灰盒转了身。两人的视线才终于对上..... 42第41章(6.20全修版) 孙显新只望了婉庭空一眼,接着便冷冷地撇开视线。 婉庭空也同样面无表情,她全程都没有哭。只是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楚修岩从另一侧唤她的时候,婉庭空还在发呆。 其实她没想过楚修岩会来。来了也只不过站在那里,平静得离奇。 婉庭空又下意识地去看夏阳。 夏阳的眸子红了一片,视线却直直朝她身侧扫来。 婉庭空微转了脑袋,头顶恰恰撞上楚修岩挨靠过来的下巴。 婉庭空躲开了些。只听得楚修岩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带着她认识那畜生?” 婉庭空一楞。声音不可自抑地放大,显然有些激动: “什么叫带?!” 楚修岩只冷笑,声音很低: “不叫带?那叫介绍?” 婉庭空的眸子阴冷地向他射过去。声音比方才更清亮了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满脸涨得通红,突然就激动起来,厉声反驳道: “你这是在怪罪谁?!我没有告诉你她在哪里么?!没有让你去找么?是我故意让他们一起的? 我本事这么大了!?” 她说得很急,在场听闻的人纷纷向他们侧目。 楚修岩将婉庭空拉近了些。眸子看似温润,声音却带了难掩的怒意: “要不要给你个大喇叭喊喊?” 婉庭空一下甩开楚修岩拽着自己的手。转了身就往反方向的大厅外走。 楚修岩跟在婉庭空身后,眼见她越走越快。便又拽住她的胳膊。表情冷若冰霜: “你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事一戳穿就知道躲。躲不过就让别人收拾烂摊子。这次又准备躲多久?我也不过问问你他们怎么认识。你又何必激动成这个样子。” 婉庭空眯着眼。嘴角微微上翘,心底却冷得发寒,声音冰得都不像是自己的: “你想得都对,我就是故意撮合他们。不让你知道夏阳回来,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来装个好人。被你戳穿就偷偷躲起来。我恶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微微侧头看了眼孙显新,声音里透着难得的威胁蛮横: “你和那个人把夏阳保护好了。哪天我急了,说不定就什么都干出来。” 她说得很急,一开始是看着他的,最后几句的时候下意识地微低了头。 楚修岩其实很想看她的表情,想看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孙显新微搂着夏阳,一开始并未注意婉庭空。直到发现夏阳的视线隔了大半个礼堂落在某个地方才下意识地侧了头。 楚修岩不咸不淡地盯着婉庭空看。婉庭空一脸紧张。两人似乎为了什么争辩了起来。她的双颊涨得满脸通红。楚修岩的脑袋却越挨越近。 距离有些远。孙显新只见了婉庭空挣得大大的眼,还有楚修岩似笑非笑的表情。等楚修岩真的捏着她气得通红的双颊亲下去的时候,婉庭空就这么站在那里,不躲不闪,一脸木然。 他亲的极用力,整个上半身弯下来,大半个脑袋贴着女人的颊。将她的整个身子搂紧在自己怀里。 孙显新拉了拉身侧有些愣怔的夏阳。才发现她的手紧紧得攒着自己的胳臂。他抬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眸子温润又平静。 婉庭空沉浸在先前被污蔑的愤怒里。她只想和楚修岩辨出个是非黑白来。 等他挨了脑袋冲自己亲过来的时候,脑子里竟会一片空白。 他的牙齿啃得她发疼。 婉庭空死死拽着男人的衣领。瞪大的眸子什么也瞧不见。只看清了他眼底的不怀好意。 婉庭空惊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咬了男人的舌头,将他狠狠推开。 楚修岩却似乎初尝了鲜,整个人再次向她袭过来。 他觉得自己分明就是个精神分裂。她一再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自己的卑鄙。也明明厌烦到了极致,可真的存了恶劣的心,低头亲她的时候竟又会兴奋莫名。 女人的唇柔软丰润,带着初夏蜜桃的淡淡馨香,他像是个荒漠逃生者急于摆脱干渴拼了命的啃咬着。 婉庭空将他的脑袋拼命推开。眼角的余光憋见左侧方向三三两两稀疏的人都向这边张望过来。可能是夏阳为数不多的亲戚。她这才意识到楚修岩的疯狂低劣。 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也不怕遭了天谴。 婉庭空拿眼狠狠瞪着身侧的楚修岩。他竟抚着自己渗着血丝的唇。嘴角要笑不笑地勾着。样子看来竟带着难掩的兴奋得意。 “楚修岩,你够无耻卑劣!” 他轻哼一声,似乎并无所谓,反倒冷笑起来: “和你的蛇蝎心肠不刚好相配。” 婉庭空刚想开口反驳。眼见着孙显新牵着夏阳从楚修岩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头也不抬地走过。 一下便沉默起来。 他的模样平静冷淡。甚至连眼角都不曾向她的方向扫过。 夏阳的手和他的十指交扣。感受着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刚才瞧见楚修岩的时候明明紧张得发抖,可孙显新只看自己一眼。她就能慢慢镇定下来。她自己都讶异于这种莫名的安心。 他们的开始平淡却又离奇。起先只是对他感激,妈妈把他当家里的恩人。连带着她也对孙显新小心翼翼。 婉庭空连着好几日都不来。她只以为是工作太忙,抽不开身。没想孙显新再隔了几天过来,向他问起了婉庭空,他才说婉庭空走了。 她一时没明白这个“走了”是什么意思。 孙显新对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没什么情绪,只不咸不淡地解释: “听说跑国外去了。” 夏阳憋眉,觉得奇怪又突然。好端端的怎么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 “是去哪里了?出差么?” 孙显新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夏阳却觉得蹊跷: “怎么那么突然?她走之前没和你联系?” 孙显新的冷眸望进夏阳疑惑的眼底。挑眉反问: “为什么要和我联系?你以为我们什么关系?” 夏阳被噎了回去,双眉微微憋起,静了片刻,只轻声道: “抱歉,多话了。” 孙显新看她双颊泛起淡淡的红,粉嫩的唇微抿着。 这是她和婉庭空最大的区别吧。低眉顺目,谦卑小心。 孙显新咪了咪眼,神色带着惯有的玩劣,语气也跟着轻挑起来: “怎么?我和婉庭空什么关系,你那么有兴趣?” 明明谁都听得出是句玩笑。可夏阳的颊却唰一下红了一片。 孙显新觉得有意思。身子又向她靠近了些,脑袋歪着,像是在打量什么稀有的东西。眸子里带着难有的好奇: “你皮也太薄了。说几句红成这样。男人亲你要怎么办?” 夏阳的脑袋微微撇开了些,却愈发面红耳赤起来,不服气地辩道: “不用你管。” 他听完竟扯着嘴角,脑袋忽得凑近。唇在她颊边蜻蜓点水地轻触了下又迅速地离开。 孙显新的眸盯着身下女人惊得毫无反应的神情,起先压抑着声音,片刻便克制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夏阳根本没在意他的笑。只听见了自己身体里扑通扑通的心跳. 有时觉得他无赖,有时又对他好奇。 妈妈病重的时候,她整日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全是妈妈痛苦又绝望的神情。 偶尔靠他身边小睡片刻已是万幸。 他时常牵着自己去医院楼下的花园散心。可以安静到不说一句。 和他一起,没有一句求爱,也没一句告白。更无你侬我侬的黏腻。 可就是安心。 那种心底深处的安心带着无形的张力。 竟让她觉得胜过世上一切的甜言蜜语。 ----------------------------------------------------------------------------- 夏阳和孙显新在一起的消息传得很快。 第一个打来电话和婉庭空共享信息的竟是庄智勤。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不可置信。 婉庭空倒显得冷静得多。听着庄智勤在那头极难得的粗口。 “狗,日的!他搞谁不行!偏要死夏阳身上?!” 婉庭空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对庄智勤的粗鲁微微皱眉,只道: “管他们了。看上眼又不需要理由。你眼不见为净好了。” 庄智勤带着些许赞同,冷笑道: “也是。野狗从后头插不需要一分钟。” 婉庭空沉声道: “庄智勤,你讲人话行不行。” 那头静了片刻。继续的时候声音淡了很多: “楚修岩也跟死了似的。找了那女人这么久都假的!” 婉庭空其实对这点也同样抱着好奇。想了片刻,认真道: “他不急,我们也不用激动。这种事激动也没用。” 庄智勤却冷笑: “我只是气当他兄弟,他把我们当空气。” 婉庭空知道庄智勤说的“他”指的是谁。反倒没了任何脾气。浅笑道: “你就那么喜欢孙显新,委屈成这样?” 庄智勤可能被婉庭空一问,也察觉自己的激动的确反常。便跟着笑起来。缓和道: “野狗爱和谁做和谁做。干死也不关我事。” “......” 婉庭空不想再让他继续,开始无话找话转移问题。问庄智勤最近在忙什么。过得可好。 他说和朋友合伙在海边开了个度假村。 “那边刚开发。空气好得很。天再热些就带你去。” 婉庭空说再过几天就要走。等下次回来肯定去。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没想睡前楚修璇的“急报”也来了。 无非就是那个消息。相比庄智勤的愤怒带了更多的不屑: “发展真够快的!都在市里头的房子同居了!真不怕丢人的!被爷爷知道非打死他不可。” “......” “本来对他印象真挺好的。” 婉庭空只惊奇孙显新在朋友圈里的口碑竟是这般的。 多说也无益,最多劝几句。皇帝不急太监更无需急。 ---------------------------------------------------------------------------- 可能刚下飞机时差还未调整就赶来赶去,婉庭空一整晚睡得出奇得好。 第二天阿姨跑来敲她门的时候,她还在睡着。 阿姨俯在她耳侧轻声不知在念叨什么。 婉庭空只点着头。 没过多久,又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身侧说了几句。婉庭空却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庄智勤那边的度假村也开了,去不去?” 婉庭空翻了个身,眼睛微微睁开又闭了闭。摇摇头,嘴里含糊道: “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楚修岩很确信婉庭空根本没看清和她说话的是谁。拉下她遮着自己整个脑袋的被子。俯身看了她片刻,淡然道: “当陪我散心.” 婉庭空睁开眼,声音还是有些糊,但意识却清楚: “你让别人陪。” “没人陪。” “少装可怜。” “明天下午的飞机。我中午来接你。等下把身份证号码发庄智勤的司机。” “......” -------------------------------------------------------------------- 婉庭空这辈子做得后悔的事不算多。 答应楚修岩所谓的散心是头一桩。 在候机室看见孙显新和夏阳朝着他们走进的时候,婉庭空就后悔了。 楚修岩显然也是一愣。侧头去看庄智勤。 庄智勤同样一脸讶然。嘴里低骂了几句。随即便走到一边打电话。声音很大。除了几句粗口。别的婉庭空一概听不见。 楚修璇和几个朋友不停地撇着夏阳。想打招呼。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孙显新真没料到婉庭空会在。那个朋友只说自己度假村开了。邀他去住一段。他想正巧带着夏阳出去散散心。 如果知道婉庭空来,他绝不会带着夏阳出现。 夏阳其实先看见的是楚修岩,刚走进的时候,他只低头瞧着婉庭空手里的漫画。婉庭空不知看到哪里忽然笑了起来。他只盯着她瞧。婉庭空对着那漫画扯嘴角,他却是看着她笑。接着便抬了头...... 43第 42 章 庄智勤打完电话,回到几个人中间的时候脸色极不好看。和孙显新连个招呼都没打。 夏阳的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孙显新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 楚修岩抽下婉庭空手里的漫画,第一个站起来拎了婉庭空的包,便往登机口走。 婉庭空一下拽住背包带子,眼神向他扫过去。眸子里的迟疑一览无余。 楚修岩抬眼问道: “怎么?” 婉庭空试图拿下他肩上拎着的背包。却让他的身子微微一侧挡了去。 后头的几个人也跟了上来。婉庭空极轻地开了口,口气里竟带了些难掩的恳求: “不去了吧?” 楚修岩听到了。后头的庄智勤也听到了。 庄智勤迈了几步,拽着婉庭空的胳膊就往登机口走。俯她耳边忽得冷笑道: “为什么不去,难不成人还要给狗让路?!?” “......” 婉庭空又下意识地回头看。孙显新带着夏阳跟在人群的最后。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可能也是 同样劝慰的话。等孙显新再次抬眼的时候不期然就和婉庭空的眸子对上。 他像是没看见。很快转了视线。 婉庭空一样面无表情,转身跟着楚修岩向前。 一行人在机舱落座,楚修岩和婉庭空身边的人互换了位子。 夏阳孙显新和他们隔了三四排的样子。 庄智勤带着小女友隔着过道坐在婉庭空斜对角。 没一会儿,孙显新竟站起迈了几步走至庄智勤那里。和他身侧的小女友轻声交谈了几句。 小女友笑着站起来独自坐到前头孙显新原先的位置。 庄智勤听孙显新说了几句,隐隐约约传了庄智勤克制的声音: “我不管你们的事,有多远滚多远。” 孙显新接着又补了几句,声音很低,庄智勤忽然就闷声不吭了。 孙显新低着头似乎一直在说,斜对角的关系,婉庭空只见孙显新片刻后搂了搂庄智勤的肩。声音比方才响了些,却是带了笑: “哥们,你对我太上心。可惜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我认识个好这口的,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周围听到的人纷纷窃笑起来,庄智勤一把推开孙显新,声音粗气洪亮; “滚!狗,日的!” ----------------------------------------------------------------- 飞机在三个多小时后抵达a市,来接机的人戴了副黑色墨镜,个子高高的,皮肤黝黑。 见了孙显新和庄智勤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倒是看到楚修岩很高兴。 楚修岩摘了墨镜,也跟着笑: “小子,怎么黑成这样。” 那人笑得更大声。叫了身边的几个司机将众人的行李拖走。又发现楚修岩身边东张西望的婉庭空。歪头看了眼,笑意更浓了: “女朋友啊?” 楚修岩极自然地应了声: “恩。” 婉庭空正打开楚修岩递来的矿泉水仰头喝着,突然就呛起来。整个人咳得上接不接下气。 连孙显新也侧头向她这边望来。 婉庭空很不喜欢这种寻开心。皱着眉头,手肘用力推了推楚修岩。 楚修岩要笑不笑的。抬手替婉庭空擦去嘴角的水渍。 婉庭空躲开了些,用手背随意抹了抹。背了包独自跟着前头的人走。 那个高高的男人和身边助手模样的人带着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还说孙显新的女人真漂亮。白成那样。他们当地的女人都黑。 “大半夜像摸着块巧克力。” 他说话的时候有种当地人特有的口音。有些含糊不清,听来就特别滑稽。 庄智勤大笑。和孙显新在一边不知窃窃私语什么。 夏阳见楚修岩和那个高高的男人走在了一起。婉庭空一个人落后了几步。这才敢停下来等她。 两人并排走一起。夏阳看婉庭空没戴墨镜。什么遮阳措施都未做。便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防晒霜递给婉庭空: “果果,你涂下,这边真的晒。” 婉庭空很自然的接过去,无意瞄见夏阳的那个包。很漂亮的裸色,包上的logo醒目倒也简洁。沾了些防晒霜往脸上胡乱的抹着,随口道: “包包不错诶。” 夏阳有些楞,低头看了看,眼睛眯成一弯月亮,口气倒有些尴尬: “哦,他说给他妈妈买的,他妈妈嫌颜色嫩不爱背,他随手丢给我了。” 婉庭空跟着一愣,在想这个“他”是谁,没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 呵呵。这种话只有夏阳才会信。 孙显新是猜到也只有说这种话夏阳才肯收吧。 正想着婉庭空便见庄智勤停了步子,回头等着俩人。看起来心情很好,歪着头笑道: “果果,跟上。” 一边的孙显新也在等着。嘴角微扯着,显然对她的这个 44第43章 一行人抵达度假村的酒店的时候,已接近傍晚。 夕阳的余晖在湛蓝的海上洒落出一片金黄。清风拂面吹来,仿佛吹散了整个城市炎夏的炙热。 整个度假村沿海而建。那个高个子说从酒店走到沙滩就一分钟。 开房的时候那高个子给孙显新和夏阳安排了最靠南的独栋别墅。还一脸笑眯眯: “院子里就有温泉,感受感受我这里和你山上的有什么区别。” 楚修岩要了南面靠中间的那栋。庄智勤和小女友挑了隔壁的小型独栋。 楚修璇还有几个单身的叽叽喳喳的研究着房型。 婉庭空也跟着低头看。她看中了那栋阳光可以直接照进游泳池的。 楚修岩凑过去,低语道: “你会游泳么?你不会游泳你要游泳池做什么?” 她抬了头,也压低了声音: “不会游泳可以泡泡的。” 楚修岩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道: “你是池子还没泡够?” 说完取走她手上整本的房型手册。一肩背着她的包。口气硬硬的: “去我那里。” 婉庭空有些意兴阑珊,对他那间观海极佳的独栋小院兴趣不大。很轻地回道: “我和修璇他们。人多热闹。” 楚修岩听完哼笑了一声。楚修璇在几个人中间忽然侧过头,随口道: “哥,你和我们住好了,一个人多无聊的。” 婉庭空把自己的包背回自己身上。拉着楚修岩的行李。反问道: “你一个人要住那么大的屋子干什么?” 楚修岩侧了侧身,让楚修璇那几个索性也别挑,去他那里。 说话间孙显新已经带着夏阳跟着随行的助手出了大厅。 高个子叮嘱他们放了行李就出来吃饭。 高个子叫张年,就是庄智勤说的合伙开度假村的。和孙显新也很早就认识。 他老家就在a市。家里是做钢材生意的。大学那会儿和庄智勤一起在b市念的书。 毕业后想跟着庄智勤留下来的。只不过家里面一直催着回去接手生意。他拗不过了才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张年把自己的老婆也叫来了。 根本不是他说的黑巧力。那女孩穿了件橘色系的抹胸裙,外头着了件紫色的开衫,极清新的搭配。张年介绍她的时候是牵着她的。十几厘米的身高差,让那姑娘愈发显得娇小玲珑。 婉庭空笑着打了招呼。眼神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停留了下。 那姑娘看起来胃口不是很好。席间吃得很少。张年特地为她点了清淡的绿豆粥。她也没有碰多少。但全程都很配合。张年给什么她就吃什么。 等她吃完,便和大伙打了招呼,说先送她回去等下再来。 庄智勤笑得很是开怀: “去吧去吧。不来也没关系。都是熟人。不用客套。” 孙显新随了一句: “哥们,崽比我们重要。别的无关紧要。” 张年连声道谢。看起来听到这些话比收到几句当爹的祝福更高兴。 等两人走了。席间才有人发问: “那家伙不是闹得要和老婆离么?” 婉庭空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插话道: “我看不像。他连司机都不肯喊,要自己送的。” 孙显新极自然的接了口,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你确定那是老婆?不是二奶小蜜?” 婉庭空回得极快: “没见人手上的戒指!?你和你小蜜戴成对婚戒?” 桌上的人纷纷窃笑起来。婉庭空说完就后悔了。不该就这么接他的话。 孙显新的脸色一如往常。只是一双冷眸盯着婉庭空。看不出任何情绪。 反倒一旁的夏阳接了话: “他老婆也是本地人么?听口音不太像。” 庄智勤喝了口酒,脸又开始些微的泛红。咧嘴道: “奇怪,你们对这哥们的私生活那么感兴趣?平时也没见你们这么关心我?” 楚修璇跟着应道: “关心你的人从这里排到□,哪需要我们?” 众人听着又笑开。吃完饭一群人也不愿再走远。 庄智勤便拉了孙显新打牌。孙显新拉了夏阳作陪。 婉庭空和楚修岩自是不会一起的。 楚修岩回了屋子。婉庭空有些累,听说饭厅的后院深处有足浴。便换了鞋子独自去了后院。 刚开业又地处偏僻的关系。足浴的地方几乎无人。 按摩师将婉庭空的脚放入玫瑰牛奶里侵泡了一刻钟的光景。可能一路过来都没有停顿休息,泡着泡着她竟开始昏昏欲睡。 按摩师从足浴桶里抬起她的脚擦净了开始按起来。 她的眼睛半挣半闭的耸拉着。隐隐约约听到按摩师极柔和的声音,问她感觉如何,疼不疼。 婉庭空摇摇头,脚底心隐隐传来的酸疼感竟让她整个人愈加舒服自在。周遭静谧无声,慢慢的全身都放松下来,婉庭空闭了眼安心地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一怔,才惊觉自己蜷缩在按摩椅上。身上盖着薄薄的空调被。 婉庭空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做了很长的梦。屋里散发着幽暗的淡黄色的光。 婉庭空懒懒地爬起来。出了门走过一排按摩房,夜里的风吹过脸庞愈加舒爽清凉。 天已经黑透了。远远望去前院他们打牌的屋子倒还灯火通明。 婉庭空走得很快。只想着穿过后院的小门直接回楚修岩的那栋屋子睡觉。 不远的地方隐隐传来蹊蹊蹉蹉说话的声音。 起先她并未在意。因为根本听不清。 等真正走进,她一下就在拐角处停了步子。 “随便你怎么想,我跟他不是为了钱。” 这次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 是夏阳的声音。 “你不为了钱要他车住他房。” “......” “是真爱对吧?呵呵,够伟大。” 婉庭空一惊。整个人木头般站在原地。 是楚修岩。 拐角处的那间屋子微敞着,隐隐透出昏黄的光。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这种畜生你也愿意跟。” 夏阳的声音微微颤着,显得很激动: “楚修岩,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请你少污蔑我,也别诋毁他。他和你不一样!” 婉庭空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靠近门缝边。身子侧了侧躲在光线黑暗的角落里。 想起上次偷听是在楚修岩家,他和修璇说怀疑她瞒了夏阳的下落。当时委屈地和他大吵了一架。现在想来都会莫名的惊慌失措。 她不清楚他们谈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说的。 里头静默了一会儿。接着还是夏阳的声音: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着。我和他的事我们自己知道就好。我妈生病他……” 她越说越轻。婉庭空有些听不清了。 头稍稍侧了侧。一只手忽得搭在她肩上。 婉庭空慌得全身抖了下。手臂□的地方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心脏跳得像要弹出来。 下意识地回了身,恰恰对上孙显新低头向她探来的冷冽眸子。他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更显阴郁。声音更透着狐疑: “你鬼鬼祟祟在这做什么?” 婉庭空一听他发了声,第一反应竟是抬了手捂了他的唇。 孙显新满心的狐疑。拉扯下她的手。却又被她重重捂上。 婉庭空的另一根食指束在自己唇边。眼睛瞪得大大的。黑暗中和孙显新冷冽的眸子紧紧对视着。 孙显新直皱眉。他本是来寻夏阳的。出了前院走至廊道尽头。隐约见了个背影躲在暗处。走进了才认清是她。身子微微侧着。弯着腰对着转角处的门缝。不知在看什么。 门内依旧有轻微的说话声。显然没有察觉外头的动静。 他不喜欢这种鬼鬼祟祟。再次拉扯下她手背的时候,屋内的声音再次清清明明地响起来: “楚修言。感情是会变的。谁能保证会永远爱一个人一辈子。我不能保证。你一样不能。” “你确定你爱的是人不是畜生?你知道他......” 楚修岩接下去的话立即被夏阳打断: “我不想和你争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就算他和别人有过去......那也只是过去。况且.....况且......” “......” 四周静的可怕。 婉庭空垫着脚尖,整个人紧绷着。覆在孙显新唇上的手心冒着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孙显新看不清婉庭空的表情。只知道她是在抖的,接着就听见夏阳轻柔又坚定的声音: “我是在乎孙显新,会想他究竟是真的喜欢我的,还是完全出于同情,或者.....或者纯粹卖了婉庭空的面子?!说我不要脸也好,作践自己也罢。可楚修岩,你能拍着胸脯说你对婉庭空没有一点点动心?” 楚修岩的音量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你和孙显新怎么你情我愿是你们的事。少拿我和婉庭空胡扯! “你继续口是心非。要是没动心你会这么到处带着她?没动心就看孙显新和她说了几句整张脸能青成那样?没动心......没动心你能这么亲她,恨不得......恨不得吃掉她!” 静默。 死一样的静默。 婉庭空整个人都开始抖。 她不想听了,放下覆在孙显新唇上的手。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却被后头的孙显新一把拽了回来。 他摁着婉庭空的肩定在自己跟前。整张脸贴着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竟让婉庭空一颤,声音愈发低沉暗哑: “听啊。不是很要听么” 婉庭空的身子微微挣了下。孙显新的颊紧贴着她。 明明几秒的安静,却仿佛隔了一世的光景。 最后是楚修岩稳稳的声音: “脾气不好......可是心很软......我自己怎么对付都行......受不了别人跟着在意......” “......” 耳边传来低低地冷笑。那种笑带着熟悉的讽刺。 等婉庭空再次回过神,廊下只剩了她一人。 ------------------------------------------------------------------ 夏阳独自回到和孙显新住的南面小屋的时候。已近凌晨了。和楚修岩谈完以后,她去前头的院子找过孙显新,侍者说牌局已经散了。客人都回去了。 夜色深沉。海风吹佛过颈间,似是羽毛轻抚。 她走的很慢。天上繁星点点。竟有些享受这般安宁静谧的夜。 回到房间的时候,孙显新正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见她回来,也没问她去了哪。只把梳妆台的几叠红钞丢给她。 夏阳有些惊。试探性地问道: “赢的?怎么玩那么大?” 孙显新擦着发,穿上浴袍,随口道: “今天运气好。你旺我。” 夏阳抿着嘴角,啼笑皆非: “又想诓人。我都不在,怎么旺你,” 孙显新将她罩在身下。伸手撩着她微微凌乱的刘海,漫不经心地发问: “一个人跑去哪了?那么久才回来?” 夏阳的视线恰恰对上他□在外头的古铜色肌肤。其实已经见过好几次了。脸还是不争气地泛了红。便微微撇开了视线。极自然的回道: “去后院那边做了会儿足浴按摩,太舒服,睡过去了。” 她懒懒地坐在床前,抬手轻抚起他的发。然后硬挺的鼻子。接着到颊。孙显新的身子愈加挨低了些。和她轻触着鼻尖。忽然就轻笑起来,声音低沉狡黠: “那今晚是睡不着了?” “......” 45第44章(上) 婉庭空一整晚没睡好。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脑袋沉得很,眼睛闭了半天又睁开。等到好不容易半梦半醒睡过去,天边竟渐渐浮起晨昏的乳白色。她又翻了身,似乎终于找到舒适安稳的姿势,困意才慢慢袭上来。 这下子睡得很实,所以被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惊醒的时候,婉庭空以为自己只不过刚睡了半刻的光景。 拖了几秒才接起来,竟是张年打来的内线电话。喊她下来吃午餐的。 外头的天色昏暗阴沉。婉庭空看了眼墙上的钟,快12点了。 匆匆换了身衣服下楼,侍者已经将各色菜品端到宴客厅里。 楚修璇那几个已经在外头的沙滩上晃了一圈回来了,说天气不好,没有多呆。 庄智勤和他的小女友穿着运动服。看起来轻松休闲。 倒没有见楚修岩,楚修璇说他吃过早饭还在屋里睡着。 张年依旧挂着一脸的笑。他昨日送完老婆就没再出现过。庄智勤问他昨天是不是把老婆一送就送去香榭里大道,现在才回来。 一群人说他是二十四孝。婉庭空倒看出张年原先笑着的脸显出微微的尴尬。她不是想窥探人家的*。只是昨夜吃饭的时候,她亲眼见着张年在桌下轻捉着老婆的手,却被她慢慢抽开了。碗里张年夹的东西她吃得很慢也很勉强。 思索间孙显新带了夏阳从门外头进来。他穿了件浅蓝的衬衫,领口微微敞着。露出颈间挂着的玉观音。他似乎很信这种东西。以前就和庄智勤说这东西旺他也能保他。说得真不真是其次,只是戴着倒遮掩了些身上的戾气。 夏阳着了件天蓝的抹胸裙,肩上盖着烟灰色的薄披肩。露出极漂亮的锁骨来。 她画了很淡的妆,嘴角弯弯,肤若凝脂,眼睛和孙显新对视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显得整个人都温柔起来。连带着男人们都盯着夏阳瞧,庄智勤的小女友问夏阳衣服哪里买的,真是好看。 在场的只有婉庭空没说话。这种一群人聊着只有自己插不上话的感觉古怪得很。这些人笑的时候她笑不起来,围着夏阳的时候她又想不出别的话来。 夏阳和庄智勤的小女友坐到了一起。婉庭空身边的位子张年本是留着给楚修岩的。楚修岩不来,他索性挪了位子,让孙显新坐过去,陪自己喝几杯。 等孙显新坐到婉庭空身侧的时候才注意到她今天的装扮。穿了件粉色的卡通t,颈间挂了个同系列的吊坠。梳了个他从未见过的发型。把后头的发盘得像个包子。整个人在他看来都有些滑稽可笑。 原本婉庭空就插不上话,他一在身侧更是不想说话。 庄智勤问他房子看得如何。 他说看中了城南区那边的商用两住。政府扩建的地方,现在还不算黄金地段,如果大型商业区筹建。周边交通不断延伸。医院,银行,餐饮齐全,房价只会涨不会跌。他对商铺也更有兴趣。 张年说那边扩建后就是新城区,商铺均价现在年年往上涨。将来那片就是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均价一翻翻几倍都有可能。 婉庭空才知道他上午是带着夏阳去看房了。 交谈间他习惯性点了烟。夹着烟的手肘自然靠在婉庭空的椅背上。 袅袅烟雾向她那边吹散开,婉庭空不动声色移了移椅子。他撑着的手肘便顺势落下。孙显新望她一眼。回了头继续和张年说话。 另外的几个人讨论着下午的去处。张年说天气不行,海滩没什么好呆,带他们去葡萄酒庄逛逛。 婉庭空有些兴趣缺缺,她给楚修岩发了短信。问他怎么睡到现在,还不下来。 等了半刻都没回复。 婉庭空想着如果楚修岩不来,她就不去了。转念又想就算楚修岩在,她也不愿去。 索性就和张年说自己有些累。再回房睡会儿。 没想楚修璇却拉住她,极轻地说道: “我哥不在房里了,庭空,你陪陪我吧,我不想和他们一块儿。” 说着眸子望了眼夏阳和孙显新,面无表情地又转回来。 婉庭空有些吃惊,低声问: “他去哪里了?” 楚修璇摇摇头,应道: “不知道,刚去看就不在房里了。张年说他出去见个这边的老朋友。神神秘秘的。” 又说如果婉庭空真的不想去,她也不去了。或者他们自己出门逛逛。 庄智勤听到婉庭空不去,似乎有些担心,凑过来问道: “怎么了?不舒服?” 婉庭空摇摇头,嘴上说着有些累,心底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决定。惊动了其他人也搞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张年提议如果不想走得太远,可以去附近的薰衣草田,正值薰衣草的花期,是山上的薰衣草开得正旺盛的时候。一整片的花海,女人们都会喜欢。 众人都觉得这个方案很可行。连婉庭空也被勾起了兴趣。楚修璇见婉庭空说一起去,显得很开心。 到了那边才知道是要做缆车上山的。这种天气上山的人竟会只多不少。 轮到婉庭空和楚修璇的时候居然被后头的四五个人插了队。 混乱间楚修璇被工作人员见缝插针的带到前头有空座的车厢里。 婉庭空落了单。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也被混乱的人群冲得四分五散。但她一眼就见着孙显新和夏阳了。和自己隔了四五个人的位子。夏阳神色慵懒,随意地搂着他的胳臂。风有些大,他帮她拢了拢披肩,微微低头不知道对她耳语了些什么。她脸一下红了。 风将她的披肩又吹散开,从婉庭空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瞧见她肩上的红痕,极深的粉色,皮肤白的关系一块快的像是胭脂晕染开,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婉庭空楞了楞,在下一波缆车荡来之前迅速转了身。可能等得有些久,人群又开始蠢蠢欲动。 婉庭空被推着向前迈了几步。轮到她的时候后面的两三人和自己同时过了入口闸门。她走得有些慢。等那几个人都结伴坐定。又只剩了她一个。 工作人员带着她迅速挑了个有空座的缆车。车厢里已坐了两人。 婉庭空脱下自己的背包放腿上。向上张望了翻。天气愈发阴沉昏暗。可那么多人来,竟让她渐渐期待起他们口中的花海。 孙显新是在缆车快要启动的时候被工作人员带进来的。 他有些生气。和那个胖胖的工作人员争了几句。意思是他们秩序混乱。任人插队不说,莫名奇妙把同行的人散开。 那胖胖的员工似乎听惯了这种不满。操着一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意思是人多位子少。排得上就不错了。 婉庭空回头才发现夏阳和她先前一样被单独关在了入口的闸门外。有些焦急的朝这边张望。孙显新向她招了下手才转了身一脸冷漠地坐进来。 见着角落里的婉庭空明显一愣。车厢里的空间本就不大。他一进来就像是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婉庭空面无表情地向旁边挪了挪。有些扫兴。却未说话。 缆车缓缓升起。对过的小情侣显得很兴奋。婉庭空也跟着朝上张望。 最平静的就是孙显新。他一直在低头看手机。短信提示音也在不断嘀嘀嘀。 等他把手机放进牛仔裤里,抬头向下看,缆车已经上升到了三分之一。 婉庭空一直趴着窗外看。隐隐约约见着最南面一大片的紫色。 对过的小情侣忽然朝着孙显新那边惊叹起来。婉庭空也忍不住跟着看。才见了整整一座山的花海。一片又一片错落有致地盛开。远远望去宛如一副浓烈迷醉的油画。 孙显新远没他们兴奋。只是看着。见对过的两个人对着那片花不停的赞叹,不停地拍,只觉得滑稽。习惯性就往裤袋里掏烟。身侧的婉庭空和他全程零交流。像是陌生人。在外人眼里,他们应该就是陌生人。 孙显新掏烟的动作终于让婉庭空憋了眉。 他已经把烟叼嘴里了。只往裤子里摸打火机。 侧头才见婉庭空直盯着自己。像是能从他身上盯出洞来。 这样隐忍的表情他从未见过。想要发作却又不停克制,唇瓣紧抿着,整个眉头都快皱在一起,加上她今天疏了个如此可笑的发型,跟她t上的卡通一样滑稽,竟让他觉得比外头的花海还“好看”精彩。 等孙显新皮笑肉不笑地将烟重新放回裤袋里。婉庭空才侧过头。却已然没了向外观看的兴致...... 46第44章(下) 缆车在约莫半小时候后到达山顶。 孙显新留在原地等夏阳。婉庭空自是不会跟着。 她和三三两两的游客往最南边的薰衣草田走。 天色愈发昏沉阴暗。最南端的方向慢慢笼罩起大片乌云。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不少游客见天色不妙纷纷往回走。 婉庭空给楚修璇打了电话。问她在什么地方。 楚修璇说和庄智勤他们在最南面的山顶上。快下雨了。等她过去就一起下山。 婉庭空挂了电话就匆匆往南面赶。 运气真的不好,一路走一路雨竟开始淅淅沥沥地下。 起先滴滴答答的很小,接着竟铺天盖地如流水倾泻下来。 婉庭空撑着伞走得很急也很快,最后甚至小跑起来—— 楚修璇一直在等婉庭空。 可是等了快约莫一个小时都不见人。 反倒是孙显新和夏阳撑着伞匆匆往她这边赶。 楚修璇依旧装作没看见,从他们后头望望,脸色并不好。 南边站台上挤满了人,都在等下山的缆车。 楚修璇又给婉庭空打电话。居然不接了。 越来越多的人往站台拥过来,抱怨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张年让庄智勤几个带女人先走。他留着等那几个零零散散还没到的。 楚修璇向外张望了下。四周渐渐弥漫起腾腾的雨雾。只依稀见得来时的几颗老松树,别的都看不真切了。 楚修璇一边又拨了婉庭空的电话,一边侧头朝那几个人问道: “你们刚过来谁见婉庭空了?怎么打她手机不接了?” 庄智勤接口道: “没见啊。不是刚和你一起上来的?” 楚修璇摇摇头,轻声道: “她刚说很快就到了,都一个多小时了。比她后头的人都来了啊。” 交谈间又一拨人从磅礴的雨势里走来。 零星的两三个是他们的同伴。可依然未见婉庭空。 夏阳说刚刚他们过来也没见婉庭空。接着又侧头向孙显新证实: “我们过来那条路没岔口吧?” 张年很快摇头: “肯定就一条路过来,台阶都修好的。从缆车下来走到南面的山顶,顶多半小时。” 静了几秒,又道: “你们先下山,我回头找找。她说不定在哪个角落躲雨了。” 说着正要撑伞。却被孙显新伸手拦下。他的神色依旧淡然,平静的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带他们先走,我去找她。” 说完便撑了伞走出站台—— 孙显新沿着他们来时的台阶一路向下。 他很确定那个女人不会傻到在这种地方寻短见。 不是在哪个地方躲雨没联系上楚修璇就是在这条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他走下台阶,在过石板桥的时候停了步子。 雨不断地落下,如音符般敲打着整个世界。 他撑着伞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眸子直直地盯向前方。 婉庭空在桥的另一端。她走的极慢。浑身除了脸还干净些,到处都是褐色的泥巴。 她的伞在跌入泥潭的那刻就和手上的电话一样折了四分五裂。 淅沥的雨滴顺着她的头顶一路冲刷至脚底,噼噼啪啪似珠子般拍打在身上,隐隐地都觉得疼。 她走的极艰难。脚裸左侧刺痛得像刀割。雨珠犹如盐巴滴落在伤口处。疼得她恨不得将脚裸和小腿锯开。 孙显新只看着她朝自己极艰难的走来。常人半分钟走完的路,她花了近半刻的时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衣服上下沾着的褐色泥巴。经过雨水的冲刷慢慢褪去泥浆的痕迹,那个滑稽的包子头早已散落下来。齐肩的湿发贴着颊。 伞折了一大半。可她还是举着。 婉庭空见到孙显新整个人一愣,在原地停留了四五秒的样子,接着继续跨着小步往前迈。脚裸附近像是要撕裂开。可她还是抬了腿。姿势怪异又艰难。 实在太疼了。所以她不得不停下来。 孙显新终是迈了步子走至她身侧。静了几秒才漫不经心开口道: “摔了?” “恩。” 她没什么情绪地回,却听出问句里的笑意。 他跟了几步。看她膝盖左侧三四条极深的划痕,微微憋眉,继续道: “怎么摔的?” 婉庭空未看他也没有说话,雨太大,就算伞撑着浑身都不断有水滴滚落下。 她不想告诉孙显新是为了避开他和夏阳,她绕了道走了条根本无人的分岔路。 到尽头才发现根本就绕不回去。匆匆返回的当口左脚一下被雨水冲刷的石头凸起绊倒,整个人都滑进了泥潭里。 可笑的是,她摔完之后完全顾不得身上的疼。只想快些爬起来。 第一反应居然是不能让孙显新和夏阳看见。 她甚至可以料想孙显新默不作声的冷然表情。或许嘴角微微扯着,用惯有的沉默昭示心底的讽刺。真的和她想的一样。他扯扯嘴角,又接着开口道: “你这样走,到天亮都回不去。” 婉庭空像是没听见。也全然不管他已然将整把伞让过来,只顾着继续向前。 他没有太多耐心。更不喜欢她这种沉默的应对方式。索性撑了伞一把狠拽过她,伸手捏了她的下巴,口气里竟带着难掩的咬牙切齿: “你哑巴了?” 婉庭空没太多的力气,被他一拽整个身子都差点向前,下巴被他捏的生疼。终于僵硬地开了口: “我可以自己回去。” 孙显新了然的点点头,脸色更加漠然,只冷笑: “行,那你慢慢走。不急。” 说完便把伞送到她手里,走出伞外,一个人转了身迈步向前。 婉庭空没管他,有条不紊的继续,有了伞她的步履也稍稍平顺了些。 她相信除了孙显新,不会再没人找她。 再抬头的片刻,他竟然又折了回来。几步就走回了自己跟前。浅蓝的衬衫由里到外都湿了个透。脸上不断有雨水滚落。所以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又进入伞下,凑到婉庭空跟前,弯了腰,一只手臂已然曲到了她的膝盖下方,婉庭空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动作的下一步,抬了手将他挨在自己脑袋边的肩膀推开。口气有些急了: “我自己来。” 婉庭空艰难地退了几步。可他又跟着凑过来。还是方才那个姿势。只是整个手臂都曲在了她膝盖下。声音平静无澜: “抱你过去。” 婉庭空眼见怎么推都推不开。急得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扇。声音失控地得像是碎开: “我说了自己来!你听不懂!?” 她打完一愣。力真的用得很重,手都在那边不停地抖。可他居然毫无反应。面无表情地跨了半步,弯了腰一把将她抱起来。声音出奇平静: “这样回去快。” 他总是这个样子。不管她先前多么抗拒排斥。只要他自作主张的说一句所有的坚持就瞬间幻化成泡沫。 孙显新当然不会管她怎么想,只看了跟前的女人一眼,下巴还沾着些褐色的泥巴,挨在跟前的整个身子都是僵的,索性往上抬了抬。又问了一次: “怎么摔的?”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直喷在她耳边。婉庭空的脑袋下意识地撇开了些。只回: “不小心。” 他扯扯嘴角,极快地接口: “为了躲我?” 婉庭空一惊。被人拆穿的感觉尴尬又糟糕。便坚定道: “不是。” 他还是笑。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她愤怒又焦躁。好像所有事情他都猜得到,都把握得了。让她不自觉地就放高了音量: “我说了不是!” 她说话的时候侧头直直盯向他。因为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颈边也有粉粉的红痕。但比夏阳的那些淡得多。不凑近看很难发现。 孙显新顺着她的视线向下。见婉庭空对着自己颈间的红痕有意无意地瞟着。眸子一眨一眨的。像在辨别什么。冷冷道: “你在看什么?” 婉庭空反应极快,只回: “没什么。看你皮肤不太好,又被什么虫咬到了。” 孙显新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似乎对她这个结论并不惊奇,平静道: “很奇怪。咬的时候疼,咬完还挺舒服。” 外头的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她神色依旧如常。见他整个后背淋湿了大半。也没理,只管自己撑着。继续接口道: “恩。虫子见了吸引他的牲畜都会乱咬的。你得多洗洗澡了。不然多脏。” “”—— 约莫半小时的路他抱着她只走了半刻多一些。 到的时候站台的人走了一大半。留着的只剩了庄智勤,楚修璇还有夏阳。 张年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准备出来寻人。孙显新就到了。 张年见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急急忙忙借了几条薄毛毯。说车已经等在山脚下。进了缆车就好。 孙显新点点头,依旧抱着婉庭空。楚修璇一脸焦急,边问婉庭空出了什么事。边散了毛毯往她身上盖。 一侧的夏阳接过孙显新递来的伞。同行的人都纷纷围上来。所以她稍稍被挤到了一边。 两人皆是湿漉漉的一身。只不过婉庭空看上去比孙显新好些。除却衣服上的褐色泥巴。头发披散下来胡乱地飘着。其他还算周整。 反倒孙显新狼狈得多,可能是抱着她的缘故。衬衫下摆胡乱地荡在牛仔裤外。领子湿乎乎的粥成一团。不断有雨滴顺着他的额头淌下来。 婉庭空在侧头和他争什么。说得很轻,没有听清。应该是让他放自己下来。他看上去有些不耐。只冷冷瞧了她一眼。可似乎又怕额间滴下的水落在她身上。头微微撇着。离她上半身的毛毯有些远。 两人还在争着什么。楚修璇站在一边催促着孙显新。让他快些进缆车。 孙显新点点头。婉庭空很明显地挣了下。最后还是被他抱进了缆车里。 楚修璇尾随着他们进去。夏阳握着伞站在原地。张年忽然从背后推了她一把 指了指前头,语气显然比方才的焦急轻松得多: “车子等在山脚了。你们先下。” 夏阳应了声。又听工作人员催促了几句。这才迈了步子往前头楚修璇他们的车厢走。 进去的时候孙显新正扯下盖在自己肩上的毛毯胡乱地往婉庭空的发间擦。 婉庭空整个脑袋都被大半毛毯挡着。双手急急拽着,声音从毛毯里闷闷的发出来: “我自己来。” 孙显新没说话,仍旧胡乱地拨着她的发。直至确认不会再有水滴流下才收了手。 面无表情地拽下盖于她头顶的毯子。才开始坐到一边往自己身上和头发草草擦拭。 对面是夏阳和楚修璇。她问着婉庭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摔了。 婉庭空接过楚修璇递来的梳子,身上已经没有雨水滴下了。只温和道: “雨一下又走得急,脚一滑就倒了。” 夏阳看对坐的孙显新懒懒地坐着,掏出裤袋里早已湿透的香烟打火机丢进座位底下的垃圾桶里。声音都有些懒: “过来的道修这么平,你到底走得哪条路?” 夏阳也有些疑惑,不禁问道: “果果,你走我们前头,摔了我们肯定能碰见啊。” 婉庭空声音有些闷。只道: “走岔了。” 楚修璇侧头看看婉庭空的脚。应该摔得挺重,不然也不可能让孙显新抱。便倒: “脚怎么样?很疼么?” 婉庭空也跟着低头看自己的脚。真的是破了一小块皮。经过雨水的冲刷露出里头鲜红的肉来,依旧泛着一阵阵地疼。 夏阳从包里给婉庭空找了创口贴。却被孙显新接了过去。 他站起的时候整个车厢都开始晃。婉庭空被震得吓了一跳。 接着就见他整个人半蹲在跟前拽了她的脚。 婉庭空极快地抽掉。幅度太大了,脚裸处又是一阵疼。孙显新又将她的腿轻拽回来。平放在自己左侧的大腿上。 她的脚后跟还有些深色的湿泥巴。他低着头用手里夏阳递给自己的纸巾一块快地擦。 婉庭空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左脚用力一抬却又被他捉回来,口气透着极明显的不耐,声音都是僵的: “给我看!” 婉庭空的整张脸都开始火烧火撩,这种姿势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会难堪尴尬。 她下半身穿了条灰蓝的牛仔短裙。此时紧张得拼命拉着。抢下他手里的创口贴。急道: “我自己来。” 说完撕了包装,前脚掌抬了抬。垫着他的大腿极快地往伤口上贴。接着很快穿了自己的拖鞋。稳稳地安坐。 夏阳有些楞。 她瞧不清孙显新的表情,只看得见他的背影。拽婉庭空的时候他微转过头才瞧见了半张凝神的侧脸。 他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探究。低头紧憋眉,极仔细地打量着她的伤口。 婉庭空瑟缩的时候,他明显紧张了下。眸子都是暗的。 和她说话的口气明明冰冷又凶狠,可擦着伤口的动作却是小心又温柔 竟是她从未见过的 47第45章(上) 缆车里沉默无声。 连楚修璇都嗅出了里头尴尬的气氛,一双水润的眸子有意无意地瞟着夏阳,又侧头看看孙显新。 婉庭空的发披散开。乱乱的浮在两颊。眼神有点散。 孙显新过了片刻伸手抓了她肩上的几搓乱发。还是湿的。偶尔有零星的水滴落下。t上的肩胛处便沾了一小片。 他放下那些碎发便没再动作。只皱着眉下巴微抬,对着她颈间的薄毯开口道:“自己擦。” 接着便坐在一侧没再说话。 孙显新浑身上下全部湿了透。嘀嘀哒哒落得到处都是。位子上先前就湿了一大片。现在稍稍干了些。可头发不像婉庭空,胡乱擦了一下还是一串串地滴了一地。 婉庭空挪得更远了些。 他看见了。但未做声。只拿身上的薄毯往自己头上抹。 一只手忽得轻拽了下毯子。 夏阳隔了过道伸着手臂轻拭着他的发。 一双雾般的眸子直盯着他,竟带了些嗔怪抱怨。却没说一句。 他把身子微微弯下来,正好够到她手臂的位置。 她擦的仔细轻柔,从男人的头顶一直抹到发梢再到耳角。 孙显新似乎很受用,抬头对她笑笑。 他笑的时候眉眼柔和,嘴角稍稍上扬。 在婉庭空看来。就像个普通人。 很奇怪她竟然会想到用普通人形容孙显新。 可能在她潜意识里,他就是光怪陆离的—— 回到度假村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楚修岩还是没回来。婉庭空也没管。换了拖鞋的缘故脚走起来利落得多。 到了房间赶紧换了衣服洗了澡。连晚餐顾不得下楼吃。倒头便睡。 睡得好好的,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接着手机又叮叮咚咚地响。 她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 可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清晰。 婉庭空被恼得一下爬起来。拖鞋也顾不得穿。 刚下床一迈脚就疼得呲牙。可她依然动作利落地往前赶。 够着门把一开,眯眼了片刻才瞧清了孙显新。婉庭空困得不行,脑袋微微晃了晃,其实看不太清他是什么表情,似乎是好奇,又似乎是震惊。她的眉眼整个皱到一起,,语气毫无掩饰满心的不悦: “干嘛?!” 孙显新真的一时没说出话来。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那么不修边幅的样子。 苏静没有,夏阳也没有。 眼前的女人赤脚站在自己跟前。头发一撮又一撮毫无规则地团在一起,蓬起的形状像是竖起的鸟窝。睡衣上印着只巨形的乌龟。 这种卡通搞怪的东西是他最不喜欢女人穿的。有些男人或许会夸童趣天真,他却只想到幼稚愚蠢。 他甚至开始想,她穿在睡衣里头的内衣会不会印着只大嘴的猴子。配着内裤一整套。就像路边摊到处卖的那种。 好在和她仅有的两次,她穿的还算风情,没扫了他的兴。忽得又想起那回在酒店的洗手间里,那套裸粉色的蕾丝,把她身上那对雪白的玩意儿托得又鼓又圆,她那对东西真是敏感稀奇,碰那么一下就抖得不行,乳/头舔着舔着就冒出娇小的尖尖,含在嘴里一缩又一缩。 他依稀记得当时她燥得根本不敢看人。 他只觉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才畜生。 这么想着他发暗的眸子便毫不掩饰直往她那对饱满瞧。真的想看看里头穿成什么样子。粉的还是白的,或是上回在她屋里的那套紫色碎花。 婉庭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看他不言不语,只站在门边,她耷拉的眸子使劲睁开,口气已然差到不行: “你到底要干什么站了半天不说话有毛病么?” 她紧皱着眉,说得有些慢。 孙显新听见她开口说了话才撇开视线。接着将手里的一罐药膏丢她怀里,声音稳稳的: “记得上药。” 婉庭空胳臂一抬,险些让那罐东西掉了地。孙显新低头见她赤着脚,后跟的伤口清晰可见,脸色显得愈发不耐,口气也跟着凶起来: “把鞋穿好。” 话说话,还未等婉庭空有所反应,他迈了步掉头便走—— 夏阳跟着一行人吃完饭,便先行回了和孙显新的那栋屋子。 洗完澡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削着冰箱里的柠檬。空气里弥漫着这个城市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海风佛过肌肤,带着轻柔的湿润舒爽。 她放下小刀,将柠檬片丢进冰水里,又扔了几只青橘。 一双手忽得就绕过她的肩环抱过来。 孙显新感觉怀里的身子明显轻颤了下。 夏阳下意识地拽了他,侧头瞪着身后的罪魁祸首。 男人挑挑眉,神色间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味道。手穿过她微敞的睡裙领口直直探了进去。两指很快夹住里头的尖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 夏阳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手指粗糙冰凉,磨得她那里又疼又痒。 可他很快抽离开,索性弯了腰将她一把抱上身侧的桌台,急急撩起女人身上丝质的睡裙下摆,意外的是,刚撩上腰腹的位置竟顺势落滑了下来。 他干脆将她的两根细吊带往两肩扯开。再往下拉,有了足够的缝隙便将她的左臂从吊带里抽出来。 夏阳又慌又急。一根吊带还挂在右肩。左半边的隐形内衣被他整个翻开。他盯着她的左边直直地看。 比那个女人小了些。但是形状很好。乳/头向上翘。乳/晕也小。 夏阳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眸子暗得吓人。直望着她的那个地方。 她抬手覆住他的眼睛。声音都是颤的: “不要看。” 孙显新扯扯嘴角。 呵呵,又是不要看。 夏阳不会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 因为他早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听过。 那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连带着手都是抖的。 想起婉庭空当时的求饶害怕,他竟然会有种占有的快感。 外头风大得很,可男人的额头却渐渐沁出一滴滴热汗。 他亲了亲夏阳的掌心,抓下她的手,整个身子都俯下去轻啄起她的乳/头。 这次的动作比起先前温柔得多,可夏阳还是推了他的胸膛,声音又轻又急: “不要这样!” “” 他没有做声,但很快便将按在她底裤前端的手撤了出来。 夏阳紧抿着唇,见孙显新止了动作。语气也放缓得多: “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睡昨晚” “” “昨晚也有些疼” 她说得结结巴巴,慌得一句话断了好几次。双颊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娇媚又温柔。 孙显新俯在她的颈边。极轻地亲着她的颊。听她大着胆子说这句话,忽得就笑了起来: “是有点狠。” 夏阳再笨也听出了话里的揶揄。燥得直扯他的耳垂。 孙显新却只是笑,将她的隐形内衣从后头扣好,拉直睡裙的细吊带,又整了整下摆。 显然是要放过她了。 只要她不愿意。他便绝不勉强。 在他的观念里,男女之间本就图个你情我愿。 世上感情千千万,相聚又离散。 他与夏阳之间显然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就像他从不在乎她和楚修岩究竟有多少过去。 她也并不会追问自己到底和几个女人成了陌生人。 当然,婉庭空是他的意外。 孙显新低头轻抚着女人锁骨处的红痕,为了遮掩她今天特地在外头覆了条披肩,洗了澡竟还泛着淡淡的粉,静了几秒,才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去洗澡。你先睡。” 其实他从山上湿了一身回来就洗过澡了。脏的衬衣也一早就替换了干净。 两人对此心照不宣。 孙显新正要迈步,衣角却被夏阳伸出的左手微微一拽。 夏阳紧咬着唇。孙显新低头疑惑地打量着她,等着她发话,可等了很久她都没个声音。他便开口道: “怎么,不想我洗澡,那我” 她还是死拽着他的衣角,竟极快地接口: “那你” 她还是在那结巴,过了好半刻才咬牙脱口道: “那你今天轻些” 她说的很轻很快,孙显新一愣,随即便扯了嘴角,打横抱起她便往屋里迈 一场欢爱,酣畅淋漓。 到顶峰的时候她竟发出哭泣般的□。 结束后夏阳被他搂在怀里,只觉片刻的空白与沉静。 孙显新亲亲她泛着桃红的颊,女人却稍稍挣脱开,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瞄着他的鼻梁 孙显新又将她搂紧了些,她的指尖又不安分的往他凸起的喉结上滑动。被她拨得痒了。便索性一把抓下,声音粗粗的,却是带着笑的: “手欠。” 女人也跟着笑,双颊愈发绯红,像是上了层胭脂蜜。趴他身上安静了几秒。又不安分起来。只伸指在他肩上画着圈。随口道: “药给果果送去了?” “恩。” 他侧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问: “为什么叫果果?” 夏阳失笑,不回反问: “你不知道?你不是和她挺好?” 他没再做声,夏阳却继续道: “楚修岩爷爷起的,小时候庭空的脸不像现在,红得跟苹果一样的,大家跟着叫她就跟着急。急哭了好几次大家就喊得少了。” 他扯扯嘴角: “都怕她?” 她摇摇头,似乎打开了话闸: “小时候周围的都不和她玩还老笑她,她急了就检地上的石头往那些人脸上仍。” 孙显新冷哼一声: “脾气怪又欠家教。谁愿意跟她玩。” 夏阳却有些激动,反驳道: “少胡说,你不知道那些人说得有多难听,果果没有见过爸爸妈妈的,只有奶奶,她被逼急了才会那样。小时候能有多大的力气。” 她见他一直沉默地听,便试探性地问: “你是不是和她哪里闹得不开心了?其实她挺信你的不然不会为我的事找你帮忙” 他卷着她的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口气透着些不耐: “没有不开心,只是对她不了解也不关心。之前找我帮忙,也是和他们一群人玩得来,能帮就帮。” 她圈着他肩侧的食指停了下来,眉眼微憋了下,竟愈发得好看。口气清清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关心么?我看你在乎得紧” “” “她摔了,你急成那个样子,脸都白了。拽她的手都抖了”—— 婉庭空是在隔天度假村举行的开幕晚宴上才见着楚修岩的。 地方上来了不少人。张年和庄智勤忙着上上下下的招待。 婉庭空着了件黑色的小礼服入场,很简单普通的款式,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可孙显新在她进来的时候便注意到她了。 不是她多么吸引人。是她脚上那双近10公分的细高跟实在太过“优雅”。 他下意识地皱眉,远远地向婉庭空张望过去,想看看她的脚后跟究竟能被她折腾成什么样子。 只是隔着太多人了,再抬头的时候竟不见了她的踪影。 孙显新侧身和夏阳低语了几句,便放下酒杯绕过大半个宴客厅,经过最南面的vip通道,还没走近休息室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去哪里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去做特务了?!” 她的声音很亮很大,门随意地敞着,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联邦调查局的,你现在才知道?” 她嗤笑了一声,带着极明显的嘲讽。 孙显新索性站在门外往里瞧。 婉庭空背对着他窝在沙发角落。两只脚并排放在楚修岩的大腿上。 楚修岩在她对面低头打量着她的脚裸,只问: “怎么摔的,弄成这样?” “不当心。” 她回得有些心虚。拿脚踢踢他的腹腰处。声音带着些蛮横: “你到底去哪里了?让我陪你,自己消失。够低级。” 他撕下她脚裸处旧的创口贴,从她包里翻出新的,又重新覆上,没理她的抱怨,直接岔开了话题: “我明天回去。” 婉庭空一惊,眨了眨眸子,开口道: “什么时候?几点的飞机?我也走。” 他握着她包侧的吊坠。有意无意地拨着: “我回去办事。” “我也回去办事。” 见楚修岩没反应,婉庭空又伸直了腿踢他。这次的声音却缓慢轻柔,仔细听来竟带着些难得的撒娇讨饶: “一起回去啊。反正我也玩够了。明天睡个懒觉就可以走了。” 楚修岩定睛看她。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我看你挺喜欢这里。再多呆几天好了。” 她知道他在逗自己,可还是有些急,便认真道: “才不要。没什么可多呆的,况且况且我一见了 “一见了他们” “就恶心。” “” 4845章(下) 婉庭空和楚修岩一起出了休息室,刚回正厅,楚修岩便被张年叫了去。 婉庭空却没心思再待,楚修岩请助理又订了张回程机票。她便想快些回去收拾行李。 婉庭空的动作很快。出了正厅,绕过喷泉花园,从花园另一侧的林荫小道穿出去,过了扇木门就回了住的那栋屋子。 她走路的样子有些拐,步子却稳妥轻快。 回屋子上了楼,匆匆洗完澡出来,婉庭空包着发就开始收拾行李。 除了几件替换衣服也没太多东西。 收拾瓶瓶罐罐的时候才发现昨天孙显新送来的药膏被她放在玄关处的置物柜上。 她不自觉地撇眉,随手就扔在一侧的垃圾桶里。 隔了片刻,隐约听见屋外传来笑闹的声音。 婉庭空笈着拖鞋走去阳台,身子向外探了探。 那几个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换了泳衣纷纷躲进楼下的泳池里,围在一起也不知说了什么,笑得压抑又神秘。 庄智勤的小女友见着婉庭空了,便在池子里冲她招手: “下来玩啊,很凉快的。” 一侧的楚修璇抬了头,也不断向她挥手,声音比方才更亮了几分: “庭空,下来啊,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呀。” 婉庭空想到也快要走了,心情不自觉地轻松不少,看池子里就他们几个便弯着嘴角: “你们聊什么呢?笑那么古怪。” 楚修璇站在泳池边沿冲她眨眼,只道: “下来一起聊啊。” 婉庭空点点头,套了身简单的长裤长t便下了楼。 那几个见婉庭空下来便从池里爬起来。一旁早就备了浴巾,袍子。 夏阳没下水,所以坐在一边帮忙递过去。等他们擦净了身子便一起待在池子边的大伞下喝冰饮。 婉庭空在阳台上没见着角落里的夏阳。方才宴客厅里也没注意。 现在见着了,倒也没太在意。喝了口桌上的西瓜汁,便见楚修璇推了推身侧的庄智勤小女友,眸子眨巴眨巴,声音轻细低迷: “诶,继续啊,都等着呢。” 那小女友明显犹疑,裹了裹身上的大袍子,只道: “也就那样了。和普通的没区别。” 楚修璇旁边的那姑娘却压抑着笑: “什么就那样?你不说下面皮都蹭破了?那得多大的力呀?” 小女友唰得红了脸,声音更轻了些: “就是疼,也不知道蹭没蹭破反正疼,上厕所都疼” 另一个声音轻轻凑过来: “是不是不够湿他就进来了?又是从后面,也太急了。” 楚修璇却反驳: “什么不够湿,不是在池子里嘛?怎么会不湿,肯定被刺激得” 婉庭空一下就听懂了他们的话题。脸有些烧。走也不是,待也不是。接着又听一个声音稳稳传来: “池里的水哪有身子出来的润。他要没等你湿透就进来弄,不疼才怪。” 那小女友的脸红了一片。眸子晶莹玉润,低头喝了口手头的冰柚汁,微微清了清嗓子: “反正记得以后别随随便便让男人在外头乱来,刺激是够了,要被发现,脸都找不着北。那回那回我们隔壁就有人的” 婉庭空终是抬了头。接着又低头猛喝了几口。都快见底了手还在不断搅着吸管。 因为她猜到小女友说的是哪一次。 不仅庄智勤丢了人。连她都没在孙显新那里留什么颜面。 楚修璇呆了几秒,忽然侧头惊到: “是山上那次?” 众人疑惑,全程静默的夏阳却是抬了头。眼神还是飘的,两颊泛着微微醺的红。不知是方才喝了酒还是那些话听的。 小女友没回答,只侧头对着楚修璇,将音量压得更低了些: “我现在一见孙显新就觉着丢人。” 楚修璇瞄了眼夏阳,见她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便含笑道: “怪不得他隔天发那么大的脾气。你倆是过分,在人池子里就随便乱来,说不定说不定人孙显新也带着女的快活呢,你们一闹,不是坏了主人的好事。” 说完就瞧夏阳,果然见了她的脸由青转了白。 可她要发现婉庭空的脸比夏阳更白,可能打死也不会这出这句话来。 那小女友像是要转移注意,忽的眯了眼推推夏阳的手,诡笑道: “你家男人才厉害了。” 夏阳的颊像是一抹火烧云,起初只是微醺的淡红,渐渐蔓延开,就跟沾了胭脂蜜,她想开口打断这个话题,有个爽利的声音却要笑不笑地接了话: “他男人厉害不厉害你都知道?怎么?你用过?” 小女友打了那女的几下,有些不服气地瘪嘴道: “我就是知道!” 说着站起来抬手微扯开夏阳的烟灰色披肩。只露了一片而已。可里头一块块深浅不一的痕迹却直晃晃得清晰可见。在昏黄的灯光下竟泛着些粉嫩的光。 夏阳急得赶忙拉起来,小女友见状低低地笑开: “他得多来劲能吸成这样。” 众人看了一眼就识趣地撇开视线,楚修璇不说话了,婉庭空更是沉默不语,近距离瞧见那些痕迹。比昨天她见着的更多更密。 先前那个爽利的声音带着些察不可闻的窃笑: “我看孙显新也惊,那身子板厚得像墙,鼻梁又挺成那样,哪个女的被他压身下受得了” 众人默契得互看低笑。 夏阳抿着唇,大拇指抠进掌心里,声音低不可闻: “他挺节制的,不会乱来。” 之前那个爽利的声音愈发诡笑起来,声音竟透着暧昧的狐疑: “他节制能节制成这样?真要发起情那你不得下不了地?” “” 那几个听了又有意无意地对着夏阳看。 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什么,又羞臊又禁不住地聊。 这样看来,男人聊性从女人的皮肤弹性说到叫/床声音。 女人聊性从男人的惯用姿势说到体力腹肌。 少花了力气,女人反而比男人谈论起来更加百无禁忌。 婉庭空有些听不下去。佯装打了个哈欠。正要侧身站起说要回去。 抬眼的时候却见了楚修璇突然轻戳了夏阳,声音听来稀松平常: “诶,你和孙显新什么时候认识的?” 夏阳搅着手里的吸管,回得坦然: “我妈住院的时候,大半年了。” 楚修璇点点头,又问: “庭空介绍你倆认识的?” 问完也不等夏阳回答,自顾自得地侧头对婉庭空开口: “看不出你和他混那么熟的。你给他介绍妞,他给你遮雨挡风。算是礼尚往来?哈哈。” 楚修璇的口气听来纯粹逗趣玩笑。 婉庭空却不假思索地认真道: “熟什么?他不是对谁都那样?是个人都帮。”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口哨声。 众人侧头便见了庄智勤那几个从过道走来。近了才嬉笑着问道: “聊什么呢?都凑一起。” 那几个女的又低笑开,片刻后模样便镇定自然。却没人搭腔。只楚修璇回得快: “庭空在说孙显新对谁都好呢。” 接着瞄了眼夏阳,又重复了婉庭空方才的话: “是个人都能帮。” 孙显新站在夏阳的身后,双手撑在她的肩头,在低声问夏阳她回不回去,听了楚修璇的话,头都未抬,只礼貌地笑笑。很显然无论这话是吹捧还暗讽,他全数收进。但并不愿多理。 婉庭空见楚修岩没跟着他们过来,头微微朝过道方向抬了抬,见他也顿在那里似乎往这边看,视线像是对上了,隔得太远又看不真切。 楚修岩微皱着眉,以为婉庭空不会在,抬眼的时候竟见她也在人堆里,撇着头直了直身子朝自己张望,便侧身换了前行的方向。 婉庭空眼见楚修岩向他们这边迈了步子。索性跟着站起来。说有些累了,要早点休息。和众人道了再见,便笈着拖,步子利落地离开。她走得很快,脚还有些拐。可楚修岩没等她走近,便转了身继续朝前头迈。婉庭空紧追了几步。跟在后头,口气难掩的埋怨: “怎么不过来?真够小人的! 楚修岩也不生气,噙着嘴角: “谁知道你蠢,会待里面。” 婉庭空撇撇嘴,有些赶不上他的步子,便伸手拉了他的衣袖一角,被教训了也不恼,低声道: “那我不是见了你就跟出来了。” 楚修岩微微放慢步子,侧头见她穿了长衣长裤,大夏天的裹得严严实实,越想越好笑,眸子从她头顶打量到脚底,故意道: “别怨我没见着你,我还在想哪个服务生胆敢和客人坐一起。” “”—— 婉庭空回了自己的房,将之前收拾到一半的瓶瓶罐罐塞进行李箱里。又躺着看了会儿电视。便渐渐来了睡意。都快睡过去了才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挪了步子走去洗手间换睡衣。她的动作很缓很慢。站在洗手间里呆了几秒才想起是进来做什么。 她拉着衣角往脖子上扯,可下摆卡在颈那里怎么也出不来。双臂交叉着往头上硬掰,又急又吃力,动作可笑又滑稽。 忽得一股力将她的衣摆猛地往上提。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倾。 婉庭空终于脱了那件难缠的外衣。 回身的时候却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孙显新眯眼站在婉庭空的跟前。视线冰冷阴郁。 呵呵,不是什么大嘴猴,是淡绿色的半罩蕾丝。露出一片圆润的丰盈。 和他印象中一样,依然白的出奇,在明亮的光线下晃得人心烦不耐。 孙显新将她放在洗手台边的睡衣递过去。 婉庭空僵在原地。她在辨别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他开口说了第一句: “穿好。” 婉庭空才瞪了眸子如梦初醒,护了自己身子。拿起睡衣极快地一套,接着便抬手将他向外推,声音透着难掩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孙显新一动不动,看她耗着力气推着自己。只冷笑: “门关没关好,自己不知道?” 婉庭空确信自己是锁了门的,但见着他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确信。便大声道: “你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孙显新瞧都不瞧,只回身啪嗒一下锁了洗手间的玻璃门。直直挡在她跟前。连嘴角都是平的,眸子射过去竟无一丝温度。 他是拿了储藏室的备用钥匙开的门,站在那里也已经很久了。看她从床上睡眼惺忪的爬起,连衣服都拖不利落。便索性“帮了忙”。 婉庭空的呼吸开始急促,瞪直了眼向他看去,抬手就想给他一个巴掌。却被跟前的男人一下拽了手臂。 孙显新看她急得使了浑身力气推自己。竟不怒反笑,声音冷得毫无生气: “女人这样欠家教,我还真第一回见识。” 婉庭空一愣,忽得停了反抗,只是越过他侧了身,都快够着门锁了却被男人轻轻一档。她没再动作,只抬眼瞧他,低声道: “我有没有家教和你没关系。” 他哼笑,应声道: “是没关系,除了你家里那个老太,也没人关心你是不是欠教。我只问你,你闲了没事又和她说什么了?” 婉庭空抬眸,显然知道这个她指的谁。紧皱着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又?什么叫又?!我说什么了?!要你这样放□段跑来兴师问罪!?” 她说得脸通红,可孙显新显然没有她激动,只冷声道: “是人都帮忙。这种话轮得到你讲?你明明知道她自尊心多强。” 她楞了楞,终于明了他莫名其妙跑来的质问。声音低不可闻却很稳: “呵呵,她是自尊心强,我没什么人教,不知道什么是自尊。” “你不知道自尊就少说让她误会的鬼话。我好不容易” 婉庭空不等他说完,便极快的接口: “你好不容易得到她对吧?你这么珍惜就带着她少在我面前出现!指不定指不定哪天我又发了神经,把你那些破事抖落个干净!” 他一点都慌,下意识地扯嘴角: “怎么?这次不动刀子动嘴了?你要和她抖落什么?我和苏静?” 他将她的肩轻而易举地拽过来,头斜斜挨下去,俯在她颈间极轻地低语: “还是要和她说我日过你?你被我diao/子折腾得差点没命?” 他的声音低哑暗沉,听来竟带着暧昧的迷离,凑近了才闻到一股酒气。 婉庭空啪得抬手又是一巴掌。这次打得又狠又急。孙显新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麦色的肌肤上隐隐浮起浅色的红印。他只抬了眸子,像根本没听见。身子却愈发靠近。整个人都凑过来。眼神微眯着,极仔细的打量她。呼出的气带着烈酒的微醺气息,语气带着一贯的理所当然: “总这副委屈受害的样子给谁看,真以为男人都喜欢惯。这个世上除了你家那个老太,还有谁对你真爱?” 她紧抿着唇。死死盯着他,声音沉稳又压抑。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到底哪里让你这么厌恶。夏阳可以要感情要自尊。你们拼了命的保护。是不是我只有奶奶,所以想要别人的爱就得委屈求全?就是没有尊严? “” 静了很久,一片沉默。她似乎一点和他争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继续道: “今天那句话如果伤着她了,那抱歉。我没想这么多。” 又是静默。 他在想她下一秒是不是又该给他哭一场。 可惜没有。 他也不愿再逗留。只冷道: “下次说话用用脑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忍你那些没分寸。” 说完转身开了玻璃门锁便走。 孙显新侧头见她背着自己还在原地。呆站了几秒似乎抬了手。 索性再次走回去,扳回她身子的时候,果然见了她紧咬了唇。双手死死拽着那件可笑的t,整张脸都皱一起。那些湿润的晶莹糊了满脸。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他眼里,这个女人永远都这副懦弱又清高的模样。 那些趁强的话在他听来依然矫情又做作。 可也就那么几秒,他竟还是抬了手去抹女人的泪滴。 婉庭空没想他会回来。视线望出去都是糊的,等他触了自己的颊。便伸了臂死命地去抠他胸膛间露出的那些淡粉痕迹。指甲掐进肉里,她便一块又一块得挖,掀起的皮深红一片,像是她很早之前看的惊悚片,触目又惊心。 整个过程像是一部默片。 孙显新任她发泄,那是她惯有的伎俩。他早就不足为奇。等她实在忍不住哭出声,他才拽了她的手臂。 今晚明明喝了不少烈酒,可脑子却出奇清新。被她抠得真的疼,便紧拽她的掌心,沉了很久才轻叹道: “你恶心我,我也烦你,现在那畜生不是对你上心了?你就跟着他去,也给我喘几口气,让我和她好好过日子。” “”—— 夏阳在自己房间等了孙显新很久。都不见他回来。 他说陪张年再去喝几杯。之前就已经灌了不少了。所以她有些担心。 刚换了衣服下楼,便见他一个人开门回来。 她一眼就见了他脸上的指痕,还有胸膛间那星星点点的血迹。整个人一惊。 可孙显新镇定自若。只说要洗澡。让她早些睡。 夏阳却不依。捧着他的颊仔细地瞧。只皱眉道: “怎么回事?” “摔的。” 她一抚那些被扣翻起的伤口,孙显新便疼得呲牙。 “你骗谁?摔能摔在胸口?” 他搂了她的腰失笑。静了几秒突然问道: “你喜不喜欢这里?” 夏阳没功夫理他莫名的问题。只关心他的那些痕迹。便问: “你到底去哪里了?” 孙显新却岔开话题: “我买了南边的房子,不算太大也不贵,三人居的小复式,以后结了婚,你无聊了就过来散心。带着崽过来的话就住二楼的大套房里。” “” 49第46章(上) 孙显新岔开话题: “我买了南边的房子,不算太大也不贵,三人居的小复式,以后结了婚,你无聊了就过来散心。带着崽过来的话就住二楼的大套房里。” “” 夏阳静了很久,眼神有些楞,一时间并未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颊却因这些不明不白的提示鬼使神差地烫起来。她下意识地憋眉,推开男人侵袭过来的身子,低语道: “你真醉得不轻,谁要和你了?” 当中的那两个字她说得又快又糊。糊到根本就听不清。 他却勾了勾嘴角,身子侧开,微微点头,眸子里毫无情绪,只笑问: “不愿意啊?” 她站在原地,又下意识地抿唇。这种带些委屈的小动作不知道她和婉庭空谁感染的谁。那个女人也是,一紧张就咬嘴。不知是真的委屈慌张还是清楚男人就吃这套。想到婉庭空他一下就变得意兴阑珊,只抬手解着衬衣的扣子,迈了步子往楼梯方向走,正色道: “今天真喝得多,先洗澡了。” 夏阳瞧他步子又稳又轻,说话口齿一点不含糊,眸子清清明明,哪像是喝多的样子。 她跟着静了几秒,也不知着了什么道,竟在男人跨了出第一步的时候急急出了声: “孙显新。” 叫住了他又开始后悔。怕他又以为自己来那套欲拒还迎。其实她自己都惊异能对孙显新大胆到这个地步。就像到了现在她都没想明白前夜怎么就伸手拉住了他。直到男人俯在自己身上没命地进出,她才真正缓过神来到底对他发出了怎样□的邀请。 孙显新站在第一格台阶上,回头见她柔和细致的眉眼远远向自己望来。 前夜他对她几近疯狂的深入,她也是这般目不转睛地看。那些含混不清的讨饶听来竟像让人心痒难耐的呻吟,穿透了耳膜直直敲进他的心底。 他止了脑海里那些不太正经的联想,疑惑地等着她继续。 夏阳没迈步子只是些许出神地望向他,眉眼又不自觉憋在一起,糯软的声音里竟带着认真的抱怨: “你一个人住那么远的地方” “真结了婚。我才不爱住山上。” “”—— 孙显新和夏阳准备结婚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得极快。 婉庭空在听闻消息的近两个月之后,才见了夏阳放在空间里的婚纱照。 是楚修璇发她看的。 她很少见孙显新穿那么正式的西服。从后搂着夏阳的时候嘴角略弯,眉眼间竟都带了笑。脸部棱角分明的线条也跟着变得安静而柔和起来,夏阳捧着他脸的那张笑得那么好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光线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感。 和之前的那枚不一样。 可能又是哪个特别贵的牌子吧。 她深信这种事上孙显新绝不会亏待夏阳。 或者说绝不会亏待女人。 婉庭空不确定会不会收到婚礼请柬。但她很庆幸自己真不能参加了。 她只是好奇楚家是怎么答应下这门婚事的。 难道孙显新都不用带着夏阳上门交待 她和前一次等着楚修岩找上夏阳一样期待着这回楚家的大动干戈。甚至看戏的心比以后任何几次都强烈。 她等着楚修璇的各种消息。可惜真的太平到不可思议。 可能也并非太平,老头子似乎对孙显新的选择无动于衷。所以连楚修璇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婉庭空确信楚家不会让孙显新如此“自由发挥”,只是恐怕等不到好戏上演了。 意外接到苏静电话的时候,她正给奶奶看相机里之前和台湾姑娘在北美的合影。想起那次美妙的双人旅途就愈发惬意欢快。正和奶奶说说笑笑着,苏静的电话就来了。 因为奶奶在屋里,所以她装得很镇定。笑着问电话那头找她什么事。 那端的声音很静很平,语气是苏静一贯的淡然: “庭空我想请你帮个忙找楚修岩说些事” 静了几秒,又补了一句: “工作上的。” 婉庭空嘴角笑着,心头却莫名忐忑,为了不让奶奶看出来,她的口气竟难得的热情: “什么忙啊?别急,能帮我一定帮。” 她走到阳台那里,见奶奶还在翻着相机,并未在意她的电话,便立即换了声音: “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楚修岩,他能帮也一定会帮。我这里说不上什么话。” 苏静却急急开口: “那你能不能出来一次,很快我有些东西想给你。” 婉庭空刚想开口拒绝,抬眸对上奶奶无意探过来的视线。只思索了几秒,便又笑道: “那你在哪里啊?我正好也有些东西想给你呢。” 苏静说她在楚修岩厂子对过的饭馆里。婉庭空让她等自己过来,很快就到。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没等老太太发问便笑着解释道: “是尔嫣宁呢。说有东西给你。正巧我也有礼物带给她。” 她说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老太太点点头,并未起任何疑心。只让她早些回来。过几天就启程了。要注意休息。 婉庭空点点头,套了件黑色开衫拿了包就出了门。她怕奶奶隔天问起。所以并未喊家里的司机。只叫了辆出租停在门外。 天色尚未黑透,婉庭空到的时候外头还有些商贩卖着烤肉。三三两两的人群围在那里。她知道苏静说的那家厂对面的小饭馆。 进去的时候客人并不算多。苏静坐在临窗的位置,所以婉庭空一眼就找着了苏静。她穿了件浅蓝色的无袖衬衣,扎了高高的马尾。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神色一贯的清冷宁静。只是在见到婉庭空的时候微微怔然。 婉庭空落了坐,不愿拐弯抹角地绕,开门见山道: “什么事需要帮忙?有先和楚修岩联系过么?” 她走得很急,说话的时候微微喘着。苏静替她倒了杯桌上的大麦茶。她道了谢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觉得冰镇的麦茶清凉舒爽。她倒了第二杯,见苏静只盯着自己瞧。便又发问道: “你说有东西给我?” 苏静终是缓过了神,从脚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裹。推到婉庭空的跟前。声音平静: “还你。” 她竟一下知道那里头是什么。微微憋眉: “收着。是我欠的。” 苏静没接话,眸子透过一侧的窗户看着零星从厂房外走出的人群。将手中的茶杯转了转,忽然开口道: “听说他要结婚了。” “” 婉庭空抿口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 “是什么工作上的事?” 她却继续自言自语道: “跟夏阳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婉庭空又抿口茶。依然未做声。只仰头喝尽杯中的剩余。刚想开口问到底什么事要让出面,太阳穴附近竟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静了几秒后她的眸子努力睁了睁。 苏静淡淡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你知道他给了夏家多少彩礼?呵呵对你都没那么大手笔。” 婉庭空无心顾忌她那些莫名的话题,拼命集中着注意力,脑袋却下意识地晃。抬手抚抚额头,眨着眸子又试着定焦距。可依旧觉得眼前的苏静在摇。连带着整个屋子似乎都晃动起来。 试图第三次抬眸的时候竟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苏静讲了什么她再也听不清了 50第46章(下) 婉庭空在一片黑暗里醒来。感觉有人在不停拍自己。 接着就是强烈的白色灯光从头顶上方直直射进来。刺得她微挣的眸子又下意识地闭起。然后就听到冷冷的声音: “婉庭空,醒醒。” 她还是闭着眼,整个眉头都皱一起。脑袋疼得要命,像跟水里捞起一样,酸楚又疲惫。直到有人轻扯着她的手背,她才慢慢开始分辨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婉庭空缓缓睁眸,第一眼竟见了孙显新吃力的伏在一侧低头对着她的双手皱眉。 双眸又快速地闭起,厌烦他又似怪物般串进自己稀奇古怪的梦里。 直到手腕被异样的牵力引着,她方才预感到什么,猛地睁开眼来。 婉庭空盯着低头的孙显新足足看了快半刻的光景,才渐渐真正清醒过来。 她躺在一张雪白的席梦思床垫上,周围空无一物。除了斑驳的墙面上掉下的蜘蛛她再也找不出第二样存在的东西。没有窗户,没有门,十几平米的地方只有一片像是废弃厂房才有的铁皮卷帘。 她的手腕脚婉分别被两根牢固的尼龙绳极具技巧的捆在一处。先前绑在脸上的眼罩此时已被他仍在一边。 孙显新已经对她手上的那根尼龙绳研究了很久。他□着上半身。□只着了一件深蓝的牛仔裤。不知是屋内闷热的坏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额间沁出密密的细汗,低头替她解尼龙的时候竟喘着轻微的粗气。 虽小心却在安静密闭的空间里尤为突兀,可他全程面无表情,只凝神盯着她手腕间的尼龙。 一室的沉默。 很显然,婉庭空似乎依然相信这是梦。 直到憋见他左手无名指的那枚婚戒,和那些照片上的一摸一样。 孙显新绕了半刻终于将她手腕间一圈又一圈的尼龙解开。 可她只觉了一阵麻。挣脱束缚的时候双手竟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还是没人开口说话。 密闭的空间里依然只有他愈发粗重的喘气。 汗滴开始沿着他的颊和下巴滚落而下。 男人退到她的脚边,伏在那里开始解脚婉上的尼龙。 她同样面无表情,可心却慌得要命。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才开始细想自己昏睡前的最后一幕。 是在听苏静说话。忽然头晕得厉害,接着便陷入一片黑暗。 婉庭空努力眨眨眸子,惊觉不能想东西,一想起来太阳穴就疼得像要撕裂开。 等双手渐渐缓和了些,婉庭空便曲了曲身子坐起来,脚躲开他的碰触。直了上半身才低头开始打量自己脚上一圈圈的尼龙。 孙显新随她自己解。站起来围着十几平米的地方仔细打量。 他走至那扇铁皮卷帘处,抬手试图向外推。卷帘开始接连不断发出沉重吱呀的声响,除了掉落了一地的灰,再无其他。 婉庭空挣脱了束缚,起身同样走到卷帘边,和他方才的动作一样,只不过力小了些,铁皮竟纹丝不动。 孙显新蹲下来,沿着卷帘的底边仔细地看。 这地方该是废弃的店面铺子。 底部外头被上了大锁了。 孙显新紧皱着眉,身子愈发热起来。婉庭空走近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几步远。 额头的细汗不间断地向外冒。 强烈的白枳灯照得她双颊微红,他极快撇开视线,甚至不敢往她身上的任何一处停留。 他试着转移注意往左上方的角落看去,竟发现墙面最顶端装着一个极小的探头。 转了一圈,才发现四个角落都有。 他低咒一句。朝角落里走去。屋里的挑高并不高,他抬直了手臂就能稍稍够到。 可也只是够到。如果不借助任何工具,就算是大力士也不可能将嵌进墙里的探头拆下来。 孙显新又四处搜寻。屋里除了那张席梦思空无一物。 视线转了一圈。忽得就在婉庭空那件黑色的开衫处停留。 婉庭空终是和他的眸子对了正着。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依然冷得像是肉食动物。只是对着她指了指身上的开衫,然后又指了指头上的摄像头。 婉庭空摇头,知道他想做什么,却不愿脱。 孙显新觉得身子又燥又热,体内像是有一头蛰伏已久的洪水猛兽正奋力冲破出来。他试图静着心,冷道: “你要脱给我一个人看,还是给所有人看?” 他的身子愈发滚烫起来。颈间沿着胸膛竟泛起一层薄薄的红。他知道自己身体出了状况。也并不真的想她脱。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那头洪水猛兽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她不行那么就他来。 婉庭空眼见他拉了皮带,开始解牛仔的裤头。下头的那个地方像山丘般被包裹着凸在那里。 婉庭空僵了几秒,忙走至跟前,扯了他的手。快速地脱了开衫递到他手里。 孙显新将那件薄薄的针织开衫撕成四瓣。像纱布缠着伤口一样将四个角的探头层层包裹起来。 婉庭空开始蹲在卷帘边一寸寸摸着底部离地面仅有的一厘米左右的缝隙。试图找出些开锁的空间来。 心乱到毫无思绪。她甚至都忘了哭喊或质问。只想快点出去。这样绑架勒索的情景曾一次次出现在奶奶叮咛的嘴里。 小心再小心,却敌不过熟人的几句。 奇怪的是,她竟一点都不怀疑是孙显新,甚至坚信他不会无聊到这样寻开心。 腿蹲得一阵阵发麻,可毫无所获。 婉庭空试着慢慢站起来。回头见他已然坐在最左侧的角落里。白枳灯照得他的皮肤苍白发亮。可身上却泛着异样的微红。 他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细密的汗滴源源不断沁出滚落。 婉庭空无意向下一撇,才惊见他下面那个地方竟像昂扬的小型山丘,狰狞可怕地耸立着。 孙显新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再抬眸便忽略她眼底的恐惧震惊,只沉声道: “离我远点。” 他的语气带着毫无玩笑的警告。 他以为出了些汗会好些,可一点没有。 身子越来越热越来越烫,下面的反应难耐却强烈,颈间的青筋一根根爆起。 如果不是有她在,他恨不得脱光了随意发泄。 婉庭空没再敢他看一眼,只选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坐着。尽量不发声音,也不引他的注意。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屋子里只听得见他愈发沉重的呼吸。 他下意识地磨着手上的戒指。夏阳还在家里等他。 说好只出去一下,临走之前还说回来给她带街角刚开的那家蛋糕。 思维变得缓慢而混乱。 婉庭空忽然就听见解皮带的声音,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缩。只撇头朝里。听着他开始轻微压抑的喘息。 片刻过后,竟是一声近乎低吼的呻/吟。接着整个屋子便归于平静。 她一动不动。终是缓了口气。 可下一秒男人却赤着身子疾走过来,一把跩住她的胳膊: “你看见了吧?” 他的表情竟带着前所未有的扭曲狰狞,整个身子都是红的。下面的那个东西赤/裸/裸暴露在空气,牛仔裤被他扔在原先的角落里。拽她的手背上竟还有乳白色的残余。 男人的眸子暗得看不见一丝波澜,只又重复: “看见了吧?” 然后下半身往她那里紧紧一贴又快速退开。颈间的青筋根根分明,仍是僵着声音: “不行。” 是不行。身子硬得像铁。 恨不得有什么东西让他的下面凿穿了才好。 他忽得拽了她的手往自己颈间带,根本不敢朝她看,眉头紧地像是怎么也拨不开。只捏紧了她置于脖子上的手,命令道: “掐我。” 婉庭空摇头,试着挣脱,眸子里都是他痛苦狰狞的表情。 他没了一丝笑的力气,只阴着声音: “你不掐就等着被我干。” 婉庭空终是抬眸。 他的样子太过认真。不容一丝的犹豫质疑。 女人的手开始发抖。接着下意识地动了动。 她的双手环着男人的颈,起先小心翼翼,等发现他真的毫无挣扎,便渐渐开始用力。 到最后越掐越紧,越掐越紧。 她看着眼前男人那样平静的表情,竟垫着脚尖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要将对他的所有恨意都掐进手心。 他一动不动,突如其来的窒息感竟缓解了汹涌的欲念。她真的没留任何余地。喉咙被她堵到想吐。 她满眼的恨落入他的眸底。他竟一点都不惊奇这个女人敢下手杀自己, 孙显新的脸从头到颈开始泛起青色的紫。婉庭空清晰感受着他颈间的筋脉突突地跳起。 他竟泛起平静的笑。 呵呵,死了也好。 下一秒,他竟从缺氧的窒息里瞬间缓过气。 孙显新抬眉,她的手仍放在自己的脖颈。却像失了力气般停在那里。 她低着头,缓缓撤了手。 孙显新却猛得袭过去。抬手跩着她的下巴,咬牙道: “怎么?舍不得?” 问完也不等她回答。挨下脑袋就冲着她的唇侵袭过去。 婉庭空快速地撇开,攒紧他的手,摸向他那枚银色的戒指。 可男人更紧地贴过来。眼底的急不可耐竟那样。 她只着了一件褶皱的裸色吊带。 他的手从领口直直钻进去。摸到那团丰盈的时候竟一把掏出来。 他将那团东西在指尖狠厉地揉捏。忽得低了头咬住那颗稚嫩的蓓蕾。 婉庭空却一把将他推开。眸子紧盯着他无名指的戒指。声音镇定清醒,只问: “夏阳呢?” 他伏在她的颈间踹着气。体内的那头巨兽终是冲破决堤。 是,他是有夏阳。 可她从来不知道只要她勾勾手指他就会傻不啦叽地向她冲过去。 这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让他厌恶又心烦。恨不得将她一把弄死。 51第47章(上) 婉庭空见孙显新和自己分开了些,迅速理了吊带迈了步子疾疾往左侧的角落钻。 男人却侧身一把拽住她的双肘,往她身后的卷帘直直摁去。 帘门再次发出沉重巨大的轰鸣。在安静压抑的封闭空间里更显惊心渗人 婉庭空被他捏得一阵疼,声音慌张又急躁: “放开!” 悲哀的是如果他真的准备花力气,她的挣扎便永远显得荒唐可笑。 他伏在她的颈间,眸子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血丝。底下的那根东西再次昂首挺立。那种野人般的粗重喘气竟让婉庭空怕得忘了呼吸…… 只是他没再动作,低着头不发一语。身前的女人就像是不敢惊动了自己这头怪物的兔子。甚至他喘个气,她都紧绷了身体不敢呼吸。 这样的联想竟让男人忽得冷笑起来,声音暗哑到像是喉舌被烟头烫开: “我给过你机会,现在又怕什么?” 男人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间。热得她的脖颈竟也渗出细微的汗来。却见婉庭空忽然抬了头,迎向他同样阴沉的眸子,闪烁的眼眸再无躲闪: “是啊,怕什么呢,你给机会任我选。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多体贴。我是该对你感恩戴德。” 他只冷着脸,伸手捏握住她的下巴,迫使着她整张脸迎向自己。 “不必谢,什么事偏要等着别人给你选,毫无主见,才会随随便便被人拿捏。” 她就是这样,永远喜欢躲着缩着,要等被逼极才敢开口说那么一两句真话。 对楚修岩如此。对夏阳也是。 对他 孙显新苦笑,没有太多沉思的力气,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聚集在了底下那根东西。婉庭空向他看去,思路也不太清明,声音听来更像自言自语: “除了躲还能怎样?你明明知道我怕什么.最怕什么” 男人勉强扯了嘴角。这种变相的求饶摆先前他一定听,现在却成了欲/念的阻挠。 额间的汗一层接一层沁出来,顺着下巴边沿滴到她的手肘间,又热又黏。 每熬一秒都想再忍一秒。 婉庭空却不知道,只抬眼等着他接话,眉眼间的温顺让他整个人炸开。挺着那跟东西去蹭她的腿间。凑近了她耳边低声说话: “让我爽下。” 婉庭空的身子脑袋同时躲开他的碰触,四肢用劲了全力终是向外挣脱开。才走几步又被他从后一把往回拽,死死摁压在卷帘边。继续征求她的“意见”: “你别乱动,我弄几下就出来。” 他轻声诱哄,这样温和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像是噩梦的序曲。 婉庭空拼命摇头,手掌向后撑着卷帘,他眼底的红血丝愈发碎裂,一根根纵横交错密布丛生。 她竟又想起那一夜他狰狞的眼。眸子里像是什么都看不见。只顾了毁灭她的一切。 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然忘记。 噩梦再次袭来,她竟记得他在自己身上动作的每个细节。当时的求饶哭喊像海藻般在记忆里疯长开。 孙显新见婉庭空整个人呆怔着,长指隔着外头的裤子朝她底下那片私密的柔软按压进去。 婉庭空像是失了魂魄,身子下意识地一缩,忽得拽起他的手围着自己脖颈间死命地摁,声音清醒却不寒而栗: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好了。” 他一动不动,只不可思议地盯着女人瞧。 她的眼神空洞茫然。见他毫无动作,眸子便四处乱转。像在搜寻什么。 她重新放下男人的手。 微转了肩,脑袋只稍稍侧了侧便直直往卷帘撞去。 孙显新才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可拽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卷帘再次发出一声闷响。 婉庭空的脑袋一沉,开始并无多大感觉,片刻后让人泛呕的晕眩前所未有的袭来。伴着额间难忍的疼痛和身子不断的晃动让她惊觉这般的赴汤蹈火只不过再次证明了她的懦弱愚蠢。 孙显新捏紧了她的手肘,失控般地低吼: “又发什么神经,以为有多少条命给你浪费!” 她却笑了,额头的血沿着眼帘滴下。她抬手胡乱地擦擦。只低声道: “死都死不掉。” 他也不顾她的额头那处血腥的伤口,只单手捏起她的颊冷笑: “一死了之这套你玩得比苏静好。总标榜自己多孝顺乖巧,还要陪你家老太相伴到老,原来说得永远比唱得好,我看你这副只顾自己的模样,别说能陪她养老送终,什么时候那老太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自己都不知道。” 婉庭空一听那句“白发人送黑发人”,忽得浑身一震。继续胡乱抹着额角的血,他并未伸手帮忙,只继续道: “你这样死了,以为真有人同情?还是以为谁会记得你一辈子?楚修岩没了你萎个几天继续找别的女人消遣,我和夏阳没了你更能好好过日子,只有她心软才掉泪,我只庆幸终于摆脱了你。” 她手指上头都是血,他的话就像刺般根根扎进伤口,难受到喘不过气,可又不知道疼在哪里。只放任着自己冲他哭喊: “她样样比我好,样样你都喜欢,我这么让你讨厌为什么还要碰我?” 他没做声。只看着她哭。好像她哭,心底的那种烦躁便会消散一些。 泪掉下的时候她又开始咬手背。混着额间不断渗出的血,顺着脸颊不断蔓延。 可她竟又开口发问, “你那么爱她?” “和楚修岩一样?” “” “你跟她” 哭腔那么重,说得又断断续续,可一字一句他都听清了。 孙显新依旧没动静。片刻后终是抬手去抚她的伤口。声音沉到谷底: “我跟她哪样?” 婉庭空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竟用自己的那根东西用力顶了顶她的私/处,追问道: “这样?” 她不说话,可他却继续发问,凌厉的眸子透着不可思议: “你在嫉妒?” 她又摇头,声音很大,像在证明什么: “没有!” 孙显新冷笑: “你关心这个?” 没再等她开口反驳,他便自顾自得地继续: “我跟她配合得很好,她奶/子挺,声音比你好听,弄的时候下面又湿又紧。我喜欢抱着她从后面” 婉庭空同样一字一句地听。 肮脏的字眼灌进她的耳朵里,像风一样,赌在心头怎么也飘散不出去。 索性又习惯性抬手地去抠他的皮。嘴巴像是塞了东西,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男人却咪了眼,任她弄得他的颈间红痕叠起。凑近了才道: “发什么脾气?和自己女人干天经地义。你好奇喜欢听我就说给你听。” 她像是没听见,继续抠他的肉,脖子那里青筋暴起,她就往他脸上抓去。 他忽然想起那次在度假村的屋里,她也是这般蛮力抠着夏阳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 婉庭空的指甲用力地扣着他的颊,泪糊了满脸也顾不得擦。可男人却毫无反应。好像不疼不痒。 她停了动作。像是失了力气。 挣扎,反抗,沉默,哭叫。 在他面前都显得那样徒劳可笑。 婉庭空试图推开面前的铜墙铁壁。 可孙显新纹丝不动。只怔怔看着她。像是能从她身上盯出洞来。几缕发丝飘在她颊边,混着分辨不清的汗水和眼泪。 婉庭空只拿手背低头抹着自己的那些狼狈。 整个人却被男人的双臂忽的拽进怀。 她眼神飘散,没再挣脱,只像个傀儡任他拿捏。 孙显新将她死死摁进怀,紧得连他自己都喘不过去。平静的语气对她下着百口莫辩的判决: “婉庭空,你在嫉妒。你” “我没有!” 他说了一半却被她大声打断。 “我恨不得你死!” 他勉强扯着嘴角: “没有?没有你那么在意那点痕迹,我和她做你那么生气。” 他越搂越紧,越搂越紧。眸子里的那点光像是透过她的身子看进最深处。接着男人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婉庭空没能听清,后面一句却听的清明: “恨不得我和她一辈子不好过。你才开心。” 他的话就像强心剂,这个时候不发声音就像在宣告她的缄默,所以急急开口: “我没那么小气,夏阳和我一起长大,有人有人爱她我自然开心。” 他扯着嘴角。第一次觉得她说出来的笑话那么好笑。 又假又傻。 可他却认真开了口: “她比不得你,什么都没有。受了委屈抗不过去也只一个人。你好赖还有个家,受了委屈哭哭闹闹总有人做后盾。那些人都觉得她嫁我高攀。保不准就嫁了个肮脏的垃圾。她也在赌。我不是怄气说这些话,男人都要面子的东西,谁不想娶个漂亮懂事的回去。谁又愿意讨个别扭的总一哭二闹三上吊?某些男人犯了贱喜欢。我没那种心思。” 他说了一堆,可她却只还了一句: “她是很好,你那么喜欢就好好跟她过日子。” 他只冷笑,婉庭空却继续道: “随你怎么想好了,看不顺眼,我说什么都不对。反正你从来你从来” “” “我也不在乎。” 他最烦她这样,说话吞吞吐吐。露一半藏一半。好似有多大的难言之隐又憋着一股劲的委屈。下面的那跟东西已经硬得不行。他不得不又往她那里顶。顶了几下就想脱光了她直接进去。 可不行。 他开始单手钻进她的裤头往里摸。婉庭空深吸口气,眸子直直向他望去,额头血不断的沁出来也没人帮她止。眼睛哭得像是被人摁进泳池里。声音却很哑很轻: “你觉得她好。是不是被你强/暴了她都没叫?是不是被你说了没家教也还对你好?是不是明明求了婚可又跟了别的女人,她都能对你笑!?” “” “我不是没有心,我也知道被人疼是什么感觉。” 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又像是要哭,可是没有,只是抿抿唇. 他给她说话的时间: “你对她这么好,什么都替她挡,没了妈妈有你,你强大到可以给她一个家,我说了一句话,你为着她气成那样。” “” “以为跟了你她会被人嘲笑才对,可是大家都和从前一样喜欢她,也喜欢你你好像另外一个人.喜欢牵着她,跟她说话从来温和带笑,都没见你那样笑过” 她说完自己先笑了笑。 可眸子里转了几圈的那些泪却流到唇边。她觉得自己又犯蠢。 总这样连她自己都厌恶。抬起手背胡乱地擦。 孙显新只站在原地,看她说话,看她哭,然后再看她笑着擦。 他将怀里的女人搂紧了些,脑袋低下来不自控地挨过去。 贴近她唇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只是掉泪,却没有声音。 他再试着靠近,可还是被她挡开。 孙显新没再理了,躲过她捂着自己嘴的手,轻舔起她的泪。 凑在她耳边开始说话的时候,声音低得根本就听不清。 婉庭空去推他紧贴过来的身子,又伸了手捂他的唇。 等男人再次抓下女人的手舔着她的眼帘,才听到他轻得低不可闻的声音: “我不好.” “”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一动不动地望向他。 孙显新轻舔着她额间的伤口,又将她搂紧些,像是说给她听又像在喃喃自语: “我不好。” 她终是哭出声来,像是要把压抑许久的情绪完全释放开,边哭边说话,根本窜不成句子。 “我也想有人疼的你为什么要对我那样呢?” 他皱着眉,只不断亲着她的颊,抹她泪的手都抖着,恨不得将她捏进身体里: “婉庭空.我不好.” “是我不好。” “” 52第47章(下) 婉庭空的思维仍处在片刻的空白。 胸口闷得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块覆盖。 那种感觉仿佛巨大的双手死死掐着她的咽喉。她重重吸了口气,接着竟开始喘。 脖颈哭得红了一片,孙显新的声音像是隔了另一个空间传到自己耳边,那样陌生遥远。 他的手指不停摩擦着她的颊。 婉庭空抹了抹手背躲开,可他又贴了过来。 两个人都是黏黏的一身。 男人竟有些急,她一直在推开。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索性再次俯□,挨了脑袋去亲她的颊。 婉庭空抬手死死抵着他凑近过来的下巴。五官微微皱在一起。头发乱乱的散落开。 披下的刘海遮挡了住她半张脸。 孙显新没再动作。直觉她要说话。相比解决身下的发泄,他更想给她冷静的时间。 虽然下面的那根东西疼得快要爆开。 他还是刻意和她的下半身分开了一段距离。可她静了很久,开口竟还是重复的那句: “夏阳呢?” 他当然听得懂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下意识地磨了磨左手的那枚戒指。居然也还是那句: “我不好。” 他的声音忍得完全嘶哑开。 婉庭空只朝戒指望去,简单大气的款式,他戴着倒是真不难看。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 可没能等心绪平稳下来,话就脱口了: “你真的很喜欢她,对吧?” 说完又后悔了。在这些问题上与他不断追问没有丝毫意义。 孙显新皱眉,声音沉得像是波澜不惊的深海: “你想听什么?不喜欢?我说了你信不信?” 婉庭空也觉得自己可笑。 显然平静很多,也哭累了,所以靠着卷帘像是得了片刻的安宁。 孙显新却一把拽了她。声音哑得破开: “你这么感兴趣我对夏阳怎样。怎么不会问我对你如何?是不是看上你?是不是很喜欢? 是不是跟那畜生一样对你......” 可他话没说话,就被她硬生生打断: “够了!我不要听!” 他却笑了。只死死拽着女人的手,声音竟带着隐忍的怒意: “为什么不要听?只许自己掩耳,不许别人盗铃?” “......” “我是喜欢她。” “......” “可弄她的时候都会想你。” “......” “是很龌/龊。总想如果身下那人是你,会不会进去就开始叫,会不会那样勾男人的腰,最后又忍不住讨饶......” 说着,他的眸子愈发暗下来。 一室沉默。 婉庭空瞪大了眼,接着“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 他从来不会还手的。竟还是笑。那种笑带着不可思议的讽刺自嘲。 婉庭空抿着唇,他的汗渗了一层又一层。身体滚烫得吓人。 脸上颈间都是她的抓痕。 他的脉搏跳动得愈发激烈,可依旧哑着声音克制着喘气。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没有那次......是不是我们......” 也没有等她回答。他便自顾自地冷笑: “根本没有如果。有些事犯一次错都是太多。” “......” 他明明说得理智。可婉庭空的身子却不断往后缩。 他只有在快控制不住的时候才会说些实话。 她竟然清晰瞧见男人说话时滚动的喉结。 接着那只手竟从她的吊带下摆直直地往里钻。男人的头凑近女人的颈间。汗从额角低落下来。声音开始低沉又轻柔: “让我看看。” 她摇头,男人的手指炙热粗糙。侵袭上来的时候竟泛起微微的疼,令她下意识地哆嗦。只紧紧攒住他开始捏柔身体顶部的手。声音很轻却又忍不住地抖: “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 他的手钻过胸衣包裹住她的整片柔软,无名指和中指不断夹捏着最顶端那颗肉粒。他想象着那粒东西在自己手里微翘着立起来的样子。舔起来一定还会跟着胸/房不自觉地颤。 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的眸子早已煞红一片。边扯了她吊带的那两根细绳。边沉着声: “要讲报应。我第一次弄你的时候就等着报应。” 他将她肩上的两根细吊带往两边扯开。极其熟练地将她的两片柔软从胸衣里掏出来。胸衣下部的衬托显得那对东西愈发饱满集中。他最喜欢她这个样子。 以至于对夏阳他也依然热衷于此。舔的时候女人的乳/头会变又硬又挺,忍不住了就会下意识地紧抱着他的脖子,发出猫般的呻/吟。 每每这种时候,他竟会恶意地想婉庭空,只是想她那对东西在自己唇齿间瑟缩抖动的触感就可以让身下的动作恶劣到让夏阳讨饶。 龌/龊又卑鄙。却乐此不疲。无可救药。 想起来他便摁着她不断挣脱的身子,那对丰/满不自觉地微微晃动,他却只攒紧了她的手,唇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左边的太阳穴。声音很低,听来竟像带了难掩的叹气: “婉庭空,我早就遭了报应。” 说完便单手脱了底/裤,拽着她的往自己身下带。 婉庭空惊得整个人往后头缩。卷帘门沉重的声音也敌不过她心跳加速的恐惧。 他却出奇的平静,连声音都淡得不行。眸子里的红血丝却证明了他所有的镇定都是野兽进攻的前戏: “我不进去,可你总要帮帮我。” 她还是拼命的将手往身后缩。孙显新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只不停地吻着她的耳垂。又去抓她紧捏成拳的手: “你该知道后果。” 说完又去拽。等真的攒了她的手碰上来,他竟沉声低吼起来。 婉庭空第一回碰那种东西,那些清晰的经经脉脉吓得她的手不自觉弹起来。却又被他直直往回按。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却感觉得到上头根根的纵横交错。 他带着她在那跟东西上停留了几秒,接着就动起来。 很缓很慢。 动的只有男人,而她只不过机械式地覆着。 孙显新却站着兴奋得不断亲着她的乳/头。从胸/口沿着颈间一路舔到耳边。又从耳边一路舔到颈间。 他拽了她的一跟食指去碰那跟东西最顶端的头。 婉庭空完全不配合,可他却不在乎。只嘶哑着声音诱哄: “你磨几下看看。跟你的....” 没说完,他就又用嘴叼起女人胸/前那枚微微翘起的颗粒。看她又瑟缩地颤起来,便兴奋道: “跟你的奶/头一样,会抖。试试。” 婉庭空根本听不得这些。 整张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可她一点都不懂男人这种时候最爱女人的风情万种。只冒了一句: “你跟她也这样下流?” 极破坏气氛的一句。 他却只管带着她的手往自己最难受的地方钻。语气坦白直接: “没那么兴奋。” “......” 男人的东西和他的大腿根曲成了接近90度的样子。 很大程度上都是他的手在动。 却完全没有缓解充血的难熬。 他撕了一口。见她的手一动不动。忽然就抬腿从后拌了女人的右脚跟。双手直直将她的肩膀往下摁。 婉庭空的身子本就靠后曲着,不料被他一勾,一下就蹲倒在地上。 孙显新伸了手欲将她抚起来,没等她重新爬起,竟又将她的肩垂直向下摁。 这样她便曲着腿半蹲着。 稍一抬头就是他那根直挺挺的东西。 他竟握起来往她的嘴边送: “含含看。” 婉庭空拼命的摇头。又要往边上躲。 可他凑近几步,将她死死阻隔在卷帘门和自己之间。 甚至抬臂压住她的后颈。另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紧闭的唇齿撬开。急急将那东西推送进去。 婉庭空含了头就吐了出来。 孙显新皱眉,居高临下的俯视脚边的女人,声音都有些失控: “你要进嘴还是进洞,自己选。” 婉庭空摇头,昂头望向他,额头的伤口没有干涸,渗出滴滴血丝。 他拨了拨女人凌乱的刘海,俯下整个身子去亲她的额头。下一刻却又将那硬如铁杵的东西送去她嘴里。 进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她又使劲推着他的大腿根作势吐出来。 孙显新这次却不依了。 将她的脑袋向后昂得更高。皱眉道: “你总要学学。怎么伺候男人。” 她吞着那跟东西的小半截拼命的摇头。 又想吐又想叫。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到太阳穴再到耳边。 他的眉越皱越紧。 其实见她第一次吐他就心疼了。 这种方式女人根本享受不到快感。可只能咬牙继续: “嘴再张开些,进了喉咙就好。” 婉庭空的整个人被他拉着半跪在地上。 他慢慢矫正着姿势,她的头发被男人抓着不断向后仰。 真的进了喉咙也只刚刚到了一半。 他心急火燎,可也不敢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往里刺。 只摁着她的后脑勺一小寸一小寸的来回动。 她的嘴里不断发出难受的呜咽。 双手攀在他的大腿跟处。整张嘴包裹着他的半寸。 他“嘶”了一下。稍稍又送进去些。 她的唇舌湿热温润。跟她□的紧致一样让他兴奋疯狂。 接着竟又“嘶”了一声。便哑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婉庭空......” “......” “婉庭空......它喜欢你......再进去点。” 她真的想吐。整个喉咙和胃部都在泛呕。 可他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享受。甚至那种男人舒服的低吟也是她第一次听。喉咙被梗得喘不过气。只容纳着那半根巨物的不断进出。 婉庭空使了劲地推开。可他的双手紧紧摁着她的后脑勺。进出的深浅全由着他。 泪啪嗒啪嗒不断地往下掉可他好像一点都看不到。 孙显新知道她受不了。 所以拍拍她的颊,开始加快速度进出。 有那么一刻,婉庭空觉得自己快被噎死了。想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那种持续的低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血腥的野兽。 他也想快些射出来。身下爆开的煎熬折磨了他一整个晚上。 男人将两个手一起压在她的后脑勺,他低吼着,动作又深又快。 最后那一秒,他甚至将大半根东西都塞了进去。 狠狠压了下才从她嘴里拔/出来。 大半的液体喷发在她颈间,顺着身体低落下来。 她微张着嘴喘气。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唾液混着那些乳白从嘴角流下。 胃里翻江倒海的翻腾,却吐不出一星半点。 男人快速地蹲下来,一样喘着粗气。却趁她微张着唇,舌头翻卷进去。 满嘴都是他的味道。 男人不停地刮着。从内壁到嘴角。再到胸口滚落的乳白。 兴奋地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骨头里。 他一下又一下抚她的颊。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怒,却忽得低声道: “让你也爽。” 说着竟将她搂抱起来。让她整个人直立靠在卷帘出。 手又很快往她的底裤里头钻。她没了半点反抗的力气。 或者很大程度上仍处在为他做那种事的震惊里。 他将女人的长裤连带着底裤全数拉下抛开。顺势蹲下的片刻架了她的右脚在自己的肩。 他从下往上看她的私/密。抬了左手将两片花瓣剥开。 她那里的颜色不算特别浅,却粉得好看。 只是有些要湿不湿。 婉庭空缓过了劲,整个手都覆盖在自己那片地带。 他一把拿开。先慢慢伸了跟食指进去。有些紧。便抽动了几下,然后再是无名指。他将那枚戒指褪下放在一边。 婉庭空看见了。 右脚单立着跳了跳要他放自己下来。 他很快将两根手指一齐送进去。没有先动,像是在摸索什么。 片刻后两根手指在她的体内缓慢地抽/动,直直竖立在里头,和男人的掌心呈了近九十度的角。 婉庭空一开始只觉得疼,像是被撕开的疼。慢慢身下湿润了起来。便渐渐泛起麻。 那种感觉像是蚂蚁爬过背脊,难受得想挠又挠不开。 他的抽/送很快,她捂着手背只是喘气,片刻后又顺势揪起他的发。 婉庭空拼命地揪,等他的舌头凑上来,她竟不可思议地颤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低级又下作。 男人的舌尖不停吸/啜着那粒隐在顶端的花/核,很快充起血,红得触目惊心。 他的手插地越来越快,一停不停地往里扣/弄。 婉庭空抓着他的发,压抑着呻/吟拼命喘气,说话根本不成句: “够了.....够了.....” 浑身像是挺着一股劲要往那个点上顶。她不知道最后的那几秒自己是什么状态。 只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送了干净。 孙显新出来,直直盯着她的那处私/密,甬/道内由于动作的剧烈还在下意识地收缩着。整个部位晶莹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也真的落了水。 他将她的脚放下。跟着站起,又去亲她的颊。声音比先前平稳得多: “到了?” 明明是句陈述句却被他说成了疑问的语气。 他胡乱替她擦了擦。然后又将她穿戴整齐,抱在腿间。靠在卷帘边。 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知是半夜还是天亮。可他却一直看着她。 婉庭空累得不像话,可不敢睡,也睡不着。 真希望又是一场梦,好快快醒来。 原先孙显新一直看着。时间久了,他觉得有些困倦,便直直闭了眼睛。 他将她搂紧了些,沉稳的呼吸传来。 婉庭空却睁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些事,犯一次错都不能再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脑袋沉得厉害,身后的卷帘竟从外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48章 听到卷帘门外的声音,孙显新才睁开眼睛。 婉庭空楞了几秒,撑了他的左肩才慢慢爬起来 。 外头锁链的声音响了片刻又静下。 孙显新坐在门背后,腿麻得发疼。 撑着后头的卷帘直起身子。外头还是毫无动静。 婉庭空被孙显新挡在身后,盯着那扇门帘,眸子都发了直。 孙显新抬脚去踢卷帘的底部。婉庭空脸色有些发白,猜测着外面的情况。等孙显新再次蹲□,伸手向上轻推卷帘最底部,卷帘很快露出小半的缝。他又继续向上抬,门外嘭得传来几声巨响。卷帘被外面的推力一下拉起。 没等婉庭空反应过来,突如其来就冲进几个手握棍棒的男人围住孙显新。 第一棍砸向他背部的时候,他极快地往一侧躲开了。 另一棍却不偏不倚砸中他的左肩。男人紧紧握住向自己袭来的棍子。一脚踢向其中一个大汉的腹部。弯腰寻着缝隙迅速躲开几个人的包围。刚走了几步想去拉婉庭空,身后的几个男人快速冲过来,乱棍直直往他腰腹击去。 孙显新急速扯下其中一个汉子的棍子。往那男人的脸上重重挥过去,腰上又是一击。那汉子顺势倒了地。 婉庭空下意识地向后退。退到角落又沿着墙想往外冲。却被迎面围来的一个男人抓住胳膊。婉庭空拼劲了全力甩开男人的胳臂。 孙显新侧身几步冲过去,一把将男人向后狠狠拽住猛地摁倒在地,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嘴里近乎咬牙切齿: “你妈痹的活够了?!” 那男人憋红了脸,呜咽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全身用劲扭动着。 他加重了力气。男人的眸子布满了红血丝,眼珠开始慢慢向上翻。 剩下的几个一开始没敢动作。见自己的同伴真的快咽了气。才又操起棍棒往孙显新的背后砸去。 孙显新抬眼往婉庭空那里看,婉庭空待在原地见他手里掐着那个男人,背后的几根棍子毫不停歇地向他落去。他的眸子对她向外示意了一下。 婉庭空捏紧了拳头,只顿了一秒的样子,便转身往外跑。 孙显新眼见婉庭空跨出那扇卷门没了影子,才松开手里的男人。 那男人已经挺着身子翻了白眼,脑袋连着脖颈微晃起来,一下就昏了过去。 几个男人早已被孙显新的反抗激得失了理智,也不顾同伴的死活,手上机械般上下击打着,嘴里不断骂骂咧咧: “再横!再横横看!凑不死你!” “往死里打!” 他试图侧身躲开那些棍棒的夹击,动作却明显缓慢下来。感觉背部的肌肉一下一下撕裂开。他还是抽手扯住其中一根棍子。往反方向桶住最前方男人的腹部。抬腿就朝他的裆部用力踢去。 那人痛地弯了腰,直捂着自己的□。 孙显新全身冒着汗,后背疼得仿佛下一秒就快昏死过去。微微直了直身子。一脚蹬开剩下那个叫的最激动的男人。他后退了几步。孙显新趁势又喘去一脚。男人没有防备,一个砠趔向后倒去。 孙显新扑过去,动作已经很慢了,只伸手再次掐住男人的脖子。眼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那男人挣了挣,眸底闪现着惊恐。孙显新慢慢收紧手掌,将那人越掐越紧。忽的身后却传来极温和的声音: “孙显新。” 他侧头。才见了苏静站在卷帘门边。跟前竟是婉庭空。手和脚都被厚厚的尼龙绳重新捆绑在一起。嘴里贴着黄色的胶带。眸子里的惊慌一览无余。 苏静推着婉庭空向前,婉庭空被束缚着,跌跌撞撞地朝前迈。 走到孙显新看得清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孙显新微喘着气,勉强直起身子,可后背每动一下就像电棒敲碎了骨头。大半个身子只能僵直在地上。 苏静将手里的尼龙绳丢在一处。 方才被孙显新喘中腰部的男人很快授了意,捡起绳子,将孙显新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牢牢捆在一处。嘴里骂咧咧的,又踹起棍子,抬手就想冲着他的脑袋砸。却被苏静叫住。声音听来毫无温度。 孙显新盯着苏静,忽的扯起嘴角: “苏静,招了那么多傻/逼。能耐啊。” 听到的那几个男人抬脚就往孙显新身上揣,恨不能将他撕成碎片。 他的双手被尼龙绑着,根本用不出多少力气。他一声不吭。不叫嚣也不求饶。 等那些人打够了,苏静才缓缓走到他的跟前。蹲□来与他对视着。 男人额间的血漱漱地向外冒,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伸手抚了抚他的额,皱眉问道: “痛不痛?” 孙显新躲开她的碰触,眸子紧紧盯着她,带着难有的不可思议: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没有脑子?!” 她也跟着笑。神色镇定。 他抬头看了眼婉庭空,又侧身道: “你把她放了。有事冲我。跟她没关系。” 苏静也朝着婉庭空看。见她被束缚在原地。没哭没闹。只是眼神冰冷。忽然提高了音量: “没关系?什么叫没关系!?她用刀子往我这桶呢!往这呢!”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声音很大: “她做什么你都帮她扛,我呢!?一句道歉,一笔钱,就能像乞丐一样打发?”他抬眸,表情冷然: “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惨,我看你能耐的很,还有报复的力气。” 苏静对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难道我帮你不好么?这样一来,夏阳,楚修岩,楚家,老太太,全世界都知道你孙显新和婉庭空......” 她停顿了几秒,继续道: “你孙显新和婉庭空......偷情上床。” 他听完竟突的笑了出来。抽得腹部生疼。可还是笑: “你怎么不说我带她到这破地打野战来了。” 身后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下流地笑。苏静微扯嘴角,冷声道: “你是没关系。就不知道婉庭空对你们刚刚那段激情介不介意?给别人看见,是不是也很刺激?” 他想起屋子四周的摄像头,神色终是完全冷下来。口气愈发凌冽: “苏静。你尽管大胆的去。昭告天下我和婉庭空演了你拍的戏。床戏。” 那几个男的听了又开始放肆地笑。孙显新竟也跟着放荡的扯起嘴角。 她蹲着,似乎一点都不生气,抬手捧起他的脸。轻声道: “你一点都不紧张?” 他只道: “我为什么要紧张?本来就随便玩玩。” 苏静抬眸去瞧婉庭空。显然她听到了。只是神色平静。就像事不关己。 期间孙显新未开婉庭空一眼。 苏静示意那几个汉子出去。四五个男人互相搀扶的往外挪。,没几分钟的功夫,其中一个动作还算利落的男人拎了一桶东西进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婉庭空,嘴里依旧不干不净: “我看这娘们肉那么嫩,给我们几个哥们玩玩呗。” 接着那只手就往婉庭空脸上抹。婉庭空抬脚就往前迈。奈何双脚被捆着绑一起。只跨了半步整个身子就诅咧着往地上跌。忽的一下又被身后的那个男人拦了腰。 婉庭空挣扎着向后,那男人却眯着眼,笑得低级下流: “苏静,再等等动手。真想弄弄这娘们儿。” 男人的手刚要往婉庭空的胸口摸,后腰却被突如其来重重一踹。 还没等反应过来,孙显新的腿已经往他的腹部狠狠一下踢了出去。 男人向后顺势倒了地。直起上半身的片刻。孙显新的脚死死往男人的脸上踩去。 孙显新的脚像拧盖子一样左右璇着。 那个男人的两只手死命扒住他的腿。想将脸上的那只腿挪开。可他的脚却像钻子一样,越扭越紧。越拧越用力。男人开始发出难受的低喘。 孙显新的双手被捆在身后。背后胸前的伤口被大幅度的动作牵引出一道道凌乱的血印子。纵横密布。可他赤红着眼,抬脚再次往那男人的脸狠力踩踏。 “狗娘养的东西!” 几分钟的功夫,地上男人的鼻子和嘴角开始漱漱得向外冒血。 婉庭空怔怔得看着。一旁的苏静在大声地喊着住手,可只听得见地上男人大口喘气的求饶。却不见孙显新有任何停下脚的征兆。 他是真的准备弄死人的。 苏静却忽的蹲身拎起之前男人拿进屋的那桶瓶子。璇开盖子。拽起婉庭空的头发,瓶口朝下一咕噜就从头顶向下倒去。 四周很快弥漫起浓烈的汽油味道。 婉庭空睁大了眼,即使尽力的挣扎,满瓶的汽油还是极快的滴落了全身。 苏静拾起油瓶旁的打火机,依然扯着婉庭空的头发,大叫道: “孙显新!” “你再动一下试试。你再动一下......我就烧死她!” 他抬眸,终是停了动作。地上的男人奄奄一息的喘着戏。 孙显新踉跄着向前迈步,奈何动作明显慢下来。声音却大得离奇: “苏静。你有病。疯了!” 她带着婉庭空向后退。声音同样激动: “我是疯了!早疯了你不知道么!?你扔掉我的那天,我就死了!” 他喘着气,见她拨动开打火机的盖子。一小搓火苗簌地串上来。她拿着那只打火机在婉庭空的发梢周围晃了晃。接着另一只手竟撕开她嘴上的黄色封条。笑道: “他老说不紧张你。好想看看你死了。他什么反应。” 婉庭空的唇被封条撕得印出一片红痕。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股难闻恶心的汽油味。一滴滴的油从头顶沿着颊滚落至发梢。 婉庭空心底发颤,如果那瓶打火机靠近自己一下,会不会瞬间就烧成了骨灰。 她第一次那么相信因果报应。也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苏静,你为了他做这些事值得么?清醒一点吧,你把我烧死。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她却又笑了。眼睛依旧漂亮,神色间没有一丝害怕惊慌: “那我们就看看啊。” 说完整个手握着打火机往婉庭空的发梢挪去。动作间没有任何迟疑。 背后孙显新的声音是那样恍惚,仿佛隔着几堵厚厚的墙。可她还是听到了。 “苏静,苏静。你放了她。我们回去。我们回乡下去。” 她动作顿了一下。又听孙显新继续: “我们回乡下,像以前一样。你不是说想在镇上安家么。我们重新找间屋子。随便做点什么都可以。” 她挪开那只靠近婉庭空的手,大声道: “你上次也不是说要重新开始,后来也不是把我丢开了!?你要再把我丢掉几次!? 他眼看着那只打火机挪开。一下子放缓了声音: “不会了。苏静,这次不回了。你过来。我带你回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像从前一样过日子。” 她轻声问着。 “我们还回的去么?” 口气听来更像自言自语。可还是慢慢走进他,眼泪一滴滴地往外落。抚他脸的时候,突然就哭出声来: “孙显新,我真的爱你。真的很爱你。” 他用唇贴着她的颊。轻声低哄着: “我们回去。没人再会把你丢掉。” “你真的想错了。我和婉庭空没可能。她恨不得我死。我.....” 他终是抬头看向她。 “我也不想再见她。” 婉庭空楞着。忽然就见他用眼色指了指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身边的黑色手机。被孙显新牢牢握在手里。 屏幕发着光,他一直哄着苏静。 婉庭空就那么站着。直到外头传来响彻云宵的警笛声。 那是婉庭空最后一次见到孙显新和苏静。 她只记得了苏静不断哭泣的声音和孙显新温柔低哄的表情。 第49章 颜鸳鸯上完周五一早的课,正收拾东西准备往图书馆赶,就接到那个不算熟悉的电话。是那个人的下属打来的。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她有些犹豫。想了几秒道: “我下午还有课的。晚上行不行?” 电话那端没了声音,估摸着是跟那人汇报了。没等片刻,那边又说了话: “晚上不行,老板得上飞机。今天不行就算了。下次再说。” 颜鸳鸯抿了抿唇,站在教学楼的廊道上无意识地四处看着。脚尖转过来又转过去。有些尴尬地出声道: “行吧。下午就下午。别太早过来。晚一些。我上节课再走。” 那头应了声,说还是在校门外左转的小道上等她。 颜鸳鸯挂断了电话,就背了包往寝室赶。同寝的人都不在,她打开自己的小衣柜,胡乱地翻出几件还算鲜艳的衣服。往身上比比,烦躁地放下。又走到门后的镜子前,前后照了照。深灰色的宽松卫衣下套了条淡蓝的渐变牛仔裤。脚下的板鞋穿了快一周了。脸上干干的。被风吹得又红又糙。她忽然转身,朝自己床边走去。整个身子蹲下来,伏在地上往床下的角落里摸。很快又拖出一大一小的两个纸箱子。箱子里头是一双裸色的高跟,几个包和几件布料稀少的礼裙。礼裙底下还有几套未拆开的内衣。她随手拿了一套,锁了门,拉上屋里的窗帘,很快脱了卫衣和牛仔裤,换下自己身上那件肤色的光面罩杯,套了一身新的黑色蕾丝。 明显感觉尺寸不对,她将那两团柔软往里挤了挤,全塞进三分之二的罩杯里。内裤也有些勒。夹着那个地方难受得紧。她又站在镜子前,瞧见自己胸前的那两个东西被托得又满又挺。身下两瓣臀却凉飕飕的露在外头,布料少的甚至都不用脱。她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三角地,忽得就想起他手指的样子。有些粗。有些磨。摸下面的话老觉得痒。抠进去的时候也总要适应一下。抽起来却快得能让她尖叫。她忽得一阵脸红,为这种放荡的回想心惊肉跳。抚着脸深呼一口气,颜鸳鸯快速地套上之前的卫衣,看了眼箱子里头的东西。把鞋子和包通通放回去。索性牛仔裤就不穿了。坐回凳子拉开自己的抽屉,拿了腮红,粉底,眼线笔。 顿了片刻又将他们全数收回去。径直去寝室外的卫生间洗了脸。只涂了隔离,上了些近乎透明的唇彩。气色看起来好得多了。便急忙转身将周末要带回的衣服书本全数塞进自己的双肩包里,出了寝室就往食堂赶。 匆匆吃了饭,又背了那个大包回了教学楼。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她便从小教室的后门逃了出来。 等到那辆熟悉的车子远远开来,她已经在那条约好的马路上站了足足半小时了。接她的还是那个司机。对她倒是很客气。帮着拎了包,又替她开了门。话也从来不会多。 其实她还是有些抱怨的。所以难得多嘴了一句: “怎么这么久。都等半天了。” 那司机发动车子,平声解释道: “老板讲你四十分下课,让我提前十分钟到。也不知你出来那么早。” 静了几秒。 她继续卷玩着包上的那根带子。 忽然就笑了。 到了酒店,司机按惯例将房卡交给她。房号没有变,颜鸳鸯自己坐了车库的电梯上去。 刷卡进屋,还是之前的全景套房。再晚些的话,可以透过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的华灯初上。当然相较于他们而言明显有些多余,她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很快放下包,然后脱衣洗澡。她的动作很快,只吹发花了些功夫。那人倒是给足了“准备”时间。等她套着浴袍钻进被子,都没过来。 颜鸳鸯索性就坐在床头拿了遥控开电视。等门外的铃声响起来,她的电影也已经看了一小半。 颜鸳鸯从被子里懒懒地爬起来给他开门,等得快没了脾气也不愿多说一句。更多时候,他比她更 惜字如金,进来了,还在跟人电话,也只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手指挑开她浴袍的一边,露出大半片左肩。随即望了眼里头的黑色蕾丝,似乎还算满意。便自顾脱了外头的黑色风衣走进浴室。 男人的动作同样快速利落。出来的时候还湿着发,□箍了浴巾。水滴滴落落掉了一地。 她自觉地关了电视。即使熟悉了却还是有些紧张。没敢多看他。直到那人掀开被子整个人袭上来,她才微侧了头与身前的男人对视。 他的眸子总是清冷平静,似乎没什么温度,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只大手游移过她的颈间便向胸前抚去。他的掌心很热,甚至有些发烫。每次都喜欢拨弄那两颗最顶端的尖,弄得她周身又痒又麻。 男人看着女人微微起伏的两团柔软,中间的那条鸿沟被那件黑色蕾丝勾勒得愈显幽深。忽得就扯了嘴角: “大了?” 她跟着低头看,双手攀上他的肩。口气竟带着不解委屈: “买小了。谁知道款不一样,尺寸也不一样。” 男人俯身看她,女人那种生气埋怨的样子,竟让他有些恍惚难耐,底下的那根东西抬了头。他剥开那件精致的蕾丝。女人的整个胸房便裸/露在外,尺寸不算太大,好在雪白丰盈,他低了头伸了舌尖吸啜起来。那颗蓓蕾被他衔得微微挺立。 她有些喘,稍稍将他搂紧了些。男人的手却在下面拉扯着她底裤的两端,原就稀少的布料被他直接拉成了一条线嵌进女人身下的缝里,磨得她身子微微扭动。粗糙的手指索性也一起挤进那条缝,寻着缝下的口,灵活地钻进去,轻轻抽动几下,觉得手尖有些润了便扯下浴巾,调整成半跪的姿势,摸着那个口便直直刺了进去。节奏并不好。他太急了,可她里头还有些干,颜鸳鸯攀着男人的肩,神色有些委屈,只觉得底下都被他的那根东西撑开了,又深又疼。 他一向喜欢直奔主题。极少做足前戏。每次一戳进她的身子,又像带电的发条,一停不停。 这种自我的节奏其实很难让她享受,总有几次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开。可真的适应那根东西埋在身子里,又被充塞得舍不得他出来。 这回他比平时都急,进出极快,对她微微憋眉的神情也并不在意。 等身下的女人疼得轻叫起来。他才试着放慢速度。没几下又不自觉地加快。 女人那种难忍的呻/吟在他听来痛苦又娇媚,她抚着他的背。下面已经被他桶的泛滥成灾。 那根东西一下又一下将自己填满。 到顶峰的时候,脑子里根本一片空白。恨不得他整个人都钻进来。那几秒的时间都觉得自己下头已经被那东西凿穿。颜鸳鸯身子扭动着,一下没了声音。 男人给了她几秒的休息,又放肆挺动起来。 女人根本没缓过劲,满足之后再被他进出实在不算享受。可下面却不断收缩着将他夹紧。有对他讨饶的时间还不如快些让他射出来。 她其实喜欢看他最后冲刺的样子,低低地喘气,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这时候才会感觉他整个人都是有温度的。 激情过后,便是一室的沉默。女人任他压着、手下意识地又去抚他的背。 他的背上并不光洁。那几条长长短短的疤不规则的刻在肌肤里,年代久远的样子,却像烙印在身上,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可她总喜欢抚着。有回他突生奇怪,便抓着女人在身后上下游走的手,低问: “怎么老摸这里” “......” 她一开始不说话,过了几秒才道: “没什么,就摸摸。” 他笑了笑。低头吻着她的额头,难得轻细温柔: “不怕?” 她摇摇头,又出了声: “被谁打的?看起来好严重。” 他还是笑,有些漫不经心: “乱搞女人的下场。捡回条烂命算运气了。” 他没再说下去了。颜鸳鸯也没再多问。 那是记忆里为数不多和他的“深层次”交流。 他的话极少。通常办完了事就走。偶尔在床底间说几句助兴,那种下流她也宁愿不听。 其实颜鸳鸯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是做生意的。很忙。也有老婆。 她见过男人手机里两人的婚纱照。女人漾着嘴角,被他微搂在前,笑起来微甜的样子真是好看。 她实在惊奇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为什么还要出来找。论相貌,她在班里都不能算是漂亮的。之前谈过的男友,和学校里头另一个中文系女孩好上了。那女孩在系里挺出名,不少男生追着,比她会打扮得多。可五官也及不上那男人老婆的半点精致的。 她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不满足,时间久了,就想寻刺激。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他多久的刺激。有好几次都想开口终断这种畸形的关系。 话到了嘴边又会突然沉默。她清楚一旦开口,他绝不会有任何挽留。该是给笔钱,再问她还有 什么要求。只要不夸张到离谱,他不会不答应。他对她一向大方,一年多里七七八八给的钱,都能在市里稍好的地段买套小复型。 如果再跟他一些日子,可能得到更多。 或许也是她一直不舍分开的理由。 想来男人放纵,女人又何尝能经得起诱惑。 孙显新从酒店出来,本想直接去机场。却被老头子的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 老头子在电话里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定要他现在回去吃饭。 “我今天出差,等我回来吧。” 老头子却冷笑: “出差?出差前有时间和女人上床,倒没时间回来吃饭?!” 他坐车里看了眼前头的司机。司机透过后视镜与他对视,显然有些无耐。 老头子依旧在电话里滔滔不绝,音量很大。 孙显新只负责听,等老头子终于微喘着气停下,他才道: “那我绕过来一趟。” 老头子的口气明显放缓。说饭菜已经备着了。到了就能吃。 孙显新挂了电话就让司机绕了路往楚家赶。 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在饭厅坐着等了。见了孙显新,脸色并不算好看。 楚母倒是备了一桌的菜。孙显新打了招呼。让她别忙过来一起吃饭。 老爷子才开口冷笑: “你看看几点了。谁还在这个时间吃饭。” 楚母布着菜,看了眼坐在中央的老头子,语气缓和: “他不是忙么,难得来一次,你就别强(jiang)着了,让他好好吃顿饭。” 说完也不再多嘴,让孙显新慢用,便自己上了楼。 整个饭厅就剩了爷孙两个。去年楚修岩搬了出去。楚修璇念书也不常在家。 这两年他愈发忙起来,总大半个月才回来看看。 偶尔老头子电话里对自己怒言怒语,孙显新也不生气。 就像现在,明知道老头子又要说什么,他还是安静地听着。没想这次倒是直奔主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外头的女人断?” “......” “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不三不四!?以前找的再怎么不济,至少还有个真心。现在倒好,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和外头那些个....那些个嫖/娼的有什么区别!? 他笑笑,任着老头出气: “嫖/娼没什么不好,又不会糟蹋良家。” 老爷子却瞪了眼,音量大得都能贯穿整个屋子。 “你放屁!不要脸的狗崽子!” 他沉默,碗里的菜一动不动。语气也跟着冷下来: “我瘟神。跟我的女人没好日子。” 老头子却揭穿: “是你自作孽!能怪谁!?你要不这么造孽。婉.....” 他听到那个字一下沉了脸,打断道: “好了。饭也吃过了。我还赶飞机。先走了。” 说着便拿了衣服站起。老头子见他要走,沉声将他叫住,语气缓下来却依旧冰冷: “外头那个女人。你给点钱赶紧的打发。” “......” “林局长知道吧。就是审批你山上那项目的林森。下周约个时间,和他孙女吃个饭。” “.......” “他家姑娘你之前见过,刚大学毕业,在她老爷子局里做会计。人乖巧得很。” 他皱眉,声音已经没了温度: “谢谢好意。我没时间,也没兴趣。” 老头子的火一下又串上来: “老林指了名要你一起吃饭。这事还由不得你有没有兴趣。” 他穿着衣服,有些想笑,却出口讽刺: “你那么有兴趣你去看看,说不得还能相个老来伴。” 说着转身便走,老头子气得攒起筷子便往他身上扔。可惜只丢了个背影。 孙显新站在楚家门外摸了跟烟,天色早就暗下来,街道上冷清地很,远处的昏黄灯光和自己隔了一大段距离,冷风过境的寒意似乎能钻进人的骨子里。 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特别早。 ---------------------------- 颜鸳鸯隔了一周又接到了孙显新的电话。 他对她的需要还从没那么快的。 通常来讲,两人都是两三个月才见一次。 司机来接的时候,她裹得极严实,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也没带太多东西。 进门的时候她居然听到洗手间里水流的声音。旁边还有他的一箱行李。似乎是刚下飞机。 他还是*的出来,水滴了满地。见她那个裹成粽子的模样。竟扯了嘴角: “穿那么多?” 她点点头,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带着寒意: “太冷了。” 他摸摸她的颊,看上去被冻得通红,像要裂开似的。 颜鸳鸯却躲开了些,有点支支吾吾: “你....你快些,今晚要下雪,我要早点回去。” 他开了暖气。逗着她: “那你也要脱得快,穿那么多,脱起来都浪费时间。” “......” 傍晚时分真的下了雪。起初零零星星的一点点,接着竟是大片大片地落下。 屋外的雪稀稀沉沉的下。屋里的灯暗得都看不见对方的颊。 她被他折腾得昏昏沉沉,也不觉得冷了。 醒来的时候,天竟已蒙蒙亮。 颜鸳鸯第一次在这间屋里过了夜。枕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她头回见他沉睡的样子。 一样没什么表情。其实这个人长得不算好看,皮肤有些黑。五官凶相,也没她之前那个男朋友斯文。可时间久了,又觉得他粗野得特别。偶尔在寝室里想起他俯在自己身上的样子,都会面红耳赤。 她想着想着,又红了脸。 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挣了眼,翻身压在她身前。呼吸薄薄得喷来。 她有些慌,眸子眨巴眨巴的。竟开口道: “真下雪了。” 他扯扯嘴角,那只手隔着浴袍往她那团柔弱捏着。 她挡开了些,竟有些不习惯。他拨弄着顶端的那粒饱满,又痒又难耐。 门外的铃声想起来。 两人同时一顿。 他习惯性地皱眉,似乎不愿理,继续着手下的动作。 可铃声竟此起彼伏的想起来。 她推了推他,孙显新有些沉着脸,翻身下来。 门铃还在响,颜鸳鸯整理着浴袍,理了理凌乱的发,急匆匆地跑去开门。 门外是个穿着蓝色大衣的女人。雪落在衣服肩上也没来得及擦。只微微喘着气。像是很急。 见她终于跑来开门,便开口道: “小姐,不好意思,楼下咖啡店旁边,车牌都9的是你家的车么?” 颜鸳鸯一下反应过来点了头。 那个女人喘口气,稍稍提高了音量: “能尽快把它开走么。停在过道那,完全挡着我的车了。” 孙显新穿了裤子,套着衣服出来,便听了一个女人急急地在说话。 “下雪天很难打车,你把车停那,叫人这么开呢。我.....” 那女人抬眼,见着走到门口的孙显新,忽然就不说话了。 颜鸳鸯本想开口道歉的。看见孙显新过来。口气也有些急。忙解释道: “司机是不是把你那车停过道上了?都挡着人家了。” 他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站着,感觉又像在做梦。 梦里婉庭空站在自己眼前。又在哭着和自己说话...... 第50章 见到孙显新的那一瞬,婉庭空的脑海里出现了片刻空白,盯着他的样子像是认识又像是不认识。 他只望着她,一言不发。旁边那个女孩一直在说话。男人一动不动,似乎都没在听。 肩上的雪化成水,在大衣上形成了一滩神色印记。婉庭空稍稍拍了拍,终是抬眸开口, “你的车子,” 他微点头,眼睛盯向她中指上那枚微闪的戒指。方才她抬手的时候他便看见了。也只瞟了一眼便抬了眉,声音依旧空洞清冷, “我马上叫人开走。” 婉庭空本想再埋怨几句的心早已烟消云散,只抬手看看表,脸色并不好。显然真的急了。 “能快些么,” 她已经迟了,还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这种鬼天气。又是遇了他。愈发的叫人焦躁。 颜鸳鸯并为察觉两人的异常,只侧头问孙显新: “你那个司机呢?没在楼下?” 婉庭空看那女孩头发微微散着,很小的样子,颊边还泛着微醺的红。说不上漂亮,却带着这种年纪特有的新鲜娇艳。而身前的男人则穿了件宽松的黑色毛衣。眉眼轮廓依旧分明,只是瘦了些的关系,眸子盯人的时候愈发深不见底。 婉庭空站在门外,等他打电话给司机。她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也听不见说话的声音,杂乱的心绪就像外头那恼人的天气,纷纷扰扰似雪般落进心里。 想来他也没有另外的车钥匙,在这里等也毫无意义。正待她迈了步子转身离开,他却套了外衣从里头走出来。声音依旧冷清: “司机赶不过来,我另外派车送你。” 婉庭空皱眉,又抬手看表。见他那副解释欠奉的样子。脸色愈发难看。心头那撮发作的火苗隐隐烧起来。婉庭空选择在它即将越烧越旺的时候一举掐灭。语气也故作缓和: “那他什么时候能过来,车子总要开走吧?” 孙显新与她面对面站着。低头便能见到她白净的眉眼。他稍稍撇开视线,只道: “会尽快。你这边赶不及,我先送你。” 婉庭空下意识地拒绝: “不用麻烦。再等等看......” 话说一半,张九川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她走到一边去接。很快就听见张九川略显暗哑的声音,婉庭空的回应很轻却难掩急切: “你那边人都到了?”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回答,心顿时凉了一大截。站在廊边来回挪步,声音愈发焦急挫败: “车被挡了出不来。你替我打声招呼。真的抱歉。之前请酒店帮忙叫车,也没消息。下雪路都堵了。” 她说得恳切,孙显新站在原地听她温和地说着话,电话那头似乎还在做着安慰,她握着电话低低应着。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对上她的侧脸。好像胖了点,也白了些。五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不算精致,却胜在清爽干净。 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她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握着电话极轻声地反驳: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为自己,又不为你。” 婉庭空说着微转了视线,一下对上他平静无澜的眼。目光交错间,两人都下意识的迅速撇开。气氛瞬间显得慌张局促。那头说什么她也没了心思细听,只是有些敷衍地应着,等对方说完再见。 她才突然想起还有事没来得及交代。声音便又软下来,对着电话急道: “老公,等下。” “......” “你待会儿出来再拿把伞吧,我怕等等又开始下雪。” 她说得很轻,显然并不愿让人听见。 孙显新站在原地,那些话一字一句极清晰的传入耳朵里,一下竟觉得长久以来悬在心上惴惴不安的石头终于尘埃落定。 直到她走进,抬头对自己说话,他才放松了表情: “我家里人来接我了。不用麻烦你送。等司机到了,把车尽快开走就好。” 她说得很客气,也并不排斥疏离。 真的就像是因那辆挡道的车而偶然相识的陌生人,从未发生过交集。 -------------------------------------------------------------------------- 今年冬天下了第一场雪,整个城市就像披着厚重的灰色大衣。 电台里的新闻讲着最近几天空气污染指数近乎爆表,夏阳下车的时候裹紧了身上的白色羽绒,呵出的气便迅速绒进那团雾里。出门那刻还不信邪的将口罩扔在玄关的鞋柜上。现下便后悔了。 她绕过一排厂房,走进拐角处稍高的大楼里。 周末的楼道安静而冷清。顶层的那头更是静默得出奇。 婉庭空推开最里间的玻璃门,便传来孙显新不高不低的声音。 男人见她进去了像是没看见。依旧指着桌上的一叠纸,对着屋里的那个女人说话: “我看我每天也不用做别的事,净来帮你改表就行。你是不是该每天发我工资啊?” 他讲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眉眼却冷得很。 那个女人年龄看上去比他大了一截。站在那里哑口无言。 等财务重新抱着桌上那叠纸出去,夏阳才笑道: “火气那么大做什么?” 孙显新却头都不抬地接口: “我没那么多表让她练手。这种事做错一次能通融,做错二次还放过,不识趣的就会当纵容。” 夏阳抿抿唇。看他说得认真。憋着嘴小声埋怨: “好凶。” 他显然听见了,这才从一堆报表里抬起头,整个表情缓下来。唇角微微勾起。整个人稍显温和了些。口气也和方才的冰冷阴郁相差甚异: “先坐沙发上等我下。想想晚上吃什么.” 夏阳依言坐下,刚想开口,他桌上的电话又突兀地响起。孙显新接起来,听了几句便沉着声音: “指标数据不是凭空捏造,是根据去年的数据推算出来的。今年所有人的业绩考核都会和结果做捆绑,对每个人一样,都会有困难。” “现在人人头上一把刀。开了年所有指标都上去。厂里所有销售,所有市场现在都是这样的考核标准。如果你一个人无法达到考核标准,总指标没有完成,同部门的人也会跟你一样遭殃。” “......” “我已经让市场再多谈几个大渠道进来,你自己这边再跟紧些,指标不是没有可能完成。奖金公式你也看见了?指标大,奖金阶梯也很大。” “......” “所有部门同事会想办法帮你一起达成目标。但你首先自身要有信心。明白么?” “没有试过就说自己不行。不是亏了自己?” 夏阳窝在沙发上听着他的循循善诱。等他劝解完一番,挂了电话。才笑着出声: “孙总好耐心,当你的员工真是福气。” 他对她的不正经一点不介意。反倒推开手头那些订单合同。靠在椅背上。声音闷闷的: “说我凶的是你,说我耐心的也是你。真是一张嘴两层皮。” 夏阳眨了眨眼,回道: “怎么不说你变了又变,让人措手不及又看不清呢?” 她说的时候眸子望向他,像是在等着他接话。 孙显新却冷着嘴角: “我还有什么好琢磨?烂胚一个。你应该很早看清才对。” 这样的答案最符合他的逻辑.也最符合实情.却总叫人寒心. 她垂眸,索性避开打太极式的话题.重新开口道: “庭空回来了,见过了么” 她的语气微淡,听来有些漫不经心. 孙显新却不答反问: “你见过了?” 夏阳摇头,继续道: “听说是和男方领了证,回来办酒的。” 他了然点头,口气平淡: “那挺好。” 她极仔细地盯着他,试图从那副冷然的表情里看出哪怕片刻的停顿或惊奇 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收拾了桌子,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接着问道: “想过吃什么了?” 夏阳抬手替他拍去落在大衣袖口处的尘埃。随口说着: “东川路上有家日料......” 不想却被他打断: “庄智勤说晚上来山庄。倒是很久没上去泡过了。不然就一起吃一顿?” 夏阳一听,气得都有些说不出话: “你这都想好了,还在那问我?” 他侧头,微勾起嘴角: “你不愿意?那我们换别的地方。” “......” ------------------------------------------------------------------------------- 按婉庭空老家的习俗,男方上门提亲,女方收下聘礼。是要摆酒的。 此时的婉庭空穿着红色旗袍坐在自家屋里。外头热闹的很。奶奶在楼下和一群宾客闲聊。 方才张九川妈妈进来,往她枕头底下塞了几个红包。她连推着不要: “这次让你操了那么多心,想着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能要?” 事情筹备得仓促。所以前期场地,喜礼预订都是张九川和张家做沟通。 奶奶当时看她那副万事不问的样子。直说她不懂规矩。基本状况都一问三不知。以后怎么料理家事。别说张家是有头脸的了。就算是普通人家。谁会愿意娶个万事不管的媳妇回去当摆设。 婉庭空听着,回头的确问了张九川有没有要帮忙的。那人一猜,就知道她又被奶奶训了话跑来跟自己客气。婉庭空在这边的亲戚朋友原先就不多。本就没准备大张旗鼓的摆弄。主要还是张家那边。即使不张罗打鼓,也不想落了礼数。 那妇人紧摁了婉庭空的手,认真道: “怎么能不要?这是我和他爸爸给的小礼。你收着。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顿了几秒,方才说道: “九川性子急,以后只能你多担待些,过日子就是相互包容。我和他爸也是这么过来的,有时觉着这日子真没意思,可磕磕碰碰相互馋着眨眼就一辈子了。” 婉庭空微微点头。语气并不拘着。只道: “他脾气也就跟那些开发商定设计案才争得十万火急。平时温和得紧。我也有需要他迁就的地方。天下没有不争吵的夫妻,彼此总要体谅些。” 妇人看着婉庭空,此时那眼角四周因笑而夹出的鱼尾纹仿佛都带着笑意。 等妇人走了,婉庭空便摸着手上那枚金戒指百无聊赖的发呆。直到张九川进来。 见了她一身大红的装扮。正红里又镶着手绣的缕缕金丝,从凹凸尽现的丰满到不盈一握的腰段。 一深一浅,展露得不差分豪。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腰,认真道: “怎么办?我没做中山装。” 婉庭空一下笑出声来。又对着镜子上下照照,侧头问道: “讲良心话,好不好看?” 末了,又补了一句。 “奶奶特地给定做的。” 因她涂了正红的唇彩,肌肤便显得更加雪色的白。 张九川盯着她的脸仔细地看。眉眼间带着些探究,侧头问道: “婉庭空,脸是不是涂得白了点?” 她憋起眉,摸摸颊。认真道: “不会啊。新娘子都这样。” 张九川看她在镜子前神经紧张的模样。显然是把他的话当了真。便笑道: “那么早就把自己当新娘子了?有觉悟。” 婉庭空颊一热,好在脸被粉覆盖显不出来。却仍急得抓起椅背上的喜枕朝他砸去。 张九川稳稳地接住,脸上漾着笑。显然心情很好。只道: “准备准备,今天开饭早。你家这边到饭店还要一点时间。” 她整个脑袋凑近了镜子,仔细研究着自己粉底的颜色。随口说着: “开饭早也好。中午也没怎么吃,我看你都没动什么筷子。晚上记着少喝些。” 又接着问: “饭店定得很远么?” 他将喜枕放回原处,回道: “玥瑢庄。出了城,就那座山上。妈订的。听说比城里的那几家好得多。一直听朋友提,倒是从没去过。” “......” 55第51章 (上) 那条上山的路,婉庭空其实能记得大概。 冬日的山路不比春夏的碧郁苍翠,盘旋而上,更显清冷萧瑟。婉庭空凝神看着窗外,身边的张九川披着外套闭目斜靠在另一侧,显然是累了。 婉庭空微转了身,将他披着的外套向上掖了掖。 他感觉到动静,眸子稍稍睁开一条缝。可能做了梦,所以眉头微皱。恍惚间,认清是她,嘴角微微抿起,握了她的手心,又侧身睡了过去。 她的手心其实出了些冷汗。被他握着更觉得黏,并不自在。只是先前坐立不安的慌张感竟渐渐平复下来。 真的坐进了酒店的包厢,看着服务员忙忙碌碌。宾客间嘻嘻笑笑。 顺顺利利,毫无意外,才顿觉一切皆是她庸人自扰。 来的都是些私底下较密切的亲朋。订的桌数也不多。婉庭空和张九川一一招呼了宾客。他那边的 亲戚来了一小半。婉庭空的舅舅,姑妈也都聚了齐。朋友里她只喊了尔嫣宁。先前那个圈子里的人她只字未提。 觥筹交错,杯光琉璃。身侧的张九川被朋友一杯接一杯地灌。几个人嚷着让婉庭空喝,他便挡在跟前,神色有些飘,身型倒还稳。婉庭空在桌底下戳戳他的腿,他便晃得更厉害了些。好在那些人也没多为难。婉庭空以茶代酒,一一敬了。 席开得早,结束也早。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经不起太晚的折腾。 吃了饭闲聊片刻,便被张家父母安排着下了山。 剩下一群年轻的,琢磨着先去山里的温泉泡泡。还是进包房唱歌打麻将。 婉庭空本是想跟着奶奶下山回家。被老太太眉眼一扫话又噎了下去。 她不知道包间是一早就订好的。 孙显新当然也不会想到今夜自己山上那间最大的房是被谁订走的。 只不过客人为上。他带着夏阳还有庄智勤的几个老朋友,在自己的私人包间里。 玩了几局金花,手气倒还算不错。 庄智勤输了两把,直叫着霉,便让身侧的女孩顶上。 自己则开了包间的门,见服务生路过直接拦了,开口道: “给这儿端碗面过来,放点酸菜,还有大排,鸡蛋。” 那服务生神色焦急起来。他当然知道里头坐的是谁,奈何手上捧着一大盘东西。 接着还有几大盘要往大包送。便恭敬道: “好的,请稍等,马上派人送来。” 庄智勤点点头。坐回去的时候,孙显新抬了眸。语气不咸不淡: “难得来,还点那么寒酸。” 庄智勤专注的开着手下的底牌,随口道: “你管我。” 接着又出声问: “今天隔壁是谁?来了一大帮。脸都生得很。” 孙显新笑道: “全市人口几百万,一个个都和你熟脸老乡?倒是厉害。” 夏阳听了也跟着笑开。 庄智勤没管他的讥讽,啪得一下摊了牌。 孙显新看了看。只微扯了嘴角。让夏阳记着些,最后再跟他一起算。 庄智勤骂了一句,倒也爽快。拿了皮夹就开始掏钱。 孙显新将钱收了,塞夏阳手里。随口道: “兄弟。别难过。那碗咸菜面,哥请你。” 一圈人听了哄堂大笑。庄智勤恼得直骂娘。接着又开了门站廊道上,刚才的服务生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隔壁间的大包稍稍有些吵闹,不过隔音好,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些说笑。 他厌烦的侧了脑袋,想着回去按服务铃,隔壁的房门忽得大开,杂乱笑闹的声音极具清晰地传来。却只听得一句: “婉庭空,你看看你家那个,装得跟书生似的,他妈的倒酒比谁都狠。” 庄智勤一下便止了步子。以为自己生了错觉。心里觉得荒唐可笑。直至又听到一句: “婉庭空,你男人那是自找的。瞧你心疼的。” 他急速走至那道门边,眯着眼朝里头看,光线昏暗得很。声音吵得叫人愈发烦躁。可庄智勤还是在几人推搡间将她认了出来。 此时的婉庭空脸上挂着明艳的笑。 玩着三六九,各个都喝了不少。只张九川运气好,骰子置来置去,怎么也挨不着。好不容易轮上了一回。众人如意,笑得激烈猖狂。 婉庭空也觉得张九川活该,之前可着劲往酒杯里灌。还以为自己运气一如既往的好呢. 这下桌上的两大杯可找着主人了。 明明也幸灾乐祸,见他真的举了那杯子昂头要喝,她又急了。一把抢下,便又被众人笑闹着叫嚣起来。 直至听见庄智勤的那声低唤。婉庭空抬了头向外看清了来人。整张脸都开始泛白。 庄智勤很快回过神。面上变了又变。 最后竟然再未说一句,便退了出去。 婉庭空下意识地跟着庄智勤出来。 他很快走回自己那个屋子。孙显新刚开了门就见他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后头竟又是那个女人。 只不过这次张九川也跟了来,步子稳当,晃也不晃。 孙显新终于知道今夜是谁订了这里最大的包间和最好的套房。 婉庭空见了孙显新的脸色竟和庄智勤见了自己的模样如出一辙。 孙显新余光扫向她身后的男人。眸子却直直望着婉庭空,竟极客气地笑起来: “办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讲。怕我麻烦不好意思?你至于么?我们都是多久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见她已然神色冰冷的盯着自己了。那眸子像是发着光。里头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他仍旧对她温和地笑,继续道: “多久的朋友了。” 张九川听孙显新认真的讲着,婉庭空那种尴尬难堪的神情,分明就像在默认。 便出声道: “我们刚回来,真的是太匆忙。很多朋友都没能顾忌到。等倒时候婚礼,一定都忘不了。不介意的话去我们那。既然都朋友,一起才热闹。” 婉庭空跟着笑,孙显新不会告诉她,这种笑比她哭起来还难看。 可他依旧当作没看见,身子微微伏下来,只低头瞧着她,怎么也不再是那个冰冷阴郁的样子了。语气更是温和得令人心惊: “怎么?不打算介绍介绍?” 她脸色是难看了些,心绪倒还算镇定。便也客气道: “改日正式介绍吧,今天也没个准备。” 说完抬了眼就瞧夏阳从里头出来。着了件黑色的镂空针织。眉眼依旧精致深邃,只是长发松松的倌着,倒是平添了些说不出的慵懒妩媚。见了婉庭空也是一惊。楞了几秒的光景便回了神。只问: “很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讲一声呢?” 说完也跟着看婉庭空身后的男人。个子高高的,身形微壮。五官锋利粗旷。有些不像本地人。只听他帮着解释道: “也没回来多少天,实在是我太急。喜帖都没赶上印。” 接着便转了话题: “去我们那,一起热闹热闹。” 孙显新点了头。也跟着笑。 “没赶上酒席,总要喝杯你们敬的酒。” 事情就是这样。万分躲避,却逃不过万一。 等一行人在大包里坐定。张九川才凑在婉庭空耳边问道: “你包里还有没有喜糖?分给那些朋友?” 婉庭空侧身拎了包,倒真翻出几盒里。分了夏阳和孙显新。庄智勤还有身边的那个陌生姑娘。庄智勤全程都没多话,也不怎么看她。 其实婉庭空最抱歉的也是他。知道他在气,可是人又多,也不好意思单独解释。 毕竟大家都不算熟,在一起气氛较先前也安静了不少. 有人说等等想去山里的温泉泡泡,听说舒服得不得了. 孙显新手里把玩着那盒喜糖,也不拆开.声音平顺温和: “南面人多些,想去泡,可以去北面,有几个私人温泉.人少,池子也大.” 婉庭空是想等等走的,没想张九川却来了兴致.问道: “地底下的水从这引上来难度不小.山高了点,底下的管道不是国内做的吧” 孙显新点头: “瑞士人做的,从南北两面引上来.有几个特殊的蓄水装置,分散排水压力.” 张九川搂了搂婉庭空的腰,声音有些哑哑的: “去泡泡” 婉庭空摇头: “不去.” 又懒懒的补充: “困了.” 张九川又将脑袋凑近了些: “困了才要去泡,有助睡眠.” 婉庭空还是摇头,兴致缺缺: “温泉不都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张九川又将她搂紧了些,半认真半开玩笑: “怎么你来过” 婉庭空极快地回: “没有.” 张九川却笑,真的有些累了,脑袋索性低下挨在她的颈间.声音极轻极轻: “婉庭空,你撒个慌什么时候能学会不眨眼” 她刚想反驳,他却又道: “还说没什么朋友,我瞧你朋友倒一箩筐,在打什么掩护呢” 婉庭空觉得无比烦躁,却被他掐着腰,搂得更紧了些,唇甚至还往她颈边有意无意地贴了贴。实在痒得厉害,头便下意识地撇开,张九川带沙的声音却又响起来: “别老躲......你那个姓孙的朋友看着呢......最近太忙了,都多久没摸过了....” “......” ------------------------------------------------------- 婉庭空还是跟了他们去泡温泉。 和她印象里的那地方的确不一样了。 池子很大,人却只她和张九川两个。 水潺潺温润。舒服得很。 张九川靠在一端闭目养神。 婉庭空待他边上,有一下没一下拨着水,一时静默无语。却甚为自在私密。 突然想起什么,便伸手戳戳他的臂: “诶,诶。” 他慢慢抬眼,应了声。又不说话了。 她却继续道: “我见到她了。” 他只附和: “谁?” “她。” 张九川猜到了,却依旧闭目沉默。 婉庭空见他毫无反映,便又戳着: “张九川,你**!” 他这才睁了眼,要笑不笑地盯着她。 婉庭空也回看他,雾气缭绕间,他粗粝的五官竟柔和起来。像覆着层淡淡的烟。 女人的声音也在一团迷蒙里显得飘飘渺渺: “你喜欢那个小表妹。” “曾经。” “你忘不了她。” “你现在是我老婆。”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了。” “得到的更要好好珍惜。” 她一时接不下去了,便有些着恼。 张九川却一把拥了她,声音还是粗粗的: “婉庭空,你吃醋的模样真诱人。” 她愈发的恼,脸泛着微醺的红,推了他裹紧了浴巾便出了池子。嘴里急道: “懒得理你。**。” 后头只听见他低低的笑。 她穿着浴袍出了那片池子。脚步很快,穿过特制石板路。就是沐浴更衣的地方。 快走近的时候,就见了个人影站在那里。 等瞧清了,心下一惊,转身返回,已然来不及了。 孙显新站了很久了。外头冷得很。 可身体里的那串火却烫得像要烧起来。 他挡住婉庭空去路的时候,早就不是先前那副温和平顺的模样了。语调怪得很,也不似一惯的冰冷,只问: “泡完了?” 婉庭空没理他,往他挡道的反方向极快的走。 男人却一把拽了她,声音更沉: “还是做完了?” 婉庭空一下皱了眉。见他不依不绕,只道: “麻烦走开,我不和动物讲话。” 孙显新不怒反笑。拽着她就往左侧边的小径走。边拽边回道: “是被动物日过,所以伤心了?” 婉庭空气得讲不出话来,揪着他的胳臂,怎么也不肯挪一步。 孙显新见她力气大得很,心里的火快要冲出喉咙。真的很担心下秒自己会不会就地掐死她。 趁女人大叫之前,抓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脑后,头往她腰部一顶,就将女人的整个身子一把扛在肩头。 婉庭空脑袋向下,双腿乱瞪着。唇间呼叫的声音响得很,可没人听得见。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只平常道: “我累了,陪我泡泡。” 婉庭空一听,更是连哭都省了。 只冷着声音道: “你先放我下来。” 她晕得厉害。整张脸憋得通红。 孙显新太急了,将她一把放在后花园的石桌上。 她穿着单薄的浴袍,一碰那片大理石,瞬间冰凉。 孙显新却只俯身看她,也并无动作。 婉庭空被他盯得整个人微抖起来,分不清是怕的还是冷的。 孙显新的脑袋完全挨下来,贴着她的额。 婉庭空一巴掌挥上去。 可他被打惯了。一点反映都没有。只是出神地瞧着她。 几秒后唇便凑了过来,不断吸着女人的舌尖,舔戳着她的舌头。那种j□j的声音让她控制不住的撕咬他。 女人扣着他颊的手被男人紧紧攒着,只听了几个字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来, “太想了.......” 第51章 (下) 婉庭空听见他的话了。身子顿了下才将他整个人推开。嘴角轻扯竟泛着不经意的冷笑: “你想什么?” “......” “亏心事做太多,也开始担惊受怕想要积德了?” 他憋起眉,手在女人腰间用力一紧。又将她拉近了些。弯了身盯着她的眉眼,声音沉得像是岩石掉入了海底: “亏心事做太多,也不怕再多做一桩。” 说完眸子一眯,手离了女人的腰间,一下就将她微敞的浴袍撩开。里头两处柔软被薄薄的两片紧紧包裹着。婉庭空整个人向后躲,又迅速拉了浴袍的带子,可男人缠过她的手,将她的浴袍向两边拨开褪至腰间,顺势拉下胸前遮挡的一片,凝神盯着那片柔软的尖端。婉庭空浑身一颤,手被他的大掌死死捏握着。 那颗东西在冰冷的空气里微微翘着,竟让他想起之前手下的人送他桌上的蜜桃。当时他咬了一口,嫌太甜便仍了。 他的指尖触上去,她麻得直向后缩。可他却不依不饶凑近她颈间。女人的眸子不自觉向来时的路焦急地搜寻着。孙显新却俯身袭下去。双臂撑在石桌两侧将她笼在自己的影子下。大半的身体挡住她的整个视线。男人的唇贴紧了她的耳侧,声音暗得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 “看谁?” 她不说话,只是攀着他的臂尽力地向外推。腿脚已经冷得没了知觉。 他看着女人冰凉的颊,侧了头一下咬住她已经开始泛红的耳垂。 婉庭空一震,疼得发不出声。只抬手不断推着他的脑袋。自己耳下的那片肉像是快被撕碎,可他像只咬住猎物不放的狼,双齿叼着她的耳廓,身子跟着她又扑过去些。 她的眸子盛满了着急惊慌。又开始不住地向外望。 孙显新捏紧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往回掰。声音透着冰冷: “再看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她终于把头转了回来。眸色深不见底,一侧的耳垂被他咬得起了透明的皮,在冷风的穿梭下微翻起来。她疼得皱眉,语气却不带一丝迟疑: “他会来。我......” 话未完,嘭一声,她身子微晃,整个后背被他推得重重摔在先前坐于边沿的石桌上。 男人的手急速袭向她的腿间。先前褪至腰处的浴袍凌乱的缠在她的身下。 她只觉巨大的晕眩,像从高处突然跌下,背脊死死抵在冰凉的大理石面上。 男人站在桌沿,将她的上半身往下一压,抬了她的双腿微扯开,自己站了进去。 婉庭空试着动了□子,除了刺心的疼,就是痛的无法抑制的喘息。呼出的气像一团雾很快融进夜里。然后就听见解皮带的声音,金属扣的碰撞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突兀又清晰。 孙显新朝她张开的腿间又站进去了些。大衣丢在地上,毛衣褪到腋下又滑了下去。他的气比她还急。眸子里已经没了光。见她一动不动,便卸了皮带,解了裤头,上半身扶在她肩胛,冰凉的手拽住她毫无血色的下巴,裤子里的东西已经有了反映,他只哑着声音,克制不住急切的喘气: “他来也好,让他看看我们......” 他顿了一下,捏起她的颊,突然笑起来,继续道: “看看我们有多分不开。” 说着男人又伏下去些,一只手扯开她底裤的腰沿钻进她的私密,两根手指极快摸到轻嫩的两瓣微微分开。 另一只手捏紧了女人的下巴,裤头里的两指拨着她的入口,那双厉眼死盯着她的眸子。夜色里男人的脸泛着灰黄的光。 冷汗从女人的额间一滴滴沁出来。刚刚那下甚至可以听到肩呷的骨头被他捏碎的声音。 他极快地褪了自己的裤子。赤脚站在石板路上。伸了手重新将她的底裤从腰间拽下一直褪到脚裸再扔到一旁。女人的身子僵硬得很。他微分开她的腿,整个人迈了一步又挤进了她腿间。 他已经够硬了。整根东西都向上直直竖着。 婉庭空将上身尽力向上挣着起来,肩处却疼得她说不出话。颈下的骨头刺得像是被硬生生掰开了两半。她知道自己不对劲。想说的话未到嘴边,那两条没了知觉的腿就被他的胳膊向两边支起来。 男人抓了自己的东西在她的洞口来回拍打了几下。随即握着那块烫得快冒火的头急急推了进去。 他想着再入一些却被她突然左右的扭动一下退了出来。男人弯下腰将整个脑袋凑近她的入口,伸了食指又往里捅了捅,里头又干又涩。他俯起身,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上头的几根青筋暴露。 婉庭空双手交叠着覆住自己那片,极尽全力地向后挪。只动了一下就被他一把拽回来。 他气息也乱,声音听来又急又短: “就搞下。很快。” 天边又开始断断续续飘雪。星星点点的白色落在他的头顶和她几乎已经未着寸缕的身子。他站着看她,黑色的发凌乱地披在肩胛,惨白的颊在夜色下竟带着诡秘的诱惑力。 男人忽的抓起她的两臂绕过自己的颈,将她整个抱起坐于一侧的石凳上,稍稍托了她的臀,底下 那跟发烫的东西对准了女人入口的位置,一下就挺了进去。 两人同时倒吸口凉气。 他抱了她坐着一动不动。女人的双腿分别对折跪在他的两侧。腿间的那根东西大半在她的身体。另一小部分暴露在冷冽的空气。整个姿势隐蔽却**。 他掐着她的腰肢,极艰难地向上挺了挺,接着又踹了口粗气。 婉庭空环着他的颈,肩胛四周像快撕裂开。她皱着眉,开口吐了一个字胸腔里就泛起钻心的疼。 接着就开始不断地咳。她在想张九川为什么不来. 而身下的孙显新用脸贴贴她的颊,开始托着她的臀一下一下抽/动。 婉庭空吸着气,雪落满了头顶肩膀。 可他的胸膛滚烫。她竟开始恍惚起来。 孙显新也不觉得冷,身体里的欲像山洪决堤。 他见她低着脑袋,极轻的喘气从唇齿间溢出。 男人凑近她的肩,吻进嘴里冰凉一片,他也不介意,只拍拍女人的臀。边说边扯嘴角: “爽就叫。又不丢人。” 婉庭空不说话,感觉身子里的那根东西又深入了一分。 所有的感官触觉似乎都聚在底下。 她撑开的穴将他的昂扬紧裹,使得他不得不控制着速度一深一浅的套/弄。 婉庭空只觉那根可怕的东西像在捅开她的缝隙拼着全力钻入甬道深处。 被他捅到最里的那下,她再也抑制不住低叫起来。声音细碎得像哭。 于他听来却似猫抓在自己胸膛。又爽又难捱。 他停了动作,将她环在自己颈上的臂箍紧了些。大片的雪顺势滚落下来。 婉庭空只顾着挨了他喘气。 等他再次挺动,她便摇着头抵着他的胸口。极轻地低语: “不要了......” 男人笑起来。掐着她的腰一下一下的举落,声音暗哑粗狭: “你多久跟他搞一次?” 她不出声。孙显新向上一挺,尽根没入她的缝隙。女人被插得一颤,只紧咬了唇。依旧安静。他却又重复: “多久被弄?一个月?半个月?” “......” “一周?” “......” “还是每天?” 问完他自己先冷笑了起来。抽出一只手扫开她胸前的雪 那对粉嫩的尖就这么冒出来,在一片白色皑皑间如梅般娇艳。 他手指轻触了下,她便下意识的往后缩。 男人将她拽回怀。揉着她的背脊。挑着眉,仍不住探问: “被他碰也会抖?恩?” 讲完又将她往上一顶。婉庭空抵着他的胸。整个眉眼皱在一处。 他却不依不饶。嘴角噙着笑: “要不要抽个时间,教教他怎么弄你舒服?” 眼里吹进了一片雪,婉庭空来不及抹开。只伸了手将指尖死死掐进他的唇。僵着声音: “你真的够恶心。” 他听了嗤笑一下。将她紧紧掐入自己唇缝里的手拽落。忽的抱了女人站起来。托了托她的臀。竟转身往她来时的路迈步。声音又冷又稳: “现在就教。说的总不如看。” 婉庭空在他身上挣扎起来,那跟东西还埋在体内。 蹭得他炙热难捱。可他还是抱着她往前迈。 婉庭空一下拽了沿路的树根。再不肯跟他朝前。慌得低叫起来: “我没和夏阳讲。一个字都没讲。” 他止了步。看着她的焦急慌张。只问: “讲什么?” 她看他停下步子。便急着解释: “我们那些....还有那个女人...我没说给任何人听。你要对她认真,她总有一天会跟你.....” 男人皱了眉。听她继续: “他不清楚那些.......” “......” “我真的想跟他过日子...也不想他知道.....求你别这样....” 她拽了他的臂。 他静了几秒。只看她神色有些局促。便凑近了她。低声问: “讲讲看,喜欢他什么?” 婉庭空避开他贴近的额,抿唇沉默起来。 他将自己的额蹭至她的鼻尖。体内的火开始渐渐熄灭。只想一探究竟。 “比那畜生还好?” 她抬眸对上他注视的眼随即撇开。声音却稳得很: “他不会欺负人。” 男人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 婉庭空的眸子开始不停地眨。咬唇低了脑袋。 他熟悉极了这个表情。便抬了她的下巴极仔细的看。忽然问: “不像我?” 她只沉默,睫毛不停的扑闪。 像是没听见他的问题,只控制着声音,竟又重复: “他不会欺负人。” 大片大片的雪纷纷扬扬地落。 整个世界安静诡秘。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定格在原地。 他听不见她哭的声音。 因为她把脑袋挨到了最低。 男人把手伸到她的眼下,果然浸湿一片。 他没再迫使女人抬头。 只是将自己的额贴于她的头顶。声音极冷: “夏阳什么都知道。” “......” “是我跟她讲,我想别的女人。” “......” “明明那么烦她可总是会想,开车的时候想,泡池子的时候想,和其他女人做/爱也想。” “......” “明明对她没一点兴趣,她喜欢别的男人竟会不服气。一碰她就畜生得像吃了药,受了伤居然会紧张到只顾她。” “.....” “那个女人一求饶我就像废物什么都能退让,一哭我就跟傻子慌的没一点办法。” “.....” “我还告诉夏阳,如果她找到想要的人过日子。我会恭喜她。” 他沉默了几秒。抬手覆上她的眸。 空灵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婉庭空。” “......” “恭喜。” 第52章 (上) 结束的时候婉庭空只一动不动伏在他肩头。 眸子尽力的睁开又合起。肩胛处的剧痛一阵阵袭来。 他将自己放下的时候,根本就没了站的力气。整个人顺势沿着后侧的树干滑下来。 孙显新极快地抓了她的臂。身体微弯看了眼她大腿根流下的东西。 她的两条腿还微抖着。男人的手松一松她的重心就往下沉。 孙显新索性又将她扛起来朝先前仍了大衣的地方迈。婉庭空的脑袋倒着向前微晃。感觉周遭的世界开始不停地转。眸子一睁一闭,可她还是伸了十指扣进他光裸的背脊。之后就再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再次睁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黏热,四周像是被压了几吨的东西。她试着抬手挣脱开。可肩膀却像被钉在原处。汗顺着两颊颈项蜿蜒而下。额间的散发湿透了黏在两边。 热得不行了她便乱动起来。肩胛疼得厉害才发现连翻身都极其艰难。 她动了一半就又往后靠去。身后的地方又软又清凉。 隐约有说话的声音,她想该是回了酒店。侧着头浑浑沌沌又睡了过去。 难得未做梦。 醒来的时候看见窗帘外阻隔的阳光。 她侧侧头。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开始想自己是怎么走回去找的张九川。 那段记忆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突得窜出来: “醒了!?” 婉庭空撇头抬了眸。一个陌生妇人站在床头,直直挡住了外头的光线。她的眼神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让她开始怀疑刚刚那句是不是出自这个声音。 她试图撑起来。却被那个妇人极快地摁住。 婉庭空被扯着一阵剧疼,低头才发现肩胛处连接手腕的绷带。 她反应过来睁着眸子朝四周看,不大的屋子里只有身下躺的床和对面墙上的电视机。最左侧靠着一排衣柜。显然根本不是原先张九川订的酒店房间。 她用力坐起来,却又被那个妇人摁了回去。还是一样面无表情。倒开口说了话: “肩有伤。别乱动。” 她带着奇怪的乡音。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明白。奈何她身形微胖,个头却出奇的大。 婉庭空穿着极宽大的衬衣。被她轻摁着却动弹不得。眸子夹带着明显的敌意: “你谁?” 她不说话,转身端起凳子上的粥。盛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婉庭空把头撇开。她却继续递过来。 婉庭空急的一下抬了肘将妇人端的那碗粥挥开。床上地上洒了一片。 索性碗没摔。可那妇人全然不是伺候人的主。看婉庭空这样不领情的模样。嘭的将碗放回凳子。 床上地上湿乎乎的一片,她也没再收拾。眼都不扫,便直直走了出去。 婉庭空听到她关门之后外头传来啪嗒一声。她试图坐起想去探探外面的情况,可肩膀处的疼却牵得她刚撑起便靠床头不停喘气。 她靠着坐了会儿。觉得方才怎么可笑到还在想怎么回的酒店。根本就不存在的记忆怎么可能凭空想起来。 这个房间又小又暗。窗帘外就是拔地而起的高山。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发呆。袖口处因为之前洒的粥已经凝固成一片片的白斑。 她皱了眉,想脱又脱不下来。 中午的时候那个胖妇人又开门进来。 端了一盘子的菜,可却只站在门外,声音清冷麻木: “吃饭。” 婉庭空闭着眸,一句话也不应。 那妇人退了出去。啪嗒一下又锁了门。 孙显新是临近傍晚才进的门。那妇人本是坐在底楼的客厅看电视。一见他进门便迎了上去。声音虽不算热情却透着亲近: “饭吃过了?” 孙显新点点头。朝楼梯向上看了看。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妇人表情就冷了起来: “一天没吃饭。早上煮的粥还洒了一地。” 孙显新不做声,看起来并不吃惊。显然很清楚说的是谁。只道: “我上去看看。” 那妇人把裤袋里的钥匙交给她。看他转身上了楼。才在后头冷声道: “怎么找了这种脾气?” 他顿了步子,并不回头,只道: “再给她煮点东西。” 接着便上了楼。 婉庭空本是躺着,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便硬撑了起来。 事实上她过了饭点就开始急。那个妇人中午之后就再没进来。 想喝水没人应。上个洗手间出了一身的汗。 衣服袖子上一大片粥渍。瞧着那样脏可却脱不掉。 今天本是打算和张九川回家里陪奶奶吃饭的。 她从昨夜出了池子就没了踪影。现在他该到处找着。 婉庭空盯着头顶的那盏灯越想越慌。等到门终于打开,见了进来的孙显新竟那样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她又开始喘气,侧头硬提了肩抓了身侧的枕头便朝他仍去。奈何实在使不出力,那枕头在空气中划了个极小的弧度就落了地,连他的裤脚都未沾上。 婉庭空气得连肩都开始抖,却只僵着声音: “你什么意思?” 他将手里拎的一袋东西放在床头。瞧了眼她身上自己的那件衬衣,袖口处都是凝固的白斑。地上结了一块一块。放在凳子上的那碗粥已经凝成了冻。 孙显新皱了眉,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有男人的西服衬衫,也有女人的睡衣裤子。 婉庭空一眼就认出那些衣服是她放在温泉换衣间的。本打算昨夜山上住一晚再下山,她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 孙显新将自己的那些衣服挂进床的衣柜。侧头问道: “饿不饿?” 婉庭空看他神情那样自然。胸腔内的火焰就像要喷发出来: “你什么意思!?” 孙显新转头看她右肩缠着绷带,说句话都要吃力的喘气。眼底的光却似要烧起来。 他边脱外套边将暖气的温度调高。声音稳得很: “伤成这样,还想去哪。” 婉庭空又坐直了些,音量高了几个分贝: “你把我关在这里就这么安心?也不怕警察明天就上山查人?” 他依旧那副闲淡的样子。只是嘴角微微扯开。竟岔了话题: “你说,你家那老太,见了那男的和他小表妹在床上滚成一团,还吃不吃得下饭?” 婉庭空瞪大了眼,极快地接道: “那是早就过去的事。你少胡说八道。别人喜欢谁,还要你来管?” 他的嘴角扯地更开,一点不气: “过去的事,那就是事实了?” “......” “婉庭空,你看上的男人倒是一个比一个.......” 说完顿了下,竟自己笑起来。走过去将她的衬衣微微敞开。声音温和得出奇: “你待在这,把伤养好了再出去。管谁找你,就算把我的山搜翻了过去都没关系。” 孙显新看她肩两侧的淤青稍稍淡了些,又将她微敞的领口拢起来,继续道: “为什么不吃饭?想把自己饿死?” 他抬眸看了看地上床上的那几摊东西,又盯着她在昏黄光线下略微泛红的脸。 “菜不合胃口跟我姨说。对她客气点。你肩差点脱臼是她复的位。” 婉庭空一惊。想起那妇人壮实的模样,流利的乡音。脸竟火辣辣烧起来,刚想开口,那妇人就端着一个大木盘子进来。盘上中间平放了一碗饭,四周布着几碟小菜。脸却是黑着。只将那盘子往孙显新手上一置。声音冷得很: “你妈刚电话来问你吃没吃饭。我跟他说。你正和人姑娘热络呢。大半夜拖我起来看。哪还来得及吃饭。” 她说着一口土话。语速极快。婉庭空一个字没听明白。侧头却见孙显新的表情僵着。下意识问: “说什么了?” 他这次说话听来连声音都是僵的: “叫你吃饭。” 婉庭空这下是再没脸面对着那妇人了。那妇人却对她说了话: “吃了饭给你洗洗。床单也得换。他昨天还想带你去医院,我怕绕着山下去车子颠簸的厉害。真的脱臼就麻烦。先在我这待两天,伤缓和些就送你走。” 妇人还是那一口不算流利的当地话。婉庭空这次是听明白了。轻点了头,便不再作声。 孙显新倒识趣,很快走了出去。 那妇人料理婉庭空吃了饭,坐了片刻便带了衣服扶她进了浴室。 妇人调了水温,脱了婉庭空那件污迹斑斑的衬衣,将她上半身用大毛巾裹得严严实实,边扶了她跨进浴缸边说到: “上面别沾水。后背还有颈子毛巾擦擦就好。下面冲一下。” 她的动作很慢,肩处依旧隐隐作疼。 妇人将婉庭空的发撩至颈边,轻擦她的后背。 屋里沉默的很。 婉庭空微微侧头,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略显空灵: “早上还真不好意思。我以为......” 她说到一半没接下去。 那妇人不说话。婉庭空的脸渐渐涨红起来。又道: “我急了就乱发脾气。您别见怪。” 那妇人擦她颈的动作停下,声音依旧平平: “急了都不冷静。也怪我没和你说清。” 婉庭空转回头,那妇人顿了片刻才开了口: “他怎么把你伤成这样?” “......” “那欠教的东西!被他娘知道,非不打死他!” 她说的时候仍带着口音。也不似说家乡话般利落。 “他娘大半年没和他说过话,前阵儿刚亲近些,要又出幺蛾子没人再帮他。” 婉庭空顺口问: “怎么?” 那妇人开了淋浴替她冲洗着双腿。竟不再接话了。 婉庭空正觉奇怪,片刻后妇人却转了话头: “他呢,从小是娘带。娘家这边就他一个带把的,穷归穷没少护他。到了这边,那老头子也跟着惯。这脾气才会臭得狗都不爱闻。” “......” “你那脾气跟他一比,那是天上地下的距离了。” 婉庭空刚点了头,那妇人将她的身子慢慢转过来,盯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打探: “不过呢,一物降一物。让他再傲再恨总会有人治得住。” “......” 婉庭空只客套的牵了嘴角。 洗了澡,妇人扶着婉庭空从浴室里出来,又替她换了屋里的床单才搀着婉庭空上床。 婉庭空道了谢,愈发过意不去。 妇人淡淡一笑: “有事就喊。我就住隔壁那屋。” 婉庭空点了头,等妇人离开,没过多久,孙显新便走进来。 他换了运动服。侧头瞧瞧她一身干净的样子。便微扯了嘴角。 婉庭空正低头朝他带来的那袋里张望,问道: “我手机呢?” 孙显新竟无一丝犹豫,直接从裤袋里掏了出来。向她递过去。 婉庭空极快的抓过,看他的眼神满脸狐疑: “你看我手机了?” 孙显新坐到她床边的凳上子,大半个身子靠着椅背。看她低着脑袋翻着。 她胳膊举不起来也打不了电话。张九川的确给他打了好多通电话。还有几条道歉短信。 说他昨天玩笑开过了,酒喝太多。还问她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接着她居然见了自己的回复。 回说自己没生气,奶奶还没走所以就先陪奶奶下山了。 婉庭空抬眸不可思议地望向坐在一旁的男人。 孙显新微挑眉,神色平常: “难道还要说你和我搞的时候,我把你肩弄了,你在养伤?” 他又扯着嘴角补充道: “我倒是很想告诉他。” 婉庭空紧抿了唇,压着气。只道: “你出去。我要睡了。” 他点点头,站起来迈了步子。婉庭空慢慢挪了位置往下躺。 没想他关了门又关了灯,竟在黑暗里开始脱运动服。 婉庭空又磨着坐起,硬牵着肩拉了床头灯。可他已经爬了上来。她便朝外大声道: “姨!我想喝水!” 他对着她笑,看她的几根发丝在昏黄的灯下泛着茸茸金银的光。便愈发凑近了她。只问: “什么时候成你姨了?” 婉庭空不理。还是朝外大声叫: “姨!想喝水!” 可他已经脱了外套,穿了t恤钻了进来。伸了手一把扯了床头灯。拉过被子闭目平躺着。 婉庭空在黑暗里坐着,他的脑袋就在她腰处几厘米的位置。 男人抓了她一只手握在掌心。只道: “别的房没暖气。我就睡个觉。” 婉庭空挣开他的掌心。挪着臀下床: “那我去和姨睡。” 孙显新又捉了她的手: “别闹,你和姨睡半夜有事就喊她起来?你好意思?” 婉庭空想着辩驳的话,却又听他道: “放心,我没兴趣上个残疾。” 他捏着她的指不断磨着。说话的声音很低。 婉庭空坐在黑暗里。又牵了身子开了床头灯。 他勉强睁开眼来,可随即就侧了头不声不响的转了过去...... 第52章 (下) 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http://。 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 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第53章 (最终版) 孙显新说完,屋里又是一阵静默。 婉庭空侧侧身子,离他稍远了些,继续道: “明天送我回去。” 男人并不答,呼吸低缓地喷薄在她颈间。接着又将女人环紧了些。 婉庭空睁着眸子,白天睡太多的缘故,眼下居然困意全无。 她下意识地侧身,半个颊触及他的鼻尖,又猛得缩了回去。 一段时间之后才传来他平稳规律的呼吸。 她的视线盯着一处幽暗角落,眸子眨着思绪却空白。渐渐竟又有了睡意。 意识混沌得很又睡得不实,等觉得胸口一阵闷热睁开眼来,只听了他伏在自己耳际的低喘。身上的睡袍已被解去了大半。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她皱紧了眉撑开手指去推。身下的那片三角被他竖起的坚硬隔着底裤有意无意地磨着。 她双脚慌得四处乱踢,嘴里刚发了半个声,唇角竟被男人一把摁住。 他对了她底下那片自顾自地刺,屋子里充斥着他的喘气。 那种喘息婉庭空竟是第一次听,带着急迫难忍的粗气□□。 接着男人细密的吻便从她半裸的胸房一路向黏腻的颈间绵延。底下的挺动刺得她生疼。 婉庭空不停的挣,他不断的摁。随即竟搂紧了她,只几个字从唇齿间溢出: “嫁我。” 婉庭空一怔,立即摇头。 他越来越喘,汗从胸膛滴下落进她的身体。头却顶了她的额。竟又重复: “嫁我。” 她摇得更厉害。 黑夜里终是看清了他的眸子。像头等待猎物的豹子。焦躁又急切。 只静了几秒,压在身上的重力突得消失。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巨大声响。 婉庭空用了全身力量快速坐起来。黑暗里慌乱下床。 走到门边弯着胳臂够门把,手掌握紧却半天都璇不起来。 孙显新从洗手间出来就见了一片影子伫立在门边。 屋里浅青的灯光射出来,正好投向她大半个□□的背脊。 听见他的脚步声,女人明显颤了下。孙显新缓缓走过去,那大片浅青的光线便被他挡了大半。 真的就几步的距离,可细小的汗就从她额间渗出来。 他的掌盖住她覆于门把的手,从后头将她整个人拥住。声音低哑飘渺: “嫁我。” “......” “他能给的,我一样不会少。” 婉庭空竟有些想笑。 一阵沉默后,女人侧头紧盯着他: “孙显新,你和夏阳求婚也这么一副高高在上?” “......” “你说一句,‘婉庭空,想和你一起,做我妻子.’那么难么?你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还能给我什么?真的嫁你是不是还要想想有没有委屈你!” 可能真的气急,她借着核心的气力顶开他的胸膛。声音清明冷然: “你的‘一样不会少’留给其他女人吧。我要不了。” 她挪了半步,离开他的包围。又重新去抓门把。 男人却一下从后头将她环住婉庭空急躁地挣脱,却被他越搂越死。 孙显新微弯了腰将她大半个身子摁进自己怀里,微光下已经看不见她的一点影子了。 她紧憋眉,沉下肩顶着他的铜墙。 他的呼吸绕进颈里。她被压到喘不过气。只觉环在肩胛的臂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男人忽得凑到她耳际,唇印着她的颈。 只低声说了一句。 她一下便顿在原地。 屋里一片沉寂。他伸出肘抓了她的一只手有意无意的磨。 她又听见他低缓的呼吸。在无声静默的空间里显得突兀又粗重。 女人僵着身子,开口的声音竟无一丝温度: “呵呵,喜欢?你孙显新喜欢的女人还少么?哪个不是真的喜欢?哪个不是真的爱?” “......” “你的心就像开关。说开就能开,说关就能关。平常人实在到不了你这种境界。” 男人的大拇指都快将她的手背磨出了红。接着竟自顾低笑起来: “其实我也想不透,为什么有些女人一边可怜吧唧对我求饶,一边又恨不得我死无全尸。是不是她心里也有个开关。有用就打开。没用就关上。” 她却接的极快: “没有心的人,利用一下又怎样。” 他又是一阵冷笑。 随即便放开她。 婉庭空伸手去璇门把。孙显新却率先开了门。只平静道: “你睡,我下去。一早送你回去。” 说完便侧身出了门。 孙显新如约将她送了回去,两人一路无话。 婉庭空要他在离家一街区开外的地方停了车。 孙显新等着她下车,可她却坐在那里,侧头的时候,便见她盯了自己。神情有些木,像是穿过他朝更远的地方张望。 车窗外的光线刺得人眯眼。他一下有些看不太清女人的表情。只听见她有些清冷的声音: “我问你。” “......” “如果.....如果.....” 他听了皱眉。 吞吞吐吐的臭毛病。 一句话废半天劲都说不清。 孙显新盯着她,心头烦得很可又等着她的后话。 婉庭空习惯性的抿唇,犹豫了很久: “如果再给你次机会,那晚.....那晚你还会不会......” 光从窗外遥遥射进来,金亮的颜色铺洒在他的发间。刺得叫人睁不开眼。 未施粉黛的关系,她的脸略显憔悴苍白。好在婉庭空的视线和他的胸膛平行,隐去了她些许的尴尬难堪。 男人却毫不介意。只道: “你想听什么?我说肯定不会,你信不信?” “......” “我对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怎么可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迟疑。她心底某个藏匿的东西却忽得像盘沙一样散开。 外头的光线越来越亮,她并不说话,有些费力的推开车门。他的眉眼愈显焦躁: “你为什么就爱听些鬼话。” 她却头都不回: “在你看来的实话,对我来讲才是真的鬼话。” “.......” 婉庭空下车后极缓的步行,很久之后才听见身后引擎发动的声音。 这辈子。恐怕都不用说再见了。 ------------------------------------------------------------------------------------------ 到家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客厅里吃早餐。墙上的电视正播着早间新闻。 见婉庭空回来了,老太倒也不吃惊,因为本就和她说要在山上继续住几日。 加上她特地让孙姨拆了绑在肩头的纱线,此刻站在老太眼前也看不出一二来。 “吃过早饭了?” 她应了一声,就想上楼。 “过来,再陪我吃几口。” 婉庭空听话的坐过去。 这段时间陪老太太的日子少了很多。她心里念着又真的不想回国。好在老太太也快退下了。总会跟着她一起走。 阿姨端了杯牛奶过来。她只握着杯身却不端。因为她举不起来。 新闻里播着时事新闻,新一轮的房价调控又出来了。 她不感兴趣便侧头对着杯子里的牛奶发呆。 老太太倒是看着电视屏,声音不急不徐: “张家这几天在选婚庆公司,现在酒席难定,能尽快办就尽快办。那家人通情达理。我这边该准备的也都会准备。一定让你风风光光。” 说这些的时候老太太嘴角上翘,婉庭空听着,习惯性地磨着手上的戒指: “简单些就好了。” 老太太抬眸,心情不错的关系,声音里竟带着几分调侃: “姑娘家嫁人,总想风风光光,你倒好,终身大事都学了低调。” 她笑了笑。接话道: “您就算说一切从简,也不会真简单。更何况连您都说风风光光,那得多‘盛况空前’。” 老太一听笑得更欢。 杯子里的牛奶渐渐凉下来。新闻里又开始播体育新闻。赛场上球迷疯狂尖叫着。 她没一丝关注的兴趣。瞧老太太吃得差不多了。便要随她上楼休息。 老太太看着新闻,静了几秒,突然转了话题: “楚家的那小子,昨天有来找我。” 婉庭空一愣,刚刚挪起的臀又随即坐下。 “呵呵,说要把你娶回去。” “.......” “我问他,喜欢你什么。连夏阳都不要。” “......” “呵。你猜他讲什么。” “.......” “对你控制不了。就是想要回去。” “......” “简直笑话,这样的人能让你嫁?!痴人说梦!” 讲这话的时候,老太太眉梢微挑。只轻轻看了她一眼。 婉庭空握着杯沿的手不自觉的一抖。接着又听见稳稳的声音: “我让他先别问我答不答应,先问问你。同意不同意。” 老太太眯眼朝着远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贯的威仪冷静: “我还跟他讲,别说你永远不会喜欢一个败类,就算真的喜欢要在一起,也必须从我棺材上跨过去。” 婉庭空眨着眼。她知道对面的老太太在盯着自己看。 所以不自觉地就往墙上的电视机望去。 原先的体育新闻突然转换成了事故现场。屏幕里的记者穿着普通的羽绒大衣站在摄像机前。说着某个路口发生的车辆连环追尾。 起先她并未在意,直到几秒的镜头扫过现场车辆。一辆拖车正在清理一辆当地牌照的私家车,车子头部完全被撞变形,驾驶室左前方位置被撞凹了进去。 在残损的车头部位发现左侧的雨刷还在摆动,驾驶室的坐垫上还有血迹。记者平静的播报着驾驶员当场死亡,可能是追尾时身体受到了严重撞击。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想再仔细辨认镜头却又是一扫,在约200米长的道路上,零星停放着十来辆车,拖车正在缓慢的清理。 她下意识地去端杯子。脑子里不断地想着他送自己回来开得到底是哪辆。 她记不住车牌号,可记得那个颜色样子。因为并不算常见。 手里的杯子刚离开桌面,她慌得一失手,便砰得一下摔了一地。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听来响亮又清脆。新闻早已结束,换上了当红的手机广告。接着就听到老太极为平静的声音: “撞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活命。” 她说得太过镇定。婉庭空却一下坐起来。转身就往门边迈。 老太太显然惊奇: “去哪里?” 她就像自言自语,头都不回: “去看看。” 没想老太竟忽得站起,声音大到离奇: “站住!” “你今天胆敢出这个门,就一辈子就别再给我进来!” 她不自觉地转身,心下乱成一锅粥。却还是那句: “我去看看。” 她出了门便一直向前走,走到他送自己来时的街口,才叫上出租。 司机一听她的目的地,便摇头: “那地方出事了,路封了,去不了。” 她只道: “那你停在附近就好。” 出事的地方其实离她家并不远。 可这段路却遥远漫长的像是怎么也开不到尽头。 满脑子都是他到底开的哪辆。车牌到底是哪几个数字。司机不断跟他讲那个路口怎么出的事,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下车的时候远远就见了几辆救护车,警车停在那里。 她还是直直往前走,快得都有些喘不上气。 她搜寻着镜头里那个面目全非的车头。四处都是攒动的人群,纷乱的穿过她的视线。走了十米开外终于停了步子。因为她看到了拖车正把那辆装得几乎四散的车门捞起。 婉庭空终是看清了车内的样子。他一直挂在车前的平安符掉在雨刷上。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滴得不成规则的血。 婉庭空急急走过去。随便拽了一个男人,只问: “车里的人呢?” 那人指挥着拖车,似乎根本无暇顾忌她的问题。看了她手指的方向,烦躁的回: “死了。人弹出去撞得姥姥都不认识。” 她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 “那人呢?” “尸体刚运走。要认就赶快去医院。” “怎么可能呢!?” 她问得更大声,整个眉眼皱到一起。那人只瞧了她一眼,便再无暇顾及。 她站在原地。满眼的残败狼藉。不断有救援车辆停靠过来。 婉庭空只木木地看,有工作人员将她劝离。在耳边的那些解释,她还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认领尸体去中心医院。车子刚刚运过去。” 总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随着纷乱的人盲目地向前。耳边乱得很。救护的鸣笛刺耳的让人惊心。 几辆警车停靠在路口。她低头茫然的走过。 忽然就串出一个声音: “我让他把车开回山上。九点半左右。” 婉庭空一下停住,想再听下那个声音。 她慌乱的侧头。极大的一辆货车挡了她的视线。婉婷空下意识地急急往车后走。 接着整个人顿住。 他就那样靠在庞大的车身处。手里夹着一根烟。袅袅的烟雾弥漫开,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眸子里像是透着怎么也看不到底的暗光。 身侧的警员低头坐着笔录。他皱着眉,显然身陷在回忆里。 抬眉的那刻,才见了车角的那个女人。 婉庭空睁着眼,一瞬不瞬得盯着他。然后竟见了男人嘴角微妙的上翘。 她转身便走。 男人只跨了几步,便将她一把拽过去,死死搂进怀。 她只觉脑仁疼得都快撕裂开。那人的心跳绝不比她慢。 他的双臂在她背后箍在一处,恨不能将她掐进身体。良久才沉沉开口: “怕我死了?” 她的心依然狂跳。也难以应付他这种故作缓和的语气。 只慢慢抬了手。 轻轻回搂他宽厚的背脊。 依旧沉默。 孙显新整个人一愣。光从后侧洒下来。刺的叫人睁不开眼。 脚下的路长得看不见尽头。 冬日的风吹过。似乎吹散了所有的悲伤尘埃。 男人在她身后的双臂再次用力,紧得近乎青筋暴起。 像是这辈子都不会放开。 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 会打破你生来建立的所有原则和习惯。成为那个例外。 而其他人,也便成了将就。 (完) 60番外五则 一. 婉庭空做了个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她和夏阳站在开满海棠的院落里。楚修岩爬上院落一侧的树杈。 伸手够着缠在树枝上的风筝。 夏阳在树下不断抬头张望。嘱咐他小心。而她站在更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直到他攒着风筝,侧头对她笑了起来。脚下忽的失了力,整个人直直往下坠。 她站得远远的,可心脏却快得跳到嗓子眼。 忽的睁眼醒来。 窗外依旧阴沉昏暗。她发怔地盯着天花板。然后侧头看看另一边仍在睡梦中的男人。倒是难得比她醒得晚。他的眉眼舒展开,样子温和安静。她又仔细对着他看。然后皱眉。昏暗的房间里他的肤色更显黝黑。怕是喝再多牛奶都白不了了。 翻身过去的时候,他的腿竟缠了上来。硬是挤进她蜷曲的身体。然后就听见他闷闷的声音: “偷看老子。” 她冷笑了下不说话。还是有些睡不醒,索性又闭了眸子。 可他的腿在她的小腿内侧一下下磨着。 婉庭空将脚摆远了些,开口问道: “几点了?今天不是要回去?” 他又伸了胳膊去环她: “就回去陪老头子吃个饭,不一起?” 她摇头,将大半条被子从他身上拉回来: “我回去看奶奶。” 他硬钻进她裹紧的被子里。闭了眸子: “那再睡下。等等送你。” 她点头,浑浑沌沌又睡了过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婉庭空都难以确信自己和孙显新的关系。 曾经如此恨之入骨的人,最后竟会演变成男女间的相处。 若放在最初有人跟她讲,这个男人是你最终的归宿。 她一定当做天大的笑话。甚至不可思议到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人侮辱了自己。就算现在想来,和他一起,依旧是她这辈子做得最丧失理智的决定。张家的喜帖差些就全部发了出去。她却悔了婚。被奶奶赶出了门。张九川不止一次地来找她。问她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他一来电话孙显新就抢着接。 他带她一起去见奶奶。老太太二话不说朝着自己就是一巴掌。 婉庭空疼得她说不出话。到现在都记得奶奶当时近乎失控的口气: “你要跟他,就给我滚出去!要回来也先迈过我的棺材!” 她站在原地,一边颊红得惊心。老太太颤抖的声音让她难过又失措。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掌心却被他紧紧攒在手里,黏黏的汗渗透进皮肤贴在一起。 男人伸手轻搂了她的肩。接着竟带着她低头弯腰对了眼前的老人微鞠了一躬。然后牵了她就往外走。 可能就是那个鞠躬才让她昏了头。 女人总莫名被男人一些出人所料的行为触动,天真又感性。 后来和他聊起当天的情形,他依然有些语带惊奇: “那天怎么就跟我走了,还以为你会留下。” 她有些玩笑的问: “怎么?你紧张啊?” 他习惯地扯嘴角: “后面拽你的时候,手里都是汗。老太话一出,就觉得没戏。” 她微侧头,看他一贯面无表情的颊: “你那么怕?” “怕。本来就不稳定。最怕你心软内疚。然后,就没什么然后。” 她听着,很多时候他都不会讲自己的心思,总要猜他在想什么。难得听他说这些。所以倒是稀奇: “那要是我真的留下呢?你怎么办?” “就跟老太耗。时间问题。你到底还是她的心头肉。退一步讲,她真不要你,就我来养。不会比她 养得差。现在不就是了?” “......” 他说的时候很平静。现在她的确还是被扫地出门的状态,就算难得回去,老太太也是不理不睬当她空气。 婉庭空大多时候都佩服这个男人的淡定。什么事在他看来都是时间问题。只是本来听了还有些感动的话语,却被他后面那几句捏的粉粉碎。 “我是狗么?还要比一比谁养得好?” 不等他接话,她又说道: “也是,当初看你兜里钱多才跟着。那么大块肥肉,错过可惜。” 孙显新不做声,只是笑着捏她的颊: “那你叼牢,可别掉了。” “......” 二 相处即磨合。 有些事相互隐藏得再好。可发生存在过,便是难以磨灭的印记。 那日他从厂里回来,给了她张银行卡。 说是朋友之前欠的八万多,现在还来了。让她想买什么就用。她没有多问,也毫不客气,笑嘻嘻的道了谢。随手就放进衣柜的抽屉。那个抽屉里有他零星给的几张银行卡。一般不会动,有急用才会拿上。 隔了段时间,她心血来潮买了只新皮夹。索性就把抽屉那几张散卡理了放进去。 她一张张塞进卡槽,塞完了都没见他最近一次给的那张。她记得很清楚,卡的封面是某银行红牡丹的标致,她有些奇怪,重新在抽屉里寻了一遍依旧不见踪影。想着他可能拿去用了也没放心上。 过了几天,给他看新皮夹的时候才又想起来。便随口问道: “前段刚给的那张,你拿去了?” 他正在解衬衫的纽扣,让她拿了浴袍准备洗澡,只侧头问: “那张还来的?” 她点头。男人依旧不急不徐的脱衣服。说话也不紧不慢。 “我拿去给夏阳了。她外婆不是去了?总要些棺材钱。” 他说得太过自然。以至于她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脑子里一下闪过太多画面。她放下他的浴袍,不动声色的抿嘴: “她外婆过世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倒连棺材钱都送上了?” 他解了扣子,开始拉皮带。只回道: “我没见她,就叫了庄智勤送去。” 她却冷笑: “没见?那你可要多个心眼。她状况那么多,随时需要你及时出现。” 他终是停了手上的动作。神色平静到极致: “你讲点道理,普通朋友家里出事,也要送人情。她又一个人,身边就几个朋友能帮,你和我谁送不是送。” 她又冷笑,她不相信夏阳还要靠他的这八万多急救。之前俩人分开,他留了她一间出租的铺子和市里一套二室户的房子。这些都算能理解。毕竟是他悔婚再先。可现在不一样。商量都不和她商量,就把钱送了出去。她不是在乎那八万多,而是听着这个男人那种放心不下又略带心疼的口气,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火就腾腾串起来: “她外婆去了,真可怜。等等她外公也出事了,舅舅也缺钱。三姑六婆都会需要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该陪着她一起尽孝!” 他皱眉,衬衫敞着也没顾脱,看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觉得滑稽又压着火气: “我真要跟她有什么还会蠢到让你知道?还能让你站这里质问得莫名其妙?” 女人咪了咪眼,穿着拖鞋,站在他跟前矮了一大截,此时眼底冒了火光。那种低讽的语气竟让她愈发盛气凌人: “谁知道你,当着我面跟她你侬我侬又不是没有的事。没脸没皮的事做得多了怎么还会避嫌。” 她那双莹莹的眸子扫到他的衬衫领口。那种自然的淡蓝竟刺得她心惊,记忆深处的画面控制不住的浮上来,那两人鱼水相交的样子像是压倒了所有对他的信赖。她的火已经串到顶点,下一刻就要喷薄出来: “还我莫名其妙!?你看看你自己!” 说着便伸了手指狠狠戳着他的胸膛,边戳边道: “人家买的,你穿到现在。不是心心念念是什么?生个小病死个亲戚。对你勾勾手指,你贴过去那是分分钟的事。” “贱骨头!” 她说得近乎咬牙切齿。吵架的时候就恨不得拿把刀将对方刺死。 这个时候如果他跟自己争得不可开奖,她还会觉得解气。可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你气到什么程度,他就有本事继续那种不咸不淡: “你不是也戴着他送的镯子了?不是他一个电话你就能跑出去?你那些衣服没有他买的?五十步笑百步,是不是就这意思?到底谁比谁不可理喻。” 她真的气急了。伸手推着他的胸膛。 “对,我不可理喻!你孙显新有情有义,念旧长情。人家一样忘不了你,现在回她身边还是柳暗花明。娶我做什么呢?” 他重新把衬衫的纽扣一个个扣起来,穿起裤子,拿了放在床柜的车钥匙,瞧也不瞧她。只冷冷道: “早知你这么蛮不讲理,当初又怎么会娶?”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迈步出门。她站在原地气得手都抖了。抄了桌上的相框就向他砸过去。 框角的一边蹭到他衬衣的下摆,随即应声落了地。 可他毫不停留,就这么直直走了出去...... 入夜后竟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窗檐。 婉庭空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开了床头灯。咪眼看了下手机。 快两点了。 没个电话,也没条短信。 看来今晚是不打算回来了。 她总以为他什么都不会上心。原来那些介意一样不比她少。 婉庭空憋见手上的那只镯子。 他说的那只是张九川妈妈当时送的。退婚的时候她就一并还了回去。现在手上的是她后来又自己去打的。 婉庭空抚上去,明明就有区别,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睁眼瞎。况且什么叫人一个电话,她就跑出去?!本来就是她悔婚在先,有些事总要解释,不可能躲一辈子。 她开了灯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他的那个衣柜。随手一件件地翻,一根根皮带。一条条领带,一套套衣服。除了她给添的几件,剩下的有多少是他自己弄的?夏阳买的,今天还穿在身上舍不得脱呢。 真的越想越气。男人都一个样子。这个不爽那个不许。放自己身上就都有道理。 她翻到一半嘭一下关了衣柜。 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放把火把整个衣柜全烧了。 婉庭空重新爬回床。然后又去看手机。依旧没任何消息。 呵呵。行的,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她关了机,卷起被子。稳稳地躺下去。 -------------------------------------------------------------------------------------- 孙显新在自己原先的公寓里住了两晚。 他白天去厂里,按以往该是去接她下班一起回去。 只是这两天他一从厂里出来就回公寓。煮了面随便吃。然后开着电视看纪录片。困了就去睡。两天来她没个电话没个短信。 也是,走的时候那么怒不可抑的样子。还指望她能温柔求和? 这辈子都不用想。 没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她娇气了些,自然就大小姐脾气。 相处才知道,她真的跟你急起来,能骑到你头上把屋顶都给拆了。 多数情况他不跟她争。避免脱口的话火上浇油。 他自然也知道夏阳是她的忌讳。所以夏阳外婆那边,他听闻后只让庄智勤把人情钱送了去。还是用了婉庭空的名义。 细想他的确有缺陷处,至少也该和她商量。 可听听她讲的那些话,什么回她身边还是柳暗花明。什么贴过去分分钟的事。 那种胸有成竹的口气让他觉得之前对她所有的忍让都成了笑话。 这个女人眼里他永远这么卑劣不堪。 她计较的那些衣服。新的旧的,一色的黑或一色的蓝,他是真不记得哪里来的了,衣服他是只管穿的。多一件少一件根本没功夫记。况且她怎么就能一口咬定衣服是夏阳添的?真是对她的‘推理能力’表示万分敬佩了。 他想着回家说个究竟。两天没回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上心。还是一个人吃好喝好了。 他是已经不习惯了。半梦半醒的时候顺手去捞身侧的位置都是空的。早上起来也抱不到人。 他有些自嘲的抿了下嘴角。 回去把。跟她呕气到头来最窝火的还是自己。 孙显新隔天一下班就回了家。进门的时候,阿姨正在厨房洗菜。 见他回来倒是高兴。孙显新往楼梯间看了眼,只问: “她人呢?” 阿姨有些疑惑: “没回来呢。” 孙显新抬手看表。这个点怎么着也得到家了。他掏了手机给她打几天来的第一通电话。 不接。 再打。 还是不接。 他自顾上楼。走到一半又忽然侧身。叫住准备回厨房的阿姨: “把我衣柜那些衣服收拾收拾。” 阿姨楞了下,有些听不懂: “怎么收拾?” 他只道: “你去问她。” 孙显新回了房间。开了灯。床面铺得干净平整。 一旁的柜子上放着她不知哪买的加湿器。样子滑稽的很。却一次都没见她用过。他走过去把那个机器塞进最底下的长柜子里。再朝四周看看。对面的梳妆台乱七八糟的铺了一堆。除了一个还未拆包装的刮胡刀,全都是她的东西。男人微皱了眉,还是伸手将摆在梳妆台角落里的相框放在了原先那个加湿器的地方。 相框里的女人眉眼弯弯,他的手指对着照片叩了几下。然后坐进落地窗旁的小沙发里。再打她电话。等了很久还是不接。他想了想,还是给她去个条消息: “接电话。有事好好讲。” 然后便窝进沙发里,一上一下转着手机。 铃音响起的时候他极快的翻回来。盯着屏幕低咒了一句才接起。 那端传来庄智勤有些急躁的声音。 “在哪儿呢?” “家。” 他似乎松了口气: “正好正好。楚修岩喝醉了。婉庭空陪着呢。你快去永熙路的酒吧接他们。我这边有饭局呢。实在走不开。” “......” 婉庭空万万没想到来接自己的会是孙显新。 她明明打的电话是庄智勤。 她今晚原是去的楚家,把之前和孙显新在泰国买的纪念品送过去。 没想楚修岩会在。他很早就搬出去住了。不知是有意回避,还是真的不凑巧。近一年都很少见到他了。听说又谈了一个,之后便没了什么消息。逢年过节极少的几次见面,有孙显新在,两人也从不攀谈,渐渐便愈发疏远起来。 今晚在楚家吃过了饭,两人便一同离开。 他走到门外没见孙显新,倒是见了楚家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大院外了。男人瞧她一眼。嘴角微弯: “怎么,跟他闹了?” 她一愣,也侧头瞧他。光影下男人的侧脸看起来干净温和。说话的口气透着一贯的淡然。 婉庭空眯眯眼, 看来他也知道夏阳的事了? 呵。就是不知道他送了多少棺材钱。 楚修岩又是一笑。像是能看穿她的心: “放心,我送的人情可没你男人多。” 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补了一句: “你也知道他对跟了自己的女人一向大手笔。” 婉庭空听着,心头一阵火辣辣的刺。可就是不想被他瞧扁了,便沉声回答: “他给多少我都知道。我们商量好的。” 楚修岩这次真的笑开了。看她那种装自然的样子,都不太忍心戳穿了。只低低说了一句: “死鸭子嘴硬,自讨苦吃。” 她极快地回: “我苦不苦自己知道。你少在那装旁观者清。” 楚修岩还是扯着嘴角笑,似乎并不生气。看她招呼都不打便往院子外的大门去。显然是不高兴了。 下意识的抿了嘴角,试着出声叫住她: “永熙路酒吧,露天夜景还行,去不去喝一杯?” “.....” 其实婉庭空对他所说的露天夜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来了。反正那个男人已经两天没回过家了。今天也不可能回来。不知道他这几天住哪儿了。还是跟了哪个老相好狂吐苦水去了。 俩个人坐在露天的沙发上。各点了一杯鸡尾。 风缓缓吹来。婉庭空侧身看着灯火通明的夜色。像是铺开的一张静物油画。 她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楚修岩往裤兜里摸了摸。掏了包烟,又从右侧的裤袋里拿出个打火机。 婉庭空瞧他夹了跟烟,及其熟练的低头点火。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在夜色下似刀刻般分明。 她一时有些恍惚。其实他和孙显新某些角度看起来还是相似。比如现在这种点烟的样子。便让她止不住的皱眉。口气也冷冷的: “什么时候也抽烟了?” 他轻吐出淡淡的烟圈,盯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烟头。只回道: “想抽就抽了。” 他抬头瞧她一眼。夜色里她的眉眼紧皱。看起来对他这种习惯并不愉悦,他却抿起嘴角: “习惯也会变。” 婉庭空接道: “变得讨人厌。” 他又吸了口烟。凑近了她。声音低低的: “嘴还是那么不饶人。他倒受得了你?” 婉庭空突然就觉得好笑了: “看来跟我比你更受得了他?那你去跟他过。” 他继续笑: “我就不来了,你们三个好好过。” 婉庭空的脸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可他还继续,像是在给她‘解释’: “你看你男人,让别的女人住着他的房子,开着他的车子去他安排的公司,她说什么都答应。像不像外头养了个小的?” 婉庭空像抓到了什么,只问: “什么叫她说什么都答应” 楚修岩看她一脸的迷茫,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要笑不笑的样子: “她想开个美容院,孙显新帮她找了铺子买了机器,装修着准备招人了。” 男人挑挑眉: “你不知道?不是说你们什么事都商量好的?” 婉庭空不说话了。只听嘭一声,她把手里的酒杯重重置在桌上。接着又问服务生要了瓶白兰地。开了瓶子就往杯里灌。昂了头一饮而尽。喝到第二杯就被楚修岩夺过去了。 他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声音平静得很: “现在气有什么用?你跟他。本来就是个错。” 她灌了第三杯,夜里的风大起来。吹起她的发梢。连带着酒杯里的白兰地也泛起极轻微的涟漪。她紧抿着嘴角,声音透着愤然: “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贱。” 他喝了一杯。抬头认真看着对面一脸迷茫的女人: “是够贱。你跟谁都不该跟他。” 她头都不抬,又抢过酒瓶往自己杯里倒: “不跟他还跟你?” 男人摁住女人那只又要举杯的胳臂: “那也比跟他强。” 婉庭空听完,居然扯了嘴角大笑: “呵呵,楚修岩,你比他更贱。” “.....” 两人再不说话了。只这么你一杯我一杯。 最后就成了她驾着楚修岩站在酒吧门口步子来回的晃。 婉庭空老远就见孙显新的车了。可停在她眼前的时候还是发了楞。 身侧的男人也跟着开始晃,因为整只胳膊架在了她肩头。她惊得一下拦了他的腰。 从孙显新的角度看出去,完全就是两人搂在一处了。 他走进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驾过楚修岩,拖着他往车里塞。楚修岩嘴里断断续续说着话。 婉庭空原是站车外的,拉了左侧的车门想跟着楚修岩坐后头。 孙显新却从车厢探出身子,对着她瞧都不瞧,只冷声道: “坐前面。” 婉庭空只看了他一眼,接着便坐上副驾驶。 车厢里安静的可怕。 楚修岩该是喝得难受了。所以身体略略扭着。时不时又胡言乱语几句。婉庭空侧头看看,唤了他几声。他似乎听见了。低声笑了笑。 婉庭空瞧着他斜靠在车里的样子,脑袋正对着车窗口,风呼啸着倒灌进来,几乎吹散了他的发。她皱着眉,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 “楚修岩,别对着风口。着凉了。” 孙显新显然听见了,看都不看她。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口气又冷又淡: “为什么不接电话?” 婉庭空一愣,这才想着往包里掏手机。她把脑袋挨到极低,头晕到居然连视线也开始模糊。 孙显新见她不回话,终是侧头看她了。女人的脑袋略略晃着,眯着的眸子都快贴近了屏幕,两颊泛着极不自然的嫣红。车厢里满是难掩的酒气。他都能听见她难受的呼吸。 楚修岩在后头唤了她几下。声音直直发出来。唤了几声又安静了下来。 婉庭空又回头看。脑袋愈发沉得厉害。眸子一睁一闭。呼吸也急起来。 孙显新趁着红灯终是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额,嘴角平整的没了一丝弧度。: “喝了多少?” 她一下便将他的手拍开。一言不发的看向窗外。眸子一直盯着灯火璀璨的夜色,周遭的一切都像成了空气。 孙显新把车停在楚家门口。又拖着楚修岩下了车。 婉庭空也跟着下来。楚修岩被孙显新的胳臂驾着。睁眼看见婉庭空了。便挪了步子。伸手盖住她头顶的发。那种要笑不笑的样子,让她分不清他在真的醉了还是装的。只凝神盯着他。 男人的半个身子很快被孙显新扯过去了。然后就听见孙显新冷到极致的声音: “去车里。” -------------------------------------------------------------------------------------- 婉庭空靠着车门站了很久。直到看见孙显新从楚家出来。 她坐进后排。两人一路无话。 到家的时候已近深夜。 婉庭空先开了钥匙进去。屋里漆黑一片。 她摸到玄关处的开关。还没来得及按下去,胳膊就被身后的男人猛得一扯,婉庭空整个人被他带的一个诅咧往前冲了一步。 男人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臂,嘭一下将她死死摁在玄关处的墙上。 黑暗里她被他撞得差点掉出泪。手里的包应声落了地。唇膏眉笔一堆东西咕噜噜滚出来。 然后就听见他粗狭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 “跟他干什么了?” 她身子难受得厉害,可脑子却清醒得很。黑暗里瞧不清他的样子,可他那种质问的声音却听得分明。心底积压的怒火一下喷薄而出: “要你管?!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 “外头养了小的还想装专一?!垃圾!” 他一下掐了她的下巴: “你再说一次。” 如果这个时候有光,她一定能看见他眼底那种汹涌的杀气。 可惜她看不见,所以被他捏到生疼依然无所畏惧: “我说你是垃圾!虚伪到恶心!” 他手上的力越掐越紧。婉庭空的手伸出去,在墙上胡乱的摸着。 按下开关的那一秒,整个屋子瞬间通亮。与此同时她看清了男人充血的眼睛。血丝像错落的网交织在里头。她第一次见他这种样子。像是随时能拿刀的侩子手。 也就十几秒的样子,他的手缓缓放下,婉庭空只盯着他,刚刚那种恐怖的样子,她真的以为他会对自己甩个巴掌上来。 箭在弦上却未发。屋里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婉庭空慢慢静下来。蹲□开始收拾滚落在地上的东西。眼光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脚立在原地。随即转了过去。应该是背过身了。然后又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在男人走出去前背对着他,终是平静: “既然你那么放不下,这样过下去也没意思。还是分开吧。” 他什么也不讲,璇了门把就走了出去。 等确定他离开了,婉庭空才瘫坐在地上。有些发愣地握着手里的唇膏。 她忽然想起昨天和尔嫣宁吃饭的那番抱怨。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这样真没意思。 尔嫣宁还笑她: “什么没意思?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你以为天天爱来爱去演琼瑶剧?小吵小闹过去就过去了。都退一步就好。” 她却认真的很: “什么退一步。他就是放不下她。外婆死了,就她一个。你真的没听见他那个口气了,有多心疼。” 尔嫣宁只道: “就是男人的保护欲呗。何况又是他悔过婚的。这种愧疚能缠着他一辈子。你看开点,人和心都在你这呢。怕什么。跟你说,女人吧,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让自己活得开心。” “......” 呵。去他的‘人和心都在你这里’! 她把滚地上的东西一咕噜全仍进包里。头愈发晕得厉害,索性靠着玄关处的墙壁坐了一会儿。刚想撑着站起来,竟又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就见了他直直向自己走进。 婉庭空吓了一跳。现在如果告诉她这个男人手里捏了把刀,她都不会怀疑。 因为他的表情充满杀欲。下一刻不管不顾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婉庭空心头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他及其恼怒的声音: “说说清楚。到底是谁放不下谁?” 婉庭空真真冷笑了下: “孙显新,我告诉你,几所不施勿施于人。我至少问心无愧。你呢?!” 他拔高了音量,听来已近乎咆哮: “我怎么了?你他妈告诉我,我怎么了?!” 婉庭空看他那副气急的样子,心底的火焰熊熊燃起来。伸了胳膊一把推了他的胸膛: “你没怎么,你就该给人钱,给人开美容院。对人心心念念!” 她推得用力。他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她越看越他那副莫名的样子,真的就越气越伤心。索性发了狠的将他往外推。 “你给我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孙显新拼命忍着怒意,他就知道婉庭空跟那个畜生出去准没什么好事。也不知道究竟对她说什么了让她这样恼怒。可男人还是将她推在自己胸膛的手握在掌心。竭力放缓了语气: “婉庭空,我真搞不懂。你当初都肯为她出身子让我快活。现在怎么送些礼就这么不乐意了?” 她睁大了眼,眸子里透着不可思议: “当时和现在,能一样么?!我当时......” 她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了。孙显新没等到下半句,反倒自顾自地继续: “我对她没半点意思。就觉得她一个人不容易。美容院她想开,所以自己拿了钱,庄智勤跟我讲怕她头回做生意,什么都不明白最后全赔掉。所以入了些钱。也不多。她就给我打了个电话道谢罢了。真没别的。” “......” “她出了状况,换你,你不帮?” 婉庭空怒极,一下提高了音量: “我可以。你不行!” 她僵着嘴角继续: “说一道万,你就觉得她什么都可怜。可怜也是种感情。我就不信你当初对她上心,不带一点同情。你对她越好,她越是忘不了。要不然她这种条件,怎么还一直单着了?” 他竟觉得好笑。平时看她脑子不灵光。现在倒会分析得头头是道。男人一下放低了语气,又重复了方才的话: “只是觉得她不容易。一点没别的意思。” 她一下就红了眼眶。近乎有些歇斯底里: “不行!同情,怜悯,施舍。都不行!” 她最恨他这点。就像楚修岩说的,这个男人对跟了自己的女人永远都是愧疚心疼。 这种心疼就像跟刺一样扎在她心上。又细又深。拔都拔不掉。 孙显新看她真的快哭出来了。一下便揽过女人的肩搂紧了她。 没在一起的时候还会气得弄哭她。真在一起居然会不舍得了。 他声音完全沉下去,只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膛,静了许久才道: “不行那就不行。你说什么都行。” 她被他搂得喘不过气,只闷声道: “说说而已!到时候又急急忙忙贴过去了!你就根贱骨头!” 孙显新抬眸,看她的眼睛泪光盈盈,可嘴巴却彪悍得要命。显然是缓过来。他的唇下意识地印上她的额,扯了扯嘴角问: “发个誓?” 她摇头。骂完了觉得心理好受些。什么发誓对她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却低头亲着她的颊,细细密密的吻落下,等她平静了些,他便认真道: “婉庭空,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再去碰。” 她又静了一阵,半天才回他话: “说得总比唱得好听!看你表现。再被发现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不跟他再争了。可能就像尔嫣宁说的。两个人在一起,总会吵会闹,可也总要有台阶下。一直和他杠那里,谁都不会好过。 生活永远不是王子和公主永远甜蜜幸福的童话。那些你侬我侬的情爱或者复杂揪心的伤痛最终都会融进柴米油盐酱醋茶。 她也是累了。挣脱了他的怀抱。将地上的包捡起来收拾了下。他却忽得抬了她的下巴,冷着声音: “我讲完该轮到你。给我说清楚,今天跟他做什么了!?” 她摇头,显然不想多说: “没什么。喝了几杯。” 说着便换拖鞋往楼梯上走。走到一半便被他从后头腾腾腾的几步追上,揽了她的背,横着抱起来,哑着声音: “不说没关系。去我身下好好讲。” “.....” 三 入了冬,婉家的老太在清早上洗手间的时候跌了一跤。家里只有一个阿姨,等她发现的时候老太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这下把婉庭空急坏了。 她搬出来近一年了。每周固定回去一次。老太太极少搭理她。很多时候都是她在书房,而婉庭空坐在沙发。等老太太吃过饭睡下了。孙显新便来接她回去。 这次摔得不轻,右脚绑了石膏被结结实实的固定着。 婉庭空从早到晚地在医院待着。可老太太还是不言不语。 孙显新只不声不响的陪着。碰上去拍片子,请的护工没什么力气将老太抬上轮椅,孙显新就过去将老太太横着抱起放上轮椅。老太太原先不愿意。僵着脸硬坐在床上、可不愿意也没法子,自己根本没什么力气。只任着他们搬来搬去。 年头的时候她便退下了。原先的下属听闻消息都赶过来探探。要孙显新在便会起身招待。老太太也不介绍。有人问起这是哪位?她便回说是远方亲戚的儿子。 碰上婉庭空不能来,便是孙显新陪老太。他话也不多。一待就是一整天。 老太太脾气硬,要吃要喝要上厕所了,只跟护工讲。 护工照顾吃喝,上洗手间只能搀着老头。孙显新看老太太艰难的下床,便走过去,认真道: “你这脚不能下地。” 老太太不理他,他也不介意。只揽过老太,小心翼翼的往厕所去。 第二天竟给她带了跟拐杖过来。教她拄着拐杖往前迈。 在医院住了近半个月,孙显新想将老太接回自己家方便照应。老太死活不愿意。只婉庭空隔三差五的回去。偶尔还会住几天。 那日他在厂里,刚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老太竟来了电话: “在哪里?” 命令又威严的声音。索性他也习惯了。 “厂里。” “那丫头呢?怎么打电话不接?” 他拿起椅背上的大衣,边回边往外走: “今天跟朋友约了看电影.” 那头静了几秒。又道: “你呢?” 他关了办公室的门。随口回: “回家。”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孙显新都以为那头断了线。却忽然响起那端肃严起敬的声音: “那你过来吃饭。” “.....” 婉庭空是和尔嫣宁从电影院出来才看到他发来的和奶奶吃饭的消息。 当时头皮一麻。 宵夜都顾不得吃了,拦了车便往家赶。 他已经回来了。一贯闲散的坐客厅沙发里,换了深蓝色的睡袍整个人看起来更呹气黝黑。 她坐到他身侧,只问: “找你去做什么了?” 他换了电视频道。瞧她一眼,表情有些冷: “还能是什么?不就那些陈词烂掉,让我尽快跟你散。” 她的表情整个僵下来。又听他问: “怎么办?” 他俩是私自去领了证的。他一直说要办酒办酒。可她一直不同意。不等奶奶点头。她就不想办这个婚礼。孙显新只说她蠢。证都敢跟他扯了。婚礼还怕什么。可婉庭空就想等奶奶的一个答应。 现下看来是全然没戏了。 她的手指敲着沙发,抬眸子看那个男人,又忽得将脑袋低下。最后站起来。声音闷闷的。显然心情跌落到了谷底。说话的口气也虚弱无力: “什么怎么办。之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他侧了身子。依旧面无表情: “不散?” 婉庭空看他一眼,一点都没了和他斗嘴的心思。转身就想往楼梯去。 刚走半步就被他从后头一把揽了过去。婉庭空大半个身子便坐于男人腿间。她挣扎着起来。显然没有要跟男人缠闹的意思。 孙显新却摁着她。将她整个圈在跟前。只在女人耳边低语: “婉庭空,那么喜欢我?老太发话了都不肯跟我散?” 她声音沉得很,口气明显不悦: “你少不要脸。我是湿手沾了干面粉。甩都甩不掉了。” 说着便要站起来,他却紧紧箍着。咬了下她的耳垂。声音哑哑的,却是难掩的温和: “你不就爱我不要脸?” 婉庭空一根根捏着他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把玩,有了心事对他的话根本充耳未闻。 他又亲亲她的颊,将女人的身子往里抬了抬。捏捏她的丰臀: “婉庭空,这里该减减了。不然真穿不上你看中的那婚纱。老太讲了,年底就把请柬发出去。你没多少时间了。” “......” 四 婚后的日子平淡倒也安顺。 那日他在家急着回封客户的邮件,见桌上她的电脑开着,便坐了过去。 她屏幕开了个页面未关。像是购物网站。页面的上半部分有一个巨大的文本框。他回完邮件便随意的看了一眼,她只打了半段话。 “质量挺好的。就是那人说不好看。颜色太浅。算了。当睡衣了。。。 后面还有半段,可能没来得及打出来。 他好奇的点开文本框上头的那个链接。 一条纯色的裙子。 他记得这条裙子。前几天她刚穿了给他看过。 其实不难看,只是那裙子就两根细带子穿插着系在颈间。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男人总喜欢别的女人身上的布料越少越好。自己的女人就最好裹得像迪拜贵妇。 所以这种衣服怎么可能让她穿出去。他当然说了难看。最好她压箱底。 他又随手翻。看她购物记录的几十条评论。 “满意。我家那个说挺好看。” “那人说穿得很蠢。我觉得蛮可爱。” “我家那个说挺好用.....” 说挺好用的是那把他最近用的自动剃须刀。 他不自觉的笑。 那个,那个。都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 他一个个链接点进去看。大多是衣服鞋子或者日用品。乱七八糟的一堆,有些都不记得她有买过。正翻着,她从浴室包着头发进来了。拿了吹风机在梳妆台前慢悠悠的吹。 孙显新唤了她一声,只道: “过来。” 她坐着一动不动,憋眉道: “吹头发呢。” 孙显新关了页面。抬眸盯着她: “前几天那件白裙,再穿我看看。” 她侧头,有些不高兴: “你不是说不好看么?” 他扯了扯嘴角,又道: “那天灯光太暗,没看清。再换我看看。” 婉庭空继续吹发,有些爱理不理: “不要,刚洗完澡呢。” 他站起来,索性拉了衣橱的门自己去翻。找出来了便将衣服塞她手里。扯着嘴角,声音极低: “穿我看看。” 她依旧不情愿。男人索性将她拉了起来推进洗手间。 等婉庭空重新换上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关了电脑靠在床头了。 婉庭空站在浴室门口,男人侧侧头,表情认真: “你走过来,看不清。” 婉庭空转身就要往洗手间去。嘴里嘟囔着: “都说不好看了。” 孙显新却叫住她: “过来。” 等婉庭空不耐的挪了步子过去。他一下起身,拉了她倒在床头。然后整个人都压在女人上头。鼻尖凑近了她的肩胛。眸子盯着她,声音听来低迷暗哑: “好看。” 她抿抿嘴,根本没当真。这种话一听就是求欢的敷衍。婉庭空太了解了。他要想弄你,让他说什么好听的他都愿意。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伸手勾住她颈间的那两根带子,忽然低头咬住她的那片肩头。 婉庭空有些吃痛,皱眉躲开。男人不理,继续俯身轻啃那片白,竟有些欲罢不能。 婉庭空真觉得疼了,便一把将他推开,声音有些急: “你干什么你!?” 他却忽的抬头,依旧勾着她那两根带子,眸子怪异的迷离,然后就听见他闷闷的声音: “婉庭空,你叫我什么?” 她口气不太好,也没听明白: “什么叫什么?” 男人要笑不笑,只拉着手里的两根细绳: “你是我老婆。该叫我什么?” 她一下就懂了。脸色忽然有些尴尬。 那两个人字她是从来都不叫的。不习惯也不喜欢。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奇怪。好像和他非常亲近了。可还是那样孙显新孙显新的叫。有时候又觉得和他好陌生。比如他出差一段时间回来急着和自己缠绵,她竟会排斥又不好意思。像是和不相熟的人睡在一起。 孙显新看身下的女人一脸的别扭,一看就是想说又说不出口。索性拉下她胸前裹的两片东西,声音有些急: “算了。不叫就不叫吧。能**就行。” 婉庭空一脸尴尬,把衣服重新拉好,伸手扭着他的耳垂,语气闷闷的: “孙显新,你不要脸。” 他只笑,手却极其的利落往她裙底钻...... -------------------------------------------------------------------------------------- 又一日,婉庭空在网上看了个测试,心血来潮地拿了纸笔让他写。最吸引和最受不了另一半的地方。 他觉得无聊,一点兴趣都没有。只管自己看报表。 婉庭空把他那些资料从他手上抽出来。又将纸笔递给她。样子较真的很。 他抬眸看她一眼。接过笔,拿了纸垫在腿上就开始写。 他刷刷刷写得极快。似乎都不用想。 而婉庭空思索了半天才想了一两个。他写完了就直接丢给她。然后又重新拿起那堆纸, 婉庭空实在是好奇,自己没写多少就打开了他的。 歪歪扭扭的字。比狗爬强些。她还是认出来了。看完她就冲他重重扔了个枕头。 吸引的地方写的都是外表上很肤浅的东西。什么发黑,毛软。 可是最受不了的地方,他工工整整的写了四个字。 老不下蛋。 婉庭空气急,咬牙道: “孙显新,你有病!” 他抬了头,似乎一点不生气。只站起来拿过她趴在书桌写的那张纸。然后眯眼看看。 她只写了两个。话少。大方。 男人抬头翘着嘴角: “怎么没有**大时长?” 她脸色完全沉下去了,抢过他手里的那张纸转身就走。 可男人却不依不饶: “怎么躲了?上次还说我的家伙弄得你死去活来。” 她这次气得手都抖了: “我才没,是你自己说的!你能不能要点脸皮!?” 是了。最受不了他的那点。 该写,不要脸皮。 他老是问些极下作的问题,喜欢跟别的男人比。诸如此类她从不回答。 直到有次完事,他搂着她问: “婉庭空,问你哪根**更让你快活,怎么老不回?” 她背过他,一贯的不说话。男人却忽得袭上来。下头那跟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声音充满挑衅: “该不是就我一根,所以不知道吧。” 她不自觉提高了音量,颊却红的一塌糊涂: “你烦不烦。要你管。” 男人看她那副恨不得钻进地洞的样子。口气竟愈发坚定: “下雪那夜我就觉得奇怪,进去怎么能这么紧,跟处的似的。” “......” 她不说话了。只伸出指甲死死抠进他的颊。他一点都不生气,竟没脸没皮的笑起来。末了。竟极低的说了句: “婉庭空,快点给老子下蛋。” 五 就在他说她不下蛋二个月之后。婉庭空便迎来了好消息。 他命令她尽快把工作辞了待家休息。奶奶让她回娘家安胎。楚家自然也是高兴坏了。 可随即便面临了一个大问题。 周末她就觉得他不对劲。按平常他该带着自己回楚家吃饭的。 可惜那日却没有。他只待家里看片子。还跟她说前三个月最好别乱跑乱动。楚家先不去了。 她还笑他大惊小怪的。倒也就跟着他在家待了一天。隔天他去了厂里,她继续在家。 没想楚老爷竟会亲自登门。 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旁人。 老爷子近来身子健朗了不少。可去年大病了一场,体力到底大不如前了。 婉庭空扶着他坐进客厅的沙发,又让阿姨泡了杯茶。只道: “怎么就一个人来了。有事打电话就好了。我过来也可以啊。” 老爷子却笑。眉角发梢早已斑白却依旧透着难掩的威严: “你可舍不得我曾孙大老远跑来跑去。” 婉庭空抿嘴笑笑,才二个多月,哪会有什么变化,可还是下意识地摸摸肚子。 “鼻子眼睛都不知道在哪儿呢。哪儿那么快能跑啊。” 老爷子摇头: “日子可是不眨眼的。你刚生出来那会儿。” 老爷子用两只手比出几公分的距离。认真道: “那么小。就这么小。一个劲儿地哭。我抱怀里都怕给你搂没气了。” 婉庭空听了止不住的笑。然后就听到老爷子轻声叹气的声音: “谁想到现在自己都要当妈了。真的一眨眼,跟过电影似的。” 婉庭空将茶杯递过去。 老爷子抿了一小口。伸手摸了自己衬衣的上口袋,掏出一张叠得齐整的纸来: “我请人取了几个名。男孩,女孩都有。你帮着看看。” 婉庭空接过去,一打开。一下就明白老爷子亲自过来的目的了。也总算知道孙显新不去楚家的原因了。因为那张纸上,稀稀松松列的几个名字。 好听是好听却都是姓楚的。 老爷子见婉庭空盯着那张纸并不说话,便缓缓开了口: “楚家的第一个孙子,总希望他跟我更亲些。” 婉庭空已经可以想到孙显新冷然拒绝的样子了。禁不住皱起眉头: “我明白,可他......” 没说完,老爷子便接了话: “他太倔,有些事只要死脑筋,十头牛都拉不回。所以我想.....” “......” “我想你劝劝她,说不定他能听你几句。” 婉庭空听着,并不答话。 “我现在这副身子,还能有多少日子?到头了就想听听孩子能叫我声太爷。” 末了,又加了一句: “我们楚家的孩子。” 婉庭空打断道: “胡说什么呢。日子多得是。以后还能看着我们的孩子围着你跑。” 老爷子笑笑,却忽然摇摇头。脸上的孤独落寞却一下刺痛她的眸。 孙显新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走了。 婉庭空没告诉他爷爷有来过,让阿姨也别说。 等吃过了饭,她说想出去走走。孙显新便牵了她去楼下的花园逛。聊的气氛还算不错。他说这段时间尽量不出差了。实在没办法要去就把她送回娘家住几天。 婉庭空点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看他扯着嘴角在说以后把家里南面最靠里的那件屋子做孩子的玩具房。 她跟着笑笑,忽然伸了手戳戳他的胳臂,口气尽量轻松: “那你想过孩子叫什么没有?” 他抓回她那只手握于掌心,竟回得极快: “孙然。” 很女孩的名字。 说来也怪。人家都是想儿子想疯了。可他正巧相反。对女儿喜欢得不得了。 顺口说起来也是以后我女儿要如何如何。婉庭空倒是儿子女儿都不介意。现在听他连女儿名字都想好了。不禁有些想笑。 “你怎么肯定是女儿啊?万一是儿子呢?” “那再生一个。不行再生。总能把我女儿生出去。” 她使力拧了下男人的胳臂,有些愤然: “你当生孩子是种菜?想种就种了?” 看他只牵着自己笑,也不反驳。看起来心情不错。婉庭空便试探性的问: “我也想了一个” 孙显新挑挑眉,显然是等着她继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叫楚悦宁。” 也是女孩的名字,不过是她随口说的,就想试探试探他。果然他一下就不笑了。攒着她的手也略略 松开。声音倒算平静: “怎么?让你做和事老来了?” 婉庭空嘴角僵下来了,只解释道: “才不是,我就随便想了说你听听。” 他却冷笑: “爹姓孙,娘姓婉,你让孩子姓楚?笑不死人。” 她认真起来: “怎么笑人了?你本来也应该姓楚。” 男人的声音愈发冷然: “那是本来。现在是我女儿。不可能跟他们姓。” 婉庭空有些气,一下甩了他的手: “孙显新,爷爷怎么待你,你自己心理最清楚。做人要讲点良心。” 老头子怎么对他,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已经不叫仁至义尽了,都可以说是宠得没边了。去年老头子执意改了遗嘱。遗嘱里头楚家山上的产业给了孙显新,两家占了大头的厂给了楚修言,孙显新分得最小的一家。铺子房产股票两人对半。后来听奶奶说,楚家那边和老爷子闹得很不开心。说他脑子糊涂了给那个外头人这么多,看这个孙显新能给他什么好报。 婉庭空的思绪飘着,只听他不咸不淡的继续: “我现在不是在尽孝了?你不介意,那你生两个,第二个跟他们姓。” 这话听着实在刺耳。她皱起眉: “什么他们他们。你和他们是一家人。” 他的脸完全沉下来了。明明扯着嘴角,可一点都不像笑: “一家人?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我那未见面的爹把我扔在穷乡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一家人?那畜生从小过少爷日子,我和我妈下雨还去外头卖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一家人?我被那些村里痞子骂尽野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一家人?就因为现在老头子对我好了,我就应该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他见她低着眸子不说话,怕她吓到,便放缓了语气: “老头子待我不薄,我当然知道。该尽的孝我一样不会少。孩子这事没得商量。第二个跟他们都算客气的。” 她知道他是有怨气的。只是没想到这种怨气会那样入骨。 她想起前段时间陪他去过一家孤儿院。他放了一辆面包车的东西带过去。孩子见他去都高兴得不行。显然是很熟了。有个很小的女孩一见他就扯着他衣角。也不说话。直到他将她一把抱起来,漾着笑问她:“想没想我?恩?” 小孩子一开始没反应,眼神呆呆的,小胳膊环着他的颈。 孙显新搂着她上下晃晃。又亲亲她的颊。小东西一下就笑出来了。他也跟着笑,倒是有了种温柔的错觉。 回去路上,婉庭空问起那孩子。他说那女孩是在医院的厕所里被发现的。刚生出来两天的样子。医院等了几天。就把她送来了。 婉庭空有些好奇: “怎么看她都不说话” “会说,说得少。” 她点头,又去戳他: “那你要多给她讲故事。开发语言。” 他不回应,自顾自继续: “我小时候也话少,有一次村里有个孩子买了个玩具,好多孩子围上去,我觉得稀奇。也凑上去。其中有个高个子,是村长儿子吧。见我过去一个石头就扔过来了。叫着野种野种,不准看。我气不过一脚就蹬过去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爹告状到家里,又被我妈打了呗,习惯了。我娘打人用那种细藤条,疼的你说不出话。不过我又不出声又不解释,我娘就更气。” “......” 他说的时候口气极为轻松,深陷在回忆里偶尔还抿嘴笑笑。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心头刺刺的疼。不知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 孙显新见身侧的女人眼神有些飘,也不知在想什么,便沉默着继续向前。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迈了几步。也跟着跨了一步,忽然就伸出胳膊从后头将他环住了。 孙显新的身子一怔,明显是愣住了。 她环得有些松,竟说不出的紧张。刚别扭的想放下,双手别被他死死缠在胸前。 他被她从后抱着,声音闷闷地从胸腔里发出来: “呵呵,还不承认爱我?我才讲了这些,就心疼了?” 婉庭空一楞,咬牙道: “谁心疼了。少自作多情。” 他不说话了。只这么抱着。婉庭空贴着他的背,声音有些低: “那我们的孩子......” “姓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