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大筒木崛起》
第一章 降临
大筒木秋式。
大筒木一族的叛徒,因为反对大筒木家族对外扩张的决策而引发行星战争。
数年后,大筒木秋式战败,被剥夺大筒木之名及其血脉,进行斩首示众。
但在公开行刑上被大筒木秋式的追随者救下,大筒木秋式一派灭亡,秋式失踪。
而这一战也导致大筒木家族分崩离析,家族实力锐减到百年之前。这惊天动地的旷世之战被载入大筒木家族史册,并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将大筒木秋式作为反面素材以加强对后人的束缚和管教。
——大筒木编年史
...
嗖!一道陨石从天而降落入地球,因与空气的摩擦带起巨大的火焰。
祖之国,一个还以村落与村落的集合仓促形成的小国家里。
此时夜色当空,天空中群星闪烁,这道突如其来的陨石却打破了凌晨的宁静。
惊魂难定的夜班守卫们连滚带爬地推开祖之国领主的房门,扯着脖子喊道:
“领...领主,不好了!”
一个青年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没看到我在睡觉吗?彼之国的事明天再说!”
“不,不是!”守护吞了口唾沫,指向门外的夜空,“陨石,陨石朝着这边落下来了!”
年轻领主大吃一惊,连忙弹坐起身,披上外衣抢出门外。
根本不用寻找就能看见,那枚火红的陨石在夜空中尤为醒目,并以石破天惊之势迅速下坠,现在已经到指盖大小。不出五分钟,陨石就会砸入祖之国,巨大的冲击将会把他们数十年的家业毁灭殆尽。
与此同时,祖之国战士们也听闻嘈杂从睡梦中惊醒,在空地上汇聚一堂。
“领主...时间紧迫,联系全国年轻男子带着孩子们撤吧,能走多少算多少。”
“不行!不能走!彼之国战争在即,如果我们丢下国家,势必会遭到落井下石!”
“领主!投石车还在,我们做最后一搏吧!也许能把陨石在半空击碎,这样一来伤亡也会降到最低!”
“领主,来不及了!快下命令!”
听闻一个个惶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年轻领主脸上难掩怯意,他咬了咬牙说,“来四个守卫,带着我先离开,其余的后续跟进,带走小孩和女人。和彼之国开战在即,竟然发生这种事!”
年轻领主的决定虽然引来了不少人的不满,但眼下时间紧迫,没人做出反驳。几十位强壮的战士尽管于心不甘,但仍然飞速游走在村子中,抱走婴儿和女人。
一时间,整个村落充斥着婴儿和妇孺的哭泣。
所有人都明白,经过今夜的洗礼,即便有人能从灾难中幸存下来,祖之国也将不复存在。
骚乱之际,一个白发及腰,皂衣单薄的少女从一间屋子中走了出来。
她将四周的动乱尽收眼底,深深地看了一眼从天而降的陨石,随手拦住一位怀里,背上分别带着四位婴儿的战士,低声问,“你们这是...”
“辉夜大人,您怎么还在这里!”战士焦急地说,“快走吧,陨石落下来了。”
“你们的领主呢?”
战士眼底有排斥一闪即时,旋即开口道,“领主已经先逃...先撤退了,他吩咐我们带走村子的妇女和小孩。辉夜大人,您也快走吧,您是守护神树的使者,您不能出事!”
名为辉夜的白色长发少女点点头,战士眨眼间又消失在小小的村落中。
“陨石。”辉夜看着从天而降的火光暗自沉吟,“神树就在附近,不能让陨石对神树造成影响,那可是大筒木一族的东西。”
说着,大筒木辉夜迅速爬上一把通往一栋房屋瓦顶的剃子,站了上去。
祖之国的人们因为急于疏散,对于站到房顶遥望陨石的辉夜根本无暇关顾。
高空中,陨石越来越近,近的那双灰白色瞳眸全是火光的倒影。
她绝美的两颊边不知何时青筋暴起。白眼,这是大筒木一族特有的瞳术。
“这是...”
大筒木辉夜凝眸,当她用白眼看清陨石的真面目时,不由心中一惊:
“不是陨石,而是个...人?!来不及了,白眼·威压!”
辉夜深处柔荑,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她眉心迸射出去。这股力量与下坠的‘陨石’相撞,竟硬生生的在减缓了‘陨石’下坠的速度,陨石周围燃气的火焰也熄灭了不少。
但强行逆转物理法则所换来的,是巨大的身体负耗。转眼间辉夜已经气喘吁吁。
“不行,以我现在的力量还没办法阻止!”辉夜咬了咬牙,“可是神树...”
正当大筒木辉夜无计可施的时候,被火光包裹的人竟倏然睁开了双眼!
当看清那双眼睛和那个人脸上徒生的青筋时,大筒木辉夜秀美紧蹙,“白眼?难道他是族人?不对,他刚才的状态更像是昏迷坠落,族人为什么会坠落到地球上?”
辉夜二次凝眸,再看向那火光中人影时,白眼和青筋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大筒木辉夜楞了一下,喃喃道,“看错了吗,不是白眼,也不是族人?”
“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活下去吧,地球的人类。神法·万碍罗生门!”
只听见从烈烈燃烧的火焰中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紧接着,辉夜蓦然回头扫看,身后距离地面近千米的距离,竟然凭空出现成千上万道巍峨肃穆的门,数万只悬在门檐上的铜铃随着晚风清呛作响。
大筒木辉夜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
陨石,不,那个被火焰包裹的人急速坠落。轰然撞在第一道门上,巨大的冲击力将门贯穿,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的浓沉飞天卷舞,巨大的轰鸣震耳发聩。
上百道了...还是没有能把他挡落下来。
上千道了,下坠的速度终于又明显的缓释。
上万道了,比起从宇宙坠落,他更像是从十米高空不慎摔下,最终在倒数第三道门上停了下来。万道诡异的大门随即凭空消失,他沉甸甸的落到地面,祖之国晚秋的夜晚终于复归平静。
大筒木辉夜在他落地的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他似乎还存有一丝意识,正当辉夜震惊于一个人的身体竟然能如此坚硬的时候。
他的声音悄然飘逸过来,“大筒木...如果我活下来...总有一天我会...”
第二章 大筒木辉夜
不知过了多久,大筒木秋式从无尽的昏睡中缓缓醒来。
睁开眼,陌生的空气,陌生的天花板,屋外偶闻秋虫的鸣啼。
下意识地挪动身子,但剧痛随之席卷全身。
伴随着刺骨的疼痛,无数的记忆走马灯般划过眼前。他失败了,同伴悉数战死,革命没能成功,他本想战死沙场,让自己的意志继续传承下去。但同伴却舍身将他送走,最终像丧家犬一样从家族中逃了出来。
大筒木一族...
一想到这个词,秋式便怒从心起,他想坐直身子,但现在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他这样做。脖颈刚刚离开枕头,便又像压了千钧ju - wu一样摔了回去。
突然的声响惊醒了坐在板凳上沉睡的大筒木辉夜,她紧紧地看着秋式。
一尘不染的目光中带着好奇,疑惑,惊叹,以及淡淡的羞赧,“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秋式下意识的问,他顺着声源看去,当看到大筒木辉夜眉间那灰白色的双瞳时,巨大的不甘和恨意竟让他忘却身体的疼痛,顿时揭竿而起,“大筒木...”
辉夜定在原地,看着秋式因达到身体极限而不停打颤的shuang腿而于心不忍,“别激动,你身上还有很多暗伤,不能下chuang,我不过来,我就在这里站着,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似乎看清辉夜眼中没有暗藏杀意,秋式稍微放下心来,他坐回chuang榻边,“你是谁?这里在哪?这个空气的味道,不是在大筒木驻地吧。”
辉夜讪讪地撇过脑袋,秋式现在纹丝不挂,虽然伤痕遍布,但仍然难以遮掩的强健身肌让她不谙世事的心脏砰砰直跳,“我叫大筒木辉夜,这里是地球。”
秋式目光凌冽,“地球?你既然身负大筒木之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年轻的大筒木辉夜并没有什么心机,她坦然地说,“家族让我来这里看护神树。”
“神树...”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秋式心中烦闷不已,“我还是没有拦住这个计划吗?可恶...到底还要流多少血,牺牲多少人,才能让那qun自视甚高的家伙清醒过来!”
“那个...”辉夜将一快浸shi的毛巾轻轻递过来,“你也是族人吗?能不能告诉我族里发生了什么,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族人?”秋式嗤笑一声,“我不是,我的名字叫秋,没有姓氏。你们大筒木一族发生了什么跟我没有关系,你想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问你的族人去吧!”
由于过于激动,秋一不小心又扯到筋骨,他不禁冷啐一声。
善良的大筒木辉夜连忙迎了过来,将秋重新扶到chuang上,并鼓起腮帮子,装出一副严厉的模样,怒冲冲地说,“你受伤了!不能随便乱动!”
感受到握住自己肩膀的冰凉,秋心旌摇曳,深深地将大筒木辉夜的脸印在心中,歉然道,“抱歉,刚才说话太重了,没有吓到你吧?”
辉夜摇摇头,“你才刚刚醒过来,很多东西都需要时间磨合,我明白。当初族人刚把我安置在地球的时候,我还总是会想念家乡,现在...”
大筒木辉夜迎着秋嫣然一笑,将擦满血水的毛巾重新放进水盆清洗干净。
“我昏迷多久了?”秋将目光转向高高在上的天花板,高得难以触及。
辉夜取来毛巾,重新为秋擦拭手臂,“半个月,从你从天而降,然后被好多好多道大门挡住的时候算起,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是你在照顾我吗?”
大筒木辉夜没有说话,只是面色薄红的点了点头。
“谢谢,我欠你一条命。”秋说,“作为回报,我答应你一件事情,什么事都可以。不过以我现在这副模样,连只鸡都杀不死,在你看来这个承诺应该会很廉价吧?算了,当我没说过。”
辉夜摇了摇头,笑着说,“那可是你说的哦,等我想好,你可不能反悔。”
“不会。”
话题结束,房间中降下沉默。
感受着辉夜冰凉的手指和滚烫的毛巾划过肌肤,秋忽然有些不自在,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只盖了一小块被褥避寒,于是说,“大筒...辉夜,能帮我找一身衣服吗?”
“啊...”
遇到敏.感话题,辉夜心中一惊,红晕爬满她的脸颊,手上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
秋又吸了口凉气,辉夜连忙站起身,一个劲儿的埋着通红的脸朝秋鞠躬道歉,“抱歉,秋。我不是故意的,我...”
辉夜还准备说什么,但被秋忽然握住手腕,“没事,不怪你,是我的问题。还有...谢谢了,不管哪方面,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其实找一个男性来照顾我也行。”
辉夜垂着脑袋,迅速摇了摇头,然后扔下毛巾,飞快的消失在房间中。
看着变得空旷的房间,秋挠了挠头,喟叹一声,“唉,你要是不姓大筒木,那该多好。”
气氛寂静,秋终于有时间来思考未来的计划。
他不得不承认,被剥夺了大筒木血脉之后,他现在只是废人一个,临落地前消耗完最后一丝力量让地球上的人类幸免于难。如果他想报仇,想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夙愿,就必须夺回,或者说重新得到足以推翻大筒木一族的力量。
神树,秋想到那颗被种在地球,用于吸收地球自然能量为大筒木一族所用的大树。
说不定那就是他重获心神的突破口,但是...
大筒木辉夜那个善良的女孩的脸颊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自革命开始以来,秋第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迷茫中。
几分钟后,大筒木辉夜回来了。
轻巧的她手里多了几件崭新的成年人衣服。由于秋行动不便,在一番脸红心跳的旖旎气氛中,大筒木辉夜一声不吭地帮秋把衣服换好。
“辛苦你了,辉夜。”
大筒木辉夜摇摇头,她刚要走,忽然想到什么似得说,“对了,秋。祖之国的领主知道你醒了之后,决定过来找你,应该马上就到了。”
“祖之国?”秋点点头,“找我干什么?”
辉夜摇摇头,正在这时,房门被也被敲响。
第三章 趁手的刀
房门被敲响,节奏短促。似乎因为什么苦恼而心绪焦急。
秋从床上艰难的半坐起身,辉夜想来搀扶,但被秋制止,“没事,我自己能行。”
辉夜只好安静的守在一旁,待房门再次敲响,秋才出声让门外的人进来。
门外有三人,祖之国年轻领主和两个守卫。领主在门前与守卫耳语两句后,便只身一人蹬阶入室。他准备关门,却发现坐在床边的大筒木辉夜,神色有些拘谨。
秋看出了他心里的念想,索性说,“说吧,没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年轻领主点头,尽量与秋和辉夜保持着一个令人舒适的距离,于软垫跪坐。接着像是在做强烈的心里挣扎,目光倥偬,他犹豫了少顷,才沉声道:
“希望阁下能拯救祖之国!”
秋看着领主的脸,他的鼻息在颤抖,做出这一番决定肯定花了他不少时间,“这里的并没有战争的硝烟和血的味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救’是什么意思。”
“现在没有,未来会有。”年轻领主咬牙道,“马上彼之国就会和祖之国开战,他们兵力强盛,而且蓄谋已久。这一次他们要我们的山,下一次他们就会要我们的湖,再这样下去,祖之国将不复存在!”
“这么说割地息战的事,你们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秋眯着眼睛。
年轻领主握着拳,不甘的点点头,连忙补充道,“所以我才想请阁下帮助祖之国,如果有阁下出手的话,区区彼之国,一定...”
秋漠然打断他的话,“弱肉强食亘古不变。这一次我帮了你,但下一次敌国再犯你又该如何应对?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身为领主的你不会不懂,更何况,你我素不相识,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帮你?就因为你们给了我一个歇息的地方?”
年轻领主面色愠怒,他明显没想到秋会这般不近人情,脱口说,“难道不...”
他刚开口,却又被秋摇头打断,“我知道,你会找我帮忙,是因为你看到了我的万碍罗生门,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不动用那些门,你的祖之国,早就在那天的震荡之中被夷为平地。”
年轻领主张了张嘴,没有反驳的余地,万千话语最终又吞回喉咙。
他阴着脸沉默了半晌,丢下一句“请阁下好好休息”后,起身准备离开。
但刚走出没几步又被秋叫住,“等下,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帮你们一次,前提是让我满意,而且,也仅仅只帮你们一次。”
闻言,年轻领主顿住脚,为了不让心头的窃喜暴露,他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阁下请问。”
秋不疾不徐地说,“辉夜跟祖之国是什么关系?”
领主不假思索地回答,“大筒木大人是神树的看护者,因为神树就在祖之国境内,所以祖之国便邀请大筒木大人以神树使者的尊贵身份在此暂住。距神树和大筒木大人降临至今,已快两月。”
话落,秋看向辉夜,在得到她无声的应允后,闭上双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年轻领主举旗不定,进退两难,于是试着问,“请问阁下,那彼之国的事...”
秋自顾自地从被褥中扬起双手,被火焰烧掉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肤,尽管有些地方仍表现出一副婴儿般的稚嫩,但至少已经能够自由活动。身体完全恢复不过是时间问题。
秋握了握拳,头也不抬地说,“给我找一把趁手的刀来。”
“阁下用刀?”年轻领主有些疑惑,“可那天的神迹...”
“一群普通人,用刀足以。”秋漠然道,“趁我没有反悔,我劝你不要继续多问。”
“是!我这就去给阁下找一把良刀。”
一边说着,年轻领主一边飞奔而出,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听闻屋外凌乱的脚步声离远后,一直选择沉默的大筒木辉夜才亲启朱唇:
“秋,你现在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能进行战斗!而且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被迫答应祖之国领主的请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搬出去,你答应领主的要求我来完成!”
“跟你没有关系。”秋轻轻拍了拍辉夜的手背,让她冷静下来,“初来乍到,总得让地球的人类好好记住我的脸,记得越深刻越好。我可不想今后总是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找麻烦。”
“是吗...”
一尘不染的大筒木辉夜并未怀疑秋的说辞,她想到了什么,面色欣喜地盯着秋的眼睛问:
“你刚才说地球的人类,难道你也是和我一样的异域人吗?我早就想问你了,我之前看到你有白眼,而且你好几次说过好几次大筒木一族,难道秋和大筒木一族有什么关系吗?”
秋愣了一下,笑着弹了一下辉夜的额头,“小小年纪,耳朵怎么不好使了。”
“唉?”大筒木辉夜半信半疑地捂住自己的额头,“真的不是吗?明明我看秋每次都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如果有什么误会,我可以替你去跟族人说哦!只要等我摘下成熟的神树果实送回族里,他们一定会听我的!”
“我干嘛要骗你?”秋耸耸肩,慢悠悠地说,“辉夜要是不信,大不了你把我许给你的一次承诺用掉不就好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我才不!”大筒木辉夜朝秋吐了吐舌头,“你就想骗我把它白白花掉,我才不上你的当!”
秋想再弹辉夜的额头,但被她即时躲开,“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那当然!”辉夜自豪地挺了挺自己微微起伏的胸脯。
看着大筒木辉夜那神气可爱的模样,秋暗自叹了口气。
第四章 白湛三闪
在大筒木辉夜的搀扶下,秋试着在房间中活动筋骨。
有辉夜半个月的悉心照料,身上那些骇人的伤势已经悉数痊愈,徒有疮疤。刚刚醒来时,那股后知后觉的阵痛也快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是大开大合的活动时骨节会咯吱作响,但没一会儿也恢复正常。
秋心中感叹,虽然大筒木一族的血脉被剥夺,但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所幸保留了下来。
抛掉大筒木血脉,秋还有一身技艺。在大筒木驻地,他出神入化的刀法配合白眼,曾几度扭转战局,横扫千军无人能挡。秋的刀法也让他的凶名得以在敌人中盛传。
‘白湛三闪’
这是大筒木一族对秋的称呼。一闪而过的不仅仅是锋利的刀光,还有那出神入化的白眼之光,以及令人胆寒的杀意。甚至在刻意抹黑秋的大筒木史书中,白湛三闪之名仍得以保留,这是大筒木一族对秋最后的尊重,以及对他实力的认可。
半个小时后,年轻领主带来了祖之国能找到的最锋利的快刀。
秋在辉夜的陪同下来到村落的广场,手里握着首领双手奉上的刀刃。
周围簇拥了不少前来围观的居民和战士,他们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位天外来客。现在,他们还无法想象,这个陌生人的到来会给他们,乃至整个祖之国带来怎样巨大的变革。
年轻领主见秋的模样,跃跃欲试地问,“阁下要试刀吗?”
秋默然点了点头,在手中掂量着刀的分量。对于陌生的武器,他还需要磨合。
“祖之国虽然兵力低下,但也有强大战士。”年轻领主说,“阁下需要的话我给您叫来。”
“不必,试刀不一定要用人,用水,用树,用山皆可。”
秋兀自舒了口气,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中转向村落外的一小片森林。
他挥出第一刀,简简单单的一刀,连三岁小孩都能做到。
这让周围的人忍俊不禁,一些不谙世事的孩子甚至不小心笑出声来,领主也皱紧了眉头。
接着他挥出第二刀,刀刃绽出残影,耳边能听闻沉闷的音爆。
仍算不上出彩,周围的战士们纷纷摇摇头,他们所有人都能挥舞这样的攻击数百次。
第三刀,音爆消失了,刀刃的残影在日光下闪耀出刺目的白湛之光,脚下的水洼有一瞬间被一分二位,旋即又迅速汇成一滩。
第四刀,白湛之光扑面而来,不远处的一棵百年大树被一刀两断,轰然倒地。
周围静得出奇,不知是谁重重的吞了口唾沫。
第五刀,远处起伏的群山轰然震颤,一群群受惊的野鸟划破日空。
第六刀...
秋刚刚抬起刀刃,年轻的祖之国领主却趔趔趄趄地跑了过来,挡在秋跟前,“够了够了,阁下,已经够了。如果再让您斩下去,恐怕彼之国还没来,祖之国就没了。”
大筒木辉夜美眸闪烁,她环着胸,神气地环顾周围,看到围观的战士一个个因羞愧而面色通红的低下头,孩子们手舞足蹈的欢呼。她心头分外舒适,仿佛不是对秋,而是对她的愧疚和赞赏。
秋将刀收回刀鞘,对于地球的空气摩擦,武器的磨合度已经有了一定的掌握。
他问领主,“战争什么时候开始?”
“三天。”年轻领主急忙回答,“三天后会在边境同彼之国谈判,我已经决定拒绝彼之国的割地协议了,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谈判当天就会爆发第一次冲突。”
“三天?”秋摇摇头,“太久了,没必要。”
看着秋脸上那叫人退避三尺的漠然,年轻领主打了个冷颤,“那阁下的意思是?”
“除去老弱病残,你们祖之国有多少战斗人员?”
年轻领主讪讪地挠了挠头,他有些难以启齿,“回阁下,两...两千。”
秋波澜不惊,“彼之国有多少?”
“根据之前的情报来看。”领主说,“大概在八千上下。”
秋会意地点点头,然后负手走出村落,周围围观的人们见状,纷纷识趣的让开一条通道。
年轻领主觉得自己总是无法揣测秋的想法,他连忙追了上去,扬声问,“敢问阁下要去做什么?如果阁下需要祖之国配合的话,我一定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
“你们呆在这里就好。”秋没有停下,“明天日出的时候,彼之国将和祖之国旗鼓相当。”
领主被吓了一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阁下的意思是...”
“废六千人,断六千臂。”
“秋,等等我。”
当祖之国的众人还在因为秋的话而不可置信,倒吸凉气的时候,辉夜已经追了出去。
“废六千人,断六千臂...”
看着两道并肩远去的背影,祖之国领主如同测量重量般重复着这句话。
他突然为之庆幸,庆幸自己三个月前将大筒木辉夜招待进祖之国。否则,秋的灭顶之灾或许会降临到祖之国头上,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他就悚然动容。
几分钟后,秋和大筒木辉夜走在绿树成荫的小道上。
泥土和朽叶的味道涌入鼻息,和大筒木驻地那无时无刻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大相径庭。
俯看脚下的两人的影子被昼日的光辉拉得很长,秋的心神忽然松懈下来。
或许留在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许...不...
他连忙摇头,将这些可怕的念想抛出脑海。秋重新握紧拳头,大筒木需要他去改变,他们必须脱离优秀血脉带给他们的高高在上和腐朽。他不能让同伴的牺牲白费。
正当秋陷入沉吟的时候,一只冰凉的小手悄然将秋的拳头抚开。
秋笑了笑,笑着说,“辉夜,谢谢。”
辉夜摇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疑惑地问:
“我刚才就想问了,秋。难道你知道彼之国在哪吗?”
“不知道。”
“笨蛋。”
第五章 点滴光阴
抵达彼之国边境的时候,夕阳早已漫过天涯。
东边的地平线隐约能看到夜色的蛛丝马迹,落日和随处可见的败叶让世界呈现满目黄橙。
秋停下步伐,在靠近溪岸的一个石头洞里升起柴火,等待夜色的降临。
本来想用刀去狩猎河物,却不料大筒木辉夜白眼一开,悉数河虾竟兀自浮上水面。
看着那张让秋无比厌恨的眼睛所栖息的脸颊,却又不同于大筒木一族的其他人一样面露嫌恶愤怒,反而朝他扬起“我厉害吧!”一般的笑容。秋笑着摇了摇头。
一尘不染的辉夜和一尘不染的白眼,这个天衣无缝的组合让秋色之美都相形见绌。
他第一次知道,白眼并不只会带来争端和灾祸,它还能诞生温存和美好。
随着夜色来袭,汩汩的溪岸边腾起一小缕催烟,四周飘散着烤鱼的鲜香。
秋和辉夜面对面坐着,火光将辉夜白皙的脸照得有些红润。
“明天就从祖之国搬出去吧。”秋说,“战火马上就会蔓延到那,他们只会连累你。”
辉夜点了点头,“你是在担心我吗?”
秋从火堆上拿起一尾用树枝串起的烤鱼,稍微吹凉后径直地塞进辉夜嘴里,“我只是在督促你,你明明是神树的守护者,却整天不务正业的跟祖之国人待在一起,吃了睡睡了吃,那怎么能行。”
辉夜鼓起腮帮,准备佯装生气,但烤鱼的鲜味却让她流连不已,她咬了一口,转念说:
“其实祖之国的老妈妈都很友好的。”
“她们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以后你要是想她们,可以偶尔回来看看。”
“可是外面都没有住的地方。”辉夜撅起嘴唇。
秋抱着胸,在火堆面前闭目养神,“这地方木材挺多的,我给你盖。”
辉夜手托着下巴,“可是外面没人管饭。”
“烤鱼不比他们的饭好吃?”
秋能感受到,辉夜的目光正透过火焰,凝落在他脸上。她接着炸了眨眼,“可是外面只有我一个人,每天都没有人说话,那得多寂寞呀?”
秋睁开眼,不知是不是火焰的关系,他觉得辉夜的笑容颇有几分狡黠的意味。
摇摇头,远远的用树枝戳了一下辉夜光洁的额头,“人小鬼大,吃你的烤鱼。”
大筒木辉夜吐了吐舌头,同秋相处的这些时间,让她彻底抛下了起初的生疏和羞涩,其实她早在半个月前就认识秋了,虽然秋那个时候还在昏睡。
辉夜往秋那边靠了一点,目光憧憬地说,“秋,你能教我那个吗?”
“什么那个?”
“就是那天你从天上掉下来,忽然被你召唤出无数道门的那个...那个...”
“神法·万碍罗生门。”秋睁开一条眼缝,提醒道。
“对,就是这个!”辉夜又往秋这边靠了一些,“我想学!”
“因为那个术法很特殊,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学会,而且现在连我都无法再次释放。”秋斜眸,看到辉夜露出失落的神色,忽然大脑一热,话锋一转,“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辉夜欣喜地抓住秋的袖管,撒娇般地摇晃着秋的手臂,“快说快说!”
秋陷入沉默,忽然抓住辉夜的手,她的小手和往常一样冰凉。
辉夜面色一红,羞涩让她下意识地想从秋的手心逃脱,但奈何秋抓的很稳。辉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秋轻轻一拽,身体往前倾靠,他们姿势旖旎,几乎快拥抱在一起。
辉夜的手被带到了秋的右眼上,覆住他的眼眶,能感觉到眼皮传达到指肚的余温。
“只要你轻轻一用力。”
秋的声音有夜风的凄凉,他还试着引导辉夜的拇指和食指潜入眼球和眼眶的缝隙间。
“将这颗眼球占为己有,凭你的话,就能使用那个术法也说不定。”
感受到眼球的弧度,辉夜手臂倏然一颤,如遭电击般猛地缩了回来,然后一个劲的远离,飞也般地逃回秋的正对面。
她抱着膝盖,将脸撇朝一边,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愠怒,“白痴,你在说什么啊!”
秋看得出来,辉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当即哈哈大笑,用树枝不停地戳辉夜的额头,而辉夜也不厌其烦地把树枝拍开。秋说,“当然是骗你的啦,小丫头!”
“那也不行!”辉夜抓住树枝,毫不留情地将其折断,“这种玩笑是能乱开的吗?”
“不不...”秋摆摆手,“刚才你也在戏弄我吧,所以咱们扯平了。”
“哼。”辉夜把脸埋到膝盖中,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说,“你才是小丫头。”
夜空幽邃,了无星点,残缺的弦月隐藏在山的背后。
秋终于站起身,准备动身,想将火堆熄灭,可他发现大筒木辉夜已经抱着膝盖睡着了。熹微的火光照耀着她的睡脸,仿佛一只精致的瓷娃娃。
秋不忍将辉夜唤醒,褪下外衣披到她身后,然后毅然转身,朝彼之国的方向毅然离开。
彼之国中心村落。
一缕强硬的刀光划破夜空的死寂,鲜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显得影影绰绰。
呛!
刀刃与刀刃碰撞,火花四溅。但不同的是,一方动用双手,显然使出了浑身解数。而另一方则云淡分清,紧紧用手指压着刀柄,就将对手彻底击溃。他就是秋。
看着黑夜中越来越多的人全副武装的聚集过来,秋只是轻挥刀刃,就把一只手臂伴着四溅的鲜血带上高空,“真是可怕,大晚上的,你们都不睡觉吗?”
数十人瞬间将秋围成一团,看着秋脚下堆积了无数被切断手臂而痛苦哀嚎的人。恐惧不由席卷全身,但他们仍能保持理智,大喊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袭击彼之国!”
“袭击算不上。”秋单手挡下四面八方袭来的刀剑斧钺,“只是过来露个脸。”
“露脸?你这个家伙!”
“不要太给我自以为是!”
“大家一起上!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
四面八方的敌人如同飞蛾扑火般蜂拥过来,秋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你们还是不明白啊,算了,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想让我说话,不要命的冲过来送死。那我就稍微给你们点惩罚吧,让我看看,你们的首领,到底能隐忍多久...”
“呼。”
秋把手搭在剑柄,深深地涂了口气。
“白牙·一闪。”
剑光出鞘,有一刹那间将整个夜晚照得亮如白昼。
待剑光消失,秋已经来到人群的最后方。快刀收入刀鞘发出脆响,身后数十人应声而倒,无数只手臂和鲜血如同烟花表演般在半空飞扬。
秋凝望着远处的黑夜。
从深处快步走来十几个人的身影,声音晚一步传到秋耳中:
“够了,陌生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六章 彼之国消息
十余人从阴影中出现,踏入月光所能照射到的地方,与秋遥遥相对。
他们身上的气势显然比秋周围的虾兵蟹将们要更胜一筹,堪称精锐。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目光狠辣。
他扫了一眼秋周围的断臂,冷漠地将痛苦哀嚎的人群尽收眼底,旋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挥手,他周围的精锐们便闪身过来,开始打扫战场,搬运伤员。
男子和秋仍隔着一段距离,却以足以保证声音能够传播完整。
秋把手从刀鞘上挪了下来,转而刺进裤兜,“看来你就是彼之国领主了。”
男子眉头紧皱,面色肃然,“阁下的目的既然是我,又何故断我彼之国百人右臂?”
“话可不能这么说。”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彼之国这么大,比起那祖之国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找你难找。所以我只好问别人,但你的人不听我说话,见我带着刀,就不要命的朝我冲过来。我只是在自卫,没杀他们已经是我手下留情。”
彼之国领主目光一凛,他听出了秋话里的意思,秋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到祖之国。
“这里冷,阁下莫要受寒。”领主作出一副请的动作,“有事我们不如屋里说。”
“那再好不过。”
几分钟后,在领主和几名彼之国精锐的带领下,秋来到一栋气派的屋子里。
领主吩咐护卫退下,临走时把门关拢。房间中没有燃烛,仅靠月光来维持视野的清晰。
彼之国领主邀请秋坐下,自己则笔直的站在屋子中央。半身沐浴月光,半身浸泡黑暗。
“阁下有什么话直说吧。”他了当道,“以您的实力,足以做到斩我彼之国千人全身而退,取我头颅也不过是在片刻之间。不知彼之国能用什么来换取我这条微不足道的狗命?”
秋的脸上露出笑容,“你倒是机灵,比起祖之国那个年轻天子识时务的多。”
“阁下谬赞。”
“那我就开门见山。”秋扭了扭脖颈,“我答应祖之国天子来废你彼之国六千人,断你彼之国六千臂。但我现在也才斩了不到一百只手臂,不能就这么悻悻而归。”
“按阁下的意思。”领主不假思索说,“三天后和祖之国的边境洽谈,我会带上所有断臂之人前去,并向祖之国谎称六千人已废,割彼之国百亩地让予祖之国,您看如何?”
“我喜欢和爽快人交易。”秋嗤笑几声,“但割地倒不必了,我不是祖之国人,犯不着为他们着想,你们之后的事我也不会插手。相应的,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我尽力而为。”
“彼之国是这里最强的国家,无论是军事力量还是搜集情报能力,都不在话下,对吗?”
听闻秋在‘情报能力’这四个字这加强重音,彼之国领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点点头,“彼之国再强,也抵不过阁下横扫千军。”
“别拍马屁。”秋厌恶的摆摆手,“我要你三天之内帮我搜集到全部自然灵脉的所在地,能做到吗?”
“当然,彼之国眼线遍布四方。”
见彼之国领主答应的这么迅速,秋微微眯起眼睛,“你就不问我什么是自然灵脉?”
从始至终都镇定自若的彼之国领主眼中,终于有一瞬间的慌乱浮现,尽管他掩藏的极好,如同水中的鱼儿般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敏锐的秋捕捉到了。
领主说,“我有幸从一处古墓的石碑上看到过有关自然能量的记载。自然灵脉便是自然能量最浓郁的地方,也是自然能量诞生的源头。只不过那自然能量能用来干什么,我却不清楚了,只知道自然能量越充沛,周围的动植物也越精状,仅此而已。”
秋将领主的异样藏在心底,没有即刻点破。
接着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到大开的窗户前,“记得你说的,三天后,我等你的捷报。”
声音还在屋子中绕梁不散,而秋早就从窗口一跃而出,灵巧的身影在屋瓦上穿梭自如,眨眼间就消失在远处浓郁的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等秋走远,房间重归死寂。
彼之国领主如同失了魂一样,身体瘫软到椅子上,他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
“可怕的人。”
“当然可怕。”
从房间角落的阴影中传来一个阴冷的腔调,彼之国领主并未有所反应。伴随着蛇信吞吐的嘶嘶声,一条浅紫色长着鳞片的小蛇从阴影中出现,纵上彼之国领主的肩膀。
“您的意思是?”领主疑惑地看着肩头能说话的小蛇。
蛇用黄色竖瞳遥望秋离去的方向,“他不是地球人,他身上没有地球的气息。”
“白磷大人,您一直没有动手,难道您也敌不过他?”
白磷摇摇头,“敌不过,他的刀法过于诡秘,准确的说,目前为止,地球上没有任何生物是他的对手。祖之国的事暂且先缓一缓,按照他说的去做。”
“那位于彼之国的地龙洞也?”
“废物!”白磷用蛇尾蜷住彼之国领主的脖颈,“他明显不知道地球究竟有几条自然灵脉,哪怕有两条,有三条,你只要刻意隐瞒地龙洞的存在,告诉他其他灵脉所在,他不会怀疑你。”
“我知道了。”
...
当秋回到昨夜驻脚的溪畔边时,东边的地平线已经能隐约看到第一缕晨光。
火堆烧烬,拇指粗细的青烟笔直的升向高空,树叶上不时有露珠滚落。
大筒木辉夜还在熟睡,秋不由摇摇头,一整夜凝重的心绪倏然放松下来,空气尤为清新。
从溪流中掬水浇灭火堆的响动把辉夜从梦中扰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先是看到肩头多出的外套,她玉靥微红,不知是冷还是羞涩所致,浑身一个冷颤,反而交叉双手,将外套拢得更紧了一些。最后才打着哈欠说,“你还没去彼之国吗?”
秋掬一小捧水,远远地泼向辉夜,“我都去了回来了,谁等你啊,小丫头。”
溪水溅了不少在辉夜脸上,她用手背拭掉,转而抓起脚边的树枝扔了过去,鼓起脸颊,“你去过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一整晚不管,你竟然还有脸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出事吗!”
秋耸耸肩,走到辉夜面前揉乱她白色的秀发,“临走前我可是查探过周围了,除了几只兔子什么都没有,再说你的眼睛不是很厉害吗?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想看杀人?”
辉夜忽然就不‘生气’了,一脸促狭,“你不想让我见血,还说你不是在关心我。”
秋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你什么意思?”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偏偏脑袋不太好使。”
“我要打死你!”
第七章 神树
秋和辉夜告别彼之国,重新回到祖之国往神树所在的方向进发。
但越是接近神树,秋的内心也越发不安。
他不知道这股不安来源于何处,但他知道与恐惧无关。只是有某种疏离感让他为之躁动,仿佛在前方背负双手,轻快得像只自由的鸟儿般自得其乐的辉夜会就此消失。
“别走那么快。”秋扬声唤了一句,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和往常大有不同。
所幸,大筒木辉夜并未察觉秋语韵里的异样,还在玩什么走直线游戏而步伐谨慎。
听闻声音,双手抬高以便能保持平衡的辉夜忽然一个踉跄,让她从预想的‘直线’上跌下。
“都怪你突然说话!”辉夜气恼地转过身,插着腰,“你是老人家吗?走路都这么慢!”
辉夜跑回来拽住秋的胳膊,拉着他让他能稍微走快一点。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被辉夜拽着,秋即便想慢也慢不下来,“后面又没人追你。”
“你要替我造房子的!”辉夜背着身倒退向后走,改成双手握住秋的手腕,“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秋打了个哈欠,“造房子又不是一天就能造好,差不了这几分钟。”
“不行!”辉夜又快了步伐,“我带你去看神树!”
秋心下一沉,但还是保持着不动神色,“一颗破树有什么好看的,我这个人有喜欢用树练刀的习惯。祖之国你也看见了,你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它劈了?”
“首先你的劈得动。”辉夜倒退着朝秋努了努鼻翼,“就祖之国给你的那把烂刀,连山都劈不动。再说了,有我在,你要是敢对神树图谋不轨,我...我...”
辉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秋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说不准,你敢肯定凭我出神入化的刀法伤不了神树?要不咱们试试?”
“反正你劈不了。”辉夜不说了,转念道,“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呢!”
秋摇摇头,“小丫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劈那颗破树,也不会真的想用那个承诺不让我劈?我要是真有这想法,一定会在你动用承诺阻止我之前动手。”
辉夜忽然不走了,恶狠狠地盯着秋的脸,“我会盯着你的,坏蛋!你要是敢用神树来练刀,你就死定了!”
辉夜的样子让秋心情大好,不由扬天大笑,笑声清朗,鸟雀争鸣。
几个时辰后,时间已经是中午,不冷不热的太阳悬挂在正上方,万物的影子都凝缩成小小的一个黑点。两人已经重返祖之国,来到神树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个又深又大的圆坑,半径足有百米。
而神树就矗立在巨坑中央,枝干茁壮,绿叶葱郁,周围还萦绕着不少淡淡的光点,无声的宣誓着神树的不凡。但比起巨坑的大小来说,神树小巧的像掌一枚心玩具。
两人站在巨坑边缘遥望,隐约能看见一枚还未成熟的果实独树一帜地缀在树杈间。
辉夜有些紧张,目光不时朝秋的方向斜瞟。
感受到辉夜异样的目光,秋耸了耸肩,把手放在辉夜的脑袋上,“你紧张什么?”
“把你的刀给我。”
秋将刀卸下,交到辉夜手中,她终于暗自松了口气,“从现在开始我替你保管它!”
“弄坏了你赔我哦!”秋无所谓地笑着说。
辉夜撇过头,“赔就赔!”
再次凝望神树,秋的心里不是滋味。
神树的存在,无疑是旁敲侧击地诉说着大筒木秋式的革命失败,诉说着他的无能和弱小。
它是革命失败的产物,大筒木秋式一派的灭亡,间接促成了神树的降临。
三年前,神树计划出现。
数以百计颗神树被制造出来,准备跨越宇宙,栽种在各个星球之间,以吸收那个星球自然能量,然后为大筒木一族所用。因为地球的自然能量最为庞大,地球的神树也更受到大筒木的重视。
在大筒木秋式的第一票反对下,无数的人站了出来,成为他的队友。他们否认这样堪比掠夺的强盗行为,因为一旦让吸收的自然能量孕育成果实,被大筒木一族带离那个星球。
剩下的,将会是星球的毁灭。大筒木不是宇宙的主宰。
或许是不忍心让无数个星球毁于一旦,或许是早就对大筒木一族的自视甚高和对力量过于偏激的渴求而耿耿于怀。大筒木秋式终于吹响了行星战争的号角,但他们的力量过于薄弱,尽管让大筒木一族付出了难以弥补的巨大代价,可最后他们还是失败了。
数百颗神树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在数百颗星球上扎了根。
所以,即便秋拥有斩断神树的力量,他也不会这么做。
地球神树的倒塌势必会引来大筒木一族的探视,如果让他们发现大筒木一族史上最穷凶极恶的叛徒还活着,在地球上苟延残喘,等待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一人对抗一整个大筒木,秋以前做不到,现在被剥夺大筒木血脉的他,便更是天方夜谭。
“大筒木...”
想到着,不甘的秋竟下意识的呢喃出声。
他的声音也被细心的辉夜听了进去,辉夜脸上露出半分欣喜,半分愁容,“你看,你又一副被别人欠钱的模样说了大筒木,我听见了,你明明知道大筒木一族,你还说没有!”
“你听错了。”秋面不改色,“我说大木桶,小丫头能不能长点心思。”
“别想骗我!你平白无故说大木桶干什么?!”
“我要洗澡啊!”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凑到辉夜鼻息间让她嗅了嗅,“闻到没?我全身都是血腥味,想洗个澡不行吗?洗澡当然要用大木桶才爽!”
辉夜将信将疑地盯着秋的眼睛,仿佛要在他眼中捕捉到谎言的蛛丝马迹。
“真的?”
“看来你想让我抱你一下。”
“走开!不要靠近我!你这个浑身是血腥臭的家伙!”
第八章 辉夜公主
是夜。
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秋给大筒木辉夜在神树所在的巨坑边盖得屋子总算有了雏形。
能简单的遮风挡雨,虽然chuang榻暂时只能用草席代替,但好在距离冬天还有些时日。
桌椅板凳之余的家具,也都是秋几刀削成的。由于棱角过于方正,总是被辉夜说没有情调,她都快分不清哪个是桌子哪个是椅子。为了能帮助辉夜辨别,秋用树皮刻了‘桌’和‘凳’两个字贴到家具上,非但没有得到辉夜的赏识,还被她咬了一口。
以至于到现在秋都不知道为什么。
辉夜和秋的草席chuang则分别在小木屋的左边和右边,中间隔了大约一只手臂的距离。
女人睡觉总是不踏实,睡到夜里一个劲的辗转。第一天早上醒来,见辉夜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秋好心把她叫醒,却换来了一大张红脸和大半天声若蚊蝇的羞涩。
有了前车之鉴,第二天辉夜依旧挂在秋身上醒来,脸虽然还有些微红,但至少不再像昨日一样大半天都不跟他说话。最后秋干脆把两张chuang拼到一块儿,所幸这个举动并未遭到辉夜的反对。
这是第三天的夜晚,过了今晚,短暂的休息就将结束。
夜深了,屋外熙熙攘攘地传来虫鸣,晚风吹响近在咫尺的树叶发出海浪般的哗哗声。
屋顶有一个小小的方口,那是在辉夜的强烈要求下开的。她说她早就想这样做了,只不过因为之前在祖之国不好声张。有了开口,她就能看着那漫天星辰安然入睡。
两人仰面躺在chuang上,两张chuang跟没拼似得,之间仍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
“辉夜,你睡了吗?”秋忽然问。
仰望星空的辉夜侧过脸,“没有。”
“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秋说,“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辉夜又转回脸颊,面朝屋顶,“出去就出去呗,干嘛还跟我汇报。”
“我没说清。”秋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明天之后,我可能很少再来找你。”
话落,秋感觉到辉夜的身子明显地颤了一下,她紧接着彻底把身子转过来,面对秋说,“你去干什么,呆在这里不是ting好的吗?彼之国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跟彼之国有关,但关系不大。”秋想了想,眼前浮现出三天前彼之国首领那一闪既逝的慌乱的异常,“可能会有危险,你还是不要跟着我得好。”
“危险?”辉夜在黑暗中蹙起黛眉,“我明白了,是不是和你半个月前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下来有关?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从天而降,但你好像总对那方面的事情避之不及。”
“我知道大筒木一族。”秋毅然说,“抱歉,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你果然知道。”辉夜低喃着,又把身子翻覆回正面,屋顶外的qun星不时闪烁,一尾流行划过天际,“秋,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夜空吗?你看到那颗最亮最大的星星了吗?那里就是我的家。”
那里也曾是我的家。秋在心中叹息说。
大筒木辉夜忽然把手shen了过来,放进秋的手心,比起几天前的冰凉,她的手开始泛着熹微的温热,“我听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和你一样都有秋。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我只知道,他叫大筒木秋式,族里的人告诉我,他是大筒木的叛徒。”
秋心中一紧,原本想握住辉夜柔荑的手,竟也呆呆地愣住,一动不动。
“我也有事情瞒着你。”辉夜说,“我是公主,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成为下一任族长。但是战争在三年前爆发了,族里的人为了保护我,把我软禁在驻地中,拒绝和任何人见面。直到不久前,他们才告诉我,大筒木秋式,那个叛徒死了。”
“他们把我送到地球。”辉夜继续说,“让我守护神树,等待神树结果。他们早就想好了,我过于年轻,还不足以服众。所以让我担当这个重任,只要我把地球的神树果实带回族里,这巨大的功劳将会让所有人承认我的族长之名。”
秋听说过大筒木一族有一个公主,但处于旁系末裔的他一生都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人。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复杂,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握紧。
但秋知道现在必须说什么,无论什么都可以。他扬起笑容,终于还是握住了没敢握住的手,“你很善良,辉夜。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族长,我向你保证。”
“所有人都这么说。”大筒木辉夜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来地球的那些天,我总是呆呆的看着漫天星辰,渴望果实早点成熟,早点回家。但是现在...我忽然觉得好像回不回去到不那么重要了。”
“可你还是姓大筒木不是吗?”秋说,“他们总有一天会带你回去的,和果实一起。”
辉夜没有回答,秋说的没错,无论她想不想回去,她都得回到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秋捏了捏辉夜的小手,将话题悄悄转移开去,“你不是想跟我学东西吗?虽然我教不了你那个召唤好多道门的术法,但我可以教你刀,你有白眼,用起刀来一定会比我厉害。”
“真的?”
纯洁的辉夜忽然将刚才的yin郁一扫而光,她抱住秋的手臂:
“这是你说的!”
秋点点头,“我骗过你吗?等我下次来找你的时候我就教你。”
“唉?”辉夜撅起zui唇,“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找...回来?”
“不会太长。”
“对了!”被刀法吸引的辉夜一时间倦意全无,她孩子般摇晃着秋的手臂,“我们把这间小房子取个名字吧!就像太阳叫太阳,月亮叫月亮一样。”
“那这个取名重任就交给你了!”
“嗯...”辉夜认真地陷入沉思,半晌后灵机一动,“既然屋子是秋用木头盖得,用树叶铺的顶,不如就叫它木叶吧!”
“什么臭屁名字?”秋白了辉夜一眼,“那太阳和月亮的儿子是不是得叫太亮?”
“既然你嫌我取的烂。”辉夜朝秋扮起鬼脸,不服气地说,“那你说取什么名字?”
“当然要有象征意义,就叫辉夜之巢吧,或者仰望夜空的平凡小屋。”
秋话还没说完,辉夜忽然站了起来,cha着腰,向世界宣誓般的大声说:
“好了,就叫木叶了!”
第九章 沼之国
清晨,静谧的四野还未完全洗脱掉夜色的昏黑,天空后知后觉地开始放明。
为了不打扰辉夜休息,秋将手臂从她的怀抱中轻轻抽了出来。
无声地穿好衣服,将祖之国奉送的快刀系在腰间,举步走出这间昨晚才被命名的木屋。
推开门,秋本想不辞而别,但门轴的咯吱声却将辉夜唤醒。
她迷迷糊糊翻覆身子,揉了揉眼睛,只仰起半身稍稍觑了秋一眼,便又倒回榻上。
随着一句,“早点回来”的叮嘱,她的呼吸又渐转平稳,似乎已经重回梦乡。
秋嘴角轻扬,心中横扫的归属感把晚秋独有的萧瑟都洗劫一空。他踏出木屋,合上房门,笑容敛尽,他又想起几天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不住摇头喟叹:
“你若不姓大筒木,而我又不必肩负数以百计死去同伴的夙愿,故事或许如梦般美好。”
望了一眼不远处矗立在巨坑中的神树,果实生涩,于是加快脚步消失在森林中。
正午的时候,秋来到彼之国与祖之国的边界,这里既是双方洽谈的地方。
一条河岸将两地分隔,两国的人分别在两岸边做洽谈前的准备。秋来到彼之国那边的一棵树荫下落座,将周围彼之国战士们带有恐惧和敬畏的低声议论置若罔闻。
不出两三分钟,彼之国的中年领主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他一见秋,便迅速低下头,卑躬屈膝地说,“阁下大驾,有失远迎。”
“直接说正事吧。”秋停止假寐,斜睨了一眼对岸,祖之国的人四下奔走,反应颇有些忐忑不安,似乎对断六千臂一事未敢完全信任,“我让你搜集的情报进展怎么样了?”
中年领主从怀里掏出一捆卷好的地图,双手奉上,“阁下,彼之国动用全力,三天之内只找到两处自然灵脉。”
“两处?”秋意外地看了领主一眼,接过地图展开,诺大的地图上果然标识了两处灵脉所在,他满意的点点头,“够了,我本来也不抱多少希望。如今能有这样的收获,你做的很好。”
中年领主讪讪的摇摇头,“阁下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让四名彼之国精锐战士陪同前去。”
“不必。”秋摆摆手,将地图收好,准备离开。但见彼之国领主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索性补充道,“放心,今后你们干什么我都不会插手,全当我从未出现过。”
中年领主连忙点头,“那阁下请慢走,今天和祖之国的商谈我一定会按三天前说的做。”
秋没有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得朝河岸的反方向深入森林,扬长离开。
望着秋逐渐没入森林阴影中的背影,彼之国领主松了口气,正当他松懈的时候,秋的声音却又从森林深处清晰地传了回来:
“我不会插手彼之国的事,但你要是故意瞒着我什么东西,恐怕你不想知道后果。”
彼之国领主心中一紧,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狂跳的心脏让空气显得无比燥热。
离开彼之国后,秋迅速往地图上据此最近的标注,沼之国进发。
根据地图上绘制的地貌来看,沼之国是一个比祖之国还要弱小的小国。因为其特殊地形而免于遭受他国的侵扰,泥沼占了总面积的四分之三,遍布着鳄鱼,剧毒蜘蛛和蛇类。环境潮湿,一旦陷入沼中,将再无翻身之地。
虽然是彼之国邻国,但抵达沼之国边境却足足花费了秋三天时间。
越接近沼之国,就越少见村庄和人烟,森林开始稀疏,草木被瘴气腐蚀。
进入沼之国后,这种荒凉的景象更甚。浓厚的雾气被压得很低,能见度只有大约十来米。能在这种地方存活的树木大多数又细又长的杉种。隐没在泥沼中的根叉间藏着能致人死地的水中凶兽。
由于一路上需要警惕四周,没有遇上任何一个人。秋在沼之国耽误了好些天时间,直到在第六天的时候,于一个泥沼环伺的土丘上看到了建筑的轮廓。
大概是为了防止鳄鱼和蚊虫,这里的房子被建得很高,四脚修长。居民上下仅靠一条条用藤蔓和木棍编制的软梯,村落的周围挂着不少鳄鱼的头骨,似乎能起到震慑作用。
秋并没有遭遇碰壁,他的到来反而让死气沉沉的村次瞬间活跃过来。
“有人来啦!!”
随着一个孩子充满了童趣的天真和好奇的惊呼,无数人从高脚的屋子里纵身跃下。
原本空无一人的村落霎时间像是在举办什么篝火聚会般门庭若市。
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欢腾,居民们像是在欢庆什么巨大的胜利般,毫无敌意地蜂拥过来,将秋抛向高空。仿佛他是救世主,刚刚从灾难中夺回了整个村庄的性命。
热情和触目可见的善意将秋包围,他根本没有时间说话,就被簇拥着送进村落中间的石庙里。无数的珍果被一群群因为长期生活在迷雾中而面色苍白的女人端送上来。
空地上很快燃起了火堆,一条刚刚宰杀的鳄鱼被男性们刨肠刮肚,送上烤架。
秋被推上最中间的席位,数之不尽的美食和清酒被一一送上餐桌,甚至连佩刀都被拿走,一位年迈的樵夫就在不远处用石磨将刀身磨快抛光。秋终于有时间问出自己的疑惑,但并未得到答案。
若是问女人,她们就会掩嘴一笑,迅速逃走。
若是问男人,他们就会憨态可掬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答非所问的介绍沼之国特产。
秋当然不会相信沼之国的人天生热情好客。因为他分明看到不少人因缺乏像样的营养而骨瘦如柴,看到不懂得掩饰内心的孩子围坐在火堆前,盯着快烤熟的鳄鱼肉口水直流。
直到香气四溢的烤鳄鱼被端进来,磨好的快刀被送回原位。
石庙门口围满了人,数百双眼睛不偏不倚地凝望着秋的脸。四周静的可怕,所有人好像都在等待秋动筷,仿佛只要他吃掉一口,哪怕是一口,就会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
第十章 巨型蛞蝓
见秋迟迟不动筷,面对香喷喷的烤鳄鱼肉无动于衷,反而闭上眼睛。
沼之国的居民们心里分外着急,恨不得亲自抄起刀叉,将肉块送进秋的口中。
大约五分钟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居民们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
他在秋的对面坐下,为自己斟了一碗清酒,旋即摆摆手,原本围在门前的一干居民们迅速离开。
有几个孩子不愿走,不知是好奇秋,还是舍不得烤鳄鱼,最后还是被父母拽着四散消失。
老者并未对秋做多余的审视,好像并不在乎他的模样,目光反而一直落在他的刀上。
“好刀。”老者感叹说,声音不大。
接着他扬起自己的酒,伸过来同秋的酒碗碰了一下,“算我这老东西倚老卖老,多多少少求您给个面子,肉不吃的话,这酒如不陪我喝上一口,怎么样?”
秋终于点头,将碗里的清酒一饮而尽,他并不担心有毒。沼之国犯不着害他,若是真的想对他不利,这刀被樵夫拿走之后,必定不会再还回来。
“想必这里就是沼之国。”秋不准备再沉默,“不知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都叫他们不要这么热情,热情过头了会招人反感。”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把拐杖拄在脸前,“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大家被困在这里太久了,谁都迫切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曾今我也是,一直从小盼到现在,但我老了,盼不动了。但他们还年轻。”
秋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于是静静的等待下文,
“上代沼之国领主临死前告诉大家。”老者微微一顿,“若是有外人进入沼之国,并且毫发无伤,那他就是沼之国的救世主,能给大家带来自由。可这么多年来,符合上代领主遗嘱的,也只有您一个。”
“抱歉,我并不是你们的救世主。”秋说,“但你若能告诉我沼之国的自然灵脉所在地,我可以考虑帮助你们,而不是这区区一条又干又硬的鳄鱼肉。”
“自然灵脉?”沼之国老领主陷入迷惑,“这...”
“看来你并不知道。”秋摇摇头,系上佩刀准备离开,“我还要继续寻找,不宜在此停留。作为你请我喝酒,还有刚才那位老樵夫替我磨刀的报答,我会把村子附近的鳄鱼和毒蛇清理一遍。我不喜欢欠人情。”
“等等!您要什么?只要沼之国能拿得出手的都可以给您!还有我这个名不副实的领主之名,全都可以给您,只要您答应我,帮主沼之国重获自由!拜托了!”
秋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片刻的停顿,举足走出庙屋。
老者朝秋的背影伸出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通通咽回肚子里。
离开的路上,沼之国的居民们分别站在路的两边,他们用好奇的眼光目送秋离开,其中并没有失望落寞。
他们没人听见庙中的对话,在居民们眼里,秋仍能为沼之国带来自由。
走着走着,一个孩子突然挣脱开母亲的束缚,朝秋冲了过来。
她紧紧地抱住秋的脚,瘦小的她只抵到秋的腰杆。女孩扬起她略显苍白的面颊,眼波中流溢出纯真的幼稚,以及懵懂的崇拜。
她吱吱呀呀地说:“大哥哥,你要去打大怪虫了吗?你要小心喔,那只怪虫又粘又可怕,妈妈说好几个叔叔都被它吃掉了,大哥哥可不能让它吃掉。要早点回来!这也是妈妈跟我说的,每次出门,妈妈都会让我早点回来!”
孩子的话让秋怔在原地,不是因为她抱着秋的腿,而是因为孩子口中的‘早点回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辉夜那充满眷恋的惺忪睡脸浮上眼迹,临走时,她也曾对秋说过同样的话。
在孩子母亲那担忧的注视下,秋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时隔一周之久,那张漠然的脸上久违地露出笑容,“小家伙,跟哥哥说你叫什么名字?”
“铃,照美铃。”女孩歪着头,“大哥哥呢?”
“秋,哥哥叫秋。”
女孩用小拇指和秋的小拇指勾在一块儿,“那秋哥哥,咱们说好,不能被大怪虫吃掉喔。”
秋陪同女孩摇了摇手,柔声问,“能告诉哥哥你说的大怪虫是什么吗?”
“大怪虫就是...”女孩涨红了小脸,搜词刮肚地说,“白色的,像长着胡子的胖蛇!”
“长着胡子的胖蛇?”这样抽象的形容让秋有些无奈。无论他怎么脑补,脑子里也只会出现某种滑稽可笑的形象。
正在这时,沼之国的老领主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过来,来到女孩的身边停下,他也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说道,“是蛞蝓,沼之国突然出现的大蛞蝓。就是那只蛞蝓将大家困在这里,曾今有很多战士企图讨伐,但最后谁都没有回来。”
秋终于遽然大悟,“困住沼之国的不仅仅是泥潭和凶兽?”
“是,但也不全是。”老领主说,“前代领主之所以立下那样的遗嘱,是因为他觉得,如果有人安然无恙地穿越这片恐怖的泥沼来到沼之国,那也一定能打败那条蛞蝓,将大家就出虎穴。”
巨大的蛞蝓。
秋陷入沉吟,他记得彼之国领主曾对他说过,自然灵脉会让附近的生命呈现出异常的变态。如果他没有胡编乱造,那么这只蛞蝓,或许就是帮助秋找到沼之国灵脉所在的一条重要线索。
秋决定留下来,转头问,“蛞蝓在哪?”
老领主喜出望外,横亘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笑意,他扔掉手里的拐杖,竟激动地握住秋的双手,“您...您决定要帮助我...帮助沼之国了吗?!”
秋点点头,看向名为照美铃的女孩,“那条蛞蝓对我有用。”
“是您刚才说的自然灵脉吗?”老领主下意识问,转念觉得不妥,连忙改口,“抱歉,我没有任何窥觑的意思,我立即就找战斗队陪同您一同前去讨伐!”
秋本想拒绝,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尽快吧,我明天就动身。”
“明天就走?这么快?”
“如果找不到人的话,不必麻烦。”
“不是,我是担心您没有时间做准备。”
“我不需要准备。”
“好!我这就给您安排房间!”
第十一章 讨伐蛞蝓
沼之国的夜晚恍如梦境,漫天的迷雾沉甸甸的积压下来,叫人喘不过气。
本就熹微的月光压根无法穿透重重大雾照射到这里,村子黑得可怕。仅靠村中央那庙屋里供奉的一枚夜光珠来让村子不至于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中。
在秋休息的时候,他听见高脚房下方有人窸窣的脚步和细声对话。
“领主,这个办法真的能行吗?”一个陌生的男人低声道,“前代领主留下的遗嘱毕竟没有什么确切根据,而且您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们战斗队刚回来就听见这个消息,要我们明天就跟一个陌生人出征,实在是...”
“你们有别的办法吗?”这是老领主的声音,他在叹息,“战斗队曾几何时是为了讨伐蛞蝓创立的。现在几经败退,实力大不如以前。彻底从讨伐变成了专门为村民提供肉食的狩猎队,还是说你们和鳄鱼毒蛇缠斗太久,已经不知道怎么跟蛞蝓战斗了吗?”
对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十几息的时间后,老领主接着说,“如果是作为队长的你,你敢说自己能穿越沼之国的泥潭并且毫发无伤吗?”
“我...”
“行了,别说了。”老领主语气坚定,“如果你是在害怕,那明天就由我来带队,我这老家伙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如果你是担心那位大人是否值得信任,那就自己横穿沼之国看看,如果你能做到,领主之位我让与你。”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带战斗队出征讨伐蛞蝓。”脚步声传来,他已经举步离开,只远远地抛回来最后一句话,“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蛞蝓我们战斗队会自己解决,不需要遵从前代领主的遗嘱,也不需要外人的帮助!”
随着脚步声消失在夜色之中,只听见老领主长长地叹了口气。
秋打开窗户,雾气在三四米高屋子外显得比地面更加浓厚。
听见声响,老领主抬起头,朝秋鞠躬说,“不好意思,还是把您给吵醒了。”
秋摇摇头,“他是谁?刚才跟你说话那位。”
“沼之国的战斗队队长。”老领主耐心地说,“他刚带他的战斗队回来,可能是听见明天就要跟您出征的消息,所以就想过来找您说清楚,我把他拦下来了。明天就出发,不能打扰到您的休息。”
“他跟蛞蝓战斗过吗?”
老领主说,“那是以前的事,可惜很多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大家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一去无反,所以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战斗行动无奈停止了,改为狩猎凶兽。”
秋默然颌首,转而看向村中央庙屋里供奉的那颗夜光珠。
中午来的时候因为光线充足而没有注意到它,现在在夜色和迷雾中,光芒尤为醒目。
“那颗珠子是什么?”秋问。
老领主回身看了一眼,“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听说能给沼之国带来昌荣,便一直供奉在那,也算是沼之国的守护石。以前有人想用这块石头当做筹码来换得邻国的援助,但还没走出沼泽就死在了路上。”
最后和老领主约定好出发的时间,他就离开了。秋也退回屋里,靠着木床继续休息。
一夜无事。
隔天一早,秋在高脚屋外嘈杂的动员声中醒来。村子四周的浓雾比昨晚散了不少。
战斗队的莫约近百人已经在空地上集结完毕。他们全副武装,身上穿着抗腐蚀的钢甲,手中的武器虽然各式各样,却无一例外被缠上了浸满油的绷带,方便随时点燃。
沼之国的老领主也在其列,他正从一位战斗队员手中抢过钢甲。
后者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只好看向队长请求援助。队长走了过去,将老领主提了起来,往后一扔。
“老东西,别来瞎掺和。”战斗队长毫不留情地说。
老领主怒气冲冲,用手中敲打队长的脊背,拐杖却被凌空握住,“什么掺和?我虽然老了,但我当战斗队长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断奶呢!跟我比,你们还嫩了点!让开,这次讨伐我也要去。”
队长还想说什么,见秋走了过来,便执拗地侧过身去,止住了和老领主的争执。
秋帮老领主把拐杖扶正,“你留下吧,要是蛞蝓趁我们离开的时候来村子,没有人驻守保护村民可不行。你不是沼之国领主吗,这事你来最合适。”
老领主若有所思,觉得秋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这时,明显不喜欢秋的战斗队长将那套老领主争抢的钢甲扔了过来,看也不看地说,“喂,外乡人,穿上这东西,蛞蝓的酸液可不是你那样的小身板能扛得住的。”
秋掂量手里的钢甲,因为高厚度而重得出奇。
他摇摇头,交还到所属的战士手中,“不必了,我不太喜欢这种东西,我更喜欢轻便一点。还有,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鬼灯,叫我鬼灯就行。”他说,“受伤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外乡人。蛞蝓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如果你觉得能穿越沼泽就能打败它的话,那我们也不会被围困那么多年。”
说完,鬼灯便决然转身,带着近百名战士浩浩荡荡地离开存在,隐没于雾色之中。
秋正要走,却被老领主握住手臂,泪眼婆娑地说,“大人,无论如何请一定要小心,没必要以身犯险。还有,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可以的话,请大人帮我照看好鬼灯,我怕他被尊严冲昏头脑,带着战斗队做出一些不要命的事。”
秋点了点头,“他好像和你关系不一般。”
“他是我孩子,我比任何人都懂他的想法。”,老领主垂下头,“自从因为有太多战斗人员失踪而被沼之国的大家要求停止讨伐活动后,他心里就一直有一股气没泄出来。我担心他会因为太想证明自己,太想给自己的同伴报仇而失去理智。”
“知道了,我会看好他的。”
昨天见到的小女孩照美铃从路边冲了出来,不足六岁的她竟插起腰,学她妈妈般小大人模样,严厉地对秋说,“一定要早点回来,否则就没饭吃了!”
照美铃的天真无邪的话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欢愉起来。
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秋转身离开村落。
第十二章 七式
前往讨伐巨大蛞蝓的路上,秋和鬼灯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通过闲聊秋得知,鬼灯是一个要强的人,但也敬重强者。他并未对秋表露出太过尖锐的抵触情绪。因为他知道,就凭他单枪匹马,没办法做到和秋一样毫发无伤穿越沼泽。
他没有怀疑,根本不需要怀疑。因为秋是这无数年来第一个出现在沼之国的外乡人。
鬼灯的担忧,全都来源于杀死蛞蝓的执念。他不希望蛞蝓死在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手里。
即便代价是他的生命。
“希望您不要食言,您刚才答应我的。”鬼灯扛着他缠满浸了油的绷带的大刀说,“蛞蝓的战斗请您不要cha手,我们沼之国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
秋把右肘搭在剑柄上,“别忘了我说的前提,前提在是你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我不会cha手。但我答应过老领主,要让你平安回去,我可不想食言。”
鬼灯紧了紧大刀,“那至少在我们还有一口气之前,您袖手旁观即可。”
秋耸耸肩,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意有所指地说,“你想过没有,也许沼之国重获自由并不是一件好事。周围的泥潭是保护沼之国的重要屏障,如果走出泥沼,迎接你们的只有战争。”
“我们不会离开的。”鬼灯说,“讨伐蛞蝓,只是让大家能更好修建出一条通往外界的大路,这就是我们的自由。这里是我们的家,如果有人想打进来,那我们就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沼之国害怕蛞蝓,但绝对不会畏惧战争。”
秋点点头,没有说话。这已经涉及到沼之国的私政,他无从cha手。
大约半天的路程,百人大队的步伐终于在一处极深的浓潭前停下。
一名战斗成员由于分心,不小心陷入泥沼,险些丧命,好在有四个人分别拽着他的手,才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显然已经到达目的地,泥潭中忽然汩汩地冒出巨大的水泡。
战斗队还没来得及撤退到安全的位置,一只庞大的蛞蝓就从池沼中破浆而出,轰然砸落在就近的平地上。不少泥浆从它粘腻的皮肤表面慢慢滑落。
蛞蝓和照美铃描述的一样,臃肿笨重,一对触角,全身呈白色,有蓝色条纹穿cha。
普通刀刃无法对蛞蝓造成实质性伤害,战斗队成员们的任何物理性攻击都只能将它一分为二,变成两条独立的蛞蝓,然后又重新融为一体。
“把武器点燃!”
鬼灯大声喊道。无数火光顷刻间亮起,将浓雾驱散。
夹带火焰的斩击终于能对蛞蝓造成创伤。但奇怪的是,每当燃上火焰,蛞蝓就会分出那部分钻进泥沼中灭火。待火焰熄灭,烧伤就会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顷刻间愈合。
事已至此,秋断定,这条蛞蝓必然是遭受强大自然能量的催化,所诞生出的庞然大物。
所以自然灵脉应该离它不远。
沼之国战斗队准备许久的攻势顷刻间被瓦解,那些火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尽数熄灭,所有人都气喘吁吁,双手因大力挥舞武器而颤抖不已。
不少人在进攻时被蛞蝓‘吸’进身体后不见踪影,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二的人还站着。但他们的敌人,那只巨大的蛞蝓,非但没有受伤,体型反而比之前更大了。
看着大汗淋漓的鬼灯,秋问,“要我动手吗?”
鬼灯没有回答,同伴被蛞蝓‘吸’进身体消失的画面仍记忆犹新。失却同伴让他脑袋一片空白,他忽然开始动摇了起来,瞳仁在战栗,大刀无力的垂在地面。
他在犹豫,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败得这么迅速。连蓄谋已久的火攻都没能奏效。
鬼灯没有回答,反而是战斗队的成员们抢先说,“队长,我们还能继续战斗。”
“那些被吸进去的人应该还没有死,我们得救他们回来。”
“鬼灯队长,咱们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重蹈覆辙吧?”
“我可不想被大家呵斥一番后又憋屈的去打鳄鱼泄气。”
“鬼灯,下命令吧,没时间了。”
鬼灯一咬牙,将自己的大刀重新点燃,“燃烧武器,用全力进攻!就算能分裂,也把它消灭到不能再继续分裂为止!”
有了鬼灯的授意,战斗成员们又重整旗鼓,蜂拥而上。
看着这壮阔的一幕,秋不由为之感叹。
他又想到了不久前的行星战争,他和他的同伴们也曾不顾一切,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大筒木一族逼上进退两难的维谷。他们像是一qun什么都不管的疯子,当有大筒木一族的人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卖力时,他们却又答不上来。
蛞蝓终于被他们激怒了。它吐出一口强酸,覆盖面极广,根本避无可避。
仅片刻间,铺天盖地的强酸液就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残断的武器,战斗队们虽然有钢甲的保护,可仍然无法抵御酸液的蚕食。
半数之多的人倒下了,腐蚀routi的剧痛让他们发出响彻四野的吼叫。
酸液同样也落到了鬼灯的右臂上,灼烧他的肌肤冒起白烟。
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疼痛被更加让人崩溃的绝望所掩盖。鬼灯惊颤地环顾四周,大家全都倒下了,即便还站着的最后七个人,也只是在靠意志力勉强支撑。
这和战斗队上一次战斗的情况相似,甚至更加惨烈。
鬼灯在后退,他的身体早就不听使唤。
但他撞到了秋,他这才猛地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个救星,他们还不算全军覆没。
于是连忙转过身去,不顾脸上横流的涕泪和颤抖的嗓音,大声喊道,“请...请您出手吧...我的同伴...他们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拜托...”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秋竟然闭着眼,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我改变注意了,我不会出手,即便这会让我食言。如果你要拯救你的同伴,乃至拯救你的沼之国,你只能依靠自己,还有你的双手。”
“我的双手...”鬼灯垂眸,他的双臂被强酸腐蚀得不堪入目,红白交加,“可是我...”
“我知道。”秋漠然道,“我知道以你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是强弩之末。但是...”
秋目光扫过在场仍勉强能保持站立的七个人,然后将话锋一转,“我会教你们七个人七式刀法,每一式都别有洞天。尽管那是我几年前就已经抛弃的淘汰品,但用来对付蛞蝓来说,却绰绰有余。”
说着,秋终于将腰间的长刀拔出刀鞘,然后朝蛞蝓纵身而出: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第十三章 七人众
秋的身影仿佛离弦之箭,那柄分明名不见经传的钢刀,在他手中恍如盖世神兵。
仅仅只是刀刃出鞘,那口又深又大的池沼竟被活生生的‘切断’。沼泽被冲力排挤到两边,徒然出现一条能够让人迅速通过的狭道,在秋穿越后,池沼才重新融为一体。
他的声音也好似来自四面八方,无比清晰地传进七位仍勉强站立的人耳中。
“我只演示一遍,睁大眼睛看好了。”语调清越,判若天谕,“把你们这辈子的精神力,注意力,信念,甚至是未来,过去,乃至你们的生命,全都集中在这一刻,全都寄托在这一刻。”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秋在朝蛞蝓飞速靠近,“一生一次的机会。只要你们七个人能分别学到一式,当你们集结起来,七式的力量就让你们成为最强的战士,沼之国将从此后顾无忧。”
七位仍保持站立的战斗成员面面相觑,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决绝。
就连失去战斗能力还未完全陷入昏迷的人,也都朝七人投来蕴含希望的目光。他们根本不必担心学到重复的招式,身经百战的默契足以让他们将七式的每一式都收入囊中。
“第一式,鲛冲!”
秋的身影仿佛化身鲨鲛,如鱼得水般一闪而过。两道斩击一上一下,犹如鲨鱼齿口的强力咬合般,在蛞蝓尾部的地面撞击在一起,留下牙印一样的坑陷。
“第二式,雷牙!”
雷既闪电,横扫的刀刃速度快得让人能以逼视。空气中爆发出如空惊雷般震耳欲聋的巨响,蛞蝓身后的一干shi杉木均在雷响之中被拦腰斩断。
“第三式,横鲽!”
秋手中的刀仿佛分成了各自独立的两把,一左一右的发出斩击。
“第四式,飞爆!”
从天而降的凌空一斩配合着空气的威压,爆炸般将大地击碎。
“第五式,刀针!”
无数道刺击带来残影,一颗巨大而jianying的石头随着千疮百孔的创势轰然倾塌。
“第六式,顿割!”
不仅是刃,连顿挫的刀柄都派上了大用。刀化生双刃剑,爆发出一连串意想不到攻势。
“第七式,斩首!”
这一式与秋的一闪有同工之妙,只不过从拔刀斩变成了收刀斩。斩击在蛞蝓肥厚脖颈的位置闪现,毫无征兆地将蛞蝓斩断,伴随着斩击的,还有一声入鞘之音。
很快,被斩首分裂的蛞蝓又重新融为一体。
除了第七式,秋前六式的目标都没有对准蛞蝓,但对演示来说,却也已经足够了。
长刀入鞘,秋云淡风轻地重新把手肘搭在刀鞘上,毫不设防地背对着蛞蝓扬长离开。
他只身一人深入到迷雾中去,声音随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缓缓传了回来:
“这里留给你们,寄托了沼之国未来的七个人,希望你们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失望。”
七人彼此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他们都已经把适合自己的一式了然于xiong。虽然做不到一看见会,但只要开始战斗,不停的尝试,从茫然到入门,从入门到攻成,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清醒,继续挥刀,在与蛞蝓的战斗中顿悟。
战斗队的所有人,在目送秋离开的目光中,不知何时浮现出浓烈的崇敬之情。
无论他们这次是否能战胜蛞蝓,是否能活着回到沼之国。可秋无疑都真真切切地用自己强大的实力,将名为尊严的宝贵之物亲手交到了他们手中。剩下的只有靠自己。
秋离开后,快步穿梭在池沼周围方圆十里的shi林中。
既然已经确定蛞蝓是自然能量催生出来的变态产物,而如此巨大的自然能量必定说明自然灵脉就在附近,只要能找到灵脉,秋就有能掌握全新力量的可能。
在搜索灵脉的过程中,时间飞速流逝。
沼之国长年被浓雾笼罩,很难分辨出昼夜之差,仅中午的时候才能看到雾的背后隐藏着一枚日轮,但也微乎其微。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秋找遍了池沼周围的所有方寸之地,却都了无收获。
明明感觉近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摸不到其蛛丝马迹的感觉让秋心里分外急躁。他几乎杀死了一路上所见到的一切猛兽,将数十个shi林凼夷为平地。
正当他准备把搜索范围朝更广的地方扩进时,一只兔子大小的蛞蝓找到了他。
“大人,请等一下。”
“哦?”秋饶有兴趣地驻足,“没想到你还会说话?这么说战斗结束了,你赢了?”
蛞蝓颇为人性化的摇摇头,“那七位战士和我战斗了三天三夜,他们用最后一点力量和意识使用出了您教授他们的七式合击后就倒了下去。不瞒大人,但凡我还有一个分身活着,我就不会死。”
“看来你并不准备杀死他们。”
“我并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人。”蛞蝓说,“那些失踪的人也全都被我包覆在身体里。”
“你找我干什么?”秋笑着说,“他们杀不死你,不代表我不行。”
“我知道。”蛞蝓垂下脑袋,“大人身上有某种令我恐惧的气息,大人应该不是来自地球吧?这也是我找您的原因,我想请大人帮一个忙。作为回礼,我会告诉大人自然灵脉的所在地。.并且我也会听从大人的差遣。”
“说说看。”
“地龙洞的lin与人类联手。”蛞蝓说,“他们妄图将三条自然灵脉占为己有。而祖之国的自然灵脉妙木山已经基本被lin控制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沼之国的shi古林。但是因为shi古林的地貌优势,他们的计划无奈延期,但总有一天他们会来的。”
“三条灵脉?”秋顺势拿出地图,“不是两条吗?除了祖之国和沼之国,第三条在哪?”
“彼之国的地龙洞。”
“彼之国?”秋眉头一拧,他终于明白彼之国首领那眼中一闪即逝的慌乱到底代表了什么,“这么说...你把沼之国的人围困在村落里,并不是想要伤害他们,而是...”
蛞蝓无奈的点了点头,“大人说的没错,我只是想让他们帮助我保护灵脉。”
“灵脉在哪?”
“沼之国村落的正下方。”
第十四章 讨伐结束
沼之国的自然灵脉就在村落的正下方。
这个消息让秋始料未及。他忽然想起那颗放在村落石庙里的夜光珠,蛞蝓给了他答案,说那颗夜光珠是自然灵脉淬炼出来的宝石,原先它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同时也是开启灵脉入口的钥匙。
上代沼之国领主其实居心叵测,他早就发现了自然灵脉的所在。
为了能将自然灵脉占为己有,他逼走了曾一度想与沼之国结盟的蛞蝓,并捏造出村落被蛞蝓围困的局面,临死前留下遗嘱,希望后人能倚靠他人的帮助来铲除蛞蝓这个隐患。
而蛞蝓天性纯善,不想同沼之国发生矛盾,索性将错就错,利用沼之国来保护灵脉。
由于这一代的沼之国居民长年生活在灵脉上方,受到熏陶,使得他们的基因发生了畸变。
虽然现在还不会表现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能量给予他们的恩惠就将从根本上改善他们的血脉,这种改变将为他们的后人能使用出异于常人的力量而奠定了基石。
百年后,能够使用冰遁的雪之一族,和擅用沸遁的强者们便是从中诞生的。
“战场那边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得知前因后果的秋问。
蛞蝓不假思索,“全凭大人吩咐。”
“这样吧。”秋说,“既然他们七个人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和你战斗,并从中领悟了我的七式,也应该让他们的努力得到一点小小的回应。沼之国这次来的战斗队,还有你之前藏在身体里的失踪人员,送回去罢。”
“了解。”
蛞蝓说着,从四面八方从泥沼中,树杈上,迷雾里,甚至石缝间,缓缓钻出成百上千条小蛞蝓,它们最终融合,恢复成比之前还要巨大的个体。
所有沼之国的战斗成员从它身体中被‘吐’出来,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
秋点点头,“有了那七个人,只要他们团结一心,自然灵脉不会有被抢占的危险。我会告诉沼之国领主,你已经被战斗队消灭,等我离开沼之国的时候,你就跟我一起走。”
“大人您答应我了?”蛞蝓显得有些激动,“处理彼之国和地龙洞联合,企图吞并灵脉的事。”
秋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他想起那颗矗立在深坑之中的神树。
现在的神树仍在喋喋不休地吸收着三大自然灵脉的能量,并催化神树果实的成熟。
秋说,“三条自然灵脉,又怎么会只有彼之国从中作梗那么简单,除了地龙洞,还有更庞大的敌人在等着你们。那时候,也许我会用到你的力量。”
“更庞大的敌人?”蛞蝓不明所以,看来它并不清楚神树的事情。
“别急。”秋摇摇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待会再告诉你。”
有了秋的帮助,蛞蝓如释重负。
它分出一小只巴掌大小的分身藏到秋的袖口中,接着说,“那我就先告退了,既然我已经被战斗队消灭,那也不便再继续出现。大人离开的时候我会来找您。”
说完,蛞蝓便分散成无数分身,钻进任何能够藏身的地方,迅速消失在眼前。
蛞蝓离开后,秋便盘膝坐在原地,闭目养神。
大约休息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有人迷迷糊糊地从昏睡中清醒。
他们还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为什么陷入昏厥。其中有不少早就失踪的人,他们并不认识秋,见秋一个人坐在旁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便也不好意思打搅。
鬼灯很快也醒了过来,他身上的伤势经由蛞蝓的治疗已经恢复如初。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确认蛞蝓的存亡和同伴的死活。
他被秋告知,蛞蝓已经被消灭,从今往后蛞蝓将不复存在。
鬼灯沉沉地舒了口气,绷紧的肩膀终于能松懈下来。
可当鬼灯看到那些原本早就因为失踪而列入死亡名单的昔日队友,却毫发无伤地躺在地上,随着平稳的呼吸而胸口起伏有序时,他又震惊得瞠目结舌。
秋没有说话,鬼灯轻易地把所有功劳归结于神秘的秋,他已经把秋当成了创造奇迹的神明。甚至不顾队长之名,在不解和崇拜两种目光的盯视中,轰然于秋面前跪下。
“大人,您的恩情我...不,沼之国不知该如何还报!”
学会七式的其余六个人醒了,他们同鬼灯一齐跪下。那些知道秋的人也跪下,就连不认识秋的,也恍然明白了秋似乎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不自觉地弯曲双膝。
“谢阁下再造之恩!”
秋摆了摆手,“不用感谢我,要谢就谢蛞蝓吧...”
事情的前因后果被秋同七人众娓娓道来。
以鬼灯为首的七人一阵错愕,一阵愤恨,一阵惋惜。
“现在蛞蝓已经被你们消灭了,真相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不必对外张扬。”秋说,“你们七个现在背负的,不仅仅是保护沼之国的重任,还有保护自然灵脉的重任,心中的愧疚将会成为促使你们更加强大的动力。”
七人握紧了拳头,垂下头,“大人,我们明白。”
“鬼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因为贪婪而犯前任领主那种低级的错误吧。”
“大人放心!”鬼灯毅然决然地说,“我定然不辱使命。”
秋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回去吧。”
在秋的带领下,声势浩大的战斗队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从出村时的不到一百人,到现在的一百多人,除了鬼灯和他的六个同伴,谁都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清楚,秋‘复活’了他们,蛞蝓被铲除了。沼之国能够专心着手清扫路障池沼和凶兽,打开一条通往外界的贸易大道。而这条路,也是沼之国征战四方,收复周边村落和小国的伊始。
带着一面凯旋,一面又复杂的心情,战斗队仅仅花费了半天就回到沼之国村落。
他们成为了英雄,七人七式合击将蛞蝓击败的事迹遭到了大家的传唱。
举家欢庆的同时,人们并没有忘记秋。
可以说没有秋授予的七式,也就没有如今的胜利,所有人都知道,是秋带来了自由。
得到七式传承的七人肩负了更伟大的使命,他们被老领主奉命为七人众。一人负责训练和率领一只军队,并叮嘱他们,要将七式永远的传递下去。
每一代七人众都将引领沼之国走向辉煌。
第十五章 湿骨林和外界变化
夜晚,沼之国燃起了篝火,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天空的浓雾驱散。
村落上空久违地显出深蓝色的天壁和qun星,那璀璨的银河第一次在这片弹丸之地崭露头角,明亮的月盘仿佛触手可及。
沼之国的人们还沉浸在消灭蛞蝓的胜利中,他们彻夜不眠,兴奋地围着篝火大声唱歌,恣意跳舞。烤鳄鱼的香味蔓延在村落的每一个角落,火光将人们脸上的幸福之色照耀的分外恬静。
在老领主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同意下,秋得以进入自然灵脉。
当秋用石庙中的那枚夜光珠打开通往地下的大门时,老领主不由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竟然还隐藏有这样的空间。
蛞蝓把这里叫做shi骨林。
进入shi骨林后,老领主就离开了,他吩咐七人众在石庙门口守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打搅到秋,直到秋从石庙中出来,他们才能离开。
秋在七人众眼里有难以回报的再造之恩,有他们在,即便连蚊虫都别想进入。
由于在地下,shi骨林到处都遍布着巨大的树根。这里环境潮shi,明明光线根本无法照射进来,但周围却飘飞着无数细小的,萤火虫般的光点,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不必再隐藏的蛞蝓分身从秋的袖口中爬了出来。
它向秋解释,它是从shi骨林诞生出来的生物。一开始就被赋予了保护自然灵脉的意志。
相应的,作为守护者的它,也能使用自然灵脉的力量。
秋点了点头,“使用自然能量的方法,能教我吗?”
“可以。”蛞蝓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可是大人,您已经拥有了无可匹敌的剑术,为什么还要渴望新的力量呢?难道您就不怕被力量给反噬?”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
经由秋的提醒,蛞蝓恍然大悟,“您是说那个更庞大的敌人?难道连您也不是对手?”
秋把彼之国中年领主给的地图在地面摊开,用四颗石子分别压住蜷起的边角。
蛞蝓将祖之国自然灵脉妙木山的位置告诉了秋,他用一颗扁平的石头放在妙木山在地图上的地方,然后又在三条自然灵脉所呈现出的sanjiao形的正中央用剑戳了一个窟窿。
看着地图上的空洞,蛞蝓问,“大人,这个地方是?”
“神树。”秋说,“来自异域的大筒木一族种下的神树,他们企图用神树来抽干地球的自然能量然后占为己有,当自然能量消失,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曾也是大筒木一族的人,但因为革命失败而被剥夺了血脉。”
说到这,浓烈的不甘袭上心头,秋猛地一拳打在地面,“如果想要阻止他们,必须拥有能匹敌大筒木白眼,甚至凌驾于白眼之上的力量才行...”
蛞蝓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了,我会教导大人如何使用自然能量。但大人请做好准备,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的任人操控,如果在这过程中出现偏差,结果不堪...”
蛞蝓话没说完就被秋摆手打断,“如果我畏惧结果,那我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那好,大人请跟我来,如果您遇到困难,请即时让自己脱身出来。我会在一旁彻夜守护您,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大人,请做好准备。”
...
沼之国的欢庆举行了两天两夜,篝火燃烧了两天两夜。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沼之国的人们将几十年来积压的负面情绪全都发泄一空。
他们没日没夜的围着篝火喝酒唱歌,不分彼此的拥抱。
累了就在火焰面前席地而睡,有了这堆巨大的篝火,他们根本不必担心鳄鱼来犯,睡醒便继续狂欢。在老领主的默允下,仅仅两天,大家就把沼之国那么些年来囤的酒和食物挥霍大半。
职守石庙的七人众改为两人一组的轮班倒,到夜晚则多加一人。
即便是狂欢结束,在未来的一个月内,还能在沼之国村落看到那天的狂欢所留下的气息。
没有了蛞蝓的威胁,沼之国终于能将重心放在修缮通路和外交上。
战斗队员们四处征伐,用了仅短短的一个星期就铲除掉沼之国百分之九十的鳄鱼和毒蛇。在居民们全力以赴的帮助下,具有危险性的池沼被填平,再也不会有陷入沼泽丧命的事情发生。
拜自然灵脉的得天独厚所赐,他们还发现沼之国某处的地下藏有源源不尽的天然地下水。于是他们开始挖通地下沟渠,将水源引到各处,这些地下水很快就将泥沼稀释,让更多的植物有了舒适的生长环境。
原先的泥沼不复存在,于是老领主就此宣布,将沼之国更名为水之国。
大陆的另一面,彼之国进军祖之国。军队最终在祖之国第一次割地息战所转让给彼之国的一处绿林山脉驻扎,本以为祖之国会做出什么应激反应。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祖之国竟然不计前嫌,和彼之国宣布结盟。
这让一些祖之国周边国家对祖之国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他们向来同气连枝,共同抵抗彼之国多年,但祖之国变脸之快让人咂舌,简直就像是从未在彼之国那吃过亏,割过地一样。
这件事也让祖之国里不少原本就对天子作风厌恶的战士们心如死灰。
他们不惜背负上叛徒的名号,在两国的穷追猛打之下决然离开。
一些开始浪迹天涯,一些则选择加入曾今的敌国,行使复仇,推翻天子。
其中就有几个误打误撞地在水之国遇到了正在进行道路清空建设的居民。
他们为曾今封闭的水之国带来了外界的信息。在老领主的盛情邀约下,几个来自祖之国的战士愿意加入水之国。
当这几位战士听闻秋就在水之国闭关修炼时,他们都大为震惊。
秋从天而降时那万座大门的神迹,以及他一人硬闯彼之国断六千臂从容离开的强大实力都让几位战士由衷的钦佩。他们决定把祖之国的异常告诉给他。
第十六章 离开
秋已经进入湿骨林四个月,外头所发生的事他都一概不知。
七人众和祖之国来的战士每天都要在石庙门口恪守到很晚才换班。他们并不担心秋会遭遇不测,倚靠秋那强大的实力,任何威胁在他们面前都将化为虚有。
而且老领主按时送来的餐饭都会变成空盘,这些消失的饭菜也无疑说明他还好好活着。
除了老领主,来石庙看望次数最多的人无疑要数照美玲。
她总是隔三差五的就到石庙门口坐着,生怕秋会饿肚子似得往秋的碗里放些小零食,也许是从游行商人手里换来的牛肉干,也许是刚出笼的一屉馒头,又或者是连照美玲自己都不舍得吃的甜枣。
这一来二去之下,照美玲和七人众也混熟了。
知道小姑娘和秋关系不错,七个人便整天彼此斗嘴,争着抢着要收她为徒弟,把自己引以为豪的一式传授给她。好像这样就能博得秋的好感。
但是七八岁的小女孩面对这么多选择总是容易犯难,她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七个大哥哥,脸上露出我见犹怜的表情,“全都学...不行吗?”
七人众第一次手足无措。根据水之国编年史记载,这是强大的初代七人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瘪。抛去这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初代七人众们几乎未尝败绩。
秋从湿骨林出来时,天空正大雪飘飞,那是自入冬以来水之国下的第一场雪。
地上积了大约十厘米厚的雪层,走在上面咯吱作响。
水之国新栽的树苗开始发芽,大雪并没有阻碍水之国居们开拓通往外界道路的工程。
他们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不仅道路竣工,水之国终于宣布与外界对接。而且他们的救世主秋时隔四个月重新出现。对水之国来说,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当时,正值鬼灯职守的时间。
村口有人手舞足蹈的带来喜讯,说路已完工,稍作检查就能立刻投入使用。
鬼灯心里由衷的高兴,想去告诉老领主,转念想到自己还有重任在身,立即隐忍下来。
他忽然听见石庙里传来异响,扬起巨刃猛地斩袭过去。
不想中途却被一支剑鞘轻轻松松地在半空中挡了下来。
鬼灯认得这只剑柄,他目光一怔,忙将大刀收了回来,垂下头说:
“大...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鬼灯,几个月不见,力气和速度倒是成长了不少。”秋满意地点点头。
“托大人的福...”
鬼灯偷偷地扬起目光,发现秋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和进入湿骨林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尽管那生人勿近的冷澈之息仍然存在,但其中却夹杂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和力。
本来之前还能在秋身上看到几道不知什么东西造成的可怕疮疤,到如今已经悉数痊愈。
代之极具冲击力和充满质感的肌肤。四个月的时间让他头发长了不少,堪堪抵到肩头,全身都感觉不到脏乱,干净得一尘不染。
天空明明白雪纷飞,却没有一片能落在秋的身上,就像撑起了以一面透明的伞。
鬼灯不由吞了口唾沫,他不知道为什么秋变化这么大。但出于尊重,最终他都没有选择问出口。
“大人请先进屋稍等,我这就去通知老领主。”
几分钟后,七人众和水之国老领主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对于秋身上的变化,他们都识相的默然不语。
老领主告诉了秋这几个月来水之国的变化,以及那几位祖之国战士带来的外界信息,除了祖之国和彼之国宣布结盟这点让秋稍微侧目外,其余的他都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准备离开了。”秋忽然说,“立刻就动身。”
七人众面面相觑,老领主张了张嘴,“大人,您要走的话水之国当然不敢阻拦。只不过,您拯救水之国与患难之中的大恩,我们还没来得及报。如果您有什么要求...”
秋摆了摆手,“用不着报恩,我也没做什么。就算真的要报答我,这四个月来每天按时送来的饭菜就已经足够你们还清了,不必再耿耿于怀。”
老领主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是对心中那种想为秋做点什么,却又无力可使的感觉愤恨不已,“那大人至少吃了饭再走,我让七人众好好送送你。”
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秋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了。”他忽然想到什么,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你们一定很好奇我身上的变化吧?我看的出来。这是来自水之国地下湿骨林的自然能量,但我必须奉劝你们一句...”
秋接着说,“以现在地球人的体质,根本无法承受住自然能量的威压,若是强行借用只会爆体而亡。除非出现能够帮助人体承载和分担自然能量压力的媒介...否则在此之前,你们都不要轻易窥觑它。”
“帮助人体承载和分担自然能量压力的媒介?”鬼灯问,“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秋摇摇头,“这种东西到底会不会出现我也不清楚。这仅仅只是猜测,如果某一天真会悍然出世,说不定它会成为彻底改变世界格局的钥匙。”
七人众颌首,将秋的这些叮嘱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很快就到吃饭的时间,因为秋即将离开,老领主特意准备了很多丰盛的菜肴。
由于不想打扰到秋,餐桌上人不多,除了老领主和七人众,只多了一个小女孩。
知道秋要走,照美玲有些闷闷不乐,但毕竟还是孩子,容易哄,高兴和悲伤也只是一念之间。在秋送了照美玲一串用湿骨林的软藤辫成的手环后,她又喜笑颜开。
饭后,在水之国居民们浩浩荡荡的欢送下,秋举步离开,朝原祖之国,现彼之国领土的绿林山脉,妙木山进发。
他虽然得到了一部分自然能量,但单单这点还不足以和大筒木一族对抗。
现在的秋明白,他有绝对的自信,在完全获得三大自然灵脉的能量,并且将其融合的话。将诞生出完完全全凌驾于大筒木白眼之上的绝对力量。
第十七章 臭秋
秋已经离开水之国,在临近边界的时候,蛞蝓分身从四面八方出现并融为一体。
但这么大的家伙太容易惹人注意。
蛞蝓的分身都是一体的,共用同一双眼睛和大脑。对于情报搜集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优势。
它也是因此能悉知水之国居民们的一举一动,将他们‘围困’在村落中数年。
秋索性让蛞蝓分成无数个分身,一部分留在水之国,一部分前往祖之国,一部分潜入彼之国,最后一部分则四散到大陆的各个小国,以便能第一时间获取有益信息。
自己则像去湿骨林一样,只留了能方便藏身的一小段。
在赶往祖之国的路上,秋终于有时间能熟悉从湿骨林获得的自然能量。
不,与其说是获得,不如说是借用,和神树的直接掠夺有天差地别。
现在秋身上的自然能量仅仅只是三分之一,对实力的增长仅仅只是体现在力量,速度,身体愈合能力,以及能更加清晰地洞察到周围自然环境中的一举一动。
却并未出现全新的力量体系。
这让秋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倘若仅仅只是这些增长,虽然并非微不足道,但想要和大筒木一族对抗,还远远不够。
但秋相信,一旦集合三大自然灵脉——湿骨林,妙木山,地龙洞——并将其巧妙的融合,势必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巨大变化,诞生出前所未有的新东西。
他此前对七人众的预言,‘能让人体承载和分担自然能量压力的媒介’,‘改变世界格局的钥匙’的这种说法,其实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秋必须在成熟的神树果实被大筒木一族带走之前,利用新的力量制止他们。
从而吹响反击的号角。
回到祖之国花了秋三天时间,四个多月里,祖之国也步入寒冬。
只不过因为天然的环境和地域优势,祖之国倒是一片雪都没有下。黄绿参半的森林中凝结着水雾,空气比终年浓雾笼罩的水之国要暖和得多。
从湿骨林获得的自然能量并不是百无一用。
至少通过它赋予的强大的洞察力,几天下来,秋发现有好几支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的军队路过,往妙木山的方向输送兵力。祖之国的军队在少数,多为彼之国。
现如今,祖之国和彼之国结盟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整片大陆。
但没人知道原因。秋心里则早早的就有了猜想,两国突然不计前嫌,又同时往妙木山派兵,多半是因为妙木山的自然灵脉,至于目的,缺乏确切根据之前,秋没有妄下定论。
从水之国前往妙木山,必然会经过神树的巨坑。
在深坑的边缘,那里坐落着一间独树一帜的小木屋。
入冬了,木屋的屋顶上凝了一层薄薄的冰凌。屋里正生着灶火,细细的炊烟顺着烟囱腾向高空。和秋离开时不同,似乎是为了防寒,屋子临东西面的窗户被盖上了一层叶障。
屋子周围围了一小圈篱笆,土地翻掘过,微微隆起的十几个小土包中被种上了常见的农作物。
矗立着神树的深坑里则圈养上了几头活泼的野猪,由于坑的边沿接近垂直,野物根本无法逃脱。
偶尔能看到捋起袖管,扎起长发的辉夜从屋子里出来。
这边给农务浇水,扫掉屋顶上的冰凌,接着又忙前忙后地往神树坑里撒上一把碎肉,那些野猪一闻见肉味,就一个劲儿地冲挤过来抢吃。
忙完每天的必要工作,忽然从屋子里钻出一条花斑犬。
可怜的花斑犬肚子和脖颈上有两条骇人的疮疤,不知是什么原因所致。
辉夜坐在深坑边远远的唤它,名字叫“臭秋”,相当地道的名字。
花斑狗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到辉夜旁边趴下。于是辉夜就跟它一同遥望远方,可远方除了被云层笼罩的群山的轮廓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秋一直站在远处的林子里远远的看。
这一看就是半天的时间悄然流逝,当他回过神来时,辉夜和名为臭秋的花斑狗已经回到屋子里,屋子中不时传来辉夜对花斑狗无奈又怜爱的娇喝声。
秋始终没有往前再踏出一步,他害怕自己一旦出现,一旦阔别四个月之久和辉夜重逢。
屋子里那暖洋洋的火光,充斥着幸福的空气,辉夜嫣然绽放的笑脸,以及那条花斑狗对陌生人又怕又凶的吼叫,都会成为阻止秋继续踏上行程的东西。
他害怕自己一旦回去,就再也不想离开。
可矛盾的是,心里那股如同海浪般翻腾的期待感,仿佛被挠动心房的瘙痒感,却总是像一只无形的手从后面推动他的身子,在他耳边说,去吧,就见一面,见一面再走也不迟。
秋最后还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留下来。
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他来到木屋边,靠着木屋怀里抱着佩剑。耳边听闻辉夜和花斑狗井然有序的呼吸声缓缓遁入睡眠。
对他而言,与辉夜呼吸如此近在咫尺的空气,那就是偌大的安慰。
翌日一早。
木屋里的火熄了,空气有些刺骨。
几声狗吠将大筒木辉夜从深度睡眠中唤醒。她揉了揉眼睛,满脸倦意。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是自秋离开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不必再被思念困扰,不必再有噩梦来袭,就好像秋真的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但接二连三的犬吠却打断了辉夜得来不易的美好。
她披上外套,怒气冲冲地走出屋外,见花斑狗正一脸警惕地朝远方的森林吠叫不止。辉夜就气不打一处来,用脚轻轻地踹了一下狗屁股,呵斥说:
“大早上的你叫什么叫?”
花斑狗委屈地勾下头,像是想为自己正名似得,往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嗅了嗅。
辉夜蹲下身,发现好像有什么人用木枝在地上写了什么,但又害怕被发现,草草地做了破坏以掩盖。
辉夜将碍事的土屑用手一一扒开,两个模糊的很难再辨认的字跃然眼前。
‘木叶’
辉夜浑身一颤,明白了什么般猛地站起身,朝花斑狗刚才吠叫的方向放声喊道:
“臭秋!!”
花斑狗突然疯狂地摇起尾巴,绕着辉夜的脚踝不停地蹭来蹭去。
辉夜轻轻踢了它一脚,“笨狗,我不是在叫你!”
花斑狗又委屈地垂下脑袋。
第十八章 蛤蟆丸
原祖之国,现彼之国地界,妙木山。
到处都驻扎着军队,放眼望去,林子上空有十来股火堆的青烟徐徐升腾。
祖之国和彼之国的人混杂在一起,两国宣布结盟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一个月的时间好像让他们抛弃了从前的芥蒂和仇恨,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坐在火堆前攀谈甚欢。
但这片看起来的和谐仅仅只是表象。
一旦火焰熄灭,黑暗降临,那一张张充斥着虚伪和谎言的笑脸便会恢复原状,露出他们本来的面目。他们的和谐只存在于协议中。
有了自然能量所赋予的洞察力,秋能远远地将营地里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受到湿骨林的熏陶,秋已经对自然能量的浓烈程度有所感知。而能量最浓烈的地方,即灵脉所在,则是在两国军队营地的后方,那里是湿骨林的入口。
数百人将那团团围住,彻夜有人值守,根本虫蝇难飞。
两国都一副在这里保护自然灵脉的样子,殊不知心里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
在没有搞清楚具体局势之前,贸然出手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秋干脆跳上距离军队营地不远的一颗大树上闭目休息,把蛞蝓放出去窃听情报。
自己则静静地等待夜色的降临。
暗夜很快笼罩整片丛林,四周源源不绝地传来青蛙和蛐蛐的鸣叫。
营地里的火堆熄了不少,半数人回到帐篷休息,半数人负责值岗。
正当秋急不可待,准备趁夜行动的时候。
两个祖之国的人远远地走了过来,他们并肩在秋脚下的灌木丛前停下,似乎是准备方便。由于距离营地较远,他们终于有机会把白天隐忍不发的怨气统统发泄出来。
“彼之国的人真欠揍。”高个的说,“要不是那破协议拦着,我早抄家伙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了。也不知道白痴天子怎么想的,这座山以前可是我们祖之国的地盘!就放任让那群掠夺者搁这耀武扬威?草,真他妈憋屈!”
“行了,少说两句,让人听见不好。”矮个担惊受怕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也吐槽道,“自从天子和彼之国领主密谈之后,咱们忽然就被派到这来,让我们和彼之国一起守卫这片森林。祖之国森林那么多,守护它干嘛?”
“对了。”方便完了,矮个子提起裤子,“你接到一个额外命令没有。”
“什么命令?”
矮个附到高个耳边,“队长跟我说,要是遇到什么意外打起来,我们祖之国千万不要用全力,只消做个样子不要被察觉即可,好让彼之国的人送死送得快一点。”
“我也接到了!”高个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事不简单,“这么说咱们所有人都接到了?”
矮个点点头,低声道,“估计是。毕竟这种命令不太好光明正大的说,要是有间谍那就大事不妙了,私下告诉给值得信任的人也在情理之间。”
高个搓了搓自己的下巴,“你说彼之国和白痴天子到底在搞什么?”
“我怎么知道。”矮个耸耸肩,收敛了情绪,和高个一起返回营地。
被秋放出去窃听情报的蛞蝓后脚终于满载而归,它爬到秋的肩膀上。
紧随其后的是,从树下悄然纵上来的一只大约有秋半个身子高的蛤蟆。
棕橙色的皮肤,脖颈上戴着一串红珠子串好的项链。
蛤蟆和蛞蝓一样颇具人性,那双黄色的横瞳上下审视了秋一番,忽然吊儿郎当地转头问蛞蝓,“活蝓,这就是你说告诉你什么狗屁神树的那个人?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这话能信?”
秋没有理它,蛞蝓答道,“蛤蟆丸,不可以这么说。神树真假暂且不论,眼下你的妙木山被人占领,地龙洞的白鳞就是罪魁祸首。只要你答应让大人进入妙木山修炼自然能量,大人会帮助你解决问题。”
“就凭白鳞那条死蛇和这几百个人类也想占领妙木山?你是在小瞧本大爷?”蛤蟆丸嗤笑道,“告诉你活蝓,只要他们谁敢踏进妙木山一步,这里的家伙全都别想活着出去!”
“你...”
蛞蝓还想说什么,但被秋伸手制止。
“蛤蟆,看你的样子也像是活了至少百来年了。”秋摇摇头,“为什么行为举止就像人类还没长大的孩子?三只自然灵兽,活蝓比你稳重,白鳞充满野心,可唯独你...”
“异域人,你什么意思?”蛤蟆丸急了,一把揪住秋的衣领,“信不信我当场宰了你!”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可以试试。”秋笑了笑,“省得我进妙木山还得看你脸色。”
“异域人,你找死!”
眼看蛤蟆丸鼓起腮帮,就要朝秋发起攻击,蛞蝓连忙横到两人之间将争端制止。
它明白,以秋的实力,想进入妙木山也不过转瞬的事,谁都阻挡不了。他现在止足不前,一部分原因无疑是因为它是守护灵兽,而同为守护灵兽的蛤蟆丸也得到了秋的尊重。
这一切都因为它,如果蛞蝓不告诉秋守护灵兽的事,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蛤蟆丸,冷静一点。”蛞蝓说,“白鳞诡计多端,它想统领三大灵脉肯定不仅仅是与人类国家联手那么简单,看在同僚的面上,我奉劝你不要过于冲动。”
“白鳞算什么?本大爷要取他的命随时都可以取。”蛤蟆丸扑哧纵下树干,“阴谋诡计对本大爷行不通,本大爷也不需要帮手,不需要警告。既然你那么惧怕白鳞和人类,那我就让你看看,你害怕的东西到底有多么不堪一击!”
话音未落,蛤蟆丸忽然像是吸气一般,鼓起腮,就像视图攻击秋时一样。
“水炮弹!”
“蛤蟆丸,住手!”
但蛞蝓意识到蛤蟆丸想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颗巨大的水球从蛤蟆丸口中被激射而出,水弹划破平静的夜空,最终在不远处的军队营地上爆炸。
轰!震天动地的巨响掀起雨幕般的尘埃,几个帐篷应声而倒。
“敌袭!敌袭!”
营地上霎时传来临危受命的爆喝声:
“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有敌人来了!”
第十九章 双方的私心
妙木山附近森林的寂静被一声巨响彻底打破。
由于蛤蟆丸的水炮弹并未事先瞄准,营地中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倒是爆炸引起的震荡掀翻了几只帐篷,受到惊吓的士兵们有几个倒霉蛋扭了脚。
彼之国和祖之国的数百人军队刹那间就集结完毕。
见面礼已经送完,蛤蟆丸用强健的双腿凌空一跃,几个弹跳就深入营地之中。
它环顾四周,撇了撇嘴,然后从身后拔出随身佩戴的短刀,“人类,你们一起上吧。不声不响的在我妙木山门口呆了那么久,差不多该给你们点教训了。”
两国的士兵们一个个震惊得无疑附加,他们甚至忘了这就是袭击他们的敌人。
反而交头接耳地惊叹道:
“蛤...蛤蟆...蛤蟆说话了!”
“快捏捏我,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老天,我这是看到了什么??!”
士兵们顾左右而言他的举动让蛤蟆丸很是不爽,他紧眉,随口吐出一枚比刚才还要小一号的瞬发水炮弹,瞬间将就近的一个彼之国士兵击飞,撞到树干上不省人事。
接着扬起短刀,利用灵活矫健的双腿眨眼来到三名士兵身后,刀刃划过他们的腿杆让他们痛呼哀嚎着踉跄倒地。
两国的士兵这才意识到,这是敌人。
但也仅此而已。彼之国和祖之国的士兵以蛤蟆丸为界线,一左一右分成两派。
尽管明白了这个会说话的蛤蟆是敌人,但他们眼中根本没有任何与之对抗的意思,反而在顾虑什么,等待什么似得目光飘忽。
刚才秋见过的矮个子藏在队伍的中间,他低声朝高个子说,“别急着动手,这只蛤蟆不简单。等彼之国的家伙先上,我们就按照队长的吩咐,等彼之国和蛤蟆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再浑水摸鱼。”
高个点点头,祖之国这边都是这么想的。但他们不知道,彼之国也是这么想的。
蛤蟆丸还在卖力地,仿佛在表演给谁看似得穿梭在人群之中,每一次闪身出现,都会有一方士兵应声倒地,偶尔会遇到抵抗的人,但抵抗得也相当绵软,足以自保的程度。
一时间,数百人的营地隐隐形成了将蛤蟆丸围成一圈,但谁也不率先挑起战斗的局面。
蛤蟆丸若是靠近,就迅速后退避免与之一战。
“看到没有!”蛤蟆丸一边穿梭在人群中,一边扬声说,“活蝓,这就是你害怕的东西,他们全都在怕我,他们全都像纸老虎一样一捏就碎!就算白鳞那条死蛇亲自来,结果也一样!”
“它在和谁说话?”高个低声问。
矮个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接着忍,我看看彼之国能忍多久。”
远处,有了自然能量的加持,秋能轻易地看清营地中所发生的一举一动。
他摇摇头,并未将蛤蟆丸看似得逞的自以为是放在心上。
经由蛤蟆丸的搅局,秋终于看清了现在的局势。
两国之间虽然有结盟协议,但暗地里仍在针锋相对。会使得他们苦苦等待对方出手,然后由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的好处...
想都不用想,唯有营地后方的妙木山。
但祖之国为什么会知道自然灵脉这种寻常人根本不可能了解的东西?秋想到高个和矮个在树林里的谈话,他们曾说在进军妙木山之前,两国领主曾进行过一次密谈。
在密谈中,彼之国领主显然是告诉了祖之国天子自然灵脉的存在。目的呢?
秋之前其实早就有了猜测。白鳞和彼之国联手企图霸占三条灵脉,但秋的出现却打乱了两人的精心布局,他们深知自己不是秋的对手,所以将目光转向祖之国。
结盟,唯有结盟,壮大兵力,才有可能与秋对抗。
但是,祖之国天子也居心叵测。他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彼之国的结盟,暗地里却对曾今将妙木山割据出去的行为悔恨不已,所以决定暗中作梗。
两国军队在这等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秋。
祖之国天子得知秋一定会来妙木山,便企图让秋和彼之国大打出手,等两败俱伤之时便瓮中捉鳖,只要能重新夺回妙木山,祖之国就能拥有和彼之国一样强大的国力。
眼下蛤蟆丸所引出的这些反应,无疑证实了秋心中的猜疑。
“接下来,会变成众矢之的啊。”秋笑着感叹道,“就像行星战争一样。”
蛞蝓抬头看了一眼秋,“大人,这些人类士兵都是冲您来的吗?”
“多半是了。”
“我来帮您把他们消灭掉吧。”
秋摇了摇头,“没必要,他们马上就忍不住了,耐心看吧。”
一如秋说的那样,随着双方的不作为,蛤蟆丸自信心暴涨,他更加肆无忌惮地穿梭在两军之间,手起刀落,血光四溅。
双方人数都在迅速减少,焦躁蔓延到每一个人的心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矮个子说,“要是再等,这只蛤蟆会把我们的人全都杀光的。”
“那怎么办?”
“暂时别管额外命令,先解决了这只蛤蟆再说。”
说着,祖之国的士兵们终于闻声而动,彼之国也一样,折损了半数同胞之后,他们终于也如梦方醒,为了自保而第一次向蛤蟆丸刀刃相向。
但即便同心协力,在自然能量充裕的妙木山活了上百年的蛤蟆丸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击败。人数压制的一边倒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局面。
不出十五分钟的时间,驻扎在妙木山入口前的营地上,已经看不到站着的人。
大获全胜的蛤蟆丸将短刀收回刀鞘,他傲然地挺起胸膛,昂首朝秋和蛞蝓阔步走来。
蛞蝓则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转而说,“大人,有一个彼之国的士兵往彼之国的方向逃掉了,要我用分身去堵截吗?如果驻妙木山军队团灭的消息被他传回去...”
秋摆了摆手,“让他去,地龙洞的白鳞如果是你说的那样,它应该还会留有后手。况且这些人并没有看到我出现,所以在对付我之前,他们会先对付蛤蟆丸。”
“大人,您的意思是...”蛞蝓终于看向走到面前的蛤蟆丸,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秋默然点了点头。
走到跟前站定的蛤蟆丸感受到了蛞蝓的目光,他轻易地把这种目光视作是对自己的赞赏和惊叹,“活蝓,看清楚没有,这就是你害怕的东西。就算白鳞有一百种手段,对本大爷来说结果都一...”
可蛤蟆丸话还没说完,秋竟倏然一个闪身出现在它身后,刀鞘微微向后一顶,被击中后颈的蛤蟆丸便眼白一番,晕倒过去。
秋头也不回地朝妙木山的入口,一个如同水帘洞般的巨大瀑布走了进去。
“走了活蝓。”
第二十章 蓝息
妙木山。
比起湿骨林那只有巨大树根的荒芜,妙木山倒是有山有水,景观大好。
四处都长有巨大叶片的奇异植物,巨大蘑菇以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虫类。远处的山巅上有瀑布飞流直下,沿路能看到不少蛤蟆,不过也只有巴掌大小,怕生,一见陌生人到来,便飞也似的藏好。
走在前往妙木山自然能量最浓烈的中心的路上,蛞蝓不时回头扫看入口的方向。
“大人,蛤蟆丸他不会追进来吧?”蛞蝓担心地说,“要是让他打搅到大人的修炼...”
“不会的。”秋表现得云淡风轻,“我那一击虽然不会让它受伤,但昏迷个两三天却也绰绰有余。等他醒过来,恐怕没时间再管妙木山里的我们了。”
“大人的意思是...白鳞和彼之国得知妙木山的消息,马上就会反击?”
秋点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白鳞真如你说的那么诡计多端,蛤蟆丸或许会吃到苦头。仔细想想,彼之国和地龙洞敢来妙木山埋伏我,应该不只有和祖之国结盟那么简单,或许他们还藏着自以为能打败我的底牌。”
“底牌?”蛞蝓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地龙洞的自然能量。”秋直截了当地说。
“可...可大人不是说过,就凭人类的体制,根本无法承载自然能量的巨大威压。”
秋摇摇头,“不然你以为彼之国为什么要和白鳞联手?如果没有相应的好处,或者说,如果不是白鳞掌握着彼之国所没有的某种‘技术’,彼之国早就像上代水之国领主和你撕破脸一样把白鳞除掉了。”
“那种技术是...”
“谁知道?”秋无所谓地耸耸肩,“总之是能让彼之国成为霸主就是了。”
似乎是到了自然能量最为浓郁的地方,那个巨大的飞瀑前,水花撞在地面被激起。
秋停了下来,蛞蝓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它仍有些担忧,“如果大人猜的没错,那您不担心吗?倘若那种技术会威胁到大人您...”
秋忽然哈哈大笑,像拍小狗的脑袋一样拍了拍蛞蝓,“活蝓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谨慎了,有时候过分谨慎可不是什么好事。人生可是有限的,要是总设想各种各样的难题来困扰自己,还有时间去享受快乐吗?哈哈哈哈!”
“大人。”
蛞蝓怔了一下,它第一次看见秋一扫那冷漠冰冷的样貌,像个孩子般放声大笑。
它受到了强烈的感触,抬头凝望着妙木山那云絮游移的湛蓝天壁。那是它在沼之国,不,在水之国的几十年间从未见过的清明澄澈的天空。
秋在妙木山的修炼开始了。
因为湿骨林赋予了它足够丰厚的经验,这一次的修炼必定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他所要做的,仅仅只是融合来自两处自然灵脉那截然不同性质的能量。
尽管这并不是易事。
...
一天后,距离祖之国不远的彼之国。
这里因树木稀缺,云层稀薄,长年遭受烈阳的洗礼。导致水资源匮乏,触目都是飞沙走石的黄土和经百年风干而摇摇欲坠的巨大岩涯。
彼之国的议事厅中,听到门外匆促脚步声的白鳞立刻钻进中年领主的袖口中,用衣物隐藏。房门紧随其后被仓皇地推开,来者已经气喘吁吁:
“领...领主,不好了,妙木山的军队全灭了!”
“全灭?”中年领主眉头一骤,这和他预想中的时间早了太多,“祖之国呢?不是还有祖之国的军队在吗?袭击你们的是不是一个佩剑,刀法斐然的男子?”
“祖之国也全灭了,我是最后活下来的人...”报事者咽了口唾沫,“袭击我们的不是人类,是一只会说话的蛤蟆,它的短刀很厉害,还会吐出水炮弹...”
“会说话的蛤蟆。”中年领主沉吟,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妙木山的灵兽吗?可是我们并未踏入妙木山中,它出来干什么?”
“好了,你出去吧。”中年领主扬起脸,“在外面等我的命令。”
“是!”
等报事者退出后,长有白色鳞片的蛇才从中年领主袖口中缓缓钻了出来,“应该是蛤蟆丸没错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它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白鳞大人,那该怎么办?”
“不用继续派人去了,普通人再多也没办法应付蛤蟆丸。去地龙洞吧,人体傀儡的研究应该已经有所进展了,只要成功,我们就能突破人体无法承受自然能量威压的限制。到时候...”
于此同时,祖之国村落。
祖之国天子正焦头烂额地等待着妙木山每日一次的战况回报。
但他现在已经两天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了,当然有理由胡思乱想。但如果派新的人去刺探情报,来回又要浪费很多天时间,他害怕自己因此错过夺回妙木山的唯一机会。
于是他当机立断,叫来祖之国已经为数不多的军队将领。
“我们还有多少战斗力?”
“不多了。”将领回答道,“一部分被您排出去追捕因不满与彼之国结盟而逃走的叛徒,再加上之前驻扎在妙木山的,祖之国只剩下三分二的军队能够调用。”
“够了。”祖之国天子说,“事不宜迟,全部派到妙木山。”
将领迟疑了一下,“可天子大人,如果全部兵力输送过去,祖之国的防线会异常空虚。如果不巧遇到其他国家的打击,祖之国恐怕会在劫难逃。”
“我们明面上和彼之国结盟,谁敢这时候来攻打?”天子说,但他转念一想,“算了,以防万一,你们留下一个精英小队送我离开,等安全的时候我再回来。”
“明白了!我这就去调派兵力,全力进军妙木山!”
两股暗流为了各自的私欲朝着妙木山憾然进发,即将汇聚在一起。
但妙木山的半个主人蛤蟆丸仍在昏迷当中,它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巨大的危机。
大约一周后,盘坐在妙木山大瀑布前的秋终于睁开双眼。
他的指尖有淡蓝色的气息一闪即使,但很快被在秋旁边彻夜守护的蛞蝓察觉到了。
“大人,这是...”
第二十一章 白鳞的底牌
绮丽的蓝息如同水中的鱼儿般,在秋的指间一闪既逝。
这从未感受过的气息让蛞蝓一时间不知该警惕,还是该庆幸。
但它转念想到秋在进入妙木山时曾对他说的话,终于放松了神经,“大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您所说的‘全新的力量’吗?”
秋握了握手,细细体会一番,“是,又不是。”
在蛞蝓疑惑的注视下,秋站起身,径直走向一旁被瀑布汇起的水池。
他没有做任何可能会落入水中的防备措施,轻巧地跃了进去。
但蛞蝓意料中那砸进水中,引得水花四溅的场面并未如约上演。落下后,秋竟然稳当当地站在了水面上。对,站在水面上,就像是眼前的根本不是澄澈的水池,而是一块平整的地面。
而秋的脚边,隐约有刚才的蓝息包覆住他的整个脚掌。
蛞蝓甚至还不信邪地用尾部触了下水池,池水冰凉,圈圈波纹在接触面徐徐漾开。
“这股力量还不够完全。”秋终于解释道,“应该是尚未融合第三条自然能量的缘故。它仅仅只是像血液为身体调节温度一样,被动性地为我提供便利。”
“这么说,只要大人能提炼地龙洞的自然能量,这种蓝息的完全态就会出现?”
秋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
“但人类的体制无法承担自然能量。”蛞蝓问,“那岂不是全天下只有大人能使用?”
“不,别忘了血脉。”秋了当道,“它已经和我融为一体,并会随着血脉被传承下去。那时候即便是刚刚出生的孩子,恐怕也能掌握这股力量。”
蛞蝓像个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既然是融合三大自然灵脉形成的,经过血脉传承。假如是大人的后代,那些已经掌握它的人再度修炼自然能量会怎么样?”
秋笑着从水池水面走了出来,“这我可不知道,我已经融合了灵脉,大概无法再从灵脉中获得什么。等我死了,你可以找人试试,没准会有惊人的收获也说不定。”
“我明白了。”蛞蝓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了。”秋想到什么,“我在妙木山快一个星期了,外面没出什么事吧?”
“暂时还一片平静。”蛞蝓说,“倒是我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分身传来情报,说四天前彼之国和祖之国朝这里加派了庞大的兵力,应该快到了。还有...”
“还有什么?”
“蛤蟆丸前天醒了,它来找过您。但因为您在修炼,不能打搅,所以我在妙木山入口和它打了一架。”
“哦?”秋开始往入口的方向原路返回,“我现在都没看到他,这么说你赢了?”
“倒没有。”蛞蝓说,“只不过蛤蟆丸对付不了分裂,打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现在应该在门口守着,它让我告诉大人,说只要大人一出去,他就要给您点颜色看看。”
“教训我吗?”秋捏了捏拳头,感受着在身体中流动的新的力量,“稍微有点期待。”
喝!
恍然间,在快接近妙木山入口的半路上,突然从入口那大瀑布的后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刀剑碰撞声,爆喝声,人的痛呼声,此起彼伏。
蛞蝓联络了安置在入口处的分身,得到了妙木山外的画面,“大人,彼之国和祖之国的增援军队已经到了,他们在和蛤蟆丸战斗,只不过...”
秋加快了脚步,“看你的样子,彼之国的底牌出现了吧。”
蛞蝓点点头,“有一个奇怪的人类,不,应该不能称之为人类。他一个就足以在和蛤蟆丸的战斗中不落下风,不是普通人类能比拟的。大人就算我知道不要过分警惕,但这次您还是小心为妙。”
越接近出入口,那清脆的厮打声也愈发响亮。
穿越门一般的瀑布,眼前的战场才得以引入眼帘。
祖之国的军队在外围,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为自己的处境而不知所措。
在祖之国的包围圈中,蛤蟆丸正在和十几个彼之国士兵,以及一位全身缠着绷带,只堪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的怪人在厮打。
普通士兵它倒是能游刃有余地应付,可一旦对上绷带怪人,那就凭人类身体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巨大力量就能将它击退,接连的招架已经让蛤蟆丸双手发麻。
不仅如此。
蛤蟆丸终于找准反击的时机,它吐出一枚水炮弹作为掩护,身形则倏然跃到绷带人身后,握紧短刀。瞄准后背心脏的位置,准备予以致命一击。
可绷带人却好像早有预料,身子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躲过剑招,并飞快地踢出一脚。
尽管蛤蟆丸第一时间做出阻挡,但御力不足,短刀被踢飞,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连滚带爬地撞到妙木山入口旁一面徒峭的岩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可恶,这还是人类吗...”蛤蟆丸拭掉嘴角的血,咬牙道。
“恭喜你猜对了,恐怕它已经不能再称作人类了。”
秋那半分调侃,半分轻蔑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蛤蟆丸扭过头去,“你们两个,早些时候不出现,现在出来是算好了要看我笑话吗?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秋没有搭理蛤蟆丸的意思,紧紧地盯着绷带人。
蛞蝓接过话说:
“这个绷带怪物的神经已经被某种毒素破坏,并受到控制。
他们的身体每一部分都是从上百具尸体中挑选出来的最强的部位拼接而成。所有的部位都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这些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同一个身体上,但通过拼接却做到了。
原来是这样...每一个部位的人类极限构成的最完美的躯体,所以它们才能堪堪承受住自然能量的威压吗?如果彼之国能作拥一百,不,十个这样的生命体,恐怕成为世界霸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蛤蟆丸啐了一口唾沫,捡起地上的短刀。
“管它是什么东西,喂!你们两个,给本大爷看好了,看本大爷是怎么把它的脑袋打进屁股里的!到时候乖乖坐本大爷的小弟吧,哈哈哈!”
说着,蛤蟆玩重拾信心,迎着绷带怪人跳劈过去。
第二十二章 白牙音反
蛤蟆丸的攻势又落空了。
它几次擅用自己从无数场战斗中堆砌出来的丰厚的战斗经验与之对抗。
假动作,逆转反击,后发制人,水剑合一,但所有手段都被绷带人逐一化解。
甚至有好几次蛤蟆丸摸到对方破绽,在它看来分明是足以奠定胜局的一击,也被绷带人轻松躲开。就好像,绷带人能提前预感到蛤蟆丸的所有出招动作一样。
诡异至极。
“难缠的家伙...”
蛤蟆丸再次退到岩壁前,它身上已经绽出了不少伤口,皮肤青一块紫一块。
“别去了。”蛞蝓叫住它,“你不是他的对手,停下来,我先帮你治疗。”
谁料蛤蟆丸根本充耳不闻,提着短刀又纵身而出。
可不过几个照面的功夫,又故伎重演,狼狈地被掀飞到岩壁上,随着簌簌滚落的碎石翻倒在地。
不仅因体力不支而气喘吁吁,连它手中的刀都出现了几个缺口。
“看到自己的极限了吗?蛤蟆。”秋说,“明白为什么天生就拥有自然能量的你,却打不过一具连部位都是靠拼凑出来的怪物?要知道,这只怪物体内的自然能量不仅是后天注入的,容量恐怕也连你一半都不到。”
“啰嗦。”
蛤蟆丸啐了一声,重新拾起短刀想继续投入战斗,奈何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麻木的双腿。
它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恶,白鳞竟然把自己的毒淬到这只怪物的拳脚上!卑鄙!”
秋轻蔑地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和白鳞的差别。在你第一次因为轻敌,贸然进攻而被绷带怪物打飞的时候,毒素就进入了你的体内,开始干扰你的神经和对肌肉的操控。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输了。”
蛤蟆丸一脸愤懑地看着秋,他说不出话,毒素已经扩散到他的面部,他连眨眼都不行。
秋摇摇头,“在赢得一场连亲自出马都不需要的战斗的胜利,和临终前为了发泄自己的无能而最后痛骂一声卑鄙之间,你选哪个?年轻气盛没有错,错的是你看不清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在秋说话的时候,蛞蝓已经着手为蛤蟆丸治疗。
祖之国在观望,彼之国和绷带怪物陷入与蛞蝓那数之不尽的分身的缠斗中。
“本大爷不想听你唧唧歪歪。”在蛞蝓的治疗下蛤蟆丸终于能勉强开口,“说的轻松,有本事你和那只绷带怪物打打看看?被碰到一下就中毒,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知道了反而更加束手束脚!”
秋哈哈笑了几声,摆手说,“不不,小蛤蟆,你误会了。”
蛤蟆丸吐了口唾沫,“呸,我误会了?误会你只是来打嘴炮的吗?连本大爷都不是那只绷带怪物的对手,就凭你一个瘦骨头的人类?你的话我还给你,说大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
“蛤蟆丸!住嘴!”
“难道不是?活蝓,你老帮那个人类干什么?待会我毒消了,咱两一起上!”
咔。
随着一声脆响,秋终于缓缓拔出他的长刀。
“白牙·音反。”
声音如同轻轻拂过脸颊的晚风般流过所有人的耳边。
绷带怪物忽然莫名其妙地浑身一颤,他的两条手臂离开他的身子被掀到高空。
以此为契机,绷带怪物身上出现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纹路,从纹路中绽放出蓝息。
它崩解了,仿佛被千万道斩击击中,粉碎,一块完整的肢体都没能看见。
瞬间爆起的血雾让妙木山入口的林地中下起了红色的细雨,白色的绷带被分解成尘埃,雪花般漫天飘扬。
周围没有声音,静得可怕,不知是谁吞了口唾沫。
到底一瞬间需要斩击多少下,才能让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分解成血雾和尘埃?
咔,长刀入鞘。
斩击所激起的轰鸣仿佛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存在,音爆瞬间席卷而来!
所有人都不住地蒙上了耳朵,那紧随其后的风的尖啸好像要把他们的身体给撕裂。
刚才距离绷带怪物较近的几个彼之国士兵,现在已经七孔流血,气息一绝而晕死过去。
如果有医生在场他会发现,这些人已经活不了太久了。
他们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强烈的音爆所震碎,他们的骨头已经布满了裂纹,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彼之国,全灭。
就连一直站在不远处围观的祖之国士兵,也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翻滚着,蜷曲着抱起自己的脑袋,仿佛只有挣扎才能减轻他们的痛苦。
仅仅一招,就决定了胜局。
“看清楚了吗?”
秋目不斜视地凝望夜空,右手手肘懒洋洋地搭在剑鞘上,“你误会的,是我们之间那一望无际的巨大鸿沟。如果剧毒连施展拳脚的机会都没有,那它和从远方吹来的风,就没有任何区别。”
“你...”蛤蟆丸的横瞳在颤抖,他几度想站起身,畏怯却又让他跌坐在地,“你到底是谁?!像你这样的人,来地球到底想干什么!?”
“想学吗?”
“我...”
秋没有给蛤蟆丸说话的机会,他带着蛞蝓跨过彼之国士兵的尸海,没入漆黑的森林之中,声音不疾不徐地传了回来,“解决掉祖之国的人,然后跟上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夜晚的森林一片沉寂,月光恰好能照亮前进的路。
蛞蝓跟在秋后面,不时地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好奇地问:
“大人,蛤蟆丸会跟过来吗?”
“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见自己的速度又因为回头了慢了下来,蛞蝓连忙提速跟上,“大人,刚才您真的在一瞬间绽出了千万刀,把那只怪物粉碎了吗?可是我都没看到您挥刀。”
秋想了想,“以前是,可自从大筒木一族的血脉被剥夺后,我就做不到了。只不过是把刚才获得的新的力量融入到斩击中,击中时在它体内扩散开,也有同样的效果。但可惜,这已经是现在我所能使用到那股力量的极限了。”
“那我们现在是去地龙洞吗?”
秋点点头,“不过在去地龙洞之前,我们得先去找彼之国算账。”
第二十三章 彼之国变故
妙木山所在的位置比起祖之国更靠近彼之国。
仅仅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一个人和两只灵兽就已经进入到彼之国边境。
蛤蟆丸最终还是选择加入了秋的队列。
因为要铲除祖之国的残党,所以那天晚上花了它不少时间,它越打越气,越打越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为什么秋能一刀粉碎绷带怪物,连带着用音爆团灭彼之国,震伤祖之国军队,而自己却连清扫战场都累得大喘粗气。
它终于看清了自己和秋之间的差距,经过那一夜战斗的洗礼,蛤蟆丸逐渐成熟起来。
但成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内里是个漫长的过程,外表却能迅速做到。
蛤蟆丸对秋那天说他幼稚的话耿耿于怀,于是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一支烟杆和一小袋草烟,整天噙在嘴边,时不时吞云吐雾地抽上一口。
刚开始常常被呛得咳喘不已,久而久之竟然也有了小瘾。
腰上吊了一只酒葫芦,原本年轻气盛的话一下子少了。或许是从秋那学来了一身怪癖,变得总喜欢卖弄神秘,能不用一次性说完的话一定要留半句悬念。
尽管还没从秋那学到一招半式,但张口闭口一个师尊,好像咬定了他似得。
刚刚进入彼之国地界,蛞蝓就收到了之前早早安插在彼之国的分身传来的情报。
“大人,彼之国空了。”
“空了?怎么回事?”
提问的是蛤蟆丸,秋和蛞蝓同时瞪了他一眼。
它这才耸耸肩,若无其事地抽起自己的烟杆,喝起自己的小酒。仿佛问话与她无关。
蛞蝓说,“大人,您要再问一遍吗?”
秋看了眼蛞蝓,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两家伙有点缺心眼,“算了,说吧。”
“就在昨天夜里和今天早上,彼之国搬空了他们的国家。”蛞蝓说,“只留下了一些彼之国的普通居民。我让分身去调查过,无论是军队还是领主,都不见了。那里成了半座空城。”
秋点点头,“看来是他们感觉到绷带怪物的线断了,认定除了我不可能有人能杀掉那只怪物,怕我来找麻烦,所以才连夜逃走的吧。往哪个方向逃的,能知道吗?”
“稍等。”蛞蝓陷入沉吟,似乎在与分身沟通,大约几分钟后,“往祖之国的方向,他们已经进入祖之国境内了,我们要回头去追吗?”
“不必了。”秋说,“我们先去地龙洞。”
蛤蟆丸一边走一边睁开一只眼睛,“师尊,你教我那招剑术,彼之国的人我帮你砍了。”
“得了,你那小心思谁都知道。”秋拆穿道,“你是想去找白鳞找回场子吧?别想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同样的绷带怪物你觉得会只有一头吗?”
“啧。”
蛤蟆丸撇撇嘴,出奇地没有抱怨,万千话语化作一口烟雾被它长长地吐了出来。
“对了。”秋想到什么,“活蝓,我前些天让你办的事情进展怎样了?”
“大人是说辉夜小姐的事吗?”
蛞蝓若有所思。
“您放心,我已经告之她原委并带她离开了,现在她和我的分身正在前往水之国,那里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地方。只不过我有些好奇,辉夜小姐的眼睛很奇怪,我的分身甚至还没出现就被她发现了。”
“白眼。”秋说,“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跟辉夜感受一下白眼的力量。以后的敌人,将全都拥有这样的眼睛,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可别被打得措手不及。”
蛤蟆丸偷偷瞥了眼秋,他已经知道了大筒木的事,知道秋是大筒木的弃子。
可秋脸上那双黑白相称的瞳孔中,蛤蟆丸无论如何都寻找不到有任何白眼曾存在过的痕迹。
它喝了口酒,酒很烈,辣得蛤蟆丸眯起了眼睛,“师娘也是大筒木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秋怔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做出反驳,默然点了点头。
“既然师尊这么仇恨大筒木。”
蛤蟆丸吞云吐雾道。
“为什么又要保护大筒木?这些天来我从师尊这学到了很多,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师尊一定会斥责他,说战争面前没有儿女私情,所有多余的情感都会成为革命路上的绊脚石。”
秋发出一道沉甸甸的鼻息,“你想说什么?”
蛤蟆丸像个没事人般叼着烟杆,“我只是感叹那么强大的师尊竟然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会出现师尊不得不跟师娘刀刃相向的时候,您下的了手吗?”
秋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到一只树上结了一片蛛网。
雌蛛正逐一地把它的配偶肢解,当做食物一点点蚕食干净。在动物界,有一部分蛛类有这样的习性,为了能让雌性蜘蛛有足够营养和体力产卵,雄蜘蛛通常会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做错了吗?或许一开始在看到那双刺目的白眼后,他就应该斩断丝连。
这无疑是最正确的做法,面对即将袭来的战争最稳重的态度。
“蛤蟆丸,你错了。”蛞蝓忽然开口道,“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就具有价值。而且辉夜小姐是个善良的人,她一定会理解大人的苦衷,和大人站在一起。人是一种能创造出奇迹的生物。”
“创造奇迹?”
蛞蝓眼前掠过一个个画面,“除了绷带怪人,你知道还有一个国家坐拥了七位能和我们一较高下的战士吗?而从普通人蜕变成强者,他们七个只用了短短的三天。现在他们只会更强。”
蛤蟆丸抽了口烟,“三天时间从普通人变成能我们一战的强者。活蝓,你骗人的时候怎么眉毛都不皱一下?啊,抱歉,我忘了你没有眉毛。”
蛞蝓没有做多余的解释,径自跟着秋往前走。
很快,彼之国的主要城镇已经近在咫尺,房屋的轮廓在风沙的掩盖下显得若隐若现。
进入城镇后,发现镇子上乱成一团。
尽管秋曾今在夜晚造访过这里,但如今这里的杂乱不堪却让他找不见半点熟悉感。
街道上遍地堆满了垃圾,被拆坏的桌椅板凳,敲碎的玻璃碎片,乱七八糟的蔬菜让整个街道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几栋高楼燃起了大火,却没一个人想将火浇灭。
三两人偶尔从房子中抱着家具出来,有用的就搬走,没用的就毁掉。
城里还有不少人,都跟他们在做同样的举动。只是妇女儿童早都消失一空。
秋拦下一个从身边掠过的青年,“你们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对方扫了秋一眼,先是惊讶于蛞蝓和蛤蟆丸,但转念释然,“彼之国的大臣,领主,还有军队,全都在一夜之间逃走了。我们这些平民还留下来干什么?东西当然是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也不能留给别人。”
说完,对方便迅速离开,转而进入到另一件房子里搜刮。
第二十四章 地龙洞与辉夜
越是深入彼之国,刚才在路上看到的境况便越是层出不穷。
所有人都化身掠夺者,将这座城镇所遗留下的最后一点财产都洗劫一空。
蛤蟆丸看着周围这片残破的景象,心里有些郁闷,“彼之国就这么完了?”
“那倒不至于,平民们重新流离失所而已。”秋说,“只要武装力量还掌握在手上,走到哪哪里就是彼之国,新的平民会因为寻求庇护自己找上他们,而他们也会需要征收税费而对平民进行保护。敢以国自居,承担被侵略风险的人毕竟还在少数。”
再往前走就是城镇中央,有一栋核心建筑依着一大块俏立的石柱巍然而立。
秋能感觉到,自然能量在这里最为浓郁,传说中的地龙洞应该就在这块石柱下方。
拔刀,入鞘。
整个核心建筑出现一道极其光滑的横切面后应声而倒,周围掀起了巨大的尘埃,一条通往未知地带的入口赫然从中显露出来。
看守任务交给了蛞蝓,秋则同蛤蟆丸一起并肩走进通往地龙洞的幽暗狭隘的甬道中。
“怎么修炼自然能量应该不用我教你吧。”甬道越往下走越狭窄,最后只能一个人通过,秋在前面,蛤蟆丸在后面。
“我知道。”蛤蟆丸说,,“活蝓呢,它不需要修炼吗?”
“它和你不一样。”秋说,“它用分身就可以,而你需要亲自到场。妙木山它早就留下了一个分身,虽然分身的修炼速度慢了些,但也方便得多。”
“切。”蛤蟆丸咂嘴说,“真是令人羡慕的能力。”
已经成功进入到地龙洞,比起湿骨林和妙木山,这里恐怕是最阴森的自然灵脉。
黑暗,潮湿,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声伴着水滴声叫人毛骨悚然。
溶洞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地面上残留着尚未清理干净的血液的余痕。
蛤蟆丸不小心拌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才知道是一条已经开始腐烂的手臂,不远处还有腿脚,心脏等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
蛤蟆丸嫌恶地把手脚踢开,“按这阵势,看来绷带怪物真的不止有一个。”
秋点点头,“我教你融合两种不同性质的自然能量后,你不用再怕那些东西。”
“我可没怕。”蛤蟆丸抽了口眼,想用烟味来掩盖臭味,“话说回来,师尊,你让我和活蝓修炼第二条,甚至第三条自然灵脉,不仅仅是打败彼之国和白鳞那么简单吧。你还想用我们对付大筒木?”
“我可没有逼你。”秋说,“你要是想当缩头乌龟,眼睁睁的看着自然能量被大筒木一族夺走,我也不会阻止你。趁我们还没正式开始修炼,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蛤蟆丸耸耸肩,“当我没说。”
“那就开始吧。”
...
与此同时,另一边,祖之国与彼之国交界处一个无人问津的僻道上。
祖之国和水之国相隔一片大海,若想不接触海洋就进入水之国,彼之国是必经之地。
大筒木辉夜怒气冲冲地站在一颗树下,身边跟着的花斑狗自从一开始就不停地朝前方的蛞蝓分身吠叫不止,每次都需要辉夜踢一脚才舍得安静下来。
“等下,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走了!”辉夜双手抱胸目光瞥朝一侧。
蛞蝓分身缓缓转过头,沉吟了一会儿,“辉夜小姐,这是大人的吩咐,还请不要为难我。”
“我没有为难你!”辉夜咬牙说,“这是公平交易!你告诉我秋在哪,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才同意跟你去水之国。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蛞蝓叹息一声,“大人现在在彼之国。”
“彼之国?秋去彼之国干什么?”辉夜问,“他不是和彼之国结仇了吗?不行,彼之国不安全,我要去保护他,鼻涕虫,你给我带路!”
“辉夜小姐,我叫活蝓,不叫鼻涕虫...”蛞蝓的两支触角垂了下来,“而且现在彼之国已经是空城,大臣领主和军队全都逃走了,大人实力强大,他不会有危险的。您还是先跟我去水之国吧,那里很安全。”
“危不危险不是你说了算。”辉夜插着腰,“如果秋出什么意外你负责吗?!”
“这个...”
就连花斑狗也跟着它的主人一起冲蛞蝓吠叫,但蛞蝓只狠狠地瞪了花斑狗一眼,后者就乖乖地当起哑巴,脑袋一缩躲到辉夜身后去了。
“大人现在在进行重要的修炼。”蛞蝓只好承认,“不能打搅。”
“修炼?他不是很强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修炼。”
“抱歉,辉夜小姐,我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您可以亲自去问大人。”
然而就在这时,辉夜原本愠怒的脸颊倏然变得凝重严肃。
因为开始动用白眼而导致眼眶周围青筋暴起,她跃然纵上树梢,在蛞蝓不解的注视中往西北方向举目远眺,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人的画面喃低喝道:
“一,二,三...二十个人。还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辉夜神色剧变,蛞蝓也知道大事不妙,忙问道,“辉夜小姐,您看到了什么?”
“三千米外,有一支彼之国小队,正在往彼之国的方向奔跑。”辉夜的目光跟随虚空而动,“除了人之外,还有没有生命特征,身体好像是用无数种部位拼接出来的怪物。”
“怪物?!”蛞蝓大吃一惊,“竟然真的不止一个。不行,大人还在修炼,不能让他们接近彼之国。必须联系附近的分身全部集合在一起,否则那些怪物会很难缠。”
听见蛞蝓的自言自语,辉夜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你是说那些人是去找秋的?”
蛞蝓点点头。
“那是彼之国用拼凑出来的最强的身体来容纳自然能量的秘密兵器,至少普通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力。辉夜小姐,您快跟我走吧,那里我能应付。就算打到地龙洞,大人也有能力杀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自然能量...”
辉夜皱起秀眉,“为什么秋会和自然能量扯上关系...不行,我得去拦住他们。”
“辉夜小姐!”
还不等蛞蝓再说什么,大筒木辉夜已经朝西北方向纵身而出。
蛞蝓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时间,也迅速跟了上去。
第二十五章 黄泉比良坂
在追赶大筒木辉夜的路上,蛞蝓心不在焉。
它终究不清楚辉夜的实力,不明白她对上这三个棘手的怪物究竟结果如何。但它本能的为之焦急,它答应过秋,要把辉夜安全送到水之国,现在却出了意外。
现在秋和蛤蟆丸正在地龙洞闭关修炼,一旦打扰就将前功尽弃,还有可能遭到反噬。
它只能祈祷不会出什么岔子。
蛞蝓看着前方飞奔的倩影,那双白眼显得尤为泠然。
它只能希望那双让秋无比忌惮的眼睛,能够发挥出它应有的力量。
等等...蛞蝓想到了什么。
七人众!
为了以防万一。蛞蝓不顾自己在水之国‘已死’的局面,让留在水之国的分身悄然找到七人众之首鬼灯,并将辉夜的消息告诉了他。
但他们全速从水之国赶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在此之前,它需要保证辉夜的绝对安全。
三千米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进,耳边不闻犬吠,花斑狗早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辉夜藏在周围一切所能藏身的地方,利用白眼的优势远距离对彼之国小队进行打击。
她腰上系了一圈用锋利的石头磨成的匕首。那是在秋离开后,她为了防身而自己琢磨出来的,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白眼的帮助下,她的每一把石质匕首必然会击中一个人的要害,让他无声无息地暴毙当场。
彼之国小队不出几分钟已经少了四个成员,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同伴的消失。并立刻停下脚步,背靠背地围城一圈,以盯防随时可能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利刃。
辉夜躲在暗处,肩上伏着蛞蝓,蛞蝓扫了一眼暴露在阳光下彼之国小队,“辉夜小姐,那两个怪物全身淬毒,一旦被他们碰到毒素就会进入体内。他们的速度,洞察力也异常惊人,请小心。”
“两个?”辉夜皱了皱眉,“刚才不是三个吗?”
“三...”
蛞蝓刚开口,辉夜所在的大树的树干被折断。
她连忙往就近的树上跳,但跟在后面的怪物速度很快,转眼就把辉夜想落下的树干提前打断。
没有落脚地的辉夜无奈从暗处被逼了出来。
“女人?刚才袭击我们的就是你?”
“别多嘴,迅速解决,不要耽搁时间。如果让目标从地龙洞出来就糟了。”
“我带两只融合怪先走,你们留一只拦住女人和鼻涕虫,彼之国见。”
说完,三分之二的人便带着两只怪物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
“辉夜小姐。”蛞蝓沉吟,“我们得联手。”
“知道了。”
嗤!蛞蝓猛地吐出一口酸液,一个士兵在酸液中被溶解成青烟。
绷带怪物则轻而易举地从酸液的覆盖范围闪开,两只匕首随即一前一后地激射过去。
怪物本来已经躲开了第一支匕首,但却忘了第二支匕首,在闪躲的时候竟自己撞了上去。
匕首没入怪物的心脏,但它并未感觉到疼痛,拔出匕首后扔了回来。回旋的匕首被蛞蝓的一口酸液击中,于半空中瞬间溶解。
“那个女人不简单。”彼之国的士兵警惕说。
“她好像能预判融合怪闪避的位置。为什么?是那双眼睛吗?”
“那只鼻涕虫也小心,不要被接触到酸液。”
辉夜可不会管他们之间的交流,她已经冲身出去,转接近身搏斗。
可彼之国士兵好像并不准备与辉夜直接接触,他们立刻后退,反而将融合怪物让了出来。
辉夜和融合怪陷入激斗,融合怪的自然能量洞察力比起白眼好像有些逊色。
身怀剧毒它根本无法碰到辉夜的一根汗毛,而蛞蝓分身则只用了短短的几息时间就将彼之国留下的几个士兵悉数击倒,连衣服都没能留下哪怕零星半点。
解决战斗的蛞蝓朝怪物吐出酸液,限制住它的走位,辉夜得以和怪物拉开距离。
她已经气喘吁吁,握着匕首的柔荑如同风中残烛般颤抖不已。对于曾经足不出户,根本不需要战斗的辉夜公主来说,这已经是她的极限。
“辉夜小姐。”蛞蝓看得出来辉夜的异状,“您太依赖白眼的能力了!”
不仅仅是白眼,还有大筒木一族那出色的身体素质。如果不是这两样东西硬撑着,辉夜根本就不可能跟上融合怪物的速度。
反观融合怪,他已经被神经毒素完全剥夺了意识,它完全没有痛觉。全身上下所有部位都是精挑细选的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它不会累,只要不断手断脚,战力将一直保持均衡。
所以战斗一旦被拖沓,辉夜的体力无疑会直线下降。她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喝...喝...”
辉夜在大喘粗气。蛞蝓疑惑于为什么她如此聚精会神,甚至无视了它的提醒。
它疑惑地转过头去,却猛地发现,在辉夜那张清透白皙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泪花。
那布满了她脸颊的泪水在阳光从树林间倾泻而下的光斑的照耀下尤为闪耀。
“辉夜小姐...?”
“白眼·威压!”
这是辉夜唯一会的招式,由于过于消耗体力,她不能过分使用。
在融合怪被白眼威压所怔住的一瞬间的时间里。蛞蝓抓住机会,一片酸液铺天盖地朝融合怪压了过去,强硬的身体让它免于被消融。
嗖!
一直匕首击中融合怪心脏,辉夜紧随其后,将匕首推得更深了几寸。
尽管融合怪已经在酸液的腐蚀上丧失了战斗力,但辉夜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不停地握着那只匕首,拔出来又推进去,拔出来又推进去,以此往复。
“辉...辉夜小姐...它...这只怪物已经死了...”蛞蝓惊颤地说。
但蛞蝓的提醒并未起到任何作用,辉夜仍在重复着那个简洁单调的动作,猩红的血液不知不觉间在他们所在的空地上汇聚起很大的一滩。
蛞蝓跳上辉夜的肩膀,在接触到辉夜的刹那,它终于知道,眼前的女孩陷入了某种无意识的暴走状态。
“辉夜小姐!”
蛞蝓不知道大筒木辉夜的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连忙制止辉夜这毫无意义的,堪称虐杀的举动。
“别忘了还有两只这样的怪物在朝大人赶过去!您体力已经达到耗尽了,那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快跟我走吧!”
听闻,辉夜猛地停了下来。
这句话非但没有制止她,反而让她握紧了沾满鲜血的匕首的双手悬在半空。
她双眼一冷,低喃道,“黄泉比良坂。”
辉夜前方的虚空中,竟蓦地撕开一道漆黑的裂缝
第二十六章 大威压
空间如同被撕裂般敞开一条几何形的裂缝。
那是一个令人畏惧的裂缝,里头充斥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蛞蝓有史以来第一次目睹和知晓,原来黑暗可以如此深邃,黑得不知深有几许,黑得容不下任何生物。那甚至已经超脱了黑暗的范畴,成为彻头彻尾的混沌。
大筒木辉夜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蛞蝓完全没有时间思索。一心想保护辉夜,完成秋的指令,它也义无反顾地跟了过去。
混沌中,一道门紧挨着一道门,仅仅一步的距离他们就跨了出来。
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恍然来到那黄沙遍野,岩层巍峨的彼之国郊外。
狂风夹杂着细碎的沙尘砭人脸面,蛞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沙迷了双眼。
耳边突然冲响起彼之国士兵的惊叫:
“这道裂缝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明明我们已经甩开了她们十几分钟的路程才对!”
“后面的融合怪被解决了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经由这些惊叫声的提醒,蛞蝓这才如梦方醒。原来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跨域了数千米的距离,从祖之国与彼之国的边境跨越至此。
十几米外就是刚才提前离开的彼之国小队,以及被他们带走的两只融合怪物。
蛞蝓无暇关顾这条裂缝的由来。现在时间紧迫,辉夜不知何故进入了无意识的暴走状态,现在的她极度危险,体力瞳力超越极限的继续流失会变成压榨她的生命力,而且谁都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来。
跃上辉夜肩头的蛞蝓将自然能量输送进辉夜体内,想帮助她驱散狂暴,恢复理智。
但并未奏效。
辉夜反而突然扬起手,手背连带着巨大的力量将蛞蝓拍飞。最终它撞到不远处的沙面几个翻覆,陷入山丘,险些被一浪推一浪的沙尘所淹没。
“辉夜小姐!”蛞蝓叫道,但风声太大,呼啸山林。
“黄泉比良坂。”
又是清冷的声音被辉夜徐徐吐出,十几支匕首掷入混沌的裂缝中。
裂缝转瞬间在彼之国小队后方重新开启,匕首们诡异地从中激射出来,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将小队全部击毙,鲜血融入黄沙中干涸,成为沙土植物的养分。
狂风呼啸,沙尘卷舞。
十几具心脏遭到贯穿的尸体很快就被沙浪所掩埋,起伏的黄沙地上又多了几个微微隆起的小山丘。
彼之国人类士兵被消灭,剩下的便只有那两只灌入了自然能量的融合怪物。
“白眼·威压。”
大筒木辉夜还在动,她利用威压对一只融合怪物所造成的短暂眩晕,并迅速与它拉紧距离,将所剩的最后一只匕首精准地送进它心脏中。
推力和惯性带着融合怪物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但辉夜还在继续...
“黄泉比良坂。”
裂缝在融合怪身后撕开,后退的它最终跌入混沌中不见了踪影,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同伴一瞬间的全部死亡和失踪并不能让最后一只融合怪物产生畏惧。
它们早就失去了畏惧的能力。它们所能理解的只有进攻和停止,如同一个机器永远都只有运作和静止的状态。现在它明白辉夜是敌人,于是它发起攻击。
从那段喉结分外凸出的脖颈发出一道如同风在极细的管道中飞速流传的尖啸声。
辉夜不慌不忙地张开双臂,她那岑白的长发随之像扇子一般展开。
白眼被使用到极致,眼眶周围暴起的经脉朝辉夜的脸颊投下不详的阴影。
“兔毛针。”
从颀长的白发中飞射出数之不尽的细长针毡,这些针毡在顷刻间击中融合怪,每一根发针所刺入的位置,都是人体的一处穴道。
人类共计409个穴道,409根毛针不偏不倚地全部刺中。
即便是融合怪物的经脉已经杂乱无章,但兔毛针却让怪物体内的自然能量流逝一空。失去自然能量供给,怪物来自喉咙的诡异的尖啸声也戛然而止,躯壳随即轰然倒地。
战斗结束了,快得离奇。
蛞蝓心中的震撼感不下于秋融合两条自然灵脉所使用出的剑法,白牙·音反。
彼之国小队以及三只融合怪物倒下的整个过程它都看在眼里。二十秒,不,十秒,这个看起来孱弱的女孩仅仅花费了十秒的时间,就跨越了数千米的距离将它们逐一击杀。
如果说秋的剑法给人以一种萧杀的冷肃,而大筒木辉夜的攻势却充满了未知的神秘。
“白眼...”
看着辉夜脸上那双令人怵然惊悚的双眼,蛞蝓不由吞了口唾沫。
它有些庆幸,庆幸被这些诡异的攻击击杀的目标不是它,否则它不敢保证它引以为豪的分裂能力是否还能奏效。
忽然间,蛞蝓想起秋在进入彼之国的地龙洞前对它说的那句话。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体会一下那双眼睛。’
蛞蝓无法想像,如果这就是白眼的力量,那每一个族人都拥有一双白眼的庞大的大筒木一族到底有多么强大。那位大人曾今,到底在和什么样的一群怪物在做斗争?
而现在,连融合怪都难以处理的它们究竟该拿什么东西才能与之抗衡?
当蛞蝓回过神来时,它发现辉夜已经撕开一条裂缝,缓缓走了进去。
下一刻,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彼之国中央城镇。
负责守护秋和蛤蟆丸进行修炼的蛞蝓分身看到了城镇上空裂开的缝隙。
尽管已经体验过一次这裂缝的诡谲,可当它第一次以第三者的视角盯视时,才知道这条名不见经传的裂缝到底有多么可怕。
“糟了。”
蛞蝓突然意识,辉夜这个架势,赫然是要毁灭彼之国!
它连忙调动分身,朝辉夜迎了上去,“辉夜小姐,住手!大人它就在这里!”
不知是大筒木辉夜根本充耳不闻,还是因为距离太远而声音无法顺利传递过去。
她无动于衷,从裂缝中走出来,缓缓悬停在高空之中。
稚嫩白皙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波光粼粼的泪花,但神情却冰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
还留在城镇里,掠夺着大臣或是居民家中所留下的东西的人们也看到了天空中的人影。
“那是什么东西?”
“看不清啊,太阳太烈了,黑乎乎的,好像是个人来着?”
“开什么玩笑,人怎么可能会飞在天上。”
伴随一个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以蛞蝓所在的彼之国中央建筑为圆心。巨大的压力迅速朝四周扩散,囊括在其中的人,房屋,祖之国的一切文明,在顷刻间就化为乌有。
“白眼·大威压。”
彼之国,灭。
第二十七章 木遁飞龙
彼之国地龙洞。
蛤蟆丸的修炼已经完成。有了秋教授的方法,它很快就把妙木山与地龙洞的自然能量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实力得到了质的提升。
它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一股力量,有这股力量的存在,他能使用除了水之外的第二种能力,油。
秋还没醒过来,他正盘腿坐在能量最浓郁的中心假寐。
蛤蟆丸知道不能吵到他,于是想悄然离开地龙洞,和蛞蝓一起守护秋的修炼。
可他发现,地龙洞的出入口不知何时被碎岩掩埋,尝试着和蛞蝓联系,却都一无所获。
蛤蟆丸知道蛞蝓不会轻易死去,它的分裂能它拥有几乎接近‘不死之身’的力量。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保护秋不被打扰,让他能全心全意地融合三种自然能量。
时间在流逝,蛤蟆丸和秋已经三天滴水未进。
融合三种自然能量必定是一项困难的工作,看秋的样子,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
蛤蟆丸的心中日复一日地逐渐焦躁,地龙洞入口被石头掩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蛞蝓许多天踪影全无,秋最后的修炼又遥遥无期。
那种很想做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让它坐立不安。
蛤蟆丸有好几次想一剑切开拦在洞口的碎石,这对现在的它来说轻而易举。
可它害怕自己任何一个多余的举动都会牵连到整个地龙洞,让这本就摇摇欲坠的洞窟顷刻间坍塌。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它不敢冒险,惶惶而不可终日。
终于在他们进入到地龙洞起的第六天时,洞口传来了动静。
声音隔着数米厚的碎石,从有限的缝隙中传递进来,已经变得微乎其微,犹如梦呓。
“别用力,屏住呼吸,用捧着你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的小心来挪动这些石头。”
“有任何溶洞坍塌的迹象,就给我用身体顶上去。”
“我们谁都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打扰到恩师大人的修炼,懂吗?!”
接二连三的地喝声从洞外传来,蛤蟆丸将耳朵贴到石壁,冲着某处缝隙问:
“你们是谁?”
“你就是活蝓说的蛤蟆丸大人吗?”对方有些惊喜,“我们是水之国七人众,不过现在只有三个,鬼灯队长带着另外三个跟随活蝓去保护辉夜大人了。”
蛤蟆丸点点头,不用怀疑它们话的真假,这世上能知道蛞蝓名字的人不多。
它有些迫不及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外头的人沉吟了一会,蛤蟆丸能想象到他回头扫望整个彼之国的动作。
几秒种后,外头的人说,“一言难尽,总之我们会先把这些石头挪开,由我们来负责接应恩师大人。”
“活蝓呢,它的分身怎么不见了?”
“它们遇到了彼之国和祖之国的追击。”对方说,“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活蝓大人把所有分身都叫回去了。不过您放心,有鬼灯队长在,暂时不会出差错。”
“辉夜...”蛤蟆丸皱着眉陷入沉吟,“果然还是因为她出了变数。”
十几分钟后,昏暗的洞口终于从碎石的缝隙中闪出一条日光。
因为长时间沐浴在黑暗中,这束日光刺得它睁不开眼。它下意识地用手拦在眼前,三个男人的身影随着最后一块石头被挪开,而出现在它眼前。
顾不得寒暄,洞口被打开的刹那,蛤蟆丸便怀着满心疑惑冲了出去。
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早已被毁灭的彼之国城镇。方圆百米被夷为平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陷,而就在坑的边缘,堆满了房屋的残垣断壁。
风沙席卷,大风呼啸,一波又一波的沙石将彼之国的残骸掩埋到沙土之中。
蛤蟆丸的瞳孔不禁凝缩成针般的细线,它惊诧地失声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来到蛤蟆丸身后,尽管这片废墟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但他们仍止不住的震颤。
“是辉夜大人,活蝓说,就在你们进入地龙洞的当天,有一支彼之国小队带着三只融合怪物视图潜入被他们遗弃的彼之国,准备在恩师大人修炼的时候实施偷袭。但被辉夜大人悉数击毙,连彼之国也被辉夜大人毁灭。”
蛤蟆丸心里有一万个疑问。
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强大,既然她已经如此强大,为何现在又被彼之国和祖之国追击,又需要七人众和蛞蝓本体的保护?
它急不可待地想得到答案,“说得详细一点。”
三人摇了摇头,“蛤蟆丸大人,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还是等大人出来吧。”
“不用了。”
淡漠的声音从蛤蟆丸身后狭长窄小的甬道中传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蛤蟆丸连忙让开一条过道,三人则拥了上去,喜出望外地说,“恩师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秋的身影也缓缓出现在他们跟前。
经由一周的洗礼,融合了三种自然能量的秋变化斐然。原本及肩的头发一直长到后背,深邃的眼瞳中隐约闪烁着浅蓝色光泽,在额头的部位长出了两支如同闪电般尖锐的犄角。
光洁的脖颈上多出了一串如同项链般,嵌进肌肤里的勾玉。
勾玉有七颗,红色,蓝色,青色,绿色,棕色,紫色,黄色。
秋点点头,它轻轻瞥了一眼被夷为平地的彼之国,这里曾房屋矗立,居民繁多。
“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秋说,“不用继续解释,带我去找辉夜。”
三人众面面相觑,“可是这里离辉夜大人被围困的地方还有两天的行程,不如果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再慢慢告诉您原委吧?”
秋没有说话,单手往地面轻轻一拍,“木遁·飞龙。”
话音未落,一只庞大凶悍的巨龙竟从平坦的沙土中拔地而起,它昂首嘶叫,于高空振翅盘旋一圈,掀起一股股狂烈的旋风后,才温顺地匍匐在秋跟前。
无视了众人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秋跃上木龙龙背,“别愣着,走了。”
第二十八章 围困
此时遥远的祖之国,一座距离祖之国村落很近的高山上。
以鬼灯为首的七人众只来了四个人,他们刚才经历过一场攸关生死的激战,各自都负了或轻或重的伤势。现在正躲在一个僻静的山洞中休息。
他们时间不多,两国正派了全部的兵力在寻找他们的踪影。
蛞蝓本体在山洞的深处,又分出四个分身,分别为鬼灯四人进行仓促的治疗。
“速度快!把那个白色眼睛的女人给我找出来!”
听闻远处传来的命令士兵加快脚步的爆喝,鬼灯心神不安。
他想站起来,却难以控制麻木的双腿,无奈又跌坐回去,一柄斩首大刀铿锵落在地面。
“别激动。”蛞蝓缓缓输送自然能量为鬼灯驱散体内的毒素,“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即便找到,等他们喊来融合怪物增员,还需要很长时间。安心休息吧。”
七人众中有一人伤势最轻,因为他所习得的七式中的那一式攻击距离最远,能够让他在安全的位置进行攻击。
经过蛞蝓的治疗,他的伤已经尽数痊愈,只是体力还未恢复完全。
“我出去守着吧。”他毛遂自荐,“要是有敌人靠近,我第一时间给你们信号。”
鬼灯点点头,前者便握着刀迅速消失在山洞之中。
有了同伴的职守,鬼灯不安的心稍微放松了些,他就势躺在冰冷的地面。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没有燃篝火。冬季已深,空气冰冷而刺痛。吸进喉咙里,像是有无数把刀刃在破坏气管。
仰面看着布满尖锐石柱的嶙峋的山洞天顶,鬼灯转而问,“我们杀了几只融合怪物?”
“三只。”有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还有两百彼之国士兵。可是就我所看到的,融合怪物还剩不少,彼之国和祖之国零零散散加起来还有千数大军。”
蛞蝓这时补充道:
“我用分身去调查过,他们还剩下八只融合怪物。就在山下的八个方向等着我们,想要离开这里,我们必须至少还得杀掉一只。而且前提还是在其他怪物赶到之前,迅速杀掉,并逃脱。”
“可恶!”
鬼灯猛地捶了一圈地面:
“他们到底哪来的这么多尸体进行拼接?!还有祖之国,那白痴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还跟彼之国结盟!竟然还以民充兵,疯了吗?!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被彼之国吞并吗?!”
七人众四人中有人叹息一声,“不管为什么,至少我们现在是被牢牢困在了山上。”
“或许...”七人众第个人想到什么,“如果辉夜大人醒过来,我们还有摆脱困境的机会。”
“别想了!”
鬼灯喝道:
“辉夜大人和恩师大人关系不浅。她刚刚暴走了一天一夜,因为体力不支陷入昏迷,现在被活蝓包在体内治疗。我们被大人寄予了厚望,别老想着倚靠别人,如果连这种局面都破溃不了,我们还凭什么手握大人的七式?!”
刚才说话的人缩了缩脑袋,鬼灯说的没错,他忽然为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而倍感愧疚。
鬼灯闭上眼睛,做了次深呼吸,“再休息一下我们就下山,我们四个合力,迅速解决一个融合怪物之后就逃,不要等其他的怪物赶过来,有多快逃多快。”
众人点了点头。
大约半个小时后,明明是正午,天空中却很难捕捉到太阳的踪迹。
下雪了,向来四季如春的祖之国终于有雪花飘散,不一会儿,白色就就覆满了整片山林放眼望去一片白芒。
雪反射着不知所踪的日光,双目隐隐发痛。
鬼灯一行已经整装待发,身上的毒虽然还没有完全驱褪,但四肢已经能自由行动。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周围寂静无声。巡逻的军队来往了一波又一波。
“下山吧。”鬼灯背负斩首大刀说,“记住我刚才说的,一定要快,不能耽搁。如果我,或者我们其中哪一个不小心被融合怪碰到中毒,你们知道我要说什么...”
七人众的三人点点头,他们当然明白。
若是中毒,就意味着身先士卒,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带一个累赘。
“天上有东西在靠近。”正要走时,蛞蝓倏然冷不防地提醒。
众人猛抬起头,只见遥远的天壁有一只逆着光,长着翅膀的黑影迅速飞来。
黑影眨眼间掠过头顶,往身后的远方飞离,它所夹带的风啸让周围的林木都哗哗作响。
“龙?”有人说。
“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不可能的。”鬼灯摇摇头,“走,我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一行人终于踏上下山的路途。
由于山路陡峭,树枝横亘,一面还要盯防和躲避巡逻军队的眼目,下山之路异常艰苦。
期间撞上一支十人小队,他们是来自祖之国的部队。因为祖之国军队在妙木山事件中被屠灭,为了能继续苟延残喘,祖之国天子决定以民充兵。
所以这只军队多半是十几岁的小孩,女人,亦或是快步入老年的叟者。
她们一见鬼灯几人,第一反应竟不是与之对抗,而是胆战心惊地想要逃离。几个快步入老年的男人承担起保护女人和小孩的重任,他们拿着武器,将自己送到最前方。
鬼灯看了一眼这支根本称不是军队的军队,摇头道,“算了,放他们走。”
“可是鬼灯队长。”有人咬了咬牙,“如果他们离开后泄露我们的行踪怎么办?”
鬼灯啐了一声,紧了紧手中的斩首大刀。
听见鬼灯那边的对话,一个长满胡子的老男人看了看己方的人,最终将武器收好,然后走了出来,“往东南方向走,那里的防线最薄弱。”
“我们拿什么相信你?”鬼灯问。
老男人摇了摇头,痛苦地叹了口气,“我没办法让你相信我,你们可以杀我,但希望能对这些孩子手下留情,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没做。”
“你们杀过人吗?”
所有人惊惧地摇了摇头。
鬼灯了然,“拿条绳子过来,把他们绑住藏好,藏在树林里,再封上他们的嘴巴。”
这样一来,他们活了下来,也不会被彼之国士兵过早发现。
鬼灯不是不想信任这些女人和孩子,只是他不得不谨慎而行,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很快就将这支随意组建起来的小队捆绑藏好,鬼灯一行迅速离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那位老男人朝鬼灯点点头,尽管不能说话,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经过这小小的插曲,鬼灯一行的心沉重了不少,下山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果不其然,如同祖之国人说的那样,西南方的山脚防线分外薄弱。
仅仅有大约六十人的部队在驻扎,以及一只缺失了右臂的融合怪物。
那只融合怪物的手是鬼灯亲自斩下的,鬼灯也因此中了毒。
“上。”鬼灯说。
第二十九章 豪火灭却
下到山脚后,发生了让鬼灯一行人猝不及防的变故。
在他们联合消灭了独臂的融合怪物,并清扫了彼之国小队后。前方却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引得天摇地动,远处的天空甚至还升起了一朵蘑菇云。
其他方向的七只融合怪物和数百彼之国士兵浩浩荡荡地跑了过来。
但他们另有目标,这些人根本连帮自己同伴收尸和调查死因的时间都没有,就从眼前错掠过去,并飞速赶往爆炸发生的方向。
鬼灯一行从藏身的丛林中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蘑菇云仍未消散的地方。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鬼灯下意识问,“跟刚才飞过去的那只黑影有关吗?”
“至少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帮我们吸引走了敌人。”
蛞蝓点点头,“我已经让分身去看了,现在先把辉夜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
说完,几人便立刻往爆炸发生的反方向迅速离开。
...
爆炸发生地,冲天而起的巨大烟尘好一阵才平息。
漫天飞雪夹带着泥灰簌簌地从高空中剥落。
爆炸是由木龙引起的,在秋一众从龙背上跃下后。木龙便尖啸着俯身冲入敌群,一个彼之国士兵的小型营地被撞毁,几十人瞬间丧命。而营地旁边就是祖之国村落。
蛤蟆丸和七人众三人张大了嘴巴,这样的破坏力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这还是人能做到的攻击吗?”他们为之感叹。
爆炸发生后不就,从祖之国村落零零散散地跑出来一群老弱病残。
他们先是躲在村落中畏惧地面面相觑,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当看清秋的面相时,他们才快步迎了出来,男女老少纷纷在秋面前伏地跪拜。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秋瞥了祖之国人一眼,刚来到地球时,曾与他们一部分有过一面之缘。
“你们的天子呢?”秋泠然道,“让他给我滚出来,如果不想祖之国也毁于一旦的话。”
“大人...”一个老头颤悠悠地说,“天子应该和彼之国领主在一起,他已经疯了。与彼之国结盟不说,在军队几乎全灭之后,他还逼迫我们这些平民上战场。只是为了抓到辉夜大人。”
秋给了蛤蟆丸和三人一个眼神,后者们便立即四散,开始打听和寻找辉夜和蛞蝓的踪迹。
“在哪?”
见秋脸上露出明显不耐烦的神色,老头心里一颤,拐杖险些杵翻,连说话都开始急促,“我...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两个人在那,他们下达命令之后就走了。”
这时,刚才没多久的蛤蟆丸和鬼灯四人跑了回来,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蛞蝓分身。
得知现在辉夜平安无事后,秋在心里松了口气。
蛞蝓想到之前看见的那七个融合怪物,以及数百彼之国士兵正朝这边赶来。
刚想提醒,可还没等它开口,轰轰烈烈的脚步声已经出现。众人回首望,浩浩荡荡的人群在大雪纷飞雪地中显得气势汹汹。
七个融合怪物速度最快,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
“来...来了。”祖之国的居民恐惧地后退,“那些怪物又回来了...”
“完了,完了!它们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快,召集所有还有一战之力的人,我们不能再听任天子胡闹下去了!”
融合怪物们飞速靠近,从芝麻大小的一个黑点到逐渐放大,直至能看清他们的扮相。
一片雪花飘落在鬼灯脸上,让他的身形为之一颤,脸色异常严峻。他看向秋,却见秋根本不为所动,那平静的神情不由让鬼灯和大家都心安下来。
他们虽然都见识过融合怪物的可怕,但只要有秋在,这些怪物都不足为惧。
“你们往后退。”秋扬起手臂,将所有人拦在身后。
他要干什么?难道他想一个人对抗如此浩大的军队和七个强到没边的怪物吗?
这几乎是所有祖之国居民们心中的疑问。
飞雪的深冬分外寒冷,但秋那不大,但足以传到每一个人耳中的声音却更加冰冷:
“蛤蟆丸,油。”
“明白了!”
能使用刚刚获得的力量让蛤蟆丸迫不及待,他往庞大的人群方向高高地吐出一滩铺天盖地的黄油,这些油很快渗透进雪地中,淋在彼之国士兵们的身上。
“火遁·豪火灭却。”
细细的火焰从秋口中吐出,转瞬间又扩散成遮天蔽日的火海。火焰如同倾塌的山峰般从天而降,毫无征兆地,伴随着惊叫和逃窜的推搡,将前方的人群霎时吞没。
还没完。
火焰点燃了事先浸满地面和身体的黄油,火势便更强一分,颜色也更深一分。
嘭!
如虎添翼的火焰在爆散,在升腾。将纯白的天空染成夕阳般壮烈的火红。
下雨了,雨水淅淅沥沥地淋在人们的脸上。
他们疑惑地用手指擦掉水渍,温度冰冷的可怕,根本就不是水能有的冰冷。
于是他们不由自主地纷纷抬起头,在火焰的上方。原来是那些还没来得及飘落的雪花,在半空就被火焰的高温所融化,然后变成彻骨的冰雨。
火焰还在燃烧,它仍未有熄灭的劲头,火焰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人和灵魂,都跟着地面被溶解的雪地一起,被蒸发,升华到极高的云层中去。
噗哧。
祖之国的老头甩掉拐杖,身子颤抖不已地朝秋毅然跪了下来。
祖之国的人们也纷纷效仿,齐刷刷地在秋跟前跪下。
“大人,请引领祖之国吧!”
“请引领祖之国吧!”
这样的声音在寒冷的冬日里回荡不休。
秋看了他们一眼,断然拒绝,“算了,我没有心思跟你们玩过家家游戏。鬼灯...”
鬼灯听见在叫自己,连忙跑过来,毕恭毕敬地把双手贴在裤子两边。见识到刚才那冲天而起的壮烈火焰后,鬼灯看向秋的眼中越发谦卑,越发崇敬。
“这些人交给你了。”秋说。
鬼灯一时间不知所措,“大人.,我...我只是一个战士...”
这时,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来一群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鬼灯记得他们,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们在山林里见过,并从鬼灯手里捡回了一条性命。
当他们出现的那一刹那,鬼灯就知道。这事,他想推也推不掉了。
第三十章 大筒木秋式
祖之国的人们因不满天子疯狂到毫无理智的举动,只得另寻庇护者。
他们的军队尽数团灭,剩下的只是一个个残缺不全的家庭,以及看不到未来的未来。
水之国七人众的鬼灯暂时接管了他们,并从水之国调动一只小队在祖之国常驻。
但无论是鬼灯还是水之国都没有想趁机吞并祖之国的念头。
一来水之国和祖之国相隔甚远,彼此之间沟通困难。
二来鬼灯觉得这是在趁火打劫,他的良心会遭受谴责。
祖之国的人们大为感动,作为谢礼。他们联名和水之国拟定了一张协议书,有效期长达百年。在这百年间,祖之国将无条件满足水之国的一切要求,土地资源无偿共享。
为了保证协议的绝对有效性,祖之国将他们百分之五十的孩子送入水之国。
这些孩子在十几年后将一定程度地巩固水之国的中坚力量。而当协议到期时,这些曾被送到水之国的孩子,亦或是他们的子孙,可以自行抉择是返回他们的故土,还是继续留在水之国。
七人众中有四人当天就踏上了返回水之国的路途,他们不能让水之国孤立无援。
只剩下以鬼灯为首的三个人来继续协助秋完成它接下来的目标,既将彼之国彻底除名。
祖之国的人们将村落最大的屋子腾了出来,供秋居住和议事。
蛞蝓的分身第一时间四散而开,听从秋的嘱咐去寻找消失的彼之国领主,祖之国天子,以及白鳞的蛛丝马迹,他们一定还活着,只不过藏在了什么地方。
秋又回到了这里,和他刚刚从天而降落入地球时一样。
同一间房,同样的装饰,只不过躺在床上的人,从他变成了辉夜。
守在床边的人,从辉夜变成了他。
蛞蝓仍在为辉夜注入自然能量,帮助她清醒过来。
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秋终于能问出自己满心疑问,“我记得我让你把辉夜带到水之国的湿骨林里去,只有那里是安全的。但是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大人...”蛞蝓的语气有些愧疚,“您和蛤蟆丸在地龙洞修炼的时候,我正在带辉夜小姐离开祖之国,可途中辉夜小姐用白眼发现了朝地龙洞靠近的彼之国小队和三只融合怪物。”
“那又怎么样?”秋扫过眼,“你应该知道,就算整个彼之国来,也只是蝼蚁成堆。”
蛞蝓叹了口气,“可是...辉夜小姐当时想保护您的心已经超越了一切...”
辉夜一个人击毙三个融合怪物,以及整只彼之国小队的细节逐一地被娓娓道来。
她以一己之力奋力与融合怪搏斗,忽然无声地满脸泪花,忽然又毫无征兆地陷入狂暴。
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猝不及防,没有前兆,没有铺垫。若非蛞蝓亲眼所见,它也不会相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
在那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没人知道辉夜的内心中究竟发生了怎样骇然的变化。
这时,榻上昏睡不醒的辉夜突然做了噩梦般皱紧秀眉,她不安地翻覆,身子蜷成一团。平整的床垫被她的手紧紧地拉扯变形,“太弱了...太弱了...”
她在梦呓。但这三个字却告诉了秋她狂暴的答案。
当时。随着时间的流逝,辉夜在和融合怪战斗中愈发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她大概在憎恨弱小的自己连站在秋身边的资格都没有。那种绝望和自责击溃了她柔弱的心理防线,随着巨大的感情波动席卷而来,她所剩无几的理智被冲垮,她暴走了。
黄泉比良坂。
秋并不意外她会使用出这个能力,这是大筒木一族的白眼少有的空间术。作为公主的辉夜理应具备这样优秀的血统,这本就是她的力量,只不过被潜意识所激发了出来。
秋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轻柔地将辉夜的眉头抚平,帮她盖好被子,握住她冰凉的手。
不知就这样静悄悄地过了多久,秋才重新开口,“她什么时候会醒?”
蛞蝓稍作打量,然后摇摇头,“不清楚,现在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但她的意识还没有走出牢笼。这得看辉夜小姐的意志,如果她的意志足够坚定,能够战胜梦魇,她就会醒过来。如果不能,就只得寻找别的办法。”
“我明白了。”秋说,“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叫我。我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蛞蝓点头,纵下榻,缓缓走出屋子。这间熟悉的屋子重新变得空荡。
尽管有很好的防寒措施,但深冬的空气仍无孔不入,凉气弥漫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细细的天光从窗缝间倾泻进来,抬眼就能看到空气中雀跃的细小尘埃。
孤独,空寂,静谧。
这是这间屋子里所能带给人全部的感受。
秋深深地扫望一圈,将整个屋子的细节全都尽收眼底,他现在才明白,当初辉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日没夜的陪伴了他半月之久。
屋子外虽然偶尔能听到别的声音,可被四面楚歌的墙壁围着,却也朦朦胧胧地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遥不可及的呓语。不仅不能给人以安慰,反而徒添了几分孤寂感。
秋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他比任何人时候都要清醒。
双手紧紧握住辉夜的柔荑,将脸颊凑近她的手背,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冰凉的小手变得温暖。
“抱歉,辉夜。”秋轻轻地说,“我也有自己的姓氏,我的家也在那漫天星辰中,我的眼睛也和你一样雪白。但那是以前的事了,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任何一个人,行星战争终究是草草收场,那个大筒木一族史上最大的叛徒秋式的确是死了,但秋活了下来。”
“大家都说是秋式发起的行星战争,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是秋式,而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死了,死在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中,他的母亲下落不明,只留下一件写满了大筒木一族那不堪入目的黑暗的血衣,他把它藏了起来。”
“没有人还能在那样的冲击之下仍对大筒木们以礼相待,但秋式却可以。他带着微笑,附和家族对他父母刻意的抹黑,顺从大筒木对他的洗脑和改造。因为他需要成长,他需要用这件血衣来暗中集结自己的力量。他还有大仇未报,他不能那么年幼就死不瞑目。”
“秋式终于长大了,大筒木一族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雪风萧瑟,呼呼然吹袭着紧闭的窗板。
一行清澈透明的清泪随着大筒木辉夜的眼角缓缓流下,浸湿那块柔软的枕头。
第三十一章 茶之国
往后的几天,除去和鬼灯商讨议事,督促蛤蟆丸和蛞蝓对自然灵脉的修炼外。
秋剩下的时间都会用来陪在辉夜身边,秋式的故事说完了。他就说自己曾经遇到的趣闻,趣闻说完了,还有大筒木一族那鲜为人知的历史。
几日的辗转下来,辉夜恢复了许多。
虽然还没完全清醒,但已经不会再被噩梦困扰,能平静安稳地睡个好觉。
秋担心辉夜醒过来之后的事吗?当然,不担心是假的。他设想过辉夜也许会和他彻底决裂,想过自己就将这样同她形同陌路。但秋并不害怕,所有后果他全盘承担。
在临时驻扎在祖之国整顿的第四天,蛞蝓得到了一个有力的情报。
议会厅中,鬼灯为首的七人众三人,蛞蝓围坐在桌边。蛤蟆丸不在,为了应对之后会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变故,它自行决定前往水之国,以秋的名义借用湿骨林继续修炼。
碰!
鬼灯拍案而起,桌上的水杯倾倒,他满脸怒意地说,“活蝓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明天就会在茶之国召开领主会议?已经确定彼之国和祖之国前天子会参加?!”
蛞蝓点点头,“消息确凿,而且我的多个分身也亲眼看到了多国领主已经动身前往茶之国。茶之国是一个中立国家,渔业发达,因为和多国签署了和平协议,加上三面环海所以未曾爆发过战争。”
鬼灯皱紧眉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秋。自从辉夜昏睡之后,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大人。”鬼灯双手用力掌在桌面,“这肯定有阴谋。”
秋点点头,“我知道。”
“那我们...”
“去,他们两个人的账我还没清算。”秋说,“不用担心,如果他们真有胆量对付我,我不介意把他们从地图上抹去。”
鬼灯点点头,当即吩咐七人众的两人开始筹备武器和干粮,“那我们马上就动身,至少在领主会议开始前摸清楚彼之国到底想干什么。”
秋摇摇头,“你们三个人留下来,我一个人去。”
“可是大人!”
“保护辉夜。”
秋的话让鬼灯无法反驳,他只好握紧拳头,点点头,“我明白了,大人请一路小心。”
本来鬼灯还想给秋准备干粮,但都被秋拒绝,融合了三种自然能量后。进食变得只是满足舌头,他能够随时吸收周围的自然能量来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作。
临行前,蛞蝓叫住了秋,“大人,我件事情我觉得必须跟您说一声。”
秋看向蛞蝓。
后者这才继续开口道,“辉夜大人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那时候您应该还在茶之国。我担心她得知您孤身前往领主会议的事情后再次暴走,如果又发生这样的事,我怕她的精神会彻底崩溃。”
秋点头,从晾晒宣纸的栏杆上切了巴掌大小的一片下来,并注入一部分金黄色的光,“把这张纸贴在辉夜身上,它会暂时抑制辉夜体内的一部分力量,免于暴走。”
蛞蝓将纸‘吞’进身体中,“我知道了,大人一路小心。”
秋点点头,披着黑色的披风,在白雪纷飞的天气中兀自离开。
茶之国在祖之国的正下方,中间间隔着一个信仰神明并期望从神明那获得力量的涡之国。涡之国地界狭长,居民大多不待见外人,闭门不出。
脚踩木龙的秋并未遭到阻拦便平稳地穿越过去。
到达茶之国时夕阳这才刚刚降临,日光将这座临海的城镇照得分外热闹。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咸湿味,以及晾晒渔网的鱼腥味。
茶之国是最大的商业国度,整片大陆有百分之三十的食物都是从这里被出口。
由于不曾受到战争的侵扰,茶之国尽管配备有军队,但军费匮乏,他们索性不务正业地干起了捞鱼赚钱的工作。有一半的弹药都被用来炸鱼。
刚刚踏入茶之国,秋庞大的洞察网就将整座茶之国完全覆盖,以便能随时找到目标。
为了不打草惊蛇,秋戴上了茶之国的特产,一顶用晒干的海草编织成的圆顶草帽。
前往草之国中央建筑的路上畅通无阻,因为领主会议在即,城镇中热闹非凡,鱼龙混杂。但没人觉得有人会敢在这样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成为举世之敌的时间点乱来。
片刻后,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茶之国领主的房间。
面朝大海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年迈的老头正在对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焦头烂额,他甚至褪下了自己的老花镜,用手指按摩自己的脑袋,并自言自语道:
“涡之国到了,石之国到了,鸟之国到了,水之国也到了...”老头嘀咕一番,“还剩彼之国和祖之国吗?我记得这两家前不久还剑拔弩张来着,怎么现在跟连体婴儿一样。”
“我也想知道。”
老头猛地站了起来,快步后退,“是谁!?”
“别担心。”秋来到桌前,一一翻看那些文件,“我没有恶意,杀掉彼之国领主和祖之国前任天子后,我就会离开。”
“杀掉?!前任天子?!”老头了冷汗直流,手慢慢地要摸像身后柜子里的一颗能释放烟雾达到警醒效果的丸子上去,“你在说什么?!”
但老头还没触到丸子,就被火焰烫到下意识地缩了回来。
他这才发现丸子已经被烧毁,原本丸子的位置被一只凶猛的木头蝎子所替代。
这种诡异的手法他闻所未闻,老头甚至没看出来秋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但年近耄耋的丰富的阅历和人生经验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掌握着他无法想象的力量。
“哦?”
秋饶有兴趣地将一张文件拿了起来,放到夕阳下审视。上面的内容让他目光一寒。
“彼之国的书信,怎么来的?”
老头已经放弃了抵抗,他身子佝偻,像一瞬间老了几岁,如实回答道,“前几天有人送过来的,千真万确,我不会说谎,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么说上面写的是真的?”秋将制揉成一团,“彼之国决定像全世界提供人造傀儡技术,以及妙木山的位置。他们竟然这么‘好心’?”
“我不知道。”老头说,“这也是紧急召开领主会议的原因,其他国家的领主应该都收到了这样的信。目的不清楚,但彼之国绝对不是这样不求回报的国家。”
秋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纸团烧成灰烬,“他们说会在领主大会上提供人造傀儡的技术,但有没有说也会告诉你们该如何使用傀儡?”
老头目光一凝,“您的意思是...”
正在这时,三个人的气息进入了秋洞察网的覆盖范围。
他第一时间看清了这两人一蛇的身份,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三十二章 猝
秋紧紧锁定那三条气息,在被夜色笼罩的屋顶上飞速穿梭。
那条气息进入了一间客栈,一位茶之国使者负责他们的住宿。在入住后,茶之国使者便迅速离开,准备向领主回报彼之国和祖之国同时到达的信息。
但他刚刚踏出客栈,就被秋拦住了去路。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使者保持他一贯训练有素的笑容问。
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客栈深处,“看你还年轻,如果不想被吓到的话,快走吧,这里马上就会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使者微微一怔,“您在说什么啊?”
见年轻使者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秋摇摇头,该说的已经说了,他已经仁尽义尽。
“土遁·落涯。”
在年轻使者那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随着秋手臂一抬,客栈上空竟凭空出现了一颗如同陨石般巨大的岩块。
岩块迅速坠落,木质构架的屋子根本承受不住千钧巨力的冲压,伴着轰然巨响和四散的尘埃,飞溅的木屑,整座客栈瞬间被夷为平地,落岩的着地点被砸出了一个庞大的坑陷。
“您...您做了什么啊!”使者颤抖着,畏惧地退了几步,“您知道那是两国的领主吗?”
秋无视了使者的话,感觉到那三股气息仍然存在,啐道,“命真大。”
在被这轰响逐渐吸引来更多的人之前,秋抓紧时间没入冲天而起的灰尘之中,跟上那三股早在岩块落下之前就察觉到危机而逃走的气息。
为了避免徒增多余的伤亡,秋故意把三人放跑到茶之国城镇外的一个碎石滩上。
月光将水面照得波光粼粼,正是涨潮时分,波浪激昂,哗哗声不绝于耳。
“土遁,岩壁。”
秋跟在那三个黑影后面,不疾不徐地将手拍向地面。几座巍如高山般的土墙便赫然拔地而起,将前方那三道气息所能逃走的路线全然堵截。
他慢慢走近,月光照亮秋的半个身子。
剑已然出鞘,剑光在夜色中显得分外刺眼,“白牙·空无。”
无数段刀气被斩出,以土墙为界线,斩击在无声无形地撕裂那里的空气。一只海鸥不小心飞到到了空无的范围内,明明没有被斩击波及到的它,却毫无征兆地坠落在地面。没过多久就气绝身亡。
白牙空无,利用高速斩击破坏并切断目标周围的空间,并范围内变成绝对的真空。
被土墙和空无封锁的小空间内,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秋认得,那时彼之国领主的哀嚎:
“空气,空气...我要死了...白磷大人就我,我不想就这么死...”
彼之国领主的身影因极度缺氧而踉跄欲跌,但他知道哪里能让他活下去。
于是他一只手极度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像在虚空中抓到什么般向前伸,面色铁青地朝空无外趔趄地靠近。
“白痴别过去!”白磷大喊道,“你会死的!”
但空无内是绝对真空,声音根本无法传播。
彼之国领主耳无所闻,他仍在靠近,在朝让他能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靠近。只要走出空无,他就能呼吸到他从未如此渴望过的空气。
在即将走出空无的最后一刻,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出去。
但迎接他的,是形成了空无空间的那无形的剑锋墙。
仅仅一瞬间的事情,彼之国领主的身体便被空无的无形利刃粉碎,血溅在白磷的身上,溅在不远处那艘停靠在岸边的渔船上。
彼之国领主也在血液浸入沙滩,被前赴后继的海浪的洗刷中,宣告死亡。
“本来我不想用这招。”秋说,“因为它太过残忍,但对付你们,却还不够残忍。”
空无的持续时间到了,那些能肉眼不可见的无形剑风悉数消失。
空气重新回到了那被三面土墙所团团包围的小空间里。
白磷贪婪地大喘粗气,心脏狂跳不止。这是它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他如此接近。
可它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影便冲了出去,“又是一个白痴,给我回来!”
现在提醒已经晚了,当他向秋发起攻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具死尸。
“水遁·激流葬。”
话音未落,从旁边的海浪上突然高高地在天空汇聚起一个大水球。水球被某种力量牵引,化作千钧重量的激流袭下,那个人甚至还没靠近秋,就被激流砸进沙滩中。
秋终于能看清地上的人的脸,那是祖之国天子的脸,但毫无生气,面色惨白。
缝合的四肢从连接处直接被激流压成碎肉,现在他更像是一个徒有脑袋和一坨烂肉的人棍。
秋了然,笑着摇了摇头,“原来你早就把祖之国天子做成了融合怪物。让我猜猜看,你们丢下彼之国不管,是想通过领主大会,伪造出天子的死亡,然后把我形容成一个不仅占领了彼之国,还企图杀死天子夺走祖之国的恶人,好让其他国家的人一起对付我,对吗?”
三面土墙挡住了白磷全部逃生的路,而面前又有秋拦着,它根本去无可去,逃无可逃。
“至于向全世界提供融合怪物的技术。”
秋打了一个响指,有坚冰自他脚下开始向前蔓延,很快就冻住了白磷的身子,只留出一个蛇头露在外面。秋继续说:
“你根本就没那么好心,告诉他们技术,却不告诉他们如何控制。你只是想让别人帮你制作怪物,最后自己照单全收。真是好大的野心,好大的计谋。白磷,活蝓对你有那么高的评价,果然没有半句夸张。”
“你杀了我吧!”白磷无法动弹,极致的寒冷让它的声音开始打颤。
“不不,我不会那么简单就杀了你,我还要折磨你。”
求走到白磷面前,将剑柄捏碎,失去半个身子的白磷瞳眸一缩。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寒冷早就让它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将冰解除,白磷坠落在地,见它身体上覆满的白色鳞甲开始剥落,似乎是在蜕皮,秋并不意外,“我很好奇,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秋眯着眼睛,蹲下身,将剑鞘底端用力压住白磷的后颈。
“就凭你这个在土生土长的灵兽,又怎么能凭白无故掌握制造人造傀儡的技术?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看到的?或者说,是谁教给你的。”
听闻,白磷目光一凝。
第三十三章 成熟的女孩
白磷褪下了一层蛇皮,原先的鳞片被抛弃,代之隐隐带着血色的一层薄薄的肌肤。
身体也短了一半之多,彻底变成了一条不足半只手臂长的小蛇。
看到刚才白磷那有趣的反应,秋更加断定了心中的猜测,“我知道你不想说,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点点的让你知道,你的那些计谋在我看来有多么愚蠢。”
“一周前。”秋说,“辉夜使用了少数白眼才能使用的空间能力,黄泉比良坂。这个消息传到了你耳朵里,于是你改变了目标,不惜利用全部融合怪物企图得到辉夜,或者说,得到她的眼睛。”
“我很奇怪。”秋说,“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擅长使用阴谋诡计的你,不像是会毫无保留的派出全部兵力,而得到某种东西的人。但你还是那么做了,因为你能肯定,辉夜使用的力量,不是她学到的,不存在于不能为你所用的记忆中,而是来自于她的眼睛。”
白磷一动不动,“你想说什么?”
“你曾今见过这双眼睛的力量。”秋压住白磷后颈的刀鞘更用力了一些,“所以你才有底气敢这么做,你知道,只要得到这双眼睛,就能制造出有史以来最强的融合怪物。”
“我见过。”被压住脖子,白磷的声音听起来细若游丝。
秋压住白磷的刀鞘微微送了些许,“什么时候?”
“一年前。”
迫于性命要挟,白磷只得实话实说,“一个女人出现在地球,她有白色的眼睛,自称为大筒木一族。她把人造傀儡和往傀儡中注入自然能量的方法留了下来,并告诉我,行星战争快结束了,神树马上就会降落在这。”
白磷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继续道,“在神树开花结果之前,她让我用一年的时间制造出一个傀儡军团,她有用得到的时候。而作为回报,在那之前,我可以随意使用这些傀儡。”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白磷痛苦地吐着蛇信,“就是她告诉我三条自然灵脉的所在。只要我用这些傀儡,我能轻易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所以我选择和彼之国联手,让他们提供必要‘材料’。”
说完,白磷抬眼看向秋,“我知道的就这些,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可以。”秋笑了笑,“你走吧。”
剑鞘离开白磷的脖颈,它第一时间就在沙滩上游走逃离。但他很快听到来自身后声音:
“白牙·音反。”
白磷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呵斥秋的言而无信,连再次蜕皮的机会都没有,它的身体便化作血雾消散。
第一条被自然能量催化出来的蛇,就这样在无止境的历史洪流中被抹去。
沙滩上的潮水涨了上来,浸满沙石的血液很快就被冲洗干净,融合怪物的残肢断臂则被浪潮带入海洋中,遭到鱼类的争相蚕食。
除了大海和月光,再也没有人知道今夜有人死去。
白磷临终的‘肺腑之言’让秋陷入沉吟。
他孤自呆在无人问津的茶之国沙滩上想了很久。一个来自大筒木的神秘女人,不知道目的,不最清楚是敌是友,唯一明了的是,她在窥觑神树果实。
否则也不会给白磷立下一个必须在神树开花结果之前组建出傀儡军团的限制。
至少能够知道的是,在神树果实成熟之前,她不会出现。即便是敌人,秋还能有足够的时间来磨合体内的力量,将力量开发到一个超凡的境界。
在不清楚那个神秘女人背后是否还有同伴,以及其真实目的之前。
为了稳住局面,不打草惊蛇地让彼之国领主已死的消息传到那个神秘女人耳中。
秋乘坐木龙,连夜赶回祖之国驻地。
他连看辉夜的时间都没有,就从彼之国因为被领主抛弃而选择投靠祖之国的残党中,找了几个曾今在以前的领主会议上路过脸的大臣,一同返回茶之国。
秋控制几个大臣,并告诉他们彼之国领主已经被他除掉。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将秋当成是新一任的彼之国领主,并继续这场会议。
因为之前事先与负责会议的东道主茶之国有联系,秋的计划得以迅速展开。
有了彼之国原大臣们胆颤心惊的撑腰,秋逐渐坐实了彼之国新任领主之位。当然也有人感到诡异,彼之国目前局势乱成一团,在这节骨眼上更换领主无异于刀尖行走。
但随着水之国老领主第一个站出来承认秋的身份,便再也没有人多加怀疑。
秋第一件事就毅然宣布,改弦易撤的彼之国将更迭政策,并改国名为风之国。
随后,秋将早早准备好的木人从议事厅外叫到身边,使得众领主目光一紧。
接着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素材,告诉所有人。只要将这一颗颗‘种子’进土地里,每天用血液浇灌,用残缺的肉体当成肥料,‘种子’就能变成傀儡。秋声称这就是能够制造出人造傀儡的技术。
没有人怀疑是假的,站在秋旁边那活生生的,能听从指挥的木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只不过,用血液浇灌,用肉体当肥料都只是秋让整个谎言变得有理有据的细节。
无论有没有血液,甚至用不着种进土壤,这些‘种子’最后都会在秋的操控下变成木人。
至于妙木山的位置则被他隐瞒了下去,三条自然灵脉。至少在他战胜大筒木一族之前,不能有任何一条落入不值得信赖的人手中。
领主会议仅一天就宣布仓促结束。
为了答谢彼之国的大恩大惠,各个国家纷纷答应秋要送给彼之国他们国家的特产。布料,食物,陶罐,植物,数之不尽的物资很快就踏上了被送往祖之国的路途。
秋将这些物资分发下去,一部分让鬼灯拿回水之国,一部分则用来重建彼之国。
彼之国暂时不能毁灭,它还要担任秋棋盘中一枚相当重要的棋子。
当秋忙完一切再回到祖之国的临时驻地时,蛤蟆丸从水之国回来了。蛞蝓也在第一时间赶到村落口,将辉夜昨天就已经醒来的消息带了出来。
当秋从走到快步,从快步到跑,又从跑到发足狂奔地闯进屋子里,看到那静静地靠在床板上坐起,双手平放在腹部,目光遥望窗外那终于凸显出点滴春意的风景的身影时。
他发现,经由几天的洗礼,那稚嫩的少女如今成熟了不少。
第三十四章 我喜欢你
进入房间,秋有些局促。
以至于他关上房门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觉得空气中好像漂浮着千万针毡,自己每一个举动都会让肌肤触碰到针尖而产生刺痛感。他只好站在门前,像个孩子似得一动也不敢动。
春天快到了,可空气却并不温暖。
明明在从茶之国返回这里的路上,秋已经料想过所有会出现的可能,做好了应对所有可能性的准备。但到真正需要用到它们的时候,却蓦然消失一空,脑袋里什么都没剩下。
辉夜出奇的沉默,她显然已经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响,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
可她偏偏就一声不吭,浮凸有致的身子像冻僵了般纹丝不动。她仍在眺望窗外的景色,新生植物的嫩芽已经触目皆是,雪融化了,留下一片片清透的水洼。
“辉夜。”
秋终于开口了,他知道自己非得开这个头不可,否则他们两个或许将一直僵持下去。
辉夜听到了,秋能肯定。他看见辉夜的耳廓轻轻颤动了一下,尽管她仍一动不动。
“我看过大筒木一族的计划流程。”秋忽然说,“果实成熟期为三年,现在也不过一年半载。当两年的时候,大筒木一族会派人到各个星球视察。到那时候...”
秋顿了顿,顺着辉夜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然后接着说:
“我会袭击他,并让他成功逃脱,以伪造出让大筒木一族觉得视察使者一方想私吞果实的证据,那时候,大筒木一族的内部将会发生内讧。”
“我会亲自前往大筒木一族并暗中激化矛盾,让他们诸多派系都想将神树果实占为己有,从而获得力量通达到统治的目的。而三年后,地球将会发生因为大筒木一族争夺果实而爆发的内战。这里将变成战场。”
“但距离视察使者亲临地球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继续修炼三种自然能量,熟稔对新力量的掌控。以便即使有人能吞下神树果实,我也能与之匹敌。”
秋用一次发自肺腑的深呼吸来结束自言自语的长谈。
辉夜手动了,她紧了紧握着被褥的手,面庞仍未转过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是公主,下一任大筒木族长。而你是史上最大的叛徒,如果我把你的计划坦白给族人,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无所谓。”秋早有准备,“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按照这份计划行事。我已经骗了你一次,不会再骗你第二次。我已经不再欠你什么了。”
“你身上肩负着无数死去同伴的愿望,难道你想就这样看着他们含恨而终?”
“你说的没错。”
秋终于知道辉夜在看什么了,窗外的绿意能让秋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张张在行星战争中逝去的同伴的身影,他说:
“我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葬送全部的努力。但是我必须承认一个事实,就算我最后真的推翻了大筒木一族,下一个大筒木秋式还是会继续出现,重蹈覆辙。我们最终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没有做到。结果无非从零被冲往下一个零。”
“改革需要的不仅仅是暴力,还有新的精神信仰,但信仰从来就不是个人崇拜。它更偏向于一种对仿佛远在天边,却又随时都触手可及的东西。我身上没有这种东西,所以我无法改变大筒木一族的宿命,我只是一个不称职的侩子手。
好在,辉夜,你身上具备这样的信仰——月之意志。”
说完,临近窗外的一颗树杈上有一片树叶随风飘落,一叶扁舟般被带进房间。
大筒木辉夜终于转过脑袋,她干净的脸上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光泽。茫然,憔悴,坚定,自卑,那双纯白的眼瞳中百味陈杂。
“你想让我做族长?!”辉夜不安地翕张她苍白的嘴唇。
秋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想让你做族长,而只有你能担任族长,大筒木辉夜。”
辉夜掀开床被,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几步抢到秋身前,双手揪住秋的衣领。因为存在着身高差,她只能微微抬着头,仰视秋那张异常坚定的面庞,“那你呢?你是什么?你想过自己吗?”
“我会成为你的眼睛。”
“什...”
辉夜才刚刚开口,秋就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将指肚轻轻地放在她右眼的眼睑上。
一股金色的息光从他指尖绽放。
辉夜只觉得自己右眼一麻,金光乍现。
等她的右眼能再次视物时,那只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已经和往先的大有不同,她能看的更广,看的更远,更加深邃。一股庞大的力量在眼瞳中躁动着,随时等待她的弹指一挥。
而秋的右眼也被金光覆盖,待光消失后,出现了一只灰白色的瞳眸。
辉夜明白,那是她的眼睛。
在更换了右眼后,辉夜那纯净的大筒木体制竟然让原本属于秋的那只,早就因为剥夺血脉而失去效用的眼睛重获新生,恢复了它本来的力量。
“万碍罗生门,那个术你不是一直想学吗?”秋说,“现在它是你的了。”
辉夜忽然哭了,哭得声泪俱下,涕泗滂沱。
她抱住秋的身子,抱得很紧,仿佛不只是眼睛,还要将自己硬生生地融进眼前之人的身体里,与他合二为一。
辉夜的手勒得秋喘不过气。那好像永远都流不尽的眼泪浸湿了秋的衣襟,那里有一只是他的眼睛,流出的却是不属于他的眼泪。
“别哭了。”秋揉了揉辉夜的脑袋,“再哭可就变丑了。”
“我不管...”辉夜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就要哭,再丑你也甩不掉我。”
“嗯。”
“我喜欢你。”
“嗯。”
辉夜的哭声一直传到屋外,鬼灯本想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除了意外。
但被吞云吐雾的蛤蟆丸拦了下来,蛤蟆丸没有说话,只是一副你不懂的模样,将腰上的酒葫芦扔给鬼灯,然后默然摇了摇头。
它明白,这是属于卯之女神和大筒木叛徒的时间,那里没有任何其他人容身的间隙
第三十五章 卯之女神
大筒木辉夜,卯之女神,大筒木一族唯一的公主。
优秀的血统和出色的天子本该让她成为天之骄女,但突如其来的行星战争却爆发了。
为了大筒木辉夜的安全着想,族人将她软禁在绝对安全的驻地中,隔绝了一切对外来往,拒绝任何纸张,书籍的进入。
她因而无法再得到成长,对白眼的控制仅仅停留在浅薄的初阶,威压是她唯一从早就赶赴战场的老师那学到的自保招数。
好在她知道自己的白眼潜力无穷,这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个念想。
随着战争的持续发酵,眼看短时间内无法解决叛乱,大筒木一族乱成一团。
也是在这样的混乱之中,被软禁多日而逐渐变得渴望自由的辉夜,在一个深夜中,不巧听到了长老们的密谈。
因为战争局势尚不明朗,长老们又对战争的抉择各执一词。他们在小小的房间中发生了冲突,冲突最终演化成激斗,在数个长老的围攻下,一位老者憾然落命。
大筒木辉夜至今还记得那一幕。
十三四岁的她藏在房间里,轩门拉开了一条极窄的缝隙。辉夜就从那个缝隙中将自己的目光穿透出去,亲眼目睹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那老者死了,他轰然倒地。他好像发现了辉夜那只隐藏在黑暗的门缝中的惊惧的眼睛。
他用最后一口气朝辉夜伸出手,唇角流溢着鲜血,逐渐黯淡的眼中充斥着希望和绝望。
辉夜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眼中能同时出现两种互相矛盾的极端情绪。
在那有限的片刻间,他好像在对辉夜倾诉着什么。
这几乎成为了大筒木辉夜暗自奠定自己决心的契机,促使她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更加枯燥,战争进入白热化。屋子里除了每天负责照顾辉夜的侍女,最长的时候接连一个多月都不会再有人来。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侍女成了辉夜唯一能倾吐的对象,她们成为了朋友。
辉夜从侍女口中旁敲侧击地得知,她之前负责照顾的一个长老突然死了。大家都说是死于战场,死于叛徒大筒木秋式一派,精心策划的暗杀。但只有她知道,她明明早上还见过长老,明白长老从未参与过战斗。
侍女说,那位长老是个和善的人,他总是一副很孤独的样子。一副渴望理解,却又深深的明白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理解自己的痛苦的样子。
他没有朋友,向来都是自己独来独往。他的房间里堆满了他的日记,他每天都要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记录在案,那是他唯一能找到发泄孤寂和缓解落寞的方法。
尽管那间堆满日记文字的屋子几天前因为一场意外被烧得一干二净。
然而就在行星战争还没开始之前,长老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朋友。
说到这时,侍女脸上洋溢起片刻的欣慰,她露出由衷的微笑,发自肺腑地为之高兴。
那是老长老第一次面露笑容,侍女从未见过他微笑,那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他不再记录日记,反而将书房的门锁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侍女明白,因为他有了倾吐的对象,这个对象终于变成了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张张惨白的书页。
有好几次老长老都烂醉而归,一身酒气地抓着她的手,像女儿一般跟她拉起家常。
老长老醉醺醺地说已经替她物色好了一个对象,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实力强大,将来一定能在大筒木一族占据一席之地。但侍女也只是笑着应和,她知道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醉话。
有一次她看到了这位老长老口中的年轻人。
他们在谈话,作为侍女,她没有资格同他们站在一起。那时,暖洋洋的橘色的光将那个房间照得通透,她能看到那两位一老一少,投映在门上攀谈交心时的影子。
那位长不大的老长老终于找到了能说话的对象,侍女心里为之欣慰。就像亲眼目睹自己不成器的父亲终于抬头挺胸站直了腰杆。
但好景不长。
行星战争爆发了,年轻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老长老开始郁郁寡欢,日夜买醉。
他拒绝上战场,拒绝与任何人见面。家里的家具,凡是能破坏的,全被老长老砸得粉碎,很快,屋子变得家徒四壁。没有破坏的东西,他就用手锤击墙壁,四面墙坑坑洼洼全是凹陷。
侍女不明白老长老遭遇了什么,但和老长老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隐约能感受到。
老长老在发泄自己的愤怒,那愤怒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恰恰是针对他自己。
他好像很想做些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一个接一个的发生。
终于,年轻人又来了,时隔很久,两个朋友再次相见。
只不过这一次,侍女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先生,您尽快离开吧,就算您并未做像我一样背叛大筒木一族的事,但单单和我这个叛徒接触这点,就足以让您万劫不复。”
“我不走,我一走岂不是让那些固执的家伙以为我怕了他们?就算是抵上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把神树计划给拦下来。”
“您会死的。”
“我早就该死了。但我知道我应该死的有价值,如果我的死能让月之意志继承下去,不会被鲜血浇灭,那我也算死得其所!你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对你动手了,我们可是敌人。”
“您保重。”
老长老死了,侍女哽咽着说,谁都说他死在战争中,死在叛徒大筒木秋式的手里。但她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他的死另有原因,但是这个秘密她只能永远藏在心中。
只有辉夜知道,老长老死在驻地。
临死前,象征着辉煌的月之意志从老长老虚弱的眼中,传递到辉夜心底,生根发芽。
她想要成为族长,她想要改变大筒木一族。
在逐渐得知战争始末和缘由的卯之女神心里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第三十六章 神树使者
原彼之国,现风之国的重建已经步入正轨。
尽管风之国中心城镇毁于一旦的消息不胫而走,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动小心思。那天在领主大会上出现的木人,各国之首有理由相信秋有一个这样的军队。
风之国内外大臣均被洗牌,政策撰写和一系列完善工作被秋交到辉夜手里。
辉夜表现得跃跃欲试,她俨然把风之国的重建当成了一种测试和磨练。她必须锻炼出长远的目光,以及一颗真正合适担任一族之长的强大的内心。因为迎接她的,将会是更为复杂的大筒木一族。
好在一切都被辉夜治理得井井有条,风之国的建成正逐步进入正轨。
即便犯错,她也还有机会去补正,她需要这些错误的经验来鞭笞自己,让自己做得更好。
秋在地龙洞中秘密培养出了一条类似白磷的小蛇。它将顶替白磷,总有一天与那位大筒木一族的神秘女人接触,摸清对方的目的后,再做出相应的打算。
在这段漫长的时光中。祖之国选出了他们的新领主,一位曾今被鬼灯救过的女人。
女人任职后,第一时间和水之国进行了深度的交流。双发很快达成共识,为了维护长久两国友谊,女人和鬼灯宣布联姻,并有确切消息说怀上了一个双胞胎。
辉夜和秋搬回了神树旁边的木屋里,风之国暂时没有出现问题,不用她去照看。
那条曾今被可怜兮兮抛弃的花斑狗有一天突然回来了。它倒是没有受苦,几周不见,身子非但没有消瘦,反而胖了一大圈,肚子上的两块大疮疤也痊愈了。
后头踉踉跄跄地跟着三只奶声奶气的狗崽。一见辉夜它就摇尾巴,像在炫耀自己的孩子。
前脚刚收到鬼灯的妻子怀上双胞胎的消息,后脚花斑狗带着它的三个孩子千里回家。
这让辉夜用一种充满怨气的目光盯了秋好几天时间。
自从辉夜在祖之国同秋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们两的关系也更进一步。
但进步的实在微乎其微,最多最多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敢脸不红心不跳地抱在一块儿。又或者忘乎所以地来一次象征着海誓山盟的长吻,却也止步于此。
辉夜甚至以为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知从哪搞来了几味所谓的‘偏方’,随便编了个几个借口让秋吃掉,但无济于事。
直到某天秋吸收自然能量过度而造成些许‘身体不适’后,看到秋并没有难言之隐的辉夜终于脸红着打消了这一念头。
至于秋,他就每天来往于三处灵脉,从早到晚地淬炼自己体内的自然能量。
他甚至还为方便,以及隐藏灵脉所在。索性将三条灵脉挪动到极其遥远的世界尽头,并创造出通灵术,他能利用通灵术把三只灵兽召唤到身边,也能逆向通灵让他们召唤自己。
可神树的力量太过强大,即便挪得很远,神树果实仍然一天比一天成熟。
秋儿时在大筒木一族被冠宇的‘天才’之名,并未因为被剥夺血脉而离他而去。
他在新力量的掌握和钻研随着时间的流逝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秋将自己体内的风火雷水土阴阳,这七种属性进行序列打乱和重合。不仅能更纯熟和深层次地使用他一开始就尝试着将水土阳融合出的木遁。
甚至还诞生出由四种属性,五种属性,乃至六种属性堆叠的新东西。
他意识到这股力量会自他而起,永远的传承下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于是他将自己研究的心血用人类的语言记录在卷轴之中,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脱手。
蛤蟆丸,活蝓,伪造白磷,成了第一批修炼这股力量的人。而水之国七人众,由于没办法解决人体无法直接承担自然能量压力的方法,他们对自然灵脉的修炼仅仅两条就戛然而止。
鬼灯的两个孩子降世了。他们一个被留在水之国,一个被送往母亲身边。
而就在这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落入襁褓中的那天,两年时期已到。
来自大筒木一族的审查使者,来临了。
这位使者只是普通的大筒木一族成员,从谈话中得知他来自调停派。
除了调停派,还有曾被神树派消灭,但很快又死而复生的大同派。
三派曾今并不平衡,神树派支持者居多,由此引发了行星战争。
战争结束后,神树派付出了惨烈代价。其余两派因此乘虚而入,最终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微妙的平衡,并从战后一直延续至今。
有调停派的插手和监管,彼此仇视的神树与大同两派很难发生正面冲突。
但这个错误的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一如秋计划中的那样。
审查使者亲自看了神树,将神树的状态,以及神树果实的成熟度,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并将调查结果记录在案,准备带回大筒木一族。
期间不顾辉夜的阻拦,杀掉了几个因为想保护这颗被视为‘上天恩惠’的祖之国人类。这是三派的通病,他们每一派都自视甚高,将自己视为宇宙的核心。
正当使者要离开的时候,秋出现了。
他带上一块用晶遁做出的面具,只露出一只白眼,那是他和大筒木辉夜交换的右眼。
并朝使者发起攻击,成功将使者打伤,并营造出一种让使者逃出生天的错觉,放任他离开,带着一身伤势安全回到大筒木一族。
辉夜终于明白了秋的计划。
秋在大筒木一族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即便他还活着,也因为被剥夺了大筒木血脉而苟延残喘。这个袭击使者的人,绝对不会是他,他早就无法使用白眼。
只要怀疑渗透到大筒木一族中,他们之间那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将瞬间倾塌。
但还没完,仅仅只是怀疑的话,还不足以让三个派系撕破脸。
秋的行动还在继续,他已经把复仇和阴谋的爪子悄无声息地伸向大筒木一族。很快,只需要当怀疑发酵到一个无法再继续生长的程度时,他将回到他曾今的家乡。
滚滚而来的暗流必然会将大筒木一族所慢慢吞没。
第三十七章 大筒木一族
一年后。
距离大筒木一族预测的神树果实完全成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大筒木驻地中,随着时限越发临近,浮躁很快就占领了每一个人的内心。它在酝酿,在蓄势待发,因为所有人的隐忍,和不得已被迫信任的压抑而在内心深处被堆积到极限。
现在只需要一根针,在哪里戳一个确凿无误的出孔,这些被刻意压制的负面情绪就会顷刻间爆发,成为推翻大筒木一族最强大的力量。
由于神树果实成熟在即,大筒木本家几乎每周都要开启家族会议。
一周一次的家族会议,如果有什么大事要说早就说完了。可就算海晏河清,调停派仍要继续召开会议,为的就是能作为中立者监视两派是否有隐藏不可告人的动机。
这一切都源于一年前,神树使者在地球遭到神秘大筒木族人袭击,负伤而逃事件。
大筒木桃式,在本家中被誉为‘继那个男人之后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行星战争落寞,神树计划得以落成,尽管年轻,却与他有着功不可没的关系。
他从小就心里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桃式虽然被誉为天才,但天才和天才总容易让人情不自禁地相提并论。他的童年充斥着大筒木秋式这个名字,也许不是有意为之,可他还是无数次听到这样的对话。
“桃式和秋式到底谁更厉害?”
“那还用说,秋式可是能用白眼创造出万碍罗生门,仅仅用这一击就大灭了那些企图窥觑本家白眼,不停在暗处引发祸端的蛀虫。”
他永远都被秋式压在下面,即便有人说,“桃式,就是那个天才吧?”。
可他仍然能在对方的眼瞳深处看到浮现出不属于他的,而是属于大筒木秋式的赞赏。
桃式从未见过这个无数次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但一颗争强好胜的仇恨之种已经悄然种下。让他欣喜若狂的是,很快,行星战争爆发了。
曾今压他一头的秋式,一夜之间成为了战争发起人,大筒木有史以来最穷凶极恶的叛徒。
桃式如此迫切地击败秋式,他要用亲手击败秋式来证明他自己。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宣布加入与秋式最针锋相对的神树派,将自己投入到战争之中。
他曾有一次机会与大筒木秋式战斗,但是结果毫无悬念,桃式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这足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惨败让他对力量变得异常渴望。
他疯狂残害秋式那属于月之意志一派的人,迅速推动了战争的进程,神树轰然落定。他明白,地球的自然能量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力量。他终于一步步地走到神树派顶端,成为了神树派中颇具威望的一员。
就在今天,耗费了桃式数年心血的大筒木傀儡终于被制造了出来。
他将这只完全听从他命令的傀儡命名为大筒木金式。
身材高大魁梧,双臂如粗柱,双手庞大的仿佛两枚巨石。那双白眼中蕴藏着令桃式愤怒的气息,那是属于大筒木秋式的气息。
他想起数年前,行星战争刚刚结束之后,与某个神秘女人的对话。
“你永远都不会是秋式的对手。曾今惨败于他的你,应该比谁都能认清这个事实。”
“闭嘴!你是谁?”桃式当时涨红了脸,“你懂什么?!只要神树果实成熟,一分为三,为三派所用,那个叛徒将不值一提。更何况他早就已经死了!即便活着,他也被剥夺了大筒木一族的血脉!”
“你太小看他了。”神秘女人说,“他总有一天还会出现,他会阻止你们得到果实。在那之前,你终究不是他的对手,偎居与天才之下的天才,大筒木桃式。”
“你到底想干什么?”桃式咬牙切齿地握紧双拳。
神秘女人忽然拿出一张卷轴,远远地抛到桃式手中,“这是制造大筒木傀儡的方法,以及大筒木秋式的身体细胞,你明白该怎么做。只有秋式,才能战胜秋式。”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桃式看着眼前的半个巨人,犹如看到了秋式,令他莫名地愤怒不已。
他暴起双拳,猛地轰击在傀儡金式的腹部,金式并不反抗,被掀飞到墙壁上,瓦砾飞溅。
很快,金式又站了起来,非但不反击,甚至还卑躬屈膝的朝桃式半跪在地。
不知怎地,桃式的心头尤为爽快,他仰天大笑,“等着吧,叛徒。”
接着,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桃式大人,家族会议已经开始了。大家正在质问您为何现在都不出现。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恐怕您需要快一点...”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阴影中缓缓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为了方便行动和隐秘穿着遮蔽身形的黑袍。
漆黑的兜帽被掀开,从中露出秋的面庞,他摇着头,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白眼真是个难缠的东西,好在我针对白眼开发的封印阵起了作用。虽然它几乎耗费了我体内一半的力量,但好在,效果并没有让我失望。”
视角被拉高到大筒木一族所在的上空,不知何时,整个大筒木驻地已经被肉眼不可见的‘笼子’所笼罩。处于‘笼子’中的大筒木族人,他们的白眼会因为封印的影响而出现一个难以察觉的死角。
秋就是巧妙地利用死角,躲开了白眼的绝对侦查,成功潜入驻地。
他将这个封印术命名为——笼中鸟。
站在房间中,秋看着大筒木桃式离开的方向。
“用我的身体细胞制造的傀儡吗?”秋陷入沉吟,“看来又和那个女人脱不开关系,但既然这样,使用了我的身体细胞,我也是时候该讨回一点利息了。”
“变身术。”
说完,一阵烟雾腾起,秋竟身形一变,眨眼间幻化成和大筒木金式外表一模一样的人。
与此同时,不远处,家族会议的议事厅门口。
大筒木桃式带着金式参加了会议,由于金式不在会议名单中。最后桃式只好先让金式安安静静的在门口等待,等桃式需要的时候,会叫他进去。
听懂的金式点了点头。
第三十八章 家族会议
一周一次的家族会议,共三个派系组成。
但同派系之间也并非一片和谐,本家与外家的歧视链仍然存在。在不需要表明自身立场的情况下,本外家分别同气连枝,又敌视对方,情况之复杂令人咂舌。
本来是普普通通的会议,若是放在往先,按照既定流程走一遭即可结束。
唯独今天,当所有人进入到议事间中,看到负责主持会议的调停派长老那异常严肃的面孔,感受到弥漫在整个房间中刺骨的寒意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不会就这么草草了事。
按时间来算,会议已经开始了五分钟,但人依旧没有到齐。
气氛降至冰点,不知是谁吞了口唾沫,声音在针落可闻的房间中显得尤为刺耳。
一直闭目养神的调停派长老终于挣开眼睛,沙哑道,“桃式呢?还不来?”
语气极具威严。此长老乃外家人士,也因他的存在,本外家的家族地位几乎不分伯仲。
所有外家人都感叹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外家能在本家面前抬头挺胸,多亏了行星战争。
神树派的人面面相觑,一位神树派长老不苟言笑地叫来侍从,过问缘由。侍从只回答已经去叫过,桃式人马上就会到。气氛这才缓和了不少。
“看来有些人是不想把咱们放在眼里咯。”有人趁此时机似笑非笑地说。
说话的是大同派长老,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充斥着戏谑和精怪。
本来换做以前,调停派会立刻制止两派之间的明争暗斗,阴阳怪气。阻止两派敌视的继续蔓延,视图让大筒木一族回归本源。可今天却出奇地默不作声。
神树派长老摇头叹了口气,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今天这次会议不可同日而语。
显然,调停派有意要打压神树派的气焰。理由呢?但现在明显不是提问的时候。
大筒木桃式总算来了,他推开门,在众目睽睽的凝视中落座。他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因为在平常,会议迟到这种事情被视为家常便饭,不会真的有人故意拿它作梗。
为了向所有人坚定地宣誓自己的态度,神树派长老先发制人,拍案而起,“桃式,你刚才去干什么了?这么重要的会议为什么还要迟到?!”
“我...”
桃式只能认瘪,在座的各位长老实力有目共睹,他们多数是在行星战争中联手捉拿叛徒秋式,才得以坐上长老之位。简单的说都是些老怪物。就连族中声望也同自己天差地别。
桃式连忙解释,希望能为自己扳回一城,“因为在对傀儡在做最后的完善...”
神树派长老眯着眼睛看向调停派长老,这事他是知道的,刚才那句令喝也是他故意问的。
为的就是能不动声色,自然而然地引出桃式的回答。
调停派长老果然气息一顿,眉头轻挑,“傀儡?说说看,那是什么东西?”
“回长老。”桃式脑袋低垂,“是用族人战死的遗体作为躯壳,并使他重新‘活过来’的技术。不仅白眼的能力没有消失,更重要的是能做到绝对服从。”
“哦?”调停派长老凝然道,“叫过来让我们看看。”
“我已经让他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桃式嘴角勾起微笑,接着扬声道,“金式,进来!”
随着议事厅的大门再次被拉开,十几双眼睛怀着各式各样的神色全部凝视过去。
一个魁梧的,比起桃式那矮小瘦弱的身板更像半个巨人般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然而大筒木金式刚刚把一只脚踏入房间的刹那。
从刚才谈到傀儡起,就选择默不作声的大同派长老终于纵身而起,竟不由分说地朝金式发起夹带着杀意的致命一击!
轰!烟尘四起,巨大的压力将议事厅入口的地面碾碎。
但随着烟尘散尽,众人才看清原委。原来是神树派长老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挡在金式跟前,将大同派长老的攻击悉数化解。
两人实力本不相上下,一招对峙下来全都气喘吁吁。
大同派长老仍在保持战斗姿态,白眼周围青筋暴起,他厉喝道:
“好阿,好啊!竟然敢暗中私藏最穷凶极恶的叛徒?!你们神树派究竟是何居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算样貌变了,但那股气息绝对不会错...大筒木秋式!!”
“好了,先停下来。”调停派长老终于慢悠悠地开口劝架,“虽然这的确是大筒木秋式的气息,但桃式也不会做私藏叛徒这种蠢事。都坐回去吧,听桃式的解释。”
“哼。”大同派长老一甩衣袖,不甘地坐回原位。
桃式松了口气,这才开口说,“各位长老不要恐慌,虽然他身上有强烈的大筒木秋式气息,但他并不是秋式。因为我在他体内融合了那个叛徒的细胞。”
“秋式的细胞?!”调停派长老目光猛地一滞。
桃式点点头,“只要等待秋式的细胞和金式融合,金式就能使用秋式的力量。相信各位长老对于大筒木秋式的可怕仍记忆犹新,如今的大筒木一族如果再次受到秋式的打击,无论输赢都会元气大伤...”
“元气大伤?”大同派长老嗤笑道,“区区一个被剥夺了血脉的叛徒,能掀起什么风浪?”
“哈哈!”神树派长老大声笑道,“长老您可真健忘,难道您不记得您脸上的伤疤,是您口中那位区区被剥夺了血脉的叛徒,连白眼都没用就留下的吗?”
“你!”
砰!
调停派长老猛一拍桌面,制止了两人的唇枪舌战,“桃式,你继续说。”
“我们不能一味认定秋式已死,那是自欺欺人。”桃式看向金式说,“秋式如果活着,他唯一反扑的机会就是神树果实,其中地球的神树果实最为强大。如果秋式出现,我们就可以用秋式的力量来对付他。”
“利用秋式的力量来对付他。”调停派长老若有所思。
但立刻遭到大同派长老的言辞否认,“不行!大筒木秋式穷凶极恶,他的细胞一定也充斥着无法控制的不稳定元素,我们不能让任何秋式的东西成为我们的把柄!”
但调停派长老却根本置若罔闻,突然问,“桃式,这种技术,还有秋式的细胞,哪来的?”
第三十九章 暗流
“桃式,这种技术,还有秋式的细胞,哪来的?”
调停派长老的提问让重新让整个议事厅回归寂静。
一直垂着头的桃式终于有足够的底气扬起脸,“不瞒长老,傀儡技术是我不经意间研究出来的,本不报什么希望,却不想竟然出了成果。至于秋式的细胞,我曾与他一战,拼死斩下他的血肉,但我也险些毙命当场。”
桃式会实话实说告诉他们这是某个神秘女人交给她的吗?
不,不会。一来神秘女人的身份会让他乃至神树派遭到怀疑不说,他也无法从中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好处。要想继续往上爬,他需要支持和威望。
而这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
“很好。”调停派长老眼中掩不住喜悦的光芒,“桃式,我早就听说过你,果然不负天才之名!如果家族给你资源,一个月的时间你能制造出多少傀儡?”
“快的话,一百。”桃式说,“只不过秋式的细胞已经用完了,无法再继续融合。还有,未腐烂的族人遗体实在难找,如果想要傀儡的白眼保持原有机能,恐怕...”
“白眼是吗?”调停派长老点点头,“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大同派长老听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老家伙!别忘了你们调停派的初衷,你们希望解决家族内斗,保持家族和谐!难道你还想掠夺族人的白眼?!”
调停派长老瞪了回去,喝道,“别忘了现在最大的敌人,秋式生死一日不明,谁还管得了家族内讧?!给我分清主次!你们大同派天天喊着世界同一,难道杀掉那位嚷嚷着月之意志的疯长老,没有你们的一份?!”
“你给我住嘴!”
大同派长老气愤不已,像被戳到要害般,他涨红了脸准备离开。
但刚走没几步就被叫住,“站住,我说过家族会议结束了吗?”
“你不是族长,没有权利指使我!”虽然这么说,但介于形势所逼,大同派长老是怒气冲冲地坐回了原位。他知道,与神树派短短几分钟的这一仗,他们输了,输得惨烈。
嗤。
有人发出低笑。
大同派长老怒视笑声传来的发现,是神树派。
桃式以为是他的长老在笑,神树长老以为是桃式在笑。两人竟彼此苟同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这一举动也让‘是对方在笑’的猜测落实了。
但其实,发出笑声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只站在议事厅入口出的‘大筒木金式’。
然而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对会议造成影响。
“好了。”负责会议的调停派长老把话题转入正轨,“接下来我们要说正事。一个月后,地球的神树果实就会成熟,为了避免意见不合,继续滋生派系矛盾。这次将会是这一个月来的最后一次家族会议。”
调停派长老目光扫过一圈,见没人出声,于是继续说:
“一年前审查使者受袭事件,想必大家都记得。为了防止我们当中有人想将果实占为己有,我会带一干调停派,以及桃式的傀儡军队前往地球,并带回果实以及辉夜公主。”
“不可能!”
大同派长老断然拒绝:
“一百对白眼的事我可以容忍,但是唯独这件事,不可能。不要以为你现在暂时主持了家族会议,你就是族长。若非秋式,你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地位,依仗一个叛徒上位的人,没有这样的资格。”
“恐怕还需要商量。”,神树派这次竟与大同派站统一战线。
调停派长老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闭上眼问,“那你们两推举一人。”
神树派说,“我推选大同派长老。”
大同派说,“我推选神树派长老。”
这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的。
然而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因为最后谁都不可能独自前往地球,现在道貌岸然的推荐对方,无疑是在向所有人阐明自己的清白。
无声的告诉所有人,审查使者受袭与他们无关,他们都不想私吞果实。
“你们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调停派长老说,“那既然这样,还剩两种选择。第一,按照原先计划,让辉夜公主将果实带回族内。第二,一同前往。”
“第二。”
“附议。”
得到答案,调停派长老一拍惊堂木,拍得迅速突然。没有任何疑问,好像连他自己都在默许第二种选择,而对于第一种选择完全视之不见。
“那就这样决定了。”调停派长老说,“一个月后前往地球。刚才我说的依然奏效,无论这一月来发生了什么,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某一派企图私吞果实,家族会议将不会再召开。避免矛盾上升,和误会急剧。就这样,散了吧。”
家族会议结束,各自打道回府。
离开的时候,桃式和金式有一瞬间的错身。桃式忽然觉得金式好像和早上稍微有所不同,但细看了两眼后,又说不清到底是哪不同。
只暗道是金式的存在今天给了他不少好处,所以才有这样的错觉罢。
夜色降临,大筒木一族的驻地中万籁俱寂。因为周围有几颗距离很近的行星,导致从大筒木驻地抬头看,夜空中都像挂着几枚明亮而巨大的气球。
所有一切都如同波澜不惊的水面般平静,但一件件怪事的突然发生,却将大筒木一族内里早就蓄势待发的暗涌彻底激化成难以遏制的惊涛骇浪。
仅仅一夜之间。
桃式一夜醒来,发现自己煞费苦心制造出来的傀儡,大筒木金式死亡。白眼被挖走,鲜血被抽干,杀死他的人几乎没有放掉金式身上任何具有价值的东西。
大同派长老在房间中遭受到神秘刺客的袭击,负责守卫的几个亲信声称,他们秉公执守,全程开启白眼,但仍为发现有任何可疑人员曾今靠近,甚至是进入过院子。
好在,大同派长老并未有生命危险。他在于神秘刺客的‘殊死搏斗’中,发现了端倪。
白眼出现了一个难以察觉的死角。
与此同时,有人在调停派长老的房间中,发现了一捆关于如何抑制白眼能力的研究报告,这份尚未完成报告被取名为‘笼中鸟’。
第四十章 大筒木桃式
本来,大筒木一族同时出现让三派都不利的事件,足以让人怀疑。
因为它们都来的过于巧妙,虽说不是同时发生,但彼此之间却相隔不久。
任何有脑子的人都有理由怀疑,这明显是有人在暗处企图挑拨大筒木一族的矛盾。
但是当真正的冷静下来,理性客观地去看待三件事时,他们就会发现,这三件事并非互无关联,之间存在着惊人的承上启下之关系。
但凡有一件事不成立,其余两件都不可能变成事实。
所以,若相信有一件事不是挑拨离间,就得相信三件事都不是挑拨离间。反之亦然。
大筒木一族中,开始有很多人发现了这一点,并开始梳理逻辑,视图将其构成一个以现在的局势来说完全合理的时间线出来。而他们最后全都发现...毫无破绽!
神树派制造出的傀儡,大筒木金式之死为大同派所为。大同派弄死金式的理由根本不胜枚举,夺走秋式的不稳定细胞,摧毁傀儡蓝本,又或者他们只是想找到图纸并烧掉,但被金式发现的被逼无奈。
神树派发现金式之死,并猜到是大同派所为,向来睚眦必报的他们准备实施暗杀以反击。奈何笼中鸟的存在,让本来必然会有一方死亡的战斗变成双方伤残。
笼中鸟限制了白眼,让大同派长老负伤,同时也限制了神树派的傀儡军团。作为最大受益人的调停派,成了赢家,没有人会觉得从调停派长老房间中找到抑制白眼的研究报告会有任何突兀之处。
所有一切始作俑者的秋,正亲眼目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必须一提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去暗杀过大同派长老!
秋本来的计划是让大同派游离于事件之外,好让其余两派心生一种,‘为什么我们都出事唯独你们却什么事都没有’的念想,这可是比怀疑更加可怕的猜度。
因为人一旦陷入猜度,就只会相信他们选择相信的东西。
暗杀并非秋所为,也就是说,大筒木一族里,已经有人早早地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是神树派吗?是调停派吗?
不,这些对于秋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完全不关心到底是谁派人企图暗杀大同派长老。
在这场被打响第一枪的内斗中,三派中没有胜利者,连调停派都开始被口诛笔伐。
如果硬是要说有谁在这里头占到了便宜,那个人无疑是秋。
现在,秋此番潜入大筒木驻地的目的已经完成,接下来去只需等待即可。
距离神树果实成熟,三派降临地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只需要他稍稍做一点小动作,三派之间为了抢夺果实而引发的战争将如干柴遇烈火般被瞬间点燃。
只不过,在离开这之前,秋还有两件事情要做。
神树派,大筒木桃式的研究室中。
由于他怀揣着大筒木傀儡技术,得以从族里得到了这间研究室的使用权。房间中设施齐全,灯光通明。
实验桌上躺着大筒木金式那具已经毫无生机的尸体。距离金式的死亡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虽然尸体仍未腐败,但因为双眼被掏空,全身血液被抽干。
使得金式整个身躯干瘪的如同一颗被压坏的柿子,脸面如骷髅。
桃式正在检查金式的遗体,查看是否能够将金式‘复活’。这毕竟是大筒木傀儡的第一个蓝本,完成度几乎趋近于完美,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如果就这样报废,他不知道往后自己是否还能做到这种程度。
可他发现了金式尸体上所残留的异样,随着对尸体越发深入的检查,这种异样就越扑面而来。他发现,金式的死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虽然族人早对金式的尸体进行过检查,确定他死于刀割。而族里用刀的人根本数不胜数,可以说人人都会用刀,这不足以成为指认杀手的证据。
可除了这些表象以外,他还发现金式的尸体中藏着一股极其微弱的力量。
这股力量绝对不属于大筒木一族。桃式目光一怔,他知道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难道说这股力量是秋式细胞里自带的?还是说是杀死金式的人不小心浸入金式身体里的?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种新的力量都给桃式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敌人。他有预感,这种从未见过的力量会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灾难。
正当桃式想要将这一消息告诉给各大长老,让长老做好对付这股力量的万全准备时,一个男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桃式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的脸,这张脸曾一度成为他的梦魇,让他辗转难眠。
“大筒木秋式!”桃式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从喉咙中发出颤抖的低喝。
秋摘掉黑袍的兜帽,神情有些意外,“没想到族里竟然还有年轻人认识我。”
秋的到来直接挑动了桃式心中那根最薄弱的神经。他强忍着愤怒和恐惧,想要离开这里。大筒木秋式回来了,他要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告诉给所有人。
但桃式却蓦地发现,他动弹不得。双脚失去了知觉,厚重的坚冰将他双腿牢牢固定在地面,又从墙壁上徒生出两条粗壮的木枝,牵扯住桃式的双手手腕。
这种诡异的能力让桃式猝不及防。他很快反应过来,准备用白眼发起反击。
可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手腕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捆住他双手的木枝又分出了极细的两根刺入他的肌肤,一直从手游移到大脑,并将白眼的链接神经悄然挑断。
伴随着脑叶的胀痛,从桃式眼眶缓缓流溢出血泪。
他想叫,但房间中似乎被下了某种禁制,内外的声音根本无法顺利传播。
桃式终于知道,原来杀死金式的人,是秋。一夜之间挑起三派矛盾的人,是秋。一年前袭击审查使者的人,或许也是秋。但已经没有机会了,真相将随着他的死葬身大海。
“别露出那种表情。”秋式说,“我并不是要折磨你,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给我满意的回答,兴许你也能死的痛快一些。”
“叛徒。”大筒木桃式啐一口痰,朝秋吐来,却在半空被凭空出现的火焰烧烬。
秋耸耸肩,往金式所在的试验台上一坐,看着金式干瘪的尸体,“能告诉我,是谁交给你的傀儡技术,还有我的身体细胞?想清楚了,我知道你有没有说谎。”
“我不知道!”
桃式几斤癫狂地狂吼道,他在哈哈大笑。似乎是对自己终于能在秋式面前占据上风而感到欣喜若狂,那种无法让秋如愿的快感成为了他临终前最宝贵的感情。
秋摇了摇头,稍动手指,挑断白眼神经的木线便悄然刺穿了桃式的心脏。
因为秋能从桃式的反应中看出来,他一无所知。
即便桃式真的知道什么。秋也无论如何不可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第四十一章 战争爆发
值得一提的是,实验室中还有十对白眼。
那是调停派长老昨晚东窗事发前就连夜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桃式制造傀儡军团提供的第一批素材。
这十对,以及金式的一对,共计十一对,也统统被秋笑纳。秋本想把桃式的白眼也取出来,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一念头,让白眼好好的保存在桃式的尸体上。
归根结蒂,桃式已经死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已经告一段落。没有必要再继续把多余的矛盾继续延续下去。
秋带走了桃式和金式的尸体。
比起直接死亡,桃式带着十对白眼‘失踪’才更容易让人怀疑。
这一天中,大筒木驻地出奇的宁静,整片驻地如同一张静置的画,除了昼夜光差外没有任何区别。所有人都闭门不出,青色的墙壁投影下令人不安的阴影。
还尚未有人发现‘桃式的失踪’。
就连神树派也没时间关顾他事,金式之死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
街道上空无一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偶尔不知从哪传来婴儿的哭啼。
但也仅仅只会出现一瞬,一瞬之后,像是被父母用什么捂住了口鼻,周围又归附死寂。
秋离开了大筒木驻地,来到离驻地遥远的一处山岗。
山岗上矗立着两座无名墓碑,只有秋知道这两座墓碑之下埋葬着什么人。
一位是他的父亲,一位是曾苦苦追寻月之意志,最后死于乱剑之下的老长老。
距离行星战争结束到现在,秋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了。为此,他还特意带了两人都喜欢喝的清酒,从怀里掏出三只酒碟,一一将它们蓄满。
将两只酒碟分别堆到两座墓前,秋闭上眼,任由风刮动他大筒木一族标志性的白色长发。
这颗孤寂,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的星球似乎更人带给人情绪上的触动,叫人为之恻隐。就像黑夜总会带给人无限惆怅。
不知是山岗阴冷,还是情到深处,秋敛合的眼皮不住地颤抖。
他高高地扬起手中酒碟,冲右边的墓石叩下身子,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老长老,您说的月之意志不是空想,我找到了,能够让大筒木一族重现辉煌的月之意志,它真的存在。您的坚持并没有白费。”
秋又给自己的酒碟蓄满,朝左边的墓石接连叩头三下。
“父亲,我还活着。但是我没有放弃,我会堵上一切改变大筒木一族,这是您的夙愿,也是母亲的夙愿。我还记得您对我的教导,在黑暗的时代,不反抗就意味着同谋。”
将酒饮尽,从远方吹来的风好像停息了,漫天山岗上弥漫着红色大波斯菊的芳香。
秋将墓石前的两只酒碟拾起,将酒淋在脚下的土地上,
酒壶和酒碟很快被火焰焚烧殆尽,青烟消散。在革命成功之前,秋必须抹灭一切会暴露信息的东西,包括被静置在两个罪人墓石前的,明明不值一提的酒具。
站在高高的山岗上,遥望这颗一望无际的荒芜的星球。
和地球的山高水远,绿树成荫比起来,地球反而气候宜人,更加适合居住。如果最后革命能够成功,如果他们赢了,秋想,或许,把大筒木迁移到地球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颗星球,始终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
死亡,战争,嫉妒,仇恨和盲目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活在这里,活在大筒木的统治之下,几乎每一天都过得分外压抑。每一天都要经历和目睹他们为了欲望不择手段,这些触目的恶一次又一次地冲刷掉族人心中对人性还抱有侥幸的渴望,让他们变得麻木不仁,变得充满戾气。
活在这里,让秋几度以为,人性是一个贬义词,而忘了它作为中性词的事实。
活在这里,使得人们对他人丧失了最基本的敬畏之心。他们不再相信希望,不再相信光明,他们变得只会一味偏激错误的认为,每一片光明的背后都怀有叵测之心,都隐藏着更大的黑暗。
失去敬畏既失去自我。
但错不在任何人,而在造成混乱的大筒木一族。这是那位死去的老长老亲口告诉秋的,要想改变这一现状,就必须摆平制造混乱者,让混乱平息,最终将新的健全的精神信仰根植在每一个人心中。
而他们只走出了半步。
...
回到地球,秋开始着手准备迎接一个月后的神树战争。
他在辉夜的陪同下,遣散了神树周围的所有人家。以鬼灯为首的水之国七人众从蛞蝓口中听说了战争即将打响的事,他们毛遂自荐,想成为秋身边的力量。
但遭到秋的言辞拒绝,这是白眼与白眼之间的战斗,根本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秋将从大筒木一族带回来的十一颗白眼埋葬在神树下的土壤中。并用铁楸盖了很厚很厚的一层泥土,辉夜一直在秋身后看着,她没有说话,脸色异常平静。
比起把这些白眼变成自己的力量,尘埃落定恐怕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辉夜像是受到了某种感触。她忽然捡起地上的石头,在秋埋葬十一颗白眼的地方,不深不浅地在泥地上写上这样的一行字——十一位无名战士的灵魂在此长眠。
但秋和辉夜都明白,这些写在泥地上的字,很快就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所冲刷。
那里终将什么都不会留下。
辉夜抬起头,怅然地看着遥远的天空,“希望他们会成为大筒木一族最后的牺牲品。”
“不会的。”秋摇摇头,“还有更多的人要死去。”
“抱歉。”
辉夜突然说,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握紧她冰凉的小手,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并不知道,这十一双眼睛的埋葬,跟随着庞大的自然能量被神树吸收,最终成为了让果实继续茁壮成熟的养分。它们让仅仅只是吸收自然能量的果实发生了质的改变。
大筒木1年,彻底改变大筒木一族格局的战争爆发了。
第四十二章 战争
在大筒木史册中,这场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战争被称之为神树之乱。
战争直接的直接起因为,大筒木三派按照预测的果实成熟期同时前往地球。但不知什么原因所致,果实成熟比预想中的要慢,具体日期成为未知。
谁都不敢确保果实哪一天突然成熟。
为了防止意外出现,,三派决定驻扎在地球,并各自与地球的国家进行来往。但地球人们很快意识到大筒木一族想说服他们作为棋子,加入到或许会袭来的战争中。
于是他们马上召开了领主会议,在多票赞成下组成地球联军。
水之国的七人众以公认最强的实力得以一人率领一只庞大的军队。蛤蟆丸和蛞蝓则成地球联军最锋利的武器,以随时准备对抗这群外来的异乡人。
初来地球就遇到的闭门羹并未让三派气恼,现在情况特殊,他们不会轻易和地球人结下矛盾,这样做无异于白白浪费资源,将优势拱手让出,他们要对付的并非地球人。
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三派某天突然收到消息,神树果实消失了。
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笼中鸟’,神树派和大同派大为愤怒,他们将矛头指向调停派。他们以曾今在调停派长老房间中发现的,能够抑制白眼能力的研究报告为由,联合向调停派发起攻击。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调停派宣布投降。长老被杀死,俘虏被挖走双眼。
神树派和大同派因为战利品的分配而导致矛盾上升。他们的第一次交火发生在清扫与调停派发生的战斗的战场上,因为谁应该得到更多的‘白眼’而争论不休。
但是他们发现,调停派的灭亡却并未让‘笼中鸟’消失,神树果实也并非被调停派得到。
两派立刻签订了停战协议,明面上的理由是找到解除笼中鸟的办法,以免地球人乘虚而入。但实际上,他们仍未将地球人放在眼里。一群未开化的野人,这是两派为地球人打上的标签。
停战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们双方都以为自己从调停派的俘虏,或是尸体上拿到了比对方更多双白眼。并以白眼威逼利诱地球联军,暗中与各个国家来往,并抛出丰厚的报酬和橄榄枝。
最终,山之国,既往后的雷之国,第一个宣布退出地球联军。
山之国与神树派达成协议,神树派提供白眼的移植,壮大山之国力量,并且答应战争结束不会讨回白眼。山之国则会帮助神树派,参与到大筒木一族的战争中来。
大同派则迟迟没有寻找到自己的‘盟友’。
有了山之国做敢死队的神树派野心勃勃,他们不惜撕毁由他们亲自发起,并签订的停战协议。在协议日期还未到来之前,就向大同派发起一波猛烈的进攻。
但是,这一次神树派的野心并没有得逞。地球联军因为不满山之国离经叛道的举动而以第三方势力加入到战争之中,意讨伐山之国,将其剿灭,制裁。
大同派见局势峰回路转,便想趁此机会拉拢地球联军。可是仍然遭到地球联军的拒绝。
祖之国和山之国的边界上,有一条江。三方势力在这里发生了第一次大规模的战斗,这一战也导致河流改道。一路流溢到水之国边界,将那里的盆地淹没。水之国彻底成为了四面环水的岛国。
山之国在这一战中灭亡,为了保存下最后一只白眼。战败的山之国割让了近百分之七十的土地赔偿给地球联军,以及负债近千万吨白银,求得自保。
山之国数百年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山之国首领,艾。在拟定赔偿书后于家中自杀。
他十二岁的儿子在内乱中杀出重围,镇压乘机出现企图夺权的党羽,憾然接任了首领之位。并下达了长达百年的闭关锁国之策,企图在这百年中恢复元气。
但山之国事件并非就是结束。
大筒木神树派与大同派的战争持续了一年半载。他们的资源开始出现匮乏的情况,食物,药品,甚至是士气都有很大程度的下滑。双方战斗发生的频率以冬天飘落的第一场雪为契机,开始迅速减少。
他们都明白,若是神树果实真的被哪一方得到,早就为了结束而食用,根本不会拖延到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果实并不在三派之中。
但神树派与大同派都清楚,当调停派灭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调停派是他们合力剿灭的,调停派的灭亡烙印在每一位参战族人的记忆中。
如果就这么草草结束,回到族中一定会遭人族人的指责和唾弃。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个选择,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因为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谱写历史,篡改事实。
而输得一方,将被安上视图分裂大筒木一族的千古罪名,成为杀死调停派的罪魁祸首。
进展到现在,大筒木一族的战争已经渐渐远离了开战的初衷,果实已经不重要了。
在这漫长的冬季。物资告罄的双方逼不得已向周边国家进行交易,但地球联军拒绝提供任何物资。双方弹尽粮绝下,决定开始掠夺,宣布和地球联军鱼死网破。直到这时,唯一一个没有加入到地球联军的国家,涡之国出现了。
向来不漏声色的涡之国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甚至匪夷所思的力量。他们控制着庞大的傀儡军队,大肆向神树派与大同派发起攻击。由于作战人员均是傀儡,不惧生死,他们自杀式的袭击打得两派猝不及防。
但这些神秘的傀儡军团很快又消失不见,神龙见首不见尾,古怪的行动让人应接不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秋的计划,原本打算余下最后一个派系再动手的他,不得已提前行动。他不清楚涡之国这批傀儡是敌是友,但能肯定的是它们来自于那个神秘的女人。
于是秋决定只身前往涡之国,寻找女人的踪迹,打探她制造出傀儡军团的目的。
不能让突如其来的变数打乱他的计划。
与此同时,几百年来对于地球的居们来说似乎是最漫长的一个冬天,终于要宣告结束。大同派和神树派明白,若是继续和对方干耗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甚至还可能被傀儡和地球联军合力击败。
两派终于决定行动,而这注定将会是具有历史意义的最后一战。
第四十三章 母亲的行踪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女人似乎识破了秋的伎俩。
她再也没有和秋伪造出的白磷联系,那些用来充当傀儡的木人虽然还在,但也在对付山之国的战争中悉数折损。秋本来还疑惑女人为什么不收回这些‘傀儡’,原来她早在涡之国准备了更加庞大的傀儡军团。
正午时分,涡之国。
因为没有参与到战争中来,涡之国显得与世隔绝,一片祥和。不闻战火和硝烟,远离阴霾与死亡。葱郁苍翠的森林中不见雪的踪影,仿佛这里还在渡过悠长的春日,鸟雀争鸣。
由于邻近祖之国,涡之国的大部分面积都是森林和高山,东面又临海,可谓物资充沛。
之前秋前往茶之国时也乘坐木龙亲临过涡之国上空。
得知这是一个奇怪的国家,从不与外界接触,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由于没有领主制度,整个国度显现出无与伦比的自由,他们信奉神明,并相信神明带给他们带来了平和。
家家户户大门敞开,他们根本不必担心会有失窃事件的发生。除却他们的伴侣,他们的一切都属于任何人,一切又都属于他们。死亡成为了涡之国最苦恼的一件事,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都要举行声势浩大的欢送仪式,所有人都会闭门不出素食一周。
以沉痛地惦念死者,以及深刻人们心中对死亡的敬畏。
不同于其他国家,涡之国的人们全都聚集在一个城镇里。城镇中矗立着巨大的雕像,经由长年累月的风雨蚕食,雪白的雕像仍未褪色,栩栩如生地彰显着一个女性的雄伟身姿。
秋一眼就能看出来,雕像所描绘的女人,是他早就失踪的母亲。
秋的到来让涡之国的人们如临大敌,他们用傀儡进行驱赶,想将秋赶出这个国家。但是傀儡并不向他发起攻击,而是如同面对空气般熟视无睹。
在秋的要求下,忽然变得无比热情的涡之国人民将他带到一个空闺中,随即悉数离去。
看着满屋的稿纸,计划书,以及足足写了千百页的记录。
秋恍然明白,他的母亲花费了一生的心血研制从大筒木傀儡技术,并暗中投入生产,她似乎料到战争会蔓延到地球,于是将傀儡草图交给人类。因人类无法使用和拥有白眼,所以地球的傀儡则使用自然能量。
由于白磷和彼之国无法解决人体无法承担自然能量的重负问题,他们只制造出了半成品的缝合怪物。但是,涡之国却不一样,涡之国人拥有特殊的体制,他们能够将自然能量‘封印’在傀儡的载体中,使其成为驱动载体的动能。
对死亡无比敬畏的涡之国因为惊叹与这种‘起死回生’的手法,而将秋的母亲供奉为神明。尽管他们知道复活的傀儡已经和生时截然不同,但单让故人的身姿重新活跃在身边,他们已经感到无比的欣慰。
计划中并未明确地写明目的,只是仓促的将这个计划命名为‘秋之乐园’。并将神树果实被某人食用这一契机定义为实现最终计划的条件,只要条件达成,计划就能完美收官。
将遍布整个屋子的纸张卷轴一一审阅完毕,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临近傍晚。
涡之国的居民们说他们已经为秋准备了晚餐,但秋并没有留下的意图。
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了他巨大的冲击。他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用以消化。
临走前,秋询问了涡之国人母亲的行踪,但被告之他们也不了解。她的母亲只在很久以前,留下傀儡图纸并帮助涡之国人制造出傀儡后,就离开了,她从未说过自己要去哪。
回到和辉夜暂时落脚的地方。
这是在祖之国临时搭建的房子。一年前因为战争袭来,为了方便能隐藏身份,两人从神树深坑旁的小木屋里搬了出来。
现在还不到秋出现的时候,目前他只负责在暗中观察战势,以及调动地球联军行动。
在讨伐山之国的战斗中,因为神树派的插足。导致秋不得不出面才将山之国击败,虽然战后有组织过很多次清缴漏网之鱼的行动,可还是被从那一战中逃跑的神树派族人带走了秋的消息。
虽然身份并未暴露,却将他拽入了不利的局面,接下来的行动他必须更加谨慎。
大筒木一族的力量尽管已经在这一年中被大幅度削弱,但仍旧不能小觑。大筒木天生无需修炼就能拥有极其强大的实力,和孱弱的地球人比起来,依然有着云泥之别。
回到住所的时候,夕阳正浓,很快冬季就会结束,新的春天将会前赴后继的赶来。
不知怎地,秋心里有预感,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大筒木辉夜正趴在窗台前,抬头仰望着被染红的灿烂天壁,东边已经隐约能看到一枚如同半透明玻璃玩具般,颜色寡淡的弦月。树影无风自动。
秋将腰间的剑卸下,在门前掬水洗脸。
等他擦干脸,见辉夜还保持着那副模样,显然是有心事在身。
于是秋来到辉夜身后站定,忽然从伸出一双手蒙住她的眼睛,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猜猜我是谁。”
辉夜握住秋的手背,像是在感受什么般,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猜是活蝓。”
秋弹了一下辉夜的后脑勺,在辉夜旁边坐下,“你是笨蛋吗?”
“你才是笨蛋吧!”辉夜朝秋努了努琼鼻,“竟然玩这种小孩子游戏。”
秋耸了耸肩,就势往床上一趟,双手交叉枕着脑袋。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他们从小木屋搬到这来,就从两张拼起来的床变成了一张。
秋撇了眼辉夜,然后仰视在夕阳的相称下显得昏黑的天花板,“你好像有心事,要是闷在心里不说可是会像食物一样馊掉的,从内而外地散发出臭味,最后变成臭辉夜,你也不想吧?”
如果换做平常,辉夜一定会和秋拌上一句嘴,但唯独今天却出奇地沉静。
她支着下巴,侧过脸来,凝望着秋的眼睛,“又有人死了。”
秋叹了口气,“你又偷偷跑去战场了?是谁带你去的?”
“没有谁,我自己去的。”辉夜扬起一抹笑,好像这样就能讨得秋的原谅。她还离开窗台,往秋身上一扑,将全身重量压在他上头,耳朵贴着胸口,谛听那强劲的心跳。
“我很害怕。”她闭上眼睛说。
第四十四章 生孩子
离秋和辉夜住的地方大约四个小时的路程外,有一个小型战场。
神树派的一支六人小队,因为要占领那片区域丰厚的粮食资源,和地球联军发生了正面冲突。但涡之国傀儡突然出现,将小队打散,目前地球联军将只剩下三个人的小队围困在方圆一公里的森林中。
因白眼的强大,地球联军大约六十人的支队不得已拉长战线,视图与之迂回。
就在今天,地球联军取得了胜利。这个神树派小队因为抵不住饥饿与疲惫,在僵持了一周后决定奋起反扑,三人均在战斗中身亡。地球联军也付出了十人死亡,六人不同程度受伤的惨痛代价。
看着那些根本与大筒木无关的人,以及同族们纷纷倒下。
见过无数次类似场景的辉夜仍不由为之震动。
“战争真的是正确的吗?”辉夜问出了心底一直无法得到解答的困惑。
秋笑着摇摇头,将手掌抚在她柔顺的头顶,“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必然之战皆正义,当战争是唯一的希望所在,战争就是正确的。这是振兴大筒木一族最后的途径。”
辉夜听得进去,从她鼻息中传来平稳的呼吸,而后悄悄握住秋的手,“那我们会死吗?”
秋怔了一下,忽然捏住辉夜的鼻子,等她开始呼呼地用嘴巴喘气,视图拍掉秋的咸猪手时,他才止住了这一具备惩罚意味的举动,“只要你在这好好呆着,我都能照顾到你,即便我不在,也有活蝓和蛤蟆丸。”
辉夜扬起脸,眼中洋溢着决绝的光辉,“可是我不想继续藏下去了。如果我真的正好具备秋说的月之意志,那我更应该出现在战场上,而不是蹑手蹑脚地躲在后面。”
“这就是你烦恼的事情吗?”秋忽然满脸严肃。
辉夜点点头,咬着唇瓣,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这是她的真心话,她知道这样会受到秋的责备,她好几次都因为害怕秋的训斥而迟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
但意料中的厉声斥责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她握着的手反握过来,且力道比自己更重几分。
辉夜试着睁开半只眼,映入眼帘的只有笑容。
秋说,“小丫头长大了。”
“我本来就不小。”辉夜心里十分欣慰,她撅起嘴,还挺了挺自己颇具规模的胸膛。
“我可以带你上战场。”秋说,“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你的计划,你去了之后要做什么,该怎么做。但如果你只是去观摩,那你还是好好给我呆在这吧。”
辉夜嫣然一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抱住秋的胳膊,摇晃着说,“我知道秋最好啦!”
“别贫。”秋拍了一下辉夜的脑袋,“现在还没有什么地方爆发直接冲突,等什么时候有了,我什么时候再带你走。在这之前,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么。”
“我明白了!”得到应允的辉夜显得分外开心。
秋点点头,随后从榻上起身,休息够了就重新带上佩刀,准备对周边地区进行巡逻。
为了保证辉夜的绝对安全,以及寻找食物。他每天都要花费两个小时在森林中飞奔。
在辉夜惯常地说着“早点回来!”的呼唤中,秋走出屋外,带上房门。
屋外种着一颗小树,枝干比秋高了大约五公分。因为春天还未到来,树枝孤零零的只点缀着小几片绿叶。衬着逐渐袭来的夜色,整棵树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骷髅怪。
奇怪的是,本少有树叶,树枝上却挂着好几颗模样相仿的果实。果实已经成长到接近成熟的地步,需要双手才能完全捧住,沉甸甸的重量让几根树枝弯的很低。
这颗小树曾今是神树上的一段枝丫,它连接着神树果实。
在战争开始不久后,秋便将果实连同枝叶从神树上折了下来,重新种到土地中。在注入自然能量后,这颗被扦插出来的神树得以存活并迅速成长,神树果实也得以继续酝酿。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颗小神树上除了神树果实,又结出了另外十一颗果子。
秋试着吃掉这些果子,但除了味道稍微有些奇特之外,和普通的果肉没有实质区别。
反正既然长出来了,而且能为以假乱真地神树果实挡一挡挡箭牌,秋便没再管它们。
巡逻和狩猎和往常一样顺利,方圆十里并未看到任何大筒木一族的踪迹。路上遇到了一只被战火吓坏的野猪,大概是从很远的地方跑到这的,一个不留神就晕死在路上。
这也省掉了秋一番功夫,坐享其成地将野猪带了回去烧烤。
晚上,夜空斑驳,月华将这栋临时搭建的屋子照亮,屋顶仿佛被淋了一层水银。
饭饱神虚地秋和辉夜坐在屋外的篝火前,四周弥漫着烤野猪和孜然的香气。
这些香味吸引来了周围的野物,几只黄鼠狼闻风而动,从灌木丛中飞也似地窜出来,想来偷吃。但还没靠近,就被辉夜扮出鬼脸,衬着夜色手舞足蹈地将黄鼠狼吓退了回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火堆前落入比之前还要令人心绪瘙痒的阒静中。
原本坐在秋对面的辉夜悄悄地挪着小屁股,不一会儿就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神色,紧贴着秋的胳膊挨到他身边,然后亲昵地勾住秋的手臂。
辉夜的眼中倒影出生机勃勃的火焰,温暖怡人,火焰中充斥着美好和希望。
“臭秋。”盯着火焰大会也忽然冷不防地叫了一声。
秋用木枝戳了戳火堆,好让火焰烧得更旺一些,金色的火苗一时窜天而起,“你又有什么事?你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的时候,总会变成这样。”
“这样是哪样?”辉夜抬起头,狡猾地眨了眨眼睛。
秋耸耸肩,没有回答,他知道,若是规规矩矩的回答了,那就中了小丫头的圈套。索性改口说,“说吧,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
“的确有事。”辉夜贴得更紧了一点,“但是你得先答应我,答应我我再告诉你什么事。”
秋点点头。
“那我说了喔。”辉夜嗤嗤一笑,“你想呀,如果你要带我上战场,我们指不定还能不能回来。你可别瞅我,我是说万一,谁都怕万一不是?所以啊,我们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辉夜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连声音都逐渐变得微乎其微,跟蚊子扇翅膀似得。
秋侧眸看了辉夜一眼,她默默地垂下了脑袋,看不清面容,“你到底想说什么?”
“...”
辉夜身子莫名地扭捏了几下,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抬起头。
“我们生孩子吧。”
火光将辉夜俏生生的半张笑脸照得无比通红。
第四十五章 战争加速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秋和辉夜的临时小屋岁月静好。
小屋四周都竖起了一个浓雾弥漫的结界,无论是野物还是人,只要走进迷雾当中,最终都会像遭遇了鬼打墙一样跌跌撞撞地走回原地,无论尝试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这让每三天来向秋按时汇报一次战局的蛞蝓十分苦恼。
它已经在迷雾中耽误了大半天时间,明明已经按照了记忆中的方向走了无数次,可仍一次又一次地走回到熟悉的地方,留下一串熟悉的痕迹。
正当它无计可施的时候,在迷雾外围遇到了水之国七人众的鬼灯。
鬼灯见到蛞蝓显得有些意外,“活蝓大人,你怎么还在这?已经打算回去了吗?”
蛞蝓分身叹了口气,摇头说,“看到这片雾了吗?应该是大人设下的某种结界,只要走进去,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原地。也不知道大人和辉夜小姐在干什么。”
“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吧?”鬼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本来我以为你今天已经汇报完战报走了,所以我才赶过来一趟,早知道一并让你带过来了...”
说着,鬼灯把一捆卷轴扔给蛞蝓,旋即转身离开,“正好,既然活蛞蝓大人还在,那就交给您一起汇报了,我先走了,前线的士兵们还等着我呢!”
话到最后的时候,蛞蝓眼前早就没有了鬼灯的身影。
蛞蝓无奈地把情报卷轴吞进身体里。按照鬼灯不远从前线赶到这里的举动来看,应该是份很重要的情报,不容耽搁,但现在迷雾又四下弥漫,蛞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由于摸清了迷雾的特征,知道进去也是浪费时间,蛞蝓干脆在外头等。
终于等到快傍晚的时候,迷雾以肉眼可见的趋势迅速消散,代之视野清晰,山林茂密。
怀着疑惑的心情,在原地打转了快一天的蛞蝓终于能走上正确的路程。
迷雾范围不大,距离中心的临时小屋也不过十分钟的距离。蛞蝓很快就在夕阳的辉映下看到小屋旁腾升的一小股炊烟,秋正烤着一只不知从哪弄来的野兔。
蛞蝓左右环顾,周围没看见辉夜小姐的身影,应该还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大人。”蛞蝓唤了一声,加快蠕动的速度。
秋用翻覆着贯穿野兔的木棍,撇过眼来,“是活蝓阿,来的正是时候,吃过了吗?”
蛞蝓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是不习惯吃人类的东西。辉夜小姐呢?”
它试着往屋子里窥看,但屋门被捎了起来,只露出一小条黑魆魆的缝隙。
“还在睡觉。”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像是想掩盖什么般忽地把话题一转,“别说这个了,前线应该有新的战况吧,趁现在说说看。”
秋那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出的局促让蛞蝓更加好奇。
它竟连战况都暂时抛之脑后,来到秋面前扬起一对触角,像是在嗅什么般在秋身上掸动一番,又冲着临时小屋周围的空气中掸动一番,最终确认了什么,突然道:
“大人,您和辉夜小姐交配了吧?”
噗!
刚拿着水壶喝下一口水的秋瞬间喷出来,水花浇在火堆上发出滋滋地声响。
小屋里随之传来大筒木辉夜娇柔的咳嗽声。
蛞蝓眨了眨眼睛,“大人,辉夜小姐不是在睡觉吗?”
秋一把揪住蛞蝓的两根触角,从地上提了起来,威胁地放在火堆上方,“活蝓,你要是、再多嘴一句,我像烤这只兔子一样把你烧了,正好我也想尝尝烤鼻涕虫是什么味道。”
“大人...”蛞蝓浑身一颤,连忙改换正形,“前线出现了和以往不同的变化,大筒木两派加速了战争进度,昨天短短一天他们双方爆发了两次的正面接触。但都有做战后清扫,因此不能判断死亡人数。”
“突然加快节奏?”秋转动木棍的手顿了一下,“难道他们已经放弃对付涡之国的傀儡和地球联军了吗?还是说...”
“鬼灯有一份紧急情报要给您。”蛞蝓将情报卷轴吐了出来,在秋面前打开。
扫过卷轴上的内容,秋的眉头不由皱紧了几分,“看来他们是准备放手一搏了。”
“放手一搏?”蛞蝓疑问道。
秋说,“他们已经明白,目前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再对付数量是他们上千倍的地球联军,光应付涡之国的傀儡死士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物资贫乏。与其继续无止尽的拖延战线,不如和敌派殊死一战。赢的人能回到驻地,从而调动更多的兵力组织更多的人再返回地球,取回果实。”
“他们为什么不继续联手?”蛞蝓说,“像联手除掉调停派时一样。”
秋摇摇头,“除掉调停派是因为他们都觉得果实在调停派手中。但事实并非如此,从那时候起,他们已经不再是同伴,而是一生之敌。与其两派一起回去,受到族人的质问,怀疑和不信任。不如只有一派回去,用谎言充当真理。”
蛞蝓想了想,“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该收网了。”秋紧了紧双拳,“不能让任何一派逃回驻地带来援军,虽然和我预想的时机有些不大一样,但可能这是唯一的机会。活蝓,你留一个分身在附近,其他分身时刻关注战场,如果大筒木两派有任何开战的预兆,马上通知我!”
“明白了。”说完,蛞蝓的身影便隐没在树丛之中。
蛞蝓离开后,大筒木辉夜披着一件和她身型不符的大衣缓缓走了出来,那是秋的外套。
她来到火堆边坐下,经过了这几天的相依相偎,他们之间的芥蒂已经完全消失。她得以能自然而然地如同喝水呼吸般依偎在秋身边,将脑袋靠在秋硬朗的肩头。
“结果还是会有这样的一天。”辉夜看着火堆喃喃自语,“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秋把烤熟的野兔撒上孜然和盐粒,放到嘴边吹凉了些,才递到辉夜手中,“战争总会伴随牺牲,这就是我不想让你参与到战争中的原因,无论战争正确与否,它都是残酷的。但比起那些用语言劝说所带来的和平,战争又平易近人。”
第四十六章 最终之战一
看着辉夜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秋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解释道:
“每一个人都怀有坚定的意志,无论对错。是他们的意志促使他们行动,赋予他们的每一个行为都具有深刻的意义。比起用语言的洗脑来摧毁他们的意志,你不觉得带着意志死去忽然就变得仁慈了许多吗?”
辉夜似乎明白了秋的意思,她扬起头,看着火焰的青烟徐徐升上高空,“月之意志到底是什么呢?我的每一个行为都会因此而具备意义吗?”
“这要取决于你。”
辉夜有些丧气地咬了一口秋的肩膀,“笨蛋,连你也不知道吗?那你还口口声声的说我有月之意志,你这个大骗子!”
“不。”秋摇摇头,“我知道,但比起我告诉你,不如你自己亲身体会要深刻得多。”
“真的?”
“我不会骗你。”
辉夜眯起眼睛,用手指戳了戳秋的脸颊。好像只要他因此发笑,就证明他在说谎。好在秋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兀自将串野兔的木棍折断,扔进火堆,火势更大了几分。
“我相信你了。”
辉夜抱住秋的胳膊,把脸埋进臂弯中,发出一阵让秋摇头的傻笑。
夜色来袭,辉夜收养的花斑狗忽然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连带着它长得仪表堂堂的三个孩子,闻见野兔的香味,便当即摇着尾巴,趴在地上啃起兔骨头来。
辉夜又爱又恨地踢了一脚花斑狗的屁股。说养它就像白养,几天不出现,一出现就是来蹭吃蹭喝。花斑狗耳无所闻,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反而摇得更厉害了。
比起花斑狗,辉夜对它的三个孩子倒是温柔得多。
见那三条明明已经早该过了断奶年纪的半大狗仍争着抢着地往花斑狗肚子底下钻,辉夜都会不厌其烦地把它们拽出来,将剩下的兔肉撕成条,一一喂给它们。
看着这本该暖心的一幕,秋却不恰适宜地来了一句,“以后你不会也给孩子喂肉丝吧?”
辉夜狠狠地瞪了秋一眼,将他腰上的肉扭成麻花,“笨蛋,你会不会说话!”
“当我没说。”秋耸耸肩,转念道,“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马上最终之战就要开始了,如果你想让我带你上战场,你就得告诉我你的计划。别跟我说你还没想好。”
“那怎么可能。”辉夜白了秋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颗被扦插过来的小神树,“我早就想好了,臭秋,竖直耳朵听好了,我伟大的计划!”
...
两天后,冬日用在水之国下的最后一场稀薄的小雪来宣誓自己气数已尽。
遥远的祖之国已经无法抓到冬的尾巴,在春意气势磅礴的推进下逃之夭夭。空气回暖了,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比往先的任何时候显得都要明亮动人。
蛞蝓分身传来的紧急情报打破了秋和辉夜为期两天的平静。
它声称自己的分身在神树的巨坑远处看到了正在迅速集结队伍大筒木一族。这一次的双方集合的人数比任何一次,甚至是他们联合消灭调停派时还要多。
显然聚集了靡下所有在地球的全部兵力。双方人数不相上下,加起来堪可突破千位大观。
上千双白眼聚集到一起,规模不可小觑。
地球联军的所有人在收到这一情报的刹那便知道,最终之战,来临了。
一些小国家为了及时止损,在地球联军总指挥鬼灯的允许下,决定退出最终之战。他们与大筒木对抗只是为了自保,现在大筒木开始内战,已经与他们无关。
接二连三的国家退出,原本庞大的地球联军现在只剩下风之国,水之国和祖之国。
在秋的否定下,鬼灯答应不会有任何一位人类士兵参与到最终战。
但这并不能阻止鬼灯决意要站在秋身边,率领七人众帮助秋推翻大筒木一族的想法。
七人众已经赶赴战场。和白眼进行过长达一年多的迂回战中,他们逐渐摸清了白眼侦测能力的极限,军队在白眼所能看到的极限距离暂时驻扎,静待战况变化。
随着蛤蟆丸,蛞蝓和伪造白磷到场,完全修炼了三条自然灵脉的他们实力已经远超当年。
原先那个幼稚的蛤蟆丸甚至成为了大筒木一族年轻人中极具危险的存在,承袭了秋剑术的他,再搭配上火遁水遁,曾一度让自负的大筒木知道轻敌的代价。
蛞蝓使用了逆向通灵,将秋召到身边。
只是秋身边同他一起出现的大筒木辉夜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蛤蟆丸一边叼着烟杆吞云吐雾,一边看向肚子圆鼓鼓,像装了什么东西的辉夜,朝秋问道,“师尊,辉夜女娃也要参战?她不是有身孕吗?现在参战恐怕不太好。”
鬼灯也点点头,已经是两个一岁孩子父亲的他热情似火,担忧地说,“大人,虽然我们都知道辉夜小姐厉害,但毕竟孩子事大,要是一个不小心...”
辉夜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从肚子里掏两枚神树果实。
原来不是肚子大,是塞了两颗果子。鬼灯一脸吃瘪,竟像什么都没说过似得吹起小曲,看向天边,呢喃着今天天气真好。
倒是蛤蟆丸脸皮厚,波澜不惊地问,“神树果实,已经成熟了吗?”
“啊。”秋点点头,“前天刚熟的。”
“大人不吃吗?”蛞蝓这时跳上辉夜的肩膀,近距离地审视两颗果实。扦插的小神树上长出很多果子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
“我吃它干嘛?”秋耸耸肩,“你们有人要吃吗?”
众人纷纷摇摇头。
虽然秋从‘神树会吸收自然能量凝结成果实为大筒木一族所用’这点,推测并尝试着自己融合三条自然灵脉诞生出了新的力量,但并不代表果实里也有这样的力量。他们可不敢贸然尝试。
若是凭白无故落个爆体而亡,那得不偿失。
大筒木一族的东西,还是让大筒木一族担心去吧。只要有秋在,灵兽们并不担心吸收掉自然能量的果实会脱离地球而导致地球灵脉枯竭直至毁灭。
只要果实,或是使用果实的人仍在地球,自然能量的循环就不会停止。
就在这时,收到分身情报的蛞蝓忽然浑身一颤,它随即道:
“大人,战斗开始了!”
第四十七章 最终之战二
战场的中心即是神树。
神树派和大同派之间隔着庞大的巨坑,两方瞧来势均力敌,遥遥对峙。比起他们的气势和汹涌的队伍,那颗被折断过枝杈,早已没有了果实的神树显得分外无助。
双方长老站在神树坑边沿,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们负手而立,目光从不在神树上停留,仿佛那深坑就只是深坑,其中空无一物。
神树果实失窃,是他们的无能,他们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更何况,调停派灭亡也是因果实而起,在这样事关存亡的最终战里,谁都不会再提有关果实半句。
胜利者既可得到果实,活着的人既掌握了真相。
在他们眼中,若是果实被地球人盗走,他们绝不担心遭到食用。即便食用,他们需要的也只是果实带给他们的好处,只要控制住吃掉果实的人,神树果实依旧能为他们所用。
他们双方所需要担心的,就是如何在这场必然会到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中午时分,太阳的光线并不炽烈,天空开始凝聚起一层稀薄的阴云。
以忽然飘散到祖之国的第一缕细雨落在脸颊为契机,战争无声地打响。
双方跃下深坑,各个白眼暴睁,飞快地朝对方突袭过去。白刃战向来都是战争必要的一环。因为一旦近距离的接触,刀刃与肉体碰撞,那就杜绝了和解或逃跑的可能、
只要选择白刃战,那就意味着必然是一场死局,必然会一方全军覆没,一人不剩。
两派在神树周围产生第一次对碰,场面很快就陷入混乱,不少人倒下了,血液浸入土壤。
大同派长老和神树派长老在两军混乱之中第一眼就找到了对方,他们各自提刀势均力敌地对峙在一起。一番短兵相接之下,竟都不分伯仲,谁也未能给谁留下伤口。
铛!
两只长刀的锋刃赫然碰到一块儿,两人都在用力,刀刃仿佛随时都会崩碎般颤抖不已。
“投降吧。”大同派长老咬牙说,“只要投降,我留你全尸。你最看重的弟子,大筒木桃式带着十对白眼叛逃,已经全族皆知。即便你们神树派能赢,这枚污点你们也永远洗不掉。”
“那又如何?”神树派长老眼眶周围青筋暴起,“你大同派为了私吞果实,屠戮调停派,还想与我神树派为敌,最终被我们悉数击毙。只要有这等功绩在,桃式叛逃又算得了什么?”
“哼,死鸭子嘴硬,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求之不得。”
大筒木一族的强大毋庸置疑,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场激战已经波及到周围,不只是深坑中变得一片狼藉,就连巨坑外的森林也大片大片的坍塌。
烟尘被扬的很高,从远处看仿佛沙瀑来袭,末日降临。
“停手吧!”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夹带着愤怒和斥责的娇喝。
这个女人的声音竟让原本陷入焦灼混乱的战场即刻安静下来。两派在其长老各自的示意上,纷纷从各自的战斗中抽身而出,以神树为界线,退到两边。
一条木质飞龙在两军之间的正上方悬停,龙背上站着一个颀长的倩影。
大筒木辉夜。
两派长老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大筒木一族的下任族长,但与其说是族长,不如说是只有名头而不具备任何实权的政治傀儡。是胜利者用来操控民意的关键。
“辉夜大人,您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危险,待我们等铲除了神树派这群逆贼,再过来接您回去。”
辉夜对他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辉夜遭遇意外,他们很难在找出一个‘合适’的族长候选。她的血脉是能够让普通的族人们认同的血脉,这样的血脉找不出第二个人。
大筒木辉夜充耳不闻,木龙下降了些许,更接近地面。
虽然疑惑于这木龙到底是什么,但比起木龙本身,辉夜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来的东西,才更能吸引两位长老的注意,几乎让他们眼目圆瞪。
成熟的神树果实。
神树派长老首先动了起来,他双腿蓄力,想纵跃高空,翻上木龙后背。
但因为意图过于明显,中途遭到大同派长老的奋力阻拦,双方一时间竟又厮打起来,彼此都想抢先一步,靠近辉夜。但彼此都被对方牢牢限制住腿脚,无法抽身。
他们一边朝对方大打出手,一边目不斜视地扬声道:
“辉夜族长,快把果实给我,不能让他落入这些居心不良的叛贼手中!”
“辉夜小姐,带着果实先走,一定要保证果实完好。等解决了他们,我再来找你!”
神树果实的重新出现让两位长老血脉喷张,在短短的激斗中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实力。这是他们此前从未表现出来的底牌,显然两人都有所保留。
但辉夜完全不管他们的说辞,木龙振翅,神树周围旋起狂风。
她在众目睽睽中,将神树果实高高地扬了起来,“想要它可以,只要谁能答应我三个条件,并且做到问心无愧,这枚果实就会落在他手中。”
“辉夜族长,不能让叛贼得逞!”
“辉夜小姐,还请三思啊!”
两人仍在争论,厮打。辉夜却早就下定了决心,自己说自己的,毅然开口道:
“第一个条件,食用者必须留在地球。”
没有人作答,双方大打出手,两人的衣服已经出现了残破,并且都气喘吁吁。
“第二个条件...”
没等辉夜把话说完,飞龙脚下的战斗竟随着大同派长老猛然挑飞神树派长老手中的剑而戛然停止,神树派长老心中一凛,猛地向后纵退十余步。
在被剑挑飞前,神树派长老的白眼预感到了两秒后他的死亡,于是他猛然做出反应,才避免了死亡的到来,仅仅只是武器被对方击飞。
极其有限的对未来预知,这是他白眼的能力。
但是分明他和大同派长老势均力敌,对方又何以突然能将自己一击必杀?
由于他的预知能力极其有限,还无法将未来的画面具象化。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大同派长老究竟是靠什么才做到一瞬间扭转局势。
但接下来发生的画面,却为他解答了心中的惊疑。
“长老,既然神树果实已经出现,那我就不跟你继续浪费时间了。”大同派长老抬头凝望着高空俏立在龙背上的辉夜说,“等我拿到果实,再来处置你。本来我是不想用这个能力的...”
说着,大同派长老仰望辉夜的白眼中开始有黑色纹路急旋,最终形成了数个圆圈。
“万象天引!”
神树派长老目光一凝,他难以置信地长大了嘴巴,失神道,“这...这是...”
第四十八章 最终之战三
“万象天引!”
辉夜刚才开口准备说第二个条件,忽然觉得下方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那股引力被注入双手的位置,辉夜没反应过来,果实便倏然脱手,迅速飞了下去。
果实顺着引力急坠,眨眼就被大同派长老收入囊中。
神树派长老见大势已去,心中愤恨万分,想反击却又没了底气。
对方身怀果实,又具备他所没见过的强大力量。他根本就不是敌手,但他心中还有万般疑惑想得到解答,“为什么,这股力量根本不属于大筒木一族,难道你背叛了吗?!”
“背叛?别老给我戴高帽子。”胜券在握的大同派长老仰天大笑,“你们全都错了,无论是被除灭的调停派,还是你。别忘了...因为神树计划而种下的神树可不止地球这一颗,果实也不止这一枚!”
神树派长老张了张嘴,“你是说你...”
“对,就是你猜的那样。”大同派长老说,“因为吞食另一颗星球的成熟果实,我的眼睛进化了。尽管那颗星球的自然能量根本不及地球的百分之一,果实给我的提升也相当有限,但用来对付你却足够了。”
“不可能!”神树派长老怒吼道,“如果你早就有这双眼睛!上次家族会议结束的晚上,傀儡金式死亡,调停派发现笼中鸟卷轴,还有你遇刺!如果你早有这双眼睛,你根本不会遇刺受伤!”
大同派长老笑声更烈,他忽然眯起眼睛,“那如果‘暗杀’我的人,是我自己呢?”
“什么?!”
大同派长老抬起左手,右手持刀。强大的引力将神树派长老慢慢地拽了过来。
他虽然有竭力做反抗,视图将手抓住神树斜生的树杈,视图将双腿踩进地面,神树派的族人也用尽全力想抓住他的手,抱住他的腰。
但都不奏效,随着越来越靠近大同派长老,引力也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从一开始还能和地面有强烈的摩擦,直至完全飞到半空,身子弯成弓状。
嗤!
随着一声闷响,锋利的剑尖穿透了神说派长老的胸口,一口黑血被他吐在地面。
“好好想想。”大同派长老看着对方绝望的目光,笑着说,“审查使者的死让你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到地球,因为你们害怕地球的果实被别人抢走。从而忘了其他星球还留有神树。”
“我继金式死亡,以及笼中鸟事件后‘暗杀’自己。只有两个目的。”大同派长老接着说,“一是加剧混乱,越是混乱,你们的目光就越无法从地球的神树上挪开。二是示弱,如果我不在暗杀中‘受伤’,轮回眼又怎么会给我带来现在这样的奇效?”
“你好狠...”被贯穿心脏,神树派长老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但你给我记住...我神树派一日不亡...你就一日不得安宁...”
抛下这句话后,神树派长老便魂归西天。
大同派长老摇摇头,将尸体从剑身上甩掉,将目光转向剩下的神树派一众。
因为长老的死,群龙无首的神树派开始乱成一团。他们有的在发疯地逃跑,有的在跪地求饶,有的还尚有血性,磨刀霍霍地想和大同派来一个你死我亡。
“说什么神树派一日不亡,我就一日不得安宁,可笑。”大同派长老突然双脚离地,缓缓地上升到高空,声音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神罗天征!”
巨大的斥力自他脚下向外扩散,眼看就要将被囊括在斥力范围内的神树派碾灭。
但一条飞龙在千钧之际划破虚空,俯冲而下。
长而宽阔的双翼赶在斥力袭来之前,贴近距离地面只有半米之遥的低空,将一部分神树派成员顶飞到安全区域,一部分则伏在木龙双翼上,被带了起来。
木龙在高空盘旋一周,这才缓缓降落,把翅膀上的神树派放了下去。
大同派长老用那双嵌着黑色圈纹的双眼紧盯龙背上的倩影不放,看她跃下龙背,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到所有神树派前方。长老不由道:
“辉夜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筒木辉夜张开双臂,“够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要在继续杀人了。”
“达到了?”大同派长老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难道辉夜小姐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神树果实。”辉夜大胆的地说,“你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不不不。”大同派长老摇了摇头,“辉夜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阿。如果我只为果实,那我的确可以就此收手。可惜,神树派的余孽会影响到我统治大筒木一族,我也是逼不得已。”
“混蛋你说什么?!”辉夜身后爆发出怒吼。
“统治大筒木一族,你疯了吗?!”
“该死的叛徒!你才是史上最穷凶极恶的叛徒!”
大同派长老眯起眼睛,他并不生气,斟字酌句地说:
“放心,如果你们的长老还活着,而且站在和我一样的位置上,他也会这么想。我只是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做的事,用不着那么愤怒。你们的愤怒中夹杂了太多的嫉妒,你们这样不会改变什么,反而只是败露你们的愚蠢和虚伪。”
“你说什么?!”
“不要把我们说成和你一样的低劣!”
“闭嘴,你这个叛徒!”
大同派长老耸耸肩,将刚得到的神树果实在手中轻轻地抛着,仿佛在炫耀。
随着他这个玩耍般的举动,神树派们的反应变得更加激烈。有好几个几乎不顾辉夜的阻拦,想要和他来个死战不休。
“辉夜小姐,你依旧是族长,这点不用担心。”大同派长老说,“但既然你不愿让开,那我只好用一点粗暴的手段了,往后还请辉夜族长不要记恨我才是。我可是相当好奇呢,创造出那条木龙的力量...”
“万象天引!”
引力开始拽动辉夜孱弱的身躯,她想强迫自己停下,但停不下来,双脚在地面擦出两条醒目的沟壑,她在想办法。绞尽脑汁地想应对引力的办法。
她曾听蛞蝓说过自己有一次陷入无意识暴走状态,她在暴走中使用出黄泉比良坂。
但辉夜完全没有暴走时的记忆,要寄托于黄泉比良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眼·威压!”
辉夜试着用她唯一熟稔的手段,但冲击力在半空就被无形的斥力所排开。
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办法,感受着从右眼传来的源源不绝的力量,辉夜娇喝道:
“万碍罗生门!”
第四十九章 最终之战四
万碍罗生门。
大筒木秋式曾依靠这一招,在以此与异族对抗的战役中将敌人尽数歼灭,一战成名。
招式倚靠白眼,他的白眼曾有黄泉比良坂类似的空间转移能力,但无法转移生命体。曾被大筒木一族称之为‘残缺品’,或‘血脉的悲哀’。因为它的弊端,永远无法和黄泉比良坂相提并论。
但秋式却利用他不被看好的白眼,制造出独一无二的空间折叠,原理和在四周放无数面镜子制造出近乎无限的倒影相仿。任何生命体都无法承受超过两次以上的空间折叠所带来的压力,但死物可以。
弊端成了他的优势,他仅靠一面罗生门,就折叠出无数复制品。万碍罗生门便诞生了。
而所能折叠出的数量,就成了衡量这一力量强大与否的标尺。
“万碍罗生门!”
随着大筒木辉夜坚毅的一句娇喝,竟忽然从半空中出现一道道森严庄重的中式大门,接着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深陷进地面之中。
悬在大门四角的铜铃摇曳起萧瑟的清音。
大同派长老凝缩成针,曾与秋式战斗过的他深知这一招式的可怕。
连倚靠斥力与罗生门硬对的心思都没有,当即止住引力外放,抽身后撤。每次猛退一步,都会有一道门砸落在他的落脚地,虽然免于被门砸得血肉模糊,但刮起的罡风却撕裂了他的衣服。
在第二十道门落定的时候,大同派长老已经感觉体力枯竭,双腿因不停高速移动而麻木。
他自知无法再躲避第二十一道门。只好硬着头皮,驱动瞳力,咬牙爆喝道:
“神罗天征!”
斥力自他周身爆散。
令他心松一口气的是,罗生门落下第二十道后便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下一道的影子。
大同派长老大喘粗气,颇为忌惮地看着不远处的辉夜,沉声说,“看来你对这招的掌握还不熟练,体力和瞳力也不足以支撑你继续折叠出更多的门。”
辉夜没有说话,二十道罗生门凭空消失,她岑白的右眼开始浮现出血丝。
“辉夜小姐,你让我看到了有趣的一幕。”几个喘息间,大同派长老的双腿已经恢复正常,足以抵御下一次的万碍罗生门。他说,“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能使用那个叛徒的招式,不过,你应该是不会告诉我的,对吧?”
“不过可惜了。”大同派长老摇摇头,接着说,“本来我想扶持你成为族长,但既然你和叛徒有染,那只好把你杀掉了。杀掉你,应该能引出那个叛徒。只要带走叛徒的头颅,屠灭调停派和神树派的凶手就有了,而我也会成为大筒木一族的英雄。”
“万象天引!”
辉夜的右眼仍十分酸涩,瞳力消耗过度对生命力也是一种摧残。如果继续使用万碍罗生门,将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然而正在她犹豫不决,来自前方的引力开始牵引她向前移动时。
“白眼·激射!”
“白眼·大威压!”
“白眼·幻术!”
无数声音从辉夜身后爆响,上百个神树派的族人竟都在这时青筋暴起,怒目圆瞪!
数百双白眼一齐释放技能,在这瞬间所绽放出的强大的冲击力竟将大同派长老轰然拍飞,狼狈地翻滚带起一路灰尘,最终撞击在神树坑的那近乎垂直的边沿。
辉夜有些激动地回头看,却迎来了神树派们的怒目而视。
“大筒木辉夜,你刚才救我们一次,现在我们也救你一次,算还清了。但你和秋式那个叛徒有染,我们是不会承认你的族长之位的!”
很快,从漫天灰尘中走出大同派长老的身影。
经由这一次的碰撞,他嘴角溢出鲜血,浑身破破烂烂。除此之外并无大碍,在撞击坑壁前,他用斥力抵消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得以保住半条性命。
“神树派的残党,看来长老生死并不能让你们绝望。”大同派长老因狼狈而愤怒,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忤逆,“既然你们一心求死,那就让我来成全你们。”
大同派长老变得异常疯狂,他突然双手合十,再打开后,掌心出现了一颗黑色的小球。
“地爆天星!”
小球被他送上高空,当上升到某个临界点后,球停下了。吸力开始无孔不入地扩散到四周,地面碎石,残断的刀兵,大筒木一族的尸体,甚至连地面都开始剥离,万物缓缓地被吸上高空,将那颗小球包覆。
已经有十几个神树派族人,因没有抓稳刺入地面的武器,双腿一滑,伴着惊叫飞上天空。
成为让那颗球越变越大的‘养分’。
“万碍罗生门!”
为了不徒然消耗生命力,辉夜只折叠出三道罗生门。
三道门层叠着挡在虚空中,挡在神树派和大球之间的半空。
但收效甚微,引力虽慢,却极具力量。体制孱弱的一部分神树派族人,在引力和罗生门阻力的双重施压下,竟不堪重负,猛地爆体而亡,化作血雨淋淋洒落。
体制强大的那些,则径直将门贯穿一个窟窿,继续被拽上高空。
“可恶,我跟你拼了!”
神树派族人见无法制止这股引力,转而将矛头指向施术者。
他们想像刚才一样,合力攻击大同派长老。可他们刚刚松开刺入地面的刀剑斧钺,无处不在的引力却将他们带上半空,他们无能为力,只能任凭挣扎。
“白眼,光摄!”
虽然有人能在失重状态下释放白光轰击,但因为难以掌控,准度很低。即便能对大同派长老造成威胁,也被他用‘神罗天征’的斥力给完全抵消。
大同派长老看着这些无用的抵抗,顿时哈哈大笑,笑声如惊雷:
“你们还没明白吗,没有神树果实,大筒木一族的力量是有限的,根本没有提升的空间。只要吃掉遍布在各个星球的神树果实,白眼就会进化成轮回眼,可能还会有更多更强大的瞳孔出现。但现在,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大同派长老一挥手,大球的引力加剧,吸引速度变快,所有神树派已经全部抛上天空。
只有辉夜还倚靠木龙在地面苦苦支撑。
“轮回眼吗?你还真是让我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阿,长老。”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大同派长老身后神树巨坑的边沿传来。
第五十章 最终之战完
声音从身后传来,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慌让大同派长老浑身一个激灵。
他惊惧地转过身去,看见在远处巨坑边沿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左右两边又站了七个人类,一只蛤蟆一只蛞蝓。
因为天光正盛,日光刚好在那道身影的背后,以至于那整个人都漆黑的一无所见。但黑影中却有某种熟悉的气息,让大同派长老为之颤栗,双脚随着黑影跃下坑沿的动作,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大筒木秋式。”
大同派长老咬着牙,连他都没发觉自己的牙床在震动,鼻息在那瞬间快了两倍。
但紧随其后的是新的力量,轮回眼带给他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将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他的情绪遭到两个极端的反弹,从惊惧转换成有些歇斯底里的癫狂,变化只发生在顷刻间。
“你还活着阿?不,你一定还活着。”大同派长老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你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但是可惜了,失去白眼的你,根本就不会是我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我拥有无可匹敌的轮回眼!”
黑影没有回答,沉默得像一尊神秘的雕像。
大同派长老紧紧的盯着对方,盯着他一步步的走进地爆天星的范围。他甚至在心里激动万分的默念,“过来,快过来,还有十步,还有十步你就会被引力控制!”
黑影还在缓缓走近。十步,七步,四步...
已经完全进入地爆天星的范围,但大同派长老想象中被吸附到高空的画面并未发生。
“就这样吗?”黑影发出带着轻蔑的疑问。
“你...”大同派长老瞪大双目,“你说什么?!”
“我说你引以为豪的轮回眼,就这种程度吗?”
“不可能!”大同派长老目眦欲裂,“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为什么可以无视我的引力!”
秋没有立刻回答。他并未因此停下脚步,他还在靠近。随着愈发接近长老,他的身影也得以从逆光中显现出来,黑白相间的长袍,额头斜生出一对闪电般的犄角,脖颈的皮肤里嵌着六颗七彩勾玉。
秋每向前一步,大同派长老就后退一步,他无法控制,他的身体在进行求生的抵抗。
“什么时候让你产生了一种我能无视引力的错觉了?”秋面色漠然地说。
“什么...?!”
大同派长老睁大双眼。秋式说的没错,地爆天星的引力并未失效。它还在作用,秋身边的地面还在因引力的拉扯而崩裂,大大小小的石块仍源源不绝地被拽上高空,融入大球。
但更让他骇然的是。
秋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双脚就会泛起金色光泽,走过的地面就会出现一个很深的坑陷。当引力抵到秋的脑顶,一股浅淡的紫色气息便会与之纠缠。他这才明白...
不是地爆天星的引力失却效用,而是引力还不足以强大到能够对他造成影响!
“这是...什么东西?!”
“阴阳。”秋说,“不过你没必要了解,这不是你能理解的层次。”
“你竟敢小看我!现在神树果实在我手里!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大同派长老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神树果实,这是他最后的底牌,唯一能抗衡秋式的力量。
“我并没有小看你,我还得感谢你。”
秋走到距离大同派长老十米的地方停下,打了个响指。木龙便驮着辉夜飞回身边,他摸了摸辉夜的脑袋,将辉夜拦在身后,继续说:
“如果不是长老您灵机一动,弄出一个自己暗杀自己的计谋来。调停派和神树派也不至于陷入混乱,被灭得这么迅速。为我消除了这两个隐患,长老您功不可没,值得赞扬。”
“你...”大同派长老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指着秋,“傀儡金式的死和调停派笼中鸟的事情,是你做的?!”
“长老的反应还真够迟钝。”秋笑着说,“想出暗杀自己增加混乱那个计谋的人,真的是你吗?不过无所谓了,为了感谢你成为我最得力的帮手,我答应让你选一个死法。只要你能想到,我都可以满足。”
“别太自以为是了叛徒!”大同派长老说,“既然你自投罗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大同派长老猛地回头,朝身后的大同派一众喊道,“愣着干什么?上啊,把秋式这个叛徒给抓住,抓到叛徒者,我予以一颗神树果实为奖励!”
所有人都见识过神树果实的厉害,光能让白眼进化成轮回眼这点,就足以让他们激动。
在力量的诱惑下,数百大同派涨红了脸,嘶喊着,狂吼着朝秋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秋叹了口气,伸手将想加入战斗的水之国七人众拦下来。回头看了辉夜一眼,辉夜神色咬着下唇,仿佛刚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沉甸甸地点了下头。
秋这才抽出腰间配刀,沉吟道:
“土遁,泥沼。”
脚下的地面开始松软,融化成淤泥,大大降低了大同派们的移动速度,甚至快陷入泥潭。
“冰盾白牙·风拂尘。”
接着一道并着冰霜的斩击横扫而出。在斩击击中之前,席卷而来的寒气便已经将万物冻结,数百大同派瞬间化作冰雕。斩击紧随其后,如同弧形的光般,悄无声息地掠过冰雕群。
没有像音反或空无那样轰轰烈烈,或是残酷的反响。
这一式夹带了冰遁的剑法却寂静的可怕,令人为之悚然动容。连风都冰结了,连空间都纹丝不动,周围寂静得只有耳膜自发震颤所发出的微鸣。
秋深深的呵了口气,胸膛上下起伏。
以此为契机,从远方的天空吹来一小缕轻风,拂过当场。那些大同派的冰雕,竟伴随着玻璃破碎一样清脆的细响,化作点点晶尘,迅速消散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同伴无声的战死并不能带给大同派长老愤怒或悲怆。
他趁着这段时间,囫囵吞枣般吞下神树果实。然后张开双手拥抱天地。
他在等待变化,等待这颗最为强大的神树果实带给他质的提升。
他在期待新的力量涌上全身。
可那里终归什么都没出现,这颗果实带给他的,只有唇齿间留下的半分酸涩,半分清甜。
除此之外就一无所得。
秋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辉夜的额头,问道:
“小丫头,真的那颗呢?被你放哪了?”
辉夜朝秋吐了吐舌头,从袖口中拿出一颗果实,生怕又被抢走似得牢牢抱在怀里。
嗤!
终于明白发生什么的大同派长老突然吐口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便轰然倒地。
大同派长老被气死之前,眼中倒影出笼罩在巨坑高空的近乎透明的网。
“笼中鸟...”
在呢喃出这句话之后,便已是气断当场。
第五十一章 战后
在这一次战争中,大同派和调停派悉数消亡。
神树派领主战死,只剩下群龙无首的神树派一众。随着各系长老的死,为期两年的神树战争宣告结束。大筒木一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前后死伤近千人,军力自行星战争之后,再次跌入谷底。
神树派的残党们成为了阶下囚,死伤的大筒木一族遗体由大筒木辉夜调动神树派一众进行统一安葬。为了防止白眼遭到居心叵测之人的窥觑,安葬过程无奈悄然进行,悉知安葬地点的人只手可数。
经由山之国事件,山之国跌下神坛。其地位遭到水之国的取缔,在水之国和风之国的扶持下,祖之国也很快也挤身强国之列,其丰富的地质资源使得很多国家愿意与其打好关系。
即便战争结束,地球联军也并未解散,人们开始注意到报团取暖的重要性。于是地球联军更名为联合会,将这片大陆带入崭新的和平纪元。
战争结束了,但秋和辉夜的使命还任重而道远。
神树所在的巨坑被秋用木遁围起了栅栏,并在坑陷中建立起一个规模完备的俘虏营地,提供神树派残党住所和食物。虽然被暂时剥夺了自由,但衣食住行比起他们在地球的这两年,却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辉夜每天都会到这里来审查神树派们的精神状态。他们还有一部分仍未从失败的阴影中脱身出来,三派的灭亡让他们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阶段。谁都不知道自己往后究竟该何去何从。
秋则很少出现在营地,他是罪人。无论他有怎样正当,怎样道貌岸然的理由掀起战争,他无疑都造成了大规模的伤亡和无数的妻离子散,出现在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辉夜有自己的办法,神树派的事他大可不必插手。
战争结束后的一个月,地球正式步入春季。森林里的冰凌消融了,到处都崭露出苍翠的绿意。迁徙的群鸟时隔数月重返故地,冬眠的野物颤颤悠悠地从地洞中钻了出来。
最近几天,秋都一只呆在之前藏身用的临时小屋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辉夜看得出来他有心事,等了几天也没见秋主动开口。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辉夜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趁着夜色准备和秋促膝长谈。
那天晚上下了点小雨,刚刚是冰雪消融的季节,空气显得分外阴凉。
花斑狗稀奇地窝在壁炉前睡觉,三只快长大的狗崽同它依偎在一起。见火快灭了,辉夜便披上外衣,给壁炉添了些柴火,期间花斑狗睁开半只眼看了看辉夜,而后又默然闭上。
秋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剑摆在他身旁。刃从剑鞘中滑了半截出来,脏兮兮的,已经没有秋拿到它时那么光洁如镜,原本锋利的剑锋上也凹凸不平地霍了齿。
辉夜小心翼翼地将剑收入刀鞘,那到门边的墙壁上挂好。忽然不动声色地问,
“你还不准备告诉我吗?”
秋耳朵动了一下,没有睁眼的意思,“告诉你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辉夜鼓起玉靥,快步走到秋面前站定,双手叉腰,愤愤地说,“你这两天有心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知道,战争结束一个月了,对于回去大筒木驻地的事你一个字也不提。说吧,发生什么了?”
“回到大筒木驻地之后你准备怎么接任族长之位?”
说到这,辉夜自豪地挺了挺胸脯,“我已经神树派的人说好了,让他们叙述战争始末。只要驻地里的族人们知道他们三派灭亡是因为咎由自取,他们会听的。”
“你需要拥护者。”秋说。
辉夜眨了眨眼,“你不就是我的拥护者吗?”
秋耸耸肩,“我不行,我不会出面的,有我在你不可能得到族人们的信任。你需要像三派一样拥有自己的势力,并且足够强大,才能够镇压住大筒木一族里三派残留的党羽,或者新生的势力,从而不被他们反噬。”
“好难啊。”,辉夜挠了挠头,蹙起秀眉。这点她当然想过,她想把神树派变成自己的势力,但经过这一个月以来的接触,她觉得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辉夜深呼吸,转而问,“你就是为这事操心吗?”
秋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是也不是,这事要想做起来,以你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先把战争结果的风声放回去吧,驻地里肯定会有人伺机而动,先让他们跳一跳,到时候一并除了,一劳永逸,免得夜长梦多。”
“那其他星球的神树果实,我们不用担心被大同派长老这样的人吃掉吗?”
“不用,驻地里会有人替我们看住他们的。因为三派全灭伺机而动的人不会只有一个。”
辉夜哦了一声,然后往榻上一扑,将脑袋埋进软绵绵的枕头里。她莫名地闷笑了一会儿,然后侧过头,看着秋的脸,“那你到底是在忧虑什么?”
秋笑着睁开眼睛,摸了摸辉夜的脑袋,“涡之国。”
“涡之国?”此前辉夜听秋说过涡之国的事,知道秋的母亲暗中操控着一支傀儡军队。
秋点点头,“你不觉得涡之国忽然安静了吗?安静得不太正常。”
“这么说真是。”辉夜支着下巴想了想,“自从上次把神树派和大同派打了猝不及防后,那些傀儡军团好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但傀儡军团的幕后指使不是伯母吗?不用担心啦!”
秋默然,辉夜说的没错。如果傀儡的幕后指使真的是他母亲,那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不过他曾在涡之国看到的,被称之为‘秋之乐园’计划的计划书,仍让他十分在意。这个计划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计划又为什么把‘某人食用神树果实’作为计划完美收官的条件。难道说这个计划早就已经开始了吗?
在没有得到母亲确切的回答之前,这些疑问终将无法得到解答。
秋想了想,忽然问,“辉夜,神树果实呢?”
“在那。”
大筒木辉夜指了指小屋角落里的一个箱子。大概没人敢想,如此珍贵的果实,甚至足以改变一个族群命运的果实,竟然被放在一个连锁都没有,面上还覆满灰尘的破箱子里。
“你不吃掉它吗?”秋深深地看了一眼木箱,随即将目光收回。
“我才不。”辉夜不假思索地断然拒绝,“虽然我很想变强,但跟在秋身边学我就满足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秋当初是为了阻止神树计划才引起的行星战争,果实是神树计划的产物,如果我吃掉它,那岂不是白费了你的努力?”
秋摇头,轻轻弹了一下辉夜的额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哼,要你管!”
“那你想把这颗果子怎么办?”
“还回去,还给地球。”
第五十二章 怀胎十月
返回大筒木驻地的时间在秋和辉夜的商量后最终还是定了下来。
秋说半年后回去,半年的时候足够族里那些不安分的人全部跳出来了。时间过长反而又不好,免得让他们蓄积了力量,变成三派那样难缠的存在,解决起来麻烦。
但秋的提议遭到了辉夜的断然否决。
当秋问辉夜想什么时候回去时,辉夜支支吾吾的又回答不出来,一会儿三年,一会儿两年。最后好说歹说,被定在了一年后,一年后返回大筒木驻地,着手操办辉夜的接任。
秋问辉夜是不是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辉夜摇头,说她不会因为想休息就浪费绝佳的时机,原因另有其他。看她欲遮欲掩急促的样子,秋知道,辉夜有事瞒着没说。
但秋也识相的没有多问,时间就在这样平静而轻松的光阴中慢慢流逝。
战争结束后四个月,春深,春末。太阳渐渐开始变得热烈起来,时而听见早蝉鸣啭。
神树派们终于安定下来,经由时间的洗礼,在辉夜每天的关切,检查食物是否新鲜,探询是否有什么需要,又或者将来会有怎样打算,等等一系列的攻势下,他们终于能正视自己的失败。
一些人开始审视自身,对于曾今的结果而感到由衷的懊悔。对秋的敌意,也在辉夜苦口婆心中渐渐被减淡。他们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意识到大筒木一族的混乱,决心改变自己的想法,按照辉夜所说的那样去尝试。
但这样的终归是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人,则卸下一身重负,决定抛弃掉大筒木之名,留在地球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他们自发取出自己的白眼,并将其毁掉,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秋则用阳遁为他们创造出普通的眼球,宣布他们重获自由。他们有的改名,以流浪者的身份加入某个国家,当一位普通的居民,过普通的生活。又或者干脆隐姓埋名,独自一人隐居在山野森林,消耗自己漫长的一生。
战争结束后的第六个月,为神树派建立的临时营地宣布拆除,神树派就此消亡。
值得一提的是,在战争结束后的第四个月开始,辉夜开始发胖。
至少秋是这样觉得的,虽然胳膊大腿脸颊,还是和往先一样迷人纤细。但唯独肚子明显比往先圆了肉眼可见的一圈,而且维数还在以每月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直到神树派临时营地宣布拆除的那天,为了和昔日的同伴道别。神树派们开了一次狂欢聚会,篝火燃得很凶,他们围着篝火跳舞,喝酒,和唱歌。鬼灯也被邀请到这次饯别狂欢中来。
当他和他的身任祖之国领主的妻子看到辉夜的模样,他们才如临大敌,将辉夜扬在半空的酒给抢走,带着辉夜来到秋面前质问,为什么还要让辉夜喝酒,秋才明白,原来辉夜不是胖了,是怀孕了。
由于肚子鼓得并不是很大,以至于秋一直都没有跟怀孕扯上边。而辉夜当初支支吾吾地说要等一年后再回家,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下胎儿,害怕回到驻地中发生什么意外。
要当父亲的秋显得十分慌乱,他一改往日沉静的性格,每天马不停蹄地往返于祖之国老妈妈们的家,潜心学习照顾孕妇和育儿的技巧,将所有注意事项都背得滚瓜烂熟。
距离孩子降生还为时尚早,秋已经早早地用各种各样的遁术制造出玩具,以备不时之需。神树派营地拆除后,他们又搬回坑沿边的屋子,秋只用一天的时间就将那里装点得像个五彩斑斓的城堡。
战争结束后第九个月。
辉夜公主名至实归。肚子越来越圆润的她每天都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无论做什么,都有秋全程陪同,即便秋有事缠身,都有蛞蝓来接任工作。
为了保证辉夜和胎儿的安全。以木屋为圆心的方圆十里,每隔五百米就有一个从神树派被辉夜说动,决心跟随她一起改变大筒木一族的族人进行职守,白眼二十四小时开启,谨防任何可疑人员的靠近。
水之国七人众全员出动,在木屋周围一里内安营扎寨,并安插了从联合会调动来的一千人军队,在二里开外将木屋围得水泄不通,即便是只蚊子,也别想偷偷飞进来。
不仅如此,天空中大约有十只木遁飞龙巡逻,形成一个完美无缺的防御网,毫无疏漏地将辉夜保护其中。各国得知此消息后,无数贡果和华贵的礼品被送来,不到一天就将小木屋堆得水泄不通。
但辉夜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秋只得吩咐白眼部队和联合会军队撤走,只留下七人众和蛤蟆丸他们作为守卫在木屋周围按时巡逻,并叮嘱蛞蝓尤其注意涡之国傀儡军团的动向。
战争结束后第十一个月,冬季降临,这次的寒冬比往先来得迅猛。刚入冬,祖之国便大雪飘飞,远处起伏的山峦没过几天就覆上了一层厚重的积雪。
距离和辉夜约定好的一年之期大约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辉夜的肚子的大小已经鼓涨到极限,因为即将迎来分娩期,每天都有从祖之国来的经验丰厚的催生婆前来光顾,并随时注意胎儿的动静,以做充足的准备来迎接胎儿的降临。
辉夜已经被禁止随便走动,除了每天会被秋带着到附近的森林里散步外,不宜独自外出。
战争结束后第十二个月。
蛞蝓传回了涡之国傀儡军团的动向,数以千计的傀儡军队正在一个女人的带领下,朝神树的方向进发。蛞蝓口中的女人让秋大为意外。
他连忙找来七人众和蛤蟆丸,来到傀儡军团前往神树的必经之地等待。秋终于看到了率领傀儡军团的女人,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他的母亲。
十余年不见,她似乎憔悴了不少。眼尾和额头上横亘着几条醒目的皱纹,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十几年前的衣服,秋记得很清楚,在母亲失踪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是穿的这件灰白色的衣服。
第五十三章 短暂的温情
时隔多年母子重聚,对于秋来说是一件比成功推翻大筒木一族更值得庆幸的事。
至于什么傀儡军团,什么秋之乐园计划,在席卷而来的感动之前,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仍旧记得,十几年前,他的母亲为了能让他活下来,在大筒木一族赶来时,让年幼的秋握着匕首,并亲手将匕首送进她的胸口。
大筒木一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秋得以逃过一劫。
最终背负着弑母的‘丰功伟绩’,在大筒木一族的教育下苟延残喘。
所以,秋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母亲。即便是得知她就是操控傀儡的幕后主使,知道她曾和大筒木桃式,前代白磷曾有过秘密接触,他也未曾对母亲心生多余的揣测和怀疑。
秋一直都相信,母亲永远是他的母亲,是家人。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伤害自己。而在大筒木一族与孤独相伴的十几年来,他就是一只怀揣着这样的希望,让自己面对大筒木的洗脑时仍不忘本心。
在得知秋和神秘女人的关系后,水之国七人众大为震惊,就连蛤蟆丸都久违地别起烟杆,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微笑。他们都为这对母子感到由衷的高兴,并送上祝福。
在秋的指示下,负责侦查傀儡军团的蛞蝓分身被撤了回来。
他们不用再担心傀儡军团,在知道军队指使就是秋的母亲后,鬼灯甚至把这些傀儡当成了难得一见的珍宝,带着七人众穿梭在一动不动的傀儡阵中,一会摸摸那,一会发出感叹。七人还因为寻思要不要向秋的母亲讨一两个傀儡回水之国的事情而争吵了一番。
总之众人对傀儡军团的警惕已经彻底消失,他们完全把傀儡当成了自己人。
和母亲重逢后的第一件事,秋就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向母亲介绍起辉夜。
在被秋带神树坑边的小木屋的路上,距离木屋还有段距离。秋就已经喋喋不休得将辉夜的性格,愿望,生辰八字说了七七八八,还特意郑重其事地告之母亲,辉夜已经怀胎数月,胎儿马上就会降生。
秋的母亲一直笑着倾听,当听到有孙子可抱时,双眼突然闪闪发光。
本来是秋带着母亲走,知道这事后,他母亲反而加快了步伐,快步越到前面去,还不忘着急地朝秋招手,让秋走快一点,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儿媳。
神树坑边的小木屋,时间是正午,虽然是冬天,但温度适宜,太阳分外热烈。
大筒木辉夜无所事事地趴在窗台边,远远地遥望着坑陷中那颗神树。
失却果实的神树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随处可见的普通的树,但因为这棵树而引发的那些动荡,辉夜至今仍历历在目。
她长吁短叹,接着想到什么,眼中流露出温情。
垂下眼,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那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她能感觉得出来。
辉夜已经打定主意,孩子诞生后,暂时交给祖之国的女领主照管,而她则和秋返回大筒木驻地,着手处理接任一事,等大筒木一族安定下来,她再回来接孩子回去。
“抱歉,孩子。”
辉夜看着自己的肚子,白发披肩的她充斥着柔弱母性的美感。
正在这时,木屋的房门被推开。辉夜欣喜地朝入口出唤了一声,“臭秋,你回...”
但看到来人时,辉夜的半句话又吞了回去。
和她一样的白发,一双雪白的眼睛,灰白色的长袍。有些上了年纪,脸上横亘着几条皱纹,但眉宇间却散发着让辉夜为之动容的慈祥。大筒木一族,但似乎又不是辉夜所熟知的大筒木一族。
能够穿越重重壁障到达这间木屋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大筒木族人。见秋默然跟在女人身后,辉夜倒没有慌张。她眨了眨眼,于是秋的母亲也朝她眨了眨眼。
“你就是辉夜吧。”秋的母亲忽然笑着问。
“请问你是...”在辉夜疑惑的注视中,秋走进门,将房门轻轻合上。
秋的母亲坐到床榻边,想伸手抚摸辉夜的肚子,但转念觉得初次见面,这么做太过突兀。
于是改成抚摸辉夜的脑袋,“你和秋式,不,秋那孩子一样,叫我妈就行。”
“妈...”辉夜愣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妈?!!”
秋耸耸肩,介绍道,“如你所见,她是我的母亲。”
“真漂亮阿,辉夜。”秋的母亲笑着称赞道,“你和秋都那么清秀,生出来的孩子也会一样好看的吧?没想到我和那孩子十几年不见,刚见面就给我这么大的一个礼物。”
被夸赞的辉夜脸红红地挠了挠头,“阿姨才漂亮。”
谁料秋的母亲眉头一皱,伸手弹了一下辉夜的额头,“要叫妈。”
辉夜总算知道秋喜欢戳人额头的爱好是从哪承袭过来的了,她羞赧地垂下头,“妈...”
“这才乖嘛!”
往后,辉夜和秋的母亲在聊天寒暄中迅速熟识,他们很快进入到只有女人和女人的话题中去。
秋被当场赶了出来,无奈的他只能形单影只地坐在神树坑沿边,遥望花斑狗和它三只长大的孩子在神树坑里玩耍般地你追我赶。
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秋时常能听到从小木屋里传来她们的嬉笑声,总是能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听到自己过去或是近来的一些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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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摇摇头,随手捡起脚边的骨头,向花斑狗扔了过去。
时间在这样短暂的温情中迅速流逝,转眼距离秋的母亲到来已经过了两天时间。
秋变成了闲人,无所事事的他开始捣鼓起花斑狗。他觉得要是孩子生下来,光有哪些傻乎乎的玩具还不够,得有个厉害的,会动的玩具才能配得上他大筒木秋式的孩子。
于是他用阳遁给狗造了对翅膀,还让它的额头长出一只独角兽一样的犄角。但光外貌还不够,他给孩子做的玩具也有会坏的一天,所以花斑狗这条玩具也得会造新玩具,这叫永动机。
心血来潮的秋提取了自己一部分蕴含木遁的血液,混在饭里让花斑狗吃了。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他还用阳遁帮助花斑狗融合他的木遁血液。
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花斑狗已经能自己制造出狗骨头。
只不过狗骨头是木头的,啃起来没有半点味道,它闻了一下就嫌弃的一脚踢开。。
鉴于教狗造木头玩具实在是困难,毕竟它还没有像蛤蟆丸和蛞蝓那样的灵智。
为了方便,秋干脆让蛤蟆丸把花斑狗带走,好好带去妙木山熏陶熏陶。
等什么时候它和蛤蟆丸一样有灵智了,再送回来。
看着花斑狗被蛤蟆丸带走时,那朝秋投来的泪花盈盈的目光,秋忽然岔起腰,像个熊孩子般幼稚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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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完结第一卷,这两天有事只有一章,不好意思。
没有更加规则,你打赏我多少我都不会加更。
但不代表我不喜欢钱。
第五十四章 戏法
秋母亲来的这一个星期,生活开始附有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炽热的温度。
如果是辉夜是秋的小太阳,那母亲便是那一切光源热能的核心。这十几年来,秋第一次觉得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简单,原来未来是那么光鲜明亮和触手可及。
秋母亲和辉夜变得密不可分,几乎什么时候都要呆在一起,美名其曰是为了照顾孕妇。祖之国的接生婆婆回去了,有秋的母亲在,他们不必再担心婴儿降生会遇到困难。
在秋不知道的时间里,两个女人已经擅自给孩子取了名字。
因为秋的母亲执意要求孩子的名字里要带上秋的名字,结果就出来一个大筒木秋衣。但秋不满意,说这是女孩的名字,如果是男孩,那岂不是得叫大筒木秋裤?
最终孩子的名字在大家的商讨下被确定下来。若是男孩就叫羽村,若是女孩就叫羽衣。
有没有秋的字在里头根本无所谓,他名字里也没有父亲母亲的痕迹。
就这样,水之国,祖之国和风之国暂停了一切对外往来。他们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庆祝孩子的即将诞生。尤其是蛞蝓显得分外激动,它似乎对未来成为一名合格的干妈的日子十分期待。
战争结束后第十二个月月末,距离秋和辉夜约定回家的一年之期只有短短的几个星期。
辉夜开始表现出分娩的诸多症状,秋开始忙碌起来,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忙的,但因为心头挥之不去的焦急感让他总是没办法静止下来,马不停蹄地四处往来,张罗婚宴,准备礼品,亦或是为辉夜量身定制一件漂亮的婚服。本来不忙的也让自己变忙了。
值得一提的是,秋的母亲有一次偷偷给秋一个人看了她一直带在身上的宝贝。
那是一柄短刀,秋认得出那柄短刀。赫然是当初她握住秋的手,亲自带着秋送进胸口的那柄。她母亲告诉秋,这柄短刀被她动过手脚,其实这柄短刀压根无法伤人。
只要‘刺中’身体,短刀的后端就会穿越身体,从背后探出刃来,跟变戏法一个样。被刺中的人随即会进入一种假死状态,这个状态将会一直持续二十四个小时。
她当初也是靠这柄匕首,从大筒木一族中逃出生天。
秋问母亲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
她只是摇摇头,说只是不想让秋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说完她还笑了笑,秋感觉到她还有什么话没有说,追问之后母亲都表示自己说完了,并没有什么想说的。秋只好作罢。
就在无限临近降生日之前,就是这样敏感,不能出任何差错的时间点。
辉夜和秋的母亲吵了一架。
吵架的原因秋起先并不知道,她们谁都不愿意同秋提及。但根据辉夜当天就把神树果实牢牢抱在怀里,片刻不离身的举动中秋可以看出,这个原因多半和神树果实有关。
但辉夜憋不住,在秋的软磨硬泡之下,她终于说了理由。
秋的母亲想让辉夜吃掉神树果实,这样一来孩子也能享受到果实的恩泽。而且态度表现得异常坚决,还露出了辉夜这么多天从未见过的严肃神色。
但辉夜拒绝了,她想把神树果实还给地球,这颗果实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
秋的母亲因此生气,情绪激动的和立场坚定的辉夜吵了起来,最终摔门而出。
两人都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给秋,是因为她们都不愿秋这个中间人陷入难堪的局面。
秋无奈地想起母亲制定那个计划,计划将‘某人食用神树果实’这个事件定为计划完美收官的必要条件,如果果实被还给地球,那计划似乎也会宣告失败。
事到如今,那个被母亲命名为“秋之乐园”的计划终于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秋决定去找自己的母亲,问清原委。他明白,若想缓和母亲和辉夜之间的矛盾,他必须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个计划的始末,以及母亲究竟想干什么。
在木屋周围找了一圈后,秋终于在夜色降临前,于傀儡军团休整的神树坑陷中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正靠在神树树干上闭目小觑,脸上有些不悦,似乎还未辉夜的固执而闷闷不乐。
“妈,该回去了。”秋挠了挠头,在母亲面前,他永远都像个孩子。
秋的母亲睁开一条眼缝,将嘴角噙着的野草摘掉,“是你自己来找我的,还是那个固执的小丫头让你来找我的?要是你自己那就免了,我不回去,让那丫头自己来找我。”
秋在母亲身边坐下,“不就是一颗果实吗?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了,辉夜还等着您呢。”
“什么叫不就是一颗果实?”秋的母亲愤愤地敲了一下秋的脑袋,“你知道我为了这颗果实隐忍这么多年,造了这么多傀儡军团是为了什么吗?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知道神树果实为什么延迟了这么久才成熟吗?”秋的母亲抱起胸,慢慢地说,“那是因为我动了手脚。我折下了一些神树枝干,将那些枝干做成了傀儡。只要果实被食用,傀儡也会成为神树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能够使用神树的力量。”
“您这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你轻松一点!”秋的母亲说,“接下来辉夜回去驻地接任族长,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这些傀儡能够成为你们的力量。当然,不仅如此...”
说到这,秋的母亲猛然一顿,感受到什么般终于缓缓睁开眼。
看见秋的身后在黑暗中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因为挺着肚子,脚部有些蹒跚,是辉夜。
秋连忙赶过去将辉夜扶住,“出来怎么不告诉我?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随便走动。”
“没事的。”辉夜摇摇头,在秋的搀扶下走到母亲跟前,低下头歉然道,“妈,抱歉,我不该跟你吵架的。”
“那就把神树果实吃掉吧。”秋的母亲站了起来,神色没有丝毫缓和的痕迹。
辉夜反常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颗果实,当着两人的面一口口地送入嘴里。吃完还不忘抓来秋的袖口擦了擦嘴,朝秋的母亲扬起微笑,“我把它吃掉了,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秋也恰时说,“妈你也看到了,快消消气吧。”
“开什么玩笑?”秋的母亲忽然怒从心起,“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当我不知道那颗果实是假的吗?臭小子,耍小聪明耍到你妈头上来了是不是?!”
见矛盾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锐利起来,秋由衷地叹了口气。
秋的母亲微微垂着脸,刘海掩住半张脸颊,“小丫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未落,秋只觉得母亲的身影突然掠只跟前,胸口传来一阵被撞击的闷痛。
低头看,发现那柄被母亲戏称为戏法的短刀已然‘刺入’他的胸口。
第五十五章 时过境迁
大筒木一年末。
大筒木一族史上最穷凶极恶的叛徒,大筒木秋式的假死直接促成了秋之乐园计划的顺利执行。为了复活看似死去的秋式,大筒木辉夜吞下地球的神树果实,在极端的情绪爆发中释放出究极忍术,无限月读。
无限月读并未成功复活秋,他仅仅处于假死状态。反而让涡之国的傀儡军团吸收了来自无限月读的巨量自然能量,使傀儡军团的操作者,大筒木秋式的母亲得以有足够的能量来释放秘术。
秋消失了,没有空间术的气息,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的凭空消失。
秋的母亲终于坦白秋之乐园计划的目的。在外逃亡的这十几年间,她一直为自己未能在秋最重要的年纪陪在他身边而负疚万分,因年幼的他无法享受童年和青春,没日没夜的沉浸在黑暗和洗脑中痛苦不已。
她开始暗中研究傀儡,希望能利用这些傀儡来推翻大筒木一族,从而将年幼的秋从大筒木一族中拯救出来。她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让傀儡成形,但那时,行星战争正好爆发,她晚了一步。
在研究自然能量的过程中,秋的母亲发现自然能量一旦到达某个高度,就能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阻碍。这个研究成果让秋的母亲喜出望外,她临时改变了计划方针,并将新的计划命名为秋之乐园。
既让秋穿越到也许更加安定的未来,并将时间线调回少年,封锁那部分在大筒木一族所渡过的黑暗的童年记忆,并将由新的,属于未来的记忆取而代之。她希望秋能有一个理应快乐的童年,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但穿越时间和空间所需的自然能量极其庞大,她将目标确定在地球的神树果实。她明白,有人吃下神树果实,那一瞬间爆发的庞大的自然能量足以让她驱动这个秘术。
为了能够使用神树的自然能量,她将神树的枝桠做成傀儡,一旦果实爆发,源源不尽的自然能量就会有一部分被输送到傀儡军团体内,为她所用。
而在最后与秋的接触中,秋的母亲决定,这个吃掉神树果实的人,必须是大筒木辉夜。地球神树果实的能量足以让一个人不老不死不灭,只要辉夜吃掉果实,永生的她总有一天会在未来和秋再次相遇。
同时,获得果实的辉夜也能够无惧大筒木一族,在强大的傀儡军团的帮助下,继续完成秋未完成的愿望,既改变大筒木一族,成为大筒木一族新任族长。
大筒木二年。
因吞食神树果实而强大无匹的辉夜选择留在地球,她无法再离开地球半步。并控制分身,率领傀儡军团,和原先属于神树派但后来归顺辉夜的族人返回大筒木本家。
只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大筒木一族被整治干净,在几乎百分之一百的支持率下。大筒木辉夜成为了新的族长,开始制定新的家族制度和规则,所有分部在各个星球的神树均被摧毁,与地球建立了友好外交,所有族人均可自由迁移。
一年后大筒木一族迎来新的辉煌,大筒木元年建立,将这一年定为大筒木三年。
但时至今日,大筒木辉夜仍然无法理解秋所说的月之意志的真正含义。
大筒木二十二年。
大筒木辉夜退位,并自主陷入沉睡。早已得知真相的她在完成所有业,包括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后,决定用沉睡来消磨和跨越这一段蚀骨孤寂的时光。
长子大筒木羽村成为新任本家家主,次女则驻守地球,成为大筒木地球分部的外家家主。
大筒木三十年。
地球外家出现叛乱迹象,为了镇压叛乱。大筒木羽村不顾母亲的叮嘱,发动父亲的封印术笼中鸟,以限制外家白眼。大筒木羽衣不满哥哥无视母亲叮嘱的决策,在和羽村展开了一场对决后落败,失望的羽衣选择离开大筒木一族,开始漫长的旅途。
大筒木四十年。
离开大筒木一族的羽衣在旅途中找到父亲曾今留下的痕迹。从未见过父亲的羽衣对父亲十分好奇,她对父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儿时辉夜对她滔滔不绝的讲述中。
她决心要自己走过父亲所走过的路,要自己认识一遍那位不称职的父亲。
羽衣在这条路上,相继结识了自从父亲消失后就从未有人找到过的湿骨林,妙木山和地龙洞,结识了活蝓,蛤蟆丸和新任白磷。她从三只灵兽口中得知了父亲更多的故事。
大筒木四十二年。
羽衣无意间找到了父亲曾留下的忍术卷轴,上头详细的记录着父亲所开发出来的每一个忍术。那时,从神树果实中诞生出来的力量还没有被命名为查克拉,但父亲已经将六种属性的查克拉忍术进行分类,大大小小的忍术加起来多达千余。
卷轴被她的父亲命名为《阵之书》,这将成为彻底开创忍者时代的钥匙和象征。
除了《阵之书》,羽衣还找到记载了被母亲所赞口不绝的剑法,白牙。但羽衣并不擅长用剑,此时修炼为时晚矣,便将白牙剑术卷轴埋藏,等待命中注定之人重新得到它。
大筒木五十年。
大筒木一族在羽村的带领下变得更加强大,地球的外家甘愿受到笼中鸟的限制。但与本家的关系也因此日渐疏远,随着外家家住羽衣的离开。分家在几年中分裂,羽村几次派人视图重新整顿外家,但都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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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外家族长大筒木羽衣,在游历的最后找到了母亲辉夜和父亲曾生活过的小木屋。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用文字记录起来,并将这片见闻命名为《秋意》,父亲的名字成了她命名见闻的灵感来源。
《秋意》中,羽衣详细描写了木屋所在。她写道,“在祖之国境内,有一栋名不见经传的小屋,因长年无人问津而在屋外爬满了藤类植物,周围有杂草疯涨,木质的家具中长出了蘑菇,木屋彻底成为了一些小型野生动物的赖以栖息的家园。”
她继续写道,“我在那里看到了一条长着翅膀和犄角的花斑狗,它像蛞蝓蛤蟆丸一样能口吐人言。它夜以继日地趴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奇怪的是,它也能使用木遁,在木屋周围,堆满了用木遁创造的小玩具,那是给稚嫩的幼童戏耍的玩具。我问过它在等什么人,它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冲我咧嘴一笑。但我知道,它在等父亲。”
“木屋旁长着一颗苍天大树,树上结了九个果子。花斑狗说,原本有十一颗果子,但两颗被吃掉。时至今日,这九颗果子已经蕴含着能让人觉醒查克拉的能量。花斑狗将九颗果子交给我,我将其中一颗作为报酬赠予它,自己留下八颗。花斑狗并没有说什么,吃下果实后,它将一只用木遁做出来的小鸟叼到我手中,我正疑惑,它却已经振翅飞远。”
大筒木五十一年。
八位拥有查克拉的强者悍然出世。他们以一己之力开创了忍宗,大陆上的国家随即前前后后加入忍宗,开创忍派。这八人很快成为忍宗的八大强者,并肩负将查克拉传承下去的众人,开始繁衍生息。
大筒木一百年。
忍宗的逐渐成熟让大筒木本家族长大筒木羽村感到危机。他虽然疑惑何以除了他和羽衣还有人能使用查克拉,但他注定无法得到答案。羽村率领大筒木一族进军地球,准备将地球变为大筒木殖民地,并控制忍宗的力量。
但很快遭到忍宗的反抗,曾分散的地球外家也集合起来,宣布加入忍宗,并抛弃大筒木之名,自立日向。有了日向一族的加入,忍宗的力量更加强大。忍宗与大筒木一族的战争持续了十年。
大筒木一百一十年。
战争结束,忍宗虽然取得最终胜利,但也付出了庞大的代价。大筒木羽衣在于羽村的最后一战中遭到封印。留下的只有她在忍宗的故事,以及一本记录着那位传说中的父亲,《秋意》的见闻。
大筒木两百年。
忍宗力量已经到达顶峰,忍者时代首次进入辉煌。因个人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足以开宗立派,忍宗开始分裂。各个国家迅速投入资源,将分裂的忍宗吸收到国家中,并使其成为国家的力量,附属于国家的忍村开始初具雏形。
第一次忍界大战爆发,战争持续了二十年。
战争结束后,《阵之书》被烧毁,书里的内容根据战争的胜败关系被分开。胜利的人获得最多的忍术,失败的人获得少部分忍术,中立则取中间。《阵之书》因此消失。
大筒木两百一十年。
被羽村封印在神树中的外家家主大筒木羽衣诞生一子。她此前从未有过伴侣,其子嗣是因为她曾今吞下的果实无法被身体吸收,而以人的形态重新出现。其子继承了羽衣的力量,很快成为一族之主,自立宇智波。
大筒木羽村的孩子则因好奇和同情远在家乡外的地球外家族人,背着父亲羽村偷偷前往地球。加入祖之国,并同一位地球女性结婚生子,自立千手。
大筒木三百年。
因多次劝说无果,大筒木羽村决心使用强硬的手段将孩子从地球带回来。但他的孩子已经和千人一族的族人以及同忍村的同伴产生了强烈的羁绊,为了保护他,遵循他的意愿,他们向大筒木羽村宣战。
很快,诸多忍村因利益纠葛和对大筒木一族力量的窥觑也加入到战争中。
战争并未持续多久,仅一个星期羽村就宣布退兵,他看到了名为羁绊的力量,并决定收手,尊重孩子的意见。战争因此并未正式打响,无数忍村的居心叵测无奈落空。
大筒木???年。
因外家成员已经改朝换代,无人再继续谱写大筒木编年史。年份成为未知。
大筒木一族因未知的原因彻底分崩离析,本家不复存在。神树化身为十尾,十尾的解放同时也破除了大筒木羽衣的封印,她在弥留之际,将自己的力量分成九份,注入到十尾中,将其分裂成分别九只尾兽,以此来抑制十尾的力量。
精神力得以存留,但肉身随之消亡。
这一年,宇智波斑,千手柱间诞生。
大筒木???年。
忍宗重新集结,以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为首,联合镇压了在人间肆虐的九只尾兽。并将九只尾兽分别分配给各大忍村,以保持实力上的均衡从而带来短暂的和平。水之国从从中作梗妄图取得更多的尾兽。
在人民的簇拥下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创建木叶忍者村。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争夺忍村之首,火影之位。宇智波斑决定隐瞒千手柱间,一意孤行地向水之国发起镇压行动。
但水之国的力量过于强大,其七人众拥有七式让写轮眼都为之逊色的超级剑术。他虽然给水之国雾隐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他们这边的损失却更加惨重。宇智波斑这一激进的举动让千手柱间大为愤怒,他们大打出手。并在终结之谷,既大筒木羽村和大筒木羽衣输死一战,羽衣遭到封印的地方展开战斗。
宇智波斑战死,千手柱间成为木叶忍者村火影,但也在这一战落下隐疾。很快就将火影之位移交给其弟千手扉间,后于其子孙千手纲手六岁生日时无法继续延续生命而病逝。
第一章 第二次忍界大战
第二次忍界大战。
来自火之国的木叶,与来自风之国的砂隐,以及土之国的岩隐在雨隐村展开了三方乱斗。
战争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战势却尚未明朗。雨隐村的首领山椒鱼半藏,因不满三大国将雨隐作为战场,愤怒之下同时向三大国宣战,战争因此陷入更复杂的混乱之中。
今天,砂隐和木叶为期三天三夜的一次交锋,以木叶撤兵而短暂的宣告结束。
战斗的变数源于砂隐的女忍者,千代。
因她操纵的傀儡能释放范围广烈的剧毒,打了木叶一个措手不及。在付出损失了部分前线人员,以及千手纲手中毒的代价后,负责指挥的上忍大蛇丸决定撤退。
但在撤退时遭到砂隐的穷追猛打。三名带队上忍,自来也,大蛇丸,以及千手纲手,不得不在撤退过程中相继分散,以确保有更多的人能活下来,蓄积力量予以反击。
夜色降临,雨隐村终年阴云环绕,淫雨霏霏。空气中充斥着咸湿味,脚下遍地泥浆。
距离撤退已经过了六个小时,自来也率领的队伍和大蛇丸率领的队伍已经重新集合。
六个小时不间断的奔跑和藏匿,让自来也身上尽显狼狈,一头白发粘腻着褐色的泥水,衣服已经不成原形。一见大蛇丸,他便焦急地眺望,还没等大蛇丸走近,就忙问道:
“纲手呢?纲手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比起自来也,大蛇丸也好不到哪去,浑身脏乱的像是刚从泥潭里爬起。
他摇摇头,双手环胸,“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自来也。纲手的部队是跟你往一个方向撤的,你问我之前应该先问你自己,纲手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可恶!”自来也愤怒愧疚地一拳打向身边的岩石块,“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压进战线,千代也不会出现,纲手她也不会中毒...不行,我要去找她!没有解毒药她会死的!”
自来也刚转身,突然被大蛇丸按住肩头,“别天真了。我们谁都不知道砂隐是不是还跟在后面,你这样回去只是自投罗网。而且你自己也知道,没有解毒药纲手就会死,你有吗?就算你找到她,你又能干什么?”
听完这席话,自来也咬紧牙关,攥握双拳,回身喝道,“难道要丢下纲手不管吗?!”
“我没说不管。”大蛇丸摇摇头,“现在是战争,村子利益大于一切。我们找一个避雨的地方,静待一夜,搜索周边。时间只有一夜,而且搜索范围不能太远。如果明天早上纲手还未现,那我们就离开。记住自来也,我才是主指挥,不是你,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自来也脸上一阵阴晴,尽管不愿承认,但大蛇丸说的没错,这是事实。
他丧气地垂下头,沉吟道,“我...明白了。”
...
此时距离两人较远的另一个方向,月光刚刚漫过西边的山沿。四野昏暗,看不到雨线,唯雨水滴落在脚下的水洼中激起涟漪。
千手纲手扶着自己的右臂,跌跌撞撞地在雨夜中缓缓前行。
为了确保纲手能顺利逃脱,她所率领的部队在砂隐的追击下悉数被俘。因为千代的毒素侵入周身,打乱了查克拉流动,使她无法对毒素进行抑制,中毒症状越来越明显。
加之雨夜天气,更让她的体力迅速下降,毒和发烧的双重重压几乎让纲手喘不过气。
在孤寂的漫漫雨夜中,千手纲手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痛苦和眩晕让她丧失了基本的时间概念,双腿如同机械般艰难的运作而浑然不知。她好几次想就这样倒下,但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从水洼里爬了起来。
衣服全湿了,湿得透彻。几次跌倒又让她衣襟松垮,胸口和背部的衣物被石子划烂,原本白花花的肌肤被泥水浸泡得污迹斑斑。
她只顾往前走,根本没有余力再关心自己的模样是否得体,她只想活下去。
纲手明白,她现在虚弱得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任何一个人,甚至是突然从路边冲过来的野猪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她至于死地。她手里握着一枚苦无,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如果她不幸遇上敌人,她会用最后一丝力气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在幸运女神并没有就这样弃她而去。
她终于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石洞,洞里闪烁着熹微的火光。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正兀自一人于火堆前箕踞而坐,手里拷着一串熏烟四散的蜥蜴肉。
不是敌人,是个孩子。
当纲手看到这一幕后,心神有一瞬间的松懈。但这种松懈是致命的,她六个小时以来分分秒秒绷紧的神经如同一根绷直的线般乍然断裂,无力感席卷全身,她眼前一黑,便噗哧一声晕倒在水洼中。
在她昏迷的最后一刹,已经无比虚弱的眼缝中看见慢慢朝自己靠近一双小脚。
翌日。
雨隐村长年被阴云笼罩,太阳难以穿透厚重的云层,傍晚就陷入黑暗,正午才开始放亮。如果没有精密的计时工具,光靠光线强弱来判断的话,这里的夜晚有足足十五个小时。
大蛇丸与自来也的临时驻地。
一位木叶中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手中拿着计时的轮盘,时间误差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大蛇丸大人,早上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我们...”
大蛇丸点点头,“通知自来也,准备出发吧。”
中忍得令,收好已经指向正午时分的时间轮盘,迅速消失。
几分钟后,自来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经由一夜的等待和寻找,他并未看到纲手留下的致死马迹。听闻大蛇丸的起兵命令,他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大蛇丸的衣领:
“你什么意思?你真想抛弃同伴而不顾吗?!”
大蛇丸没有反抗,任由他抓着,“我说过只等一个晚上,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咚!
自来也忽然出拳,拳头狠狠地砸在大蛇丸的右脸,“你能狠心丢下同伴,但是我不能!要撤你自己带着人撤,我一个人回去找纲手!这场战斗,我们全都要活着回去!我答应过三代大人的。通灵术!”
说完,自来也将大蛇丸推开,咬破手指单掌拍地。
随着烟雾腾起,一只叼着烟杆,周身有红色纹路弥散的巨型蛤蟆轰然现世。
但大蛇丸却早早料到了他的想法,在自来也转身的瞬间,扬起手刀,敲在他的后颈。
“大蛇丸...你...”
随着自来也的晕厥,刚被召唤出来的蛤蟆文太也因查克拉供给被切断而化作烟雾消失。
第二章 千手纲手
雨隐村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从终年不散的阴云裂缝中泻出日光,阳光如同金色的壁障般笼罩下来。耳边能闻悠远的水滴声,山洞外啼春的鸟儿在不厌其烦地呼唤配偶。
千手纲手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自己被砂隐的千代做成傀儡。千代利用这个傀儡深入敌后,骗过大蛇丸和自来也,直接导致了木叶村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的落败。
这个噩梦让她痛苦不已,直到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一股暖气驱散了寒意。
她猛地清醒,翻覆起身抬起头,惊喜地喊道,“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
秋摇头,又兀自坐回火堆,火焰快熄灭了,于是他用木棍拢火,原本已经变成灰烬的火堆中又重新雀跃起火花。
纲手这才看清坐在火堆前的人影,一个莫约六七岁的孩子,白发,脸庞稚嫩而清秀。举止投足间有着完全不符合他那个年纪的沉静和稳重。身上只单薄地穿着一件内衬。
一想到刚才的事,纲手就面色通红。把一个六七岁孩子人称爷爷,说出去指定贻笑大方。
凉风来袭,纲手想拉紧外衣,却发现披在肩上的衣服尤其陌生。
昨天的记忆倏然袭上脑海——她所带领的队伍被砂隐全灭,她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但现在,身体却安然无恙,血流流通顺畅,毒素消散,查克拉已经恢复正常。
纲手甚至还不信邪地试着将查克拉凝聚在手掌,成功了,没有任何阻碍。
一个疑问占据了她的大脑,在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手纲手偷偷用余光瞟视火堆前的人,不由思维扩散,某种可怕的念想一闪即逝。
难道是他救了我?可他也不过最多七岁,就算能使用纯熟的医疗忍术,那千代的毒又是怎么消失的?纲手很难相信一个孩子能造出对付千代的解药,千代可是在一战中就扬名的老牌忍者!
但比起前者,说是千代的毒素自己消失的便更是天方夜谭。纲手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
见水涨了,秋便将火堆上悬着的石碗捧起,递到纲手手中:头也不抬地说:
“喝吧,喝完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
当纲手接过石碗的刹那她在猛地想起,碗底长时间与火焰接触,温度极高。而碗底竟不知不觉地覆上了一层肉眼很难察觉的水流,阻绝了皮肤和高温碗底的接触。
这种程度的查克拉控制力不由让纲手刮目相看,人是爱好天才的,纲手也不例外。
碗底的水流不仅隔热,还顺带将开水降至适宜的温度。
纲手似乎还对刚才误认爷爷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后,将石碗里的热水一饮而尽,热流顺着喉咙浸入,身子暖和了许多。
她想问是不是你救了我。但转念觉得这个问题过于失礼,刚到喉咙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今年是大筒木几年?”秋转过头问,这是他第一次正视纲手。
“大筒木几年?”纲手回答的很快,“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木叶三十二年。”
秋皱起眉,他的目光移到山洞之外,似乎想从外头的景致中看出蛛丝马迹,“你认识一个叫大筒木辉夜的女人吗?十八九岁的年纪,白发,眼睛和瞳孔都是雪白色。”
“我不认识。”纲手断然道,“但是雪白色眼睛的人我认识很多,他们被称之为日向一族,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忍者家族,他们生来就拥有白眼,也许你说的辉夜也在其中?”
听到纲手的解释,秋失望的叹了口气,“你走吧。”
“你...”纲手顿了顿,“你是雨隐村的战争孤儿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木叶。”
秋自嘲地笑了一下,“战争孤儿?算是吧。不过我跟你说的雨隐村没有关系,我不属于你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势力,也不会加入任何一个势力。”
“如果你要找有白眼的人。”纲手想了想,突然说,“我可以带你去日向一族看看。”
“不必了。”秋漠然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纲手眉头一挑,秋那油盐不进的冷漠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某个同伴。
她当即挪了挪屁股,非但没有走,反而堂而皇之地坐到秋身边,“陌生的小子,姐姐用过来的人眼光提醒你,你这样子可找不到朋友。我有一个朋友叫大蛇丸,他什么都厉害,就是不讨人喜欢。”
秋瞥了一眼纲手,继续用木棍拨弄火堆,“我不喜欢和刚见面就叫爷爷的人做朋友。”
“臭小鬼!”纲手终于原形毕露,额头暴起黑线,双拳一左一右抵住秋的太阳穴开始旋转,“把刚才那件事给我忘掉!听到没!我要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它,你就完蛋了!”
秋耸耸肩,没有理会,仍由纲手的两只拳头转动。他觉察出纲手没有半点杀意,于是临时凝结了两块坚冰在太阳穴附近,除非纲手能打破那层冰,否则她连秋的皮肤都碰不到。
纲手也发现了异常,感觉指节冰凉,像碰到什么硬物。
她连忙抽回手,皮肤表面不知何时被覆盖上了一层青白色的寒霜。
她顺手用查克拉将寒霜驱散,凝然道:“小鬼,你是雾隐村雪之一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雾影也想参加到这场大战中?不行,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三代。”
“白痴。”秋烦了,于是将火用水遁熄灭,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将披在纲手肩上的外套拿走,自己穿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山洞,“别跟着我,辉夜已经够笨了,你竟然比辉夜还笨。”
走在满是水洼的路上,雨虽然停了,但湿气还是在肌肤表面凝出了些许水珠。
山洞旁边就是一片森林,从阴云间泻下的阳光正好将森林照亮,树叶苍翠,泥土芬芳。
秋来到一个广阔的空地上站定,能感觉身后偷偷跟来的纲手,但秋没心思搭理这个女人。
转而将调动体内的查克拉,右手手掌猛地拍向地面,“通灵术。”
黑线描摹的阵法瞬间在他掌下的地面四散而开,一阵浓烈的白烟随之腾起。
第三章 近松十人众
“通灵术!”
黑阵闪现,白眼升腾。
正当纲手惊讶于,即便是战争时期一个年纪刚刚能在忍着学校上高年级孩子,除了冰盾之外竟然还和通灵兽签订了契约时。更让她震惊的事情出现了。
通灵术的白烟消散了,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只庞大红色蛤蟆。嘴角噙着一根烟杆,身上披着青蓝色开衫,腰间束着白色短刀。赫然是自来也的蛤蟆文太。
纲手终于忍不住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一脸严肃地盯着秋,“你为什么能召唤蛤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秋泠然地瞥了她一眼。
被召唤出来的蛤蟆文太这才反应过来,手握刀柄警惕地左顾右盼。发现周围没有任何敌人后,才松懈下来,用力抽了口烟,“自来也,没有敌人就把我叫出来,要是不赔我一壶好酒,我就把你砍了。”
说的话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蛤蟆文太疑惑地朝他被召唤出的方向低头看,只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孩和一道熟悉的倩影,“这不是纲手吗?看你的样子,你们难道把千代解决了?那自来也呢,他想跟我玩躲猫猫?”
纲手摇摇头,没有说话,脸色严肃。
蛤蟆文太也看出她的异常,心中莫名一沉,顺着她看的方向,将目光凝落在那白发的孩子身上,秋也正巧扬起头,看着蛤蟆文太的脸,不是秋认识的脸。
“你是谁?”秋问。
蛤蟆文太跳到纲手旁边,将手放在刀柄,轻轻拉出一条缝隙露出银色刀刃,寒光烁烁:
“这是我该问你的。你是谁,为什么能召唤我?签订妙木山契约的通灵卷轴只有自来也有,看纲手的样子,你和自来也似乎并不认识。你怎么办到的,说!别怪我不客气!”
秋闭上眼,对于文太的威胁他并不生气,这是人之常情,“把蛤蟆丸叫出来,如果他还没有死的话,他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为什么能召唤你们。”
“就凭你也想见大蛤蟆仙...”蛤蟆文太话刚说到一半,猛然想到什么似得瞳孔一缩,额头流溢出冷汗,握着刀把的手微微颤抖,“不可能...不会的...”
纲手惊惑地朝文太靠近,低声道,“喂,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蛤蟆文太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肃,一口烟被吐出,他若有所思地回忆道,“在我小的时候,大蛤蟆仙人告诉我们。能有如今的妙木山全都归结于一个人,大蛤蟆仙人的老师,除了通灵卷轴上的名字,他也能够召唤我们。”
“大蛤蟆仙人不是有几千岁了吗?你这说仙人的师尊也应该有几千岁才对。”纲手远远地看着秋,“这哪里是几千岁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问清楚就行了。”
蛤蟆文太摇摇头,“我不知道,大蛤蟆仙人说他有一天突然消失了,谁都没有再找到他。而且这个小孩还知道大蛤蟆仙人的名字,就连自来也也不知道这个名字。”
“你让我相信一个人能活几千岁。”纲手说,“不如让我相信那孩子是蛤蟆变得。”
秋这时摇了摇头,他的举动让蛤蟆文太再次陷入警惕,目光紧盯着秋不放。
秋转过身来,缓缓朝两人走了几步,“你们两有悄悄话,留待以后再说。红蛤蟆,念在你是蛤蟆丸的后人,我不想对你动手。把蛤蟆丸给我叫过来,否则我就折断你的烟杆。这只烟杆和蛤蟆丸的一样,是它送给你的吧,你应该不想让它坏掉。”
蛤蟆文太怔了一下,烟杆的确是大蛤蟆仙人送的同款,这让他更加怀疑秋的身份。
“好,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请示蛤蟆仙人,马上就回来...”
事到如今,蛤蟆文太不想再继续猜疑下去,准备返回妙木山。
但文太刚刚调动起查克拉,西边的森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打破了平静的爆喝:
“在那!自来也的通灵兽在那!快围住他们,别再让他们跑了!”
大约一百人的砂隐部队从森林中鱼贯而出,他们开始四散,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分别将纲手和蛤蟆文太的退路阻断,他们还在警惕着行动,并缓缓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纲手本想直接撤退,但傀儡部队操纵的傀儡却迅速从侧面袭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纲手心中一凛,索性摆好战斗姿态,腰间忍具包里的苦无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握在手心。
蛤蟆文太也准备就绪,烟杆被他收了起来,刀刃出鞘并横亘在身前。
看着周围的傀儡,纲手心下一颤。
千代的剧毒她仍然记忆犹新,她并非不能制作解药,但目前条件有限,根本没有时间和器具去让她解析千代剧毒的成分,更别谈去制作解毒剂了。
如果再次遇到,那必然会重蹈覆辙。
但人越忌惮什么,她就越会出现。
在砂隐百人部队将纲手,秋以及蛤蟆文太包围后,一个约四十岁的女人从森林中迟来一步地缓缓走了出来,她负着手,进入包围圈中,与纲手遥遥对峙。
她的表情并没有纲手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比纲手自己还要凝重,“千手小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你中了我的毒。现在你好生生的站在着,这么说,你把我的毒破解了?”
“废话少说!”纲手毫不留情,忽然凌空跃起,“通天脚!”
查克拉凝聚在脚掌,这堕天一脚威力强大。随着一声轰响,地面崩飞,石块飞射。距离纲手就近的几只傀儡被瞬间肢解,激扬飞散的石块也砸倒不少砂隐忍者。
千代的目光愈发冰冷,“本想将你活捉,要挟木叶投降。但既然你破解了我的毒,那更加留你不得。风遁小队,释放组合忍术,傀儡小队,定住蛤蟆文太,小心自来也偷袭!”
经由千代的命令,忍术小队开始结印,振动手中铁扇:
“风遁·发风!”
“风遁·镰鼬!”
纲手临危不乱,查克拉凝聚右拳,轰然砸地。
地面竟被打出一堵坚厚的石墙,将风遁悉数抵挡,但石块也随之出现裂纹后崩解。
另一面,蛤蟆文太与傀儡小队的战斗也陷入白热化。
因为了解傀儡的拳脚刀刃上被淬了千代的剧毒,文太分外小心敬慎。他舍弃了白刃战,以退为进,释放水遁进行远程打击。
见几波攻势下来,纲手都轻松化解。千代不住喝令,“够了,住手!节省查克拉!”
她缓缓走到前阵,从身后拿出一捆卷轴,在地面平铺开来,一边咬破手指,一边说,“不愧是三代火影引以为豪的弟子,又在一夜之间破解了我的剧毒...抱歉了千手小妞,今天你必须在此落命,这就是战争。”
话落,千代将手掌拍向卷轴,扬声道,“白秘技·近松十人众!”
第四章 妙木山刀法·音反
“白秘技·近松十人众!”
千代跟前,随着一阵烟雾升腾,出现了十个身披白袍,脸覆面具的傀儡。
十根肉眼可见的蓝色查克拉线分别连接着千代的手指和威风凛凛的十只傀儡。
“本来我不想用这招的。”千代挥舞手臂,十只傀儡随之移动,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声,密不透风地在千代前方并成一排,“但是既然要对猿飞的两个得意门生痛下杀手,恐怕容不得我藏拙。自来也,你还不想滚出来吗?!”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人回答千代的质问。
她撇了撇嘴,啐骂一声,接着掸动十指,查克拉线如波浪般起伏,十只傀儡就此像纲手发起攻势。一旁的蛤蟆文太已经将傀儡部队打散,当即闪身过来加入战斗。
当文太和纲手分别对抗五只傀儡而惨遭各式各样的暗器,毒气压制时。
他们才明白千代的可怕,一个人同时操作十只傀儡进行两场战斗。并且对抗的两人均是远超普通上忍实力的强者而不落下风。况且她已经快步入老年,为人公婆,那在她年轻的时候,又该有多厉害?
“自来也,你不出来的话你的同伴可就死在这了!”
千代婆婆爆喝一句,双臂舞动,十只傀儡的步伐更加迅捷。
原本与纲手对峙的五只竟一转攻势,配合着另外五只合力攻击蛤蟆文太。千代明白,同时进行两场战斗对于查克拉和精神力是一种断崖式的消耗。
纲手的实力不可小觑,所以她必须先解决文太,才能专心对付纲手。
十只傀儡将蛤蟆文太步步紧逼,尽管有纲手在旁协助,躲过了毒瘴和刀锋。但那些不知何时会从哪里激射出来的暗器却防不胜防,眨眼就在文太身上留下多出创伤。
蛤蟆文太一面激战,一面难掩惊骇地回头斜睨着不远处同样被包围,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秋。他更像个旁观者,目光充满好奇地打探着四周。
文太沉吟道,“这个小鬼的查克拉量...大的惊人...”
纲手也紧皱秀眉,认同地点点头,并未发表多余的看法。
他们都明白,通灵兽存在的时间和召唤者的查克拉量息息相关。
如果召唤者查克拉稀薄,通灵兽可能被打一下就会化作白眼消散,而查克拉越庞大,通灵兽所能承受的伤害也就越多,直到遇到致命一击通灵兽才会消失,返回通灵界。
“纲手,你还不把活蝓叫出来吗?”蛤蟆文太挡下一剑,“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纲手用怪力轰打地面,激起的巨石将三只傀儡掀飞,“活蝓说最近有重要的任务,暂时无法提供战斗力。抱歉了文太,今天恐怕只有我们两个。”
“戚。”蛤蟆文太咬牙,横扫短刀,将周围逼上来的傀儡逼退,“那我只有用那一招试试了,大蛤蟆仙人教给我的那一招,虽然我从未使用成功过。但...”
文太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秋,“如果有那个古怪小鬼的查克拉,兴许这次能成功!”
“我明白了。”纲手点点头,双手被查克拉包覆,“我帮你争取时间,通天脚!查克拉刀!”
通天脚落地,崩裂的地面翘起一块庞大的石墙。
石墙挡住了千代的视线,对于近松十人众的操控也因而慢了半拍。
纲手还没停下,她笔直地推出手掌,趁此机会竟径直刺穿了两支傀儡的心脏。
她还在前进,包覆了查克拉的右手连带着两只傀儡继续刺入了面前的石墙,然后带着石墙当做掩体迅速前奔。眨眼间,这块‘移动’的石墙就来到千代面前。
“哼,不自量力!”
由于视线受阻,千代以为石墙是被纲手踢过来的。
于是食指一勾,一只傀儡便掠至跟前,上下一刀将石墙一分为二,但紧随其后出现的,却是纲手那凶辣的神色,以及近在咫尺的右手查克拉刀。
千代拥有丰厚的战斗经验,这些经验让她面临危机也能保持冷静。
眼看纲手破坏力惊人的右手已经袭到眼前,千代只是瞳孔一怔,食指用力弯勾。
那只切断石墙的傀儡身体,竟然随之扭曲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就像是一张纸对折一样,折叠在一起,挡在千代身前。纲手的查克拉刀也刺入傀儡,但因为傀儡身体的扭曲增加了厚度,而无法将傀儡刺穿。
那覆着查克拉的右手从傀儡身体中穿出,最终停了下来,距离千代眉心只有咫尺之距。
见攻势不成,而千代身后的砂隐部队已经围截上来。
纲手忙甩掉手臂的傀儡残骸,纵身退走。
千代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千手纲手,果然名不虚传,你差点就成功了。”
“是吗?”纲手露出一抹诡谲的微笑,她侧开身子,将身后的蛤蟆文太让了出来,“那现在呢?”
蓄势待发的蛤蟆文太深吸一口气,短刀从刀鞘中绽放出夺目的银色辉芒,眼神异常锋锐。
他屏息凝神,在千代震颤的注视中,冷然道,“妙木山刀法·音反!”
话音刚落,刀剑出鞘,一股蕴含着庞大查克拉的剑息迸射而出。无声无息地斩向蛤蟆文太前方的四只傀儡,剑息进入傀儡身体后,查克拉才猛然从体内爆开,瞬间将四只傀儡分解,化作残缺的布条和木屑飘散。
音爆紧随其后,距离战场较近的几十人砂隐部队不堪重负,因承受不住声音的撕裂而捂住耳朵,在地面上痛苦的挣扎,嘶吟。
至此,砂隐部队半数丧失战力,近松十人众只剩下三只。
七只傀儡前后损失让千代愤怒不已,她握紧双拳,动用所剩下的全部查克拉,“千手小妞,臭蛤蟆,你们竟然毁掉我这么多傀儡!准备受死吧!我最强的一招,三宝吸溃!”
余下的最后三只傀儡瞬间形成三角阵型,其脑顶有三个机关被打开。
强烈的龙卷风霎时间席卷而来,将蛤蟆文太和纲手拖入其中。龙卷风中含有锋利的风压,如同无数刀刃般在他们身上流下数之不尽的细小伤口。
随着被龙卷风继续被吸向千代,风压也愈发强大,刀刃也越来越锋利。
在这样的情况,他们根本就无法调动查克拉予以应对。
然而就在纲手忍住周身被风刃切割的疼痛,绞尽脑汁思考应对措施时。
一直沉默的秋终于开口了,“那边用傀儡的老婆婆,感谢你们让我多少了解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年代。但是,那只红蛤蟆暂时还不能有事,我还有事情要问他。能就此罢手吗?”
第五章 两个条件
“谁?!”
千代全力操控三宝吸溃,提供给了三只傀儡庞大的查克拉供给。此时如果遇到干扰,可能招致查克拉逆流,白白损失了七只傀儡不说,身体兴许还会因此留下隐疾。
想到这,她后背不由冷汗直流,立即吩咐剩下的砂隐部队看护在她周围。
她循声找到声源所在,看到竟然只是一个六七岁的白发小孩,不由沉沉地松了口气,暗骂自己过于敏感。
纲手的战斗经验和蛤蟆文太的刀法给了她太大的震撼,以至于她不得不绷紧神经。
“白发小鬼,你并没有戴护额,我可以认你只是误入此地。”千代只看了秋一眼就折回目光,继续输送查克拉维持三宝吸溃,“我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孙子。快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三宝吸溃中,纲手终于将查克拉附在身体表层,以稍微抵消风刃的切割。在被吸附的过程中,她眼疾手快,猛地抓住地面一支凸起的石柱,好让自己不再被卷入更加危险的龙卷风深处。
蛤蟆文太也找准时机,将短刀刺入地面,并握住刀柄将飘飞旋转的身体暂时控制住。
“傀儡小队!”
见状,千代爆喝一声,傀儡小队便纵身集结,十几条查克拉线瞬间连接起来。
更多的查克拉被供送到余下的三只傀儡中,三宝吸溃的风力因而更加强劲。
纲手握的石柱在龙卷呼啸中崩然断裂,蛤蟆文太手臂瞬间出现数十条长短不一的伤痕,刺痛让他下意识松开了刀柄,两人再次被卷入到致命的龙卷之中。
看到这一幕,秋摇了摇头,“冰遁·断空。”
稍作沉吟,秋扬起手指,戟指地面,然后缓缓地向半空抬起。
他所指的地方,既千代和砂隐傀儡小队与三只傀儡之间的地面,赫然凝结出冰霜。冰霜随着秋手指在虚空中向上移动,渐渐形成一睹晶莹剔透的冰墙。
秋的手指上扬到十米高的半空中停下,冰墙也上升到十米高后停止增长。
十几条连接着傀儡的查克拉线被冰墙乍然切断,失去查克拉供给的傀儡应声而倒,在地面堆作一团。千代和傀儡小队还想再次创造查克拉线,可根本无法穿透那面明明看起来薄如蝉翼的冰墙。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墙另一侧的纲手和蛤蟆文太跌落在地,纲手第一时间开始对伤口进行治疗,看蛤蟆文太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懒洋洋地抽起烟杆。
千代怒无可遏,命令风遁小队用忍术打碎冰墙,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冰墙都毫发无损。
她终于将目光再次投射过来,凝落在秋身上。
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描淡写,反而充满了忌惮,“冰遁...你是雾隐村雪之一族的人?竟然和木叶联手,难道雾隐村也想参加到这场战争中来吗!我希望三代目水影能给我一个交代!”
“抱歉了,傀儡婆婆。”
秋向前走了几步,和千代只有一墙之隔,通透的冰晶能事无巨细地看到对方的面容:
“我不是什么雪之一族,只是碰巧会使用冰遁。而且我也不是跟木叶联手,我只是还有问题想问那只红蛤蟆,至于那个金发小妞,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千代婆婆脸上阴晴不定,她咬着牙,瞥了眼高十米宽二三十的冰墙,尽管她们能绕开,但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追击行动失败了,她不得不承认,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就凭你一面之词我就要相信你吗?你到底是不是雪之一族,我会问个明白!就算不是,你这样的天才出现,就算我砂隐无动于衷,岩隐也会有所动作!希望下次见面你还活着!”
说完,已经无计可施的千代婆婆只能认栽。她重新召集队伍,背好伤员,把近松十人众的残骸悉数收进卷轴中,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秋,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冰墙这边也被隔绝了几个砂隐忍者,在秋漠然看了他们一眼后,便连滚带爬地逃离。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就此落下帷幕,秋食指一动,十米高的巨大冰墙便崩碎消散。
时间是正午,太阳的辉光将冰晶碎屑辉映的如同晶钻般闪烁迷人。
秋不急不躁地缓步朝蛤蟆文太走去,每走一步,蛤蟆文太的脸色就局促一分,当来到它身前站定时,文太的脸上已经逼出不少冷汗,尽管他还在强装镇定,噙着烟杆吞云吐雾。
“蛤蟆。”秋说,“跟我说说,你刚才用的妙木山刀法,是怎么一回事。”
蛤蟆文太没来得及回答,将肌肤上的刀伤做好处理的纲手气急败坏地快步走了过来,她一把揪住秋的衣领,“臭小鬼,刚才你为什么不逃!为什么要随便插手木叶和砂隐的战斗,这样你会受到牵连的,你明白吗!”
“这是你对救命恩人该说的话吗?”秋泠然道,“你现在还活着,应该感谢这只红蛤蟆,如果不是它,你恐怕已经在龙卷风里被绞成肉沫了。我不会救一个人两次。”
“果然...”纲手目光一怔,揪住秋衣领的手忽然松开来,转而紧紧地看着他的脸,改成掌住他的肩膀,“昨晚是你救的我对吗?千代的毒也是你帮我的解的!”
“有什么问题?”
纲手脸色变换,她咬着唇,像是在做强烈的心理挣扎,而后郑重其事地说,“解毒的办法,能教给我吗?如果没有应对方法,这场战争还会继续损失更多的人!”
秋摇了摇头,“我可不是木叶的人,刚才我跟傀儡婆婆说的话,现在同样适用。”
“你想要什么?”纲手握住秋的双手,“只要木叶能做到的都可以给你!”
秋想了想,伸出两只手指,“两个条件。”
“两个?你可不要得寸进尺阿,臭小鬼!”
纲手想教训秋一顿,但被他的下一句话给止住了。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好吧...”纲手只得认命地点点头。
“一,给我找一把刀来,得是一把能配得上你这条命的刀。你的木叶村应该有这样的资本。”秋洋洋洒洒地说,“二,你之前提到日向一族,让他们族长带上族谱来见我。”
第六章 重返妙木山
听完秋的两个条件,纲手有些踌躇。
“刀倒是没有问题。”她说,“但是臭小鬼,话先说好,你的第二个条件我可以把话帮你带到,至于日向一族的族长愿不愿意来见你,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秋点了点头,“没问题。”
他接着在纲手疑惑不解的注视中往刚才战场的方向走了几步,弯腰将地面的一段近松十人众的武器碎片捡起,再用冰盾覆盖住非刀刃的部分,最后递给纲手。
纲手不明不白地接过碎片,捏住冰晶的部分,冰遁的温度被控制的恰到好处,不会过于寒冷而损伤肌肤。她看了眼碎片,又看了眼秋,“这是什么意思?”
“锋刃上淬着千代的剧毒。”秋说,“有了样本,你就可以着手研制解药。记得别捏没有冰的部分,又中毒可没人能再救你一次。”
纲手这才恍然大悟,她眉头一挑,捋起袖管,愤愤然的脸庞逼到秋面前,“不是说好告诉我解药的制造方法吗?!现在又让我自己做,臭小子,你耍我?!”
秋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我从未说过我能研制解药吧?”
“你!”纲手的眉毛在颤抖,胸口起伏如浪,她竟一时语塞,“这难道不是当然的吗!你昨天救了我,帮我驱散了千代的剧毒,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当然不能。”秋觉得纲手离得太近了,一对雪白的胸脯在眼前晃得扎眼,于是推出手,一面冰墙附在手掌同时被送出,将纲手逼退了些许,“我帮你祛毒,不代表我就有解药。”
纲手愤懑地轰击冰墙,但冰墙坚固的可怕,“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阳...”秋张了张嘴,转念又觉得解释起来麻烦,于是改口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也学不会,知道那么多干嘛?既然你觉得那股气息熟悉,干脆你就把我当成你爷爷吧。”
“什么意...”纲手刚出口,又听到秋的最后一句话,当即暴跳如雷,一计怪力竟将冰墙轰然击碎,接着就是又是一拳,“臭小子你敢占我便宜!?”
好在秋眼疾手快,两股查克拉丝拴住一旁看戏抽烟的蛤蟆文太,并拽到跟前。当做肉盾硬生生的抗下了纲手的乖离拳。这一拳也让蛤蟆文太唾沫横飞,面庞扭曲,连心爱的烟杆都喷飞了出去。
纲手眯着眼紧盯着秋,突然质问道,“小子,你还会傀儡术?”
“什么傀儡术?你说这两条蓝线?”秋扬了扬查克拉线,线随即崩散,“刚才我看那个傀儡婆婆用起来挺有趣的,索性学了过来。”
听闻,纲手双目凝肃,就连蛤蟆文太也忘了疼痛,盯着秋不放,“你说你只观摩了一场战斗就学会了傀儡操纵术?”
秋摊开手,没有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纲手看得出来他并未说谎,竟面色一变,相当郑重地握住秋的肩膀,全然不顾自己那对就快凑到秋脸上的胸脯,“臭小子,当我徒弟吧!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一流的医疗忍者。”
“没兴趣。”
“什...”纲手翕张唇口,秋的回答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虽然她承认秋是个天才,但不代表他全知全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老师可是有忍者博士之称的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只要你做我弟子,封印之书你想看就看,有我在没人敢拦你!”
想象中秋睁着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双手合十朝她面露崇拜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反而...
“猿飞日斩?”秋挠挠头,“谁?”
这次轮到蛤蟆文太瞪大了双眼,他忘了吸烟,烟熏得他双眼眨巴,“既然你不认识猿飞日斩,那你总认识千手柱间吧?是她的爷爷。”
“哦!”秋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你爷爷。”
“你认识了!?”
秋摇头,“不认识。”
千手纲手扶住额头,一时间无语凝咽。她叹了口气,弓下身,掌住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关切道:
“总之你只需要知道,做我的徒弟绝对可以享受到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资源。不必四处流浪是最基本的。退一万步说,有了这些资源,就算你是个笨蛋,往后的忍界也必有你的一席之地,更何况你不是。”
“算了,你找别人吧,我还有事。”
秋摆摆手,无视了纲手那因三番五次邀请都被拒绝而有些薄怒的红颜,转而走到蛤蟆文太身边,拍拍文太的肩膀道,“红蛤蟆,我们去妙木山。”
“不太好吧...”蛤蟆文太看了眼纲手,那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委实不敢招惹。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秋还在无视纲手,“如果你不照做,我就把你做成蛤蟆味的沙冰吗,我觉得味道会很美味。”
“臭小子!给我站住!”纲手终极忍无可忍,握着拳头气势汹汹地朝秋逼了过来,“今天你你必须做我徒弟!”
“三。”秋凝视着左右为难的蛤蟆文太。
纲手已经伸出手,轻轻拽住秋的胳膊,“站住,文太你不需带他走!除非拜完师!”
“二。”
浅蓝色的冰屑从秋自双手飘散而出,如同粉尘般萦绕在蛤蟆文太周围。它能感觉到温度在迅速下降,冰屑飘落在身上颇为刺痛。他终于做出决定,吞了口唾沫:
“抱歉了,纲手。”
嘭!
随着脚下一阵白烟升腾,蛤蟆文太和秋的身影同时消失在纲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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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给我记住!”
雨隐村遍布水洼的四野回想起纲手的无能狂怒,一群栖息在树林的鸟雀惊叫着飞远。
几秒种后,曾今被秋腾挪到遥远世界尽头妙木山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条小路曲径通幽,路边长满了巨大的蘑菇和梦幻般的植物。
几只小蛤蟆正在不远处的油池便嬉戏打闹,一见蛤蟆文太回来,就欢欢喜喜地围了过来。但他们还小,性情胆怯,本来想说话的,一见文太身边还有个陌生人类,便缩了缩脖颈默然不语,只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对秋打探个不停。
秋怀念地环顾四周,深吸口气,妙木山的空气总是叫人心旷神怡。他漫不经心地说,“蛤蟆丸还活着吧,要是他死了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秋的话让那几只小蛤蟆面色惊惧,他们惶急地抱作一团。大蛤蟆仙人虽然人人敬重,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心眼小。他有一招望远镜之术,能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嘴碎。一般这样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去去去!先一边玩去!”蛤蟆文太把几只小蛤蟆招呼走。
接着抽着烟杆,看向秋的眼神中略有不善,“小鬼,虽然我承认你很古怪,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侮辱大蛤蟆仙人,你不明白大蛤蟆仙人存在的意义。是他创建了...”
“闭嘴。”秋倦烦地用冰将蛤蟆文太的嘴巴冻住,“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刚干嘛干嘛去,现在我要去找蛤蟆丸,听你的说法,这家伙现在在这倒还有点地位?”
秋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妙木山风景虽然还一如往常。
但因注重建设过,四通八达的道路多了几条,他硬是不知道该走那条道才能找到蛤蟆丸。
没了耐心的他干脆在十字路口站定,用查克拉附着在喉咙,大声喊道:
“蛤蟆丸,你给我滚出来!”
随着秋的爆喝,那几只胆怯的小蛤蟆已经是吓得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第七章 百年之后
秋的这一声声震寰宇,整个妙木山都不免为之震颤。
蛤蟆文太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忙拖家带口的抄过被吓晕过去的小蛤蟆们迅速离开。一眨眼就消失在远处的山林之中,这一天委实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好在秋的高呼颇有奇效,忽然从不远处一条深邃的小道中闪出一对年迈的蛤蟆。
体型相比那快巍然如高山的蛤蟆文太来说小巧得过分。他们快步掠到秋跟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秋的面庞,俨然确定了什么后,双双半跪在地,沉声说:
“秋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文太和那些年轻人不懂事,对于古老的往事已经丧失了兴趣,他们更喜欢把希望寄托在未来,所以一直没能认出您来,深感抱歉。大人称我们为深作和志间即可。”
秋摇摇头,示意它们不用在意,“蛤蟆丸呢?”
名为志间的雌性蛤蟆垂眸说,“大蛤蟆仙人已逾千岁,行动不便。在大人刚进入妙木山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经知悉。但因为过于激动,一不小心...”
“一不小心?”
“一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去晕倒了。”深作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薄红。
“...”
秋挠挠头,没想到这一跨越就是快千年时光,连当初那个年轻气盛,身强力壮的蛤蟆丸都已经衰老到从椅子上掉下去就会晕倒的程度。他由衷地喟叹一声,摆手道:
“带我去见他吧。”
在深作和志间的带领下,秋跨入左侧那条曲径通幽的小道,闻路两边鸟雀争鸣,阳光大作。蛤蟆丸颇有情调地在周围种上了竹子,五彩斑斓的蘑菇如花般点缀其间。
行路途中,秋恍然看见前方有一条岔道,岔道的尽头连通着一间木屋。他记得这间木屋,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跟他和辉夜曾共渡过一小段珍贵时光的屋子一模一样。
秋不由问,“那间屋子,为什么会在这?”
深作了然,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浸入回忆般笑着说:
“羽衣大人搬过来的。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小,刚刚出生不久,能看到羽衣大人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她说这是大人曾经和妻子一齐搭建的屋子,意义非凡。她不愿就这样看着屋子被岁月摧毁,索性将它搬进了妙木山,在这里住了一小段时间。”
“羽衣...”秋心下一紧,第一次因为慌乱而吞吞吐吐,“她...她怎么样了?辉夜,对,还有羽村,他们...”
志间恰时跃上秋的肩头,将一股纯净的自然能量注入秋体内,使他的情绪平缓下来,“大人,这些事还是留着大蛤蟆仙人亲口告诉您吧。”
说完,深作和志间在一处红色的拱门前停下,一左一右地侍立在旁,齐声道,“大人,到了,大蛤蟆仙人就在里面。现在他应该已经醒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们二人便是。”
“谢谢。”
秋朝两只蛤蟆长老点点头。他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应对一切险峻后果的准备后,才毅然决然地踏进拱门中。
进门后便豁然开朗,比起房间更像是某种藏书阁的地方赫然入目。正前方有一处高高在上的宝座,宝座下方用红底白字清晰地镌刻着一个‘仙’字。
蛤蟆丸正大字趴在地上,脑顶的博士帽被摔得很远。
他在秋进门的时候恰好醒过来,战战兢兢地直起身子,迟钝地敲了敲自己不中用的腰杆,吐出舌头将远处的博士帽给卷了回来,并重新带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回宝座,“深作,深作,别在那站着了,快把老师请进来。”
见蛤蟆丸已经变得如此笨拙,秋一面好笑的同时,一面又悲从中来。所有人都在时间的正轨上缓然前行,唯独他被时间所抛弃,一觉醒来便是千年之后。
“蛤蟆丸,好久不见。”秋说。
蛤蟆丸刚踏上宝座的最后一层阶梯,听闻这个声音竟身形一颤,后脚没站稳,趔趄地就欲要翻跌下来。好在秋即使撑起一面冰梯,才让蛤蟆丸免于二次摔倒。
来到蛤蟆丸身边将它扶起,这老家伙竟突然涕泪横流地抱住秋的脚杆,叽叽哇哇的哭诉。
秋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鼻涕眼泪又全往衣服上蹭,于是将他轻轻踢开。但他还不罢休,一扫之前的老态龙钟,竟像是一下年轻了几百岁一样,健硕地在秋周围跳个不停。
“哈哈哈哈,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秋眉头一横,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好啊蛤蟆丸,你竟然在这给我装模作样!”
“咳咳...”蛤蟆丸当然知道秋说的是什么,忙止住身形,不知从哪抽出一支烟杆,开始眯着眼睛吞云吐雾起来,“老师,这也是有原因的。深作和志间甚至还给我下了戒烟令,否则老师以为我真愿意装老,结果把自己弄得只有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才敢抽上两口?”
“那你这又是为什么?”
蛤蟆丸把歪斜的博士帽给戴正,转折抓着秋的胳膊将他带上宝座,“老师,你坐。坐着我慢慢再跟你说,我知道你想听辉夜小姐和羽衣羽村的下落,我都会说的。”
“就这样说。”秋用手拍了拍蛤蟆丸的宝座,硬得膈应,还不如站着,“你这破石座早点拆了吧,再这么坐下去,等你真的老了,你连装都不用装,腰杆脖子比你还先退休。”
蛤蟆丸一听,心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腰杆,“真的吗?”
“别废话,告诉我辉夜在哪。”
见秋那心急如焚的模样,蛤蟆丸噙着烟杆,少见的正色浮上他的脸颊。对于秋来说空白的上百年被蛤蟆丸衬着逐渐攀上天空的月色和几缕烛光被娓娓道来。
大筒木辉夜在抚养羽村和羽衣长大之后自主陷入沉睡。没有人知晓她沉睡的地点,以及她究竟会何时醒来,即便是她最信赖的两个孩子也对此一无所知。
大筒木羽衣为了镇压十尾而将全部精神力注入到十尾体内,将其分裂成九只尾兽,失去灵魂的肉身因为只是徒有躯壳而随之消亡。
每一只尾兽中都残留有她的精神力残片,她还活着,每一只尾兽都是羽衣的一部分。
大筒木羽村则在最后一次阻止大筒木本家分崩离析的战斗中失去音讯。
有关于那一战的细节和目的被全部抹去,而蛤蟆丸也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才从羽衣镇压十尾之前留下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的这一情报。
“对了。”蛤蟆丸猛地想到什么,突然转口,“外面正在进行第二次忍界大战,对外宣称是国家之间经济发展不平衡,但其实真是目的是为了争夺因为涡之国灭国而失去所属的七尾人柱力。”
第八章 大蛤蟆仙人
当天晚上,秋并未急着离开,似乎是对木屋有所怀念,他选择留了下来。
屋子还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无论是家具的陈设,还是那两张当初在辉夜默许下被秋拼到一块儿的木床,亦或是秋为了让辉夜能分清哪只是板凳哪只是桌子,而特意贴到家具上的标签,全都纹丝未动,仿佛记忆里的片段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唯一不同的是,屋子里还是留下了曾有人生活过的蛛丝马迹。
蛤蟆丸说,那是羽衣留下的,她曾在这生活过一段时间。
羽衣离开后,蛤蟆丸并未让人将这些痕迹还原。他知道秋总有一天会回来,如果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数让父女难以相见,这些痕迹或许能给秋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他细细地感受着房间中属于羽衣的气息。
右手指肚如同抚摸什么稀释珍宝般于她存在过的,触碰过的地方一一划过。尽管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女儿,但在这些气息的帮助下,好像也能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缓缓地,栩栩如生地浮现在眼前。
秋很想抓住那些影子的尾巴,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可她们似乎乐于同秋玩那种在孩童间很受欢迎的抓鬼游戏。
秋的指尖刚刚碰到那些影子,时光的风沙便将她们倏然吹散,迷了双眼。
“羽衣...”
心中那束手无策的创痛让秋不由握紧了双拳。
他忽然下定了决心,他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去。
不仅仅是七尾,还有剩下的八只尾兽,他全都要悉数夺回。如果羽衣的精神碎片被分裂成九份,作为父亲的他也有义务和责任,将碎片重新融为一体。
他要让羽衣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尽管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夜色来袭,天空中了无星点,弦月掩映在竹林之后。月光穿过树影千丝万缕地渗透进房间中,四野并不黑暗,千百只翩飞的萤火虫将林野照得亮如白昼。
蛤蟆丸趁着深夜,偷偷带了两壶酒钻进小木屋中。
一瓶清酒还未下肚,他就起了醉意。两瓶喝完,已经跟一滩烂泥似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连秋都感觉头晕目眩,脸颊分外滚烫。本来两人都能用自然能量驱散体内的酒精,但眼下正是兴头,谁都不会干这么破坏兴致的蠢事。
在酒劲的推动下,蛤蟆丸抱着秋的大腿开始喋喋不休。关于自己的,关于别人的,已经众所皆知的,或是秘而不言的。从漫天昏黑讲到晨光熹微,从小小的妙木山讲到这强国林立的泱泱大陆。
秋从不主动开口,蛤蟆丸每说一句后,他就笑着附和。
但这并不能影响蛤蟆丸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情,那股子兴奋劲儿让小木屋都格外温暖。
这一说就是通宵达旦,彻夜未眠。
当蛤蟆丸说的话开始前后不搭,前一秒刚讲完撤销闭关锁国政策后的雷之国,后一秒突然毫无征兆地跳跃到火之国木叶村有一家味道绝美的拉面小店。
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长时间,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代之惊雷般的鼾声和从嘴角流溢出的哈喇子。醒着的人则负责处理这堆乱摊子。
待中午的时候,蛤蟆丸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秋将他交给深作和志间后,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突然想起蛤蟆丸还没告诉它活蝓和新任白磷的事。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有了明确的目的,早晚还会相见的,索性了然而去。
深作吩咐来蛤蟆文太,送秋离开。
蛤蟆文太为秋在大声说了对大蛤蟆仙人不敬的话后,竟然还能平安无事的出现而分外惊讶。大蛤蟆仙人心眼小整个妙木山众所皆知,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文太很想跟深作长老问个所以然,但还没开口就被深作赶走。
将秋送回雨隐后,秋就一个人离开了。
蛤蟆文太疑惑不解地站在原地,并没有急着回去。
反而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褶皱丛生的脏兮兮的宣纸出来,将宣纸拉平,一会儿看看纸面,一会又看看秋远去的背影,将记忆中的长相和纸张相对比。
他最终摇摇头,抽了一口烟杆,“我就说,这奇怪的小鬼怎么可能是秋大人嘛。长得跟大蛤蟆仙人画的人像根本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说完,蛤蟆文太便将宣纸随手一扔,一股轻风恰时吹来,将白纸高高扬起。
只见纸上临摹着一个画像。
比起人像,它更像是三岁小孩一时兴起的调皮之作,尽管从歪歪扭扭的五官中还是能看出三分人形,却也止步于此。唯独那支闪电形状的犄角倒是和秋有几分雷同,但整体而言,比起人倒更像是一位,不,一只变成蛤蟆的秋。
...
与此同时,雨隐村木叶营地。
千手纲手在昨夜安全返回的消息让原本低迷的木叶大军气势大振。
在纲手回来的第一时间,自来也连忙向纲手嘘寒问暖,可碰了一鼻子灰,遭到医疗忍者们的严加阻拦,他们说纲手大人正在研制千代的剧毒解药,时间紧迫不容打扰。
自来也只好挠着头悻悻而归,发现大蛇丸在一旁偷着窃笑,两人因此闹出口角。
来自木叶的忍者们早已对这一幕司空见惯,只看了一眼两人后又继续手头的工作。
一夜之后,身心交瘁的纲手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忙碌,她气色欠佳,脸上挂着两道黑眼圈,身子摇摇晃晃的随时会跌倒。一名女性医疗忍者急忙将纲手扶住,将她送到就近的床上休息。
当这名女性医疗忍者从纲手休息的帐篷中出来后,解毒剂研制成功的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地。又因为一点小事而争论不休的自来也和大蛇丸两人听闻,竟瞬间止住争端,自来也抱住大蛇丸,而大蛇丸则露出一抹很难察觉的浅笑。
片刻后,自来也想将这个令人愉快的消息让传令兵带回木叶村。刚才那位医疗忍者急忙赶了过来,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自来也面前停下,“自来也大人,您是要通知传令兵吗?”
自来也疑惑地点点头。
“请等一等。”医疗忍着说,“纲手大人还有一个消息让您一并带回去。”
“你说吧,我记着呢。”
“纲手大人说...”医疗忍者接过同僚递来的水壶,呷一口水才继续道,“她想让火影大人将千手扉间大人的雷神之剑送过来,并且语气不容拒绝。”
第九章 潜入
接下来的时间里,第二次忍界大战以山椒鱼半藏自与三大忍村宣战后,正式起兵加入战场为契机,战胜进程得以加速。
砂隐与岩隐结盟,和木叶有友谊关系的雷之国云隐决定趁此机会力挫自己的宿敌岩隐,于是悄无声息地加入到战争中来。
但雷之国云隐并未有一兵一卒抵到雨隐主战场,而是在岩隐土之国和雨隐的交通要道设下埋伏,阻断来自土之国的口粮物资,将岩隐逼入绝境。
雨隐的正式加入让战争变得混乱而激烈。
砂隐在一次与半藏的交锋中见识到了这个被世人誉为‘半神’的中年男人的可怕,它的山椒鱼拥有比千代更胜一筹的剧毒,其本身因怪镰的加持而附有变幻莫测的体术,无论远战还是近战,他都能做到游刃有余。
三个交战的忍村都明白。
如果不解决雨隐村这个巨大的麻烦,战场上三方对峙的混乱局势永远都不会得到缓解。也就是说,只要雨隐村不退兵,这场战争将只是平白无故的在浪费资源,战争的消耗是巨大的。
三大忍村终于开始思索利弊,连夜召开长老会议。权量一个来自亡国涡之国的七尾人柱力是否值得他们继续往战场投放资源,假如最后战争落败,这些巨额损失又该如何弥补。
最终,木叶和风之国决定继续维持现状,土之国则适度减少对战争的资源供给。
就在三大忍村的决策悄然下发到各自忍者军队的将领耳中时,一个劲爆消息的如同炸弹般在雨隐村轰然爆开,将战争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推上风口浪尖,
雨隐村首领山椒鱼半藏,突然对外宣称,已经抓捕到在逃的七尾人柱力。
...
夜色已经降临多时,重新汇聚的憧憧阴云将月光遮掩,天空了无星点。
漆黑的夜为秋潜入雨隐村的行动制造出天然的优势,他得以不必大费周章的动用查克拉,便能借着黑暗顺利进入雨隐村,在雨隐那林立高耸的铅色建筑群间随意穿梭。
在前往雨隐村最高点的中心建筑的路上,秋难免为之感叹。
山椒鱼半藏抓到七尾人柱力这个消息,他知道的很晚。若非在路上正巧听见两个为了躲避战斗逃出来的土之国忍者之间的谈话,恐怕他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情报掌握一直以来都是秋不可忽视的一大弱势。
本来之前还有蛞蝓弥补了缺失,但现在,蛞蝓的通灵术失效。倒也不是再也用不了,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蛞蝓的所有分身包括本体,根本没在湿骨林。
通灵术的确是使用成功了,不过是通灵出来的变成了一团湿骨林潮湿的空气。
思忖间,秋已经来到雨隐村的中心建筑,一座雕刻着山椒鱼半藏巨大石像的高塔。这座巍然通天的石像足以在雨隐村的每一个角落轻而易举地抬眸可见。
站在高塔顶点,查克拉网悄无声息地将整个雨隐覆盖。
虽然这个术没有大筒木一族的白眼能够根据查克拉量具现出火焰那么简单粗暴,但用于找七尾人柱力却也绰绰有余。
几分钟后,秋成功将目标锁定在一幢普通的高楼中。尽管有精良的结界做掩护,但仍无法掩盖住那股几欲冲天而起狂暴查克拉。整个雨隐村,唯独那里的查克拉量最为丰厚。
潜入的过程遇到阻碍,大概是对自己设下的隔离结界不够自信,或者是太过看重七尾人柱力对雨隐村的必要性,守卫遍布四方。
每一个方向均有一名上忍带领三名中忍驻守,共计八位上忍和二十四位中忍。
防守可谓森严,但他们却唯独忘了上空。秋得以依靠着个漏洞,从高空乘着木龙长驱直入,成功进入到这幢名不见经传的建筑。
高楼内里结构复杂,遍布着监牢和千奇百怪的处刑室,显然是用于囚禁犯人和审问俘虏。
里头光线稀缺,大约每隔十步才能看到一个罗织着蛛网,浮积着灰尘的煤油灯。
耳边能听闻犯人和俘虏们的嘶吟自监牢深处的黑暗中传来。
蝙蝠栖息在天顶,一个个身体硕大,目光幽绿。
犯人的鲜血成了促使它们旺盛成长的养料。
为了后续有多余的麻烦,秋在进入监牢之前,用冰遁制作了一张魑魅魍魉模样的冰晶面具,遮住面庞。假以成功将七尾人柱力劫走,雨隐也只会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纲手口中的雪之一族,及其水之国雾隐村。
蛤蟆丸早就告诉过他,百年间,水之国早已面目全非,他完全不必念及旧情。
值得一提的是,在秋刚刚进入这座监牢之后,某种令人不适的乖离感便在心头挥之不去。
尽管雨隐看上去守卫森严,结界伺候,不排除山椒鱼半藏真的害怕心怀叵测之人将七尾人柱力劫走,可未免应激过头,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再者,若是雨隐控制了七尾人柱力。何以不直接投入战场,尽快结束第二次忍界大战,在三大忍村决定利用尾兽对抗尾兽之前,就将三大忍村对雨隐造成的损失悉数讨回。而是堂而皇之的宣布成功捉拿的消息。
宣布这个消息反而患大于利。
若是因此招致三大忍村的同时围剿,那无疑是将雨隐村置入危险的境地,给了三大忍村一个缓冲的时间。砂隐有一尾,岩隐有四尾和五尾,木叶有九尾。无论哪一只尾兽被投入雨隐战场,雨隐掌握七尾人柱力的优势都将大打折扣。
这对雨隐村而言,又会有什么好处。
将计就计把三大忍村同时一网打尽?这恐怕不太现实,山椒鱼半藏虽然被忍界称之为半神,但强大的仅仅只是他自身,而非偌大的雨隐村。想同时以一敌三,未免杯水车薪。
但如果...
雨隐村抓到七尾人柱力的情报,仅仅只是一个谎言呢。
如果他们仅仅只是想设此陷阱,抓到他们想抓到的人呢?如果这些人能迫使三大忍村付出更大的代价,那么雨隐完全有理由这么做。战争的赔款和这些人的赎金足以让雨隐村挤身大国之列。
想到这,秋嗤笑一声。
庞大而狂暴的查克拉已经近在咫尺,前方有一扇铁门,门前有两个被击晕的上忍。
在黑暗中,秋事无巨细地看见有三个新的上忍利用瞬身术出现,一个负责将晕倒的守卫上忍抬走。而另外两个上忍则悄无声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分别职守在铁门两边。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等待被人击晕。
第十章 烦人精角都
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没有掉头离开,好奇心促使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举止悠然地出现在煤油灯的光照之下,并继续朝铁门靠近。
那两位新换上的上忍守卫见状,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是雨隐暗部,接到了首领山椒鱼半藏的直接命令,要求他们驻守至此,倘若有人潜入便随机应变,在保证性命的前提下被潜入者打晕,将潜入者放进铁门。
背负秘密任务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潜入者不安常理出牌,光明正大的走到他们面前。两人一时间局促万分,浑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的处境。
但不管是潜入者还是入侵者,秋终究是敌人。
片刻后,两位雨隐暗部便在沉默中交换了决定,拔出腰间的苦无朝秋冲袭而来。
可还没接近,两人倏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双腿像是被来自地下的双手给牢牢扼住。低头一看才发现,大片蔚蓝的坚冰不知从何时出现,又在何时攀附上自己的双腿,将他们定在原地。
“雪之一族?”两人惊讶道。
“两位,先别管我是谁,从哪来。”秋走到两人跟前拍拍他们的肩膀,尤其对右边的上忍多看了一眼,“你们的任务是负责把那些想劫走七尾人柱力的人自然而然的放进这扇铁门后面,而我想进去。你我并不冲突,何必大动干戈?”
两个上忍又彼此相视。虽然震惊于首领的秘密计划何故无缘泄露,但毕竟命令至上,他们的任务不是击退潜入者,而是顺水推舟,索性颌首答应下来。
坚冰随即褪下,两名上忍恢复自由,“你稍等一下。”
说完,秋曾多看了两眼的那名上忍立刻打开铁门,侧身闪入。铁门被捎开一条细缝,微弱的灯光从里头渗透出来,能看见黑影错掠,忽而将这一线之光遮蔽,又忽然闪亮。
几分钟后,上忍重新出现,“走吧,我带你进去。”
接着朝铁门左侧的同伴低声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如果还有潜入者按命令行事。”
后者点点头,秋得以在雨隐暗部上忍的带领下进入到房间之中。
暗部上忍将铁门顺手关闭,他并没有出去,而是兢兢业业地站在入口出保持沉默。
整个房间只有二十余平大小,中间的地面上摆着一盏快燃尽的煤油灯。明明没有窗户,更没有风,玻璃罩中的灯火却影影绰绰地摇曳个不停。
乍眼一看,房间人倒是有不少人。
还没等秋盘算清楚,一柄镰刃便从天而降,为了闪避镰刃,秋下意识向后退避。
但后方却闪过另一道人影,如针般林立的黑线霎时推送而来,将秋置入前后夹击的死镜。
“你的心脏归我了。”
秋早有准备,一面坚冰顷刻间覆住他的脊背。
莫可言状的黑线群刺到坚冰,因其尖锐纤细,摩擦力极小。在刺中冰面后,又因惯性被带往上空,黑线群和镰刃最终在半空撞到一起,发出一声脆响后彼此弹开。
“雪之一族?”身后的忍者疑惑的呢喃一声,再次行动时已经全力以赴,铺天盖地的黑线朝秋压倒过来,“只要弄到你的冰遁心脏,我的实力一定会有跨越性的增长。”
“冰遁·半月斩。”
用冰晶凝成的长剑在半空中挽出一道半弧,冰屑从冰刃上簌簌剥落。无数黑线在极寒中被一刀两段。对方还想反击,分明被切断的黑线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再生。
“麻烦...”
秋干脆放弃了继续缠斗的心思,制造一层冰晶覆盖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值得一提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未曾提起杀意,他在这个使用黑线的忍者身上看到了蛤蟆丸曾经的影子,那种锲而不舍的非要证明自己的性子让秋忍俊不禁。
又是铺天盖地的黑线从四面八方刺向秋的心脏,但他已经懒得闪避。
仍有黑线撞击到冰晶铠甲,黑线虽然数量极多,攻击迅速,可一旦冰晶有被黑线击碎的倾向,查克拉便会自动生成新的坚冰,源源不绝。
“够了角都!”
刚才使用镰刃的人终于解除攻击状态,退到煤油灯能照亮的地方。
他戴着一只防毒面具,金色长发垂至腰部,无疑正是雨隐村首领。
——‘半神’山椒鱼半藏。
他接着说,“你违背了我们的协议,我要的是活捉,不是杀死,死掉的人没有任何价值,更何况你杀不死他。”
“契约在冰遁心脏面前不值一提!”被叫做角度的面具忍者说,“你给我的报酬我可以分文不取,但是这颗心脏,必须得归我!”
说着,灵活的黑线群对秋进行了第七波攻势,却仍没有办法破开那层源源不尽的冰甲。
秋摇摇头,没有动作,任由角都想法设法的使出杀招。
当他第一次能定眼扫看整个房间时,才发现除了雨忍村首领和角都,房间的角落中还被捆缚了两名陌生人,一个被堵住嘴巴支支吾吾,一个颇为硬气,撞到秋的目光后立刻撇开。
秋了然,他们应该就是视图潜入雨隐劫走七尾人柱力而落入陷阱的可怜人。
秋叹息地摇摇头,尽管早有预料,但还是止不住的失望,“你果然没有抓到七尾。”
“果然?”山椒鱼半藏的声音徒然拔高,“阁下早就猜透了我的计划?那阁下为何还来?难道不怕出现什么变数而在此丧命吗?”
“只是过来确认一下,既然你没抓到,那就没事了。”秋这就准备离开,接着忽然想到什么,指了指角落里的两个人,“他们是谁?”
山椒鱼半藏顿了顿,他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瞟向角都。让他眼花缭乱的黑线自从秋进入这间房间以来就没有停止过,他忽然觉得自己找角都来合作是不是错了,比起传说中的强者,他现在更像是一只烦人的苍蝇。
“土之国三代土影的儿子黄土,风之国最有可能成为四代风影的磁遁忍者罗砂。”
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三代土影愿不愿意用一只尾兽来交换他的儿子,风之国又愿不愿意用一尾来交换他们的天才罗砂?”
“不可能。”回答秋的不是山椒鱼半藏,而是角都,看来他已经累了,“尾兽是一个村子最重要的东西,就算他们各自身份显赫,其价值也不足以和尾兽相提并论。即便是一村之影,都无法用来换取尾兽。”
秋侧过头,忽然问道,“你不打了?”
这句话提醒了角都,他当即张牙舞爪,无数黑线从其手腕爆出,“你的心脏我要定了!”
秋摇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他已经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
“请等一下。”山椒鱼半藏突然从身后叫住秋,“虽然不知阁下从何而来,又为什么如此需求尾兽。但至少目前看来,我们不是敌人,三大忍村的人已经到齐了,不如阁下就留下来好好欣赏这出好戏,如何?”
“到齐了?”角都停下对秋的攻击,“木叶的人不是还没到吗?”
“早就到了。”山椒鱼半藏扬声笑着,突然毫无征兆地侧眸看向铁门的方向,那里站着将秋送进来的雨隐村暗部上忍,“你说对吧,大蛇丸。”
第十一章 大筒木小队!参上!
兢兢业业职守在铁门旁的暗部上忍突然浑身一怔。
即便房间中光线熹微,但仍可事无巨细地看见对方的脸颊开始融化,如同依附在玻璃窗上的水渍般向下流淌,然后消融。最终露出大蛇丸那张在忍界极具辨识度的面孔。
岑白到病态的肌肤,细长的内眼角被勾勒出两条紫色眼纹。右偏的黑色长发几乎快遮住了他半只眼睛,如同蛇信般柔软到可怕的舌头缓缓舐过嘴沿。
“消写颜之术。”山椒鱼半藏目光不善,他并未急着出手,“果然情报里说的没错,木叶三大天才忍者中最为棘手的一个,因其层出不穷的诡异忍术而被岩隐忍者称为最不想遇上的对手。”
“本来我该谢谢你的称赞。”大蛇丸双手环胸,面色镇定,“可惜我们立场不同,这里又有砂隐岩隐的两个重要人物在场,所以无聊的话尽早免了吧。”
“看来你的目标也是七尾人柱力。”山椒鱼半藏将镰刃紧握手中,“但既然你杀了我的暗部上忍取而代之,得知了这其实是一个骗局,一个陷阱,为什么还要选择留下来?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安全离开。”
“七尾人柱力只是我个人兴趣,和村子无关。”大蛇丸并不吝啬自己的秘密,“在发现这是陷阱后,我的确打算离开。但在离开之前,我找到了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话音未落,秋感觉到一股寒冷目光的谛视。
用不着秋做出反应,早已将他视为猎物的角都已经率先行动,林立的黑线突然一转攻势,从四面八方袭向毫无防备的大蛇丸,“收起你那令人作恶的目光,大蛇丸,他的心脏是我的!”
“潜隐多蛇手!”
数跳粗壮的蟒蛇从大蛇丸袖口激射而出,蛇首避开黑线,如同捆住柴火的麻绳般灵巧地将几簇黑线全然束缚住,再难移动半分。
“这些黑色线状的东西是某种血管秘术吧,真是令人惊叹的技术。”大蛇丸感叹道。
蟒蛇无法捆缚黑线多时,很快角都便挣脱开。
他还想进攻,却被山椒鱼半藏按住肩膀,“够了角都,从刚才开始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契约,如果你继续惹怒我,我不介意联手任何一个人把你除掉。”
“戚。”角都收回黑线,沉吟道,“你捡回了一条性命,木叶的大蛇丸。”
在片刻的交锋之下,大蛇丸也摸清了角都的底细,“你有五个心脏,所以心脏越多,脸皮也就越厚吗?难怪在一代目火影手里狼狈而逃也能被你说成势均力敌,大肆炫耀。”
“你...!”
“够了!”
正在这时,从房间的角落中突然传来一声羞怒的爆喝。
不是山椒鱼半藏去,而是来自风之国砂隐村的磁遁忍者罗砂。
他说,“山椒鱼半藏,我承认中了你的陷阱是我技不如人,但这不是你羞辱我的理由。杀了我,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我可不会杀了你。”山椒鱼半藏挥舞镰刃,用刃背狠狠地敲在罗砂的腹部,一口鲜血随之被吐出。山椒鱼半藏继续说,“你们三大忍村在我雨隐的地盘放肆妄为,代价可不是死那么简单。”
刚才一直被堵住嘴巴的岩隐村三代土影之子黄土终于用吐掉填塞物,挣扎着,带着不甘和委屈的哽咽大声说,“杀了我吧,求你们了,我只是想让父亲刮目相看而已,如果让他再对我失望,那我不如死了!”
秋作为旁观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兀自摇了摇头。
他接着转向山椒鱼半藏说,“我想我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告辞。”
“等一等,阁下。”山椒鱼半藏突然拔高了声音,“阁下的目标是七尾人柱力对吧?我虽然并未抓到她,但如果我能为阁下提供七尾人柱力的行踪情报呢?”
秋眯了眯眼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知阁下是否还能记得您是如何潜入这座监狱的。”山椒鱼半藏并没有等秋回答,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从天而降,我说的没错吧。”
秋有些意外,“我刚潜入你就发现我了?”
“并没有。”山椒鱼半藏摇摇头,“因为阁下的右肩有一滴蝙蝠的唾液。”
“蝙蝠?”
秋陷入回想,他来的路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两侧均有牢笼。因光线漆黑,环境潮湿,那里成了蝙蝠最佳的栖息场所。
他能记得天顶上倒挂的无数双幽绿的眼睛,一只只因吸食囚犯鲜血而身形硕大的蝙蝠。
“那些并不是真的蝙蝠,是傀儡。”
山椒鱼半藏了当道:
“并且我在那些蝙蝠中淬入了百分之百纯度的山椒鱼毒素。忍界能飞行的忍者只手可数,每一个都是不可小觑的强者,兴许我无法击败他们,兴许他们会识破我的陷阱,为了以防万一...阁下所经过的地方是一条死亡之径,只要被傀儡蝙蝠的唾液沾到一滴,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毒发身亡。”
山椒鱼半藏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并不避讳自己的能力,半藏体内拥有山椒鱼毒腺在忍界已经算不得秘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素的可怕,甚至连砂隐的千代都相形见绌。他之所以成为‘半神’,体内的毒腺功不可没。
小小的房间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偏不倚地落在秋脸上,那张冰晶面具散发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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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惊叹,渴望,忌惮。从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但是阁下却安然无恙。”山椒鱼半藏继续说,眼神异常锋锐,“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一个不请之请,阁下免疫山椒鱼剧毒的方法,能否告诉我。作为交换,我将提供七尾人柱力的行踪情报,如若阁下想将其抓捕,整个雨隐村都能为阁下效劳。”
“真有你的。”角度冷不防的说,“得到免疫方法从而永绝后患吗?看来几天前木叶的纲手破解千代剧毒的事,让你产生了危机感阿,山椒鱼半藏。”
半藏没有回答,角都的话犹如一阵风吹过耳畔,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可以。”秋很快回答,“但我只会给你‘解药’,而不会告诉你原理。”
“没问题,我这就让暗部送来七尾人柱力的行踪情报。”
然而就在半藏唤来门口的暗部将命令传下去时,房间东边的墙壁传来奇怪的躁动。
墙壁在震颤,地面和房梁有灰尘跳跃,或是簌簌飘落。
紧接着,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轰然撞击般,两米高的墙壁终于在一次激烈的震动后弥散出无数裂纹。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墙壁倾塌,最终被撞开了一个偌大的窟窿。
敞亮的月光恰时倾泻而入。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夜淋湿了雨隐村那些如同墓石般岑寂的楼群。
灰尘消散后,三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并伴随着三个稚嫩的声音:
“快说啊!”
“说什么?”
“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
“哦哦!大筒木长门参上!”
“大筒木弥彦参上!...小南,该你了!”
“大....我是小南...”
“七尾人柱力我们来啦!”
第十二章 多方聚焦
三个小小身影的出现将房间中凝重的气氛打破。
山椒鱼半藏猛然进入攻击状态,可当他看清闯入者仅仅只是三个只稚嫩的孩子时,握紧镰刃的双手不由松懈了不少。
却也仅此而已,他仍目不转睛,架势十足,以确保出现任何突发情况都能即时应对。
明明参战的木叶,砂隐,岩隐各村忍者已经集聚一堂,却还有不速之客到来。
谁都不知道这三个并未佩戴护额的孩子究竟来自哪里。
这个变数的出现完全超出了山椒鱼半藏的预期,但他觉得事情还在尚可掌握的范围内。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在侵入者出现的第一时间,联合角都发起攻击的原因。
他很想知道这三个孩子是谁,为什么对七尾人柱力抱有劫掠之想。
不只是山椒鱼半藏,房间里的所有人,包括秋,都一致地怀有同样的心思。
以至于他们全都诡异的一动不动,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个像是领头人的黄发小鬼自称弥彦,大筒木弥彦。
以他们刚才在烟雾中一时兴起的对话来看,大筒木这个姓应该是他随口杜撰的。
弥彦警惕地环顾四周,在墙壁破裂而掀起的灰尘弥散后,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房间比他想象得要热闹,总共六个陌生的大人用一种让他浑身发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
除了角落里两个被捆起来的人外,还有一个皮肤苍白的大舌头姐姐,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中年人。一个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有好几处缝合痕迹的怪人。以及一个整张面颊都覆着冰晶面具的矮子。
他当即挥出手臂,将长门和小南召集到身后,“大家小心,计划有变。”
红头发的长门警惕地环顾四周,小南则浑身一颤,将整个身子缩到弥彦后头,呢喃道,“弥彦,我们走吧,我好害怕...你不是说我们的行动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嘛...”
“到现在不是还没有被发现吗?”弥彦头也不回地说,“人家好歹是七尾人柱力,有几个守卫负责保护不是很正常吗?长门,趁他们还在失神,把七尾人柱力带走。”
长门惊慌地左右扫看,“谁是七尾人柱力?”
“笨蛋!当然是被捆起来的啦!”
“可是被捆起来的有两个。”
“那就查克拉最多的,用你的眼睛看看,谁多谁就是七尾人柱力!”
长门点点头,争分夺秒地又看了房间一圈,得到的意想不到的结果却让他额头流下冷汗。
他惶急地拽了拽弥彦的衣角,“可是被捆起来的那两个查克拉都不是最多的!”
“怎么可能!一定是看错了!”弥彦断然否定道,“尾兽的查克拉怎么能和人相提并论。那你倒是告诉我,如果不是被捆起来那两个,谁是七尾人柱...呸!谁查克拉最多!”
长门颤颤悠悠地扬起小手,指向房间深处,那里有冰屑随风飘散。
弥彦顺着长门的指示看去,是那个穿着自以为很帅气白色大氅,脸上带着魑魅魍魉般,恐怖的寒冰面具的矮子,说是矮子,但比起他们三个还要高上一个脑袋。
“长门,你看错了,我敢保证!”弥彦说,“不信你再看一眼。”
长门又凝目细看,得知结果后脸上不由为之错愕,他挠挠头,“又没有了。奇怪,明明刚才我亲眼看到像海一样广阔的查克拉量,现在又变正常了,难道会看错到这种程度吗?”
“长门,你一定是太紧张了。”弥彦说,“你现在再看,谁查克拉量多。”
长门不假思索地说,“那个戴防具面具的大叔。”
弥彦瞪大了眼睛,“你确定不是被捆住的这两个吗?”
“不是,这次没有看错。”
弥彦点点头,虽然情况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但眼下计划要紧,“行动吧,把戴防毒面具的七尾人柱力带走。小南,你负责盯梢,长门,你避免让任何人靠近我,我去捉人柱力。”
“明白了弥彦。”
“等...等一下。”始终一言不发的小南终于开口了,“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他们都不动了吗?!如果是守卫的话,早就应该向我们发起攻击不是吗?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
被小南这么已提醒,长门和弥彦这才恍然大悟,后者挠着金色的后脑勺,“这么说对哦...”
“太迟钝啦!要是这是战场我们早就死掉一百次了!”队伍中唯一一个女孩终于忍无可忍地朝另外两个男孩娇声呵斥道。
“奇怪。”弥彦完全没有自省的意思,“怎么会不动呢,难道是稻草人?”
长门摇摇头,“很抱歉不是,弥彦队长。”
“笨蛋!你们刚才不是打探过他们的查克拉量吗?稻草人能有查克拉吗!不要给我在这里一脸正色的提问和一脸正色的回答阿!根本没有必要!”小南气喘吁吁地说。
“很辛苦吧。”大蛇丸忽然像是被勾起了回忆般叹息道,“跟这样一根筋的人做队友。”
“那当....”小南下意识的回答,但立刻反应过来,身形化作无数纸片消散,纸片飘扬到弥彦身后,又重新聚集起来,形成她的身影,“说话了...”
“原来能说话啊...”弥彦感叹道。
“笨蛋!都说了他们不是稻草人!”
这时,随着大蛇丸率先打破了他们几个心照不宣定下的‘规则’。
山椒鱼半藏索性也将镰刃猛然横在三个孩子跟前,角都则身形一闪,履行契约,如同刚才堵截秋那样,拦住三个孩子的退路。
“小鬼们,你们附属哪一个忍村?为什么要劫走七尾人柱力。”山椒鱼半藏质问道。
“我们哪个忍村都不是!”弥彦大喝说,三个孩子背靠着背,紧紧地贴合成三角形,弥彦注视着山椒鱼半藏说,“至于劫走你,是为了救人!你明明被雨隐抓住,为什么还要帮助他们?”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七尾人柱力。”半藏说,霍然挥扫镰刃,角都也在同时发起攻击,“下辈子记得先筹集到足够的情报再行动,忍者可不是游戏。死之前记住我的名字,山椒鱼半藏!”
镰刃和黑线同时击中三个孩子。
但并未传来切砍和刺穿什么的打击感,更像是击中了一团空气。
嘭嘭嘭!
随着三道白色烟雾赫然腾起,那三个孩子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墙壁洞开的房间中。
秋耸了耸肩,“看来你被耍了,山椒鱼。”
第十三章 隐藏的胜利者
“那三个小鬼!”
山椒鱼半藏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角都在旁边幸灾乐祸,“没想到雨隐村首领竟然会被三个娃娃耍得团团转,不知道地下黑市有没有人愿意为这条趣闻情报出个好价。”
“闭嘴角都!”山椒鱼半藏低嗤道,“被耍的不止我有一个!”
“我只负责制服潜入者。”角都说,“契约中并没有提及制服失败的情况,至少在金钱面前,挫败感而自尊心不值一提。更何况我和雨隐没有任何关系,被耍的只有你一个。”
“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大蛇丸也戏谑地调侃说。
角都倏然挥出几条黑线,但被早有预料的大蛇丸随手化解,“大蛇丸,你想死吗?”
大蛇丸诡异地笑了几声,并没有继续说话。自始至终,明明应该是雨隐村猎物的他却从未表现出任何猎物该有的反应,那种自信和云淡风轻,仿佛他才是狩猎者。
秋看向山椒鱼半藏,他的目光有些凝重,三个孩子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选择重视,年龄的问题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后,谨慎的他不会因为年龄而小觑任何人,任何人都值得他全力以赴。
那条布满了剧毒傀儡蝙蝠的死亡之径就是最好的证明。
秋问说,“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三个孩子。”
“在不排除他们使用了变身术的情况下,试着搜索雨隐村周边看看。那三个孩子,尤其是红头发的男孩和蓝发的女孩能力十分诡异,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我对他们很感兴趣”,秋脑海中浮现起三个孩子刚刚出场时自称大筒木的画面,“既然他们的目标跟我一样都是七尾人柱力,而不是你的雨隐村,你不如就此罢手,我来对付他们。”
山椒鱼半藏深深地看了秋一眼,“那就按阁下说的做吧,刚才的事我会当从未发生过。七尾人柱力的行踪情报我会吩咐暗部送到阁下手上,如果有什么需求,阁下同暗部直说就行。”
秋点点头,“免疫剧毒的药剂我会在找到七尾人柱力之后交给你。”
“那是自然。”山椒鱼半藏点点头,“如果行踪情报出错,我也没有资格得到药剂。”
“我有一个疑问。”秋转眸看了一眼大蛇丸,他还在角落里站着,作为第三者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你的计划是利用骗局引出三大忍村的强者,并利用俘虏向三大忍村讨要巨额赎金,为什么木叶的大蛇丸你迟迟不动手。”
听闻话题转向自己,大蛇丸目光微微一凝,全身查克拉被提起,以便能随时离开。
“战争没有平局,总会有一个胜利者出现。”山椒鱼半藏了当说,“它会因为仇恨,因为从胜利中得到的丰厚的战利品,金钱,而在下一次战争中成为众矢之的。胜利者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会加速自己的灭亡。我还没有傻到让葬送雨隐。”
“原来如此。”说话的是大蛇丸,他的长舌舐过嘴唇,“你不对我动手,是为了和我,或者说让我来代表木叶和你达成交易。促使木叶成为弊大于利的胜利者,而雨隐则默不作声的拿到比胜利者还要丰厚的报酬。不愧是被称之为‘半神’的山椒鱼半藏。”
“你同意这个交易吗?大蛇丸。”山椒鱼半藏说,他握紧了镰刃。
“我想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我说一个不字,你和角都就会对我出手,对吗。”大蛇丸抱着胸道,“更何况,我并不反对你的做法。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会利用黄土来胁迫土之国投降。”山椒鱼半藏说,“一旦土之国退出,作为盟国的风之国也将摇摇欲坠,更何况我手里还有他们的天才罗砂,他们可不想失去一个未来风影。当两国犹豫不决的时候,我要你暗中杀掉木叶忍者五百名。作为交换,我会赋予你,自来也和千手纲手传说中的三忍之名,这个响亮的名号足以推动战争的结束。”
大蛇丸诡异地笑了笑,“胜利者这个词真够烫手。不过,我同意了。”
山椒鱼半藏的防毒面具中也流溢出瘆人的笑声,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大蛇丸同时伸手,和半藏握住。
“你爽快的让我感到惊讶。”山椒鱼半藏毫不忌讳地感叹道,“能告诉我为什吗?还是说你虽然身为木叶忍者,但没有猿飞日斩口口声声说着的可笑的火之意志?”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大蛇丸说,“秘密这种东西就是不为人知才称得上秘密。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既然山椒鱼首领没有捕捉到七尾人柱力,又如何模拟出堪比尾兽的狂暴查克拉?”
“你觉得你说的对,大蛇丸。”山椒鱼半藏笑了笑,“秘密就是不为人知才称得上秘密。”
大蛇丸默然,看了一眼这小小的房间,似乎想将房间中的一切线索全都收入脑海。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秋,眼中旋出一抹好奇的光辉,在说了一句不知究竟是对谁说的,“我期待下一次再见的时候”后,旋即释放瞬身术离开,彻底消失在被洞开墙壁的房间里。
秋也准备离去,他看到了,听到了相当有趣的东西,这让他更加了解了现在的时代和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虚此行,“山椒鱼,不,半藏,希望我们还能见面,我的意思是,希望你的情报确切属实。”
“我想我们会再见的,阁下。”
话音未落,秋的身影便凝结成一尊冰晶,被风一吹后支离破碎,冰屑在房间中四下飞舞。
“冰瞬身。”山椒鱼半藏凝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喟叹说,“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希望以后不要与他为敌。”
“感叹的话等会说给自己听吧,山椒鱼半藏。”角都走到被三个孩子打破的墙壁前,雨夜的狂风从破开的洞口外萧然灌入,“契约已经结束了,报酬付给黑市即可。”
“你要去哪?角都。”
“我要去杀掉他,然后将他的冰遁心脏占为己有。”
“你不可能打败他的。”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说完,角都就朝洞窟外的百米高空纵身跃下,身影渐渐消失在昏黑沉寂的夜色之中。
第十四章 七尾人柱力
在秋即将离开雨隐村时,接到首领命令而等候多时的暗部忍者将一捆记载着七尾人柱力行踪的卷轴交付到秋手中,对方还询问是否需要暗部的支援,但遭到秋的婉言拒绝。
秋提起为何雨隐有七尾人柱力的行踪情报,却不自己真的实施抓捕。
雨隐暗部并未有隐瞒的意思,堂而皇之的告诉秋。
他们雨隐虽然有忍界赫赫有名的‘半神’坐镇领导,但双拳难敌四手,除了半藏,雨隐村压根找不出第二个如同千代,如同大蛇丸,自来也之余的强者。
如果强行抓捕人柱力,导致尾兽化,雨隐村的损失将不可计数。
归根结蒂,他们只是一个小国,因为强大的山椒鱼半藏才避免被三大忍村的战争波及而灭亡。他们根本没有余力来承担抓捕人柱力的巨大消耗,在雨隐的战场上已经让他们进退维谷。
不是他们不想抓,而是他们没有那个底气和资格去承受失败。
离开雨隐村后,秋便按照情报上记录的地点和方向前进。
根据情报卷轴上的记录来看,雨隐村暗部已经完全掌握了七尾人柱力的行踪,一字一句写的相当清晰。甚至连昨天干了什么,和什么样的人有过接触,都事无巨细地记录在案。
有好几次七尾人柱力和三大忍村的人十分接近,为了防止人柱力遭遇战斗,导致身份暴露。雨隐村暗部还多次同三大忍村的侦查小队发生碰撞,以确保七尾人柱力身份的安全,将人柱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情报卷轴上的最后一次更新止步于昨天夜里。
七尾人柱力抵达一处被战斗毁灭的村落,并在一间被遗弃的屋子里落脚,屋子里有逃跑的主人留下的食物,虽然多数已经腐败,但人柱力不以为然,仍以此充饥。夜晚寒冷便从腐臭的死尸身上扒下沾满了干涸血液的衣物当做被盖。
十二个小时后人柱力仍没有从屋子里出来。雨隐村暗部忍者不敢靠近调查,担心突然出现会激起人柱力体内尾兽的愤怒,只能在屋子外暗自等待。情报止步于此。
卷轴上还写着。
涡之国的七尾人柱力是在第二次忍界大战开始前就已经误入了雨之国,她似乎从灭亡的涡之国中逃了出来,一路逃亡至此。
七尾人柱力刚刚抵达雨之国的时候曾路过一座城镇,那时雨之国中较为繁闹的城镇之一,是穿越多个国家的必经之地,交通要道。
七尾人柱力曾在这座城镇因为饥饿而受到欺骗,在性命垂危之际半尾兽化(疑似),在狂暴中破坏了相当面积的城镇房屋,几十人死于非命。由于城镇中鱼龙混杂,雨隐村有涡之国逃亡七尾人柱力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为了引发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楔子。
至于七尾人柱力是如何逃出生天,又如何摆脱尾兽的控制恢复人型的,情报并未记载。
那时雨隐暗部还未发现人柱力的存在,这些情报都是后来从数万计雨之国居民口中打听到的,因为没有亲眼所见,真假难辨。但雨隐仍将这部分情报写在了卷轴中。
除了前后行踪,卷轴中还言简意赅地概括到七尾人柱力的长相外貌。
性别女,姓名未知。红色长发,年龄五至十岁之间,身高一米至一米一,查克拉属性不详。身穿一件不合身形的成年人黑色长袍,时常因为下摆绊脚而摔倒,以一把能够自由伸缩的短匕首作为武器。
了解了七尾人柱力的各项情报后,秋便把情报卷轴用火遁焚烧殆尽。
兀自往情报中七尾人柱力最后落脚便不再出现的位置加速飞奔,途中召唤木龙加快赶路,为了避免被三大忍村的人发现木龙踪迹,秋特意将木龙上升至阴云之间。
大约半个小时后,秋已经乘坐木龙跨越了大半个雨之国。
并来到情报中提及的村落外围落定。和情报描述的一样,这是一个曾被战火淹没的村子,战争已经离开多时,一个星期,一个月,半年,或许更久。但村落中仍有不少地方燃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青烟。
村子一半被各式各样的忍术推倒,被焚烧。村子周围寸草不生,树木枯败得只剩下漆黑的树干,一群乌鸦绕着四处升腾的硝烟盘旋,喋喋不休。地面被火焰烧得松软,风一吹便有黑土飘扬起伏。
秋只身一人穿越破败不堪的村子,在村中心的位置找到了请报描述的屋子。
屋子一砖一瓦地用水泥铺砌,因而能逃过火焰的洗礼。
主人生前想必是村中的干部,小小的院子里堆满了仿佛和地面融为一体的佣人们的尸体。一只狗死在院门前,胸口插着一柄苦无,那双快被乌鸦蚕食干净的眼瞳中仍存留着生前的愤怒。
它死于保护自己的主人,死在义无反顾地扑向破门而入的忍者这一荒唐的行为中。
“可怜的家伙。”
秋摇摇头,继而举步走入厅堂,蹬阶入室。屋子倒是不大,一条走廊就连通了四五间卧室,走廊上弥漫着难闻的臭味,食物的臭味,尸体的臭味,苍蝇在半空中飞舞不止。
在走廊最深处的房间,秋发现了情报中所描述的七尾人柱力。
她像个刺猬似得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颤抖不已,当做被盖的死人衣服早就被她踢到了房间的角落。她正抱着自己的腹部,疼痛让她的脚趾极度扭曲,汗水浸湿她的头发,一根根,一缕缕地粘腻在她污迹斑斑的脸颊。
她身边丢弃着一片黑色食物,因为发霉腐败而完全看不出它本来的面目。也许是一片面包,也许是一片菜叶,也许根本就不是食物,而是用来擦洗碗盘的海绵团。
侧面被用力地咬了一口,留下一小块清晰可见的齿印。
她似乎意识到房间第二个人进入,想呻吟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得眯着一双连睁开都耗费了大量体力的眼睛,将恍惚的目光投向入口,用力地朝秋伸出手掌。
第十五章 白痴
和情报卷轴中描述的一样,七尾人柱力是个和秋现在的身体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
除了身高还能稍微和情报对上号之外,其他无论是发色,穿着,面孔都已经远远偏离了情报的描述。原本及腰的长发一簇簇的凝结在一起,表面攀附满了黑漆漆的干涸的泥壳,那些所幸没有打结的发丝间夹着细碎的沙土和石砾。
只有隐藏在脖颈和头皮内侧的发根才能看出原本殷红的发色。
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往脸涂上泥浆,亦或是曾今不慎摔倒在泥潭中,她的脸颊也污迹斑斑。她还在流泪,眼泪冲刷出的白色泪痕在灰色的脸上显得尤为醒目。
在意识到秋的到来后,她朝秋用力地伸出手掌。痛苦让她的话音变成了无端的低吟。
秋来到七尾人柱力身边蹲下,将被人柱力咬过一口的黑色软绵物拾起,稍作端详,“这可不是吃的东西,看来你已经饿坏了,小家伙。即便是这样也想继续活下去吗?”
七尾人柱力说不出话,她很想说话,但到喉咙边就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凝咽。
秋摇摇头,试着将一股阳性查克拉注入人柱力体内,但只是一定程度地为她减缓了痛苦。
“你在重度饥饿的情况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胃囊下方破开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出孔,胃酸正从那个出口流出,进入腹腔。我已经帮你把洞补上,但因为酸液腐蚀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剧痛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七尾人柱力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完全听不进去,她像点头,又像是在摇头。
在嘴角不知是微笑,还是因疼痛而颤抖的上下起伏中,她忽然用伸出的手掌抓住秋的裤腿。在温暖的阳性查克拉催动下,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昏睡。
即便是这样,她捏着秋裤腿的手也未曾松开。
就这样,七尾人柱力在昏睡中渡过了痛苦的最后一个夜晚。
她不再饥饿了,小小的房间中用废旧的木家具燃起了灶火。被煮化的新鲜的流食顺着她的脖颈被送进肚子,有东西可以消化的胃酸终于不再恼怒地蚕食她可怜的胃壁,剧痛很大程度上得到缓解。
庞大的潜意识深处,它的主人将这里想象成一片繁花似锦,树木苍翠的巨大丛林。
这里的花比树还大,这里的树犹如耸然入云的高山。
一只长着六只翅膀的甲壳类生物震动双翅从远方飞来,最终于昏睡在一朵巨大花床上的人柱力的身边落下。这只巨型昆虫赫然就是九大尾兽中实力顺列第三位的八尾重明。
“玖辛奈,你该醒了。”七尾重明低声呼唤道。
玖辛奈睁开眼睛,从花床上翻覆起身,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我死了吗?”
“你没有死,这只是你的意识世界。”七尾重明说,“你该醒了,从这里出去,回到现实。你还好好活着,有人救了你,你已经不再是只会倚靠我的小姑娘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有人救了我...”漩涡玖辛奈眼前掠过数个画面,“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涡之国已经灭亡了,你是最后一个族人。如果你想复兴你的国家,又或是走上一条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全新的道路,你身边的那个人也许可以帮助你。”
“重明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我觉得他有这样的力量,跟着他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着,七尾重明便又煽动自己透明的三对羽翼,飞向高空,远远地消失在天际,声音荡气回肠地传来,“快醒过来吧,玖辛奈。”
话音未落,漩涡玖辛奈眼前如同灯光寂灭般突然陷入一片昏暗。
有如山高的树消失了,巨大的花消失了,那个奇幻的森林不复存在。
等她缓缓睁开眼,暖洋洋的火光便顷刻间从她的眼睑摄入。
她花了好些时间才让沉寂许久的眼球习惯光亮。
耳边能听闻木炭烧灼的炸裂声,一锅粥扑腾扑腾地涨个不停。
玖辛奈从榻榻米上直起身子,身上盖着的血衣不知何时换成了结实的棉被。
衣服换了,身上干干净净,头发不再被泥块和雨水凝结而让她感到不适。尽管腹部还隐隐传来镇痛,但也仅仅只是维持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一想到救了自己的人帮自己更换衣服,擦洗身体,漩涡玖辛奈脸颊就止不住地酡红。
正在这时,拉门被推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单手提着一只野兔走了进来。
他只是轻轻瞟了自己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仿佛她玖辛奈完全不存在似地,兀自走到灶台便盘膝坐下。顺手装着煮化的粥的锅从火焰上卸下,倒进碗里,又将处理好的野兔用木棍串起,悬在火焰上方烘烤。
男孩头也不回地把粥推到她跟前,“能动就自己把东西喝了。”
闻到烤野兔的香味,漩涡玖辛奈的肚子终于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捧住热腾腾的粥碗,眼神偷偷向火焰上那已经烤得变色,香气四溢的野兔上瞟去。
男孩好像能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了当地说,“别想了,这是我的。”
漩涡玖辛奈鼓起脸颊,慢腾腾地将粥喝完。房间重新陷入宁静,这无声无息的宁静让玖辛奈有些不知所措,她甚至忘了道谢,只想快点摆脱着尴尬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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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辛奈下意识地,摇摇晃晃地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我...我出去一下。”
“没必要。”男孩好像又明白了她简单的心思,“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已经用查克拉帮你把尿液蒸发掉了。虽然不是你惯用的方式,但毫无疑问你现在没有这个需求。”
男孩口中那一个个敏感的字眼让玖辛奈的心脏狂跳不已,脸颊红得快逼出血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脑袋就一片空白,眼中弥漫着水雾。双手握住男孩的肩膀,一嘴就朝他的后背张嘴咬去。
但最后咬到的只是对方从火堆上迅速横扫过来,挡住她唇口的那只烤野兔。
因为刚离开火焰几秒,烤野兔表面还有相当的热量。
被玖辛奈这么一啃,滚烫的温度便瞬间将她的舌头嘴唇刺激得火辣辣的,她猛地把野兔推开,“你想烫死我吗!”
“是你先想来咬我的。”男孩耸耸肩,用扁皮的石刀将玖辛奈刚才啃过的那部分切下,扔到她喝干净的粥碗里,“上面有你的口水,自己吃掉。”
漩涡玖辛奈浑身一怔,看了看碗里的兔肉,又看了看男孩的背影,突然垂下头,噙着嘴唇低声说,“谢谢...谢谢你救了我,我叫玖辛奈,漩涡玖辛奈...还有,不许嫌弃我的口水!”
玖辛奈想象中那感人的,玛丽苏般公主被王子拥抱,温柔地说没关系,因为你是我的公主,或者你的唾液就是我的琼浆玉露,之类让人浑身发麻的画面并未出现。
回答的她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白痴。”
第十六章 漩涡玖辛奈
吃过饭,时间已经是正午。阴云的天气终归是在今天宣告结束。
云层开始散开,露出一望无际的湛蓝天壁,太阳在村落的正上方闪烁其辉。雨之国很少遇到这样万里晴空的好天气。触目可见的水洼从地面被慢慢蒸发,空气始终保持着很高的湿度,太阳很烈,但完全感受不到热意。
漩涡玖辛奈大字躺在榻榻米上,饱饭神息的她很想就这样好好睡上一觉。
可她还没躺下没多久,把灶炉熄灭的秋便走了过来,在她脑袋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看她,“如果你准备在这安家,我不介意把院子里的那几具发臭的尸体抬过来和你作伴。”
女性总是比男性要成熟得早,小小的玖辛奈已经懂得了男女之间那朦胧的感情。
要说对救命恩人不抱有好奇心和好感那是在自己骗自己。更何况秋和她所见过的所有同龄人都不一样,行住坐卧间气度不凡,脸上那张可怕的冰晶面具又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但只有一点不好,秋总是在不经意间,用一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淡然神色说着令人讨厌的话。总是对她毫无绅士风度不说,一句接一句狠毒的话甚至让玖辛奈好几次怀疑自己的魅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或者秋是不是个男人。
她看了看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起伏的胸口,又看了看秋。
她总算明白了,她是个女人没错。那只剩下一个可能,救她的人肯定和她一样是个女孩!
就算嗓音浑厚,也无法掩盖秋其实是一个女孩的事实。而且她还有白色及腰的长发,有一支从面具上方崭露头角,如同闪电一样的发卡(犄角),所有特征都把‘秋其实是一个女孩’这个猜测变得更加确凿,犹如板上钉钉。
至于秋为什么会自己这么严厉,玖辛奈完全当成了秋在嫉妒她的美貌。
所以秋才戴着面具,因为秋知道她长得不好看,甚至可能有些丑。在想通这点后,秋所有对她粗鲁的举动就完全可以说的清楚了,秋是自卑的,因为自卑才对她严厉。
一想到这,玖辛奈心中就泛滥起怜爱之情。
她此刻心情大好,腹腔出不时传来的镇痛也完全无所谓了。
玖辛奈从榻榻米上霍然站了起来,然后张开双臂,朝秋扑了过去,想将他拥入怀中,“秋,之前你救了我一次,现在换我来拯救你了。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外表,是有一颗美丽的内心。”
玖辛奈的拥抱落空了,秋一个侧身就避开,顺势闪出房间。
失去重心的玖辛奈最终趔趔趄趄地撞到墙壁上,额头因而肿起一小个包。但她并不因此气馁,她要改变秋,她发誓要把秋从自卑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直到秋心甘情愿地卸下脸上的那张面具。
“等等我!”
干劲儿十足的玖辛奈甚至忘记了额头的疼痛,忙不迭朝已经离开的秋追了上去。
院落中,在日光的照耀下。
秋将院子里堆积成山的尸体用火遁统一焚烧,那只为了保护主人而被苦无刺穿心脏的狗则被埋葬在院外的门前。玖辛奈没有铲子,于是干脆用双手将一捧捧土抛进秋挖好的小土坑中。
有了玖辛奈的加入,土坑很快就被填平。她还特意摘了一朵野花,轻轻地插在土壤上。
埋葬完,漩涡玖辛奈离开村落重新踏上路途,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只身一人。
告别饥饿和病痛的玖辛奈一路上显得分外活泼,一会儿追赶在路边看到的跳鼠,一会儿自顾自地玩起踩水潭游戏,一会儿又满脸严肃地踮起脚尖,四处打探。
有时候会遇到过路的雨之国人,他们三五成群,少的只有十几人,多得上百不止。老老少少地背着巨大的包,手里提满了行李,像是在迁移。
每到这个时候,漩涡玖辛奈就会如遭瘟疫般,拽住秋的胳膊,用尽全力将他带走,尽量离迁移队伍远一些,亦或是躲在石头后面,避免和他们有任何乃至视线上的接触。
当秋问起为什么的时候,玖辛奈正色地告诉他。
这些迁移的雨之国居民不全是真的,他们的队伍里很多都混入了三大忍村的暗部。一旦迁移队伍遇上那些总是忍不住同情心泛滥的敌国忍者,这些暗部就会伺机而动,将敌国忍者悄悄杀死。
这样的情况她见过很多次,有一回还险些遭受到战斗的波及,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但这种摧毁人性,利用良心的手段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若是埋伏在迁移队伍里的暗部被杀死,原本怀着好心想帮助迁移居民的忍者们便会开始大肆屠虐。为了将隐藏在队伍中的敌人斩草除根,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而且隐藏在迁移队伍中的不仅有暗部,还有从因为畏惧而想远离战场的逃兵。
这根本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战争总是在摧毁人与人之间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友善。
秋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漩涡玖辛奈那逐渐变得落寞的身影。
她似乎从这些迁移的队伍中感同身受地想到了自己的国家,但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再剩下了。涡之国在第二次忍界大战开始之前,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甚至连迁移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的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第二次忍界大战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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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对她来说是个残酷的事实,秋并不准备告诉她,这个秘密将一直溃烂在所有人心中。
“我们这是要去哪?”玖辛奈忽然扬起一张笑脸,刚才的阴郁早已被她一扫而空。
秋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一挑,眼前的女孩显然有着超乎他预料的坚强,“去雨隐村,因为山椒鱼半藏我才找到你的,所以要回去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
“谁是山椒鱼半藏?”玖辛奈疑惑地问。
“你不必知道。”秋了当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因为七尾重明才才找上你就行了。”
“那只长着蜻蜓翅膀的大甲虫?”
“看来你已经见过它了。”秋漠然道,“我要找到另外八个和你一样的人,这是我的目的。愿不愿意配合我是你的事情,即便你说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逃走,我也有办法把你抓回来。”
听闻,漩涡玖辛奈仿佛被吓到的样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什么办法?你竟然在我身上下诅咒!我看错你啦!我不信你的诅咒能困住我,我现在就走给你看!”
“你可以走一个试试。”秋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记得我帮你补上了胃囊的出孔吗?我趁机在你体内下了毒,只要你距离我超过五百米,毒素就会发作,你就会...”
咕噜。
漩涡玖辛奈吞了口唾沫,“会怎么样。”
“会变成光头。”
“!!”玖辛奈浑身一颤,连忙跌跌撞撞地朝快要走远的秋追了上去,“你这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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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这个魔鬼
由于身边多了一个人,折返雨隐村的路上秋并未使用木遁飞龙。
如果早早暴露出自己的力量,无疑会让各大忍村心怀戒备。这个时代的实力他只了解极其粗浅的一部分,单单一个有‘半神’之名的山椒鱼半藏很难说明什么。
更何况导致十尾出现的原因现在还是一片空白的未知,谁是幕后黑手仍是谜团。
可能知悉一二的羽衣因镇压十尾而将精神力分成九份,躯壳消散。大筒木羽村不知所踪。
如果强行夺取,贸然与整个忍界为敌,对于计划的施行根本有害无利。
返回雨隐村路途十分漫长。
虽然雨之国是小国,疆域狭小,人口稀疏,但地势之复杂完全不下于当年的沼之国。四处都是断层式的悬崖,深不见的沟壑随处可见,有的仅宽一步,有的则横跨百米,一旦失足跌入就会粉身碎骨。
这些沟壑都长不见尽头,根本无法跨越,要想到达沟壑那头,他们不得不另寻他路。加之第二次忍界大战越发复杂,局部战争频发,到处都能看见硝烟和忍术轰炸,返回雨之国因此多花费了两人几天的时间。
终于在第四天后,他们来到雨隐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岗的天然崖洞中稍事休息。
漩涡玖辛奈正无所事事的坐在秋燃起的火堆前,看着火堆中飘扬的火苗而心神不宁,嘴中呢喃道,“这个臭女人,这个魔鬼,居然擅自离开我去侦查情报,明明知道有诅咒在,居然还敢丢下我一个人离开。要是走出五百米怎么办,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五百米。”
玖辛奈自己一个人越自言自语,就越觉得不对,脸色越来越难看,“坏了!难道那个臭女人是故意的?她故意要利用诅咒把我变成光头,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嘲笑我讥讽我。因为她嫉妒我的美貌!”
接着她自顾自地又想到什么,脑袋忽而耷拉下来,“可是臭女人虽然心理不健康,但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为救命恩人断一头秀发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这能给她一点小小的安慰,能让她对我深受感动从而改过自新,变成光头就变成光头好了。”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下定决心的玖辛奈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她随身的匕首,拽起自己的一小簇红发,正要割下,“你想让诅咒把我变光头,可我偏不,我非要自己割。我要让你看到我的决心,如果我的牺牲能换来你不再厌恶自己的丑陋,而是学会爱自己,爱别人。就算一辈子光头我也心甘情愿!”
说着,漩涡玖辛奈高高地扬起手中的匕首。
随着义无反顾地手起刀落,玖辛奈那原本漂亮的红色长发被从大约肩膀的位置一刀两断。锋利的匕首并未遭受到头发的阻碍,轻而易举地将大片大片的红发掀到半空。
被切断的头发大约有半只手臂长,一部分迎风飘落在地,一部分遭热浪卷进火焰之中,在迸出耀眼的余炎和火苗后,被烧成灰烬。崖洞的空气中一时充溢着刺鼻的异味。
现在还只是短发,短到肩膀。
她还要继续将头发削断,于是又从脑顶握起一簇。刚才她没有犹豫,现在也不会犹豫。
正要下刀,脚步声从崖洞口传来,秋随即出现在入口。
他疑惑地看了看满是红发的地面,又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好让纤维腐败的异味尽快散去,“你在干什么?刚才我不在的时间里你受了什么刺激。”
“我在表明我的决心!”玖辛奈毅然说。
“表明什么决心?”
秋走进崖洞,从地上扒了一簇玖辛奈的红发堆在一块,当做屁垫坐下,这让玖辛奈的表情有些微妙,握着短刀的手竟一时间愣在半空,忘了将头发划断,他不由道:
“你怎么不继续了,要是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这是在拯救你,难道你没有被我感动吗?”玖辛奈快步逼至秋跟前,甚至还伸出手想要摘下秋脸上的冰晶面具,“学着面对自己吧!要丑我们一起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够爱别人!”
“莫名其妙。”秋白了玖辛奈一眼,拍开她在自己面具前巴拉的柔荑,将她按到火堆前坐下,再从她手中将那柄短刀夺了过来,拿到眼前审视,“这把刀哪来的?”
他见过这把短刀,就是这把能够自由伸缩的短刀将他送到了这几百年后。
事到如今又出现在漩涡玖辛奈手里,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巧合。
“你想干嘛?快还给我!”玖辛奈激动地说,“那是奶奶给我的。”
“你奶奶又是哪来的。”
“我怎么知道,快还给我!这是我最后剩下的东西了!”
“没收。”秋送出手掌按在玖辛奈脸上,把她推开。旋即用冰遁在玖辛奈手心创造出一朵绮丽的冰莲,“作为交换,这朵冰莲你放在身上,紧要关头能救你一命。”
玖辛奈看着漂亮的冰莲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微红地将冰莲收好,“这不是交易,我只是借给你,知道吗,你要还给我的。要是弄丢你就完蛋了。”
秋没有搭理她,只是将目光转向崖洞外。
远处就是雨隐村,万里长空的好天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从昨天开始又恢复了雨之国惯有的雨天。雨隐村在阴云和雨幕的憧映衬中显得分外阴森,犹如矗立在黑夜的古堡。
“待会我去雨隐村。”秋突然说,“你在这里等着我。雨隐周围聚集了三大忍村的军队,你是七尾人柱力,不方便出现。我马上就会回来。”
“我才不!”玖辛奈不假思索地反对道,“雨隐村离这里少说也也有十里。”
秋稍稍目测了一下,“不止十里。有我刚才给你的冰莲,除了山椒鱼半藏级别的人,都不可能伤得到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
“不是安全的问题!”玖辛奈涨红了脸,“你真想让我变光头吗!”
“哦,你说这个。”秋从地上站了起来,“骗你的。”
“什么?”
“诅咒的事是骗你的,你不会变光头,我也没在你身体里动过手脚。”
秋泠然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风般划过玖辛奈的脸颊。无法接受真相的她呆呆地愣在原地。
直到秋兀自走出崖洞,身形迅速消失在连绵的雨幕中,她才得以缓过神来,冲着空气风怒地大喊道:
“你这个魔鬼!!”
第十八章 岩隐变局
山椒鱼半藏现在正处在前所未有的绝境之中。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执意向三大忍村宣战,并利用七尾人柱力企图要挟三大忍村从而拿到巨额赎金。但他并不后悔,假如他不这么做,雨隐村乃至雨之国只会一直人尽可欺。而他也根本不可能从三大忍村手中得到哪怕一分钱对雨之国造成巨大破坏的赔偿。
在山椒鱼半藏对外宣称捕捉到七尾人柱力的一个星期后的今天。
岩隐村,砂隐村,木叶村,三支队伍来势汹汹地在前后三个方向将雨隐团团包围。
他们都投入了相当数量的军队,似乎已经将这一战视为第二次忍界大战的落幕。值得一提的是,岩隐村和砂隐村在会晤之前,竟都异口同声地临时解除了同盟协议。
他们两家都心知肚明,七尾人柱力只有一个,根本不可能有均分的可能性。
虽然暂时解除了同盟,但强大的木叶村仍然是他们两家的共同敌人。
除了同盟解除这个对木叶来说值得庆幸的好消息外,木叶村也有让砂隐和岩隐欣然的好消息。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中,木叶忍者前后大约有共计五百五十人死于非命。
木叶对这批忍者的死一头雾水,因为连带着尸体一起失踪,他们无法分析出这五百五十人究竟死于谁手。可毕竟是战争年代,这些忍者都是参战名单中的海天一粒,无计可施的木叶最终只能匆匆把这些忍者的死归结于岩隐或砂隐暗部有组织的暗杀行动。
五百五十人的损失并没有对木叶的士气造成影响,他们还有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三个出色的弟子为首坐镇。千手纲手刚刚研制出千代剧毒的解药这一消息,让木叶忍者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燃烧的希望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些忍者的死的灰暗心情掩盖下去。
战争总是会伴随着牺牲的,每一个人的死都不是毫无价值,都在推动战争的胜利。
他们这样安慰自己,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雨隐村,因为天空布满了阴云,村里那些霓虹彩照的灯早早打开了。淅淅沥沥的雨线在光晕和雾气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醒目。那些岑寂的楼群冷冰冰的,地面的水洼被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秋在雨隐暗部的带领下找到山椒鱼半藏时,他正准备动身前往岩隐的战场。
砂隐和木叶已经由雨隐村的部队去拖延时间,他得一面兼顾三个方向。
“看来阁下已经找到七尾人柱力了。”山椒鱼半藏的语气中透露着半分庆幸,“没想到阁下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星期,我以为还会更久。这么说您只身一人击败了七尾?”
“七尾并没有出现。”
秋实话实说,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用试管装着的免疫药剂。那是他的血液,他已经提前将血液稀释,并掺杂进很多不相关的元素,以确保不被发现这是血液的同时,能对山椒鱼的剧毒继续产生免疫效用。
将试管扔到半藏手中,他旋即小心收好,“阁下不想知道我会用它来干什么吗?”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秋说,“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是指你想如何应对这场战争。以一敌三不是什么理智的做法,你应该明白。”
“阁下为什么这么问,您不像是会关注任何一个忍村的人,更何况是我这小小的雨隐。”
“你是个合格的领袖。”秋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他从不将自己置身于任何人之上,“我只是想知道,在捕捉七尾人柱力和向三大忍村宣战之间,你为什么唯独选择了代价更为庞大的后者。”
“阁下。”
山椒鱼半藏吐了口气,深深地看了秋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天边。那里有一枚快要西沉的太阳,有一枚已经东升的月亮。他们彼此辉映,彼此依存。
“您知道,月亮的光是太阳光的反射,后者光线越强,前者就越亮。忍村也是一样,雨隐只是小国,弱小,任人欺辱的概念已经不止深入到外人眼中,同时也深入到雨隐村自己人眼中。
捕捉七尾人柱力,假以成功,的确能实质性的提升雨隐村的实力。可这有什么用,弱小已经根深蒂固,一个杯子根本装不下两个杯子的水。如果不先试着抬起头,抛弃掉连自己都认为的弱小和谦卑,那再大的力量也无法发挥作用。所以这一战我根本没有考虑输赢,而是让雨隐村的忍者们知道,他们有能力对抗大国,他们有办法装下更加强大的力量。”
秋点点头,他明白半藏的话,“你不怕光有气量而不具备实力而适得其反吗。如果让雨隐村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之后变得自大,他们很快也会毁掉自己。”
“这就是我为什么跟阁下达成交易的原因。”山椒鱼半藏说,“猿飞日斩的方法提醒了我,看着大蛇丸,自来也和纲手在这次战争中大放异彩,我忽然有些羡慕他们。所以我打算教导在战争结束后,亲自教导弟子,而我的弟子又会教导更多的人。他们会让雨隐村真正强大起来。”
“你准备把免疫药剂给你的未来弟子用?”
半藏点点头,“因为山椒鱼毒腺的关系,我连呼吸都夹带着毒气。尽管现在有这枚面罩,但我仍然无法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只有像阁下一样拥有免疫毒气的能力,我才有办法无所顾忌地倾囊相授。”
“希望你能如愿以偿,山椒鱼,不,半藏。”
“谢过阁下的好意,事不宜迟,我该走了,阁下请自便。”
说完,山椒鱼半藏就举步朝岩隐村战场的方向赶去。
但他没走出几步,就被从远处迅速错掠过来的雨隐暗部拦下。对方似乎有重要的情报回报,因为赶路消耗了大量的查克拉而有些气喘吁吁,“首领,岩隐战场有新动静。”
“发生什么事了?”
“三代目土影,两天秤之大野木,不知道为什么参与到了战争中来!”
山椒鱼半藏皱了皱眉,“大野木?土之国不是早就减少了对战争的资源投入了吗,为什么身为土影还要亲自参与战斗...难道是黄土失踪的原因被他知道了?不过也好,这个当父亲的来了,更方便我实施计划。”
“首领大人,不止大野木。”想到什么,情报部的暗部忍者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还有四尾...岩隐村的四尾人柱力老紫,也...也来了...”
第十九章 雷遁伪暗
不仅是三代土影大野木,还有四尾人柱力的出现不得不让山椒鱼半藏正色以对。
他仍保持着神色的镇定自若,挥手吩咐暗部忍者返回战场继续探查有利情报。
赶往岩隐村战场的脚步不仅没有停下或减缓,反而因心情的凝重而更加急促和匆惶。
山椒鱼半藏甚至没有时间再跟秋道别,就快步离开。
他并未走出很远,恍然发现天空总是有冰屑飘落,身边的温度寒冷得有些刺骨。一边飞奔,一边抬头看,发现秋也在利用冰瞬身快速移动。
冰盾的范围覆盖很广,加之又是雨天,前方的绵绵细雨被凝结成极细的冰针后。秋的身影就会从前一秒的地方消失,出现在那枚冰针的方向。能够在冰与冰之间快速移动,融入了冰遁查克拉性质变化的进阶忍术,冰遁·瞬身。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山椒鱼半藏还是不免为之惊叹。
他也精通瞬身之术,说是游刃有余也不为过。作为高级三身术其中之一,忍界绝大多数上忍都能使用,但能使用和熟稔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更何况瞬身术尤其耗费查克拉。连续使用无疑是自取灭亡。
可半藏却压根无法从秋身上找见哪怕一丝一毫因为查克拉剧烈流逝所带来的疲惫力竭。
其实他早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调查过秋的身份,视图窥探那张冰晶面具之下的真容。但毫无疑问失败了,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情报。此前的忍界完全不存在一个能将冰遁使用到如此臻于化境的人存在。
更别提那个依附在雾隐村大势之下的雪之一族了。
凭空出现,山椒鱼半藏在调查无果后不由在心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个猜测却使他浑身冷汗直冒,一种说不清道明的惊惧倏然席卷全身。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任何一个人,这将成为他的秘密一只糜烂在心中。
山椒鱼半藏收回念想,继续朝岩隐的战场飞奔,随口问道,“阁下要去捕捉四尾吗?”
“送上门来的猎物为什么要放走。”秋目不斜视地凝望前方,距离岩隐战场已经愈发近了,“我有我的计划,我们之间互不妨碍。三代土影交给你,四尾人柱力交给我,没问题吧,山椒鱼半藏。”
“我明白了。”山椒鱼半藏点点头,心中稍有庆幸,从集体战争而不是个人战斗的角度上来说,尾兽的威胁的确大于一村之影,“阁下小心,三代土影有极其稀有的尘遁血继淘汰,它能...”
“三代土影是你该操心的。”
抛下这句话后,秋便远远地将半藏甩到身后,迅速消失在遥远的前方。
半藏叹息地摇了摇头。经由数次的相处,他已经多少了解的秋的为人。实力强大却行事谨慎,极具头脑。可让他奇怪的是,一旦问题涉及到尾兽,秋就好像抛弃了理智般变得尤为莽撞,仿佛前方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事需要他立刻解决。
半藏不由地开始好奇起秋的目的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凑齐九个人柱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明明已经如此强大,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卖力。
但半藏的疑问注定无法得到答案。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漩涡玖辛奈肚子呆在崖洞中,闲极无聊的她不时站到洞口举目远眺。由于距离很远,从这压根看不到战争的蛛丝马迹,寂静的雨隐村在雨幕中显得和往常一样一片祥和。
玖辛奈握着双手放在胸前,她的心脏因悸动而砰砰直跳,不安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咬了咬牙,把目光从雨隐的方向收了回来,呢喃道,“哼,我担心那个坏女人干什么!她可是一次又一次的骗了我,还差点害我变成光头!我干嘛要担心她!难道...难道我喜欢她?”
一想到这,漩涡玖辛奈稚嫩的脸颊上就染上酡红,她摆了摆手,自我辩解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混蛋。而且我们两都是女人,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正在这时,一群忍者侦查部队从半山腰的林子里风风火火地钻了出来。
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崖洞前的玖辛奈,前锋部队当即四散开,全然堵截了玖辛奈所有能够逃跑的地方。他们有的用查克拉仙操控傀儡,有的手握巨大铁扇。
额头都带着i字形的忍着护额,赫然是隶属与风之国砂隐村的忍者部队。
在将玖辛奈包围后,前锋部队不由面露欣喜,扬声喊道:
“找到了,七尾人柱力找到了!罗砂大人传回营地的情报果然没有错!七尾人柱力根本没有被雨隐村抓到!相反,只要我们能拖住人柱力,不要让她尾兽化。等罗砂大人和千代大人里应外合,击败山椒鱼半藏后再到这里捕捉七尾,这场战争就是砂隐的胜利!”
“小心,别松懈。注意千代大人千万叮嘱过的冰遁忍者!”
“一个冰遁忍者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里可是有整整一支百人小队。难道还怕一个人不成?就算身负血继限界,也会在我们的合击之下灰飞烟灭!”
砂隐忍者的到来让漩涡玖辛奈一颗心倏然提到嗓子眼。
她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可发现身后也围满了敌人。毫无退路的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只小手悄悄放进衣兜,握住那朵秋离开前留下的冰莲。如果秋这次没有骗自己,这朵冰莲应该能让她躲过危机。
“不要让她有任何尾兽化的机会!风遁·发风!”前锋部队发出风刃,扫在玖辛奈右臂,衣服被风刃切开一道裂口,“封印小队!准备释放封印术!”
话音未落,一干人等从包围圈外围冲进包围,将背后的如同白布团的卷轴猛然拍在地面。
“布缚术!”
查克拉被注入卷轴,那些白布团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从卷轴中激射而出。从玖辛奈周围的八个方向分别朝她席卷而去,就近的几条白布已经瞬间缠绕住她的胳膊和双腿。
她原本握住冰莲的手也因此被拽开,四肢再难动弹半分。
但白布仍没有停歇的迹象,它们还瞄准玖辛奈的身子,大腿,全身每一个角落飞射过去。
快成了!
砂隐部队所有人心中都不免为之一喜。虽然布缚术的封印只是暂时的,无法真的将人柱力封存,但他们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待罗砂和千代凯旋归来。届时,倚靠强大的罗砂和千代的封印术,就能将七尾人柱力完全控制。
就在砂隐快将玖辛奈束缚住的刹那间,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林中传来。
“雷遁·伪暗!”
两股雷光如颀长无比的枪戟般霎时横扫而来,猝不及防之下,半数砂隐被雷枪一刀两断。
束缚玖辛奈的白色绷带因此松懈,不少从她身上剥落下来,在地面被雨水浸湿。
而她衣兜里那枚自顾自闪烁着蓝息,仿佛随时都会绽放的冰莲,也因此重新陷入沉寂。
第二十章 两天秤大野木
秋和山椒鱼半藏已经抵达岩隐战场。
岩隐在这一战中投入了相当大量的兵力,甚至出动了四尾人柱力老紫,连三代土影都不惜亲自踏上战场,为的就是取得战争的绝对胜利,将七尾揽入岩隐村。
这样一来,岩隐村就将同时坐拥四尾孙悟空,五尾穆王,以及七尾重明。
所带来的结果不言而喻,他们将一举超越水之国雾影和火之国木叶这两个目前的并列第一,从而成为独树一帜的最强忍村。拥有八尾和二尾的宿敌云隐也无法再压他们一头。
战场上,两军隔着一片低洼的空旷之地遥遥相对。
三代目土影和老紫,秋和山椒鱼半藏,分别站在低洼空地两边的两块从高处斜生出来的石架上,而军队则在下方等待某一方领袖的一声令下。
在人数方面,雨隐村劣势很大。岩隐近千人,而雨隐则只往这边调派了百人。
十倍的差距让双方气势都截然不同。
在刚刚抵达战场,于山椒鱼半藏的示意下看清大野木身边的四尾人柱力老紫时,秋就准备朝他发起进攻,但仅仅只是凝结出查克拉就被半藏拍肩打断。
“阁下,小心有诈。”半藏提醒说,“这四周都是岩石峭壁,地势复杂。岩隐又擅用土遁,他们巴不得战斗在这样的地形上展开。您还请稍安勿躁,我会把他们引诱到下方的空地上。”
但四尾近在咫尺,秋难以遏止住心头的躁动感,竟固执地把半藏的话置若罔闻。转而继续调动查克拉,将一股寒气从口中吹出,低声沉吟道,“冰遁·冰千针!”
战斗开始的无声无息,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所有人都觉得双方都还要各自夸夸其谈。
但从一边石架吹往另一边石架的寒风却没有给任何人迟疑的时间。寒风在大野木和老紫上空停息,淅淅沥沥的雨水受到这股极寒冷气的影响,竟在高空中尽数凝结。
人畜无害雨线变成了锋利冰针,悄无声息地带着杀意压倒下来。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大野木,他恍然看到一枚诡异的‘雨线’自眼前坠落,寒气刺得他面颊生痛。他这才意识到事出有变,瞳孔一阵凝缩,当即扬声喊道,“小心上面!”
“土遁·土流壁!”
尽管大野木及时召唤出一块圆弧形的墙壁阻挡在上空,抵御了大部分冰针的坠袭。但还是有不少跟在他身边的岩隐忍者被冰针洞穿肩膀,胸口。
冰针刺入身体后,猛烈的寒气瞬息扩散,几乎将他们半个身子冰洁。
仅仅片刻之间,岩隐村就有十余人遭到半身冰冻而散失战斗力,有两人被刺穿头颅身亡。
但这还不算结束。
见轰然出现的圆弧形土墙阻挡了冰针,秋冷啐一声,接着猛地推出双手,于虚空一握。
“冰遁·暴雉嘴。”
还在坠落的无数冰针随着秋的虚空一握竟如同琴弦般震颤着,发出刺耳的尖啸,冰缓缓融为一体。最终形成一致长着尖锐嘴喙的冰鸟!
冰鸟仰天嘶鸣,旋即震动双翅,全力朝土墙俯冲而去。
“糟了!”三代土影大野木心中一凛,不说土流壁是否能抵御住冰鸟,即便可以,两者相撞后引发的强烈震荡,势必会让他们所在的高高在上的石峭瞬间断裂。
而他们下方正是岩隐的千人大军,假如巨石坠落,无疑会引发大规模伤亡。
大野木一咬牙,心中暗自做出放手一搏的决定。
他解除查克拉供给,顶在半空的土墙就此瓦解。紧接着朝已经近在咫尺的冰鸟推出双臂,爆喝道,“尘遁·限界剥离之术!”
白光自他掌心迸发,一个小小的白色半透明正方体徒然变大,彻底将冰鸟笼罩其中。
随着一阵更加刺眼的白光绽放,冰鸟被正方体中被瞬间瓦解。正方体消失后,天空中又重新恢复成之前的阴雨连绵,冰鸟不见了,连冰屑都不知所踪。
危机解除,大野木深深地松了口气。
然后利用轻重岩之术将石架上的人送下地面,命令岩隐军队远离任何会引发落石的地方。这才重新背负起双手,回到岩隐大军阵前。
他抬头看着高处的山椒鱼半藏,而后停留在他身边的秋身上,眼光中带着忌惮。忍界中能如此灵活地使用冰遁的忍者少之又少,每一个都名声在外,可他唯独没有见过这一位。
“山椒鱼,看来你找了一个厉害的帮手。”大野木扬声说。
山椒鱼半藏摇摇头,“抱歉了三代土影,我们仅仅只是合作关系,不存在谁帮谁。”
“没想到我这个老家伙还值得你们这些优秀的后辈伤筋动神。”大野木垂着脑袋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忧心好。但谁让这是战争呢。”
说着,大野木又悠悠抬起头,不远处发生的一幕却让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
就在他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看似忧心忡忡,实则是为自己在忍界还有些地位而沾沾自喜的时候。那位戴着鬼怪冰晶面具,对冰遁的使用神乎其神的神秘忍者,竟不知何时悄然消失了!
“小心!全体戒备!”
不得不说,那些神出鬼没而且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大野木最头疼的,因为根本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本来按照惯例,两军对峙理应由双方统领口舌激战一番,可对方偏不,刚见面就弄出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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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木连忙左顾右盼,眯着双眼,仔细寻找秋的身影,猜测他到底会从哪里出现。
山椒鱼半藏也从高空斜生的石架前一跃而下,“三代土影,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不会去管敌人到底会从哪个方向出现,而是厉声质问,自己失踪多日的儿子到底在哪。”
听闻,大野木周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半藏,“你...是你抓了黄土?!”
“一个想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的孩子,只身一人潜入我雨隐村,妄图劫走七尾人柱力。”山椒鱼半藏戏谑地说,“不得不说,的确是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不过可惜了...”
大野木面色涨红,孩子的安危让他有些不能自己。好在四尾老紫及时提醒他说,“土影大人,不要中了山椒鱼的计。或许黄土并没有在他们手里,不要掉以轻心。”
大野木听得进去,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
但从半藏手中出现,并被他远远地扔到大野木跟前的岩隐村护额却让他不得不相信,黄土被抓了,他现在被雨隐控制在手中,生死未卜,“山椒鱼半藏,你到底想怎么样!?”
“撤兵,退出第二次忍界大战,然后拟一份能让我看到诚意的赔偿书。赔付你们土之国在战争中对雨之国造成的巨大损失,只要我看到赔偿书,黄土就能安全回到你身边。”
“不可能!”大野木唾沫斜飞地喝道,“你知道岩隐付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山椒鱼半藏厌恶地发出一声嗤笑,“这可不是你们三大忍村在雨之国胡作非为的理由!你们以强国自居,却唯独对自己的这些劣行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如果只有这样才有挤身列强,那这个世界的列强们,也该换了一换了。”
“这些话留着你能打败我再说吧!山椒鱼半藏!”
“正合我意。”
可就在这时,寒光忽然自大野木身边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惊骇的发现,四尾老紫的后背竟被从后方袭来剑气击中。惯性让他轰然扑倒在地,衣服被撕裂,从后背露出一条怵然的伤口。
第二十一章 半尾兽化
“刚刚那是...”看着倒下的四尾人柱力老紫,大野木难以置信地说,“融入了冰遁查克拉性质变化的瞬身术,可恶,到底是什么时候用的!难道一开始就...”
他想起那场悄然落下的冰雨。
“大野木,你还有时间关心别人吗?”
山椒鱼半藏已经只身一人冲袭而来,比起他的孤军深入,来自雨隐村的忍者部队不仅不跟着他一起行动,反而组织有序地迅速后退,转眼就远远地撤出战场。
“山椒鱼!”
一只如同蜥蜴般庞大,灰褐色的山椒鱼通灵兽徒然从两军之间的地面破土而出。
恰好出现在半藏的位置,用扁平的头顶高高地把他从地面托了起来。覆盖面相当广阔的暗紫色剧毒瘴气旋即从山椒鱼口中喷薄而出,迅速漫溢到战场四周。
尽管岩隐对半藏的剧毒山椒鱼早有抵御的准备,纷纷从忍具包中掏出防毒面罩扣上脸颊。可仍有一些初来乍到的忍者,因为紧张而手忙脚乱,没能及时佩戴好面具,呼吸到致命的毒瘴晕死过去。
他们不比纲手,不知该如何运用查克拉抑制毒素扩散,也无解毒药剂,唯有死路一条。
两天秤大野木面色凝重。
战斗这才刚刚开始不过照面,岩隐前前后后就在冰和毒的双重攻势下折损了几十人。反观雨隐,除了地形的石头崩碎了几块,根本没有堪可称得上损失的损失。
但他身为一村之影,必须保持理智。于是猛地一挥手,毅然下令道,“中忍以下的部队向后撤走,撤到我身后千米开外,这场战斗不是几百个中忍就能插足的!上忍部队迅速去追击撤离战场的雨隐!”
说完,大野木身后的庞大军队就井然有序地分成两波,一波后退,一波汇成两股激流般从山椒鱼半藏左右两边穿越过去。
站在山椒鱼头顶的半藏目不斜视地说,“大野木,有我在你觉得你的人能过得去吗?你似乎忘了什么,我最擅长的不止是用毒,而是我何以身为雨之国雨隐村首领。水遁·爆水冲波!”
双手结印而留下残影,须臾间,庞大的水瀑从半藏口中迸射。有雨之国的天气加持,水流湍急而迅猛,犹如大海般源源不绝的水浪顷刻间就把半藏周围的平地淹没。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的水遁术。”大野木也飞速结印,爆喝道,“土遁·多重地动核!”
轰轰轰!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竟倏然从激流中立起数块正方形的巨石。
这些石块将险些被卷入激流中沉溺的岩隐部队从水中悉数抬起。数个正方形巨石的出现竟为岩隐部队创造了一条巍立在半空中的平坦的通路,让他们得以迅速跨越激流。
“水遁·硬涡水刃!”
“休想!土遁·岩之手臂!”
山椒鱼半藏正要结印阻拦岩隐部队,却不料一只岩石大手拔地而起,欲将半藏和山椒鱼擒住。好在半藏及时中止结印,驱动山椒鱼纵身跃开,才得以躲过一劫。
尽管一触即发的战斗终于有几秒钟喘息的时间,但大野木却丝毫不敢松懈。
他时刻关注着半藏的动向,余光瞥向身边不远处扑倒在血泊中的老紫,低声道,“喂,老紫,还活着吗,还活着就把四尾叫出来!”
没有传来回应,但老紫的身子无疑还因持续呼吸而上下浮动,想来气息未绝。
他又想到那个带着冰晶面具的忍者,假如他加入战斗,和半藏联手。现在老紫又深受重伤,他不得不面对以一敌二的局面,那对他来说相当不利。所以四尾将会是他们唯一胜利的希望。
“差点死了...”
老紫终于气息微弱地说,很快,他的身上开始漫溢实质化的暗红色查克拉,如同气泡般包覆全身,而他后背的伤口也因此开始缓缓愈合。
当老紫从地上跌跌撞撞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身后已经长出四条颀长的尾巴。
半尾兽化!
见状,大野木在心里松了口气,“先把山椒鱼半藏解决了,那个藏头露尾留待之后。”
“我拒绝。”半尾兽化的老子面情凶横,犹如一只陷入狂暴的猛兽。
“你说什么!?”大野木怒喝道,“给我分清楚情况,现在不是你固执的时候!”
“冰遁忍者是我的,山椒鱼半藏是你的。”
“你这个家伙...!”
大野木虽然心中愠怒,但现在事态紧急,由不得耽搁,便立刻用轻重岩之术飞往山椒鱼半藏。半尾兽化的攻击强大无匹,很容易招致误伤。他不想一面兼顾半藏,一面又得盯防自身安危。
大野木和半藏很快陷入激战,这边只剩下四尾老紫一个人环顾四周。
“你在找谁?”
突然,三根巨大的冰柱从天而降,前后三个方向刺向老紫。
半尾兽化的老紫无论是速度,攻击力还是反应力都有了跨越性的提升。三支冰柱还未落下,便被老紫察觉,挥扫尾巴,将冰柱击碎。老紫当即扫视四方,可仍找不到冰遁忍者的身影。
“试试这个你还能打碎吗,冰遁·乱坠。”
又是一支巨大的冰锥天降,四尾老紫不躲不避,直面冰锥,大声喝道,“三个冰柱都伤不了我,区区一个你又能做得到什么?!别小看我啊!”
老紫愤怒地扫过尾巴,强大的力量伴随着溶遁查克拉瞬时击中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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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未传来预料中的打击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查克拉尾巴就像是什么都没碰到一样从空气中轰然划过。老紫心中猛地一惊,凝眸细看,冰柱仍然在那,位置并没有变化,刚才的一击分明不该落空才对!
冰柱已经近在咫尺,老紫又扫出一尾,他亲眼看见尾巴从冰柱上穿过。
就像那枚冰柱仅仅只是能看到,而完全没有实体一样!
“幻术?不...不对...糟了!”
当四尾老紫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眼前的冰柱突然一阵闪烁不见了踪影,再出现时,已经瞬移到他身后,巨大的冲力和破坏力将他砸进地面。随着泥土飞扬,地面被冰柱砸出了一个数米高的坑陷。
老紫尽管有溶遁查克拉附体,还是不免被冲击震伤,从口中吐口一大口鲜血。
他艰难地爬起身,啐掉嘴里的血,接着四肢伏地,张开血盆大口,嘴前缓缓凝聚起一颗包覆了庞大查克拉的暗紫色球体,接着朝无边无际的阴云的天空愤然吐出。
“小尾兽玉!”
尾兽玉并未击穿云层没入天空,而是在百米高的高空仿佛撞到什么透明的壁障般停下。
爆炸紧随其后,天空中在爆炸中竟碎裂了,弥散出肉眼可见的白色裂纹。随着支离破碎的声音,无数的冰屑从高空剥落。失去‘屏障’,天空终于得以露出它真实的面目,阴云憧憧,但仍有一缕阳光从缝隙间渗透下来。
秋也从高空踏着百阶冰梯缓缓出现。
“原来你一直都在天上。”老紫说,“还用透明的冰遁伪造天空,强行逆转了光线的折射,创造出海市蜃楼般的幻象,让我误以为那就是真的冰柱。以你这样的冰遁掌控程度,不可能在忍界默默无名,你到底是谁?!”
第二十二章 必死之势
“我是谁?不瞒你说,我很想告诉你。”
秋走下冰阶的步履看似轻松,但速度不慢,几个喘息的时间就已经来到老紫前方大约十来步的地方站定,用冰凝结出一把长剑。其实他不喜欢用任何属性凝结的武器。
“但是可惜的是。”秋继续说,“如果你真的知道了我是谁,就算我今天放你一马,往后也还会有人来找你,你无法想象他们的力量,而你只不过是区区四尾人柱力。他们会虐待你,会对你施以酷刑,从你口中撬出我的一切信息,尽管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不可能!”四尾老紫恼怒地纵身二来,拍出利爪,但被秋轻易用冰剑挡下,“你根本不知道尾兽的存在到底有多么强大!否则忍村也不会因为争夺尾兽而不惜爆发战争!”
冰剑终究是承受不住四尾的力量和熔遁的灼烈破碎了。
眼看包裹着熔遁的四尾利爪就将劈至脸前,秋不慌不忙地朝利爪推出手掌。
这一幕在四尾老紫看来尤其可笑。一个擅长冰遁的忍者,竟然抛弃他引以为豪的遁术。在尾兽无可匹敌的力量和拥有足以融化钢铁的熔遁面前,伸出他那只弱不禁风的手。
这根本就和自寻死路没有任何区别!他会被这一爪给撕碎!四尾能想到结局。
但他动不了了。
当有岩浆流动的熔遁利爪劈扫至秋脑顶时,他无法再往下动弹哪怕那微不足道的千分之一。掌心传来痛感,四尾老紫凝眸一看,瞳仁不由为之震动。
一支附着着些许寒霜的木枝贯穿了他的掌心,木枝不知何时又弥生出更多的枝干,将他的手,他的身子,甚至是他的双腿,牢牢地困缚在原地。他无法再控制自己,连属于自己的心脏都在飞速跳动。
木遁克制所有尾兽,身为人柱力,老紫从小就听到无数次这样的提醒。
但自从镇压了九大尾兽并将其分散到各大忍村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去世后,忍界便再也没有能够使用木遁的人。老紫难免有些庆幸,木遁的消失既意外着没有天敌的尾兽在未来将更为强大。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今天,他还能看到这传说中的遁术。他没有理由不为之震颤,惊骇。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千手柱间,还有雾隐村雪之一族到底有什么关系!”
“用冰遁来对付尾兽还是有点勉强。”秋泠然说,“果然从自然能量中孕育出来的东西,还是得用同样从自然能量根源中诞生出来的力量应对。冰遁虽然也是,但它偏离的太远了。抱歉了,岩隐的四尾人柱力。”
秋的话让四尾老紫浑身一怔,“你什么意思!”
秋摇摇头,“字面上的意思,木遁·扦插之术。”
从四尾老紫体内徒然爆出无数树枝枝杈,枝杈带着鲜血从他的四肢,胸口各个部位穿出。
但在紧要关头,四尾孙悟空为了保住老紫的性命,当即夺下身体的控制权。更加庞大无匹的尾兽查克拉从老紫体内源源不绝地蓬勃而出。
随着一阵白烟升腾,老紫的身影也被一只壮大的红色猿猴所取代。
“人类,你找死!”四尾突然扬起双手沉沉拍向地面,“熔遁·花果山!”
被注入熔遁查克拉的地面旋即龟裂,从方圆百米的裂纹中洋溢起火红色的岩浆。仅仅眨眼的功夫,地下的岩浆就沸腾到极致,接着在地面撞开一个出孔,悉数岩浆海犹如火山喷发般自出口喷射出来。
红色的火光染红了阴雨绵绵的天空,场面蔚为壮观。
大块大块的岩浆如雨般落下,为了避免遭到岩浆侵蚀,秋四下闪躲。
衬着这段极佳的时机,四尾仰天嘶吼,从口中凝聚出一颗完全体形态的尾兽玉。由于尾兽玉的能量极其庞大,查克拉性质也分外狂暴,以至于相隔百米外和山椒鱼半藏激战的大野木也清晰可闻。
“老紫疯了吗!对付一个人还用使用尾兽玉!能量那么庞大的攻击一定会造成误伤!那个冰遁忍者到底是谁,竟然能逼出四尾!不能继续再浪费时间了!”
山椒鱼半藏恰时闪身过来,劈下镰刃。尽管大野木即时闪避,但还是让镰刃撕碎了他的衣裳,冷汗顿时浸湿了他的后背。如果刚才被击中,毒素将会进入他的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自己战斗的时候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半藏加剧了攻势,“你是在小看我吗,大野木!水遁·水牢之术!”
“土遁·加重岩之术!”
大野木知道自己无法躲避水牢之术,便立刻结印,加大自己身体重量,好让引力帮助自己。他小小的身影随着身体质量加剧而倏然下坠,千钧一发地躲开了水牢的束缚,在即将坠落地面之前又用轻重岩免于坠落跌伤。
“尘遁·原界剥离之术!”
在半藏解除水牢那百分之一秒的宕机时间,大野木推出双手,双掌之间凝聚出一抹白光。
“你还不明白吗,大野木!”半藏轻松纵身跳开,大野木蓄积白光的双掌也在跟随他移动,“你的尘遁释放时间太长了,只要我有所准备,都不可能被你的招式命中!”
“你说的没错。”大野木还在释放查克拉,掌间的白光越来越强烈,强烈得能刺痛双目,“二代土影大人早就告诉过我,尘遁施术过程缓慢,在单枪匹马的战斗中很难起到关键性效应,但...如果我的目标不是你呢!”
话音未落,两天秤大野木猛地横扫双手,瞄准的方向旋即调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
他掌心的白光也正在这时被孕育到极限,最终呈柱状激射出去。
听闻,山椒鱼半藏瞳孔一凝,倏然将目光聚焦到尘遁瞄准的远方。
他这才发现,大野木的尘遁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百米开外正在闪避熔遁岩浆喷发的秋!也是在这时,四尾孙悟空的尾兽玉已经凝聚成功,并从它口中被烈烈吐出!
尘遁和尾兽玉,几乎同时,一左一右地攻向毫无防备的秋。
而他因为在闪避火山喷发,根本没有多余空间和心思让他再同时闪躲尾兽玉和尘遁,三种攻击的围剿下,他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绝境,降临!
第二十三章 千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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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冰极寒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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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的确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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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风之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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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雷遁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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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冰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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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豪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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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磁遁罗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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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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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雷神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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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战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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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弥彦,长门,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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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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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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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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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七尾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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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继承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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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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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村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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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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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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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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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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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八位传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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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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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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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旗木朔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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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罗砂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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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同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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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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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罗砂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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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三代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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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寻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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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水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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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巧雾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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