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派小宗师》 第1章 初入江湖 永州城外，山峦叠翠，正是百花盛放，万叶浓绿的季节。远处鸟鸣啾啾，近处蜂鸣蝶舞。络绎不绝的人向着羊肠小道而去，道路两边的芳草萋萋，车轮下刚被碾压下去的小草很快又挺直了身板。 人来人往的山林深处，光影斑驳中有两处茅草屋，茅草屋就在路的一侧，一间小屋，旁边是用蓬草搭建起来的简易凉亭，四面毫无遮挡，反而将山林中的一抹翠色尽收眼底。 蓬草下摆着几张木桌，经过风雨的侵蚀显得有些陈旧，椅子也吱吱作响。蓬草的一侧，用三角帆挂着“茶馆”二字。 显然这里是来往行人稍作休息的地方。蓬草下有几缸清冽的泉水，茅屋下还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些简单的吃食。偶尔从房间中端出更讲究的酒水和肉，馋的行人禁不住都会多望几眼。 此时茶馆中很是热闹，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很多行人只是来喝点水，沽了碗站在旁边吃着，也不在乎有没有座位。 忽然，茶馆中的喧嚣声小了一些，很多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一同望向了山林中小路的方向。原来是远处走来了一个少女。 这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劲装窄袖很是利落。长发高高竖起，眉间英俊淡漠，面相小巧精致却带着几分疏离孤傲。 最让人感到奇特的是这少女背上背了一把很长的剑。剑分三尺，七尺，然她身上的这把却似乎是五尺之长。背在其身上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般，有些不合尺寸。 而且以此少女的年岁，不是待字闺中，就是已作人妇，极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更何况还是独走江湖的。所以茶馆中的人不禁都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少女却似乎全然没有在意茶馆中人的目光，径直走向茶棚，看向了蒸笼里的馒头，少女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了三文钱，伸向店家。 “麻烦给我两个馒头一碗水！” 店家是个毛头小伙子，看到女子长得娇俏貌美，说话声音又极是好听，顿时耳根子就红了，顺口说道：“馒头两文钱一个，水一文钱！”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少女递过来的白皙手掌中只有三文钱，立即窘了，结巴道：“不.......不过没关系，就......就当我送......我送姑娘的！” 小伙子连钱都没接，手忙脚乱地给少女装了两个馒头，又打了一碗水，然后火急火燎地就递给了少女，眼睛都不敢抬了。 茶馆中的人见此热闹，当即起哄道：“呦，店家这是看人家姑娘漂亮害羞了！怎么不送我两个啊” “就是啊！我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呢？” “那是因为你不够漂亮，你要是也长得像这姑娘般如花似玉，肯定也有人送你！” “哈哈哈哈......” 茶馆中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店家小伙子更窘了，就差没钻地缝里去了。 少女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三文钱，又侧身去掏自己的腰包，两根纤长的手指在绣着青竹叶的荷包里搅了两下后，微微凝滞了一下。 随后少女抬眸凝向店家，声音清脆道：“那就要一个馒头一碗水吧！” 店家小伙道：“姑娘都拿去吧，不是什么值钱的，就当......当我送姑娘的！” 说着就要把馒头往少女手里塞，但是少女后退了一步，亮晶晶的眼睛中却都是坚定，再次肯定地说道 “我没有那么多钱，三文钱只能买一个馒头一碗水，多的不是我的，我不要！” “哈哈，人家姑娘不收，这是没看到上你！” 有人起哄笑道。 店家小伙子的整个脸都在烧，竟然不知道此时自己该怎么办。 “这两文钱，我替这位姑娘给了！” 突然，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从荷包中掏出了两文钱，递给了店小二。接着男子笑道 “姑娘一个人行走江湖，身上不免有些拮据，所谓江湖见面，皆是朋友。这两文钱，就当是在下借给姑娘的，只盼他日在下江湖落魄时，也能得姑娘相助。” 男子长得伟岸高大，说话也客气有礼，笑容淡然，舒朗磊落，淡青色的长衫腰间挂着三尺青锋，看起来倒是不错的佩剑。 有认识的人小声低语道：“这不是杨家二公子吗？” “是啊，早听说这杨家二郎一向古道热肠，路见不平定会拔刀相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气质出众，彬彬有礼，听说在当地很受媒婆的喜欢呢！” “这是看上这姑娘了？” “这姑娘长得多漂亮啊，要是能跟着这杨家二郎也是不错的！” 少女却好似没听到杨二郎的声音般，把三文钱放在桌子上，自己从蒸笼里拿了一个馒头，又从店家手中接过一碗水，倒在自己的青竹筒里！ 然后转身就走！ 杨二郎与店家都错愕在那。 众人也都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一声大吼声传来。 “妖女，快把东西交出来！” 说着就从林中窜出来十几个黑衣大汉来，将还没离开的少女围在了中间，各个凶神恶煞，亮出长剑对着少女。 少女的身躯在十几个彪形大汉的映衬下更显得柔弱娇小。 如此多的男子围攻一个小姑娘，茶馆中的众人纷纷看不下去了。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离少女最近的杨二郎。 “你们是何人？竟然如此对一个小姑娘，还知不知道羞耻？” “就是，十几个人对一个小姑娘，这是要干嘛？吓人家小姑娘吗？” “这仗势欺人是不是也太没风度了些？” “人家姑娘长得娇小柔弱，你们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就是啊，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玲珑可人的，能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然要劳动这么多人来抓？” “这是哪个门派的人，如此不要脸？” 在众人纷纷的谴责中，那十几个大汉却都在紧紧盯着少女，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领头的是个一只眼睛的刀疤男，他似乎懒得搭理这些人，当即对手下人道 “给我抓住她，老子非把她的皮给扒下来不可，敢抢老子的东西！” 第2章 冥王宫令 十几个大汉听令，当即冲少女而去，但是还没等少女动手，当即就从茶馆中出来了几个青年，再加上杨二郎，将攻向少女剑全部挡了开去。 杨二郎很是气愤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刚才这姑娘连在下多给的两文钱都不要，又怎么可能会抢你的东西？只怕是你偷了这姑娘的东西，还诬赖别人吧！” “就是，我们都看到了，这姑娘看上去就不是会偷盗之人，而且你们还这么多人，从你们手里抢东西？可笑！” 刀疤男子见这么多人帮着这少女，怒火中烧，声如洪钟道：“我看你们都是找死，给我杀！”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打了起来，场面很是混乱，但是杨二郎始终不离少女身侧一步，将所有对向少女的长剑都一一击回。 三尺青锋在其手上耍的虎虎生风，身姿矫捷利落。 眼看着相帮的人太多，十几个大汉虽然身手不弱却也渐渐有寡不敌众之势。刀疤男子气的脸色铁青，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面令牌。大喝道 “不怕死的就继续！” 众人看向那面令牌，只见其黑底红纹，篆体冥字。一股肃杀幽冷之气当即扑面而来。 “是冥王令！”有人惊恐地叫道：“真的是冥王令，他们是冥王宫的人！” 听到冥王令，打斗中的人纷纷停了下来，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刚才还见义勇为的男子们纷纷做鸟兽状散出了打斗现场。 很快场中就只剩下杨二郎和那个少女。 而杨二郎在看到那面令牌后，执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好似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万分的后悔似的，此时没走，不过是一腔孤勇在撑着。 刀疤男子却阴鸷地凝视着杨二郎道：“杨天佑，永州杨家二郎，你确定还要继续掺和此事？” 杨二郎听对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后，吓得差点没跪下来，紧紧握着长剑的手都泛白了。片刻后，杨天佑似乎沉重地再也拿不住剑，咣当一声，长剑落地，杨二郎求饶道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冥王殿下的人，阻碍冥王宫办事，要跺手还是脚，息听阁下尊便，只求冥王宫不要罪连杨家！” 刀疤男子见状，目光高傲地睨着杨二郎，倨傲道：“那你就先跪下向我磕头认罪，然后自断一臂吧！” “谢殿下恩典！” 杨二郎竟然仿佛是感恩戴德一般，当即跪下向着刀疤男子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接着拿起自己的长剑扬起就要向自己的左臂砍下！ 剑还未落下，只听“铛”一声闷响。一把黑长的刀鞘架住了杨二郎的长剑。 杨二郎看去，却是那少女淡漠的眼眸。 “剁手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他？”少女声音清寒又带着三分不解！ 杨二郎见女子面上一脸纯真，一颗心早已乱了，丝毫没有因为她而断臂愤怒，反而有三分无法保护这少女的羞愧。 杨二郎道：“姑娘，你惹了冥王宫的人，不是我能保的下来的，是在下不自量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是在下应得的，姑娘不必阻拦我，也请姑娘自求多福吧！” 说完，杨二郎将少女的剑鞘挥开，目光一狠，劈手砍下自己的左臂。登时鲜血四溅，杨天佑疼的杨天嘶吼，倒在血泊中。 众人见状，纷纷戚戚然，有人甚至看向少女的眼神都不善了。 “这姑娘看起来没害的样子，却真的是个妖女，害得杨家二郎没了左臂！” “就是，竟然敢招惹冥王宫的人，简直是找死！” “看这姑娘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人家的姑娘能穿成这样独自行走江湖？可怜了杨家二郎，竟然被她连累！” “看这姑娘的面相就知道是个祸害，冥王宫都敢惹，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下她。”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妖女，呸，就该立马杀了，免得祸害别人！” 少女耳边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脚边是杨二郎被拖走的血迹，她眸色清寒，凝向刀疤男子。 刀疤男冷哼道：“现在知道得罪冥王宫，得罪老子会有什么下场了吧？赶快把东西交出来，再向老子磕头认错，老子带你回去玩玩，把老子伺候高兴了，兴许能放过你一马！” 少女没有吭声，冷着脸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紫玉一般，小巧玲珑。少女在手中把玩了两下，似乎是向刀疤男挑衅一般，随后又收了回去。 仰头冷而坚定道：“不给！” 刀疤男暴跳如雷，当即挥着大刀砍了过去，大骂道：“贱人，老子砍死你！” 说时迟那是快，刀疤男的大刀带着呼呼风声向着少女头砍了下来，众人皆看的倒吸一口凉气，虽然都知道这少女会死，但是眼睁睁看着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要成一滩血浆，众人心中还是有些惊惧。 然而少女的身法更快，在刀还未落下时，向左侧一闪，接着剑鞘横劈，正击中刀疤男的后颈，刀疤男像是被人一掌拍在了地上一般，脸着地趴在了地上，力道之强，似乎连地都凹下去了几分！ 众人惊骇这少女速度如此之快，力道如此之狠，似乎只在一瞬间就是一招必杀技，直接劈的刀疤男没有了任何招架之力。而且众人还注意到这少女是用剑鞘劈的，若以刚才的力道，是用剑刃劈下去，只怕现在倒在地上的刀疤男就不是一整个了！ 众人惊骇下又不禁感到汗颜。 以这姑娘的身手，哪里需要他们来保护？ 刀疤男被打的不轻，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鼻骨断裂，歪向了一边，整个人脸上都是血，眼神都开始迷离了。踉跄着站起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后，怒喝道 “杀了她！” 众人见如此重击下，他还能爬起来，不禁想着，不愧是冥王宫的人。 随即十几个大汉围攻向那少女，只见少女身手很是矫捷，穿梭在十几个人之间，身法快速地躲避着众人的围攻，同时手中的剑鞘时不时就以凌厉的招式劈向大汉。几个大汉倒地，无一不是或晕或倒，没有反抗之力。 第3章 不怀好意 但是少女的剑鞘太长，影响了她的速度，以至于以一敌众的时候还是很吃亏。虽然打倒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的人也砍伤了少女。 少女为了躲避长刀，身形一侧，用剑鞘去格挡，刚买的白面馒头掉落在地，滚向了一旁。少女乘势脚上一起，以一记朝天蹬，直接蹬断了那人的舌头。 少女悍勇，十几个大汉伤了大半，竟然有些不敢再上了，此时少女身上也中了两刀，腿上和手臂上也染红了血。 几人想要再冲，刀疤男此时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咬牙切齿道：“我们先撤！你给我等着！” 十几个大汉竟然在一个少女这里没占到一点便宜，气势汹汹地来，扶伤携残地走。 少女也累的不轻，半跪着扶着自己的剑鞘，喘着粗气。 茶馆中的人此时早已能躲的都躲了，没躲的，也不敢再招惹这个少女了。 “她受伤了，我们去扶一下吧！”有人起了恻隐之心 “你想死吗？她可是得罪了冥王宫的人，便是死了都不值得你伸手，除非你也不想活了！” 没有敢招惹这个少女，只是冷漠又敬畏地看着。少女歇了会缓过神后，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在四下扫了一下，看到滚了一路停在路边草地上的馒头。 她慢慢走了过去，将已经滚了一层土的馒头捡起来，轻轻地撕掉表面有灰的一层，然后揣进了怀中，随后向着山林中走去。 此时店小二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馒头，馒头都被掐成碎了，他也不敢伸出手给那少女。只能看着她慢慢走远。 身后的人好奇问道：“这少女是什么来路？武功这么好，胆子这么大？竟然连冥王宫的人都敢惹？” 山林中风声阵阵，吹在树林间簌簌响动，光影斑驳，阳光似乎有些透不进来。灌木从中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动物窜过去，林中更安静了几分，鸟鸣声从远处传过来，很是悠远。 少女因为受伤走的有些慢，但是耳朵却竖了起来，眉眼微偏，确认后面有一人后，她当即转过身来，凝向站在她身后五步之外的一个男子。 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衫，宽松飘逸，在满眼浓绿的山林中很是扎眼，微风吹动起他的衣角，倒是衣冠楚楚。面若冠玉，剑眉星目，只是眼睛中多了几分狡黠。 此时他正眉眼含笑地打量着少女，似乎被人回身抓个正着并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反而更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 少女英眉倒蹙，冷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男子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笑嘻嘻道：“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不过是顺路正好走在你后面罢了！” 少女听后，微微侧身，给他让行。 阴沉着脸仿佛在说“那你走前面！” 男子故意往前走了走，却没有想要走在她前面的意思，而是继续无所谓地笑道：“你中毒了你知道吗？” 少女一脸警惕地凝视着男子，并没有动。 男子继续笑道：“要不了多久你就得晕，我数五个数！” 说着男子竟然真的盯着少女数道： “一！” “二！” “三——” “四.......” “五？” “......？” 五声数完，少女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男子目光疑惑地盯着少女，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没道理啊”说着就向少女走来，手还伸向了少女的手腕。 少女只是静静地站着，也并没有避让，只是等到他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从腿上拔出了匕首刺向男子。 男子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少女竟然一声不吭突然向自己出手，当即闪身，堪堪避了过去。吓得他狠狠拍了自己的心口几下，顽劣笑道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少女一击不中，身体竟然微微一晃就要倒下去，男子见状当即转身伸手去扶少女。但少女却将匕首反转，划过男子的掌心。 男子吃痛，收回了手，但滴滴血液还是从掌心滴落了下来。而少女也仿佛是虚脱了一般倒在地上，却倔强地不肯倒下去，手中紧紧握着匕首，浑身紧绷，目光警惕地凝视着男子。 好似男子只要敢再有越距的行为，少女就敢跟他同归于尽！ 男子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匕首很是锋利，这一刀深可见骨，可见是下了杀心的。 男子一边从自己的背囊中找药，一边却还是笑嘻嘻地看向少女，嘴角微扬道：“我就说你已经中毒了吧，不过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要真是坏人，想对你做什么，就以你现在的体力，你拿个匕首有用吗？” 少女冷道：“你可以试试！” “我......” “追，她现在毒性肯定发作了，跑不远，给我追！” 男子话还没说完，山林不远处就听到了刚才刀疤男的声音。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顾不得手上的伤，伸手就要去扶少女，但是少女却又是一刀，男子急忙收回手，笑道：“你要是不想被他们抓到的话，就跟我走！” 说着他再次伸出了手。 少女思绪转了转就知道毒不是眼前这个人下的，犹豫片刻后，她就把匕首收了起来，扶着男子的胳膊站了起来。 男子拖着中毒虚弱的少女向着山林的另外一侧躲了过去。很快就绕到了一处山坳，二人刚坐下，就听见不远处冥王宫的人声音。 “头，没找到！” “她中了毒，肯定跑不远，给我搜，这次非抓到她不可！” “是！” 少女勉强坐直了身体，男子却笑道：“你怎么会惹了冥王宫的人？他们说你抢了他们的东西，真的吗？” 少女道：“嗯！” 男子面上微微错愕，随即却又大笑起来：“还真的是你抢了别人的东西啊！不过冥王宫人的东西你都敢抢，是想死了，还是活腻了？” 少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目光却落在了他的手上。 她刚才那一下，力道实在不弱，刚才他又没来得及包扎，此时血滴落在嫩绿的草叶上，红了一片。 男子注意到少女的目光，立即扬了扬自己受伤的手笑道：“你看，我有六指，要想把我的手给砍了，你得比砍别人划长一点才行！” 第4章 你的名字 男子笑的没心没肺，似乎手受伤根本和少女无关，反而还向是在炫耀自己的不同一般。 被男子一提，少女这才注意到他真的是有六根手指，而且左右手都是六根手指，他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六根手指都能灵活地活动，倒是比正常的五指更秀气修长，只是这种美感中却也多了一丝丝的怪异。 男子仿佛怕少女看不到一般，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放在少女的面前，动了动，坏笑道 “别看是六指，很灵活的，尤其是脱女孩子的衣服，都比别人快些！” 少女听此一句，刚才被搭救而对他生出的三分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她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男子见她不搭理自己了，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又继续笑嘻嘻地没话找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九歌！”少女无波无澜地回道 “额......”男子被噎了下，踌躇道：“你这名字，挺占人便宜的！” 九歌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没忍住，嘴角抿了抿。随即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叶！尘！” 男子无所谓地回道，只是在第一个字，咬重了些音。 九歌也顿了下，随即道：“你这名字，听起来每个字都没关系！” 云叶尘哈哈一笑道：“我师傅给我起的名字叫叶尘，我爹姓云，我自然就是云叶尘！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叶尘。” 九歌凝了叶尘一眼，反问道：“一定要跟着父姓吗？” 叶尘道：“不然呢？自古都是跟着父姓的，当然，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娘姓什么！不过就算知道我娘姓什么，我爹应该也不会同意我随我娘的姓！” 九歌似乎若有所思一般，没有说话。 叶尘却好奇道：“你叫九歌，那你姓什么？” 九歌盯了叶尘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我就叫九歌！” 叶尘想着江湖这么大，有人不取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或者她就姓九也未可知啊。于是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了。 倒是九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你不怕冥王宫吗？” 刚才在茶馆中，人人谈起冥王宫皆是色变，根本不敢有人来招惹自己，深怕被自己所连累得罪冥王宫。九歌虽然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子，但是看在他出手相帮自己的份上，她还是问了一句。 叶尘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冥王宫有什么好怕的？跟我现在的麻烦比起来，冥王宫可不算什么！” “什么麻烦？” 叶尘神秘兮兮一笑：“也许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二人就地休整了一会，叶尘将自己包里的药掏了一些出来，九歌看他的背囊里，草药竟然占了一大半，好奇问道 “你是大夫吗？” 叶尘笑道：“大夫不敢说，就是个江湖郎中，行走江湖，混口饭吃罢了！” 九歌有些嗤之以鼻：“看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个江湖郎中！” 九歌意指他一眼看中自己中毒的事情。 叶尘笑道：“你中的毒，不难看出来。应该是之前就下在了那个小盒子上，你拿走了小盒子，沾染上了毒粉，又和他们打了一架，激发了毒性，所以面色上就有些暗黄。 不过你竟然没有晕倒，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难道是他们下的太少了？” 九歌目光幽沉地凝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叶尘却又自言自语一般道：“就罗天霸那个白痴，下个药都下不好，也难怪总是干些打杂的事情。” 九歌听到叶尘竟然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心中当即警铃大起，试探性地问道 “你认识他？” 叶尘自信一笑道：“整个江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名字！” 九歌见他一脸说大话的样子，冷哼一声就不理会了。 如此自信到自负的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眼看着天色渐晚，九歌身上的毒性也已减轻，于是九歌站了起来，说道 “多谢你相助，我该走了！” 说着九歌拿起东西就往外走。 叶尘见她竟然如此利索地就要走，当即站起来道:“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山林中夜间野兽众多，很危险的，你待在这里，至少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九歌目光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下叶尘冷道：“夜里跟你待在一起，才是最不安全的吧，况且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有一个比冥王宫还严重的麻烦，冥王宫的人已经让我难以招架，比他们更麻烦的事情，我爱莫能助！” 意思便是我不拖累你，你也别来拖累我！ 叶尘好似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忌惮防备，好气又好笑，还似乎有些佩服这姑娘的防备心和利落劲了！ 片刻后叶尘才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无奈地对着九歌笑了笑，说道 “刚才我在茶馆中，看你只买了一个馒头一杯水，想来这点也不够你吃吧，而我呢是个江湖郎中，手无寸铁，无法自保。看你身手不错，我请你来当我的侍卫，负责保护我，我可以给你工钱。咱两各取所需！你觉得如何？” 叶尘一眼就抓住了要害，那就是九歌没钱！ 九歌听后，微微动心了。 她一路走来，确实是没钱，现在除了身上这点吃食，已经没有可以多余的钱了。之前的三文钱，还是帮别人打工赚来的。 本来她就要吃了上顿为下顿考虑的人，现在现成的买卖放在眼前，好像没有拒绝的道理，至少明天的饭钱有了着落。 九歌思索了片刻后便道“你出多少？” 叶尘想了想回道：“一天十文！我可以先付两个月的！” 九歌摇了摇头 叶尘心想，难道我给低了？ 九歌道：“最多三天，我不会保护你两个月的！” 叶尘嘻嘻一笑：“三天也行啊！你要是帮我洗洗衣服和靴子，我还可以另算！” 九歌目光沉沉地盯着叶尘一脸土大款的样子，问道 “你很有钱吗？” 叶尘笑道：“这点还是有的！” “你不怕我抢了你？” 叶尘笑了，笑的很是开心，倒把九歌给笑不开心了。 “你笑什么？” 第5章 不速之客 叶尘道：“茶馆中连两文钱都不愿别人施舍的你，会抢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郎中？你说好不好笑？” 九歌吃瘪，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九歌从山林周围捡了一些干柴堆在一起点了起来，夜里有火，就不用怕野兽了。 叶尘斜靠在石头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漫不经心地看着低头捡树枝的九歌，笑着问道 “你捡树枝算钱吗？” 九歌随口道：“我晚上也要用，不算钱！” 话刚说完，九歌才听出来叶尘口中的调侃意味，抬眸冷盯着他，只见叶尘此时正忍俊不禁，笑的两个肩膀都在乱颤。 九歌没应对过如此跳脱的男子，警惕中带着几分不悦，抱着一堆干柴扔在他脚边，瞪着他道 “一根一文，粗过一指的算两文，你自己数数吧！不然你晚上就别用！” 叶尘继续笑道：“我不用，反正晚上是你保护我！” 九歌一听，气的站在那瞪着一双杏眼，好似要用眼神把叶尘给剜了。 叶尘则笑的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九歌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看起来脑子就不太正常的男人！ 二人坐下后，九歌用一根树枝将已经生硬的馒头放在篝火中烤了烤，趁热吃了，叶尘则从背包中拿出了用黄纸抱着的一块牛肉，只见他将牛肉平铺在草地上，然后又从自己满是草药的背包里掏出了很多草药，将它们放在石头上捣碎。 汁液顺着石头流下来，滴落在牛肉上，倒是透这一股药草的香味。 随后叶尘将捣碎的草药均匀地涂在牛肉的两面，接着放在篝火中烤了起来，顿时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带着熟牛肉的味道弥漫开来，闻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叶尘一边烤还一边挑眉看了一眼九歌，似乎在诱惑她要不要来一块！ 九歌无奈地横了他一眼冷道：“你是怕野兽不来吃你吗？” 夜里如此香气弥漫，简直就是给野兽引路的。 叶尘却好似全然不在意，无赖一般笑道：“这不是有你吗？要是我自己，我可不敢这么吃！” 九歌无奈地翻了他一眼，转身看向星空去了，她决定今晚都不再理会这个男人了！ 后来叶尘烤好后，无论怎么邀请九歌，九歌都不搭理他了。 叶尘却故意把咬肉的声音弄的很大，一边吃还一边夸自己做得好吃。 九歌耳朵里听着，鼻子里闻着，肚子更饿了！恨不能把叶尘的嘴给缝上！ 终于消停以后，九歌总算能迷迷糊糊睡一会了，但是毕竟自己身边不远处躺了一个男子，九歌睡得并不深，到了深夜，九歌忽然听到了一阵很细小的声音，而且只觉告诉她，有人在靠近。 九歌当即浑身紧绷，翻身而起，首先看向了叶尘的方向。 然而叶尘却侧向一边，似乎睡得正酣，并没有动。九歌有些疑惑，四下看了看，忽然就知道了自己的感到危险的方向是在哪里了！ 山林幽静，此时又是深夜，黑黢黢的山林外，月光却异常的皎洁，明月的光华透过层层林叶落下来，洒在地上，像是银色的溪水。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山林之外，此时却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九歌的面前。 他背对月光，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身形轮廓，来者身形挺拔，如松如柏，一身劲装，束发高冠，夜里风吹起他的长发，一种神秘却又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显然，来的是个男子！ 深夜而至，来者不善！ 九歌心想，这就是叶尘说的麻烦？ 看叶尘还睡得跟死猪一般，九歌心中无奈想着这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一边用脚踢醒了叶尘，一边做好了应敌的准备，同时朗声问道 “你是谁？” 来者没有回答，甚至连声息好似都没发出，犹如鬼魅一般瞬间就到了叶尘的身边，只见寒光一闪，长剑直对叶尘而去。 很显然，这是要命的一击！ 叶尘还没来得及躲，九歌的剑鞘就挡了过去，只一下，对方的长剑就划破了九歌的剑鞘，与剑鞘里面的剑发生了碰撞，在此深夜碰撞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明明对方轻飘飘的一击，若久却虎口如山震，顿时裂开。 顾不得疼，九歌已经挡在了叶尘的身前。将剑鞘握在手中。抵挡对面男子接下来的一击。 风吹叶落，剑过无声。 男子的剑看起来轻飘飘的，但是九歌却能感受到，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透过朦胧的月色，九歌看清楚了男子的相貌。 那是一张很英俊的脸，却犹如万古的寒冰一般冷漠。五官犹如利剑雕刻而成，冷峻而硬朗。眉若峰聚，眼若冰凝。薄唇紧抿，面沉如水。 只一瞬，九歌的心仿佛被重物砸了一下。 男子的剑在其手上转了一个花，用剑背拍向九歌的后背，九歌只觉的身体一震，摔了出去。 九歌翻身而起，迎敌而上。 此时叶尘却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一边跑一边求饶。 “赤禾大人，您都追了我两个月了，能不能让我消停地睡个觉？我就是个江湖郎中，有治得好的人，肯定就有治不好的人，天地良心，您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要我小命啊！” 九歌一听，想着，这个人怎么他也认识？ 但是无论叶尘说什么，赤禾皆丝毫不为所动。九歌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就挑，赤禾的长剑落在九歌的剑鞘上，他反手就是一转，将九歌的剑鞘挑开，继续刺向叶尘。 虽然看似是轻飘飘的一挑，但是九歌还是站立不稳，向后摔了一跤。 两次下来九歌明白了，此人武功远远在自己之上，若非他要杀的人并非是自己，就以刚才那两下，自己早已经没了。 想到这里九歌倒是暗暗佩服起这个叫赤禾的男人了，除了他的目标，倒是没打算伤害任何人。 看清楚这点，九歌倒也不怕了，咬了咬牙，继续握着剑鞘冲了上去。 赤禾的剑很灵活，也很迅捷，在黑夜的空中划出一道道的银光，转瞬即逝，带着迫人的寒气与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第6章 他的玩笑 九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敌人，丝毫不敢大意。剑鞘在手中绕了一圈，打向赤禾的颈部。 但是赤禾却身形一飘，就躲过了九歌的一招。 九歌上前，反手一转，长长的剑鞘一送，对向赤禾的眼睛。九歌的剑鞘很长，又是黑色，在黑夜中几乎瞬间就到了赤禾的眼前。 赤禾被逼向后退一步，眸色清寒地凝视着九歌。 九歌身形微定，手握着剑鞘，犹如拿了一根不长不短的棍一般站在那里。 而在一旁的叶尘却说道：“九哥，你两是师出同门吗？怎么出招都是一招毙命的招式？专挑人的弱点下？” 九歌狠狠回瞪了叶尘一眼，若非已经拿了他的定金，九歌铁定不管他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闲心说风凉话。 赤禾却似乎并没有理会叶尘的话，银光一闪，剑光既出。 九歌身形也不慢，上前一步，仗着剑鞘长的优势，将赤禾的剑一卷。 赤禾手剑横扫，九歌后仰躲去，剑刃堪堪划过九歌的脖子，吓得九歌浑身冷汗都出来了。 只要他的剑在长一寸，她就该身首异处了！ 九歌后仰躲去，赤禾的剑却已收回，对着叶尘就去，速度太快，九歌的身形又还未收回。眼看着剑即将到了叶尘的身上，却见叶尘向后一跳，竟然就跳到了树上，轻飘飘的，如风一般，九歌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上去的。 接着九歌就闻到了一阵很浓烈的花香，她嗅了嗅，想确定花香是从哪里来的。 还没反应过来花香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就见赤禾纵身后退，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纵跃而去。 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如墨的黑暗之中。 九歌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是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软，好似完全使不上力气一般。倒在那里，好似身上有万斤重的山压着一般。 叶尘此时才从树上跳了下来，好似被吓到一般道：“又躲过去了一劫，吓死了，又差点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九歌此时还躺在地上，听他说话就生气，看他刚才纵身一跳的身手，肯定不在自己之下，竟然还让她当他的侍卫？ “你刚才闻到一阵花香了吗？我现在动不了了！” 叶尘笑嘻嘻地走到九歌的身旁，蹲了下来，看着九歌促狭道：“趁你现在动不了，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说着叶尘就要上手，九歌吓得浑身一震，一腔孤勇上头，手当即抽出匕首刺向叶尘！ 叶尘没想到九歌竟然还能动，吓得向后一摔，摔了个四脚朝天。 九歌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就该相信自己一开始的只觉，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九歌此时身体虚软，咬牙愤恨道：“我看在你相救的份上答应帮你，差点被刚才的人杀掉，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叶尘坐了起来，盘腿悠闲地坐在九歌面前，坏笑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这么轻易就相信人啊！” 九歌此时只能恨自己蠢，目光冷若寒霜，咬牙道：“要么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叶尘笑道：“你现在说狠话有什么用呢？这荒山野岭，我要是现在把你玷污了，再毁尸灭迹，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你现在应该讨好我，而不是激怒我，人死了，可变不成厉鬼来报仇，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你！” 九歌气结，一颗心沉到了水底。 四野幽静如墨，山林寂静无声。九歌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她如今孑然一身，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但是她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可若是要以丢失尊严的活下去，那还不如死了！ 九歌心中刚烈，如此一想，当即挥刀向叶尘而去，哪怕死，她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叶尘见九歌竟然生出了一腔孤勇来，还能挥刀向自己，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当即求饶道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错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的。你也没事，只是中了些软骨散，一个时辰就能好。我要对付的也不是你，是赤禾。” 看叶尘又恢复到顽劣嬉笑的样子，九歌却仍旧将信将疑。手紧紧握着刀，丝毫没有放松。 叶尘见状，扶额头疼。 看样子自己玩大了！ 未免自己被误伤，也为了让九歌放心，叶尘坐远了一点，看着九歌，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九歌恼道：“你笑什么？” 叶尘却似乎越想越开心，越笑却大声，竟然笑的捂着肚子。 九歌此时浑身软软的，实在没那么多精力跟他斗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笑的浑身乱颤。 笑了半晌后，叶尘才道：“我早知道你是打不过赤禾的，所以早早就配了软骨散，这个软骨散见效快，时效却不长，而且很香。我一直都是靠着这个躲避赤禾的追杀。 刚才看你这样，我只是想到了第一次用这个对付赤禾时候的样子。 只是他比你聪明，闻到异香就知道危险，向后撤了，而你......” 说道这里，叶尘又忍俊不禁，生生硬憋着继续道：“而你......竟然还使劲闻了闻.......闻了闻.......哈哈哈哈！” 叶尘扬天大笑，好似笑的肚子都疼了。 九歌却黑沉着脸骂道：“是你太阴险了！” 叶尘道：“赤禾不阴险吗？不阴险他每次都是深更半夜来找我？弄得跟情人私会似的！” 九歌无语。 叶尘顿了顿后，又好奇地看向九歌道 “可就算是赤禾，闻到我这一点都会受到影响，只能退回，为什么你却能在闻到这么多的软骨散后竟然还能动！” 九歌愣了一下，随即讽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能动的吗？要是能动，我早杀了你！” 叶尘摇了摇头：“你以为我的软骨散是什么？就算是赤禾，要是闻到这么多，此时肯定倒在地上昏睡过去了，而你不仅意识清醒还能还手！这肯定有问题！” 九歌咬牙：“那是你的医术不行！” 叶尘砸了咂嘴，也没有办法反驳，毕竟要是想知道原因，叶尘得给九歌检查检查身体才能知道，但是现在的九歌犹如惊弓之鸟，只要自己靠近一点，她都可能蹦起来把自己抹了。 摸不清九歌现在中毒的深度几层，叶尘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刚烈的姑娘了。 第7章 真是活该 九歌却心中忌忌，犹豫了下问道 “既然是你下的毒，那么你难道没有解药吗？” 叶尘挠了挠头，笑着道：“有倒是有，就是你得保证我给了你，你不能打我！” 九歌道：“我不打你！” “我想杀了你！”九歌心想！ 叶尘似乎知道九歌心中所想，补充道：“也不能杀我！” 九歌冷哼一声道：“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哪里有跟你讲价的资格！” 叶尘道：“不行，这句话说得就是还在生气，我不敢给你！” “你！” 九歌真的要被这个无赖的男人给气死了，憋了一会才道：“好，我答应你，不跟你计较就是！” “你保证！” “我保证！” 叶尘见状，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然后扔给了九歌。 “我靠近你，你肯定紧张，你自己吃吧！” 九歌无奈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力气自己吃吗？” “你刚还有力气杀我呢！都被你砍过一次了，再被你砍一次，我这手可就真的不能要了！” 九歌严肃道：“我说了不会跟你计较，就不会跟你计较！” 见九歌如此义正言辞，叶尘犹豫了下，慢慢挪了过去，从地上捡起小瓶子，捏了一颗，送向九歌的嘴。九歌犹豫了下，微微张开了殷桃小口。 叶尘慢慢将药丸送了进去。 突然，九歌嘴一含，一口咬住了叶尘的手指！ 叶尘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一边去抵着九歌的脑门，一边去抽自己的手。 “疼疼疼，你松开，你松开。” “啊，手指要断了，要断了！” “我错了，我错了，你松口，快松口！” “不是说不计较了吗？疼啊，疼疼疼！” “.......我啥也没干啊，就是吓唬吓唬你，我错了，女侠、姐姐、小祖宗、你放开我行不行，手指真的要断了！” “疼——” 看叶尘疼的乱蹦却抽不回去手，九歌可算是解了气，松开了口。 恨恨然道：“反正有六根，少一根正好！” 叶尘可算是抽回了手，一边狂甩着手，一边骂道：“你这丫头是属狗的吗？牙这么尖！” 叶尘低头一看，一圈尖尖的牙齿咬出来洞，手指头都要瘪了。疼的他龇牙咧嘴，赶快离九歌远远的！ “果然就不该信你们女人的话，女人都是骗子！” 九歌仰头道：“我说了不打你，也不杀你，可没说不咬你！况且是你自己把手往我嘴里塞的，可不是我非要咬你的！” 叶尘哼哼：“你们女人，就是不讲道理！” 九歌嘴一撇：“你们男人还没一个好东西呢！” 叶尘讥笑道：“说的跟你经历过很多男人似的！” 九歌一听，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般，脸一沉，呸了一口。扫了叶尘一眼道 “看你的年岁，才像是经历过很多女人。” 叶尘听后，不禁没恼，反而坏坏一笑道：“我当然经历过很多女人！” 九歌无语，论不要脸，看样子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半晌后，九歌彻底恢复了体力，此时晨光微熹，天竟然也渐渐亮了。九歌站了起来，叶尘吓得连连向后退。 九歌横了叶尘一眼，从怀中将五文钱丢给了叶尘。 “你这差事我接不了，那个人我也打不过，钱我还给你了，我们两谁也不欠谁的。” 说完九歌转身走了， 叶尘一看九歌竟然来真的，赶忙将地上的五文钱捡了起来，当即追了上去，笑着道 “别生气啊，怎么说你也帮了我，昨晚若不是你，我肯定就没命了，这五文钱你拿着。” 九歌继续向前，不为所动。 叶尘又道：“九哥，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吓唬你的，这样，我带你到永州最好的醉仙楼吃一顿，就当赔罪了。” 九歌不理会。 “你别走啊，咱们得讲点江湖道义和契约精神吧，你都答应我要保护我三天了，不能看困难就撂挑子不干了啊！” 九歌仍旧不理他。 “我加钱，我加钱还不行吗？一天十五文，二十？五十？哥，你别走啊，咱们商量商量啊，我保证不吓你了行不行？” 九歌仍旧继续向前走，一句也没回叶尘的话。 叶尘看九歌丝毫不为之所动，只好放弃，站在原地看着九歌走远了！ 九歌见叶尘不纠缠自己了，舒缓了一口气。慢慢朝着山林外的小镇走去。走了一上午后，九歌感到有些饿了。昨晚就吃了点馒头，昨晚又打了一架，再走了一上午，九歌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 九歌忽然有点后悔把五文钱丢给叶尘了。 就像他说的，自己昨晚也是出了力的，现在自己的手还受着伤呢，就算不要他后面的五文钱，这已经给的也不该再还回去了。 九歌有些郁闷，光想着潇洒了，没想到自己没钱吃饭了。 懊恼了一瞬，九歌也就不想了，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楼就进去了。 一进去，店小二就很热情地邀请九歌上坐，九歌却径直走向了柜台。 掌柜的一脸堆笑道：“客观，想吃点什么？” 九歌道：“我没钱，但是我可以给你打下手，做一天，给我三文钱。” 掌柜的本来还以为是进店吃饭的客人，没成想是个来找工作的。看着这个姑娘长得如此俊俏，竟然没钱吃饭，掌柜惊讶之余也有些不敢相信。 狐疑地将九歌打量了一圈以后，掌柜的发现她手上戴的手环是黄金的，腰上的带子是金银缠丝的，便是脖颈上看似不太显眼的云纹玉环也像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这样的穿戴，竟然说自己没钱吃饭？ 掌柜的有些摸不透了，于是挥了挥手道 “我们这里不缺人，姑娘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九歌想再坚持下，但是余光中却看到了一个很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的身影。 九歌慢慢走了过去，这才确定，在窗台角落里坐着的男子，正是昨晚跟他们交过手的那个叫赤禾的男人。 九歌竟然在这里遇到他了！ 或许昨晚赤禾真正的目标不是九歌，也并未对九歌怎么样，所以在九歌看来，这个男人只是跟叶尘有过节，跟她是没有的，只是出于好奇，九歌走了过去。 第8章 不该招惹 昨晚是夜里，若久看的并不真切，此时是白天，九歌看的更清楚了。 她发现其实他很白，白的好似没有血色一般，没有了黑暗的衬托，他的眉目似乎没有那么冷峻了，反而因为窗台的光显得有些柔和。 只是面庞仍旧了冷漠，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这个变无表情的男人起了兴趣，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 九歌走过去的时候，赤禾仍旧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九歌缓缓坐在了他的对面，发现他的午餐倒是很丰盛，九歌微微咽了口口水，先打了招呼。 “你好！” 赤禾没有理会九歌。 九歌心中稍稍放松下来一些，看样子他的目标真的只有叶尘，对于其他人，他没有什么动手的想法。 “你为什么要追杀叶尘？他做了什么事情吗？” 赤禾抬眸，一双犹如寒潭的眼睛凝视着九歌，没有开口，却让九歌感到有些压迫感。 九歌心中愀然，想着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有气场，那种时刻有生命危险的感觉一直压迫着九歌。但他没有动手，九歌就仍旧想问。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一下而已！不方便说吗？”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赤禾竟然冷冷地回了九歌一句。 九歌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又似乎有些喜悦，他竟然真的回应自己了。 九歌顿了顿又问道：“是因为叶尘没有治好病吗？” 昨晚叶尘求饶的时候，九歌听到了那句。 这次赤禾没有说话。 九歌又问道：“那你还要继续追杀叶尘吗？” “嗯！” 赤禾回答的很简洁！ 九歌还想再问，突然店里冲进来了一拨人，九歌抬眸看去，目光一沉。 冤家路窄 还是罗天霸带着的冥王宫众人来找九歌了。 罗天霸的眼力倒好，一眼就看到了坐着的九歌，当即挥手道 “她在哪，给我上！” “是！” 顿时本就不大的饭馆中，因为冥王宫中的到来显得有些拥挤，两个人首先冲了上来。九歌单手撑着桌子，当即一脚一个踹飞了两个人。 两个人倒在地上，直接将桌子椅子都给砸烂了。 九歌心想，可不是我砸烂的！ 随后又是四个人冲着九歌而来，九歌将剑鞘从背后抽出来，当即格挡开一人的长剑，接着踩着凳子转身避过另外一个人的攻击。 最后踩着柱子，在空中转了两圈后，双手执着剑鞘，猛然下劈，直接将两个人同时打晕在地。 “妖女，赶快把东西交出来！” 九歌冷哼一声：“有本事你们就自己来拿！” 罗天霸气的跳脚，当即挥着大刀向九歌砍来，九歌身形一转，罗天霸的刀错过九歌，接着罗天霸将刀一横，直直冲着九歌腰过去。 九歌腰身一扭，纵身一跳，一个后空翻，翻了过去。 但是罗天霸的刀却去势不减，竟然直直对着赤禾而去。 赤禾一直都没有关心这场打斗，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此时却受到池鱼之灾。 九歌吓了一跳，喊道：“小心！” 想飞身去接，却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罗天霸凌厉的刀却生生地停在了赤禾的眼前，而赤禾仅用两根筷子就夹住了罗天霸雷霆万击的一刀。 九歌咂舌，罗天霸长得五大三粗，刀也比常人的重，一向九歌都只是避过，不敢硬碰硬地抗。而以他全力的一挥过去里的力道，竟然就让赤禾用两根木头筷子就接住了。 罗天霸也是惊的眼睛都圆了，想把刀拔回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脸都憋红了。 此时客栈中那么多人，还有自己这么多手下，他竟然连刀都夺不回来了，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凶神恶煞地吼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冥王宫的人，阻拦我们抓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赤禾抬眸凝视了罗天霸一眼，突然寒光一闪，罗天霸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但是血还是犹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他指着赤禾，手颤抖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倒在地上了。 身后的人顿时慌了，他们的头都没了，他们群龙无首当即四散而去，一边跑还一边惊恐喊道 “妖女杀了罗舵主！” 九歌没有理会他们的胡说八道，只是对于赤禾竟然会出手帮自己而感到惊喜。 然而赤禾却站了起来，径直向着门外而去，根本没有理会九歌。 九歌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悻悻然地向外而去。 此时九歌已经饿得眼睛都快花了，饭馆中碎了的东西，因为赤禾给的钱足够，倒没为难九歌来赔。九歌看着赤禾离开的方向，对他更好奇了。 只是没吃饭，九歌坐在了路边看着路上人来人往。很快九歌看到了一个拉着萝卜的老爷爷，九歌站起，总算是有了可以吃的东西。 帮老爷爷推了一路后，九歌得到了两根萝卜，她就蹲在路边慢慢啃着。 心中却在思索这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虽然自己拿到了一瓣莲，但是冥王宫的罗天霸死了，冥王宫肯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而以现在自己的身手，自保都很困难，只怕这一瓣莲自己也难以保护，更别说寻找下一瓣莲了。 九歌想着就从自己的怀中去摸紫玉盒子，但是手刚放进去，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她的紫玉盒子，没了！ 九歌又里外翻了翻，还真的没有了。 九歌当即站了起来，好好搜了搜自己的身子，确认不在自己身上以后，九歌开始回想自己是从哪里把紫玉盒子给弄丢了的。 难道是刚才的打斗弄丢的？ 很快九歌反应过来了，她没丢，是叶尘给偷了！ 九歌双手紧紧握拳，想到叶尘一路跟她说话，她都没理，后来他就放弃了，没有再跟过来，肯定是那个时候把盒子给偷了。 九歌有些郁闷，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思索片刻后，九歌把最后两口萝卜啃完后，气冲冲地向着来的方向而去。 第9章 防不胜防 果不其然，叶尘竟然真的还在刚才的那条路上坐着，似乎就等着九歌回来。九歌边走边把剑鞘抽了出来。 叶尘见九歌如此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边退一边笑 “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在等你吗？又没给你丢了！我都没嫌弃你到现在才发现东西没了！” “叶尘，你找死！” 说着九歌就冲了过去，拿着剑鞘就砍了过去。 叶尘一边跑一边躲，还笑道：“江湖险恶，谁知道你这么没防备，就你这样还行走江湖，只怕没走三步人就没了，我这是在教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九歌也没真的想砍他，把手一伸，瞪着他道：“还给我！” 叶尘倒是没再逗九歌，将紫玉盒子丢给了九歌，九歌打开盒子看去，一瓣白莲躺在里面。九歌冷哼一声，将东西收了起来。 叶尘倒是好奇一般问道：“原来你抢的是这个东西，那也不算你抢的了，本来这东西，就是谁有本事谁就拿，不过罗天霸是怎么从郑元华的手中拿到这个的？” 九歌横了叶尘一眼：“谁是郑元华？” 叶尘向九歌手中的东西努了努嘴：“现在白莲部部长，也是有资格执白莲印的人。这个人的枪法很好，不像是罗天霸那种货色能动得了的！想来也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偷来的！” 九歌一听，忽然好奇问道：“你说江湖上的人，你都知道名字，那昨晚追杀你的人他是谁？” “赤禾！” “他是什么人？” “杀手！” “杀手？”九歌有些意外！ “他为什么要做杀手？” 叶尘眼一白：“这个问题你得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吗？” 叶尘被噎的有些无语。 九歌见他回答不上来自己的问题，起身道：“好了，我要走了，赤禾这个人很厉害，我打不过，你再找别人保护你吧！就此别过了！” 叶尘道：“你要去哪？” 九歌回眸：“这跟你好像没关系！” 叶尘促狭一笑：“你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吧？我这里有包子，你吃不吃？” 九歌冷哼一声：“嗟来之食，饿死也不吃！” 叶尘追了上去，有点委屈又有点无奈道：“这怎么是嗟来之食呢？这是用你的五文钱买的包子，本来就是你的，你付出了行动，还因为我受了伤，你已经尽力了，就算后面的钱你不要，该属于你的没必要丢了吧！ 行走江湖，骨气虽然很重要，但是脑子也很重要！” “你！” 九歌气的想打叶尘，手扬了起来就要招呼到叶尘身上，叶尘向后一躲，笑嘻嘻地歪着身子将包子递给九歌。 九歌想了下，肚子又实在饿得咕咕叫，看样子那两根萝卜并没有能填饱自己的肚子，犹豫了下只好拿了过来，大快朵颐起来。 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九歌这才感觉自己来了力气，但是下一秒，她忽然感觉身子软软的，脑袋昏昏沉沉，脚步虚浮，当即向后仰去！ 叶尘快了一步，将九歌给给扶住了。 九歌意识迷糊的最后，怒骂一句：“叶尘，我要杀了你！” 下一瞬，九歌就睡了过去！ 叶尘抱着九歌，搭起她的脉搏，片刻后像是恍然大悟，又好像更疑惑了。看着九歌精致安静的睡颜，叶尘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我足足放了两倍的软骨散，才让你安静下来，你的体质果然跟旁人不一样！” 说着叶尘又扶着九歌的手，看着她手腕上一对金色铃铛若有所思。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一笑。 九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此时的她正躺在一张床上。淡色的床纱温柔地低垂着。 回想起自己倒下去的前一刻发生了什么，九歌吓得瞬间醒了，当即翻身而起，看了看自己。 衣衫整洁，身体轻松。 九歌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叶尘，九歌的火就蹭蹭往上冒。 如此戏耍她，她非杀了这个混蛋不可！ 九歌起身，将剑鞘往身上一背，气势汹汹地就冲了进去。出了房门，九歌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家客栈中，此时正是晚餐的时候，客栈中很是热闹。阵阵香气飘了上来，让九歌感觉又饿了！ 九歌站在二楼的围栏上，向下看了一圈，没看到叶尘，心中想着难道这小子跑了？ 九歌的拳紧了紧，想着若非你跑的快，我定然不饶你！ 下了楼梯，九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走到柜台问道 “你们的房间是不是今天住下明天才退？” 掌柜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客官刚醒？是不是饿了？住店的客人说等客官醒了后，就给客官上菜，客官找个位置稍坐下？” 九歌狐疑了下，问道：“他人呢？” 掌柜的从柜台下面拿上来一封信，交给了九歌。 “那位客官说，等客官醒了后将这个交给你！他就先走了！” 九歌看着信封，没有立马伸出手，停了片刻后才将信拿了过来，随后九歌又问道 “你们的菜是现做的吗？” 掌柜道：“现做，现做，绝对新鲜！” 九歌抿了抿嘴，没说自己是被叶尘那个混蛋给坑怕了。转身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了下来。将信封拆了，抽出了一张纸。 斗大的纸上却只有八个字！ “江湖险恶，莫信他人！” 随后九歌又在底下发现了一行小字，九歌定睛看去，只见写着 “不长记性，还敢乱拆！” 九歌一怔，气的脸一青，拿在手里的纸被她慢慢捏成了一团。但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纸拍在了桌子上！ 没多久，菜就上来了，九歌也不客气，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此时因为客栈中人很多，人声鼎沸倒是很热闹，九歌坐在那里，耳边听着众人说着江湖上的事情，觉得有点意思，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九歌捡着听了听，算是打发时间了。 不过很快，左边一桌子人的聊天倒是吸引了九歌的注意。 九歌微微抬眸看过去，见左边一桌坐了三个人，一个瘦瘦高高，一个又胖又黑，还有一个灰色衣衫。看打扮就是个行路的客商，不像是江湖人。 不过他们聊的倒是江湖上的事情。 第10章 江湖有声 瘦高的男子一边吃着菜一边说道 “听说如今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姑娘，身手不错，跟冥王宫的罗天霸交手竟然不落下风！” 黑胖的男子来了兴趣，眯着一双小眼睛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姑娘是什么来头？” 瘦高男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而且罗天霸好像死在那个姑娘手里了！” “那姑娘这么凶狠？冥王宫的人都敢杀？” 灰衫男子沉声道：“你们说话小声点，祸从口出，江湖传言大多都是不可信的！” 瘦高男子似乎有些兴奋，解释道：“那也不见得，我可听说了，罗天霸死后，冥王宫宫主可是生了大气，派出了他手低下的夺命手秦风，誓要把那姑娘抓到冥王宫去！” 胖黑男子道：“看样子那姑娘有麻烦了。” “一个小姑娘在江湖上行走，本就不妥，还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他们说的淡然，九歌感兴趣的原因则是听起来好像他们在说就是自己。 不过九歌心中想着，罗天霸可不是自己杀的！ 但转念一想，赤禾也是因为自己才杀了罗天霸的，所以这个人死了，也不能全然跟自己没关系！ 九歌轻叹一口气，想着这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那边三人想来怕是人多耳杂，也就慢慢放低了声音，九歌听了听后，也就没理会了。 又过了一会，客栈的门外忽然飘过来一阵很清冽的荷花香。 九歌因为被叶尘坑过，突然闻到异香，几乎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吸入这种花香。但是看众人却似乎并没有事情，九歌疑惑地向着花香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在幽沉的夜色中，走出来一队身穿白色衣衫的人。 一行十来个，皆是白色的衣衫，但是白色衣衫上又好像绣着莲花的花纹，进来时自带一阵清香，而且精气神很足，器宇轩昂，立如松柏。 一看，就知道是名门正派之人。 九歌虽然初入江湖，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有气势的门派，心中好奇，不禁就多望了几眼。 他们进来后，九歌发现他们竟然跟自己一样，身后都背着一个武器，只是九歌的是剑，而他们身后是枪。 一行人坐在了九歌隔壁的两张桌子上，一桌四人，坐了三桌。坐下时，一行人也是犹如钟立，挺拔凌然。 虽然相貌都不算是英俊，但是就这气势，就让九歌觉得几人都顺眼了！ 客栈中的客人不少，但是在看到这行人进来的时候，竟然皆都安静下来了，有议论的，也是低声细语。 “这是九莲宫的人吧？” “嗯，看样子是白莲分部！” “不亏是名门正派，气势都不一样！” “为首的那个是白莲部掌门郑元华吧？” “看着像！” 九歌在一旁，耳朵倒是没闲着，听到郑元华，九歌刻意在他们当中扫了扫，这个名字叶尘跟九歌提过，而自己身上的白莲印，听说就是郑元华的！ 九歌忽然感觉现在自己有点危险，他们这么多人，来这里是做什么呢？寻回白莲印吗？ 九歌思索着自己是从罗天霸手里抢过来的，郑元华应该不认识自己，况且又不是自己偷了他们的，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反正执着白莲印才能挑战橙莲部掌门，总归是要见到的。 想到这里九歌也就镇定下来了。 不过他们好像也不是来找人的，坐下后点了些菜，又要了几间上房，便也就安静地跟其他客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了。 客栈本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虽然近来时，他们气势很足，不过没闹出什么动静也就跟普通的客人没什么不同了，只是偶尔有羡慕的还是会多看他们两眼。 “掌门，听说罗天霸已经死了，死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 白莲部的人有人开口说话了。 九歌知道跟自己有关了，竖着耳朵就听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现在白莲印还在不在那个小姑娘手上了！” “不知道，先找到再说！” 他们说着说着，忽然眼神有意识地看向了九歌这里。 九歌当下就心虚了，心想不会这就认出我来了吧？ 虽然九歌打扮的并不显眼，但是偌大的客栈中，九歌一个小姑娘独自坐在一张桌子前面，跟别人比起来，还是挺格格不入的。 幸亏九歌坐下的时候，将背后的剑平放在了自己的凳子上，不然岂不是更像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小姑娘了？ 江湖上，门派众多，有女弟子行走江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对于经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来说，是见怪不怪的事情，所以没有证据之前，单是怀疑，不足以让白莲部的人轻易挑事情。 所以他们怀疑归怀疑，并没有来询问九歌。 而九歌更加镇定自若地吃着自己的饭，不能别人没怎么样，自己就先怯了。 吃过饭后，九歌就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间门关上以后，九歌坐在自己的床边的桌子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她上来的时候，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几道目光随着自己的走动而移动，九歌不敢保证对方是否有恶意，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此时还不算太晚，客栈中的人还很多，九歌能听到下面的吵杂声。思索了片刻后，九歌躺在了床上。 便是想动手，应该也不会在这么热闹的时候，她应该还能再睡一会，等到夜深了，只怕她又没得觉睡了！ 但是九歌高估了自己。 她根本睡不着了！ 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没什么事情。 九歌暗暗骂自己想多了，又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但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 忽然，九歌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 “让一让，让一让！” “你多大了？” “这个年岁不对！” “你多大了？” “给你，跟我们走一趟！” 下面好似来了一群人，九歌就能听到他们好像很着急地问着多大，其余的倒也没听清楚。 九歌翻身而起，走到门边，刚想侧耳听下的时候，突然自己的门边响起了敲门声，声音不大，但此时九歌刚好把耳朵贴在门边，所以显得声音异常的响，吓得九歌心都快漏了半拍。 “谁？”九歌警惕地问道。 第11章 不速之客 “在下白莲部张文，打扰姑娘了！” “你有什么事情？” “请问姑娘是否就是从罗天霸手中抢走白莲印的人！” 九歌心想，他们果然是对自己起了疑心，思索到现在，还是决定过来问问！ “不是！” 九歌回答的很干脆。 张文在门边站了会，得到回答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许久过后还是抱拳回礼道 “打扰姑娘了，在下告辞！” 九歌听到他走了，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既然他们已经怀疑了，那么即使自己说不是，他们肯定还是不会相信的。 想到这里九歌打算先离开再说，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要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更显得自己心虚了？岂不是印证了他们的怀疑？ 于是九歌干脆又躺了回去，心中还在骂着叶尘，给自己找了什么客栈，竟然这么多麻烦！ 刚躺没一会，突然又是敲门声，只是这次的敲门声可就没有刚才那么客气了，好似在砸门一般。九歌蹙了蹙眉，冷道 “谁？” “开门，开门！”门外传来了很凶的男子声音。 九歌一听，好似就是刚才在下面问别人多大的那群人，竟然上楼了，还挨个门敲，这简直太没礼貌了！ 九歌干脆不理他。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人砸的咚咚响。 “那里面是个姑娘，你们不要敲了！” 忽然从隔壁走廊上传来了张文的声音。 “是不是姑娘，我们看了才知道，你少管闲事！” “你们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问别人多大，不走的还会被你们强行拖走，不理的还要强行来问，你们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不管你的事情啊，少管！” “开门，快开门！” “说了里面是个姑娘，你们不要如此无礼！” 九歌能听得出来，说话的好像是张文和其同伴，而敲门的则很霸道地在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九歌实在忍不下去了，走到门边，忽然将门闩拉开，此时门外站了十几个人，一方是一群凶神恶煞之人，另外一方则是白莲部的一身雪白衣衫。 九歌冷道：“看清楚我是男的女的了吗？看清楚了就滚蛋！” 为首的是个一脸横相的人，本来见到九歌确实是个姑娘有点吃瘪，此时听到九歌如此说话，顿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当即反呛道 “谁知道是不是打扮成女子的样子？我得摸摸才能知道！” 横相男子说着竟然真的伸手就要往九歌身上摸，九歌本来就因为他一直砸自己门而生气，此时听到他如此下流的话，更是怒火中烧，手一伸，抓住男子的手指，接着就是一掰，只听见清脆的一声脆响，男子的手指断了三根。 白莲部的人估计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出手竟然这么狠！ 横相男子疼的大叫，跟随其身边的人当即将九歌给围住，上来就要抓九歌，九歌一脚一个将人直接从二楼踹了下去。 栏杆被撞断，人砸下去后还撞碎了椅子，下面吃饭的人纷纷被如此大的动静给吸引了，纷纷向上看去。 突然有人手指着九歌道：“大人，就是她，杀了罗舵主！” 九歌刚听到下面喊，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劲风掠了上来，接着一身青衣的男子，长剑一指，正对着九歌而来。 此人九歌不认识，但也察觉到了危险。同时九歌也知道，这下估计得有三队人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他这一喊，傻子都知道九歌就是拿着白莲印的人了！ 来不得九歌多想，男子剑锋已到，九歌横鞘去挡，剑抵着剑鞘，九歌后撤一步，凝向攻向自己的人。 “你是谁？” “秦风！” 九歌微怔，反应过来他就是冥王宫派出来抓自己的夺命手秦风。 此时站在九歌身旁的人，看有人相帮，也涌了上来，九歌剑鞘一侧，躲过秦风的一击，接着横扫而去，直接将几人打了下去。 秦风的剑更是迅捷，上来就挑九歌手腕，九歌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一侧，转身一跳，躲了过去。 还没喘过气来，秦风的剑刃又到了跟前，九歌已经没有可退的路了，破釜沉舟下只能用剑鞘劈向秦风的剑，而她自己也从二楼摔了下去。 这一下，就是不死自己也得动不了了，九歌心想。 然而即使在空中，秦风的剑也追着九歌而来。 他的剑太快，九歌此时在空中根本没办法转圜，眼看着自己就要摔下去，剑也即将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突然，二楼白影一闪，一把长枪跃下，枪挑秦风的长剑。 而九歌也没摔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就被人给拦腰抱住了！ 此人身轻如燕，抱着九歌竟然还能如风一般掠过几个桌椅，轻飘飘落在地上。 九歌看去，竟然是叶尘！ 叶尘仍旧是玩世不恭的笑着说道：“九哥，咱两又见面了！” 九歌从叶尘手上跳了下来，直接用拳头捶了他一下，嗔道 “我看你就一直没走！” 叶尘仿佛惊讶一般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九歌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又是一阵疾风。 九歌反身一转，用剑鞘格挡。 但是秦风剑势凌厉，九歌没有完全挡住，被他划伤了手臂。 鲜血从九歌手臂上落下。九歌柳眉倒蹙，咬了咬牙，向后撤了几步。 但是秦风的剑也步步紧逼。 九歌眼看着应接不暇，郑元华长枪一送，将秦风逼退。 “冥王宫劳动夺命手来抓一个姑娘，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 “此事与你们九莲宫无关，你最好少在这里多管闲事！”秦风冷冷回道 郑元华淡淡一笑道：“贵宫的罗舵主，用卑劣手段偷我白莲印，怎么能说与我九莲宫无关呢？” 秦风冷哼一声：“看样子，郑掌门这是要管到底了？” “不敢，只是这个姑娘身上有白莲印，请恕在下不能让阁下带走她！” 秦风阴鸷一笑，冷道：“那我就先解决了你！” 说着秦风对着郑元华而去。二人一剑一枪，打的倒是不相上下。 叶尘看九歌受伤，上前要给她包扎伤口，九歌将叶尘推开，有些生气道 “不用！” 第12章 全都来了 九歌见秦风和郑元华打斗，二人无论是谁，自己都不是对手，留在这里太过危险，九歌盯了叶尘一眼，说道 “我们走！” “好！” 然而九歌还没迈出一步，突然又是一个长枪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九歌看去，正是郑元华。 郑元华客气一笑道：“姑娘想走可以，但是得留下本部的白莲印！” 九歌咬牙用剑鞘跳开长枪，冷道：“我没有！” 郑元华反身又是一挡：“都这个时候了，姑娘不必再说谎了吧！” 这边说着，秦风的剑气也从后面对着九歌而来。 九歌拉着叶尘向旁边躲去，郑元华反身一个回马枪杀向秦风。 秦风剑气如霜，来去如电。 九歌和叶尘被他们围在中间，抽身不得，插手不得。 “完了，这下更热闹了！”叶尘突然笑着开口道！ 九歌回眸，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赤禾，目光如猎豹一般对上了叶尘。 九歌脑袋一疼，这两个自己都对付不了，这又来了一个更难缠的！气的九歌只能怼叶尘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叶尘耸了耸肩：“那我这个时候哭还来得及吗？” “少废话！” 九歌将叶尘护在身后，将剑鞘横在身前。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已经不该再保护叶尘了。叶尘站在九歌身后，看着这个自己都已经受伤了，却还下意识要保护自己的九歌，不知为何，心忽然有些堵得慌！ 然而赤禾的目标仍旧是叶尘，他越过九歌，直接对着叶尘而去。 九歌剑鞘一挑，对上赤禾剑刃。赤禾没有去碰九歌的剑鞘，反身去刺叶尘。 而秦风和郑元华见赤禾而来，竟然都都有些发憷，远离了九歌和叶尘周围。 九歌见他们不再围着自己，拉着叶尘就向外跑，赤禾追着他们而去。剑始终追着叶尘，却又不伤九歌。 九歌心中一动，回身望了一眼赤禾，心中不知为何一暖。 他会不会故意以追杀叶尘为由，来帮自己脱身的？ 此时九歌想不了那么多，只能先跑了再说。 二人一路向着夜幕的深处而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了，九歌跟叶尘才停了下来。二人跑的都有些气喘吁吁。 刚才因为情况紧急，九歌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现在停了下来，九歌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肩膀。 九歌捂着自己的胳膊，痛觉慢慢涌了上来。 叶尘见此，忙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瓶药粉，上来就要撕九歌的衣服。 九歌吓了一跳，往后一撤怒目而视道：“你干什么？” 叶尘道：“给你止血啊！” 九歌见他手上的瓶子，知道自己误会了，没有那么戒备，淡淡道 “我自己来！” “你怎么来？流了这么多的血，要先处理下才能撒药！” 叶尘说着又要上前，九歌急了：“我说了我自己来，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叶尘无奈地扶额，只好退了一步，淡然笑道 “哥，我是个郎中，郎中救人的时候，难道只能救男人？” 九歌道：“我还没到需要你不分性别救治的时候！” 说完，九歌拿着叶尘的药，走到一边，看不清楚叶尘了，这才把自己胳膊上的衣衫撕开，简单擦拭了下手臂上的血迹，然后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随后九歌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根丝带，嘴咬着一边，手拿着另外一边，一圈一圈地缠着。 因为不方便，总是碰到伤口，疼的九歌汗都下来了！ 包扎好以后，九歌这才走了回来。 叶尘见九歌回来了，又递给了她一瓶药！ “这又是什么？” 叶尘道：“你受了伤，又不让我救治，你自己那样简单绑着，很容易感染，吃点药，防止你起高热！” 九歌睨了一眼叶尘的瓶子：“不吃！” 外敷的还好，内服的九歌可不敢轻易乱吃。 叶尘嗔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 九歌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值得我相信吗？” 想到前几次叶尘耍九歌，她对自己有防备也确实应该的。 叶尘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 九歌则想着要不是看在客栈中你接了我一下，我早跟你算账了！ 一时无话，山林中又很是幽静，叶尘捡了点树枝，用火折子点上，篝火亮了起来，照亮了两个人的面庞。 火光柔和，照的面庞也变得柔和起来。 叶尘看了看九歌身后的长剑，好奇问道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拔剑？” 无论是第一次看见九歌对付罗天霸还是后面对战赤禾，叶尘都只见九歌用剑鞘相敌，还从来没有见她拔剑，便是今天晚上如此凶险的时刻，她仍旧是用剑鞘。 九歌目光凝着火光，眼睛中的火苗一跳一跳，但火苗明亮，却好似仍旧照不进九歌的心里。 九歌沉默了半晌后才道：“反正他们都杀不了我，不值得我拔剑！” 叶尘笑道：“他们谁都能要你的命！” 九歌眉毛一挑：“不见得吧，罗天霸不是我的对手，赤禾的目标是你，至于那个秦风只是想把我抓回冥王宫，白莲部掌门更是客气的只是想让我还了白莲印罢了！” 叶尘戚了一声：“你想的倒是乐观！” 九歌顿了下也问道：“赤禾为什么要杀你？” 叶尘耸了耸肩，笑道：“他们这样的人，还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那你到底得罪了谁？上次听你说是因为治不好别人才被追杀的？” 叶尘好像很无奈，有些不服气道 “郎中又不是神仙，不可能谁都能救的过来，有救得了，自然就有救不了的。我已经尽力了，只是没救回来罢了！这就派人追杀我，你说着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 九歌若有所思，半晌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大夫不是神，不可能谁都能救得了，况且生死有命，以这样的理由来追杀你，确实不妥。若都是这样对大夫，那谁还愿意成为大夫？” 叶尘好似找到知己一般，下意识就要拍拍九歌的肩膀，但是被九歌一瞪，又想到她还受着伤，讪讪一笑道 “嘿嘿，就是嘛，就是嘛！” 第13章 春心萌动 九歌望着篝火，又问道：“你了解赤禾这个人吗？” 叶尘笑了：“我对他最大的了解就是已经追杀我两个月了！” 九歌抬眸望着叶尘：“追杀你两个月了都没能杀了你，看样子你也很厉害啊。” 叶尘哈哈一笑道：“当大夫久了，总有治不好的要杀我，自然就把这脚底抹油的功夫练得不错。” 九歌想到在客栈中，他轻飘飘地就接住了自己，可见轻功是极好的！ 九歌又问道：“那你知道赤禾住在哪里吗？” “云渺峰的六壬殿！” 九歌一怔：“那是什么地方？” “那自然是他们的老巢！” “不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九歌微微侧目，淡淡道：“没什么，就问问而已！” 说到这，叶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刚才从客栈中出来，他不是追着我们来的吗？怎么到了这里却没了动静？这又是蛰伏在哪里准备偷袭我吗？不行，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叶尘说着就起了身，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好几个不同颜色的瓶子，接着将他们混在一起，倒在了他们的周围。 九歌又闻到一阵浓烈的花香，捂着鼻子，蹙眉道：“你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有意思吗？” 叶尘回身一笑，随手扔给了九歌一串珠子，九歌对叶尘有忌惮，没伸手接，看着珠子掉落在自己的眼前，火光下九歌能看到那是一串深蓝色的珠子，颗颗圆润饱满，蓝色中还泛着紫色的光泽，好看中倒也显得有些妖异！ “这是什么？” 叶尘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说道：“这是我自制的避毒珠，戴上能避免一切毒性，你的体质虽比常人耐药性，但是分量一多，也就与常人无异了，戴上这个，对你没坏处！” 九歌瘪了瘪嘴，果然还是让他给发现了。 不过九歌只是捏了一颗提了起来，并没有戴在自己手上。 正专心致志忙着撒药粉的叶尘见她如此提防，有些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一手抓着九歌的手，一手拿着避毒珠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气呼呼道：“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我随时都能把你放倒。我告诉你，避免危险的方法根本不是小心或者提防，而是远离危险的人或者环境，因为对你有恶意的人，一定会让你防不胜防。” 九歌被叶尘这突然的举动弄的有些懵，但是后知后觉又觉得他说的确实没错。 不过九歌还是有些不服气道：“那我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不是该离你远点！” 叶尘道：“我对你可没恶意！” “我也没感觉到你对我有什么善意！” 叶尘被九歌这一句话给噎住了，气呼呼地转身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九歌看叶尘被她气得无语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因为九歌之前被叶尘下了软骨散，睡了一下午，此时九歌倒是不困，而叶尘则因为忙了一整天，此时竟然躺在草地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九歌望着黑黢黢的山林，在周围又捡了些树枝，避免篝火灭了。 深夜已至，远处山林中偶尔会传来狼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旷远而神秘。 九歌睡不着，看了看熟睡的叶尘，心中忽然一动，悄悄地把手伸进了他的包袱里。 叶尘睡得很深，九歌将包袱拿过来后，一个一个翻看里面的东西，只见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很多的干草，长得奇形怪状，味道又很怪异。 九歌拿出一个个的瓶子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却始终没找到自己之前闻过的软骨散的味道，不过很快九歌就发现了另外一个瓶子上，用很潦草的字写着什么，但是依稀能看到“麻”这个字。 九歌想了想，轻轻地将瓶子握在了手里。 “你在找什么？” 叶尘睡眼惺忪地看着九歌。 九歌镇定自若地道：“就是想看看你的包袱里到底有多少瓶瓶罐罐的东西！” 叶尘起了身，好似很无奈，从九歌那里将包袱拖了过来，沉着脸道 “趁着别人睡觉，乱翻别人的东西，这行为可一点也不礼貌！” 九歌面色一红，有些尴尬，幸好夜幕遮挡了一下九歌的难堪！ 九歌梗了一下，生硬道：“对不起！” 叶尘嘴角微扬，轻轻一笑：“我也看过你的包袱，不过没我的包袱东西多，只有几件小衣，咱两算是扯平了！” 九歌瞳孔一震：“你！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的包袱？你流氓啊！” 九歌又有想杀了这个混蛋的冲动了。 叶尘哈哈大笑：“我骗你的！” 九歌气结：“那你怎么知道我包袱里有小衣的？” 叶尘忍俊不禁道：“女孩子的包袱里，除了贴身衣物或胭脂还能有什么？猜也猜到了！” 九歌一听，顿时有想掐死眼前这个混蛋的冲动了！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叶尘笑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不要轻易乱动一个江湖郎中的包袱，我这里面很多东西可都是剧毒，沾一点就得死，你还一个个拿在鼻子底下嗅。若不是带着避毒珠，你早没了知道吗？” 九歌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我的体质，任何毒性在我这里都得减一半，想把我毒死，你每瓶的分量得再多点！” 叶尘躺在地上，斜撑着头，也很好奇地说道 “说来也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体质，任何毒性竟然在你那里能自解一半，真想把你给拆解了，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竟然这么神奇！” 叶尘说的恐怖，九歌却浑然未觉，反而说道：“这算什么，我.......” “我什么？”叶尘见九歌话说了一半就生生停住了，好奇问道。 九歌却好似想到了什么让她伤心又让她生气的事情，突然面庞就变得冷硬起来，冷冷道 “没什么！” 说完九歌突然起身，向着一边走去了。 叶尘望着九歌的背影，目光转了转，很疑惑，又很深沉！ 九歌一路走过来，来到了水边，心中的委屈有些忍不住，抱膝坐在地上。 水面幽静，月光洒在水面上，像是开了一片银色的花，九歌仰头望了望月亮，弯钩一般。顿时一片思绪涌上心头。 九歌有些烦闷，但没多久又变得坚定。 第14章 对你好奇 她轻轻擦了擦已经湿润的眼角，掬了捧水洗了把脸。 定了定自己的情绪以后，九歌从溪水边打了点水，随后将自己翻找出来的瓶子拿了出来，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入了自己的水壶中。 接着九歌晃了晃，拿着水壶回到了篝火边。 叶尘没有继续睡，而是坐在篝火边等九歌回来。 九歌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水壶，问道：“你要喝吗？” 叶尘倒是很爽利，手一伸就要喝，九歌却道：“拿你自己的水壶来！” 叶尘笑了笑：“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一点也不可爱！” 九歌反讥：“你这样的男孩子，真的是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叶尘将水壶递给了九歌，不解问道：“为什么？” 九歌一边给叶尘倒水，一边漫不经心道：“没有为什么！” 说完后，眉毛一挑，又道：“你手腕上的那串避毒珠我能看看吗？” 叶尘笑道：“有何不可？” 说着叶尘就将避毒珠扔给了九歌，九歌一手接住，又将水壶扔回给了叶尘。 九歌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叶尘的避毒珠。 那是跟自己手腕上的珠子并无分别的避毒珠，蓝到泛紫的颜色。只是比九歌手腕上的更大。如此一对比，九歌发现自己的这串好似真的就是为女子准备的。 九歌望了一眼叶尘，晃了晃自己手腕上，问道：“你这串珠子本来是谁的？跟你这个比起来显然是个姑娘的！” 九歌一边说一边摘下来了手腕上的珠串，跟叶尘的对比了下，果然笑了整整一圈。 叶尘嘻嘻一笑道：“因为我这人很受女孩子的喜欢，也经常能收到女孩子送的礼物，你说我一个穷郎中，又没有什么可回送的，于是就做了一串避毒珠当回礼了。不过经常缺货，你算幸运正好遇到了，送给你以后，我明天还得再做一串备着！” 九歌一听，有些无语。 “我又没送你礼物，你为什么给了我一串呢？” 叶尘道：“当做你保护我的酬谢了！” 九歌如此一听，也就没再推辞，戴回了手腕上。 叶尘道：“我今天可是累了，不行，我还得再睡会！” 说完，叶尘就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九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壶，想着自己猜的果然没错，那东西是麻醉用的！ 九歌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也麻了一半，想着这个避毒珠果然只能避外界的毒，却避不了喝下去的毒。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将叶尘的避毒珠给要了过来。 九歌缓缓起身，踢了踢已经晕过去的叶尘，笑着道：“天天打雁，这下被雁啄了眼吧！” 随后九歌走到叶尘撒了药粉的地方，用脚将所有药粉都给擦拭干净。 九歌一边擦一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整个人半边身子都麻了，九歌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明明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九歌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九歌挪着笨重的身体，边擦边忍不住的笑，因为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太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了。 好不容易将毒粉都擦完以后，九歌扶着树干坐了下来。 一直等到寅时末，九歌终于在夜色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九歌道：“我把毒粉都给擦了，没有危险。” 赤禾从夜色中走来，渐渐变得清晰，但是他却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了九歌的五步之外，目光盯着躺在地上的叶尘。 九歌知道赤禾的眼神看向哪里，淡淡一笑道：“你先别杀他，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赤禾没有回答九歌的话，却也没有立即动手。 九歌笑道：“你不回应，我就当你答应了。” 赤禾仍旧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中多了三分疑惑地看着九歌。 九歌道：“我故意把叶尘给迷昏的，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引出来！”九歌说着轻轻嬉笑了下，好似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好笑。 她又道：“不过我没恶意的，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之前在客栈中，我还得多谢你来解围呢，于情于理我都该来谢谢你，但是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好让你来找我了！” 赤禾隐在黑暗中，像是一棵不动的松树一般。 九歌见他一直没理会自己，扶着树缓缓起了身，向着赤禾的方向走，边走还边好奇问道 “你是哑巴吗？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都不理我？还是你就不喜欢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竟然把叶尘迷晕了就是为了让你来，让你来了却又跟你说这些没啥意义的废话？ 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突然......突然，想见你！” 九歌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腼腆，但是还好黑暗掩盖了她许多的局促和不安。 此时九歌已经走到了赤禾的面前，她仰头看去，正看到赤禾面若寒霜的面庞。九歌笑了笑 “你好，我从叶尘那里知道你叫赤禾，我叫九歌，歌唱的歌！” “你好高啊，对了，我十五岁，你多大了？” “听叶尘说你是个杀手，可你为什么要做杀手？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吗？”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再追杀叶尘了，他就是江湖郎中，治得好治不好也不是他的错，你与他又没恩怨，而且他这人用药用毒都很厉害，你追杀他两个月，也该知道他不好对付，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追杀他了！” “这是任务！” 夜色中，赤禾终于开口对九歌说了第一句话。 九歌听后更来劲了，笑着道：“任务是错的，难道你也要执行吗？” 赤禾低头看向九歌，月华中，九歌面庞白皙，又圆又大的眼睛像是星辰一般在闪烁，毫不畏惧地站在离自己身体这么近的地方。 这可是随时自己就能一剑杀了她的距离。 然而她的眼睛中一片澄澈，目光中没有任何危险，笑的单纯美好，又有点小女孩子的羞涩腼腆。 赤禾没应对过这样的情形，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 九歌却看着赤禾忍不住地开心，又问道 “你吃饭了吗？刚才在客栈中，你没受伤吧？你穿的这么少，冷不冷？我那里有篝火，你可以去烤一烤的。” 第15章 不好意思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我以后看到了给你带啊！” “我听叶尘说你住在云渺峰的六壬殿里，那里离这里远吗？没事的时候我能去看你吗？” 赤禾被九歌连珠炮一般的问题问的有些愣，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回答她哪个问题。 不过九歌却似乎并不在意他回答不回答，只要他站在这里听自己说话就好了。 九歌又道：“你能坐下来，我们聊会天吗？” 到这个时候，赤禾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今晚来的目的，剑指叶尘道 “我的目标是他！” 九歌见赤禾要对叶尘动手，忙将双手一张，拦在了赤禾的面前。 “他被我给迷晕了，你就算现在杀了他，也是乘人之危，况且就像我说的，他只是一个大夫，他不是神，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救的回来。你以这样的理由杀他，太有失身份了！” 赤禾眸色沉沉地盯了九歌一眼。 自小他所接受的训练就是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现在从她口中说出乘人之危这几个字，却是第一次让赤禾觉得乘人之危是不对的！ 甚至他这种深夜偷袭的行为也是不对的。 赤禾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见赤禾没有动，九歌嫣然一笑：“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再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明明是深冷寒夜，赤禾却被九歌的嫣然一笑，仿佛带进了满是鲜花的春天里。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跳的那么快，看着九歌亮如星辰的眸子，天真烂漫的笑脸，赤禾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一种慌乱犹如脱缰的马在他的心里乱撞。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陌生而又让赤禾害怕。 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赤禾竟然不敢再看九歌，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九歌见他突然走了，心中失落了一下，但是想到刚才跟他说了这么多话，九歌心中还是高兴的多。 破晓时分，叶尘醒了过来，这一觉他睡得很深，竟然连梦都没做一个。叶尘觉得很是惊奇。 因为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生死都在一刹间，所以叶尘从来不敢让自己熟睡，没成想他竟然会这么放心的在九歌的面前睡熟了。 是自己太困了，还是太相信她了？ 叶尘脑子有些迷糊，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发现九歌正在篝火边烧着一只兔子！ 九歌看见叶尘醒了，笑道：“你醒了？我早上从林中打水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直野兔子，追了三里地才追上的，太幸运了，快去洗把脸吃饭吧！” 或许是因为昨晚跟赤禾说话了，又或许是对迷晕叶尘的愧疚，九歌心情很好地招呼叶尘。 叶尘眼睛一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九歌竟然对他笑了？ 她竟然也是会笑的？ 叶尘忽然觉得昨晚自己睡的那么熟有猫腻了，但是看了看自己，又是好好的，没缺斤少两啊。 叶尘更迷糊了。 一脸不敢置信地走了过来，盯着九歌道：“你一早吃错药了？” 九歌横了他一眼：“你才一早吃错药了，刚醒来就说我吃错药了！” 叶尘放心了些 没换人，还是九歌。 叶尘到溪水边洗了把脸，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笑的，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九歌一听，想着赤禾会不会觉得自己笑的好看？ “面对你，实在没什么好笑的！” “为什么？”叶尘有些不服气！ 九歌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从遇到你，就一直被人追着跑，你说我怎么笑的起来？” 叶尘刚想反驳，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九歌说的好像确实如此，当即有些蔫，慢悠悠地回来以后，拿过一半吃了起来。 吃完后，九歌把手一伸：“五文钱！” 叶尘正啃着兔子腿的动作一滞，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就一只兔子还是要钱的？” “当然，我都说了，追了三里地才抓到的，又给你烤好，自然是算的。天底下哪有免费的早饭吃的？” 叶尘脸一沉，很不情愿地掏了五文钱拍在了九歌的面前。 九歌高高兴兴地收了起来以后又伸出了手 “这又是干嘛？”叶尘问 九歌本来想说昨晚保护你了，但是转念一想就是自己把他给放倒的，这钱收着有点昧良心，于是顿了下后说道 “接下来我保护你的费用！” 叶尘一怔：“你不是不保护我了吗？” 九歌道：“那你是打算不再跟着我了吗？你要是不跟着我了，我就不要了，你要是跟着我，反正麻烦也跑不了，干脆收点钱！” 叶尘的脸抽了抽，恨恨然地从腰包里掏出了十文钱。 九歌突然就有了十五文钱了，掂了掂后，灿然一笑。 叶尘愣了一愣，兔子腿差点掉在了地上。 随后九歌问道：“今天你打算去哪里？” “永州柳家！” 九歌跟着叶尘，一路来到了永州的镇上，镇上很是热闹，卖各种东西的都有，九歌一边走一边还四处看着，很新奇的样子，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九歌只是瞟了一眼，好似是在在柳家一般。 叶尘走到九歌身边，看着琳琅满目的街上，花花绿绿的东西很是扎眼，而九歌却只是瞥了一眼，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走到一处卖小首饰的摊位前看了看。 九歌本也就新奇，看叶尘走了过去也就正大光明地跟了过去。 “怎么？你要买东西？” 叶尘道：“看一看！” 说着手在摊位前挑挑拣拣起来。 九歌看到里面各种颜色的发圈，簪子，耳环，步摇，毕竟是女孩子，天生就喜欢，也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叶尘见九歌手心里放着一对红色耳坠，樱桃形，掐丝几跟碧绿的叶子，虽然材质廉价，但是做的倒也栩栩如生。 叶尘笑道：“喜欢？” 九歌道：“还挺好看的！” “那就拿着吧！你皮肤白，戴红色好看！”叶尘说着就从九歌的手心里拈了起来，就要递给店家打包。 第16章 永州柳家 但是手刚伸出去，九歌就抓住了叶尘的手腕。 叶尘笑道：“不要你花钱，我送你！” 九歌面庞却好似严肃起来，盯着那抹显眼的红色，随后才好似生气又好似厌恶地道 “我不要！” 说完转身就先走了。 叶尘有些愣，刚才明明看她很喜欢啊，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而且不要就不要，为什么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要送给她，她才生气的？ 叶尘想到初次见她的时候，多一个馒头的钱都不会要别人的，自己如此无缘无故要送给她东西，她自然是要生气的。 于是叶尘看了看耳坠，还是让店家包了起来。 随后他将耳坠放在了袖子中，想着有机会就找个理由再送她吧！ 二人又走了一段，九歌这才发现柳家并不难找，整个镇子上，能有这样气派的门楣就没几家。 九歌狐疑地望了一眼叶尘。 “这样的高门大户，你来干什么？讨饭吗？” 叶尘扶额笑了笑，说道：“先进去再说吧！” 说着叶尘敲了敲门，一小厮将门打开，他并不认识叶尘跟九歌，面带警惕地问道 “二位有何贵干？” 叶尘从怀中将一份拜帖递了过去，小厮一见，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贵客，当即把门打开，恭谨道 “大人快请进，老爷夫人早早候在堂前了！” 叶尘大摇大摆地就晃进去了，九歌却在后面心想。 一个江湖郎中，竟然能摆这么大的谱！ 进了府门，首先就是一堵很大的假山墙，将大门与外面完全隔绝起来，让人即使进了门，也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九歌新奇地看了看，跟着叶尘从旁边绕了过去。刚转过假山，一对锦衣华服的老夫妇立马上前迎了上来，毕恭毕敬道 “医仙大人，您终于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是啊，我们苦等您多日，您终于来了。” 夫妇二人赶忙将叶尘请到了正堂，还安排叶尘上座，同时十几个家丁侍女就都安排了进来。 倒茶的、添水的、侍奉的、洗漱的。跟流水似的就往里面来。 想来是九歌跟着叶尘一块来的，所以也第一次享受到了上宾的待遇，只是九歌没见过这阵仗，不知道那些小姑娘手里端着水盆的，痰盂的，毛巾的，茶水的是干什么的！ 坐在那里看他们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面前，九歌有些懵。 但九歌反应快，当即说道 “我就是他的一个侍女，就不用如此了！” “应该的，应该的，医仙大人的侍女也是贵客，我们应当如此，若是还有哪里有招呼不周的，还望大人勿怪！” 坐在下方的柳老爷，很是恭谨地说道。 九歌有些怔。 叶尘坐在九歌旁边，此时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了，看了看九歌，嘴角微扬，目光温柔，随后对柳家夫妇道 “都把这些撤了吧，在下常年云游在外，可不懂这些富家规矩，柳老爷弄出这些来，倒让在下不知所措了！” 柳老爷一听，忙让下人都撤了，有些惶恐道：“医仙大人勿怪，小老儿不懂规矩，倒是难为大人了。” 叶尘摆了摆手：“柳老爷客气了，我们还是办正事吧！” 九歌坐在一旁见下人都撤走了，紧绷的神经这才缓了缓，想着她就说嘛，自己不懂这些，他一个江湖郎中又怎么可能懂？ 看你这坑蒙拐骗的样子能混到几时。 九歌甚至做好了随时保护这个骗子冲出去的打算了。 柳老爷见叶尘现在就要看，知道这是真的医仙大人了，更是恭谨了，连忙对下人吩咐道 “快，叫小姐出来！就说医仙大人来了！” “是” 下人去传话了。 九歌心里更疑惑了，想着这个叶尘到底要干什么？ 叶尘则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闲适的跟回了自己家一般。那对老夫妇倒似乎是客人，在叶尘面前既恭谨又局促！ 九歌心想，反客为主，说的就是他了。 等了一会后，下人跑来急道：“老爷夫人，小姐不肯出来。” 柳老爷一听，更慌了，拍着大腿道：“哎呀，这是医仙大人，有什么不肯的，快，把小姐请出来，快！” 叶尘却道：“柳老爷莫慌，小女儿家自然是颜面要紧，柳小姐不好出来，那在下便过去吧！” “多谢医仙大人，多谢医仙大人！” 柳老爷夫妇感激涕零一般，领着叶尘就往后院去了。 九歌心中疑惑，走到叶尘身边小声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叶尘笑道：“自然是来救人的！” 九歌瘪了瘪嘴，总觉得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都的降三分。 顺着回廊，九歌看向院子，想着不愧是富贵人家，进深四门，亭台楼阁，假山小溪，错落有致。回廊虬曲，花红柳绿，住在这里，人的心情都好了！ 九歌边走边欣赏。 转了三道月亮拱门，穿过两处大厅。九歌跟叶尘可算是来到了柳小姐的闺房门前。 但不知为何，柳小姐死都不开门，谁也不见，急得柳家老夫妇直跺脚。 叶尘却道：“柳老爷若是信的过在下，就让在下自己进去吧！” 柳老爷和柳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叶尘笑道：“柳老爷可以把下人都打发了，此事也不必过多人知道。我的侍女在门外，若是有什么事情，她会处理的！” 叶尘说“我的侍女”时，故意咬重了音，还冲九歌挑了挑眉。 九歌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男子，独自进一个女子闺阁成何体统？我跟你一块进去！” 叶尘笑了笑，先是看了九歌一眼，随后点了点自己的脸对柳老爷道 “她最好是留在外面！” 柳老爷当即会意，对九歌道：“大人莫怕，医仙大人盛名在外，我们相信他。” 九歌没明白叶尘刚才的意思，但是听柳家夫妇都这样说了，也只好留在外面。 于是叶尘就独自走了进去。 刚进去没多久，他们就听到了里面摔东西的声音，但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随后的一个时辰，里面都异常安静。 九歌跟老夫妇等在外面，等的有些不耐烦，好奇问道 “柳老爷，请问令爱是得了什么病？” 第17章 你可以吗 柳老夫妇不敢隐瞒，叹了口气回道：“小女原本也是个活泼可人的姑娘，但是一年前的夏夜，因为烛火燃了窗纱，起了大火，当时小女在火海中差点救不回来。 后来虽然救回来了，但是小女面庞烧伤严重，早已没了夕日的模样。自此后，小女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整日寻死觅活，如今虽已到了出阁的年纪，但是却根本不敢出这么门。 我们寻了很多的大夫，都治不好小女的脸。现在好了，医仙大人到了，小女的脸可算是有救了！” 九歌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只是听到大火的时候，面上有些冷。后面的话，她几乎没听到。只是浑身禁不住的泛寒，她退了两步走到太阳底下，温暖的光照在她的身上，才好似温暖了些。 随后没过一会，叶尘推开了房间的门。 老夫妇赶忙迎了上去，叶尘笑着道：“柳小姐已经答应在下会好好配合治疗，不过在下得在贵府上住上一段时间，而且还要麻烦柳老爷安排个人替我抓药！” 柳家夫妇就怕叶尘不提要求，现在他不仅提了，而且还要住下，如此一来，他们更有希望了。 柳老爷激动地连连点头：“没关系，没关系，我这就安排人给两位大人打扫出两间东厢房，医仙大人想要什么尽管提，我们都一一照办！” 叶尘挥了挥手，柳老爷急忙安排去了。 随后叶尘看到九歌站在太阳底下发怔，走了过去，笑着将刚从集市上买来的耳坠递给她，说道 “接下来可要辛苦你陪我在这里待上几日了，这个就算我酬谢了！” 叶尘想着这下有理由了！ 但是九歌却好似还沉浸在刚才柳老爷的话中，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看到那一对红红的耳坠，鲜艳的犹如烈烈火焰。 九歌当即怒了，上去一把打落了叶尘手中的耳坠，冷着脸道 “我说了，我不要！” 说完就向一边走去。 叶尘被九歌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如此生气的九歌，叶尘还是第一次见。 叶尘看了看地上的耳坠，想着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这个红色耳坠？ 叶尘随手捡了起来，想着既然她不喜欢，那自己也就不用带了。于是随手就将耳坠挂在了旁边绿色的树上。 走了一段以后，叶尘才看到坐在湖边的九歌。 叶尘走了过去，见九歌好像有心事一般，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手里捻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 叶尘心想，难道她喜欢白色？ 犹豫了下叶尘才小心开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红色！” 九歌坐在那里，转眸望了一眼叶尘，摇了摇头。 叶尘不知道她这摇头是指原谅自己了，还是说她并不是不喜欢红色！ 叶尘又道：“你若是喜欢栀子花，我让柳老爷到时候在你房间中摆上几盆！” 九歌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叶尘明白了，她果然是不喜欢红色，而是喜欢白色。叶尘心想，白色的花也不少，莲花，百合，栀子、山茶，都是白色。 他刚想问山茶花喜不喜欢，九歌却突然看向叶尘问道 “柳小姐烧的严重吗？” 叶尘愣了一下，随后才道：“不轻，看样子那场大火不小，如今柳小姐的脸上有大半都是烧伤后留的疤，看着有些骇人！” “能治得好吗？” 叶尘很自信地笑了笑：“别人不行，但是我可以！” 九歌道：“别人被烧伤已经很难过了，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给别人希望。希望后的失望才最让人崩溃的绝望！” 叶尘听九歌说的如此意味深长，心中愀然，想着难道她经历过什么烧伤的事情？ 叶尘淡淡一笑：“你要是哪里也烧伤了，我也可以一起治的，保证让你恢复如初！” “有些伤，是任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医不好的！” 九歌说完后，起身离开。 叶尘望着九歌身影。若有所思一般。 因为要帮助柳小姐疗伤，叶尘与九歌住在了柳府，每日上午叶尘都会去跟柳小姐聊天，帮她疏通心结，下午就会研磨一些草药为治疗做准备。 叶尘要的草药很多，也很刁钻，镇子上的药店没有，就要去很远的云州城去买，再没有，甚至要从金都城调过来。 幸好柳小姐家境殷实，叶尘要的东西，柳老爷总是能托人找来。 九歌这段时间也跟着叶尘在调制药草。 这还是九歌第一次见叶尘这个江湖郎中有个大夫的样子。而且九歌还发现，因为叶尘天生六指，而且六指都很灵活，所以他拿药的速度和调配剂量的速度很快。 十二根手指飞舞着，竟然有条不紊。 九歌问道：“你这个江湖郎中是不是医术很好？” 叶尘笑了笑：“算不上，混口饭吃罢了！” 九歌抿了抿嘴道：“便是医术不怎么样，看你这么努力的份上也不该找你麻烦了吧？” 叶尘双手如飞地调配着每种剂量的草药，没听出九歌话里的意思，苦笑道 “患者可看不到你的努力，在他们那里只有治得好和治不好这两种结果，治得好皆大欢喜，对你感恩戴德。治不好就怪你骂你，甚至要拉你陪葬。” 九歌听此，想起赤禾一直在追杀着他，就是因为他没有治好一个病人，不禁有些唏嘘。 九歌又道：“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叶尘抬眸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我自然是问心无愧的，圣人不是谁都能当的，若不是当初我师傅自小教我行医，我长大又别无所长，我也不来干这个！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这么高尚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九歌浅浅一笑：“可你现在不还是做了吗？” 叶尘凑到九歌面前，神秘兮兮地一笑，说道：“因为给的银子多！” 九歌无语地瞪了叶尘一眼，叶尘哈哈一笑：“人活着，总是要吃饭的。你没听过吗？达，才能兼济天下，穷，只能独善其身！” 九歌不服：“你可以认为你做得就是一件高尚的事情啊！” 第18章 不是圣人 叶尘摆了摆手：“做不来，做不来，当你做得越多，大家就都认为这是你理所当然该做的，若是哪天没做了，就成了你的错！但他们都忘了，这本身就是我分外之事。我不做才是情理之中，做了才是高风亮节！ 就像他们喊我医仙，可我是人，不是仙，世上患者千万，病痛无数，很多时候，便是我，也只能无能为力！但是当他们认为我是仙的时候，就不再把我当做人看了，他们理所当然地觉得我能拨弄命运，掌控生死！ 所以还是当个庸俗之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九歌有些无语：“你非要把自己所做的事情，说的如此功利吗？” 叶尘笑了笑：“小丫头，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九歌瘪了瘪嘴，看着叶尘的六指又道：“你这双手还真是天生适合干这个的，拿取都比别人快些！” 叶尘笑了：“那给你好不好？” 九歌看了看自己的手，无法想象若是自己是六指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想了半晌后她还是想不到。 “我觉得六指在你手上才好看，你手白皙，又骨节分明，多一根就是多好看一根，不像我的！本来就很丑了！” 叶尘一听，九歌竟然也会贬低自己去夸别人，但是再看她一脸真诚的样子，叶尘知道。 她只是真的这么觉得，所以才会这么说。 叶尘嘴角浅笑，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夸我手好看的人！” 九歌一怔，不敢相信道：“真的？” 叶尘爽朗一笑：“当然，大部分的人看到我的手，都会装作没看到，怕伤到我。但其实生而为人就已经很难得了，这点不同还不就跟你比我头发长一样，实在不足以让人伤心！” 九歌听此，也浅浅一笑：“至少别人都还善良！” 叶尘笑了笑，继续配着手里的药。 半个月后，叶尘将第一份配好的药，涂在了柳小姐的脸上。 因为叶尘提前就告诉了柳小姐用药的时候不能睁眼，所以叶尘上药的时候，九歌也跟了进去。 虽然已经住在柳府半个月了，但是九歌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柳姑娘。 此时柳姑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远远看去，高高的个子，身形倒是很苗条。 但是当九歌看到她的脸时，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叫出来。 那是一张烧伤很严重的脸，大半张脸像是融化的蜡烛，黑的紫的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本来的五官，鼻子榻了一半，嘴只有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已经跟脸融合在一起分不出来了。 眼睛只有一只，另外一只黑乎乎的像个空了的洞。幸亏此时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若是睁着，只怕脸上还要狰狞可怖。 九歌愣在那里，她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眼睛都圆了。 她忽然理解为什么说柳姑娘要寻死觅活了，无论放在哪个姑娘身上，恐怕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哇，今天手又白了，水葱般的手指说的就是柳姑娘你了。” 忽然叶尘开口了。 柳小姐被叶尘的这句话说的很是高兴，咯咯笑了两声。 九歌也终于总惊恐中缓了过来，暗骂自己刚才的样子非常不礼貌，同时也顺着叶尘的话留意到了柳小姐的手。 那是一双软若柔荑，白若凝脂，纤纤如柳，粉粉如莲的手。 那真是一双千金大小姐的手。 九歌对于柳小姐的手有些惊讶，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这样的手，却有这样的脸，九歌能想到没有被烧之前，柳小姐也是个容颜俏丽的姑娘。 然而一场大火，让她也只有这双手能看了。 此时叶尘正在给柳小姐上药，一边上药一边温柔地说道 “刚敷上去的时候可能有点疼，先忍一忍。” “好！” “要是疼也没关系，我就蹲在这里，你可以掐我，但是不要哭。” “掐了你，你不也要疼的吗？” “能被你这一双手掐，我求之不得！” 叶尘说话极其温柔，就像在对待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般，嘴巴又甜，惹的柳姑娘咯咯笑着。 “我听说你很喜欢画画，我想这双手画出来的东西也一定是极美的，只可惜听柳老爷说，都被你给烧了，如此暴殄天物，你说你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你想看吗？” “当然！” “那我以后画给你看！” “好啊，你最喜欢画什么？是竹子、花.......” 九歌看叶尘一边哄着柳小姐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敷着药，帮忙递了一次药后就出去了。 叶尘敷完药以后也走了出来，笑着看了看九歌有些沉闷的脸。问道 “怎么了？” 九歌摇了摇头：“没什么！” 叶尘道：“是不是看到柳小姐的脸吓到了？” 九歌抬眸望着叶尘，问道：“你真的能医好他的脸吗？” 叶尘走到水盆边，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她的脸就是看起来吓人，其实还没伤到根本，慢慢调整，不敢说能跟以前完全一样，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九歌道：“你是怎么说服她接受治疗的？” 那样的脸，接受治疗也需要勇气的吧？ 叶尘回身笑了笑：“我告诉她，脸毁了也不见得是坏事，遇到我了，我不仅能将她恢复好，指不定还能顺便将她恢复的更好看些，柳老爷说柳小姐以前眼睛小，以后指不定会有一双像你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 九歌一怔，不解道：“你刚才不是不敢说能跟以前完全一样吗？” 叶尘坦然：“是啊，不完全一样啊，更漂亮了！” 九歌被叶尘一噎，有些无话。但是回想刚才柳小姐的脸，能恢复到比以前更好看的地步，这个江湖郎中能有这么厉害吗？ 九歌有些将信将疑地盯着叶尘，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叶尘看九歌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你看什么呢？” 九歌缓过神，转移了话题问道：“你还打算待在这里多久？” 叶尘想了想道：“再待一个月吧，我把剩下的分量给她调配好，后面她只要按时涂抹，过个一两年就能慢慢好了！” 九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橙莲印在谁的手上吗？” 第19章 江湖险恶 “正常来说，应该是橙莲部的掌门许家茂手上！” “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叶尘摇了摇头：“不过他们都是九莲宫的，每年的晚夏初秋，九莲宫都会举行一场升莲会。到时候九莲宫各部都会去的。怎么？你要找他？” 九歌嗯了一声。 叶尘道：“九莲宫的规矩，没有上一莲印不允许挑战下一莲级，而取得莲印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剑正大光明地挑战各莲部的掌门人。 上次我们在客栈中，我看你根本不是郑元华的对手，你这白莲印拿的都不磊落，遇到许家茂你觉得你能从他手上夺下橙莲印吗？” 九歌想了下，目光沉沉地摇了摇头。 随后九歌忽然道：“我要走了！” 叶尘微微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你不保护我了？” 九歌道：“我们来柳府已经半月有余了，赤禾都没找到这里。可见这里暂时是安全的，而我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事情，你帮助柳小姐配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叶尘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望了一眼柳小姐房间的方向后，他也颔首道 “也好，柳小姐现在正在治疗的重要时期，我走不了，她也不能看到你，免得受到刺激。只是你一个人行走江湖，记得多加小心，时时带着我给你的避毒珠。还有，切莫相信任何人！” 九歌瞪了叶尘一眼，心想，你才是那个最不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分别在际，她也没心思继续跟他吵，只是努了努嘴，笑道：“你对柳小姐很好嘛！” 叶尘也笑：“我对每个姑娘都很好！” 九歌耸了耸肩，转身去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当日午后，九歌就从叶尘那里结了二十天的工钱，又没推掉柳老夫妇的盛情馈赠，带着一小盒朱钗步摇出了柳府大门。 出来以后，九歌捡着一个方向就走了。 到了夜间，落脚在了一家客栈中。因为如今身上没有那么拮据了，九歌点了几分不错的小菜吃着。随后要了一间小房间，夜里睡得倒是也很安逸。 九歌不禁想着，有钱真好！ 翌日一早，九歌穿过城镇，继续往北走，中午吃了一碗小馄饨。坐在路边的时候，有不少的江湖中人皆骑马扬尘而去。 九歌看着羡慕，盘算着自己能不能也买匹马。将身上剩下的钱拿出来数了数，又看了看柳家夫妇送的朱钗步摇，想着怎么也能当一些。虽然后面可能吃饭就没钱了，但是至少走路省力了！ 九歌想了想，又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思索了片刻后就决定了。 哪怕没钱吃饭，也得买匹马！ 决定了以后，九歌三两下就吃完了小馄饨，然后把嘴一擦，放了五文钱在桌子上，随后问道 “店家，请问下这附近有哪里卖马吗？” 店家指了一个方向：“顺着这条路直走，前面路口左拐，那里有个马厩，是卖马的地方！” “好，谢谢！” 九歌起身，朝着店家指的路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突然一个男子从九歌的身边撞了过去，正撞到九歌的肩膀上。九歌吃痛，转头看去。 只见撞了自己的是个长得很瘦瘦高高的男子，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衣衫，皮肤不是很白，但是却满是书卷气，看着儒雅秀气。 看到九歌看他，当即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还放在家中，我着急赶路，不小心撞到姑娘了，对不起对不起！” 九歌见他态度诚恳，着急也没怎么样，也客气道：“没事，你快回家吧！” 男子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九歌摇了摇头，觉得并不是什么事情。 随后男子离开，九歌继续按着路线，向前找去，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岔路口，随后她向左走，看到了马厩。 里面马有很多，有低着头在吃着草的，有抬头嘶鸣的，还有的好似有些不耐烦被困着，踏着马蹄的。 九歌看着一排的马各个都很精神抖擞，很是喜欢，摸了摸它们的脸。 店家见来了生意，赶忙出来招呼。 “客官，买马吗？” 九歌嗯了一声。 店家道：“想买个什么样的马？是耕地用还是远途用？拉货还是当坐骑？” 九歌道：“我想买个当坐骑！” 店家道：“那姑娘来这边看，那边的马身子重，腿短，专门耕地拉货用的，想要坐骑还得看这里的马，马蹄长，鬃毛亮，跑起来的时候稳重迅捷，而且听话，忠诚！” 九歌听着店家的介绍，一匹马一匹马地看过去，只见每匹马都很英俊非凡，高大神武，九歌看到一个喜欢一个。 随后指着一匹红棕色的马道：“这匹是什么价格？” 店家笑道：“姑娘眼力好，这马英俊非凡，而且是个小母马，性格温顺，最适合姑娘了！” 九歌点了点头：“行，那就要这匹吧，多少钱？” 店家道：“不贵，五两纹银！” 九歌一怔，顿时窘了。心中盘算了一下。 一两纹银就是一千文，五两纹银就要五千文。 自己跟着叶尘住在柳府二十天左右，拿了两百多文钱，除去昨天住店和吃饭，现在自己身上还有一百八十文，再加上那些朱钗，怎么也不够五千文啊！ 九歌顿在那里，想着要不先让店家看看那些朱钗步摇值多少吧！ 于是九歌从袖子中去拿小包袱，文钱和首饰九歌都放在一起的。 但是这一摸，九歌竟然摸了一个空。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又翻了翻自己的袖子，确认没有后，九歌很快反应过来是从哪里丢的了。 那个撞了自己的男子！ 可是就撞一下，他就能从自己的袖子里带荷包带首饰一块偷了？ 九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马肯定是买不成了，九歌转身就向街上跑去，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希望渺茫。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每张脸都是陌生的，九歌气的双手紧紧握拳，想杀了那个男人的冲动都有了。 刚有点积蓄，竟然被偷了一个干净！ 气的九歌脑袋疼。 第20章 一个小贼 但是半晌后，九歌觉得不行，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偷了，自己得想办法找回来！ 于是九歌开始边走边想自己是怎么被偷了。 当时她就在路上走，男子是从前面撞过来的，那么他的方向是现在自己的方向。 但是偷了东西以后，也是自己没防备，有防备的一定会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去追，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会在前面转个弯后又绕过来。那么他的方向就是另外一边。 九歌望了一眼自己来的方向，屋舍林立，没有办法确认他是去了哪里，范围太大。 但是很快九歌就想到，不学无术，飞来横财，他肯定不是为了所为的小孩，那么偷成功后，他肯定会去花掉。 自己现有的文钱有一百八，其余的都是女孩子的首饰，不能直接花，他也肯定不会丢掉。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当掉。 那么自己就先去找当铺问问。 九歌向一旁的店家询问这里有没有当铺，店家告诉九歌有三个。分别在镇东、镇西和镇南。镇子不大，九歌一一去问了。 她从男子最可能去的当铺先开始问。 一家没有 两家没有 最远的镇西，终于让九歌找到了消息。 男子倒是谨慎，竟然跑这么远。 通过当铺九歌知道那些首饰当了五百文钱。 九歌估算了下，男子手上就有六百多文钱了，在这个小镇上，要想一次性花掉。去的地方肯定不会差，那么问下当地镇子上哪里的花销最高，九歌就能大致知道了一个范围。 那么剩下的就是一家一家去找了！ 如此一圈下来，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天色都已经晚了。 从镇子上的人口中九歌知道了四个地方是镇子上花销算多的地方。 一个是青楼。 一个是歌舞坊 一个是酒楼 还有一个就是赌场！ 九歌回想那人相貌，看着一脸的书卷气，那么难道是去酒楼？ 但是很快九歌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男子看上去虽然是书卷气，但是能从她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偷走，那么身手肯定不弱，是个江湖人。 既然是个小偷，那就不是正人君子，不是正人君子就不会只是去吃饭。 那么酒楼就可以排除了！ 剩下的还有三个。 九歌看了看时辰，此时是酉时，吃饭晚的饭都没吃完，那么这个时辰赌场肯定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他在的可能性不大。 赌场可以排除。 青楼这个地方比较特殊，非官营是不允许挂牌的。九歌问过，是个私营，既然是私营，那么就是夜不深不出。这个时候都不定开门。 所以青楼也可以排除。 如此下来，这个时辰，男子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歌舞坊了！ 那里能吃能喝还能听歌唱曲，是这个时辰最受欢迎的地方，自己可以先去看看，若是没有，再按照时间依次去其他几个地方看看！ 打定了主意，九歌也不耽误，朝着镇子上最大的歌舞坊去了。 歌舞坊与青楼不同，是文人雅士或者纨绔子弟玩耍的地方，明面上还算干净，所以只要有钱就能开，一般都开在主街上，九歌找起来并不费劲。 此时天色已晚，歌舞坊上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门上大红灯笼挂的明艳旖旎，大门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九歌从正门前往里面看了看，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或许是因为看九歌是个女孩子，所以即使是站在门边吆喝的人都没有在意九歌的行为，毕竟这样的地方，正经家的女子是不会来的。 若是不正经的，也就径直进去了。 九歌这样的，一般会认为是来找自己官家却又不好意思进去的。 九歌站在门边徘徊了下，想着自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一是没钱，二也是怕打草惊蛇。毕竟自己没在意他的长相，他肯定牢牢记住了自己的样貌。 想了一下九歌就想好自己进去了。 她绕道了歌舞坊的侧面，一般这样的歌舞坊，侧面肯定有小门，运送瓜果蔬菜，酒水的都从这里走，九歌看能不能混的进去。 到了侧面以后，九歌没看到小门，倒是看院墙不算太高，而且旁边就有高树，九歌干脆上了树，乘着没人翻过了墙头。 虽然从外面想要进来有些困难，但是进来后却不难了，路上都是人来人往，没人知道九歌是干什么的，所以也都见怪不怪。 九歌向里面走去，只见歌舞坊有三进院落，一个院落就是大堂，分了两层，上面是雅座。二进院落是单间，应该是给更喜欢安静的人准备的，再里面，就好像是后院，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九歌想了下，先从大堂找了起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九歌都是从旁边走，此时歌舞坊异常热闹，正中间是个舞台，穿着各色颜色的女子在上面跳着整齐划一的舞蹈。看着确实赏心悦目。 正厅上音乐声，谈笑声不绝于耳，九歌目光从大堂上扫了一圈，没看到人。于是又来到了二楼。 二楼是雅座，能更全面地看到楼下的所有动静，从上面看去，舞台中央犹如鲜花绽放，更是赏心悦目。 不过九歌虽然谁都不认识，但是看一些人的打扮还是很明显的能看的出来是个江湖人。而九歌背着一把剑在上面大摇大摆地走，也是很显然是个江湖人。 走了一圈以后，九歌仍旧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 她心中想着难道是在二院？ 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忽然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拉住了九歌的手，调戏道 “小美人，陪爷喝几杯？” 九歌反应快，没让醉汉拉住手，但是听到他的话仍旧厌恶地蹙了蹙眉。正准备过去的时候，醉汉却不依不饶地又要来抓九歌的手。 九歌怒了，一脚将男子踹倒。 男子本就喝的很多，身形不稳，被九歌这么一踹，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中的酒瓶都洒了。 九歌正准备走，却忽然好似看到了什么一般，猛然回过了头。 只见倒地的男子少了一条胳膊，头发凌乱间，依稀还能看到脸。 九歌一怔 竟然是杨天佑！ 第21章 生死两边 此时因为上面闹了点动静，有管事的人上来看了看，在看到杨天佑后，突然哎呦一声，当即大叫道 “快来人，快来人，将这个人给我拖出去，拖出去！” 管事好似很是惶恐，急忙招呼几个人，拖着杨天佑的一条胳膊就往外走。 看着醉醺醺好似不省人事的杨天佑被他们像是拖条狗一般往外拖，九歌眉头蹙了起来，上前拦住管事道 “他既进来了，那便是客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 管事惶恐道：“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这位是永州的杨家二郎，因为得罪了冥王宫，满门都被杀了，就他逃了出来。 但是敢招惹过冥王宫的人，江湖上谁不知道，谁若是收留或是相帮，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九歌想起在郊外的时候，杨天佑自断一臂，只为保全杨家。但是他断臂了，却还是没能保全住杨家。 九歌怒道：“冥王宫就如此无法无天吗？他有什么资格灭别人满门？错在冥王宫，不在他身上，你们却为何对他落井下石？” 管家一听来了个伸张正义的，吓得更是脸色铁青，一边命人赶快将杨天佑拖走，一边对九歌拱手道 “不知道客官是何门派之人，但是听小人一劝，莫要管冥王宫的事情。以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啊！” 九歌冷哼：“冥王宫很可怕吗？” 说着，九歌剑鞘一横，挡住了拖着杨天佑的两个小厮。 “把他放下！” 两小厮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好似也急的不行，连忙道：“客观，您要是想带走他，您就赶快带走吧，莫要给小人招祸啊。” 九歌道：“冥王宫如此横行霸道，残暴无仁，你们不想着共同抵制，难道还要助纣为虐？” 管家见九歌不走，也不让他们拖走杨天佑，对底下的人吩咐了两声，两小厮一溜烟跑的就没影了。 随后没多久，好似是歌舞坊的店主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到杨天佑和九歌，面上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九歌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竟然管起冥王宫的作风来了。 店主道：“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莫要逞一时意气，我已经通知冥王宫的人，我们可不敢担着包庇的罪名，你若是不想受到牵连，就离这家伙远一点。若是你想相帮，就带着他一起离开。 冥王宫的人，可不是我们敢得罪的！” 九歌咬着一口银牙，台下歌舞依旧，乐曲声声，似乎都没人注意到楼上发生了什么。 然而杨天佑犹如一滩烂泥一般躺在地上，家破人亡，却遮不住这丝毫的繁华热闹。 九歌想到杨天佑得罪冥王宫皆因自己，无辜连累了这么多人，九歌顿时怒火中烧。 忽然她大刺刺地坐在了一边，冷道：“我就在这里等着冥王宫的人来！” 管家和店主相识一眼，都惊叹这个小姑娘是何门何派，竟然有如此胆魄！ 九歌坐在那里没等一会，冥王宫的人果然来了。 不过并不是秦风带的那队人，想来又是冥王宫的其他分支。 一行五人，身穿墨色衣衫，突然进入这花红柳绿的歌舞坊中，异常扎眼，仿佛这个时候才有人察觉到二楼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因为冥王宫人的到来，有些怕受池鱼之灾的，赶忙从前面悄悄走了。 上了二楼以后，歌舞坊店主急忙上前弯腰拱手道：“大人，不是小人私自藏匿的，实在是这杨家二郎可恨，竟然偷溜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冷冷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杨天佑的位置，手一摆，便对手下的人示意带走杨天佑。 杨天佑仿佛也知道来的对方是谁，躺在地上醉醺醺道 “你们来吧，来杀了我吧，不在乎多我一个！” “哈哈，冥王宫，你们丧尽天良，老弱病残皆不放过，总有一天你们会不得好死，我便是做了鬼，也等着你们！” “来啊，杀我啊，有本就来杀我啊，不过贱命一条！” 杨天佑在地上骂着。 黑衣男子面露不悦，手一点，已有了杀意。 其手下的人骂道：“找死！” 说着，抽剑就要对杨天佑刺下去。 但是剑未到，就被九歌的剑鞘给挡了回去。 九歌冷道：“杨家和冥王宫有什么仇怨？让你们能将人家满门灭掉？你们冥王宫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些？” 黑衣男子目光凝向九歌，冷道：“你知道得罪冥王宫的下场是什么吗？” “灭门吗？”九歌冷哼：“我孤身一身，无门给你灭，得罪了又如何？” 黑衣男子冷笑：“你当真不怕死？” 九歌道：“怕死有用吗？杨家那么多怕死的人，你们放过一个了吗？” 黑衣男子道：“好，那今日就让你跟杨天佑一起死！” 说完，黑衣男子对手下挥了挥手，四个执剑男子一哄而上，对着九歌就来。店家与管家此时已经吓得连忙往后躲。 九歌长长的剑鞘一挥，将两人的长剑砍下，接着转身一送，将剑鞘从腰上往后递过去，两脚前踢前面的两个人，剑鞘打后面两个人。 四人没成想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身手竟然不弱，当即又刺了上去。九歌纵身一跳，跃上栏杆，抱着柱子，将剑鞘打横扫过去。 四人横剑挡去，剑锋偏向了一边，九歌乘势一跃，将两人踹下楼去。 为首的黑衣男子见四人不敌九歌，当即见缝插针对向九歌。 九歌惊了一下，连忙向后躲去，身体一侧，将长剑鞘向后面一撑，作为支点，空中一翻。躲过了黑衣男子的偷袭。 这时，另外二楼的两个男子，正准备将剑捡起来再对九歌，却突然一道身影站了起来，两道寒光后，二人皆被抹了脖子。 九歌惊了一下，黑衣男子也回身一望。 原是醉醺醺的杨天佑突然跳了起来，捡起对方的剑刃就将还没防备的二人给杀了。 一时间血腥气弥漫，地板上流的都是血，从二楼滴落到了一楼，下的一楼的人纷纷尖叫逃跑。 九歌蹙了蹙眉。 黑衣男子却顿时怒了，喝道：“你们竟然敢杀了冥王宫的人，你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第22章 无能为力 杨天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像我这样的人，我还怕什么？” 说着举剑就对着黑衣男子去了。 黑衣男子杀心顿起，侧身避过杨天佑的攻击，接着转身一刺，刺进杨天佑的肩膀上。 杨天佑刚才能杀二人，完全是因为二人的剑都被九歌打落，而且他们专心对付着九歌，完全没想到醉成一滩烂泥的杨天宇还能跳起来杀人，所以疏于防范。 但是黑衣男子却是全力应战，醉酒的杨天佑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眼看黑衣男子又要刺上去，九歌剑鞘一送，挡了过去。 杨天佑顺势就往前一横，黑衣男子胸前被划伤。 见自己不是对方对手，黑衣男子转身就想跑，杨天佑颤巍巍地要追。 “不要跑，你们杀了我们一家十几口，我要为他们报仇！” 九歌犹豫了下，翻身从栏杆上一跃，跳到了黑衣男子的面前，剑鞘一指，阻断了他的去路。 黑衣男子知道自己不是九歌的对手，她也不会让自己杀了杨天佑，那么自己的下场就只能是被杨天佑所杀。 情急下，黑衣男子忽然求饶道：“两位大侠饶命，杀了杨家的人也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二位也不该来找我，小人只是奉命办事，也是没办法！” 九歌没有说话。 杨天佑却边走边道：“你没办法，我家中妇孺就有办法了吗？他们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时候，你们又想过饶过他们吗？” 黑衣男子道：“灭了你满门的是罗天霸，听说他已经被一个不知何门派的女子给杀了。他死有余辜，你节哀！” “我节哀？”杨天佑哈哈大笑：“我让你也节哀！” 说着，就刺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早没了刚来时的锐气，此时被逼在中间，只能坐以待毙。 然而就在杨天佑的剑就要刺穿黑衣男子的时候，突然一把匕首飞了过来，直接将杨天佑的剑给打断，力道之强，震的杨天佑的虎口，血都流了下来。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九歌看去，只见秦风带着冥王宫的另外一队赶了过来，十几个人气势更足，下面有认识的当即喊了一句 “是冥王宫的夺命手秦风！” “他竟然也来了！这下事情闹大了！” “二楼那两人得罪了冥王宫，今天看样子是得交代在这里了！” 九歌心中暗道不好，赶忙去拉杨天佑，想带着他离开这里。 然而醉成一滩烂泥的杨天佑死沉死沉，九歌实在扶不住他。 突然九歌耳边听到了一个很小声的声音。 “赶快扔下他，快跑！” 九歌抬眸四目望去，只见在离自己不远的一个角落里，那个偷了自己钱的男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九歌。 九歌起身就想去追，但是想到秦风来了，若是自己丢了杨天佑，那他肯定是活不成的了。 而那个偷了九歌钱的人，探头后就消失在了门后。 九歌顿了下，还是蹲下身去拉杨天佑。 而此时秦风已经跃上二楼，来到了九歌的面前。 “我们宫主有命，让我把你活着带回去。但是他可没说让我把一个完整的你带回去，所以你若乖乖跟我走，我不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但若是你还想跑，就别怪我不客气！” 秦风站在九歌面前，面无表情却让人能够感受到很强的压迫感。 九歌听过，此人是冥王的三阶侍卫之一，武功高强，剑法奇特。上次在酒楼中，他对战九莲宫的白莲部长都不落下风，可见此人厉害。 九歌看了一眼颤巍巍靠墙站的杨天佑，又看了看对方的手，如此境遇下，她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犹豫片刻后，九歌道 “是不是我跟你回去，你就能放了他！” 秦风冷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九歌咬着银牙，知道秦风说的没错，但是就这样跟她走，九歌也不甘心。 正思忖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杨天佑却突然推开九歌，大喝一声道 “你快走！” 说完就冲了秦风过去了。 九歌目光一紧，当即冲上前。 而秦风的剑更快，还没等杨天佑的剑到跟前，一剑就刺穿了杨天佑的身体。 九歌一怔，一腔愤怒涌了上来，剑鞘一横，对着秦风的咽喉就过去了。 秦风长剑一收，杨天佑身上明晃晃一个血洞，顷刻间血就染红了他上半身。 九歌去扶杨天佑，怒目而视秦风：“杨家与你们无冤无仇，只是因为不知情下得罪了罗天霸，就要被你们冥王宫灭门，如今他未伤你，你却杀他。你们太过蛮横了！” 秦风冷着一张脸，丝毫不为所动，剑锋一指，对着九歌。 “你最好现在就乖乖跟我走！” 九歌没有理会秦风，看向杨天佑。 他浑身都是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九歌的手上和身上也都是血。这么多的血，激起了九歌不愉快的记忆，心中怒火更旺了。 而杨天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的太多了，他对痛的感受降低了，看着自己身体前的血洞，竟然用手堵了堵，随后对九歌笑了笑。 “技......技不如人！哈哈，活......活该！” 九歌惶恐，她只能看向四周急忙问道：“有止血药吗？有止血药吗？” 歌舞坊中，江湖人来人往，不可能没有止血药。 但是冥王宫秦风在此，哪个不要命的敢来相帮？九歌蹲在那里喊了几遍都没有人应她。 杨天佑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但是他忽然抓住九歌的手，说道 “替......替我报仇，替......我们杨家报仇！” 九歌道：“罗天霸已经死了，你不要乱动了，我找药来，你别动！” 九歌说着起身就要去找，然而秦风的剑对着九歌的脸，冷道 “你真当我不存在吗？” 九歌侧目：“杨家已经没了，我不能看着杨天佑死了！” 秦风冷笑道：“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九歌怒火中烧，盯了一眼横在自己面前的剑锋。 寒剑森森，带着嗜血的欲望无声地盯着九歌。 第23章 不是对手 九歌怒了，突然从腰上一抽，撤身一甩，原先绕在她腰上的腰带竟然变成了一根软鞭，将秦风的剑刃缠住，随后九歌顺势一拉，跟秦风对峙上了。 秦风向抽剑回来，却未抽动，定睛一看才发现她左手上的软鞭与寻常鞭子不同，不是用绳索编制，而是用金丝银线缠绕而成。剑伤不断，刀砍不分。 秦风冷笑一声，觉得有趣。 突然他手腕一抖，剑锋也跟着抖动，与九歌的短鞭擦出了火花。 九歌手拿不稳，短鞭脱落。 九歌也不用短鞭了，向自己腰上缠，短鞭又成了腰带束在其腰上。 接着九歌身体一转，剑鞘对上秦风的剑刃！ 秦风后撤一步，冷笑道：“找死” 说完秦风长剑探出，犹如灵蛇出动，向着九歌身体刺去，九歌剑鞘竖起，格挡开来。 秦风的剑又从左边探出，九歌仍旧用剑鞘去挡。 秦风剑快如风，九歌被逼的连连后退，剑锋在其眼前犹如光影闪烁，差一点都好似要吞噬九歌。 九歌面上冷汗涔涔，咬牙反打。 秦风灵活躲了过去。 随后秦风剑反向刺九歌，九歌急速转身，堪堪避过。然而手臂上却仍旧被划伤，一道血口显了出来。 九歌蹙眉，冷道：“我跟你回去，但是你得让我救他！” 秦风目光阴鸷地盯了杨天佑一天，讥讽道：“我便是现在让你救他，也来不及！他已经失血过多，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九歌回眸，见杨天佑整张脸惨白惨白，一点没有了一点血色，如今也是出气多，近气少！ 九歌紧紧握拳，一种无力感涌了上来。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救！” “你这是在浪费时间！”秦风冷道：“现在就跟我走，免得多吃苦头！” “你！” 九歌回身怒目而视！ 然而这样的眼神对秦风却没有丝毫威慑的作用。 秦风只是冷笑着抱拳盯着。 这时，突然一道寒光起，九歌目光惊惧回眸，只见另外一把剑，直直地刺进了杨天佑的身体。 九歌看过去，原来是刚才的那位黑衣男子。 刚才他还在求饶，待秦风来后，他便有恃无恐了，现在看杨天佑已经苟延残喘，乘势给了他最后一剑。 “早就该死了，还在这里喘什么气！” 九歌杏目圆睁，一腔怒火顿时冲上顶。 她突然站起，剑鞘斜向一戳，径直戳向那人咽喉，力道之强，直接将那人抵在了墙上。 黑衣男子瞬间就没有了气息。 若久余光看过去，杨天佑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九歌没有将人救回来，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懑和哀伤涌了上来。 然而此时秦风见她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了自己的人，目光一冷，横剑而去。 九歌将剑鞘收回，对上秦风剑刃。 秦风见九歌竟然跟自己对上了，冷笑一声：“怎么？现在还想负隅顽抗？” 九歌凝眸冷道：“被你这种人带走，我觉得可耻！” 说着，九歌斜剑鞘背打，对向秦风，秦风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后退了两步以后，剑刃横削，九歌横档，躲了过去。 然而秦风剑势凌厉迅捷，又是直来直去，九歌左右开弓相挡，才勉强挡住。 秦风见九歌剑不出鞘，剑法又很拙劣，轻蔑了盯了她一眼，想着连剑都不会用的丫头，竟然也敢在他的面前出风头。若是自己一剑杀了她，反而有失身份了。 想到此，秦风剑刃更快，九歌渐渐有招架不住之势，慌乱中被秦风连刺几剑，但是秦风又好似并不着急要她性命，故而并非要害。 九歌自知不是秦风的对手，乘着人多，向着后面跑去。 秦风目光阴鸷，像是看着猎物的猫，笑了笑道：“你觉得你跑的了吗？” 九歌转过一个柱子，刚一探头，秦风的剑就到了她的面门，九歌吓的往后一缩，站在围栏上反身格挡。荡开秦风的剑后就急忙向后撤去。 然而秦风的速度更快，九歌依托着几根柱子，勉强抵挡住秦风几招凌厉的杀招。 此时人群纷纷避让，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秦风的手下此时也上来想将九歌围住，九歌剑鞘直直向前打去，几人被九歌打开，九歌向着楼下逃去。 “别跑！今日你怎么都是逃不掉的！” 秦风则不疾不徐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三步并作两步向下冲的九歌，突然身形跃起，凌空一脚踹向了九歌的背部。 九歌正将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幽冥宫手下打开，根本来不及反应秦风背后阴险的一脚，当即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歌舞坊中人纷纷避让，九歌一路从二楼滚到了一楼才停下来。 来不及喊疼，九歌咬着牙站起，向着楼外冲去。 “你觉得你今日能冲出这里吗？” 九歌恨道：“有本事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交差！” 秦风冷哼：“既然如此，我就废了你，让你跑不动为止！” 说罢，秦风剑气如霜，对着九歌而去，九歌反身去挡，却挡不住秦风的剑力，连连后退，以卸去强大的力道，然而秦风没有给九歌喘息的机会，上去一脚，直接将九歌踹飞。 九歌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摔在了桌子上，登时桌子四分五裂，扬起阵阵尘土。 九歌被摔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腥甜在口中，没忍住吐了出来。 秦风对手下吩咐道：“打断她的腿！” “是！” 几名手下上来想抓九歌，然而九歌顺势抓起一个凳子腿朝着他们扔了过去，乘着他们躲避的间隙滚了开来，接着向着人群中冲了过去。 只要人够混乱，他们想要抓九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九歌身上带着重伤，急忙推开几人向着外面逃去。 秦风却在后面目光中毫无波澜地凝着九歌，想着都伤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能跑，生命力倒是很顽强。 随即冷笑一声，冲向人群，接着就是一剑刺入了九歌的手臂。 九歌骤然吃痛，手中的剑鞘拿不稳，半跪在地上。 第24章 面冷心热 血从九歌的手臂上流下来，很快就染红了半边的衣衫。 上一次在客栈中就是被他伤到了这里，这一次又是这里。 九歌疼的冷汗淋淋，却仍旧倔强地站起来。 秦风却显然没了耐心，跟着就是一脚，将九歌踢飞出去。 这一脚力道极大，显然是不想让她再有反抗的能力。九歌整个人撞在了一楼的柱子上，震得灰尘都飞了下来。九歌再也忍不住，口出长吐一口血，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这下九歌再怎么想爬起来都没有力气了。 歌舞坊中人众人，但却没一个敢上前来帮忙，都知道是幽冥宫的人，江湖中有眼力见的又知道夺命手秦风的名号，谁也不敢来怜香惜玉。 几个手下走到九歌面前，其中一人拿起一根桌子腿就要往九歌的腿上打过去。 然而那人的手高高扬起却没有落下，随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众人看去，只见其脖颈间竟然有一根筷子，从后串到了前面，当即人就断了气。 众人骇然，忙向后看去。 只见一身玄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秦风也看了过去，突然浑身一震，竟然有些瑟瑟发抖。 江湖上有些见识的人都吓得向后连退一步，小声议论道 “是赤禾！” “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要来杀谁？” 秦风此时也向后退了退，目光警惕地望着赤禾，他想到上次在客栈的时候，他们正在交手，他却对着这个姑娘出手，难道他今天的目标也是这个姑娘吗？ 九歌此时软软地躺在地上，看着赤禾一步步走来，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涌上来一阵欢喜，她不知道他来做什么的，但是看到他，九歌就很开心。 赤禾没有理会任何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秦风，径直走到九歌的面前，竟然蹲下身将九歌给抱了起来。随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离开。 秦风见他的目标真的是这个姑娘，心中想着在他手里不过是交差，但是到了赤禾手里，可就不是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虽然没能将人带回去，但是如今的情形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秦风带着众人离开了歌舞坊。 九歌被赤禾抱在怀里，明明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疼，但此时却又感受到了另外的感觉。赤禾男子的气息萦绕在九歌的身边，让九歌的一颗心都乱了。 更让九歌感到震惊的是，他竟然来救自己，还这么温柔地抱着自己离开，好似怕弄疼了自己一般。一颗心跳的飞快，竟然连疼痛都减轻了三分。 “谢......谢谢你！” 九歌艰难地开口，因为她此时一开口就是一口血吐出来，看到自己的血染红了赤禾的衣服，九歌心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努力地伸出手帮他擦。 “对，对不起，弄脏了你的......你的衣服！” 赤禾一路都没说话，连低头看九歌都没有。走了不知道多久后，他轻轻地将九歌放在了地上，随即站起问道 “叶尘在哪里？” 九歌一听，他一开口竟然是问叶尘的下落。心中一阵失落后又觉得有些释然。 原来如此 他是以为自己还跟叶尘在一起，没了叶尘的下落，所以来问她。 原来，他不是专门来救自己的！ 九歌苦笑了一声，浑身疼的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是在面对赤禾的时候，还是努力说道 “我不会告诉你叶尘的下落的，你若是想杀了我，就杀了吧，死在你手里也好过死在秦风那个小人手里。” 赤禾目光淡漠，听到九歌这么说以后，安静了片刻，随后转身就走。 九歌见他要走，心中忽然一阵悲凉，没忍住 “你站住！” 赤禾停了下来。 九歌有些委屈道：“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都不心疼我吗？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救我的。” 赤禾道：“我的任务是追杀叶尘！” 九歌躺在地上，如今天色已经渐晚，山林中慢慢染上了墨色，九歌只有头能动了，她看着赤禾背着自己的身影，不知为何，头一次感到失落和委屈。 九歌有些不服道：“我也不算丑吧，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叶尘呢？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有多高兴吗？我有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我以为你也是想见我才来找我的！你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吗？她是什么样子的女生？” 赤禾没有理会九歌，头都没转，见九歌不说叶尘的下落，又继续向前走了。 九歌见他竟然如此铁石心肠，心中很是难过。 “你等下！”九歌再次叫住了赤禾。 赤禾停下。 九歌不再仗着自己受伤撒娇了，语气有些哀伤道 “我现在伤的这么重，天色又这么晚了，山林中狼多，你若是就这样走了，我一定活不过今晚，与其被狼群啃噬，那不如你临走时给我个痛快吧！” 九歌说罢，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的耳朵却竖了起来，九歌想着她不信赤禾真的能忍心对自己下手。 然而一会后，九歌却听到赤禾踩着草地离开的声音。 九歌抬眸，发现赤禾竟然已经消失了。 他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就这样抛下重伤的自己走了？ 那他刚才为什么又要救自己？ 就只是为了问到叶尘的下落？自己不说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九歌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竟然真的能这么无情！ 愣了好一会才慢慢接受了赤禾真的离开的事实。 此时她浑身剧痛，躺在看着头顶的树叶，心思一片难过，好似一颗微微荡起的春心就被拍死在了岸上。 九歌苦笑了下，想着自己还真的没有魅力！ 突然，九歌耳边听到了一阵声音，她顿时浑身紧张了起来，此时她的情形可真的不妙。刚才说让赤禾给她一个痛快，完全是赌气的说法，九歌可不想就这么简单地就认命。 但是现在自己重伤躺在这里，若是来个小猫小狗她还能应付，若是来个一群狼或者老虎什么的，她可就真的危险了。 九歌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却突然看到赤禾竟然背着一头狼从林中走了出来。 第25章 非礼勿动 九歌惊的眼睛都快圆了，同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狼，只是那些狼只敢远远跟着，却不敢靠近，想来是赤禾抓的是头狼！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怕被狼咬，他就把狼给自己打来了？ 赤禾走到九歌的身边，将狼甩在了地上，头狼极是凶猛此时却一动不动，巨大的身躯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溅起一片灰尘，吓得四周的狼哀嚎后纷纷散去。 九歌摸不透赤禾现在是什么意思了，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欣喜。 她道：“你打了一头狼干什么？” 赤禾道：“吃！” 九歌憋了瘪嘴：“可我不喜欢吃狼肉，我想吃兔子肉！” 赤禾没有吭声，但是竟然立即就起了身。 九歌笑了：“但我没吃过狼肉，可以尝尝！” 赤禾目光扫了九歌一眼，目光中淡漠疏离。 九歌吐了吐舌头，心中一阵欢喜。 他竟然真的听了自己的话。 九歌高兴的连疼都弱了几分。 随后九歌又道：“这狼看着太吓人了，你帮我把狼皮给剥下来吧，可以给我躺着，这地上有点咯人。” 赤禾仍旧没吭声，却仍旧站起了身，看样子是真的要剥狼皮了。 九歌道：“你有匕首吗？我想要一整张，我腰上有把匕首，我是没力气拿给你了，你自己来拿吧！” 赤禾随身携剑，确实不带匕首，站起了犹豫了下后，他朝着九歌走来。 九歌顿时吓得心脏砰砰乱跳，好似担心赤禾多做什么，又好似担心他什么都不做。身体顿时僵硬了。 然而赤禾却看着九歌腰上的匕首袋竟然有些无措。 它就在九歌的腰上，但是赤禾却感觉有些烫手，手想伸又不敢伸，好似九歌的匕首是蛇，会咬了他似的。 九歌嬉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相信你！” 赤禾却突然起身，九歌猛然间却好像看到他横了自己一眼似的。 起身后赤禾将长剑抽出，用剑刃挑开了九歌的匕首褡裢，随后剑一挑，将匕首给挑了出来。 九歌感到有些无语 她身上是有毒吗？ 赤禾拿到九歌的匕首后，向着狼走了过去。没一会功夫就将狼皮给剥了下来，随后他将狼皮铺在九歌的身边，转身向一边去了。 九歌却看着自己身侧的狼皮，笑着对赤禾道 “我都这样了，你让我自己怎么躺上去？况且你刚才都抱了我一路了，我还没被别人抱过呢，你得对我负责！” 赤禾不理她，自顾着去处理狼肉了。 九歌自讨了一个没趣，慢慢滚到狼皮上去了。 随后九歌看着赤禾点篝火，架狼肉，想着看样子他是不会走了。于是九歌扭头问道 “你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赤禾不理她 九歌又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漂亮的？高的？妩媚的？还是活泼的？我看你年长我几岁的样子，你不会已经成亲了吧？” 赤禾蹲在篝火边，篝火的光印在他的面庞上，明暗交替间，他的面庞英俊极了。 九歌见他这么安静，无论自己怎么说话都不理，有些泄气，随后就痛苦地哼哼两声。 “赤禾，我浑身都痛，好像都要散架了，那个秦风太厉害了，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既然我都快要死了，你能不能跟我多说几句话？嘴巴不是只用来吃饭的，也是可以用来交流的，你这么闷，多没意思。等我死了以后，你想跟我说话，都说不到了。” 赤禾好似有些无语九歌的话，冷冷回道：“你的都是皮外伤，死不了！” 九歌更来劲了：“可我真的很疼，我感觉自己也受了内伤，五脏六腑都疼。胳膊上还有一个血洞，我感觉自己现在脑袋都晕！” 赤禾凝视过来，看到九歌身上确实有这一处比较严重的伤，现在血都好像都没止住，若是照这样流下去，确实凶多吉少。 于是赤禾走了过去，抬起九歌的胳膊，将受伤的部位袖子撕开，撒了一些药粉上去。 赤禾动作太快，九歌还没反应过来，赤禾就已经处理完了。 九歌低头看着自己露出了一节藕白的胳膊，脸腾的红了，怒视着赤禾道 “谁让你撕我衣服的？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辱我清白，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赤禾没有理会九歌，继续烤着篝火。 九歌却怒了。 她自小洁身自爱，母亲也常自教导她要自重自爱，除了自己相公，谁都不能看。行走江湖后，随后没有那么死板，但是却也一直恪守母亲教诲。便是上次手臂受伤，叶尘要给自己上药，她都不许。 虽然她对赤禾有好感，但是却也只是情感上的，自己跟他都没成亲，他怎么能如此待自己？ 九歌一腔愤怒而起，挣扎着就要起身，当即道 “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对我负责！” 赤禾见九歌竟然真的生死了，不顾自己伤重跳了起来，面上也有些慌，顿了下后问道 “怎么负责？” 九歌道：“你有没有家室？有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我绝不做小，不如杀了我！” 赤禾道：“没有！” 九歌道：“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不允许你喜欢别人，只能对我好，听我的话，跟我在一起，我们先处着，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们就成亲！” 赤禾怔了一下，随即道：“我答应你就是！” 九歌得到了一个准确的答复，心中似乎也不敢相信一般，猛然间又觉得好没意思，重新躺了回去，随后又冷冷道 “你若是不喜欢我，也不必勉强！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若是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拦你！” 话说完后，九歌又后悔了，他若真的不喜欢自己，难道自己这清白就白丢了？ 但是强迫一个人喜欢自己，是不是太过无耻了？ 纠结了半晌后，九歌想好若是他真的不喜欢自己，那自己就处理完事情后再谢罪好了。 然而赤禾却完全不知道九歌的那些心思，坐在篝火面前，烤着狼肉。 次日，九歌身上的伤更重了，因为处理的不及时，甚至出现了起高热的情形。迷迷糊糊间，九歌只知道赤禾又带着他到了一户庄上，将自己安顿在一个破庙里，随后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些吃的和药草。 第26章 对你好奇 随后他在破庙里点起了火，将药给煮了，然后喂给九歌吃了下去。 三天后九歌的高热退了下去，人也清醒了不少，见赤禾一直照顾着自己，九歌心中一阵温暖。 躺在狼皮上，九歌看着忙碌的赤禾，她小心问道 “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赤禾回眸看了九歌一眼，回道：“没有！” 九歌叹了口气道：“这次若没有你，我真的就凶多吉少了。只是秦风是幽冥宫的人，你救了我，他们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他武功高强，我完全不是对手！” 赤禾道：“秦风的剑法并不高明，剑虽凌厉，却无章法！你的剑法并不在他之下！” “什么？”九歌有些不敢置信。 在歌舞坊中，九歌可是被秦风的剑法逼的毫无招架之力！ 想到歌舞坊，九歌忽然想到了那日的小偷。再看赤禾给自己煎药，照顾自己，九歌心中不忍。 她看了看自己，随即从自己的手腕上将一对金玲取下一只递给赤禾。 “我身上的钱都被一个小偷给偷走了，这段时间你照顾我，肯定花费了不少，我身上没钱，只能先把这个抵押给你，等以后我有钱还你了，你还是要给我的！” 赤禾瞟了九歌金玲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你嫌少？” 赤禾道：“我对你负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九歌顿了下，收回金玲，倔强道：“那我先欠着，我会还给你的！” 赤禾没有理会她。 九歌心中则恨恨然地想着 那个该死的小偷，都怪他让自己如此拮据，人穷志短。若是自己再遇到他，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夜，赤禾在庙里燃起了篝火，九歌因为高热退了下去，精神好了很多，此时也坐在篝火边，用树枝轻轻地拨弄着篝火。 从下午开始，破庙外面就下起了大雨，到了夜间的时候哪里都是湿气。风雨从破庙的上面灌下来，整个破庙里干的地方没有多少，到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坐着的地方了。 九歌抬眸望了望黑黢黢的天，风雨依旧。 这样的日子对九歌而来并不特别，倒是赤禾。 九歌想起那日在客栈中，他不像是没有钱吃饭住店的人，这样的生活应该不多吧？ 想到赤禾是因为救自己才这样，九歌有些于心不忍，觑了一眼赤禾，小声问道 “你以前是不是很少在这样的地方过夜？” 赤禾道：“少！” 果然如九歌所料，他应该很少会为了钱发愁！ 九歌又道：“那今天在这里，你是不是很不适应？” 赤禾道：“还好！” 九歌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淡淡笑道：“其实这样的夜晚也没什么，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你看我们坐的地方还是干的，虽然漏雨，却侵袭不到我们，想想那些无处可躲的人，我们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九歌说着瞄了赤禾一眼，发现赤禾目光淡淡的，好似是不是这样的天，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九歌踌躇了下又继续道 “其实这次已经是很好的了，至少还有你，以前就只有我一个人，连个想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还有你能在我身边听我说话，可要比我之前的境遇要好太多了！” 赤禾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但是正如九歌所说，他哪怕就是坐在这里，九歌就觉得外面的风雨根本都不算什么。 不过自己说了许多，他却一直不吭声，九歌还是有些气馁，有些不服气道 “我都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理我？” 这次赤禾抬起了头，看着九歌的眼睛，目光中少了几分淡漠，多了一些平和。 他道：“我不太会说话！你说，我听！” 原来不是讨厌自己才不说话的，这下九歌就放心了。 九歌笑道：“那既然你不会说，那我问，你答！” 赤禾道：“好！” 九歌道：“你今年多大？” “十七” “那你成婚了没有？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定亲的人？” “没有！” “真的？” “嗯！” “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 “那你喜欢玩什么？” “不玩！” “你家里有其他女生吗？” 赤禾顿了一下：“有！” 九歌警惕起来：“几个？” “很多！” 九歌急了：“是你的侍女吗？还是姐妹？” 赤禾想来一下，没吭声！ 九歌急道：“你说啊！” 赤禾道：“她们也是杀手！” 原来如此 九歌松了口气，差点忘了六壬殿就是个杀手组织。 九歌促狭笑道：“有你喜欢的吗？” 这次赤禾答的倒是干脆：“没有！” 九歌放下心来，却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是因为她们不好看吗？” “不是！” 九歌一怄：“那你的意思是她们都好看了？” 赤禾怔了一下，抬眸看了九歌一眼。对于她突然跳脱的一个问题，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九歌见他犯难，又问道：“她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赤禾扫了九歌一眼，停了一下回道：“差不多！” 差不多？ 九歌被噎了下，她以为他会说她好看的。 有些生气道：“怎么就是差不多了？每个人长得都是不一样的，肯定有好看不好看之分，在你看来，是我好看一些还是她们好看一些？” 这个问题让赤禾有些不好回答，他想了一会才回道：“你比她们更明媚活泼！” 赤禾觉得自己这是一个很中肯的回答了。 九歌却满脑子都是问号。 明媚活泼？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比她们好看，只是比她们明媚活泼？ 得到这么一个让自己怄气的回答，九歌好半天都没理赤禾。 然而九歌的独自生气落在赤禾的眼中却是话题结束，他又继续沉默着看着篝火去了。 九歌自己别扭了一会后，见他竟然无动于衷，更郁闷了。 自顾着躺在狼皮上一会后，九歌还是没有忍住又问道 “你跟她们像我们这样单独待过吗？” 赤禾道：“没有！” 九歌有些释然，转过身来，枕着自己的胳膊，侧看向赤禾。 第27章 至云来村 火光中的赤禾，眉目俊朗，安静沉毅。 九歌忽然笑着说道：“有人说你长得好看吗？” 赤禾道：“没有！” 九歌有些惊奇：“竟然没人夸过你好看？你是不是经常独来独往惯了？” “嗯！” 这倒是没让九歌感到意外，毕竟杀手嘛，也不会组团出去办事。 聊着聊着九歌就有些困了，前几日她高热迷迷糊糊也就罢了，今晚她却是清醒着的，而且外面风雨愈紧，他们两坐的位置很近，此时九歌躺下来，赤禾就几乎坐在她的身边，连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九歌都能闻的到。 九歌心里跳的很快，也很紧张。犹豫了下说道 “就一张狼皮，我睡了你就没得睡了，要不我们各守半夜吧，后半夜你躺一会！” 想到他会躺自己躺过的地方，九歌竟然有些激动。 赤禾却道：“你受伤了，需要多休息！” “那这样，你岂不是就没得睡了？” “我没事！” 九歌拗不过他，只好自己躺着睡了，只是睡得有些不安心，不知道是惶恐还是激动。 而赤禾看着闭着眼睛沉睡的九歌，像一朵安静的花，不知为何，心忽然像是篝火中炸裂的火苗，蹿了一下。 能在一个杀手身边安然睡去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吧？ 别人都是惊惧自己，她却好似毫无防备！ 赤禾有点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姑娘。 只是心底像是闯入了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让他惶恐不安，又有些小小的欣喜！ 又过了几日，九歌的伤在赤禾的照顾下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但是行动却也无碍了。 这日又是个雨后的清晨，空气异常清新，九歌站在破庙前伸了一个懒腰。随后找了绳索将狼皮给捆了起来。 随后九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身问道 “对了，上次你说我的剑术并不在秦风之下，还说他的剑法没有章法，只是快，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打败他？你能教我吗？” 赤禾颔首：“好！” 二人一路向北走，来到了一处小村上，村子名叫云来村。 云来村人不多，三面环山，一面抱水。山不高但是秀气，水不深却也清澈。屋舍俨然林立，炊烟袅袅升起，人来人往的人都相互认识，还有些在田地中拉着老黄牛耕种着地。 想来这里鲜少有人来，所以二人到这里的时候，倒是引起了很多好奇的目光。不过这里人倒是很好客，听说他们要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很热情地就带着他们看房子。 九歌跟在赤禾身后，一路上听到村民的窃窃私语，对于猜测他们关系的话，让九歌听了不禁耳根子热。 其实她不知道赤禾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想来是因为自己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他要找个地方让自己静养。 在村民的带领下，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村尾的房屋前。 屋子不大，中间一个主屋，东边一个小屋，西边则是厨房，然后四面用木篱笆围成了一个小院子。房屋后面是一片竹林，竹海碧绿，生机盎然。 主屋后面还有一片小菜园，因为好长时间没有人住，倒是生长了很多的杂草。 九歌看了看这里，虽然不大，但是却也很温馨，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就要跟赤禾一起待在这里，九歌的心跳的飞快却又期待不已。 村民说这里本来是有一户人家住在这里，但是因为儿子出息，考了功名，派到外地上任去了，父母亲人都跟着一起去了，房屋就空置了下来。 赤禾对这些似乎并不感兴趣，问了价格后就租了下来。因为给的钱不少，村民还给了一些他们生活用品。 待村民走了以后，九歌才问道 “怎么想起来租住在这里了？” 赤禾道：“你需要养伤，也需要一个地方练习剑法！” 九歌欣喜，想着看样子他这是要亲自教自己了？ 不过九歌还是有些歉仄道：“又让你花很多钱了！” 赤禾道：“不多！” 九歌看了看自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次将自己的金玲给退了下来，递给赤禾。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是我们两个人住，理应我也出一份，但我身上确实没钱，接下来的日子里很可能还需要你的花费，我实在过意不去，所以，这个你必须拿着。” 赤禾仍旧是淡淡地道：“不用！” 九歌却很倔强地一直举着，好似赤禾不收着，她就不罢休！ 跟了一路后，赤禾似乎感到有些无奈，从九歌的手里将东西给接了过来。 九歌这才安下心来。 接下来一整天，九歌都在收拾房间，毕竟有段时间没有住人了，屋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不过九歌倒是很开心，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以前的住家也是爱干净的，虽然离开后有些东西都没有带走，但是却用竹席将东西给盖了起来，好似为了以后还能回来一般。 九歌将窗户打开，发现窗户外正好能看到小房间的窗户，透过小房间的窗户，能够看到小房间的书桌和斜边的床。 九歌想着是不是以前这家的父母就是这样来监督自己孩子的学习呢？ 九歌笑了笑，将一切擦干净后，还从后面的菜园子里摘了一些野花放置在了窗台上，本来毫无生气的窗台瞬间变得温馨起来。 九歌处理完自己的房间后，好奇地走向了赤禾的房间，门大开着，她走了进去，却发现赤禾似乎只是把床整理了下，其他的什么都没动，好似除了床以外，他什么都不会用似的。 九歌笑着道：“你也太不会收拾了，我来给你擦擦吧！” 说着就打了水过来，将房间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遍。 赤禾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无措，显然这样的事情他从来也没有做过！ 九歌笑着问道 “你家里是不是有婢女帮你处理这些事情？” 赤禾道：“没有！” “那肯定是你娘给你处理的！” 赤禾没有吭声，九歌想着你们男孩子就是不会收拾。 赤禾看着九歌手脚麻利地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目光中也有暗暗的佩服和新奇。 第28章 偷偷看你 本来阴暗潮湿的房间，在九歌来来回回的身影中就变得窗明几净，清爽温馨。 赤禾有一刻恍惚，觉得九歌的手很是神奇。 九歌把赤禾房间整理完以后，又去整理了厨房，还没整理完就已经日上三竿了，九歌因为忙了一上午，累的有些饥肠辘辘，但是厨房都没收拾好，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说自己烧饭了。 这时，九歌忽然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九歌抬头，发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站在厨房的门边，手里还端着几个馒头一小碗咸菜。 九歌怔了一下，女孩子却笑吟吟地说道 “我娘说我们隔壁来了一对邻居，想着你们这个点肯定还没有吃饭，所以让我送点过来。” 九歌欣喜不已，赶忙站起来，在身上擦了擦手，想接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这怎么行！” 九歌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小女孩却将馒头和咸菜放在了他们的灶台上，又笑着道：“没事的，我娘说，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大家住在一起，理应相互帮忙。对了姐姐，我叫小菊，就住在隔壁，没事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玩！” 小女孩想来也是第一次，腼腆地说完后，就跑了出去。 九歌哎了两声，追出去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跑的没影了。 小菊，九歌记下这个名字了。 看到白花花的馒头，九歌终究还是不争气地端了起来，拿到了主屋，随后喊了赤禾来吃！ 咸菜味道很是可口，九歌吃了三个馒头都觉得没吃饱，但是看赤禾只吃了两个，九歌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午后将碗给洗刷干净后，亲自送了回去，千恩万谢了一会。 隔壁大娘倒是个热心肠的，跟九歌说了一些村子里的事情，九歌也大致了解了这个村子。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相距都不远。 离九歌最近的就是莫大娘家，他的相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种地的，家中有两个孩子，大点的就是莫小菊，下面还有个男孩子叫莫小竹。再离九歌近点的还有个张家，也有个女孩子，和小菊是好姐妹。两个男孩子跟小竹玩的也很好。 村子不大，但是民风淳朴。 同时莫大娘还对九歌说他们村子西头有个老头，性格古怪又疯疯癫癫，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村民时常接济，他却也不领情，也时常在村子里乱转，跟别人胡言乱语。不过对村子里的孩子倒不坏，时常跟他们在一起玩，大家见不危险，也就随着他去。让九歌见到的时候不要害怕，也不要搭理他就好。 九歌听了好一会，才被热情的莫大娘给放了回来。 九歌回来以后，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赤禾，赤禾听得不是很专心，九歌却说得很开心。 当夜，黑幕压着大地，天空却分外明朗。漫天的星辰像是点缀在玄色衣衫上的珍珠宝石，星河烂漫，月光温柔。 或许是这么久以来，九歌第一次有了意义上的房间和“家” 九歌显得有些兴奋，久久没有入眠。 她从床上轻轻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将窗户轻轻打开。 月华透过窗户透了进来，洒了一地的银白，白天九歌采的野花还在绽放，幽幽的，显得安静温柔。 九歌斜坐在窗台上，看着东厢房的窗户。 窗户并没有完全打开，却也没有完全关上，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漏着，好似是让月光能有可乘之机。 九歌想到那扇窗户的后面就是赤禾，就是那个自己在同样皎洁月光下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就是那个和自己相处了不短日子的男子，就是那个让自己看到了，就刻在心底的男子。 九歌的心像是洒在大地上的月光，温柔极了。 九歌目光怔怔地望着那扇窗户，好似那道缝隙中也有一双同样好奇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九歌双手托腮，安静的夜晚让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那份在心底一直没压下去的悸动。 她想去看看他。 虽然二人一直朝夕相处了不短的日子，但是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在篝火的两边，九歌有时候半夜会偷偷睁开眼睛瞄他，但是还没睁眼，就看到他的目光扫了过来，不知道是他一直在看自己，还是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偷看。 但今天不同，他们睡在不同的房间中，他应该不会这么防备吧？ 况且自己也不进屋，就在窗台上看看。 九歌压不下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嘴角坏坏一笑。 我就只是偷看一眼，不算无礼吧？ 虽说非礼勿视，但是今天晚上热，我去帮他把窗户开大点凉快凉快总行吧。 九歌想着就做了。 为了不吵醒赤禾，九歌连出自己房间的门都是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像是奸计得逞的小孩子一般忍不住想笑。 尽可能轻微地走到赤禾窗边的时候，九歌连呼吸都不敢喘了，憋了一口气，蹲在窗台下，伸出两根手指，伸长了脖子轻轻地去推窗台。 窗台本就打开了一条缝，此时又继续大了一些。九歌咬着牙，卯足了劲在两根手指上，缓慢地将赤禾房间的窗户开的更大了些。 月光如言，一丝一缕慢慢渗进房间，九歌看窗户开的差不多了，缓缓直起了身，透过窗户里面的月光，九歌能够清晰看到赤禾闭着眼睛在休息。 九歌怔怔地斜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着的赤禾，眉目俊朗，安静温和。对比白日里的淡漠疏离，睡着的赤禾多了一些乖巧。 九歌捂着自己的嘴唇，害怕自己会笑出声来。激动的浑身都好似在颤抖。 他睡着，睡在月光中，安静乖顺，像个听话的孩子。 原来无论多么冷漠的人，睡着的时候，都是乖而柔弱的。 九歌就那样看着他，好似看不够一般，自己心里在猜测着他现在在做着什么梦。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会在晚上偷偷看他。 九歌笑的两个肩膀都在抖，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蹑手蹑脚回了自己房间以后，就趴在窗台上继续看。 第29章 很听话的 两扇窗户，小小的空间里，九歌只能看到赤禾的半张脸，然而饶是如此，九歌已经很满足了，她就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却就是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星辰悄悄，月光斜挂，九歌却趴在自己的窗台上，不知道什么睡着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九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趴在窗台上，身上还有一渐薄毯子。想来是昨夜自己披在身上的。 看到赤禾，九歌嘴角忍不住地想笑。 笑的赤禾有些疑惑。 九歌像是揣着一份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什么都没说。 九歌笑着去厨房烧了点粥，二人吃过以后，赤禾就带着九歌来到了后面的竹林。 如今正是竹子生长盎然的时候，满眼的绿色让人眼花缭乱，九歌好奇问道 “带来我这里做什么？” 赤禾道：“训练速度！” 九歌反应过来：“你是觉得我的速度不够快，所以在和秦风的对战中总是吃亏是吗？” 赤禾道：“秦风的速度不快，只是你更慢！” 九歌瘪了瘪嘴，有点不服气道：“那你说想怎么练？” 赤禾从林中随手摘下一片竹叶说道：“我扔出去，你打落它！” “就这么简单？”九歌感觉赤禾有点看不起她。 虽然九歌武功不高，但是她自认为也没那么弱，否则她只身一人，也不可能在江湖上行走一年多了，仍旧能够安然无恙！ 况且，一片竹叶，能有多大威力？难道让她跟扑蝶似的闹着玩？ 赤禾没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了九歌十步之外，九歌想，这个距离，只怕你丢过来都困难。 但是看赤禾一脸认真地样子，九歌也不情不愿地抽出了自己后背上的剑鞘，双手握住，凝向赤禾。 赤禾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是站在那里，折下一根竹枝，从上面摘下竹叶，然后丢给九歌。 九歌看着赤禾的动作，简单至极，却突然感到一阵疾风吹过，接着一道绿色的光影就从自己的眼前飞了过去，擦着自己的耳边，如刀一般凌厉。 九歌呆愣在原地，看着赤禾手里已经没有了竹叶。 所以....... 他已经丢了出来？ 就刚才那道绿色的光影？ 自己架势都摆好了，还没扬手就结束了？ 刚才跟一阵风似的过去的是那片竹叶？ 那是竹叶吗？ 比刀还快？ 九歌愣了半晌才开口问道：“结......结束了？” 赤禾道：“你没劈到！” 九歌心想，我连看都没看到！ 这速度也太快了，简直不敢相信是一片柔软的竹叶！ 九歌这下明白了，第一次遇到赤禾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否则，她死多少次了！ 九歌震惊赤禾丢出竹叶的力道和速度，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速度真的很慢。 不过这也燃起了九歌的战斗欲！ 九歌道：“再来，我刚才是没有准备好！” 第二片竹叶飞过。 九歌仍旧没有接到。 她梗着脖子道：“我是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你不用顾忌，接下来我一定能接住！” 第三片竹叶飞过。 九歌还是没接到。 这些九歌彻底没脾气了，也彻底承认自己真的很弱。 而经过前三片叶子的尝试，赤禾也探出九歌速度的极限，所以从第四片的时候，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九歌能够在看到叶子和尽力打向叶子了。 这让九歌的信心大增，更专心地盯着赤禾的叶子。 半天下来后，九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她从来没想过只是打竹叶，竟然能把她累成这个样子，简直这一年多打的最厉害的架都没这么累过。 赤禾丢竹叶的速度快而狠，每每都能逼的九歌全力自保，好似只要她有一丝的分心，竹叶就能直接穿过她的身体。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随时把性命交代在这的训练！ 吓得她整个人的精神和力量都高度集中和紧张。 从竹林出来的时候，她连剑都拿不稳了，几乎是拖着剑鞘回来的。 中午用过饭后，赤禾让九歌午睡了一会，毕竟她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身体需要一个休息。 九歌听到后，差点没跪下磕头感谢了。 这一觉睡得九歌比什么时候都香。 但是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酸疼的肌肉，更疼了，她差点没从床上爬起来。 然后下午的训练，赤禾却一点也不客气，直练到九歌心里胆寒。 等到终于叫停的时候，她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透了。 赤禾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她身边，将水递给了她。 九歌累的气喘吁吁，抬眸看他。有点不服气道 “赤禾，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我都怀疑你每一次都是想杀了我！” 赤禾好似感到有些无辜 “我的速度并不快！” “这还不快？那你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别人是不是在你面前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赤禾没有反驳。 九歌想着，看样子是真的了，他是杀手，他自然很厉害！ 九歌坐在地上歇着，夕阳透过竹林照了进来，九歌看着远处的野花，突然笑着对赤禾道 “你去摘几朵野花送给我！” 赤禾不知道什么意思，问道：“为什么？” 九歌道：“因为我喜欢，你去摘一些给我！” 这次赤禾没有再问了，真的乖乖转身去摘野花。 九歌看着赤禾的身影在林中来回走动，有时候他似乎在考量那几朵野花中，哪一朵更好看，然后才摘下。摘了几朵以后他走了回来，递给了九歌。 九歌笑吟吟地仰头看着赤禾笑道：“你知道男孩子送女孩子花意味着什么吗？” 赤禾道：“不知道！” 九歌抿嘴笑，却没有解释意味着什么，只是伸手接过，嫣然一笑道：“我就当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束花，而且以后，你也只能送给我花！” “为什么？”赤禾不解！ 九歌嘴一撅，无赖道：“没有为什么，反正你记住，花，你只能送给我，不许你送给别的女孩子！” 赤禾不明白，去好似也没那么大好奇知道为什么，只是应道：“好！” 第30章 很过分了 九歌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 赤禾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觉得暗香幽然，眼前的女孩子有几分可爱，蛮不讲理地就将这份可爱刻到他心里去了。 九歌坐在地上，抱着花，歇也歇的差不多了，却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赤禾站在那里，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好！” 九哥虽然说着，却没有动，一只手在膝盖上轻轻拍打。 她其实心里是想赤禾来拉自己的。 她还没有签过男孩子的手，她既好奇又紧张，总觉得赤禾应该主动点。 但是等了半天，他都跟个木头似的在那杵着，九歌不免有些失望。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撑着剑鞘站了起来。 随后的三天，九歌进步神速，虽然赤禾的竹叶速度仍旧是很快，但是却比第一日她要应对的更从容些。 虽然身体仍旧劳累到极致，但是每天都能感受到进步的成就感却让九歌很是满足。 于是接下来的四天，赤禾将速度提上来的同时也从原来的一片竹叶，扩展成了两片、三片、甚至四片。 而九歌也在这样的训练中，第一次受伤了。 那是赤禾第一次扔出四片竹叶的时候，前边他从第二片一声不吭扔出三片的时候，九歌就被吓的不轻，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还有第三片竹叶，而且他第三片竹叶竟然是在前两片竹叶的掩护下飞过来的。 等到九歌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三片竹叶都已经快到她咽喉了，吓得九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余光看向赤禾，九歌却发现他的表情冷的吓人，盯着九歌的目光中丝毫没有温情，好似九歌就是他的敌人，需要他一击毙命的敌人。 九歌浑身不寒而栗，却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他只是教的够认真。 但是第四片的时候，他想击杀九歌意图就更明显了，九歌三片都没接熟的情形下，他竟然就在三片中夹了第四片，竹叶以矩形飞向九歌。 九歌瞬间有种被死神扼住喉咙的感觉。 虽然她极努力地打掉了三片，却怎么都没时间接住他充满杀气的第四片了，第四片竹叶犹如刀一般直取九歌性命，九歌若是正面对上，打到哪里都危险，情急下，她只能反身以背来迎第四片竹叶。 而第四片竹叶也真的犹如刀一般，扎进九歌后背，没进去三分之一！ 九歌吃痛还好，却突然就委屈了，坐在地上对着赤禾就吼道 “你干什么？突然又多了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吗？三片我都接的勉强，你就那么着急让我接四片吗？” 赤禾过来感到有点无辜，说道：“敌人不会提前告诉你他会出几剑！” 九歌更怒了：“我是你的敌人吗？你是不是训练我的时候，都是把我当成你的生死仇敌来对待的？是不是非要来个你死我活你才开心？” 这段时间的训练，一开始九歌还觉得赤禾是想逼出自己的潜力才每次都让九歌感到生命危险的训练，但是后来九歌却越来越感觉赤禾的每一次出手，都好似拿她当成杀父仇人般的仇恨，每一下都要她命似的。 一想到训练的时候，赤禾就拿她当仇人，九歌终于绷不住了！ 而赤禾却也仿佛后知后觉一般，愣了愣。 九歌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站起来扔下赤禾就走了。 回来后，九歌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了一大片，想来是血浸的。 巨大的委屈冲淡了悲伤的伤，九歌一个人难过了好一会才去找了隔壁的莫小菊来帮忙。 当九歌把衣服退下来时，半个背都是血，小菊吓得脸色都白了。 “九歌姐姐，你这是怎么受伤的？好严重啊！肯定很疼吧？” 九歌道：“没事，你把叶子拔下来，上点止血药就好了！” 小菊为难道：“九歌姐姐，我不敢，我看着都疼，我不敢拔！” 九歌好说歹说，小菊才龇牙咧嘴地去拔叶子。 然而竹叶进去的时候有力量，拔的时候却真的只是个叶子，小菊没用什么力气，叶子就断了。 小菊眼睛一瞪，大叫一声：“完了，九歌姐姐，还有一节断在里面了，这下怎么办？” 九歌也蹙了蹙眉。 若是都拔出来，竹叶伤口不大，止了血也就好了。但是若断了一半在里面可就麻烦了！ 突然小菊道：“九歌姐姐你等下，我去找我娘，她会拔罐，也许能拔出来！” 说完小菊一溜烟就跑了出去，九歌则坐在床上，只能安静地等着。 没过一会，小菊带着莫大娘赶了过来，莫大娘一看九歌的伤，顿时就心疼了。 “乖丫头，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疼不疼？好端端的怎么让竹叶扎了？” 九歌没办法跟他们解释是有人用内力让竹叶像刀一般飞过来扎到的，毕竟对于他们庄稼人而言，一根竹子扎身体里了可以说是不小心摔跤。这竹叶划伤也还好说，这扎进去，那就跟见鬼了！ 九歌只好讪笑道：“我也不知道，在竹林走着，怎么就让一片竹叶给扎了，我自己都觉得太惊奇！” 莫大娘一边准备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让小菊去烧点热水。 “这雪白嫩的身子，扎了一下怎么不疼，大娘看了都疼。一会拔的时候会有点疼，你可要忍着点啊！” 九歌道：“好，谢谢莫大娘了！” “这孩子，说什么话，这邻里间的还不是应该的！” 九歌有些不好意思。 莫大娘一边处理着九歌的伤口，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笑着问道 “我看你们搬来也有段时间了，一开始大娘还以为是小夫妻两个，但是这么多天看下来，你们住在不同的房间中，平日里举止也客气疏离，倒不像是夫妻的样子，既然不是夫妻，怎么想到跑到这里？ 而且每日都看他们向竹林中去，却又不像是耕田，前几日我那小儿子好奇，带着几个小子跑过去远远看了一眼，看你们在玩竹叶，今日又被竹叶伤了，倒不像是寻常人家了。你们二人是不是个江湖人？” 第31章 惶恐的爱 本来住在这里，说不被人关注也是假的，九歌也没想瞒着，于是回道 “大娘，我们确实是江湖人，只是前段时间我因为受伤，所以他带我来这里静养，若说我们的关系，算是半个师徒吧！不过大娘您放心，我们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等我身上的伤好了以后，就会离开这里的！” 大娘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天下的土地又不都是我的，哪里有不让别人住的道理，大娘只是看着新奇，随口问上一问罢了。只是大娘见你芳龄也不小了，我看他对你也好似不错，就没想过成了好事？若是在这里，大娘还能帮你绣身衣裳。” 九歌听此，脸腾的就红了，嗫嚅道：“我......我还小！” 莫大娘道：“不小了，我看你还年长我家小菊几岁，再多一年，小菊过了及笄就该议亲了，哪里还小？女孩子，最是青春耽误不得！” 九歌被莫大娘的话说的十分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心中一暖间，也有点酸酸的。 若不是那件事情，自己过了及笄，娘也是打算给她议亲了。 但是！ 想到这里，九歌的眼眶有些热。 小菊这个时候从外面将热水给端了过来，笑着说道 “大哥哥听说我要烧热水给九歌姐姐，现在还在外面劈柴呢，我说够了，他却不停。大哥哥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九歌姐姐真的好福气啊！” 九歌听此，下意识地朝着门外看过去，但是门是关着的，九歌什么都没看到。 想到今天他对自己的那股狠劲，九歌心里就很不屑地想。 他性格还好？ 分分钟想要了我的命！ “莫大娘说，明年也要给你议亲了，到时候你可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九歌打趣道。 小菊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比九歌要小，听此脸刷的就红到了耳朵根，嗔道：“九歌姐姐就会欺负我，明明你比我年长，议亲也该是姐姐先！” 小菊说着，莫大娘和九歌都轻轻笑了。 “对了，我看九歌也受伤了，这几日就不要去练功了，明日正好有庙会，九歌跟我们一块去吧？” “庙会？” 小菊很兴奋道：“去吧去吧，九歌姐姐，庙会很好玩的，有很多好看的东西，还可以去拜菩萨，明天我们几个女孩子都去的。姐姐也一块去玩玩吧！” 九歌没参加过庙会，想着如今正在跟赤禾赌气呢，这两天自己肯定也不会跟他去练功的，不如去看看。 于是九歌很爽快地就应了下来。 莫大娘和小菊离开后，房间中就只剩下九歌了，因为后背受伤，她不能躺着，于是就趴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空。 此时已经午后，天空晴朗辽阔，满眼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只是想到上午赤禾的样子，还是让九歌心里很难过，那样冷漠的赤禾，是九歌没见过的。明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淡漠疏离，可为何那个时候却有一种阴狠毒辣的感觉？ 难道他讨厌自己了？ 还是教她没了耐心？ 九歌想着从自己受伤以后，就一直是他在照顾着自己。可是他又不欠自己，能够照顾自己这么久，完全是因为他心好，如今便是不耐烦了，也是正常的吧。 可是....... 九歌心里难过地想，自己就真的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他就真的不想跟自己在一起吗？ 想到赤禾会厌弃自己，九歌心里难过，上午的火消了一半，反而开始担心因为自己的任性，赤禾会不会直接一走了之？ 想到此处，九歌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向着院子外面看过去，却见午后微风不动，院子中静悄悄的，好似真的没有人一半。 九歌有些慌了，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从床上起来，打开门朝着外面走去。 四处看看，都没看到赤禾的身影，孤零零的好似真的只有九歌一个人了，九歌急忙跑到赤禾的房间去找，却见床榻上整洁干净，却没有任何人影。 九歌心里有点慌，又有点着急，心想上午的时候小菊不还说帮忙砍柴的吗？怎么下午就没人了？ 难道真的是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所以他没了耐心，不告而别了？ 九歌心中突然涌上来一阵一阵的难过，同时有些后悔自己上午的任性。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走了好几遍，都没看到赤禾的身影，九歌越想越难过，越难过的同时又越生气。 便是要走，跟自己说一声又怎么样？ 况且自己都被他伤了，难道连发个脾气的权利都没有？ 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资格向他发脾气？人家照顾你是情分，训练你也是情分，若是旁人，干嘛管自己？ 九歌越想越后悔，恨不能时光可以倒流，自己就是被他扎死了也不绝不吭一声。 可是现在后悔有用吗？ 人都走了！ 九歌正兀自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篱笆外面向这里而来，定睛看去，不是赤禾是谁？同时他的手里还提着两个野鸡和一只兔子。 他竟然是去进山打猎去了？ 看到九歌站在院子中，赤禾好似也惊讶了下，提着东西走过去，声音清淡，却很有诚意道 “对不起，伤到你了！” 九歌怔在原地，心里陡然一松，释然了！ 他没有走！ 也没有讨厌自己！ 还向自己道歉！ 九歌你真的是太任性了！ 九歌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一惊一喜间，眼眶竟然有些空空的，瞪着赤禾，本来想就此掀过去的，但是开口却是嗔恼和委屈。 “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赤禾更无辜了，回道：“我去打些野物给你补补，怕你在休息，就没说！” 九歌梗着脖子，此时却不肯退让半步，继续生气道 “我都受伤了，你都不知道进来看看我，还一声不吭地就去打猎去了，你知不知道这里住着我们两个人？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不许再这样说没人就没人了！” 明明是很生气的话，赤禾却听出了娇嗔的感觉，看九歌脖子眼睛都红了，赤禾竟然觉得她很可爱。没感受到半分生气，却有一丝丝女孩子的娇憨可爱。 第32章 平淡生活 赤禾没忍住，嘴角抿了抿，回道：“好！” 九歌见赤禾竟然笑了，虽然是很浅很浅的笑，但是却真的是笑了。 二人相处这么久以来，九歌还是第一次看到赤禾淡漠的脸上出现笑容这个表情，当即有些愣，随后一股莫名的开心涌了上来。 因为她发现，他这一笑，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了。 而且因为这一笑，九歌知道，他没讨厌自己，也没不耐烦自己，反而好似在宠溺着自己。 九歌忽然就有些有恃无恐了，又道 “明天庙会，你跟我一起去！” 赤禾道：“好！” “那你现在处理兔子去吧，我饿了！” “好！” 说完，赤禾向着厨房而去，九歌则整个人都身心愉悦了，走到自己的房间里，盘腿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赤禾忙碌。 让九歌感到奇怪的是，赤禾在处理这些小动物的时候，手法很是利落，就像是上次处理那头狼一般，说剃干净就剃干净了，没有一点多的毛沾在上面。 但是在烧的时候，似乎他就一点天赋都没有了。 九歌看见他熟练地将兔子和鸡都处理好后，拿到厨房不久，九歌就看到滚滚浓烟从厨房冒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 九歌急忙冲进去，只见整个屋子里都是浓烟，熏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而赤禾却还在执着地将柴塞进已经满了的灶台里。 九歌实在忍不住了，上去拉着赤禾就把他给拖了出来，一抬头，九歌就看到赤禾的脸竟然黑了一半。 这些九歌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赤禾被九歌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见她笑的开心，他也不由得笑了。 九歌笑了一会才道：“你没做过饭吗？” 赤禾颔首！ 难怪了。 原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九歌道：“我来吧！” 赤禾道：“你受伤了！” 九歌想了一下：“那我教你吧！” 赤禾倒是没拒绝，在九歌的指点下，顺利地将火给点了起来，随后将鸡和兔子上了锅，多的一个九歌送给了莫大娘家。 九歌抱膝倚在门框上，看着低着头专心致志做饭的赤禾，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涌了上来。她神情有些哀戚，忽然道 “赤禾，你知道吗？我哥哥第一次下厨房的时候跟你一样，什么都不会！那时候爹在教他，我就这样看着他笑。 我哥哥人很聪明，喜欢读书写字，性子安静。但是很奇怪的是爹从不让他考功名，反而要教他烧饭洗衣，说以后好照顾自己的妻子！ 每每这个时候，哥哥就气的两个腮帮子都股起来，好玩极了！” 九歌思绪飞远，明明是个很温馨的画面，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带着浓重的悲凉哀伤。 赤禾听出了九歌口中那份追忆中带着的淡淡哀伤，没有多问，只是也跟着说道 “我自小就是在训练中长大，除了训练，什么都不需要做，衣食住行都有人处理好，若不是跟你在这里，我真不知道原来一行一宿，一饮一食皆如此不容易！” 九歌忽然好奇问道：“你是说你在云渺峰的生活吗？” 赤禾点了点头。 九歌玩味道：“那你觉得是你以前的生活好，还是现在这样生活好？” 赤禾抬眸，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半晌后，他才摇了摇头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从出生起就在云渺峰，生活就是各种训练，然后行走江湖完成任务，生活与我而言，好像本来就是如此。 但如今跟你在这里，又觉得生活是另外一个样子。我说不好哪种更好，只是不同的生活罢了！” 九歌浅浅一笑。 她发现今日的赤禾有点不一样了。 话都多了！ 九歌笑道：“你是不是以前的生活里，连话都不多说？” 赤禾道：“嗯！因为跟你在一起后，好像简单的词没有办法沟通了！所以就需要多说一些！” “那赤禾，你讨厌跟我在一起吗？” 赤禾摇头：“不讨厌！只是跟我以前的生活很不一样，你也跟我所接触过的姑娘很不一样！” “哦？有哪里不同？”九歌好奇地盯着赤禾。 赤禾想了下后说道：“以前我身边的姑娘，大多冷漠寡言，做事干净利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你不同，你单纯、爱笑、待人真诚也很善良。总体来说，就是你很特别！” 这些话本来并没有让九歌觉得什么，但是从赤禾的口中说出来，九歌却特别的高兴，她笑看着赤禾道 “你有发现今天的你跟我说都多了吗？我很喜欢你这样，长了一张嘴又不是只为了吃饭用的，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整天像个闷葫芦一般不理人，不难受吗？以后我们就这样相处，没事聊聊天，多好！而且以后也你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帅气的！” 赤禾好似也没这样跟别人说这么多话，但是真的说了却又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 于是淡淡一笑，回道：“好！” 这下九歌的心情真的都变好了。 一次吵架，没让他们生分，反而关系更好了，这让九歌很开心。 她都想以后多吵几次来拉近关系了！ 翌日清晨，九歌早早地就起了床，因为听小菊说赶庙会要乘早去，于是她起了个大早，免得还让别人来等自己。 晨曦清爽，山林中更是空旷怡人。九歌将早饭做好以后，走到赤禾的窗台上，趴着往里面看。却见赤禾床上空无一人。 随后就听到赤禾推开门的声音，九歌歪头笑了笑，道一声“早啊！” 赤禾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二人用过早饭后，莫大娘带着两个小的也来了，同时小菊的小姐妹张家丫头也跟了过来。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地就朝着庙会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山清水秀，倒是没觉得累，近到午时才赶到。 赶到的时候庙会上已经有很多的人了，人潮攒动，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九歌虽然是被小菊她们邀请过来的，但是因为九歌身边还跟着一个赤禾，所以他们很自觉地就分开来，让他们单独相处去了。 第33章 靠近的心 九歌以前没见过庙会，看什么都新奇。道路两边有一些房子，门边摆着很多的东西。 有捏糖人的、有卖面具的、还有各种瓜果蔬菜，杂技表演，小吃茶楼。 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九歌看着高兴，一路小跑到捏糖人的那里，问了价格。还没想好要不要买的时候，赤禾竟然将荷包递给了自己。 九歌惊奇地抬头看着赤禾。 赤禾却道：“喜欢什么就买点！” 九歌道：“可这是你的钱！” 赤禾面色柔和回道：“你可以是你的！” 九歌满心欢喜，虽然她花人钱财有点手短，但是不知为何，她喜欢花赤禾的钱。 九歌没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捏了几文钱给小贩，一手拿着一个，递给了赤禾一个小兔子图案的糖人。 赤禾顺手接过，直愣愣地就捏在手中，跟着九歌后面，时不时还得动一下，避免糖人被人碰到。 九歌都走到桥头看人杂耍了，回身一看，赤禾还捏着糖人像捏个小旗子似的。 九歌笑道：“你为什么不吃？” 赤禾道：“你没让我吃！” 九歌忍俊不禁，指了指糖人：“我给你就是让你吃的啊！” 赤禾却道：“我以为你让我拿着是一会你要吃！” 九歌笑了，示意他吃。 赤禾拗不过九歌，咬了一口。 他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蹙了蹙眉。 九歌看他的样子没忍住大笑起来，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赤禾道：“也不是，就是有点怪怪的！” “是吗？”九歌好奇，上去也咬了一口！ 等到都含在嘴里了，九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刹那间就红成了一坨。 转身急忙钻进了人群中。 赤禾也愣在原地，拿着糖人，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知为何，他的心都跟着跳的飞快了！ 九歌一路小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捂着心口，砰砰跳的飞快，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要非出来一般。 她暗骂自己疯了吗，在干什么？ 但是内心深处，她却是小小的窃喜。看到跟上来的赤禾神色无恙，九歌也就当做没发生一般，一路吃一路玩。 待得午后，小菊找到了她们，说要去五音寺上香祈福，问他们去不去。 九歌自然乐的跟了过去。 五音寺在庙会旁边的一处半山腰上，山不高，寺也不大，此时却梵音阵阵，檀香袅袅，上上下下的人络绎不绝。 小菊一边走一边说道 “五音寺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寺庙，里面有个观音菩萨，周围的乡里人都来这里上香祈福，有的是祈求姻缘，有的是祈求子嗣，还有的祈求双亲安康。听说很灵的！” 九歌笑了笑，有些不相信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接话的就是张大娘的大女儿张小小，她跟九歌年岁差不多，去年过了及笄礼，如今已经嫁人了！ 小菊笑道：“是真的，去岁小小姐姐来祈求姻缘，没多久就嫁了一个好郎君，这次小小姐姐来还愿，然后再求个儿子。” 小菊还未出阁，说这话时一派天真，倒是莫大娘嗔道：“你还小，知道什么，不许乱说！” 小菊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小也耸了耸肩。 没一会，小小就又忍不住，凑到九歌跟前笑道：“我听小菊说你年岁跟我差不多大，也该给自己求个好姻缘！” 九歌脸腾的又红了。 她连及笄礼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了，跟同样年岁的小小比起来，九歌可算是跟小菊一个档次的。 小小见九歌脸红了，和小菊嘻嘻笑笑。 到了庙里，果然人很多，排了很久才等到九歌。 小菊跟小小一起拜了菩萨，就剩九歌自己，本来她想拉赤禾的，但是赤禾却说他不信这个，也没有什么可拜的。 九歌虽然也不信，但是跪在那里的时候，心里的思绪却很微妙。 她双手合十，却在闭眼前望了一眼站在门外等着她的赤禾。 九歌面庞微红，却在心中祈求。 “希望赤禾能够喜欢自己，我们能在一起，永远快乐幸福，待我手上事情一了，我便带着他去见爹娘，定下婚约，永结为好！” 出来后，小菊和小小追着问九歌许了什么愿，九歌却梗着脖子说没有。 两个女孩子不相信，抓着九歌问来问去，九歌嘻嘻哈哈地躲了过去。 回去路上，九歌忽然发现有卖花的，带着根部，可以回家种。 虽然九歌跟赤禾住在那里，也会自己做饭吃，但是都比较简单，而且东西都是赤禾买回去的。二人都知道不会在那里久住，所以也没想过要种菜，那片菜园子到现在都在荒废着。 本来九歌也不上心，但是想到那日赤禾从山野中给自己摘下花的时候，九歌想着若是自己能种上一些在后面不也挺好？ 想到此处，九歌便挑了一些花色比较浅的包了起来。 回来后她就去了后面菜园子除草种花。 赤禾并没有多问九歌的想法，只是在他除草的时候也除草，在她种花的时候去挑水。 待一切都弄好后，九歌累出了一身的汗，但是看到花株被整整齐齐地种下去，还是他们一起种的，九歌就高兴的很。 仰头笑着对赤禾道 “你看，这是我们两个种的花！” 赤禾点了点头。 九歌忽然好奇问道：“你不觉得我无聊吗？又住不久，还费这么大力气种花！” 赤禾面上柔和淡然，回道：“你觉得开心就好！” 九歌听后，心中更软了，笑道：“以后这里的花，你都要采下送给我！” 赤禾道：“好！” 随后的日子，九歌仍旧跟着赤禾训练速度，因为二人关系的拉近，训练的时候也默契了很多，九歌有时候逗赤禾，故意装受伤让赤禾担心。 而赤禾每次都像是看穿了九歌的小伎俩却仍旧愿意纵着她。 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愿意也是忍不住要在赤禾的面前耍小性子，甚至很享受被他包容被他宠溺的感觉。 一月后，九歌已经能够熟练地接住赤禾扔过来的所有竹叶，无论是一片还是一把，她都能在转腾间将竹叶悉数打落。 第34章 奇怪的人 就连赤禾都忍不住夸赞九歌聪明、悟性高！ 九歌很是受用！ 随后赤禾便开始加大了对九歌训练的难度，将一片柔软的竹叶换成了一片竹子。 竹叶毕竟柔软轻盈，便是赤禾内力再大，它的速度也十分有限，然而换了重量更重的竹子后，速度便提了不止一个档次，九歌第一次接的时候，比接第一片竹叶还紧张。 竹叶便是失手，无非也是扎一下，要不得性命，但是竹叶若是伤了要害，那可就真的是要命的。 不过竹子毕竟不如竹叶好采摘，所以几乎每次训练前，赤禾都要去山林中砍一些粗壮的竹子，随后坐在院子中将竹子削成竹刀的样式，以方便接下来的训练。 这日，赤禾照例进山砍竹子去了，九歌则收拾院子，打扫完前院以后，九歌又挑了些水去灌溉花朵，毕竟是春天的植物，买回来的十几株一大半都活了下来，九歌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抽芽、长叶、打苞，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 就在这时，九歌忽然听到了篱笆被人推开的声音。 九歌侧头看去，想着难道是小菊和小小又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给她了？ 但是偏头看过去，却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站在门边，手里还拿了一只破碗。 这个老头九歌认识，就是第一次来莫大娘就告知她的那个疯老头，九歌之前一直没见过，说是因为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远。 不过半个月前他来第一次的时候，九歌并没有在意，因为当时他站在很远的地方，只是向这里看了看。 当时九歌想都莫大娘说的村子的人时常接济他，想来是不认识九歌，所以并不好意思前来讨要。 但是看了半个月后，想来是觉得九歌他们并不危险，所以今天也来讨要点吃的了。 听村子里的人说，此人只是有些疯疯癫癫，却并不坏，小孩子都不怕他，所以九歌也没有感到意外，见他拿个破碗，像是来乞讨的，九歌倒是也没嫌弃，立即放下手里的活，从厨房舀了一些米，走到篱笆前想要递给他。 那疯老头伸出碗去接，九歌去倒。 却在倒的时候，疯老头突然将碗抽了回去，九歌反应快地端正了碗，还伸手接了一把散落的米，但是米毕竟细小，还是有一下洒在地上了。 九歌有些心疼，不解道：“你干什么？” 好端端地端着碗，怎么还收回去了。 那疯老头笑着说道：“你要死了！” 九歌心头突突一跳，反应过来这是个疯老头，心头多少还是不悦。 “你胡说八道什么？给你碗米赶快回去吧！” 老头没有接，反而继续笑着说道：“你身边的男人很危险，他迟早会要了你的命！” 九歌的眉头蹙了蹙。 这人果然是个疯子，莫大娘说的没错，整日里就会胡说八道讨人嫌。 九歌也不想理会他，只是冷着声问道：“这米，你到底要不要？” 疯老头嘻嘻哈哈地笑着，竟然想上来抓九歌的手。 九歌浑身汗毛倒竖，莫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人一身褴褛又腥臭无比，让这样的人抓了一下，九歌还不得吐了。 幸而这段时间有赤禾的训练，九歌几乎轻而易举就避过了他的抓握，向后撤了一步。 但饶是如此，九歌仍旧觉得被冒犯了。 她把碗一收，怒道：“你这老头，作死吗？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疯老头哈哈大笑：“越来越像了，越来越像了！” 九歌没了耐心跟这个疯老头纠缠，反正村子里的人都对他的疯话不作理会，自己理他做什么？于是九歌拿起碗又端了回去，心里想着。 不知好歹，不给你吃了！ 九歌转身就走，却突然听到疯老头说道：“你赶快离他远点，否则，很快你就会死的！” 九歌回眸，见那疯老头一颠一颠地慢慢走了。 九歌心里不悦，想着真是个疯子！ 临午时了，赤禾将竹子砍了回来，抗了三根粗壮的竹子，一路拖着尘土就到了门边。 如今天气也热了，九歌见赤禾额头上有汗，急忙打了些清冽的泉水端到赤禾的面前。 “天气热，洗把脸吧！” 赤禾嗯了一声，问道：“今天你的花开了吗？” 九歌笑：“打了几个苞！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开了！” 赤禾笑了一下，将竹子一点一点分开。 随后的训练，要比竹叶的时候凶险的多，这也让九歌更加集中注意力和反应能力。虽然二人都很小心，但是还是免不了受伤。 九歌虽然不是娇气的女孩子，却总喜欢在真正受伤以后磨着赤禾背她。 一开始赤禾并不习惯这样的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但是在背过九歌一次以后，他惊奇地发现九歌的身体极软，像是一团棉花铺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 九歌第一次央求赤禾背的时候，其实也不好意思，毕竟她除了自己父亲和哥哥，还没让别的男人背过呢，趴在他的背上，男子特有的气息钻进九歌的鼻子中，让她既兴奋又害羞。 而且她发现赤禾的背非常硬，背着自己的时候浑身都是僵硬的，好似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 九歌不解问他为什么 赤禾想了半晌以后才回道：“也许是因为我自小训练都是独来独往，靠的太近就会觉得有生命危险，所以不习惯跟别人如此近距离，毕竟这么近，无论是我想杀了你，还是你想杀了我，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知为何，九歌忽然想到了那天那个疯老头说的话，她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会杀了我吗？” 赤禾摇了摇头：“我只是比较担心这个距离你会杀了我！” 九歌听后哈哈大笑，指天发誓道：“你放心，无论我们靠的有多近，我都不会杀了你的。你这么好，我怎么会舍得呢！” 赤禾听后，心底的某个角落瞬间就变得柔软了。 当背着九歌成了习惯了以后，赤禾发现他并不讨厌这样亲密的接触。 而九歌也会突然就蹦到赤禾的背上，扭着身体让他背着自己。 第35章 离开之时 时光瞬而，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变得越来越热，九歌训练完后，每天都会热的一身的汗，于是她便找了一处山林间流动的泉水洗了把脸。 赤禾虽然也热，但此时却坐在树下等着九歌。 九歌见赤禾一腿伸直，一腿弯曲着，他的左手搭在膝头，闲适地坐着，像是在思考问题，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九歌被泉水激的瞬间清醒了，偏着头看着赤禾在那坐着，突然促狭的心就起来了。 她斜身忽然将水泼向了赤禾。 水珠在天空中散开，像是珍珠一般飞了过去，赤禾偏了偏头，躲避九歌的水珠。 九歌见他躲了，又泼了一把过去。 赤禾这次没有躲，闭着眼睛任由九歌的水珠落在他的脸上，随后睁开眼睛，目光中有些无奈地看着九歌。 九歌想着，你还没反应？ 于是她又泼了过去，这次比前两次都要打，有点挑衅的味道了。 赤禾躲不掉，只能用手挡了下，放下手臂的时候盯着九歌道 “别闹！” 九歌笑道：“我偏要闹，你又能如何？” 说着又泼了一把过去。 赤禾淡淡笑道：“你再闹，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九歌嘻嘻哈哈：“你能怎么不客气？我就泼，就泼！” 说着还连泼了几把，直接把赤禾的衣衫都泼湿了。 赤禾好似无奈又好似生气般站了起来，走到水边，也掬起一捧泼向九歌。 九歌笑着躲开，却双手齐上泼向赤禾。 很快，二人就像是在打水仗一般相互泼水，只是赤禾只是玩，九歌却起了好胜之心。赤禾单手泼向九歌，九歌就双手泼向他，还加快了速度。 赤禾被九歌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投降道 “好了，好了，玩够了就回去吧！” 九歌道：“别啊，天气这么热，这里多凉快！” 赤禾道：“刚训练完，不要玩太冷的水！” “我偏要玩！” 九歌非但不讲理，还将更大的水花泼向赤禾。阳光下水花四溅，泛着银光，却打的赤禾浑身都湿了。 赤禾道：“不要闹了，再闹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你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赤禾说着要上前，九歌吓得急忙往水里跑，赤禾速度缓了下来，关切道：“你慢点！” 九歌却越玩越高兴，连手带脚地向赤禾泼水，赤禾浑身湿透，有些无奈地站在那里。 泼了一会后，赤禾发现九歌的精力太旺盛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下真的有些生气了，沉声道 “玩够了就不要闹了！” “我偏不，你也来玩啊！” 赤禾没了耐心，三步并作两步涉水去抓九歌，九歌想跑，却没赤禾速度快，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往岸上拖去。 九歌想要挣扎，去掰赤禾的手。 “你是不是玩不起，放开我！” “你都玩了好一会了！” “我还想玩！” 赤禾回头看九歌拼了命地掰自己的手，微微动怒，翻身将九歌的手掰开，随后手从手腕滑过，抓住了九歌的手。 九歌的手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牵着，像是有一股丝线一般从手传到了大脑，九歌愣了，怔怔地看着被赤禾拉住的手。 赤禾的手很大，也非常有力量，牵着九歌的时候，带着完全的力量压制，却因为手掌是柔软的，好似将他呵护在掌心。 九歌心跳的砰砰快，一张脸又热了。 赤禾拉着九歌的手上岸后，回头看了九歌一眼，看她正安静地盯着自己的手，赤禾也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掌上的柔软。 赤禾也愣了一下，但不知为何，他却并不想放手。 反而他又紧了紧握着的手，拉着九歌回家。 九歌愣愣地看着今天这么反常的赤禾，又感受着他掌心里传来的温度，一颗女儿心全乱了。 不知为何，从这一刻开始，九歌有一个很恍惚却又很坚定的想法。 那就是赤禾这个人，他是自己的了！ 赤禾拉着九歌，一直回到了住的地方才放开她的手。一路走过来，天气很热，两个人的衣服都干了，手掌心里也都是汗，但是二人都不知为何，都不想放开彼此的手。 九歌被放开的时候，心里还好一阵失落！ 但是让九歌惊喜的是，随后的日子，二人训练完以后，赤禾竟然自然而然地就牵起了九歌的手，拉着她一起回到住的地方。 一开始九歌还很矜持，赤禾不拉，她不会主动伸出手。但是后面，只要赤禾抬手，九歌很自然地伸了过去。 二人从林中一起牵手走出来的时候，倒真有一种退隐江湖，过着平淡生活的两夫妻的感觉。 九歌觉得时间真的是过的快极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初秋。 九歌在赤禾的训练下进步神速，不仅能接住他的竹刀，还能接住赤禾对战她时的招式。 赤禾的速度很快，总能逼着九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等到最后，就连九歌都觉得自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然而当九歌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也在赤禾的训练下越来越强，九歌知道这样世外桃源的生活也该结束了。 无论是她还是赤禾，都还有需要自己做的事情。 真的需要到走的那天时，九歌竟然开始不忍了。 后院的菜园子中的花已经全部都开了，白的、粉的、蓝的。一朵朵、一簇簇、一丛丛。开了又落，落了又有新开。 如今连菊花都开始抽芽了，但是九歌却看不到它开的时候的样子了！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后面开花，赤禾总会将第一束花放在九歌的窗前，让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鲜艳的花朵。如今要走了，窗台上的花瓶里都没了花。 二人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最后一晚住在这里了。 将要离开，九歌满是不舍，夜里根本就睡不着，她干脆起了身，用竹竿爬上了房顶，躺在斜瓦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漫天星辰发呆。 竹海幽幽，夏夜的风凉习习的，天空舒朗，繁星点点。 九歌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赤禾的窗台，他好似已经睡了，房间中静悄悄的。 第36章 暗夜偷袭 九歌瘪了瘪嘴，想着 呵，男人，就是没心没肺！ 住了这么久，一点留恋都没有吗？明早一离开，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呢！ 九歌躺着，耳边有风吹竹林的声音，还有不眠的虫鸣声，但是很快九歌就感觉这样的声音中夹杂着很奇怪的声音。 九歌有点搞不清楚这个声音是什么，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突然，九歌发现在后面的竹林中，竟然挂着一个人。 九歌吓了一跳，起身定睛看去，却发现那人好像不是挂在上面的，而像是踩在竹子上面的，因为身体的重量，竹子还一直在摇晃。 九歌目光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当即大声喝道 “来者何人？” 既是想看能否吓走他，也是想将赤禾喊醒。 然而那人的速度极快，在九歌话音刚落时，他就到了九歌的眼前，寒光一闪。 是一把剑。 九歌上来可没带剑。 九歌后撤的同时，赤禾从下面跃了上来，长剑对上那黑衣人的剑。 双方一交手，当即一阵火花！ 九歌心中一凛，想着此人剑法不弱！ 二人在黑夜中你来我往，竟然双方都不落下风，九歌当即翻身下去，拿了自己的剑鞘，朗声问道 “阁下何人，深夜造访，这是打算连个姓名都不留吗？江湖上便是要交手，也得知道是谁吧？如此暗夜偷袭，可不像是君子所为。” “与君子行君子礼，与小人谈何君子所为？” 对方是个男子的声音，约莫三十岁左右。 九歌听他说他们是小人，顿时就不乐意了，当即喝道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小人？我们都不认识你，你又不自报家门，上来就想杀我，你还说我们是小人。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突然对我下手？” 对方正在全力对战赤禾，又要分心听九歌的话，很快就有落于下风的趋势。 然而此人剑法精湛，竟然不在赤禾之下，九歌更不用说了，便是连他们的剑影都看不到，若非有赤禾在，九歌恐连此人三招都接不到。 那人道：“我与你并我仇怨，但你跟这个人在一起，就该死！” 九歌神思电转，忽然问道：“你跟云来村西边的那个疯老头是什么关系？” 那日老头疯疯癫癫地说九歌就要死了，还说赤禾会害死自己，现在这人的话也是同样的意思，不免让九歌立即怀疑这二人是有什么关系！ 那人冷哼道：“你只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你就迟早都得死！他们这样的人，杀人无数，绝不会有善终！” 那人越说九歌越不高兴，仰着脖子道：“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用的着你来多管闲事！听你这些话来，是跟赤禾有过节啊，可惜你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还来送死，当真愚蠢之极！” 那人似乎被九歌说的有些怒了，冷笑道：“我苦心修炼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他的对手？” 九歌瘪嘴道：“你若真的是他的对手，就不会暗夜偷袭，来杀我了！你是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想杀了他亲近的人来让他痛苦！这种下作的手段，你还有脸自称君子，说我们是小人？” 黑衣人好似被九歌的话戳到了痛处，他长剑荡开赤禾的剑，直指九歌，似是痛苦似是无奈道 “是又如何？我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九歌瞬间被对方的杀气所笼罩，竟然动弹不得，幸而赤禾的剑跟了过来，将九歌拉了过来。 二人站定后，赤禾突然冷冷道：“萧家落英剑法！你是萧鼎！” 九歌愣了一下，但他对武林当中的世家知道的实在有限，就算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个名字背后有什么故事，跟赤禾又有什么过节！ 而那黑衣人显然是被赤禾给说中了，冷声道：“你果然还记得我！” 赤禾也冷道：“你早该死了！” 说着冲着萧鼎而去，萧鼎迎面对战，却凄然笑道：“真正早该死的人，是你！” 二人剑势如虹，看的九歌眼花缭乱，她显然是插不进去手，却也不想干看着，听他语气不善的，当即反怼回去。 “你根本不是赤禾的对手，今夜会死的人一定是你！” 其实以九歌的能力，她根本看不出来二人你来我往的招式中谁更厉害，若是以她所见，反而觉得萧鼎的落英剑法更是玄妙。 他剑气肃杀，剑影纷繁，阵阵寒光闪烁间，倒真有一股落英缤纷的潇洒利落之感。 而赤禾的剑法则很简单，快若闪电，见缝插针。 但是九歌自然不能承认萧鼎的剑法更厉害，只能大力吹嘘赤禾的剑法厉害，以干扰萧鼎的招式。 “就你这样的剑法也敢来跟赤禾打，你真的是不自量力！” “还是什么落英剑法，我看是被打落花流水剑法吧？一点美感都没有，杀伤力也这么弱！” “呦呦呦，你看你看，不敌赤禾了吧？你这一剑太阴险了，算是偷袭！” 九歌在下面喋喋不休地说着，上面二人缠斗不休，然而萧鼎显然不是一个能沉的住气的，听到九歌如此贬损自己的剑法，顿时火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接过赤禾的一剑，当即就反唇相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剑法招式，岂是你能看的明白的？” 九歌道：“便是个眼瞎的，单是听声音就知道你的剑法不行！” 九歌一句话说的侮辱性极强，气的萧鼎差点中招，目光恨然地盯着九歌，骂道：“找死！” 抽开对着赤禾的剑，萧鼎下来就要杀了九歌。 赤禾速度也快，九歌也准备避开。 然而两大高手对决，便是夹缝中的九歌也会受到池鱼之灾，只是被双方的剑气震了一下，九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九歌胸闷了一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胆颤了一下，不禁暗叹 好强的剑气！ “没事吧？”赤禾回头问道。 九歌蹙眉地摇了摇头，虽然只是被震了一下，但是她还是没办法立马爬起来，想开口说话都觉得疼。 第37章 血海深仇 萧鼎被赤禾一直挡在外面，二人剑锋不相上下，虽然看似萧鼎有些不及赤禾的速度，但是二人比较年岁相差的大，萧鼎在剑法稳重上面胜了赤禾一些。 他杀不了赤禾，但是赤禾一时也拿他不下。 九歌凝神看着，心中想着赤禾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家伙？看他的年岁根本就不是一辈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怨气？ 双方剑气如风，很快院子中的东西就一片狼藉，九歌也缓了好大一会才顺了气，能开口了她就不停着，又继续道 “萧鼎，看你年岁也不小了，竟然来找一个小孩子的麻烦，你对赤禾是有什么不满，难道是因为他小时候偷了你家的糖，所以让你怀恨至今？” 九歌的话总是侮辱性很强，显然在暗讽萧鼎的小家子气。 萧鼎只要一听九歌说话就生气，但说到二人过节，萧鼎似乎满腔怒火，他吼道 “你这个丫头，你知道什么？他灭我满门族人上百口，这血海深仇，你说我如何能忘？” 灭门？ 九歌心中震了一下，望了一眼赤禾的方向，当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赤禾今年才多大，怎么能灭你们家满门？况且刚才听赤禾的意思，你们萧家也算有名，落英剑法也能叫的出名头，怎么会轻易地就被他灭门？” 萧鼎目光恨然地盯了赤禾一眼，冷笑道：“要不要跟你的小娘子说说你这些年做得丧尽天良的恶事？” 赤禾冷着脸凝着萧鼎，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 九歌在一旁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如今这个节骨眼，她可不是来断案的，而是给赤禾助威的。 九歌道：“你们萧家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落英剑法又烂的很，自己不做人事，又技不如人，死了还不服气。” “哈哈哈哈！”萧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很狂，也很凄凉。他目光阴鸷地盯着九歌，简直想要饮其血啖其肉。 九歌被他的笑声笑的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我们不做人事？我们技不如人？哈哈哈哈，天下公理竟然已经如此扭曲了。” 萧鼎笑的狂傲而悲凉。 突然，他不再对着赤禾，而是冲下来对向九歌。 “你辱我家风，欺我家学，血口喷人，我杀了你，世间也少个没有良知之人！” 说着，萧鼎剑锋已到九歌面前。若非九歌这段时间在赤禾的训练下进步不少，这一下非要了命不可。 萧鼎剑势极快，三招刷刷刷从九歌面前横扫而过，九歌拿剑横档，但是只一下整个人就被震的浑身剧痛，站都站不起来了。 随后的两剑，一剑刺到了九歌的剑鞘，和九歌剑鞘中的剑碰撞在一起，九歌剑鞘瞬间就脱了手。 再一剑将要把九歌毙命时，赤禾接过，反剑斜刺，先是断了萧鼎手腕，接着一剑刺入他肩胛，不让他有反抗的能力。 眼看着萧鼎被制服，九歌死里逃生，吓得浑身冒冷汗，一口腥甜从口中喷了出来。 九歌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杀自己，连在背后的赤禾都不顾了！ 萧鼎被拿下，半个身子都在渗血，整个人却狂傲的好似天下都在他脚下一般，他目光猩红地凝着九歌。 九歌吓得不轻，却仍旧不服道：“你说我辱你家风，欺你家学，哪里有对？你夜半而来，却对我这个与你没有任何仇怨的女子下手，这难道就是你的家风？ 你家学落英剑法，难道不是技不如人，若真厉害，又怎么会灭门？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有恼羞成怒什么？” 萧鼎哈哈笑道：“你知道什么？你说我夜半偷袭你，那你可知赤禾当年也是携六壬殿杀手夜袭我萧家，家中老幼妇孺，甚至是在襁褓中的婴孩都未能幸免，萧家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无一活口！府上家眷随从，他们又何其无辜？” 九歌愣了下，当即问道：“你们没做坏事，又怎么会招惹来这杀身之祸？” 萧鼎苦笑：“坏事？我们做了什么坏事？只有我杀了当时县令的独子，他们却杀我百人！”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家的儿子？你的孩子是孩子，难道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萧鼎死死盯着九歌，突然疯癫一般吼道：“那县令独子，仗着自己父亲位高权重，在当地横行霸道，在新婚之夜带人夜袭我妹夫家，当众凌辱我妹妹，致其被折磨而死。妹夫一家也被他杀了干净。你告诉我，这样的人该不该杀，我做得又是什么坏事？ 反而是六壬殿杀手，他们无情残忍，只要有钱，就不分天人良知地替人买命，杀我萧家百口，唯我一人，苟活至今，却仍旧不能为家人报仇。哈哈哈哈，天地无德，恶人当道！权势富贵皆是理，道义人性成可笑。蝇蝇苍生，丑陋污浊。 今日你比我强，你杀我辱我，但我不信你永远最强！报应轮回，我便是死了也要睁开看着你大厦倾颓的那日！” 萧鼎说的癫狂，好似生死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但是不吐出这心中冤屈与不安，便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九歌被他说愣了，她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她忽然抬头看向赤禾问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 赤禾淡淡道：“六壬殿只接任务，不探内情！” 九歌怔了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杀人吗？” 赤禾看了九歌一眼，淡然回道：“对我们而言，只是一份任务！” 九歌忽然感到有点难受。看着跪在赤禾面前的萧鼎，半个身子都是血红，九歌有些不忍了。 她道：“若你说的皆是实情，那县令独子是该死，你们没有错。赤禾，放了他！” 赤禾却道：“这是当年没有完成的任务，他早已不该活着！” 九歌挣扎着起来，不解道：“若是他说的都是实情，那么你杀了他，可就真的是没有人性了。他们家百口已经被你们所杀，难道非要赶尽杀绝吗？” 第38章 落英剑谱 赤禾盯了萧鼎，淡漠道：“他活着，便不会放弃！” 九歌明白赤禾的意思。 如此重的血海深仇，萧鼎只要还活着，他就迟早会报仇。 九歌看向萧鼎，他面上视死如归，对赤禾只有无尽的恨。 九歌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错已铸成，你又不是赤禾的对手，不如放下，去过自己的日子吧！你现在逼着赤禾杀了你，你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既然你能活下来，肯定也不希望萧家就此绝后，落英剑法就此湮灭。” 萧鼎冷笑一声，对九歌的劝诫很是不屑：“我活着，就一定会有一天杀了赤禾，灭了六壬殿！你想让我放下仇恨，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这下九歌有些两难了。 她自然是不希望有这样一个深恨赤禾的人活着，那样赤禾随时都有一个威胁。但是曾经的错已经错的太大了，继续这样错，真的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九歌望向赤禾，想看他会怎么处理。 然而赤禾却没有九歌那么多的想法，长剑一收，再次一剑刺在了萧鼎心口的位置，但是他的剑很微妙，并未深入，但是却扼住了萧鼎的性命！死或不死，就在赤禾的一念间。 九歌大惊失色：“赤禾，你干什么？” 赤禾冷道：“交出落英剑谱，我放了你，否则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萧鼎哈哈大笑：“看样子当年灭萧家，也不全然是拿别人的钱财，还想顺手牵羊我萧家剑谱！” 九歌听后，一股火上来了，上前去拉赤禾 “你干什么？当年的事情你们已经错了，你现在还抢人家的剑谱，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赤禾道：“这是任务！” “什么狗屁任务！”九歌火了：“你还讲不讲理道理了？你们杀了人家上百口，现在还抢人家的落英剑法，若不是刚才我激怒他让他失了理智，你跟他的打斗一时半会还说不好呢。你怎么能这样？” 赤禾不知道九歌的火从何来，说道：“落英剑法精妙，在他手上只是浪费！” “你！”九歌有些气结，她第一次发现赤禾竟然这么轴还这么不讲理：“浪不浪费，那东西都是人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自己创造一套剑法去，抢人家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赤禾道：“只是不想让一本剑谱白白糟蹋了！既然他们学不好，便让给他人！” “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莫说你现在也不比他强多少，若非你们灭他家门，人家人丁兴旺，怎么就没有发扬落英剑法的人了？你们这明明就是强取豪夺！” 赤禾有些不解地看着九歌，说道：“刚才他也想要杀你，你为何帮他说话？” 九歌道：“那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胡说八道，他有这么大的冤屈，我却如此侮辱人，是我口无遮拦，他想杀我也是正常。虽然我很无辜，但是想想人家百口哪个不无辜，若非不得已，我想他也不会想到杀我来让你伤心。 但我现在看来，他是高估我在你这里的位置了，便是杀了我，我看你也不会伤心的！” 九歌生气赤禾的蛮不讲理，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这个情形。 是非黑白摆在眼前，她却因为个人情感而定夺不下。 赤禾此时并未多解释什么，而是看向萧鼎，冷道：“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考虑！” “想从我手上拿到落英剑法，做梦！” 赤禾冷笑：“你死了，萧家无后，落英剑法再玄妙，也不过是废纸！百年萧家心血断送在你手上，你便死了，有颜面下地狱吗？” 萧鼎咬牙，死死用目光剜着赤禾。 半晌后他突然看向九歌，说道：“小姑娘，你我本无过节，更无仇怨。刚才听你一言，知你良心未泯，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九歌看了赤禾一眼，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随即萧鼎在九歌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九歌目光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 萧鼎道：“姑娘，我与赤禾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份仇恨太大了，多少人的血浸染在里面，我已经无法化解这份仇恨，便是活着，以后不是我死就是赤禾死。 很显然，他今日也不会让我活着离开。 但是我今日所说的事情，句句属实，姑娘若是有心可去查验，萧某人若有一字虚言便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原本萧某打算就此苟且下去，却奈何忍不住出手。但请姑娘答应萧某所求，萧某死不足惜，但萧家百年心血不可就此断送。 若是姑娘答应，萧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姑娘恩义！” 九歌怔在原地半晌，郑重地思考了他对自己说的话，随后又看了赤禾一眼，最后下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道 “好，我答应你，落英剑法永远都是你们的，我绝不会告诉他在什么地方！” 萧鼎听后，很是感激，郑重而虔诚地向九歌磕了几个头。 “萧某相信姑娘，姑娘恩义，萧鼎永世难忘！” 站在一旁的赤禾此时蹙了蹙眉。 还没等他开口，萧鼎突然手执赤禾的剑刺入了自己身体，自尽在了二人面前。 九歌有些不忍，别过头去。 赤禾却愣了下后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九歌道：“他告诉我落英剑谱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有本事你也剑指我心口来逼问我。否则以后，你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萧家的落英剑谱！” 九歌说完以后，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而去，走了两步后，九歌又道：“你若还有点良知，就将他好生安葬了！” 说完九歌就好似不想再理会赤禾一般，径直回了屋子！ 次日天明。 九歌跟赤禾离开了云来村，住在这三个月，九歌跟莫大娘的关系最好，分别送了一些小礼物给小菊和小竹后，他们就离开了。 一路上，因为萧鼎的事情，九歌什么话都没说。同时她希望赤禾能开口说话，但是又怕他开口就是问萧家落英剑谱的事情。 第39章 是不是贼 心中思绪起伏，她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走了半晌后，赤禾突然开口道：“我不会再问你落英剑谱的事情，你也不要不开心了！” 赤禾开口，九歌的心突然高高提起，但是听到他的话后，又沉沉放下。心里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同时还有些释然。 扭了半晌后，她才嗔道：“我不开心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个，萧鼎的事情我以后肯定会查的，若是他说的真的是那样，看我怎么找你麻烦！” 赤禾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九歌的想法。 九歌说完后，这才解了点心中郁郁。 二人赶了半晌的路后，入了一处茶楼歇息，顺便吃个午膳。正吃着，九歌忽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影。 那人身形消瘦，像个书生的打扮，在二楼靠窗坐着，向外看着，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盯着什么。 九歌心里一动，想着这不就是那个偷了自己东西的小偷，还在歌舞坊中让他逃了的那个人吗？ 九歌想着真是冤家路窄。 估摸上次他就不知道在哪个茶楼里，看自己好欺负的样子，然后偷了自己的东西。 想到自己身上价值六百多文的钱财还有白莲印，九歌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朝赤禾努了努嘴，小声道：“帮我看着那个靠窗的人，他偷了我的东西，我得找他要回来！” 赤禾颔首。 九歌站起了身向着二楼走去，一路上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人，就怕一个没看住他又跑了。 不过这次有赤禾帮她看着，九歌不担心这个人还能逃走。 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后，那小偷回眸看了一下。 这一下二人算是对上眼了。 不过他没有立即跳窗逃走，九歌也不动声色地继续向他走过去。 来到他面前后，发现桌子上只有一盘花生和一小壶酒。 九歌冷笑一声后道：“好久不见啊，挥霍完我的钱，现在就只能吃这些了？” 那小偷看到九歌，竟然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下九歌，接着开口道 “在下认识姑娘吗？” 九歌一听，火瞬间就窜上来了，他竟然来了一个不认账？ 九歌面上冷了些 “别以为我没认出你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敢做不敢当吗？也是，若真是个男人，就不会学偷鸡摸狗这套下三滥的本事了！” 男子笑了笑，似乎不打算再装了，从怀中掏出了一锭纹银放在了九歌的面前，笑道 “在下不过是前段时间落拓了些，所以借姑娘的钱财用用，连本带利，喏，都给姑娘！” 男子突然坦诚了，还这么爽快地将钱给还了回来，这却是让九歌始料未及的，她还以为要跟他纠缠一会，甚至要揍他一顿，他才会乖乖就范呢。 反正有赤禾在，她不用担心他会再逃。 但是他这么爽快地还了回来，却让九歌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几乎是下意识的，九歌就想到了之前叶尘对她说的话。 “江湖险恶，莫轻信他人！” 九歌转了转念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银子，一两纹银是一千文，自己当时的那些加起来约六百左右。而这锭银子看着是三两重的，便是本金加利息也未免太高了。 九歌不冷不热地说道：“你这是又“借”的谁的？” 男子嘴角轻扬：“姑娘只需要拿着，何不管那么多！” 九歌道：“我当然管，你偷走我的可是正大光明的钱，你给我的却可能是赃款。想要我不问这个钱的来处，也行，反正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把我的六百文钱还给我就行！” 男子嘴角轻轻笑了笑，从怀中又掏出了几锭银子，分别是五两四个，十两的两个。摆在九歌面前。 “姑娘看喜欢哪个就拿走哪个吧！” 九歌怔了下，发现还就一开始的那个最小。 她没成想这个人这么有钱，但又觉得他的这些钱皆来路不正。瘪了瘪嘴道：“我只要我的六百文！” 男子道：“那你就去找掌柜的换下吧！” 九歌道：“我不去，你把该我的给我就行！” 这次男子可算是疑惑地看向九歌了：“我只拿了你六百文，却还你三千文，甚至是五千，更多，你为何偏偏非要那六百文呢？” 九歌道：“因为你的钱来路不明！你能偷我的，就能偷别人的，况且你只偷了我六百文，多了的不是我的，我不要！” 男子似乎有些不屑：“我拿了你的钱，你却还是好好活到现在，难道你没有花不属于你的钱吗？” 九歌怔了一下，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确实是花着赤禾的钱，而赤禾的钱确实并不属于自己。 男子见九歌没吭声，知道他说到了点上，更加不屑地冷嗤一声 “既然都是花并不属于自己的钱，那么你和偷又有什么分别？” 九歌听了有些不舒服：“他愿意给我花！” 男子追问道：“他凭什么愿意给你花？他欠你的吗？” 九歌别男子说的哑口无言，下意识地就向楼下看去。 然而男子却又继续道：“我们都一样，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你心安理得地花着别人的钱，跟我从别人身上拿钱花没什么不一样，所以你别在这里装什么清高，这里你选一个拿走吧！” 九歌感觉他说的不对，可一时半会又没想到哪里不对。 既然说不过，九歌也就不多想了，径直说道：“若非你偷了我的钱，我也不用花别人的钱，既然花了，我还了就是。你先把我的钱还了！” 男子呵呵一笑：“那我还了你的，也没问题吧？” “我不管你有没有问题，把我的钱还给我，还有，你从我身上偷的其他东西也一并还给我！” 九歌指的自然是白莲印！ 然而男子更讽刺般地一笑，看着九歌说道：“据在下所知，白莲印属于九莲宫白莲部郑掌门之物，被幽冥宫属下罗天霸盗走，随后你又从其手上抢了过来。如此一来，你又不是正大光明得的这个东西，你凭什么来问我要？赃物转了几手就不是赃物了？” 九歌被他说的一愣一愣，按照他的说法，九歌跟他都是贼，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她根本就没有资格来问他要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40章 九莲宫处 九歌被噎了一下，刚才的理直气壮已经荡然无存了。她站在那里，梗了一会，狠狠然地瞪了男子一眼，随后从桌子上拿了一块三两纹银下去兑成了散钱，拿了六百文后，上来想将剩下的还给他。 但是等到九歌上来的时候，男子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九歌怔了一下问赤禾：“他人呢？” 赤禾道：“楼下！” 九歌从窗户上看过去，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九歌想喊，却又觉得惊扰了旁人不好，转头下楼就去追。 还没迈腿，就听见男子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偷！” 九歌再待追，下面人来人往，哪里还有男子的身影。 九歌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特别是男子最后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赤禾跟了出来，九歌看了一眼手上多出来的两千四百文，问道 “你认识他吗？” 赤禾摇了摇头。 九歌忽然想到了叶尘，若是那小子在这里，是不是就能告诉自己这个人到底是谁了？还有这多的钱该怎么办？ 这个男人，锤死了九歌跟他都是贼了！ 气的九歌恨不能将手上的纹银都给扔了！ 但是想了一会后，九歌还是将钱揣了起来，心里想着，我跟你是不同的，这个钱，我总是会还给你的，只有你一个人是贼！ 平复思绪以后，九歌和赤禾回了客栈中，点了一些小菜，二人正用着。九歌将菜钱给了掌柜的以后，剩下的一股脑都推给了赤禾。 赤禾不解地看着九歌，九歌道：“我知道这些不够，但是也只能给你这些了，其他的是那个人的，不能动，这些能补多少就补多少吧！” 赤禾淡淡道：“不用！” 九歌坚持：“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若非当时他偷了我的，我绝对不会花你的钱的！” 想到刚才男子说的那些话，九歌就觉得欠赤禾的太多了。 见九歌坚持，赤禾也没说什么，收下了。 九歌心中舒坦一些，一边吃一边想着白莲印如今是到了哪里。想到刚才男子所说，他是知道白莲印在江湖上流转的原因的，既然如此，那么那东西不是在他的身上，就是还给了郑元华。 九歌不太相信这个男子能有那么好心，又不想从他身上再抢回来，九歌总觉得跟他挨的近了些，自己就会被他给污染了。 思来想去，九歌还是决定去找郑元华看看，若是在他手上，事情倒好办了，她正大光明地挑战就是。 九歌思绪转了很多，却见赤禾一脸淡然地吃着自己的饭，好似什么都不关心，也什么都不在意。 九歌奇道：“赤禾，你知道白莲部掌门郑元华吗？” 赤禾颔首！ “那他的武功怎么样？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能力，能否跟他一战？” 赤禾道：“没问题！” “真的？”九歌惊喜，自己这几个月进步这么快的吗？ 赤禾道：“郑元华不行，枪不行，剑也不行。” 九歌听赤禾说的很容易，心里反而狐疑了，盯着赤禾道：“他这么没用的吗？怎么说他也是九莲宫白莲部的掌门人，上次我在客栈中可是领教过他的长枪，可不像你说的那么轻松，你不会是从你的能力想的吧？” 赤禾倒是没过多解释，只是回道：“他确实不行！” 九歌瘪了瘪嘴，有些不太相信赤禾的话。 若是赤禾跟郑元华打，那估计是郑元华不行。 但若是自己，那可就难说了，所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认为自己拿下郑元华绰绰有余！ 郑元华是九莲宫白莲分部的掌门人，不是九歌想能找到就能找到的。 九歌跟赤禾一路向着北走，走了三天，边走边问，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白莲分部的消息。 不过第四天的时候，九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知道升莲会吗？”九歌忽然问道 赤禾颔首。随即他看了九歌一眼，这几天下来，赤禾自然知道九歌是要找白莲部掌门人郑元华，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罢了，而如今她却说出了一个关键信息来。 九歌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过，九莲宫每年的晚夏初秋都会组织升莲会，如今正是这个时候，所以郑元华一定是回九莲宫参加升莲会了！” 赤禾很久没有提起要追杀叶尘的事情了，所以九歌也尽量不让他记起这档事！ 赤禾道：“你说的有道理！” 九歌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要去九莲宫不就能找到郑元华了？你知道九莲宫在什么地方吗？” 赤禾道：“九莲峰！距此一百五十里地，我们得买两匹马！” 听到要买马，九歌忽然想到了上次她要买马的时候，顿时一阵肉疼，虽然如今自己身上有了买马的钱，但那不是自己的，她不能动。 如此一来，她又要欠赤禾不少钱了！ 赤禾自始至终也没想要九歌动那份不属于她的钱，而是自掏腰包买了两匹马。 良马一日可行三百里！ 但那样的马也非常贵，莫说九歌，便是赤禾也不是说买就能买的。 但是骑马怎么说也是比走路要快的。 两日后，二人就到了九莲峰山脚下的莲花镇上。 初次来到这里，九歌骑着马四处转了转。 莲花镇坐落在九莲峰的山脚下，整个镇子被水包围，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片莲塘，接天莲叶，碧波万顷。黛青色砖瓦的房子像是洒落在荷花海中的点点繁星。 道路虬曲羊肠，反而是乘坐小船更方便往来期间。水与门户相连，花与栏杆相印。水自九莲峰而下，顺着门前的莲塘缓缓向下。活水清冽，荷花相间。 赤禾对九歌说，九莲峰并非是有九歌联排的山峰相连，而是众星捧月的一枝独秀。九莲峰山高崖陡，中间一座是九莲宫正宫，其余九片次山峰为莲瓣，九莲峰就犹如花蕊中的一柱，高高挺立在九座山峰的正中间。水自其中回流，从主峰九莲峰流入莲花镇。 再往里面去，九座山峰的山坳和山顶就都有人把守，非九莲宫人不得进入。 九莲峰占地极广，每一座山头就是每一个分部的宫殿，因为山水相连，所以九莲峰的风景也极美。而在九莲峰的主峰九莲宫的莲花顶能俯瞰九座山峰的所有美景。 因为九莲宫又是武林公认的天下名门正派，剑宗泰斗，所以每年来到这里想要拜师学艺的人都络绎不绝，从而也带动了莲花镇的繁荣发展。 第41章 出手阔绰 回道镇子上的客栈时，天色已经晚了，晚夏的阳光洒满了整片湖面，荷塘中虽没了盛夏时的热闹，但是花丛中偶尔露出的莲蓬却更加可人。 九歌和赤禾在客栈中稍作休息，看到了很多来自各地的人们。 每年的这个时候，莲花镇总是最热闹的，虽然升莲会是针对九莲宫中人的升莲选拔，但是作为初级分部的白莲部也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选拔新的人进入九莲宫。 很多想要投靠在九莲宫门下的江湖人便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聚集于此，参加这一盛会，并且以能够进入九莲宫为荣。 大街上人来人往，身穿各种颜色衣衫的江湖会汇聚于此，镇子上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九歌和赤禾来得晚了，只能坐在离门边不远的地方吃饭，看着热闹的大街上行人各异，九歌倒觉得也是有趣。 “卖花了，新鲜采摘下来的荷花，今年最后一茬了，买花送莲蓬，刚出水的莲蓬，颗颗饱满，清脆爽口卖花了——”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很清晰的叫卖声，九歌听到后，淡淡笑了。 这时赤禾突然起身向着门外走去，九歌愣了一下，目光跟着赤禾的身影而去。 只见赤禾出门后，径直走向卖荷花的小贩前，从他手中买下了两朵硕大的荷花，荷花中还带着三个未绽放的荷包及五六个圆圆的莲蓬！ 九歌看着赤禾又走了回来，坐在九歌面前，将花递给了九歌。 九歌顺手接过，不解道：“你为什么要买花？” 赤禾道：“不是你想要吗？” 九歌奇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要这荷花？” 赤禾一本正经道：“刚才你笑了！” 九歌怔了一下，忽然嫣然一笑，随即道：“我笑是因为觉得这个小贩太有商业头脑了，莲花镇最不缺的就是莲花和莲蓬，他却拿来卖，简直就是无本万利，但是就因为莲花镇不缺，所以我在想他能卖给谁呢，没想到就卖给你了！” 九歌忍俊不禁地看着赤禾。 赤禾自然能够听出九歌口中戏谑意味，却没恼，只是道：“吃饭！” 九歌却嗅了嗅手上花，赞道：“但是莲花镇上的所有莲花都不及你买的这两朵清香！” “你怎么知道？”赤禾奇道 九歌调皮一笑：“因为是你送的啊！” 这次赤禾没有再绷着了，一向严肃的嘴角也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九歌看赤禾笑了，也笑的更开心了。 随后九歌将莲花放在桌面上，将莲蓬拿了起来。 莲蓬很新鲜，还带着湖水，里面的莲子颗颗饱满，就像一颗颗正在睡觉的胖娃娃，九歌从中间将莲蓬掰开，一颗一颗地将莲子给抠了出来。 “你们是来自哪里了？也是来参加升莲会的吗？” “不然来这里干什么呢？” “那你们有门派吗？” “有门派的世家还会来这里吗？那不是打自家门派的脸吗？”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九莲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江湖剑宗之首，真正的名门正派，每年来这是切磋学习的江湖门派不知道有多少呢。” “说来也是，我们在路上也遇到了好几个门派的人过来，有些来晚了，连客栈都没得住呢！” 九歌一边剥着莲子，耳边也在听着客栈中的各种议论声，正听着，忽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胭脂香，接着就是一阵风从门外而来。 九歌抬头，见又是几个江湖打扮的男女走了进来。 客栈中人很多，人来人往也习以为常，所以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倒是九歌注意到这行人的领头人是个女子。 女子年岁似乎比九歌大个几岁，颜色秀丽英气，长发高高绾起，上着掐金丝云雀羽云肩，下着淡青色雪纺流云纹裙，脚上隐约露出月白色缠枝靴，腰上一道碧色镶金嵌玉的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把淡紫色洒金蛇头的剑。 虽然看似穿的很低调，在这个富庶之地也不算太过惹眼，但是九歌能够感觉出来这个女子一身的价值不菲。 女子带着几个人走到柜台前，要了三间上房，但是掌柜的却说一个房间都没有了。 九歌想着，看样子是一批来晚的人了！ 女子的秀眉蹙了蹙，直言道：“我要三间上房，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果然是不缺钱 九歌想 掌柜的十分抱歉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真的满了。” “师姐，这可怎么办？镇子上都问了一个遍了，现在只有这家最大了，若是再没有，我们可就没地方去了！” 女子身边的一个小男孩着急地说道。 女子似乎也感觉有些头疼，站在那里想了想。 远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靠近柜台的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几桌人窃窃私语，时不时笑着看向这里。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你看，今天这是第几批了？得有五批人来有没有了吧？” “幸亏我们在一个月前就着人来预定下了房间，不然现在无处可去的就是我们了！” 九歌像所有看热闹的人一般看着这个女子会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女子没考虑多久，忽然面向客栈中，朗声道 “这里，谁愿意将自己的房间让给我？这个，就是谁的！若是上房，可双倍” 女子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了三枚五两的纹银，银子雪白，明晃晃的！ 客栈中正在用晚膳的人都被女子的话给吸引了过去，同时也看到了她手上的纹银。 客栈中先是一阵安静，随后就是一阵热闹。几乎立即就有人喊道 “我的房间可以让给你！” “还有我的！” “我的房间好，后面还有一片莲花塘！” 九歌正放一颗莲子在自己口中，顿时被噎了一下，心中炸起一个念头。 “这女子出手好大气！” 一般住店，平时也就一百文不少了，如今是在莲花镇，平日里也是两百文，如今正是升莲会的时候，普通住店也要三百文了，聚缘客栈作为莲花镇上最大的客栈，一间普通的房间也要五百文左右，上房更是因为房间的大小和朝向从六百到两千不等。 而她一出手就是五千文一个普通房间，上房更是一万！ 第42章 夜泊小船 如此不差钱，难怪客栈中的人听了都瞬间兴奋起来。 九歌先是睨了那个女子一眼，随后又看向了赤禾，忽然笑了。 他们两来的时候也很晚了，镇子上都没有房间了，找到聚缘客栈才找到一间最贵的上房，房间很大，里外各有两间，风景又极好。只是付两千文钱的时候，着实让九歌肉疼了一阵。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房间他们要的不亏！ 两锭纹银，就是让她睡荷花上，她也能睡！ 赤禾还没想明白九歌的笑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九歌已经走到了那个女子的面前，跟她短暂交流片刻后，女子又向掌柜的求证情况属实后，九歌乐呵呵地拿了两锭纹银回来。 回来的时候九歌还看到了掌柜悔青了脸的样子。 早知道这么多，便是毁约赔钱也是赚啊！ 赤禾看到九歌手上的纹银，这下明白了！ 赤禾道：“晚上住哪？” 九歌讨好一般将亲自剥的莲子推向了赤禾。笑的明媚道 “随便睡哪，反正又不是没在野外住过，转手就赚这么多，我干什么不好，干嘛非要一觉睡过去？我要是不换，想着自己睡的可是两锭纹银的房间，我估计更睡不着，还不如做点好事！” 赤禾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露出了三分无奈！ 很快，女子就选好了自己心仪的三间上房，又心情很好地点了不少招牌菜，让人送到房间，随即上楼去了。 下面再次归于平静，换到纹银的人丝毫没有因为没地住而沮丧，反而是没换到的，一脸可惜。 有人好奇问道 “这女子是谁？出手这么大方？” “还能是谁？柳州金山大小姐呗！” “那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还混什么江湖？”有人鄙夷道 被鄙夷的有些不服气了：“江湖如此之大，难道我每个都能知道？” 有人抢白讽道：“若是连她你都不知道，那江湖再大，你也不用混了！” 几人调侃后哈哈大笑。 被鄙夷人气呼呼，却也不好意思再详问了，而知道的，笑的更欢了，其余知道的则了然一般看了看楼上，都道一句！ “难怪了！” 九歌其实也好奇，只是没好意思问，听他们的口气又好像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而她也确实不知道。她就更不好问了。 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银子，九歌心想，看样子是个大人物呢！ 以为卖了自己的房间，所以夜里九歌和赤禾理所当然地只能睡在外面了。而莲花镇又与其他镇不同，竟然连个山林都没有，不是水就是房间。 还是赤禾去船泊处租了一条带蓬的船，两个人才没有真的睡大马路。 等到了船坞的时候，九歌惊奇地发现有很多江湖人都想到了这个方法，平时都要出去的船，此时都聚在了岸边，一条一条像整齐的叶子落在水面上，安静却又热闹。 月色皎皎，威风中荷叶沙沙，九歌坐在船头，一股莫名的安静幽然之感涌了上来。她两脚搭在船外，闲适地一晃一晃。赤禾则在船仓里似睡未睡。 九歌看他屈膝而坐，单手闲适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后面靠着船蓬，半阖着眼，因为水的晃动带动身体微微摇晃，睡得好似不舒服呢。 九歌有些歉然道：“赤禾，你生我气吗？本来晚上能好好睡在床上的！” 赤禾没睁眼，只是声音像洒在湖面上的皎皎月华般淡然：“不生气！” “真的？”九歌心中微喜！ 赤禾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九歌笑问道 赤禾道：“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九歌莞尔一笑，手里还拿着白日里他买给自己的荷花。花香怡人，月色幽冷，虽然没有平坦舒服的床，但是这样，似乎也不差呢！ 忽然九歌又好像响起什么似的，又问道：“对了，今天那个阔绰的金山大小姐是谁？你知道吗？” 赤禾又嗯了一声。 九歌有些无奈，嗔道：“你知道倒是说啊，嗯一声算怎么回事？” 赤禾睁眼，清冷的眼眸凝了九歌一眼，淡淡道：“她是柳州万雪山庄的大小姐！” 九歌一怔：“客栈里的人不是说她是什么金山大小姐吗？”话一出口，九歌反应过来。 “万雪山庄很有钱？” “嗯！” 又是一声低沉的声音，九歌看去，赤禾又闭上眼睛假寐去了。 九歌瘪了瘪嘴，想着赤禾真是闷葫芦，要是叶尘在旁边，肯定像倒豆子一般将万雪山庄他所知道的都给说出来了！ 次日一早，九歌跟赤禾就向九莲峰而去。 一路上各个江湖的人也都朝着同一方向走去，有些看不顺眼的，在路上就打了起来，其余不想招惹麻烦的，就只能绕道走。 九歌骑在马上，看着这些形色各异的江湖人，突然有一种去参加武林大会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九歌望了一眼九莲峰的主峰，那里高耸入云，晨曦上的雾霭还在上面萦绕，好似高若天宫一般。 通过一路上人的议论，九歌也听出了一些信息。 比如这里来的人，都不是去主峰的。 或者可以说都是没有资格进入主峰的。 对于九莲宫而言，每年的这个时候不过是初级选拔学子的时候，真正高手齐聚的是每三年一次的金莲大会，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有真正的高手汇聚于此，向九莲峰的主峰，九莲宫挑战。 不过九歌耳朵边听来的是最近六年来，武林上出类拔萃的高手也才上了七级蓝莲，而且至今都没有突破七级，所以九莲宫的正门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开启过了。 九歌听的有些咂舌，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好奇，不知道那九莲峰的主宫到底是什么样子，站在那上面，又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不过如今看来，有自己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全军覆没地铩羽而归！ 很快，他们这一大拨人就来到了一处岔路口，有些人往左边去了，有些人往右边去了，九歌跟着赤禾往右边而去，却看到昨天聚缘客栈里那个万雪山庄的大小姐却带着人往左边去了。 第43章 秦风来此 九歌不解道：“为什么我们要往这边走？” 赤禾道：“他们不是去白莲部！” “那他们去哪？” “更高层级的莲部！” 九歌奇道：“不是说只有挑战了上一层级，并且拿到莲印才能挑战下一层级吗？” 赤禾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九歌瘪了瘪嘴，跟随着另外一行的大部队朝着白莲部而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白莲部的正门口，那是一座大开大合的院子，从外面只能看到高高的围墙，里面几颗苍天古柏绿意盎然，朱红色大门上隶写着三个烫金大字“白莲部” 门边站了一群手执长枪的雪色衣衫的白莲部弟子，正门桌子后面还坐着一位，桌子上笔墨纸砚齐备，前面已经有不少人排队登记了。 “他们在干什么？”九歌看的有些惊奇！ 赤禾道：“登记每个需要参加比赛的人员信息。” “有什么条件吗？” 赤禾摇了摇头：“这是初级，没有要求！” “我也要登记吗？” “嗯！” 九歌无奈，跟着大部队排队登记去了。 “小姑娘不在家里绣花，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了？” 站在九歌面前的一位大叔一般的人物回头看到九歌，略带讽刺地说道。 九歌有些不悦，冷淡道：“关你何事？” 大叔贱兮兮地说道：“别一会还没打，就哭鼻子了！” 九歌冷哼：“看你年岁不小，却还挤在一群年前人队伍里，我怕一会要哭鼻子的人是你！” 白莲部是九莲宫的初级部，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非常年轻的，很多甚至根本就不会任何武功，来到这里，就是让九莲宫的选拔人员看看筋骨，从而进入这里正式学习的。 若是一路学出来，除了天赋以外，时间也是很重要的，而这个大叔站在这里，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大叔听此后，果然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睨了九歌一眼，冷道：“小姑娘，别太狂了！” “安静，不要吵！” 进入大门口，印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广场，进去的人在里面人员的安排下依次进行比试分组，有些正在比武，有些已经被淘汰，从另外一扇门离开。 虽然人员很多，但是却井然有序。 九歌听赤禾说，一般像这样的比试会进行三天左右，他们来的比较晚，已经是第三天了，今天过后，升莲会就会结束。 九歌倒也不耽误，当白莲部的负责人指着九歌和另外一个姑娘说让比试的时候，九歌直接道 “我要挑战你们的掌门人！” 九歌说话掷地有声，不过负责人也并没有人因此感到意外。 毕竟每天都有这么多人，一些不会武功的人看筋骨，看天赋，慢慢学是大部分，自然也会有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想直接挑战掌门人，拿到白莲印。 所以白莲部负责人只是目光考究地上下打量了下九歌，便道：“你再回去练几年再说吧！” “为什么？” 负责人道：“以你现在的身手，不是掌门人的对手，未免受伤，还是过几年再来挑战吧！” “我们都没有打，你怎么就知道我身手不行？” 负责人目光将九歌又扫了一遍，继而问道 “你师出何门？几岁学武？如今剑道几何？” 九歌被他问的一怔，她从未拜师学过，也没准确地说几岁开始学剑，剑是什么水平那就更不知道了。所以他这个问题，九歌连一个都答不上来。 负责人见状，了然道：“看样子是自己练的，你如今年岁还小，挑战太高等级的人很容易受伤而断送了一身的武学，你还是听我一声劝，回去再练几年。” 负责人说话倒是很有耐心，但是九歌却等不了几年。 “不行，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要挑战你们的掌门人，我必须要见到他！” 负责人听后，神情有些不悦地盯了九歌一眼，好似有些责怪九歌的不知好歹。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人家要挑战，你便让他挑战便是，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况且这姑娘的身手，可不见得就不能和你们的掌门人一战！” 九歌听这声音熟悉，寻声望去，看到竟然是夺命手秦风，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很显然，他也认出了九歌。 白莲部负责人眸色一沉，盯着秦风道：“幽冥宫夺命手秦风？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秦风阴笑道：“在下武艺不精，不敢挑战更高级别的，自然就只能从白莲部起。” 白莲部负责人知道秦风来此不善，一边立即着人去找掌门人，一边和秦风周旋。 “按照九莲宫的规矩，今日是升莲会，不接受江湖门派的挑战，秦大人想来也是清楚的吧？” 秦风笑道：“知道啊，但是她不是啊，你们怎么也拦着不让人家挑战呢？” 秦风朝着九歌的方向努了努嘴，他是幽冥宫的，但是九歌不是！ 九歌看到秦风，顿时警惕起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未免让人认出来，赤禾早已退到一边，所以秦风并没有看到赤禾，只看到九歌一人。而九歌知道秦风此人心狠手辣，上次若非赤禾出手相救，自己早不知道被这个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如今听到他的话，九歌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白莲部负责人看向九歌，顿了片刻后道：“小姑娘，你既想挑战掌门人，那就先挑战掌门的左右护法吧，若是能通过他们，我便让你挑战掌门人！” 九歌还没回答，秦风首先冷笑着说道：“何必那么麻烦，我来替你们考量考量就是！” 说这秦风走向九歌。 白莲部掌门人先一步拦在了九歌的面前，客气道：“秦大人，这个姑娘既然入了我白莲部的大门，便是我白莲部需要考量之人，这点，还不用劳烦秦大人。况且她要挑战的是我们掌门人，是否迎战，是我白莲部分内之事，与幽冥宫无关。 秦大人既来鄙庄便是客人，还望秦大人自重！” 从没有客人越俎代庖之礼！ 第44章 来砸场子 九歌站在其身后，心中想着她还不是九莲宫的人，就如此护着了，难怪九莲宫在江湖上的威望那么高，是公认的武林正派。 秦风冷盯了那个负责人一眼，阴鸷一笑：“我今日来，就是找你们掌门人的，既然他当缩头乌龟不出来，那我便先拿你开刀吧！” 说着秦风的剑唰的出招，直击向负责人。 负责人情急下将九歌一推，随后转向另外一边抽出了一柄长枪。 顿时场中众人吓得纷纷躲避，很快宽阔的广场上就空出了一片无人之地。 负责人长枪在手，凝向秦风。 秦风身形如电击杀过去，长剑飞舞，犹如灵蛇出洞，迅捷凶猛。 白莲部负责人长枪背大，斜挡过去，反向刺秦风面门。秦风后撤一步。 今日来此都是想向九莲宫学习的，见此情形，皆在拍掌叫好！ 九歌站在一旁，却蹙眉凝视。二人再次交上手，但九歌却看得明白，秦风剑气如霜，速度如电，正如赤禾所说，没有任何章法，胜在一个速度快。 但是天下武功，唯快不怕。 只这一点，就很让人头疼了。 虽说一寸长一寸强，但若是长的在劣势的短区域内，就会很吃亏。 只见负责人长剑一送，将秦风逼退三米之外，秦风却身形更快，快速贴近。攻其上三路，负责人长枪贴身战很有限，枪柄因为格挡而裂口斑斑。 接着秦风又转攻其下三路，负责人收枪去挡，却终究少了回环的迅捷。 未等其长枪收回，秦风的剑已到。 “小心！”九歌忍不住惊呼！ 秦风明着佯攻其脚下，却忽然转了剑的方向刺向其肩口。 因为九歌的一声惊呼，负责人有了防备，秦风见其能格挡开来，当即转身一脚，将负责人连人带枪踹了出去。 负责人抱着枪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体被震出内伤来。 白莲部众人急忙去扶，场中一阵惊呼。 “掌门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众人的目光从负责人的身上吸引到了站在高处的郑元华身上。 秦风冷笑着凝了一眼郑元华！ 郑元华走到负责人面前关切问道：“没事吧？” 负责人忍着疼摇了摇头。 郑元华道：“扶到后面休息一会！” 几人下去后，秦风道“我当你这缩头乌龟是不打算出来了呢！” 郑元华道：“九莲宫与幽冥宫并无过节，我与你也无仇怨，今日是我九莲宫升莲大会，秦大人便是想要切磋，也该重择吉日！” “没仇怨？”秦风狞笑了一声，目光忽然扫向了九歌一眼。 “之前是没有，但是郑掌门阻拦我捉拿幽冥宫犯人后，就有了，既然你想多管闲事，就该知道管幽冥宫的闲事，就不能管了一半跑了！” 九歌在一旁心想，这么一来，好似还是因为她？ 但是这秦风也太不要脸了，若说过节仇怨，明明是幽冥宫的罗天霸先偷了九莲宫的白莲印，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九莲宫都没计较了，他不说自己人干的龌龊事，竟然还来找别人的麻烦。 九歌想着他怎么会来这里呢，原来是上次在客栈中恨郑元华插手捉拿自己之事，所以故意乘着升莲大会来砸郑元华的场子的！ 但是这升莲会毕竟是九莲宫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挑衅九莲宫吗？ 幽冥宫就这么嚣张吗？ 郑元华听后，也明白了秦风的意思，他眸色沉了沉，再次问道 “阁下就必须今日吗？” 秦风笑：“当然，怎么？怕今日输给了我，这九莲宫招不到人？没关系，若是你也没地方去，可以来我幽冥宫，我们那里缺的是打扫的下人！哈哈哈！” 九歌在一旁听着都有些生气，然而郑元华却面色淡然，走到秦风的面前，一手负手执枪，一手伸出，做出了请的姿势。 众人见郑元华真的应了下来，很多第一次来九莲宫的人都异常的兴奋，他们正好可以看看九莲宫是不是江湖传言不虚。 九歌跟随众人退到了一边。 只见秦风长剑一甩，对向郑元华，剑很迅捷，竟然比刚才对付掌门人还快了三分，很多人甚至都没看清楚秦风的剑，却能感受出来剑上的戾气和杀气。 郑元华犹如山岳般屹立不动，长剑却在他身侧三寸处被挡下，原来是郑元华长枪一转，枪头正好对上郑元华的长剑。 跟刚才负责人相当的差距非常明显，郑元华显然更游刃有余些。 剑在碰撞下擦出了一些火星，众人吓得纷纷向后退去。 秦风剑未收回，而是剑刃一转，刺向郑元华。 郑元华长枪又是一转，明明一人多高的长枪在他的手上却犹如短匕一般运转自如，甚至翻转的枪身还能打向秦风，让秦风进攻的同时又不得不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枪身。 众人见状，皆是一阵叫好。 “郑掌门好厉害啊！” “就是，我连他的剑都看不清楚，要是我，肯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亏是九莲宫白莲部的掌门人，这个人太不自量力了！” 这些话落在秦风耳朵里，让他的脸色都变得更难看了。 只见秦风的剑，速度越来越快，攻击也越来越猛，紧身作战毕竟不是长枪所长，所以二人打斗正酣时，郑元华将长枪翻身一转，将秦风逼离了近身。 接着郑元华长枪倒转，双手执枪，枪若银花般甩向秦风。 秦风左右格挡，众人只能看见火花四射！犹如点点烟花在秦风的周围炸开。 便是再看不清楚的人都知道二人打斗的激烈，出招的狠辣。 秦风边接边阴笑着道：“不愧是九莲宫一宫的掌门人，果然有点意思！” 九歌站在旁边，看着二人犹如光影一般的来去剑影，心中的自信一点一点底沉了下去，回头想去找人群中的赤禾。 她很想瞪一眼赤禾，问问他谁给他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够在这样的两个人手下都能讨到便宜！ 看的她都有些心惊胆颤好吗？ 此时秦风的剑招忽然变了，若说刚才他的剑是一灵巧轻便为主，如今则是以刚猛狠辣为主了。大开大合的剑在空中挥舞，犹如是长刀一般，剑色寒霜，在阳光下泛着一道道银色的白练。 第45章 空手接刃 而郑元华也被逼的长剑反身一转，长枪一送，一记回马枪竟然是头未回，枪已至，长枪速度极快，看的人简直连呼吸都快停了。这一招异常狠辣，若是待看到回头，只怕已经横插咽喉了。 至少九歌看的心中一停，若是她，肯定接不住如此霸道的一招。 然而众人惊呼，却见秦风的身形迅捷闪过，躲过回马枪，接着侧身挥剑一砍，一道长虹而过，郑元华的长枪竟然被生生砍成了两段。 枪头落地，发出了一阵沉闷的金属声音。 众人哗然！ 郑元华好似也吃了一惊，对方的力道还在枪身上，他不得已向后退了几步，暗赞道 “好强的力量！” 未等郑元华反应过来，秦风竟然乘胜追击，长剑顺着郑元华的枪身向前送去，竟然是想要夺下他另外一半的枪身。 在九莲宫的地界，若是输了那是学艺不精，若是被人夺了武器，那便是极大的侮辱了。 但此时郑元华手中只有枪身，对于迅捷的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秦风胜利在望，阴鸷一笑：“枪和手，选一个吧！” 速度不减，时间不待。 郑元华咬牙不松长枪，竟然是要打算生生断送一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剑鞘横在了长枪上，生生将秦风划来的长剑给挡了下来。 众人震惊看去。 只见九歌马步一扎，剑鞘一横，挡在二人另外一边。 郑元华微愕，秦风却目光不悦，凝向九歌。 九歌道：“武学切磋，点到即止，秦大人武艺高强，江湖人称夺命手的名头果然不虚！” 今日来九莲宫的初学者，大部分都是不清楚江湖之事的，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觉得堂堂九莲宫一宫掌门竟然被一个初来拜师的打的差点兵器都夺了，对于九莲宫必然会心生鄙夷。 但是九歌这一句众人就明白了对方原来是已经在江湖上有了响当当名头的大人物。 那么就算输了，也只能说江湖上厉害的人众多，而且也让众人明白，秦风此来，一不是初学者，二不是拜师人，真的就只是来砸场子的罢了。 此时明白过来的人，有人讽刺道：“这么厉害，怎么跑这初学者的地方来了？有本事去挑战玄莲部啊？” “一个在江湖上有名头的人都只敢来挑战白莲部，九莲宫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就是，更厉害的，他根本就不敢！” 底下议论纷纷，九歌却听得有些头大。 幽冥宫的人报复心极强，这些人若是秦风不记得也就罢了，若是真记住了两个嘴快的，只怕是凶多吉少！ 秦风被九歌这一拦，拦的颜面扫地，连带着幽冥宫都丢了人，当即怒火中烧。 本来他与这女子的过节因为赤禾的插手也算告一段落，但是现在，秦风的杀心已起。 “看样子，你这多管闲事的毛病上次被打后，还是没改！” 九歌汗颜，心里其实有些发憷，但面上仍旧镇定：“公道自在人心！” 秦风冷笑：“好，那我今日就再教训教训你！” 说着秦风的剑就扫向九歌面门，速度之快，九歌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下意识地后撤躲过，剑刃在九歌眼前划了过去，吓得她脸色都白了。 若不是本能反应，此时她的脸还能看吗？ 秦风却不给九歌反应的时间，当即剑又出击，剑尖寒气逼人，犹如鬼魅的灵蛇，吐着蛇信子冲自己而来，又像是那竹林中的竹叶竹刀，一点光，逼人寒。 九歌急速后撤，剑鞘打向秦风，秦风轻巧躲过，剑追着九歌而去。 九歌连连后退，后面的众人也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秦风剑锋快，九歌躲得也快，虽然不见反击有多少，但是秦风的剑竟然也招呼不到他的身上。 九歌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冷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如今的反应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秦风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以攻击为主，速度迟钝的身形，这次见，自己竟然却怎么也招呼不到她身上。秦风有些怀疑，不知道是她的身法快了，还是自己的剑慢了。 于是他出招的速度更快了。 九歌发现自己反击是不行了，因为她的剑既没有秦风的灵巧，也没有他的短，加上剑鞘，她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秦风。 当务之急，她只能是边躲边挡。 秦风的剑快，九歌就挡的快，因为有剑鞘的保护，所以秦风的剑擦向九歌的剑鞘时，连声音都没有。 只是九歌一路被秦风的剑逼得向后退去，本来宽阔的广场上，众人四散而去，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但是场地再大，也有尽头，很快九歌就被秦风的剑从门的这头抵到了墙根。 眼见着退无可退，躲无可躲了。 九歌后撤一步，左腿一扬，贴在墙上，单腿战立。 “看你还往哪里退！” 九歌此时心里已经招呼过赤禾千百遍了，她根本就不是秦风的对手好吗？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这死人跑哪里去了，你倒是快来救我啊！ 九歌此时被逼到墙角，欲哭无泪，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刚才的冲动。 然而此时由不得她多想，秦风的剑已经跟上来了。 九歌半个身子都贴墙上了，她恨不能从墙上钻出去。 剑已至，九歌却好没想到对策，只见秦风的剑已经到了眼前。 情急下她竟然下意识用两根手指去夹秦风的剑！ 这一招是她上次在客栈中看赤禾用筷子夹罗天霸的刀时学来的。只是她手里没筷子，只能用两根肉手指了！但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道。 赤禾可以用两根筷子夹住罗天霸雷霆的一刀，却不见得她也能用手夹住秦风迅捷如电的剑刃。 所以九歌的手指在秦风的剑上，都快擦出火了，也没挡住他的剑势，而她不能反映头一偏，剑刺进去墙体三寸。 九歌的行为惊的众人一愣，连秦风都滞了一下。 九歌乘势赶快躲向一边，手指都快冒火了，她急忙吹了吹，只见手两边都破皮了，差点手指就被切的更长了！ 而待反应过来时，众人纷纷敬佩地看着九歌。 第46章 刻着名字 这操作——帅呆了！ 虽然没成功！但是这勇气和这反应速度就不是谁都能有的！ 而秦风则脸色黑成了锅盖。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的剑，竟然被一个毛头丫头给空手接了？ 他的速度是慢成了老太太跑步吗？ 秦风气的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犹如罗刹，毫不犹豫再次向九歌出招！ “死丫头，我砍了你的手！” 九歌见秦风来了，还想继续躲，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供其下三路！” 九歌当即就听出了是赤禾的声音，虽然九歌很想回一句“他速度太快，我跟不上！” 但是还是本能地执行了赤禾的指导。 当秦风再次气急败坏地刺向九歌的时候，不知为何，九歌竟然觉得秦风的速度缓了，她当即蹲身，躲过秦风的横扫，接着双手执着剑鞘，犹如甩棍一般，打向了秦风的双腿。 秦风冷不丁被着使出了吃奶劲的一打，整个人竟然摔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后，摔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秦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腿，九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一个暴怒下恨不能生吞了对方，一个自信瞬间升了起来。 原来秦风也不是没有弱点，只知道进攻的时候，就会忘了回防。 秦风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没有受到这么大的侮辱，不顾腿上疼痛，跳起来刺向九歌。 然而这次，九歌却好似能看清楚秦风的每一次出招。 果然如赤禾所说，秦风的剑只是快，没有任何章法，只要速度上跟上他，他就拿自己没辙。 九歌用剑鞘左挡右拦，竟然能够将秦风的剑很轻松地回打回去，甚至三招后，九歌剑鞘一送，在秦风的剑还没出击的时候，九歌速度更快地将剑鞘抵在了秦风的脖子上。 虽然不是剑刃不致命，但是侮辱极大，胜负已分！ 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姑娘的出剑速度竟然更快，而且她用的可是剑鞘！ 早已经被气的没有理智的秦风，见九歌的不是剑刃，当即挥开，在已分胜负的情形下，再次向九歌出招，九歌却几乎立即有了回招，像抡棍子一般，挥起剑鞘抡了秦风一剑。 这一下正抡在秦风的头上，他整个人侧着摔在地上，脑袋撞在了地上，一声闷响，秦风短暂的不动了。 众人吓得全体沉默了半刻，才有人哆哆嗦嗦地道 “好.......好疼！” “她好厉害！这下安静了吧？” “哇，她会成为我们师姐吗？以后我可不敢惹她了！” 九歌却好似浑然没听到周围的声音，只是楞愣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的速度竟然真的更快了！ 她变强了！ 秦风片刻后终于醒了过来，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无地自容的秦风更是恨的牙痒痒，再打下去只会更丢人。 秦风目光考究地在九歌的身上滚了一圈，冷道：“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变了不少，下次再见，小心你的脑袋！” 说完，秦风狼狈地从白莲部的大门走了出去。 他仍旧是高傲的，白莲部不要的人，一般走得都是后门出山！ 一个大祸害终于走了，众人立即将九歌给围了上来。 “你好厉害啊，能做我们的老大吗？” “你怎么练的？师父是谁？你还用来白莲部吗？” “哇，刚才真是凶险，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连看都看不清楚呢！” “为什么你不用剑啊？” “不用剑都这么厉害，是不是你抽出剑就无敌了？” “.......” 九歌被众人围在中间，有些无措，如此被人夸赞的情形她还是第一次。耳边的话又多又杂，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回答哪一句！ 这时白莲部掌门郑元华走了过来，人群这才分开。 郑元华抱拳道：“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九歌看到郑元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来干什么的！ “这没什么，本来我今日来是想向你挑战的，不过你现在......还行吗？” 郑元华刚和秦风打了一架，这时候再跟她打，她是不是有点乘人之危？ 郑元华却温和一笑道：“姑娘想挑战我，可是想要白莲印？” 九歌面色微窘，嗯了一声。 郑元华对后面的弟子吩咐了一下，弟子便向里面跑去了。 郑元华道：“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武学造诣，他日必将前途无量，我白莲部已不能再收姑娘，姑娘若是不弃，就去拜橙莲部掌门吧！” 九歌被噎了一下，犹豫了下后还是道：“我没打算拜师九莲宫，只是想拿到白莲印，挑战许家茂！” 郑元华听此，淡淡一笑，并未觉得九歌狂妄，而是道：“那姑娘便继续努力吧！” 此时刚才回去的弟子已经走了回来，手上还多了一个紫玉般的盒子，郑元华从弟子手里接过盒子，随后将盒子递给了九歌。 九歌顺手接了过来，跟她从罗天霸手里偷来的一样，所以里面是什么，九歌心里也有了大概。但是她仍旧打开了盒子，只见暗紫色的丝带中间，躺着一瓣雪白的白莲印，印上面竟然还有九歌的名字！ 九歌惊的抬眸看向郑元华。 郑元华笑道：“九莲宫的规矩，挑战成功一级掌门人便可拿同级莲印向下一级挑战，同时莲印上会刻上拥有者的名字，以作认可拜帖之用！” 郑元华解释的时候，声音郎朗，众人都听到了。 告诉九歌规矩的同时也告诉了所有人九莲宫的规矩，每个送出去的莲印都是一份荣耀和九莲宫对此人的认可。这份殊荣，就是他们努力的目标。 九歌听后，觉得有些汗颜，原来是这么个说法，她之前偷了那莲印也是没用的！到时候真拿到橙莲部许家茂手里，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然而也正是因此，九歌忽然觉得这白莲印，比任何一瓣真的莲花都要好看。 这一份认可和光明磊落，也让九歌心中的信念更坚定了！ 停了片刻后，九歌还是有点心虚地开口问道：“你的那瓣......” 郑元华微微一笑：“已送还至我宫！” 第47章 古典美女 九歌从九莲宫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对于那个小偷，九歌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也许他就是因为知道江湖上的这个规矩，所以还了回去。 这下九歌也算是明白了他那句“赃物转了几手就不是赃物了吗？” 那个莲印，一直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想到自己还理直气壮地问别人要，九歌的脸上莫名地有些烧。 回去的时候其实九歌很想冲赤禾发脾气，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个事情，但是转念想想，她遇到赤禾并且跟着他学习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白莲印的事情，她怎么能怪他没说？ 一想，九歌又想到了叶尘。 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他是看过自己拿了白莲印的，为什么他也没告诉自己？ 但是转念又一想，他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这东西，本来就是谁有本事谁拿” 叶尘如是说过 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当夜二人再次落脚在莲花镇上的时候，九歌要了一间风景很雅致的房间，经此一战，他是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呢。 夜里九歌坐在窗台前，将白莲印拿了出来。莲花镇上月色旖旎，照在白莲印上栩栩如生。窗外微风拂面，带来了阵阵凉爽。 这时，九歌忽然听到了隔壁房间中传来了一阵阵的吵闹声。 “我说了，凭本事进入九莲宫，你自己学艺不精，却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难怪九莲宫容不下你，连带着大姐也被小觑了挡了回来！” “这能怪我吗？我看那许家茂就是个惺惺作假的小人，你以为他看到那些银子的时候真的眼不热吗？他一个掌门，就是当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多钱，装什么清高！” “你胡闹什么？那可是九莲宫，天下名门正派，你想用钱贿赂，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他不心动，不过是价不够高，下次来，担万两黄金，我还不信他能不心动！” “够了，你以为有钱就行吗？你自己不争气，便是用钱进去了，日后刀剑无眼，难道你也能用钱来解决？” 前面两句九歌听出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争吵的声音，最后一句，九歌听着有些熟悉。和昨天晚上拿钱换房间的女子声音一样。 也就是万雪山庄的大小姐。 九歌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要用钱砸开九莲宫的门，只是没成功，但是听到黄金万两的时候，九歌还是忍不住探出头去看了看。 都说万雪山庄有钱，难道有钱到黄金万两也能随便撒的？ 九歌做梦也没梦见过这么多钱啊，她都不知道黄金万两长什么样子！ 那边因为大小姐的呵斥声，不再继续争辩下去。 后来九歌又听到两句嫁不嫁人的事情，不太重要九歌也就没当回事！ 正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九歌忽然看到自己房间里的小茶几旁坐着一个女子！ 九歌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定睛看去，是个人。 女子长发飘飘，确实是个女子。 只是，九歌目光扫了扫四周，心中疑惑大起。 这女子是谁？ 她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她一点都没感觉到？ 是人还是鬼？ 她想干什么？ 烛火微微，印在女子面庞上，并不是苍白的脸，而是印着烛火的几分微黄柔和。 九歌盯了半天，没敢开口。深怕她一张口说话，这跟鬼魅一般的女子就飘到了自己跟前，那她还不吓晕过去？ 这时女子也注意到了九歌的目光，抬眸凝向九歌。 九歌呼吸微微一滞，心中微微放松了些。是个活人，没眼睛突兀，七窍流血，怨气森森。反而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年岁和九歌差不多，面容小巧，花容月貌，就这样看着九歌的时候，像个古典安静的美人图。 她的手放在桌子上，整个人软的像是没有骨头，有点小家碧玉的可爱却又透着浓浓的典雅气质。目光在烛火中像是温柔的水一般，脉脉含情又旖旎缱绻。 这是一个让女子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去保护的女子。 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九歌终究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你是谁？” “你是谁？”女子反问！声音柔的像是软骨散！ 九歌蹙了下眉，想着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明明是她闯入自己的房间，怎么弄得倒像她是客人。 “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女子回答的倒是很乖。 九歌却一窘，难道自己太过专心听人家的墙角，有人敲门进来她都没听到？ “那你来干什么的？你是客栈里的人吗？” 女子没有回答，反而定定地看着九歌半晌，这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在赤禾身边？” 九歌瞬间明白了，这女子原来是跟赤禾认识。不过听这语气，怎么有点酸酸的味道？ 九歌有种被情人抓包的感觉。她心中一跳，赤禾跟她说过他没有成婚，也没有未婚妻的，那她又是谁？青梅竹马？还是喜欢赤禾的人？所以跑来宣誓主权了？ 知道对方是什么个大概目的，九歌不慌了，坐好后回道 “我叫九歌，是赤禾的未婚妻！” 女子听后，面色陡然一变，又慌又惊。愣愣地盯着九歌看了半晌后才镇定下来，问道 “当真？” 九歌道：“你又是什么赤禾什么人？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是问过他，他说他没有成婚，也没有未婚妻。” “我在问你话！” 女子声音有些不悦，犹如一阵风般竟然真的飘到了九歌的面前，速度之快九歌只闻到一阵花香，就被人逼近了眼前。 女子靠九歌很近，身上香软的气息直往九歌鼻子里钻，入水的眸子像是瞬间凝上了寒冰，冷冷地盯着九歌。 九歌心想，看着是个柔弱姑娘，原来是个身法高手！ 九歌不习惯有人靠自己这么近，微微侧身向躲开，女子却突然一把扼住了九歌的脖子，九歌当即就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心中一股无名火上来了。 她与这姑娘素不相识，只不过都认识赤禾，若她是赤禾什么人，说出来，九歌拉着她去找赤禾问清楚都行，若是赤禾骗她，她绝不原谅。 第48章 她是谁呢 但是看这女子，既不说她和赤禾是什么关系，却又死死逼着自己说和赤禾什么关系，自己说了她还不信，好似要逼着九歌否认刚才的话一般。 九歌想要反抗，女子犹如藤蔓般的手更是收紧了，憋得九歌顿时无法呼吸。 女子冷声道：“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话，否则我现在就能拧断你的脖子！” 女子松了松，九歌好不容易呼吸了一点。 她被人突然袭击，此人也知道这女子不好惹，从她刚才掐自己的手法来看，她真的能说到做到，九歌没法，只能先忍了下来。 “真的！我是赤禾的未婚妻！” “当着我的面承认是他的未婚妻，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女子此时面庞凶的那点还有刚才古典的美，完全就是个勾魂鬼！ 九歌道：“你就是掐死我，我说的也是事实，你若不信，你可以去问赤禾，若是我骗你，你再杀我也不迟，还有，我们之间若是有什么身份上的误会，我们可以去找赤禾问明白，我不想被人欺骗，也绝不允许他骗我。 若你真的跟他有什么，先来后道，我退出就是！但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和他在一起，他就是一个人！” 女子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一般在九歌的脸上剜了一遍，一盏茶后，才冷笑着道 “果然是长得极美，哼，男人，就没有不近女色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女子再次问道 九歌这个问题想了一下，第一次认识是他追杀叶尘的晚上，但是他们真正熟悉彼此的认识却是上次自己被他救的时候，自己该说哪一次？ “快说！”女子完全没有耐心，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九歌被掐的脸都红了，只能一刻不犹豫地说道：“第一次是他执行任务要杀叶尘的时候，后来又见过几次，有一次他救了我，并且照顾重伤的我，我们这才慢慢熟悉！” 九歌的话，丝毫没让这女子轻松，反而听的她好似更生气了！ 好看的面庞上又是惊奇又是疑惑又是生气。 掐了九歌半晌后，她猛然放开了手，气呼呼地就离开了房间。 九歌被掐的莫名其妙，连连咳嗽了好一会，脸色才缓了过来，从始至终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不过九歌还是分析出了一点门道。 铁定是赤禾的桃花债！ 同时九歌心中也升腾起了隐隐的不安，难道赤禾真的家中已有妻室？或者已经有了一个定了婚约的妻子？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觉得这个女子太凶？所以才不承认？ 还是说都不是，他只是在欺骗自己的感情？ 难道自己在无意中横插了别人的感情？ 九歌越想越心烦，恨不能现在就去找赤禾问个清楚，但是她想了想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已经这么晚了，赤禾想来已经睡了，而且这个女子也没明确说九歌横刀夺爱或者向自己宣誓主权了。 也许只是个爱慕赤禾而不敢说的女子，所以只是看自己不顺眼？ 自己也没受伤，不过是被逼着回了几句话，虽然有些不客气，但也没怎么样。 九歌想着还是明日再问吧！ 次日一早，二人用过早膳后就出发离开莲花镇了，一路上九歌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 昨晚一夜九歌都没有睡好，既想天快亮她要去亲口问问赤禾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想天慢点亮，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她既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又突然很怕知道那个女子是谁。 若是她真的跟赤禾有关系，那自己该怎么办？ 恨赤禾的欺骗，一走了之？ 想到这里，九歌知道自己骗不了自己，她舍不得！ 可是，已经有了一个女子来找她的麻烦了，她总不能稀里糊涂地给人做小吧？ 九歌昨晚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想了各种今日自己可能会面临的情况。晚上一阵唉声叹气一阵又忍不住想哭。 她舍不得赤禾，可若他真的骗了自己，她又无法容忍自己真的跟别人分享他。 一颗柔肠一晚上转了千遍万遍，每一种情形都模拟了，有些她能接受，有些她又实在接受不了。 此时赤禾就走在自己的身边，九歌却没了昨晚立即逼问他的勇气。 若事情真的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情形，她该怎么办？ 九歌甚至觉得现在她跟赤禾在一起就像一个美丽的泡泡，她怕一开口这个美丽的泡泡就没了。 可她，是多么喜欢这个泡泡啊！ 甚至她很没出息地想，若是那个女子也喜欢，只要赤禾喜欢自己比喜欢她多一点，她也愿意的！ 可这样的想法没多少就被九歌给否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九歌侧头看去，马背上的赤禾高大英俊，绿树红花都不掩其分毫，阳光从林中洒落下来，斑驳的影子在赤禾的身上交替。 他身若山岳，气质清冷，犹如天际的水缓缓而下，冷冽地流淌在小溪中。山无声，水无色，却安静幽然，沉稳大气。 这样的赤禾让九歌的心都乱了！ 她该让自己怎么想？ 就当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她没见过那个女子，没听到她满是醋意的话？反正赤禾说没有，就是没有。天地悠长，她只求眼下！ 还是想着天下好男儿千千万，他若真的骗自己，自己放下就是？ 话在口中滚了又滚，九歌豁出去一般想要开口。 还没等九歌开口时，赤禾突然道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九歌顿时如雷轰顶，当即问道：“为什么？你要去哪？” 赤禾道：“回六壬殿” “为什么？”九歌心中警铃大起，她总觉得是跟昨晚那个女子有关系。 赤禾看向九歌道：“我出来执行任务良久，如今该回去一趟！” 九歌很想说，你回去什么？你还没找到叶尘呢。 但是又觉得不该把叶尘也卷进来。 但九歌又总是觉得赤禾在骗她。 “我不信！”九歌冷冷道：“除非你带我一起回去！” 赤禾道：“现在还不行！” 第49章 回到永州 “为什么不行？”九歌急道：“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的吗？” 赤禾看了看九歌，只觉得今天的九歌好似心情非常不好，但是哪里不好，他又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九歌看了半晌后。 赤禾温和道：“我走了！” 说着，他竟然就真的驾马离开了！ 九歌愣了一下，看着策马远去的赤禾，她忽然感觉他像是在落荒而逃。 九歌怒火一起，当即策马去追，但是追了一会后，九歌忽然勒住了马缰。苦笑着问自己在做什么？ 像个千里寻夫的怨女？ 他若心里没自己，走了便走了。 她为什么要追？ 一个人想要骗自己，或者没有自己，她追上去，就能改变吗？ 很明显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想带她一起去。 那她干啊还死乞白赖地非要去？ 没得让人看不起！ 九歌心中的怒火和高傲慢慢散去以后，剩下的都是难过和无措，一个人骑着马不知道该去哪。 心中惶恐茫然 “他真的去找那个姑娘了吗？” 白云悠悠，印在九歌惶恐而茫然的眼眸中。 独自漫无目的地行了半日，一路上自怜自艾，九歌感觉自己不能这样了。 喜欢不喜欢，或者有什么样的隐情她都应该知道，既然赤禾不告诉自己，如今自己也问不到他，那么为什么自己不调查出来？ 就算没有弄明白赤禾的事情，难道自己就没有事情可以做了吗？ 九歌下意识地摸了摸背上背着的长剑，心中一阵哀伤。 想到此处，九歌忽觉自己太优柔寡断了，当即策马而去，不再乱晃了。 六壬殿云渺峰在什么地方，九歌还真的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知道，九歌打算去找他问问。只是时间过得有点久，不知道叶尘还在不在永州了。 但是九歌还是打算亲自去看看。 因为这次有了马，九歌的行程快了许多，两天后的傍晚时分，九歌就到了永州的柳家。 日暮西沉，霞光洒在朱红色的大门上，印出了一片肃穆之感。 开门的小厮不认识九歌，九歌将来龙去脉告知了以后，小厮向里面通报去了。 柳家夫妇还是异常热情地将九歌领了进去，但是却没有叶尘的下落，叶尘在半个月前就离开了柳家，如今云游四海，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九歌本来打算就这样离开了，但是柳家夫妇很是热情，非要留九歌下来吃饭，顺便让九歌看看柳小姐的恢复情况。 九歌愣了一下，说道：“叶尘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我并不会看病！” 柳老爷一边吩咐下人准备好吃的好喝的和厢房，一边堆笑道：“大人客气了，能够跟在小医仙的身边，便是眼力也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强些，小女自医仙大人离开后，一直闷闷不乐，大人就当是回访，跟小女聊聊天也是好的。” 九歌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这是把她当做医仙旁边的童子了，总归是不凡的。 九歌也没办法向他解释自己其实跟医仙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是盛情难却，柳老爷再三保证只是陪着聊聊天，一应的药品所需医仙大人早都安排好了。 九歌没辙，只好留下来看看情形，只是有点头疼这顿饭的分量有点重，以至于九歌吃着都很心虚，也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用过晚膳后，由着下人领着九歌往后院的凉亭去了。 穿过花厅，再绕了几个廊下，绕过一个月亮门后，九歌远远看到了坐在凉亭中的柳小姐。 如今已经是初秋，夜里微风凉爽，花园中各处都挂了灯笼，光影微熹中安静旖旎，周围静悄悄的，只廊下穿行着忙碌的下人。 走近了九歌看到柳小姐的脸上缠了一圈圈的布，衣服倒是华丽典雅，就是脸上像个白头娃娃，五官眼睛都看不到，面前还横放着一架古筝，筝身玄色，肃静典雅。 若不是她身后站着一个侍女，九歌差点绷不住要吓得跳起来了。 这样的夜晚，一个没有无关只缠着一圈一圈白布的大头娃娃，九歌心中对叶尘的医术又起了怀疑的念头。 “是叶大人的侍从吗？” 柳小姐首先开口了，声音温柔清脆，若是不看脸，只是听声音，便能知道是个大家闺秀的小姐。 柳小姐身后的侍女在看到九歌的样子时，目光微惊，下意识的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想起她此时眼睛看不到，这才稍稍定下心来。 九歌走进来一礼道：“深夜打扰姑娘了！” 柳小姐身形微动，好似惊讶：“你是女的？” 九歌愣了一下，想着柳小姐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的？ 九歌看了她身后侍女一眼，见其神情不动，知道是没人告诉柳小姐叶尘身边跟着的是个女子。 九歌顿了一下回道：“是！” 柳小姐如葱白一般的手原本是放在古筝上的，在九歌来的时候还轻轻滑了滑，但此时她却放了下去，好似有些失望，又很难过的样子。 犹豫了半晌后柳小姐才开口道：“你......长得好看吗？” 这下九歌算反应过来了，立即回道：“不好看，我就是个跑江湖的，整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能好看到哪里去？” 九歌说完，柳小姐身后的侍女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九歌。 九歌又不傻，她刚毁容在恢复着，自然有爱美之心，若是自己非不要脸地说好看，这美丑没界定不说，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柳小姐听后，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是个极美的女子，所以才能跟在医仙大人身边！” 九歌道：“我其实也跟他才认识不久，而且如今也分开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他去了哪里，其实不算是跟在他身边的！” 柳小姐身体不动，整个人仿佛静止在了那里，其实若此时她的脸能够露出来，九歌也许还能看到她带着情绪的眼睛，但是现在，九歌只能看到一个大白头娃娃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 这样的情形多少都有些诡异。 过了半晌，就在九歌都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以后，柳小姐的手却放在了古筝上。 她的手很美，柔软无骨又白皙修长，便是放在古筝上都是赏心悦目的。 半晌后柳小姐道：“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因为我的脸，家中已经很久都没人跟我说过实话了，上一次说实话的人第二天也被赶出了府中。 我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说的再好听，也是不好看的！” 第50章 同病相怜 九歌被柳小姐这一句给噎了一下，心想你这话让我怎么接？ 思量片刻后，九歌忽然道：“我没有骗你，我也被大火烧过，身上到现在也有一块很大的疤，每次摸到那道疤，都能让我想到那天大火的样子，有时候是在梦里，有时候是看到火时。每一次都让我很害怕。 那道被烧伤的疤一直留在我身上，我知道它很难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曾经那里就是难看的。如今你有小医仙的帮助，他告诉过我，说过个一年半载，也许你会比以前更好看。 所以我没有骗你！” “真的？” 柳小姐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也许是因为有相同的遭遇，让柳小姐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嗯！” “是在哪里？我能摸摸吗？”柳小姐忽然道 九歌还没开口，站在她身后的侍女忽然道：“小姐，大人没见过您几次，这样.......不好吧？” 柳小姐身体微微动了动，幽幽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如今眼睛看不见，所以想摸一摸，若是位置太特殊，就算了！” 九歌听出来侍女这是以为自己在编故事宽慰自家小姐呢，怕一摸就露陷了。 但此时的九歌却觉得自己必须给她摸摸。 也许面对柳小姐，九歌亦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九歌道：“不是很特殊的地方，可以给你摸摸！” 说着九歌靠近了柳小姐，轻轻解开了些外衫，随后她扶着柳小姐的手向衣服里面摸索而去。 侍女见状，当即将凉亭中仅有的两盏灯笼给吹灭了。 黑暗中柳小姐的手软的像棉花，接触到九歌皮肤的时候微微有些痒，柳小姐对于九歌如此豪爽的行为亦是吃了一惊，她本来就是以为九歌编故事诓自己的，因为这两年，这样的谎言她听得太多了。 但此时，她的手却胆怯地连伸直都不敢。 很快，柳小姐的手就碰到了一块有些软又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当即吓的手指就往回缩了缩，但是片刻后，她还是轻轻抚摸上去。 那是一片不小的伤疤，显然当时伤的很深，因为柳小姐能够感觉到伤疤很大，而且特别的凹凸不平，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地方还是硬硬的。 柳小姐其实没摸过被烧伤过的疤。 当时她被伤的只有脸，而她从来都没有勇气抚摸自己的脸，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如今恢复中，柳小姐连眼睛都很久没睁开过了，所以上药，换药都是自己身边的侍女完成，她从来不知道烧伤后的疤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但是今天，她知道了！ 柳小姐的心当即软了，虽然明知道既然是疤，烧伤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柔声问道 “还疼吗？” 九歌道：“偶尔会！”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九歌语气有些恨恨的。柳小姐以为她不高兴自己摸她了，于是轻轻将手抽了回来，不解问道 “为什么不让医仙大人医好它？” 这次九歌的语气变得有点冷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我想留着这道疤，因为只有它在，才能时时提醒我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往事不堪回首，九歌却仿佛恨之如昨！ 柳小姐听出了这道疤的背后，有个让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和切入骨髓的仇恨。 柳小姐没有多问。 就像当年那场大火的背后，她知道，也不是意外！ 片刻后，柳小姐温声道：“谢谢你！” 九歌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神情已然调整了过来，回道：“所以你不用担心，他说你的脸能好，你的脸就一定能好！” 柳小姐的大白头微微点了点，随即又道：“我给你弹一首吧，是我自己创作的，本来是很哀怨婉转的，但是今天见到你，我想试试换几个调！” 九歌道：“荣幸之至！” 柳小姐手上微动，先是在古筝上找好了位置，接着轻轻弹奏了起来。 深夜幽冥，花园中的万籁俱寂，明月的光滑轻轻洒在凉亭外面的湖面上。柳小姐的琴声响起，伴着月色婉转悠扬。 九歌其实不太听得出来古筝的好坏，但是她也并非完全听不出来里面的韵味。 都说琴声是心声。 柳小姐的琴声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哀伤，每一下的拨琴都像是拨弄在九歌的心上，让九歌仿佛看到了菊花丛中，旖旎灯光下，一个女子斜坐在廊下，对着零落的花瓣感伤，哭声呜咽，悲伤哀怨。 让人的心也不由得低到了尘埃中，看不到任何光明快乐的东西。 但是很快柳小姐的琴声急转直上，忽然变得明快起来，好似女子在落花瓣中看到了一个花骨朵，正在晚秋寒霜中慢慢绽放，严寒孤寂全然没有影响它努力绽放的心。 接着琴声又变，好似万马奔腾，又好似瀑布飞溅，一种风雷铿锵之声夹杂其中，好似一种对所以背上苦难的一种呐喊和踩踏，站在风雨之中却仍旧傲然挺立。 由人哀伤及花怒放！转的大气磅礴，让人心神荡漾！ 琴声落，九歌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说道：“好曲子，有名字吗？” “大人闺名是何字？” “九歌！” “那这首曲子，就叫《九歌》！” 九歌愣了一下，以自己的名字命名曲子？ 柳小姐笑道：“因为这首曲子是因为你才创作出来的，所以自然要用你的名字来命名！” 九歌也不推辞，也笑着道：“谢谢！” 因为昨晚九歌对柳小姐的劝解，柳小姐整个人的精神都不一样了，原本因为思念叶尘的哀伤也一扫而空，每天都积极地配合治疗，人也活泼起来。 看到自己的女儿又像曾经一样明艳起来，柳家老夫妇可是感恩戴德一般对九歌再三谢过，临走时又以重金相酬，九歌推辞不过，只好接受。 本来九歌都走了，柳小姐又托人送来了一枚玉琐，并托人带话给九歌，说哪天想把伤疤去了，就把玉琐给典当了！ 九歌心中感激，收下了玉琐。 只是听他们说，医仙大人云游四海，谁也找不到他的行踪，他随性而行，想到哪里到哪里，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所以一旦离开，再想见，全凭运气。 第51章 不用找了 柳家夫妇本想把九歌留下来给自家女儿做个伴，等个半年医仙大人说会回访，到时候九歌就能看到了。 九歌本来也不是为了专门找叶尘的，此时找不到便找不到。 天下闻名的云渺峰，九歌不信没有叶尘她就问不到了！ 离开柳家后，九歌先是吃了个饭，然后随口问了几个人，但是却都不知道云渺峰在什么地方，九歌郁闷地想不是江湖有名的吗？怎么都不知道？ 在外面晃了两天后，九歌坐在溪边休息，远处山峰泛着秋季的微黄，天气高爽，微风怡人。九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思量着到底该去哪里才能问到云渺峰的踪迹呢！ 正自发呆时，忽然水面上被丢进去了一颗石子，水花溅起，清粼粼的水面上发出了一声“咚”的声音。 九歌疑惑地回头看去，发现身后并没有人，随即九歌觉得不对，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疏影横斜中，叶尘正斜倚着树干坐在树上，一条腿放在树干上，一条腿就在下面晃悠悠的，手里仿佛还拿了一把瓜子，次是否正一边吃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九歌。 九歌又惊又喜，当即站起身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叶尘笑道：“我一直在这里！” 九歌疑惑了，自己来的时候没人啊！ 不过这不重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说这小子云游四海，碰到全靠运气呢，那看样子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 九歌道：“你不是从柳家离开了吗？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叶尘笑嘻嘻地道：“我是离开柳家了啊，还去了一趟幽州，事情完结后，我想起来有东西落在柳家了，就回来取了呗，正想着在树上休息休息，哪里成想你就来了，我还当你看见我了呢！” 九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倒不是因为没有看到叶尘而尴尬，而是想到若是敌人，自己如此没有警觉性，岂不是性命都没了？ 实在是不该。 九歌并不好奇叶尘去了哪里，言归正传问道：“你知道云渺蜂在哪里吗？” 叶尘道：“知道啊，就离九莲峰不远！” “什么？” 九歌大吃一惊，合着自己跑反了，她就是从九莲峰来的，还到处去问？若是当时在莲花镇上就抓个人问问，自己肯定早就知道了，也不用费力气跑到永州来了！如今还的跑回去。 此时九歌也忽然反应过来了。 若不是云渺蜂离九莲宫就不远，何至于那个姑娘当夜离开，次日一早赤禾也就离开了，本来九歌以为夜里那个姑娘去找了叶尘，现在看来，却也不尽然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叶尘一脸玩味地盯着九歌问道：“你不会是想去云渺峰吧？” 九歌道：“跟你有关系吗？” 说着九歌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走过去，既然知道了云渺峰的位置，那么她也就不耽误了。 还没上马，叶尘跳了下来，好似很受伤的样子说道：“你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不是太熟练了些？” 九歌斜了叶尘一眼，冷道：“我不过是问个路，怎么就是过河拆桥了？” 叶尘道：“你怎么不是？你跑到永州来，不就是为了找到我，然后问我云渺峰的位置吗？刚才还一脸看到我很高兴的样子，我告诉你以后，你立马就翻脸了，虽然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是你这也太快了吧？” 九歌被叶尘猜透了心思，当下有些窘，但是看叶尘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九歌也懒得道歉了，反而眉毛一挑，戏谑道：“你家翻书还要翻半天吗？” 说完没忍住，抿了抿嘴，拉住缰绳就要上马。 叶尘急道：“哎，哎，哎，你等下，你是不是要去云渺峰？那带我一个吧！我跟你一起走！” 九歌道：“你不知道云渺峰是什么地方啊？赤禾可是一直在追杀你，你现在还主动找上门？” 叶尘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云渺峰上正好有我需要的一味草药，我一直不敢自己去，现在正好有你在，我们一起去看看！” 九歌环顾了叶尘四周一眼，发现他还是上次自己见到的样子，一身月白衣衫，背着一个小包袱，除此以外，再没有多的东西。 九歌倒是不介意叶尘跟着，毕竟九莲峰那么大，只是知道在它附近，想要找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知道叶尘肯定知道具体的地点，带着他就跟带了一个人体地图。 但是，叶尘没有马！ 九歌道：“你一个小医仙，出行怎么连匹马都没有？” 叶尘笑的一脸谄媚，拍了拍九歌的马：“你不是有吗？一匹马坐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行！” 九歌拒绝的很干脆！ 叶尘有点郁闷：“我只是跟你同乘一匹马，又不是同睡一张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九歌道：“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跟你同乘一匹马！” 赤裸裸地被嫌弃了！ 叶尘郁闷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我......我......我不是好东西？你没看到柳家夫妇是怎么对我的吗？你没看到柳小姐对我的样子吗？你竟然说我不是好东西？你这可冤枉死我了！” 九歌见叶尘都快气到跳脚的样子，笑着道：“反正我就是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十分好奇，还想法设法地把我试了一个透，可见你不是一个会跟自己无法把握的人同行，你现在很了解我，但是我却不了解你，你能说自己是个好东西吗？” 叶尘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变成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你想了解我什么？身高？体重？爱好？还是生辰？我身高八尺，不算矮吧？体重六十，不算瘦吧？爱好摘草药，不算怪异吧？生辰嘛，这我得问我爹！” 九歌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却偏偏卡在了最该知道的地方，问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你从来不过生辰的？” 叶尘笑道：“我爹没告诉我，我肯定不知道啊，若是你喜欢，你可以随便指个日子给我当生辰啊！” 第52章 往云渺峰 九歌瘪嘴道：“生辰是随便指个日子的吗？算了，我也不跟你贫了，除非你有马，否则我是不会带你的！” 叶尘道：“你不带我，你找不到云渺峰，又不重，顺手带着吧！” 九歌道：“你都六十了还不重啊？况且你又不是什么物件，我怎么顺手带着？反正你说了，云渺峰就在九莲峰的附近，我知道九莲峰在哪里，到哪里问，总是能问到的。” 叶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没辙了。 随即他无奈地撮唇为号，很快就有一匹通身雪白的马从林中跑了出来。骏马非凡，矫健高贵。 九歌便是眼瞎也知道这是一匹神驹。 一对比，她的马就是个坡脚老太太！ 九歌恨恨地瞪了叶尘一眼。 她就知道，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就没有一句实话，他一个小医仙，还在半个月就从幽州打了一个来回，怎么可能就靠跑的？ 九歌打算不再理会叶尘，翻身上马就走！ 叶尘在后面大喊：“哥，反了，反了！” 九歌刚调转马头，他跟上来了 “嘿嘿，就是这个方向，我们走吧！” “云——叶——尘——！” 二人一路向九莲峰而去，看的出来，若不是迁就九歌的马，叶尘的马早跑的没影了。明明都是奔跑，九歌就是觉得他的马跑起来都比自己的好看些！ 争强心一起，九歌就策马快跑，但是几个回合下来，她就彻底接受了自己的马跟他的马之间的差距！ 最后，九歌反而不急了，故意把马骑的很慢，就跟散步似的，还促狭地想着 急死你的马！ 叶尘倒是不生气，一直都笑嘻嘻的，很明显他知道九歌那点小心思。 九歌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什么都瞒不住，好奇他怎么这么会猜，却又不想去问他。 只是更多时候会生出很多的无力感，觉得自己拿这个人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叶尘见九歌走得慢，也跟在她身边，忽然问道 “哥，能问个问题不？” 九歌现在听到叶尘一开口，就觉得有猫腻，几乎都不用考虑一般回道 “不行！” 叶尘讨好一般笑道：“就一个，就一个，我就是比较好奇，绝没有其他意思，我问了，你想说，你就多说一点，若是不想说，就少说一点！” 九歌见叶尘如此恳切，拒绝的话倒是没那么快说出来了，抱着怀疑的态度在叶尘身上滚了一圈以后，还是颔首了。 “你问吧，就一个！” 叶尘笑道：“就一个，绝对就一个。” 叶尘针对这个问题，好似犹豫又好似郑重，顿了半刻才问道 “令堂是个什么样的人？” 九歌听到叶尘竟然问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即眸色一冷就扫了过去，叶尘被九歌扫的有些茫然。 九歌见叶尘一脸无辜的样子，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奇怪了。 想到母亲，九歌面色又是一软。想了半晌以后，才开口道 “我娘就是个很普通的农家人，温柔、安静、不争不抢、被人欺负了都不会还手。小时候，我觉得母亲的性格太懦弱了，又笨的很，总是会忘了很多东西。身体又很弱，任何重一点的事情她都干不了。可也是因为她温柔安静，所以我小时候无论怎么淘气，她都不会责骂我。闯了祸，也会替我瞒着。 我娘......是个很好的人，做饭很好吃，只是她好像长年都不开心，无论我怎么逗她，她总会有段时间，心情很低落，以至于身体都跟着不太好了。哎，若是她开心些，也许.......” 九歌说道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好似神思悠悠，最终又转为无奈，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了。 叶尘听九歌说了一个没头没脑，疑惑地望了她一眼还没开口继续问下去。九歌就先开口问道 “你娘是什么样的人？” 叶尘性格这么跳脱，他的母亲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妙人呢？ 叶尘怔了一下，随即道：“和令堂一样！” 这次换九歌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感觉到了被冒犯，突然都变脸道 “你拿我开玩笑可以，但是我娘不行！” 叶尘见九歌忽然生气了，当即反应过来九歌误会了，赶忙抱歉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令堂很好，只是我.......” 叶尘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就卡住了，如此伶牙俐齿的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这下九歌更觉得他是故意的了。冷着脸往前走，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他要问，自己就要说！ 叶尘知道九歌误会了，但是这一次，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剩下的一路，叶尘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九歌也在冷静以后觉得叶尘针对刚才的事情反应实在有些蹊跷。 和自己母亲一样？ 似乎不是什么贬义，但又好似带着什么不好。 难道他对于自己母亲，一点自己的认知都没有？ 九歌忽然很想问他，是不是他没母亲！ 但是又觉得这样问，实在太没礼貌了，只好作罢！ 在叶尘的领路下，九歌很顺利地就来到了云渺峰的山脚下，来到这里以后，九歌的头都大了，因为她忽然发现云渺峰真的是太高了。 云渺！果然是云看到了都是远的。 九歌和叶尘站在山脚下，根本就看不到山顶的建筑，若不是叶尘对她说，六壬殿就在云渺峰顶，她就是找来了也不会相信这么高，这么陡的山峰上会有人住。 云渺峰，整个一柱擎天，正耸立在一处山凹处，下看不到底，上看不到顶，山体陡峭如玉壁，直上直下，连树都是直直向上生长的。 终年不散的云雾笼罩在半山腰上，风来风去，云散云合，却只见一层云上还有一层云。壁立千仞，山谷幽冥！ 九歌愣了大半晌后才问道：“他们是怎么上去的？” 叶尘道：“你以为六壬殿的都是什么人？若是这点上山的本事都没有，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九歌又道：“他们，都不来客人的吗？” 叶尘没忍住笑了，反问：“你以为六壬殿是什么地方？” 九歌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问题有点傻，一个杀手组织，有什么客人？也许正是因为干的是得罪人的事，所以把住的地方建在又高又陡的地方，仇家来了也没辙！ 第53章 云渺峰险 此时叶尘又道：“不过云渺峰也不是真的没有客人，毕竟他们干的事情，还是要接任务的，所以在云渺峰的山脚下，有一处招待雇主的地方，然后通过山下的人，再将消息传到上面。 听闻六壬殿中等级森严，很多下面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六壬殿真正的样子。所以......” 叶尘转向九歌：“你打算干什么呢？” 九歌望了叶尘一眼，没打算告诉他自己是来找赤禾的，而且她也没打算从正门上去。 九歌抬眸盯着侧崖，比划着怎么上去。 她心里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就是不告诉赤禾自己来了，等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九歌很好奇，赤禾会是什么表情和反应。 “爬上去！”九歌道！ “从这？”叶尘指着侧崖，脸色都变了。 如果说你想从正崖上去，那是高、是险、是陡，但你想从侧崖上去，那就是不要命！ “嗯！”九歌颔首，理所当然！ 叶尘却瞠目结舌 “你是想偷袭六壬殿吗？你知道云渺峰的侧峰有多危险吗？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连个守卫都没有吗？你当自己是鸟吗？能飞？还是猴？能攀？我告诉你，你就真的是鸟是猴，这侧崖，你也上不去！” “为什么？” 仰头看，是够险峻，但是九歌还是觉得能够试一试！ 叶尘像看傻子一般盯着九歌看，想确认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了。 “你知道江湖上杀手组织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云渺峰六壬殿能够名震江湖并且几十年都屹立不倒吗？除了六壬殿的杀手冷酷无情，毫无人性，杀人利落干净并且从不失手以外，这云渺峰是最大的原因。 云渺峰原名叫神弓山，因为整座山像一张拉满的弓而得名，正崖是弓弦，侧崖就是弓身。后来云雾终年笼罩，层层而上，全貌鲜有人能看到，所以改名为云渺峰。 正崖的弓弦，分成上下两段，上了一层后，后面的就不算难走。但是弓身却是直上直下，而且有折崖，没有绳索，你连荡过去都不可能，就是有绳索，对面也是直壁，根本没有落绳的地方。 江湖上有多少比六壬殿杀手武功高强的人想要从侧崖上去，却一个都没下来。后来去过山坳的人说，那里有一处深坑，坑里有三人高的累累白骨。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死在这侧崖之上！ 以致后来江湖人都说，宁愿从云渺峰的正崖打上去，也绝不打侧崖的主意。 曾经六壬殿还进行过一场惨无人道的试炼，那就是殿中杀手一半从侧崖下去，一半从侧崖上来。结果，没有一个杀手经过试炼，全部消失在了云雾之中，以至于六壬殿在一段时间中沉寂下来，因为没有了可用的杀手。 从此后，六壬殿从不在侧崖设立哨岗。” 叶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还直愣愣地盯着九歌。 九歌听后，也是浑身冒冷汗。 随即叶尘仿佛戏谑一般问道：“所以......你还想爬吗？” 九歌被叶尘噎了噎，又向上望了望，沉吟片刻后，她回眸看着叶尘道：“爬！” 叶尘听后，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绕着九歌的身侧转了转，甚至还用手碰了碰九歌的额头，他想确认下九歌是不是因为起了高热，把脑子给烧坏了。 “你疯了吗？你听清楚我刚才所说的吗？这侧崖，从来都没有人上去过，一个例外都没有，便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都不行，若是你没概念，我再跟你说一个人，曾经江湖上人称‘梢上月’的岳琼。 你知道什么叫‘梢上月’吗？就是挂在月梢上的月亮，因为此人轻功异常了得，经常夜半踏着树梢头而来，与月华同行。曾经江湖上九大高手一起围攻他，围追堵截了三个月，从西北追到了岭南，却只能看到他的影子，连他的一截衣袖都碰不到。 人都说他的轻功已经登峰造极，犹如月华虚影，全然没有重量，可以去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而且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九莲宫玄莲部掌门人！整个九莲峰主峰侧峰，他无不去过，但是挑战云渺峰的时候，也没有成为那个例外！” 叶尘努了努嘴，示意崖下，江湖上名震江湖的“月上梢”堂堂九莲宫的玄莲部掌门人，和无数个想要挑战云渺峰侧峰的人一样，长眠在了山崖下。 江湖上曾经名震江湖的人太多了，有些名副其实，有些名不副实，这些九歌早已经无所考证了。但是他身为玄莲部掌门这个身份，还是让九歌意识到了重要性。 如今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人突破九莲宫的第七级蓝莲部了，而此人竟然是第九级玄莲部的人，还是掌门人，在江湖上，确实是无敌一般的存在了。 但是...... 九歌仰望着高耸入云的侧崖，心中喃喃 还是掉了下去啊！ 叶尘再次小心地试探道：“现在你明白云渺峰侧峰的险峻了吗？是不是可以死心了？” 九歌整个人定在那里，想了半晌后，面色仍旧淡然道：“我还是想试试！” 叶尘这下真的是被九歌给噎到无话了。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语言有问题，没有描述出云渺峰的危险，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他还从来没觉得自己说话有这么大的毛病！ 郁闷了半晌后，叶尘才挫败道：“你到底想上云渺峰干什么？还从侧崖上？” 九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崖上，心中没有感到任何危险，只有将要见到赤禾的喜悦。 她在兴奋地想着。 若是自己真的从没有人能够爬上去的侧崖爬上去了，出现在赤禾的面前，他会有多么惊讶和惊喜呢？ 想到这里，九歌已经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赤禾见九歌的样子，脑子转的飞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地问道 “你不会是为了赤禾吧？” 九歌看了叶尘一眼，微微愣了下，虽然没有开口否认，但是她还是没忍住抿嘴笑了下，然后将头给别了过去。 这下，叶尘全明白了。 他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一般，完全不敢相信。 “为了见到赤禾，你就要从侧崖爬上去？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就算是，你也不用这么拿自己的命不当命吧？ 或者，你完全可以从正崖通报上去，正大光明地去见他就是，你这样上去，能不能见到他还两说，便是见到了，你从侧崖悄无声息地到了六壬殿，你让他怎么想？” 第54章 你疯了吗 九歌道：“我也很想知道，当我从侧崖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怎么想！” 九歌何尝不知道从正门上去更安全些。 但是她想到了那天那个女子，还有第二天赤禾落荒而逃一般的场景。 若是他跟那个女子真有什么的话，她如此莽撞地从正门上去，谁是第三个人还说不好呢。 况且九歌心中也是倔强高傲的。 既然赤禾都没想从正门带自己回来，那么自己就绝不走正门，六壬殿的正门，只能是他亲自带着自己上去。 她想念赤禾，但她也有自己的高傲。 叶尘见九歌真的是铁了心一般，不知为何突然生气起来。冷声道 “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如此，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一股脑扎进去，什么都不管不顾，什么都可以不要，付出所有。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你们这样做吗？喜欢一个人是本能，但是任由喜欢来支配理智就是愚蠢。 你这么想要见赤禾，有想过赤禾真的想见你吗？你喜欢他，他又喜欢你吗？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若是掉了下去，就此殒命，你认为他能记住你多久？便是见到了，你如此不要命的行为，你以为就能感动到他吗？你感动的，只是你自己。” 九歌道：“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做，若是就此死了，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喜欢他是我自愿的，为他做任何事情也都是我自愿的，我没打算感动他，也没打算感动自己，我只是.......” 九歌目光望着远处山峰的悠悠云雾，心中像是一片空蒙，笼罩着驱散不尽的雾霭。 “我只是想见他，仅此而已！” 九歌的话再次震惊到了叶尘、 “所以......你只是相见他，不是为了让他见你？” 九歌道：“若是能见，我自然相见，若是不能，我远远的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叶尘整个人犹如石化了一般立在那里，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九歌的话，已经震碎了他所有的认知，他无法理解九歌的话，以及她非要执着的行为。 只是在看着九歌的时候，多了一些不解和轻蔑！ 憋到最后，叶尘也不再劝了，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你们女孩子，活该被世人看不起！” 说完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不再理会九歌任何疯狂的行为。 九歌虽然很生气叶尘的话，但是此时想要上去的心，战胜了所有不开心的话，只剩下期待与赤禾见面的心。 九歌从包袱中拿出了一根绳索，将它背在了自己的背上，随后深呼了一口气，向着山崖上爬了上去。 叶尘抬头望着，看着九歌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一直爬，山崖陡峭如刀削，她却犹如一只蜗牛。上面看不到顶，而她的高度，只是叶尘轻轻一跳的高度。 叶尘摇了摇头，起身想要离开。 世人要寻死，医仙也无法！ 他还是少看这些吧，也有助于自己的长寿！ 九歌爬了一个半个时辰的时候，回首向下看了看，高度已经不矮了，同时九歌还发现叶尘已经不在刚才坐着的地方了，看样子是已经离开了。 等到又一个时辰后，九歌爬的已经很高了，下面林中的树梢都变得很小了，九歌感到微微有些咂舌，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已经爬了这么高了。 再往上看去，却仍旧云山雾罩，看不真切！ 九歌累的不行，而且天色竟然已经将晚了。 她本来还以为，山高就高了，怎么一会也该爬完了，却没成想竟然还爬不完。 又爬了一会后，九歌整个人的力气都要虚脱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因为九歌在高处，山峦地势犹如灌木草丛，太阳也犹如一个蛋黄，将要落近秋色的山林下。 风景很美，但同时也很危险。 向上看去，还是连一点建筑都没有。 九歌没有办法了，用绳索将自己位置固定住，随后拉着绳索从上面溜了下来。 绳子长度不够，她又爬了一会这才下来。 今天是爬不了了，先下来休息休息吧！ 九歌下来的时候，竟然看到幽冥的林中，叶尘点着篝火坐在一旁，篝火上还烤着一只鸡和一只兔子。 九歌跳了下来，笑着道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原来还在啊！” 叶尘冷哼了一声。 他本来是走了的，但是走了一会，透过疏落的枝叶间看到九歌整个人攀爬在山崖上，犹如一只迎风涅盘的蝴蝶，他心底不知为何，生气九歌义无反顾的同时又有些敬佩她的一往无前和无所畏惧！ 于是就怎么也迈不开离开的脚了。 所以他很没出息地捡了树枝，还打了猎物，坐在下面静静地等着。 九歌这下也看的出来叶尘这是去而复返，下面有个人，总比自己好。 所以九歌也就不计较了，坐下来后看着篝火中的猎物笑着问道 “多少钱？我买一个！” 叶尘又是冷哼一声！ 九歌瘪了瘪嘴，从荷包中掏出了十文，一字排开放在叶尘脚步的地上，随后嘻嘻一笑，从篝火终将那只兔子给拿了过来。 叶尘余光中瞥到了九歌的荷包，鼓鼓囊囊的，显然是钱财不少。 叶尘讽道：“跟着赤禾没多久，身上钱都多了！我看你还不如把这钱直接给我，反正你明天继续往上爬的话，就吃不到明晚的饭了，要这些钱也没用了！” 九歌不服道：“这都是我自己的钱！” 叶尘嗤笑一声，显然不相信，随即叶尘突然眸色一闪，一把抓起九歌的手腕，九歌一愣，当即甩开，生气道 “你干什么？” 叶尘道：“你手上的金玲呢？” 原本九歌手上有一对，左右各一串，但此时却只有左手的，右手的不见了踪迹！ 九歌蹙了蹙眉，不理解叶尘的反应，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抵押给赤禾了！” 叶尘道：“你就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了？你知道这金玲的来历吗？” 九歌感觉叶尘的反应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却仍旧回道：“赤禾不算别人，况且我当然知道这金玲的来历，这是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给我带上了！” 第55章 陪你冒险 听到九歌的话，叶尘似乎有些生气，但似乎又有些无奈。整个人冷冷地死死盯了九歌好一会，才猛然将头别了过去，不想再见她似的。 九歌虽然认识叶尘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能感受的出来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他的问题和他的反应都这么奇怪。 好似他认识自己的母亲，也认识这个金玲。 那岂不是说他认识自己？ 九歌带着怀疑一般问道：“你认识我母亲？” “不认识！” “那你知道这金玲的来历？” “不知道！” “那你生气什么？” “没什么！” 每一句都是硬邦邦的。 九歌瘪了瘪嘴，不再理会叶尘奇奇怪怪的反应。 叶尘独自生气了半晌后，才慢慢恢复回来，主动问道：“你爬了多高？” “不告诉你！” 九歌也用刚才他的语气来回他。 叶尘倒也不恼，只是说道：“无论你今天爬了有多高，都至少还有五个那么高在等着你，而且越往上，越难爬！你我萍水相逢，我医者仁心，也不愿看你弃尸荒野，你告诉我个地方，等你死后，我送你回家乡，将你入土为安，也算相逢一场！” 九歌不服道：“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叶尘道：“你要找死，我又拦不住，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九歌无语。 不过听他说自己还有五个那么高的高度要爬，她心中也忍不住开始打怵。 毕竟没有亲自攀爬，不知道山有多险，多高，她只是爬了这些，就觉得已经不矮了，她本以为明天从那个高度上去，应该没一会就该到了。 但是现在叶尘告诉她，还有五个，五个！ 这真的是要爬到天上去吗？ 九歌叹了口气，也不想跟叶尘争了，也许真的会如他所说，自己会葬身在这里吧！ 九歌侧身躺下，想养精蓄锐！ 翌日，天还没亮，九歌就起来去林中摘了一些果子，打了一两只兔子，回来将果子包好，将兔子烤熟，然后背在自己的背包里，还从山泉里将水袋打满。 若是顺利，她今天要在太阳下山之前爬上去。 叶尘一直安静地看着九歌的准备，默默地将自己包袱里的东西掏了出来，留下来了绳索，还有九歌分给他一半的兔子和果子。 九歌临出发时，对叶尘道：“我一定要爬上去，我会万分小心，若真的不是那个例外，你也不用替我收尸，反正我现在孤身一人，早没了家乡和亲人！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完九歌就出发了！ 叶尘第一次听九歌说自己家里的情况，他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为何昨日自己提到她母亲的时候，她面色上的冷漠了！ 九歌出发，比昨天更快地来到了绳索固定的地方。 她本来想看看叶尘是不是已经走了，回头却见他就在自己的一米下的地方，正攀在一块石头上。 九歌愣了，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上来了？你不是说很危险，没有例外吗？” 叶尘没理会九歌的废话，而是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昨天才爬到这里？” 九歌道：“嗯，不算矮了吧？我觉得应该再一会就能到山顶了！” 叶尘差点没吐血，他身体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九歌的身旁，好似如履平地一般，看的九歌瞠目结舌！ 叶尘没好气道：“看来我是高估你了，就你这高度，离山顶不是还有五个，至少还有九个！” 九歌更惊了！ 她现在是不是后悔还来得及？ 然而后悔的念头只闪了一下，她就再次坚定要上去的心了！ 不过九歌还是调侃了下叶尘 “难怪江湖人称你为‘小医仙’果然医者仁心，身若谪仙！我觉得我可能上不去了，但是你这身轻功，一定是能上去的！” 叶尘冷哼：“我这点轻功跟岳琼相比，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九歌咂舌！ 二人一起向上爬了四个时辰，终于见到了第一个折崖。 九歌也第一次对自己爬过的弓身有了轮廓，这折崖就像是手握弓身的地方，像一个大弧形，中间有个高高的尖角。尖角上勉强能容一人站立，接着就是第二道折弯。 两个折弯靠的太近，而且越往上山越陡峭，一开始他们还有可以落手落脚的地方，越到后面，整个上体就像是一整体，光滑的连个突出都没有。 这两个折弯，更像个横过来的“山”字，光滑一体，好似被人打磨过一般，跟玉似的。 九歌用绳索探了两次，莫说勾上，便是落都落不上去！绳子甩过去就滑落下来。 试了几次，九歌的手都酸了。 她现在才深刻地意识到了叶尘的话。 九歌向下看去，山峦地势，连绵起伏，高远的好似没有边际，秋色正浓，脚下的大地像是被泼了天边的彩霞，各种颜色都有。 美是美极了，但是这样的景色，想来也没几人能看到！ 而且上山容易，下山难。 爬上来还不觉得，此时往下看去，山壁直立陡峭，九歌都在怀疑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如今便是下都下不去了！ 此时叶尘道：“你爬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很多人都死在这两个折崖这里，如今你后悔还来的及，我能带你下去，若再往上，可就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九歌深深地蹙了蹙眉。 她已经走了一半了，就这样下去，她不甘心！ 但是看着这两处折崖，她又束手无策！ 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后，九歌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 本来她以为自己带的够多了，但如今看来，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水也要见底了，但是六壬殿却还是没个影子。 九歌心里恍惚。 这上面真的有六壬殿吗？还是说他们爬错了山峰？ 但很快九歌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有叶尘在这里，不可能错！ “叶尘，你多大了！” 九歌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叶尘愣了下，看了看四周，他们两个人就像是随风飘荡的壁虎，她竟然还有心情问自己多大了？ “干什么？” 这次他竟然没有爽快地回答九歌的话。 九歌笑了笑道：“就是看你活的够不够本，这次你被我拖累上来，真的交代了，我也想知道我害死了多大的人，看我的够不够来世给你抵的！” 第56章 她的执着 叶尘冷哼：“肯定不够，我至少年长你十岁！” “啊？”九歌大吃一惊，愣了半晌，喃喃否认“不像！真的不像！你骗人！” 九歌如今才十五岁，赤禾也才十七岁，叶尘竟然二十五岁了？？？ 九歌盯着叶尘看了好半晌，还是不敢相信。 叶尘长得太小了，他性格又跳脱活泼，整天嘻嘻哈哈，像个愣头青似的。遇到赤禾的时候吓得哇哇大叫，逗自己的时候死皮赖脸，哄柳小姐的时候肉麻机灵。 他还天天追着自己喊“哥”来着！ 这分明就是个少年人，哪里像个二十来岁人的样子？ 九歌一直以为叶尘跟她同岁来着！ 所以她一直好奇他怎么啥都知道！ 原来如此！ 叶尘似乎对自己的外貌多少也有些郁闷，毕竟老爷爷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医术高明的。而他因为显小的样貌，这些年在外行医，没少被人说是闹着玩的！ 他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拥有更高超的医术，才能行走江湖！ 因为这，他刚出来那会，差点没被饿死！医不了人，只能医大户人家的宠物为生！ 九歌过了好半晌才慢慢消化了叶尘的话，笑着道：“一直以为你是弟弟，没成想是个大哥哥！或者大叔？” “我才年长你十岁，怎么就成大叔了？” 叶尘有些不服气，似乎并不想在九歌面前显老了！ 九歌道：“是，还不至于喊大叔，以后我喊你‘哥！’” 叶尘道：“我可不要你这样的妹子！” 九歌低低一笑，忽然面色一转郑重道：“谢谢你，云大哥！陪我走到了这里！接下来，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上去，我知道你是好心，你的劝我听到了，但是我不接受。我还是打算继续往上！” 叶尘听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早都知道九歌的回答。 他就知道劝不回来。 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他无奈道：“你还是叫我叶尘吧！” 叶尘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瓶像是水的东西。 九歌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叶尘道：“这是酸，可以用来溶解石头。要想过去，必须得有落脚的地方，而且绳子要能过去。但是现在对面的山崖上太过光滑了，必须让它粗糙些，我们才有可能。” 九歌惊讶道：“这是什么酸？能溶解石头？” 叶尘自信道：“这是我提炼出来的浓酸，以前治牙用的，偶然间发现可以溶解石头，昨天我把浓度调高了，应该可以试试！” 九歌目光中有些佩服叶尘了，难怪在江湖上有“小医仙”的名号！ 九歌第一次相信叶尘这个称号不是空穴来风，徒有虚名了！ 连石头都能溶解，这也太神奇了！ 不过九歌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们怎么才能把酸倒上去？往上泼还是用绳子打？” 叶尘摇了摇头：“酸度比平时高，绳子恐怕不行，不过你身上有东西可以！” 叶尘的目光落在了九歌的腰上！ 九歌立即反应过来：“我的银鞭？” 叶尘颔首：“那是用金丝银线编织而成，比绳子耐酸些！不过需要你每次都打在一个位置，这样才能容纳下绳子过去！” 九歌道：“这没问题！” 说着，二人分工合作。九歌将银鞭从腰上抽出来，叶尘将瓶子递过去，将银鞭浸染了以后，九歌甩了出去，打向了对面山崖上的折崖处。 第一次失败，银鞭不够长！ 九歌当即将绳索解了下来，套在手柄上增加长度，反正只要不让绳子碰到酸就可以了。 只是这样，大大增加了甩上去的难度！ 不过让叶尘刮目相看的是九歌竟然能在陡峭的山崖下，以一个并不顺手的姿势将绳子挂着的银鞭精准地打在上一次落下的地方。 一开始石头上还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二人忙了足足一个时辰后，石头上开始出现了凹痕。 九歌累的浑身都是汗，像是水滴石穿一般。 叶尘看着九歌不知疲倦的样子，心中也暗暗起了佩服！ 愚蠢是真愚蠢，但执着也真是执着！ 又抽了半个时辰后，九歌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这才感觉拉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小的阻力！ 二人忙到现在，天边的太阳又将要落下去了。 叶尘道：“今晚只能挂在这了，得明天才能试试！” 九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冲叶尘莞尔一笑：“胜利就在眼前了！” 秋日高爽，夕阳落日，霞光铺满了整个天空，五彩绚丽，像极了开满了花的春天。天上云朵各异，却每一朵都有属于自己的颜色。 旖旎霞光中，九歌的嫣然一笑，让叶尘看的有些怔怔的。 九歌倒是没注意到叶尘，反而因为爬的高，能将天地间的美景都收纳眼底，九歌忍不住赞叹道 “好美啊！” 叶尘也看向远处，落日霞光将影子拖得好长，五彩的光从云层中射下去，像一道道圣洁的光。仿佛云上还有另外一片世界，那里绚丽灿烂！ 叶尘笑道：“是很美，景美，人更美，便是如今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九歌却道：“我可不想害死你！我想我们都一起好好活着！” 叶尘忽然道：“如果，我死了，你活着，你会永远记住我吗？” 九歌摇了摇头！ 叶尘差点没蹦起来，他冒这么大的危险跟她上来，自己死了连骗一下都不愿意？ 九歌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叶尘一听，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叶尘望了远处山野高阔，一整夜注定是无眠的。 夜里，温度陡然变得很冷，漫天星辰虽然很美丽，但是这种美丽中却也带着极大的危险。二人挂在山上，山风冷冽，吹得整个人脸都要僵了。 九歌被冻得瑟瑟发抖，她没成想到了高处竟然会这么冷，此时山崖上又没有办法将衣服拿出来穿，只能抱着微微取暖。 高处不胜寒，果然如此！ 叶尘见九歌的样子，伸出了手！ 九歌疑惑道：“干什么？” 第57章 真的很难 叶尘回道：“两个人可以通过手，相互传递温暖！” 九歌盯着叶尘的手，叶尘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但是他的手可一点也不小，六指修长，更显宽大。 叶尘挑眉道：“怎么？看我有六根手指，不敢握？” 九歌摇了摇头！ 叶尘更不服气了：“你为了赤禾，连命不都不要了来爬云渺峰，我冒着生命危险跟着你上来，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命下去，我握下手都不行？” 叶尘简直要气的吐血了！ 九歌没崩住，笑了出来。嘟囔道：“我可没让你跟我上来！” 虽然如此说，但还是伸出了手，主动拉住叶尘的手。 叶尘碰到九歌的手，仿佛触电一般，瞬间任何寒冷都感受不到了。只愣愣地看着九歌。 月华明亮，星空闪耀，他竟然觉得这一刻，比他一生任何时候都要心安！ 仿佛他不是在危险的半山腰上，而是在温暖的春天田野中。 随即叶尘反手握住了九歌的手。 九歌的手在叶尘的手掌心中，显得很小，他又是六指，掌心都比别人大些，这一握，竟然将九歌的手整个握在了里面。 九歌的手成了一个小拳头在里面，透过手，九歌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温暖从叶尘的方向流了过来。 寒冷瞬间就消了大半！ 九歌很疑惑地看着叶尘的手问道：“为什么你们男孩子的手，都这么大，还这么温暖？” 叶尘酸酸一笑：“有多少男孩子握过你的手？” 九歌道：“我爹、我哥、赤禾还有你！” 叶尘一听，竟然一种荣幸涌了上来！ 九歌也笑着反问：“你又牵过多少女孩子的手？” 叶尘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叶尘道：“真话是有很多很多，假话是只有你一个！” 九歌嘁了一声，不屑道：“我就知道你牵过很多女孩子的手，单是我看到的，就不止柳小姐一个！” 叶尘哈哈大笑：“我还好奇女孩子的手为什么都是又香又软，跟没有骨头似的，牵着很舒服！” “你是大夫你不知道？” “我也是男子，哪里知道？” 因为没有办法睡，所以二人就在山崖上聊了一晚上的天，大部分都是叶尘在说，将他去过的天南海北都跟九歌说。 叶尘说的很是奇幻，又很有趣，九歌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惊叹他的奇遇，时不时又怀疑他的境遇。二人聊天，争论，一晚上竟然也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晨曦中的第一缕光还是九歌看到的，她兴奋地指给叶尘看。 天边一片鱼肚白，一缕晨光透过层层的云雾射在山川大地上，像一道绚丽无比的光束！ 叶尘看着那充满着希望的光，忽然感觉，人生美景万千，看过方不辜负此生吧！ 二人振作了下后，继续向着上面而去。 叶尘先是将绳索给甩了过去，然后从另外一边荡了回来，绳索打了一个对折，他试着用力拉了拉，发现拉不动，但是绳索因为对折，显然也是长度也是非常勉强，而且上面只有一个人站立的位置，他们必须在荡上去后，立即将绳索甩向第二道折崖，那上面有块凸起的石头，目测能够支撑得了一个人重量，不过这种连续两次的纵跃，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我先来吧！”九歌去拉叶尘手里的绳子！ 叶尘却道：“就你那连轻功都不会的武功，让你去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掉下去？” 九歌承认轻功上叶尘确实比自己好太多了，犹豫了下后，没有再争论！ 叶尘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临走时笑着对九歌道：“我今天来完成一项至今江湖上都无人完成的壮举，要么名震江湖，要么和众多前辈去作伴！” 九歌道：“我相信你！” 叶尘苦笑一下：“我可不相信我自己！” 说完，叶尘将绳索在手上攥了攥，接着脚踩山崖，凌空一跃，随着绳索荡过去的力道，他在空中猛提一口气，纵身一跃，翻身而上。 稳稳地落在第一道折崖后，九歌还没来得叫好，就见他绳索一收，再一甩，套上第二道折崖，接着便是再一个轻点，纵身跃过去。 九歌紧张地一边看着，一边手上不停地打着结。 眼看着叶尘即将跃上去了，对面上的石头却支撑不住绳索的力量，突然折断！ 这人还没上去，力道突然卸了。叶尘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突然就摔了下去。 云渺峰侧崖，从无一人上去！ 此刻，九歌相信了这句话！ 这两处折崖，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叶尘并没有惊呼，好似早已料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形，整个人轻飘飘的，像片叶子，连告别都没有机会。 然而还没等他宿命一般闭上眼睛，突然就看到一道绳索带着一个圈飞了过来，瞬间将他套住，接着一收，绳索猛然勒住了叶尘的腰。 几乎是同时，一股巨大的疼痛就冲向了叶尘的脑门！ 这绳子差点没把他腰斩了！ 疼的叶尘急忙用身上的东西咯一下！ 巨大的拉力后，叶尘没有再往下掉落，向上看去，只见绳索的另一头在九歌的手里，此时她整个人死死抠在山崖上，绳索的另外一端，紧紧地绑在她的腰上，她的另外一只手执着匕首，将匕首深深地斜插在山壁上，手上因为用力，血染红了一片！ 刚才的拉力，把叶尘的腰快勒成了脖子，而显然九歌的腰也差不多了！ “叶尘，你没事吧！”九歌大叫道。 叶尘好似此时从地狱到了天堂，才反应过来，急忙就近攀住山崖！ 待叶尘站好，二人腰上的力道才轻了一些。 叶尘想要解开腰上的绳索，但是却越动越紧，向上喊道：“我没事，但是你这绳结怎么打的？怎么越挣扎越紧？” 九歌道：“这是套马索，以前草原上驯服烈马用的绳结，越是挣扎，扎的越紧，我这不是怕绳索因为力道太大脱落，所以用了这个绳结！” 第58章 绝处逢生 叶尘脸沉道：“你是经常套马吗？套的这么准？” 九歌道：“你别废话了，现在怎么办？” 因为绳索脱落，叶尘掉下去的同时，他的绳子也掉了下去，如今早没影了。唯一的绳索如今正连接着两个人，如今的情形，想要再次尝试，对面也已经没有了可以支撑的地方。 如此看来，倒陷入了僵局！ “要不你先上来再说吧！” 叶尘觉得此时也只能这样了，刚才掉下去的时候来不及害怕，如今向下看去，云雾沉沉，山峦丛密，崖下看不真切，一片黑沉。忽然觉得生死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免后怕起来！ 想来便是再有落脚的地方，他也没有了再次尝试的勇气。 叶尘向上慢慢爬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连个折崖更是险峻，叶尘都无法想象刚才自己是怎么过去的。 若是石头没有滑落，他真的就成功了？ 正爬着，叶尘忽然看到头顶上折崖的部分好像有什么东西，定睛看去，好似是铁的东西，叶尘继续向上，再看却看不到了。 叶尘疑惑，想着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于是他又退了下去，这才发现因为有折崖的遮挡，一旦超过这个高度就会看不到。叶尘小心翼翼地平移过去，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九歌在上面看他又是上下又是左右的，疑惑地喊道：“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上来？” 叶尘道：“等下，我好想看到了什么东西！” 九歌的位置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还是紧紧地抓住了绳索，帮助叶尘固定住身体。 叶尘爬的近了，半个身子都探到崖边了，这才看清楚。 折崖上，竟然有一条用铁打出来的梯子？ 叶尘震惊了！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或者看错。 在如此危险的折崖上，竟然有一条梯子？ 梯子很简易，简易到只是用手腕粗的铁柱打进山体中，但是没隔一段就有一根，显然不是天然形成！铁梯子一直延伸到折崖上，而在两道折崖上刚才叶尘立脚的下方，竟然有一个山洞？ 叶尘震惊之余也懵了！ 不是说从没人从云渺峰的侧崖上去过吗？显然这是有啊，而且对方还用铁钉砸出了一个梯子，看这情形他很顺利地打了上去，那有个山洞，山洞又通向什么地方？ 又是谁打出了这个梯子？ 叶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但是很快叶尘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铁钉是在折崖下，离这边的山体还有个折弯的空崖，这一段，他又是怎么过去的？ 若说是荡过去的，山体连个凸起都没有，难不成他是飞过去的？ 叶尘沉思了片刻，才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一个人将另外一个人从高处荡过去！ 但是这...... 这也太危险了吧！！！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玩法！一个人把性命完全交付在另外一个人手上，要么同生，要么共死！而且还要义无反顾和孤注一掷。稍有犹豫，两个人都将是万劫不复！ 九歌在上面看着下面的叶尘一时震惊，一时了然一时又不敢置信。看的她心中好奇心大起，在上面喊道 “叶尘，你在看什么呢？” 叶尘抬眸看了九歌一眼，心思不知道转了几千几万遍，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稍有差池，他们可能就真的都交代在这里了。 如今绳索没有了，对面山崖上的落脚地也没有了，叶尘只要上去，九歌便是再怎么想过去，她也过不去，无论她多么执着。 但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执着就一定能完成的。 或许九歌会不甘心一会，也许还会想其他的办法，但是就算她不要命，她也不可能上去了。 最终的结果都是她不甘心也得甘心地下去。 三天的忙碌算是彻底失败，但是至少他们两个人都能好好地活着，而不是把性命搭在如此大的不确定性上。 虽然叶尘看到了对面的梯子，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打出来的，又经过多少年，如今上面能否还能站人，山体的松动，铁钉的腐锈，都有可能让他们断送在这里。 这个风险太大了？ 因为一个未知，把两个人的性命交托在不知道的前人手里。 叶尘真的做的到吗？ 是上还是放手一搏？ 叶尘心中万分纠结，他虽是医者，但是跟她来到这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况且他从一开始的初衷就是想好好地把她给带下去。 生死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一次，难道自己还要这么傻下去？ 他再是小医仙，也不是仙，真掉下去也飞不起来，和所有的白骨并没有区别。 多少年都无人从侧崖上去过，他不相信自己是那个例外！ 想到这，叶尘的目光又不自禁地凝向了那一排向上的铁钉。 他不是第一个例外，因为已经有一个例外了！ “叶尘，你到底在干什么？”九歌在上面急了！ 叶尘沉了沉气，看了一眼腰上的套马索，想到刚才九歌的义无反顾，若不是她，自己如今已经不在这了，她救回了自己一条命，便是失败，无非也就是多活这一会！ 叶尘咬牙，招呼九歌下来！ 九歌心中疑惑，但还是听话地下来了，待来到叶尘的身旁，九歌看到那排铁钉，也震惊的一时无话！ “能荡过去吗？”九歌试探性地开口 叶尘早知道九歌既然看到了，就绝不会放弃，回道：“可以试试！但是需要一个人从上面跳下来，荡过去！” 九歌回眸道：“我来！若是一旦失败，你就割断绳索，保下自己！” 说着九歌就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了叶尘。 显然九歌也想到了这样荡下去，若是失败，一个人肯定会被另外一个人给拖下去，所以她当机立断，绝不拖累叶尘。 叶尘低头看了一眼还沾着血迹的匕首，心中微动，推了回去。 “真不成功，一个都活不了！”叶尘顿了顿：“你还要试吗？” 前一句，叶尘好似宿命一般，后一句他则带着一丝丝的希望。 她付出所有，只为见赤禾一眼，如今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上，她还会坚持吗？ 九歌咬牙道：“能不能我一个人？” 第59章 前人种树 叶尘笑着让九歌自己看！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九歌低头沉吟，半晌后才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试试，你跟着我，不见得我们就一定会失败，况且，若是失败了，我也绝不会拖累你，但若你现在离开，我也理解！” 问题抛给了叶尘，叶尘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这么让他为难的事情。 为了见赤禾一眼，爬侧崖，不要命？值得吗？她是疯了！ 自己为了让她能见赤禾一眼，跟着爬侧崖，不要命？为什么？他想来也疯了！ 良久后，赤禾笑了笑，说道：“试试吧，既然有人过去了，我们成功的概率就大许多，人生苦短，何不大胆地闯一回？若真的能成功，这以后云渺峰我就想来就来了！” 九歌感激叶尘的选择，若他真的离开，九歌也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得不下去！ 但九歌什么都没说，大恩不言谢，她记得这份情！ “等下，便是过去，我们也做好准备！” 九歌说着用匕首从山上凿下来一块大石头，随后单手向铁钉掷去。 毕竟在山体上风吹日晒的，九歌也怀疑铁钉能够还撑得住一个人的体重。她凿下来的石头不小，再加上丢过去的力道，多少都能判断下铁钉如今的支撑力。 叶尘见她拿着石头都费劲，当即道：“这么重，你扔的准吗？” 九歌没吭声，手一松，石头正砸在铁钉上。 铁钉纹丝不动！ 叶尘咂舌，今天他已经三次见识到九歌的精准度了！ “看样子，还行！” “那我上去！” 九歌说着就往上爬，爬到一定高度后，和叶尘的目光对了一下，由叶尘喊节奏，随即九歌纵身一跃，丝毫没有犹豫。 九歌犹如在天空中飞翔的一只鸟，整个人急速下落，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后，由叶尘用力，将她荡了过去。九歌整个人在空中犹如一片被蛛丝网缠住的落叶，随风乱转。转的她都快晕了。 随后突然就拍在了山崖上，她急忙用手去抓住铁钉，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既定的位置！ 二人都是捏了一把汗，好在他们成功了！ 九歌激动地冲叶尘竖了拇指，随后向上爬去。 折崖上的山洞远远看着不大，但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九歌进去后，将叶尘也接了过来，叶尘走得时候，刻意踩了踩铁钉，发现铁钉竟然非常牢固，两个人站上去竟然都是纹丝不动。叶尘仔细看了看，竟然发现这铁钉扎的极深，原本还不知道有多长呢。 当年到底有哪个高人能这么厉害，来此自由，还给自己留了路？ 爬的过程中，叶尘还在折崖下发现了一株神英草，顿时一阵激动，但如今他的东西都在下面，这草摘下来也是要枯萎。 叶尘生生地忍住了想要去摘的手！心中懊恼早知道最后能成功，他就该把自己包袱中的玉净瓶给拿过来。 二人上去以后，一前一后地坐在山洞中休息。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如今天色已经大亮，高阳高高挂起，但从二人的视野中，却只见太阳刚出云海。云海翻涌，犹如浪花一般，好似天宫玉宇，已经不在人世间一般。 二人都没见过这么美丽的风景，看着都傻了，不知为何，陡然间都生出了一种渺小之感。 天地之大，他们都犹如蜉蝣一般，渺小的连尘埃都不算。 山风猎猎，吹得二人头发飞扬。 叶尘忍不住道：“真美，突然就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九歌也道：“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风景！” 叶尘心中一动，忽然觉得他能和九歌拥有一份属于他们二人的风景，是一种很大的幸运。 她永远忘不了这个风景，也就永远忘不了当时和她一起看风景的人！ 二人死里逃生，在山洞中稍作休整，这才继续往里面去。 一开始山洞特别小，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但是没想到越走越宽，到后面两个人都可以并肩而行了！ “真是太神奇了，在这么高的山峰里，竟然有这么大的空洞。” “那个发现这里的前辈更让人觉得神奇！”叶尘不禁道 九歌颔首：“是啊，都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二人边走边看，本以为会很黑，没成想山上的缝隙射进来的微光，将洞中的道路印出一个朦胧得影子，如今又正是阳光最强的时候，所以二人勉强能够看得出来整个山洞的外貌。 山洞整体成一个碗型，倒扣在里面，二人走的越来越宽的地方就是带了碗的中心。九歌走到周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如此倒扣着的造型，实在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摸了一会后，九歌忽然发现墙壁上好似有字！ “这里真的有人来过，还在这上面留了字！” 叶尘听后也赶了过来，看了看。 只见在山壁上，整整齐齐地刻着一片小楷，每个字都异常清晰，叶尘越看越奇。 九歌也看了看，虽然这里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她就只能看的出来之乎者也，呜呼哀载。 “这写的是什么？” 叶尘道：“真是不敢相信，这是岳前辈留下来的！” “岳前辈？哪个岳前辈？岳群吗？” 叶尘颔首道：“原来岳前辈真的从侧崖登上了云渺峰，还在这里留了路，可是江湖上不是说他失败了吗？还死在了山崖底。但是显然他没有啊，还在这里住了几天，每天没事看了看外面的风景，顺便把他的轻功‘捎上月’的修习心法给留了下来！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每天看风景？”九歌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老小孩的身影。爬到这么高，这么危险，就是为了每天来看看风景？ 叶尘激动道：“对，这山壁上他留下来的信息确实说他一开始只是听说云渺峰异常难上，他好奇便来了，来到这里以后，发现这里看风景非常漂亮，几乎每个早晨傍晚都有不一样的景色，还说了和九莲峰上风景的不同。 随后待得无聊了，就把自己的轻功心法留了下来，矛盾地想着能来到这里的，估计都不需要他的轻功心法，来不了的，也永远无法看到这些字！ 第60章 陌生女子 江湖上都说岳群就是个老顽童，如此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九歌心想，被江湖上九大高手从西北追到岭南，这行为本身就很顽劣。结果九大高手还没追上！ “这心法很厉害吗？若是厉害，你就拓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叶尘倒是没客气，跪在那石壁前再三拜了拜后，将上面的心法口诀给拓了下来。 “江湖上‘梢上月’的心法口诀早都绝迹了，如今只留下修习方法，完整的还在九莲宫！江湖上这门轻功都已经是传说中的武功了。没想到会在这里有缘得到！此行真是不虚了！” 九歌倒是没叶尘那么激动，她连最基本的轻功都不会，从楼上摔下来也只能是摔下来，所以如此高深的江湖武功，她实在是看不来！ 不过九歌还是笑道：“你的轻功已经非常好了，想来也不逊色这个‘梢上月’” 叶尘道：“以后你就会明白这门武功的精妙了！” “不过......”叶尘心中疑惑更重了：“既然岳前辈顺利地来到了这里，那么云渺峰应该是上去了啊，怎么还会死在山崖底？” 九歌眉毛一挑：“看样子这位前辈的死，另有原因！” 叶尘想的也是。 但是毕竟时间久远，二人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找到这个原因！ 随后二人又向里面而去，走到路的尽头后，竟然又出现了一片山壁，这竟然没有直接通向云渺峰？ 这倒是又让二人惊奇了一阵。 但是往上看去，九歌第一次看到了六壬殿的飞檐，他们已经来到了六壬殿的下面，距离上面不远了。 九歌回身道：“你干脆就留在这里好好研究下岳前辈留下来的心法口诀吧，这上面我自己可以上去。你如今还是六壬殿的挂名追杀对象，还是不要主动送上门比较好！” 针对这点，叶尘也认可，同时他也明白，自己送到这里已经够了，接下来人家两人就要见面了，自己再跟着实在说不过去了。 叶尘笑道：“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九歌辞了叶尘后，自己就向上面爬了上去，这次倒是没费多大力，爬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第一次来六壬殿，还是从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爬上来的，九歌心中异常兴奋，恨不能当即就能见到赤禾。还想看到他见到突然到访的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当九歌双脚终于落在地上以后，这三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反而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九歌心中非常高兴。 毕竟不是个善地，九歌边走边小心翼翼地向着四周看去。 在山脚下的时候，九歌根本就看不到六壬殿，如今上来了，这才发现六壬殿异常的大，远远看去，都是房屋，屋檐飞角，风铃阵阵。此时她所站的地方好像是个后花园，园中景致简单，却三面都靠着山崖，一点遮挡都没有。 山风阵阵，这里却好似一点风都没有。黛青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紫色的光，高高的柱子上面盘龙飞凤。远处还有一处高塔，靠着山崖边建成，整个犹如悬空在山崖上，只有一条道通向正门，两边连护栏都没有，万丈深渊就在三步外，让人看着都胆颤心惊！ 九歌对这里完全陌生，也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打赤禾，只能边走边看。 后院没有侍卫防守，九歌倒看的还算方便，但是刚转过后院的一到月亮门，突然迎面和一个人撞上了！ 当时两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九歌震惊的是自己上了六壬殿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那晚去找自己麻烦的女子！ 对方震惊的则是竟然在六壬殿看到了九歌！ 二人相识无言了半晌，那女子才眸色一寒，呵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赤禾带你来的？” 九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 她并不清楚这个女子的身份，而且她知道这个女子喜欢赤禾，自己若是说找上来的，到时候就说不清了。于是九歌当即转了念头，回道 “嗯，赤禾带我来的！” “不可能！”女子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冷着眼睛盯着九歌：“山下上来了人，上面不可能不知道，况且若真是赤禾带你上来的，此时整个六壬殿早就传遍了。你不可能是赤禾悄悄带上来的，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九歌干脆把心一横，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硬气道：“我是从侧峰自己上来的，来找赤禾！” 女子的眸色更冷了，看向九歌的身后。 那可是云渺峰的侧崖，是整个六壬殿的禁地。她在六壬殿这么久了，早知道在很多年前那场惨无人道的试炼，他们这批人，从来就没人敢从侧崖上下。 而如今自己面前陡然出现一个人，告诉自己是从侧崖上来的？ 女子根本就不相信！ 但是看她的方向，确实有这个可能。 女子怒了，手一伸，当即扼住了九歌的脖子。 九歌被她扼住一次，早就防备她这一招，当即向后撤去。但是很显然九歌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她撤的这一步根本没用，还是被这女子给掐住了脖子！ 九歌去抓她的手，愤怒地想着这个女子怎么这么喜欢掐人的脖子？ 女子眼睛像一条毒蛇一般，盯着九歌的眼睛，好似要从眼睛中把九歌的心给掏出来，看她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女子阴鸷道：“你来找赤禾干什么？他都已经回了六壬殿，你还来纠缠他？你是来找死的吗？” 九歌被女子扼住，一句话都说不了，情急下一脚向女子的腹部踹了过去，女子轻巧避开，绕到了九歌的身后，整个头埋在九歌的肩膀上，手上的力道微微松了些，好似让九歌不那么快死了！ 女子呵气如兰地在九歌耳边柔声道：“你这点武功，在我面前就是花拳绣腿，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你最好乖乖听话，也许我还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面对威胁，九歌也不高兴了，回击道：“你是赤禾的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怕我？恐怕赤禾不是你能把控的男子，你杀了我容易，但是我告诉你，我是赤禾的未婚妻，我若死了，赤禾也绝对不会饶了你！” 第61章 意想不到 女子声音柔媚却又带着阴毒，沉声道：“你觉得我杀了你，赤禾真的会知道吗？” 九歌丝毫不惧：“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知道动手了，迟早他都会知道！” 面对九歌如此笃信赤禾会为她报仇的样子，女子面上又怒又气，当即一掌拍向九歌的后背。 九歌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内力冲进她的身体中，顿时五脏六腑都疼的错了位，一口血当即喷了出来，整个人向前摔倒。 九歌大致猜出了这个女子也是六壬殿的杀手，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这样太危险，于是被她打了一掌后，她顺势急忙爬起来就向前冲。 女子见九歌想跑，冷笑一声。 不自量力！ 两步就轻飘飘地赶到了九歌身后，一把抓住九歌的头发就往后掼，九歌整个人重心不稳，向下摔去，却反应迅速地用手撑了一下，这才没有一头撞在地上。 女子冷着看她反应不慢，冷冷盯着她道：“你以为你能掏出我的手掌心？擅闯六壬殿，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九歌啐出一口血，也瞪着女子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别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心却这么狠毒，难怪赤禾不喜欢你，你嫉妒我是赤禾的未婚妻，所以看到我就想除掉我。 但我告诉你，我喜欢赤禾，赤禾也喜欢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若有胆，就跟我一起见赤禾，到时候我是不是擅闯你们六壬殿，要杀要剐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九歌的话，像是一根针一般扎进了女子的心里。 女子柳眉倒竖，上去一把抓起九歌的，九歌想要挣扎，女子上来就是一耳光，打的九歌耳朵里都是蚊蚊的。 女子拖着九歌来到后院，径直把九歌拖到了侧崖。冷声道：“你说你是从侧崖上来的，那么死在侧崖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着竟然不再废话，直接就把九歌往山下推。 九歌半个身子都掉下悬崖了，忍不住惊呼时，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托住了九歌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九歌摔倒在地，吓得浑身都软了！ 抬头看去，发现是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这个男子一身宝蓝色绣牡丹外衫，内衬海蓝色长衫，身形高大，相貌英俊。一脸笑意地看着女子，说道 “何必动这么大气，这么漂亮的姑娘若是摔成了一滩烂泥岂不是太不好看了！” 女子瞪着宝蓝色男子，恨然道：“你少管闲事！” 男子笑道：“我怎么算是管闲事呢？我刚才可是听了，这个姑娘说是赤禾的未婚妻，还是从侧崖上来的，这两点无论哪一点，都值得我出手了吧？” 女子冷道：“她的话，你也信？” 男子笑道：“哪一句其实我都不信，云渺峰的侧崖，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谁能上来过，至于赤禾的未婚妻？那个根本就不近女色的男人会有未婚妻？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那你还......” 男子笑：“我欣赏这个姑娘说出这两点的勇气！况且你的反应更让我怀疑。若她说的都是假的，你又何必这么大反应？不如我带去见赤禾，若是假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也别浪费，也给我享受过再处理不迟啊！” 九歌跌坐在地上，本来惊魂未定下以为这个宝蓝色男子是个好人，但是现在确是越听越不对味。 女子阴笑道：“你若想享用，现在就可以带走！既然知道赤禾是个不近女色的，就别带她去触霉头！” 宝蓝色男子一脸玩味地绕着女子转了一圈，笑的阴恻恻的。 “本来我是真的有这个打算的，但是看你的反应好似很怕这个姑娘去见赤禾呢，若她真是赤禾的人，却被我给睡了，借刀杀人，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女子被人看穿了心思，恼羞成怒道：“怎么？你怕赤禾？” 男子坦然一耸肩：“怕，怎么不怕？难道你不怕吗？” 女子被这反问一句给噎在那里！ 眼瞅着是动不了这个姑娘了，女子目光恨恨地瞪了九歌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女子离开后，宝蓝色衣衫男子蹲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下九歌，那样子就像是在打量着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男子蹲了下来，九歌也更能看清楚他的样子了。 男子剑眉星目，英气勃勃，眼睛含着笑，像那春天百花丛中流过的溪水，温柔含情。长得正气凛然，比赤禾多了几分活泼，身若山岳挺拔，是个一眼看过去就有好感的男子。 九歌在打量着男子，男子也在打量着九歌。 只见眼前的姑娘，眉目如画，微有英气，炯炯有神的眼睛中澄澈的像是一汪从天上落下来的泉水。皮肤白皙，透着点点的胭脂色，她安静地看着你的时候，像是山间松柏，不卑不亢。整个人透着一股清冷倔强之感。像是丢在风雨飘摇的山巅之上，也能迎风绽放的雪莲花。 美的干净倔强，那种骨子里带着的纯洁和高傲让人眼前一新。天下女子千万，却都在这个姑娘面前黯然失色，明明穿的很是简单，却不减分毫娇媚。倾城妩媚，却带风霜！ 明明自己周围见到的好看女子不少，却在见到这个姑娘的瞬间都不过是平凡。 男子啧啧两声，说道：“赤禾还真是好眼光！不过......” 男子手指着侧崖：“你真的是从这里爬上来的吗？” 九歌嗯了一声。 男子又道：“你上来干什么？” 男子的声音很好听，说话也很温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女孩子一般，带着诱惑一般的引导。 九歌见他客气，自己也客气，老实回答：“我来找赤禾！” “那你为什么不从正门通报呢？” 九歌倔强道：“他没让我来，是我自己来的！” “那既然他没让你来，你现在却来了，又是想做什么呢？” 九歌总觉得这个男人是把自己当做三岁稚子了，那语气活脱脱地在引导九歌说话，跟逗孩子似的。九歌听着很不舒服，语气微冷道 “我就是想来看看他，他若是不想见我，我就再下去就是！” “从侧崖？” “不然呢？” 第62章 风中的杆 男子眼睛中都是笑意，像是欣赏一个很完美的物品一般，缓缓站起身，伸出手道：“起来，我带你去见赤禾！” 九歌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很有礼貌地回应 “谢谢！” 男子的手僵在半空，却没有恼，只是看着九歌的眼神中，更多添了几分有趣。 他带着九歌向着前面走去，绕过一个房间后，就是一个宽大的广场，广场上什么都有，九歌看的出来都是一些训练用的器材，只是有些九歌猜想它的用途，看的有些触目惊心。 广场的正中还有一个巨大的凹坑，里面成圆形，四周高起光滑，而且没有任何可以上来的地方。九歌猜想着应该是把人丢下去，进行特殊的决斗，胜利的人才能被放出来吧。 想到这，九歌的目光不仅收了收！ 宝蓝色衣衫男子在前面悠闲地走着，没有回头，却笑着道：“你若是想参观六壬殿，以后可以让赤禾带你慢慢看，现在，你还是少四处乱看的为好！” 九歌瘪了瘪嘴，不屑道：“都是冷冰冰的训练器材，有什么好看的？” 男子回眸冲九歌莞尔一笑，还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佯装小声道 “是冷冰冰的，每一个上面都挂着许多的亡魂！” 九歌一怔！ 男子笑的开心地继续往前走了。 没走多远，九歌突然站住了脚步，目光惊恐地看着远处。 那是一处山崖上，立着一根杆子，上面竟然挂着一个人，而且竟然是个女子，女子衣衫褴褛，好似在上面风吹日晒了很久，有些身体部位都遮挡不住了。 她的头垂着，蓬乱的头发随着山风在乱吹，衣服也在风中时隐时现着身体的轮廓。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宝蓝色衣衫男子见九歌不走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后轻轻笑道 “不用害怕，她没死，只是在接受惩罚！” “她是谁？”九歌的声音都微微变了！ 男子凑到九歌的面前，笑吟吟地道：“也是好奇六壬殿长什么样的人，说是我的未婚妻，可我都不认识她，六壬殿很好客，却不接待无名之人，作为惩罚，就把她挂在那了！” 九歌目光惊恐地看着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意思便是，若是赤禾否认认识自己，她也要被挂在那？ 男子又小声补充道：“不用担心，她已经挂了七天了，再有七天，若是还活着，我们会把她送下山的！” 明明太阳高悬，九歌却感受到一阵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 男子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我逗你的，她本来就是六壬殿的人，只是没按时完成任务罢了！你长这么好看，我才舍不得把你挂上去。便是赤禾不要你，放心还有我！” 九歌目光侧侧地凝了男子一眼，心中一股厌恶感涌了上来。 此人比那女子还危险，阴狠阴狠的！ 但是在看到那个女子，九歌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你们不能按时完成任务，就会被挂在那里吗？十四天，人饿也饿死了！” 男子耸了耸肩：“这就看个人的造化了，毕竟没有完成任务，就是要受到惩罚的，挺得过去，自然就不追究，挺不过去，也是她无能！” 九歌语塞，心中突然担心起赤禾来。 他一路追杀叶尘未果，如今又突然回来，会不会不是因为那个女子，而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 想到这里，九歌恨不能现在就看来赤禾，看看他是不是还好好的。 “走吧！”九歌冷道。 宝蓝色衣衫男子见九歌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了，倒是微微有些佩服了，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早都吓破胆了。 他目光欣赏地凝了九歌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绕过广场时，九歌没忍住还是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被挂的女子。 再次穿过两个回廊后，宝蓝色男子将九歌带到了一间屋子面前，或许是感觉到了有人来，他们到的同时，门也被打开了。 二人四目相对，赤禾当即愣在了原地！ 九歌则好似经过了九九八十一年，才看到自己的佛般，明明有很多话，很多委屈要说，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是微微笑了。 九歌笑的很开心，还冲赤禾挑了挑眉，好似在说 “嗨，我来了，没想到吧？” 赤禾在愣了好半晌后，仿佛才确信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九歌。 看到九歌嫣然无方的笑意后，他竟然嘴角也勾了勾，走了过来，声音沉稳却丝毫不掩惊讶。 “你竟然来了！” 不是你怎么来了 也不是你来了干什么？ 而是你竟然来了！ 好似他就在等九歌来一般，面若寒霜的脸上也隐隐透了一股笑意和惊喜！ 宝蓝色衣衫男子见状，就是眼瞎也看的出来，他们真的是认识的！ 男子道：“这个姑娘为了来见你，可不容易，听说是从侧崖上来的！” 赤禾再次被九歌震惊到了，看向九歌都是不敢置信。 “真的？” 九歌笑着颔首：“没想到吧？” 赤禾道：“是根本不敢想！” 九歌道：“我既来了，你打算怎么办？是生气地把我赶下去吗？谁让你不带我来，我就自己来了，反正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现在看到你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你若是想把我送下去，就送吧！” 赤禾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拉住了九歌的手。 很显然，他没生气，也没打算现在就把九歌送下去。 九歌见状，满心欢喜，所有的困难都不算什么了。 宝蓝色男子见状，笑着退了出去。 九歌像个腼腆的女孩，看到外人走了，她忽然不确信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赤禾摇了摇头，拉着九歌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后，九歌自在多了，因为是属于赤禾的房间，九歌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这是你的房间？” “嗯！”赤禾说话仍旧简洁！ 九歌却笑道：“不错嘛，很干净整洁，我以为你们的房间都很乱呢！” 第63章 无名之宴 九歌边走边看，每一处的角落里都有赤禾的气息，她的手轻轻触摸着。 赤禾坐过的椅子。 赤禾穿过的衣服。 赤禾用的桌面。 还有赤禾睡的床！ 九歌坐在床沿边，看着叠的整齐干净的被褥，手指轻轻抚摸过去，想到夜晚赤禾就睡在这里，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挑拨了！ “你真的从侧崖上来的？” 面对九歌一进门的好奇，赤禾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终究没忍住开口，再次问道。 九歌很自豪 “对啊，没想到吧，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偏要从你想不到的地方来！” “侧崖很危险，你......没事吧？” “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吗？” 赤禾走到九歌的面前，用手帕轻轻擦去九歌嘴角边的血迹。 九歌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嘴角有血，瞬间有种打脸的感觉。立即解释道 “我这可不是上山受的伤，而是在你们殿中受的伤，一上来就被一个女子给打伤了，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说，你惹的什么桃花债？你不是跟我说你没未婚妻吗？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让你回来的？” 赤禾听得有点莫名其妙，反问道：“谁？” “就是你们六壬殿的一个女子！长得柔柔弱弱的，却凶的很！” 之前九歌没有勇气质问赤禾，但是这些天的思念让九歌不管那么多了，便是挑明了问清楚又如何？总好过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赤禾道：“我没有骗你！” 九歌颔首道：“我也觉得你没有骗我，应该是她单方面喜欢你，所以知道你喜欢我，就看我顺眼，刚才还想把我从侧崖推下去呢，幸亏那个宝蓝色衣衫的男子把我救了下来。 所以，你知道我来见你一次有多不容易吗？你还给我惹不知名的桃花债，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九歌一脸娇嗔，看的赤禾整颗心都软了！ 赤禾柔声道：“你想怎么罚都行，还疼不疼？” 九歌摇了摇头：“不疼，只要看到你，听你亲口跟我说你没有骗我，我就很高兴了！我若是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就下山！” 赤禾笑意不减：“不急，饿了吗？想吃点东西吗？” 九歌点了点头。 爬侧峰的第二天夜里其实他们就没有吃的了，连水都没多少，幸好山洞中分有一处地方连着云渺峰的泉水，二人这才补充了点体力，现在九歌是真的饿了！ 赤禾微笑，宠溺般地说道：“在这等一会，我去给你拿一点过来！” “好！” 赤禾离开房间后，九歌更加肆无忌惮了，在赤禾的房间中走来走去，想象着平时赤禾住在这里的样子，还小心翼翼地趴在赤禾的床上，嗅到了独属于赤禾的味道。 独自玩了好一会以后，都不见赤禾回来。 九歌想着只是拿点吃的，需要这么久吗？ 她打开房门，看了看门口，没有院子，只有一条通向前面的回廊，这里九歌不熟悉，又怕乱跑到时候赤禾找不到自己，忍着没出门，又回去坐着了！ 大概又过了一柱香的时辰，赤禾还没有回来，九歌想着便是现做现在也应该做好了啊，怎么还没回来？她忍不住想要出去找找。 刚出门，看到一个侍女迎了上来，对九歌行了一礼，随即道 “殿下有请，请姑娘跟随我来！” 九歌道：“赤禾呢？” “也在等着姑娘！” 侍女说着，请九歌移步。 九歌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跟着去了，她可不怕！只要赤禾没否定他们的关系，她来这里正大光明！ 随着侍女又走了几个回廊，绕过几间抱厦后，九歌看到了坐在一处正厅上的赤禾。 厅上有一个圆桌，圆桌上放了满满的一桌子菜。 桌子上正门上坐着一个女子，年岁四十左右，她的左边就是赤禾，下首依次坐着好几个人。九歌都不认识，但是那个宝蓝色男子和那个打伤自己的女子都在。 他们坐在一起，向这边看来，好似就在等九歌，就能一起吃饭了，这架势倒像是大户人家用膳的规格！ 九歌心中狐疑，总觉得怪怪的，却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后，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九歌的身上，而九歌则将目光落在了赤禾身上。 赤禾没有多说，而是由侍女将九歌引到了正门女子的右手边！ 九歌不认识这个妇人是谁，却也知道是长辈，于是点头示意了下，坐了下来。 那妇人九歌猜着，应该就是刚才侍女所说的殿下！ 九歌坐下后，能够感觉的出来，这一桌子的人都对自己很好奇，目光中都充满了考究。特别是六壬殿殿下，像个慈祥的妇人，一直都笑看着九歌，其实九歌知道，她在打量着自己。 九歌坐下后，殿下问道：“你叫九歌是吗？” 九歌嗯了一声。 没弄清楚情况下，还是少说话为好！ 殿下又问道：“你是从侧崖一个人爬上来的？” “嗯！” 殿下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道：“云渺峰还从来没人能从侧崖爬上来！” 九歌道：“如果我不是从侧崖上来，那么您觉得我还能从哪里悄无声息地上了六壬殿？” 殿下好似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她不相信九歌能从侧崖上来，却也不知九歌从哪里冒出来的，好似凭空就出现了。 但这里是哪？云渺峰，就是鸟都不飞到这么高的地方！ 可九歌确确实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若非有人来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六壬殿竟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殿下沉吟了片刻后又问道：“听说，你是赤禾的未婚妻？” 针对这个问题，九歌在回答之前先是看了一眼赤禾，见他是以肯定的目光对着自己的时候，九歌才回应道：“嗯！” 六壬殿殿下见九歌的回答竟然这么简洁，似乎有些意外，回眸看了赤禾一眼，随即了然一般笑了起来。 接着六壬殿殿下笑着道：“饿了吧？先吃饭吧！” 九歌没有动，而是在看到六壬殿殿下开始动筷子以后，这才动起了筷子。 第64章 他的震撼 她虽然饿，可也知道这顿饭吃的异常诡异，为了小心些，九歌吃的很艰难，同时九歌发现在饭桌上其实吃的艰难的可不止她一个，这一桌子，除了赤禾心思沉稳不苟言笑，吃的还算淡定外，其余的人都得也都异常小心。 一桌子坐了八个人，除了殿后，赤禾、宝蓝色衣衫男子，暗恋赤禾的那个女子外，其余三个，一个一身玄色衣衫，脸虽然好看，但是比赤禾还冷，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靠近都觉得杀气腾腾。 一个长得闺秀的女子，穿着一身浅黄色裙子，无论是坐姿还是执筷的样子都很有规矩，让九歌想到了柳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不过席间她倒是时不时会看向宝蓝色衣衫男子的方向。 一个长得小小的，好似才十岁出头，一脸稚气，吃的比九歌还小心，脸差点没埋进碗里不出来。 一桌子的人，吃的各怀心思！ 用过膳后，殿后起身就离开了，其余人也都在多看两眼九歌以后也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九歌跟赤禾向着外面走去。 一路上赤禾什么都没说，九歌干脆也就没问，一桌子坐着，看着像是一家人，其实九歌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谁跟谁是一家人。 二人一路走，很快就又经过了那个广场，九歌的目光不自禁地就向上看去，只见那个女子还在那挂着，好似已经完全没有生息一般。 九歌这次没忍住，拉了拉赤禾的手问道：“你们六壬殿对待没有完成任务的杀手，都是这样惩罚的吗？” 赤禾头都没抬地嗯了一声。 九歌听他如此不在乎的语气，心中微微有些生气，执问道：“你觉得这样对吗？” 赤禾道：“没有什么对不对，这是六壬殿的规矩！” 九歌脱口而出：“那你呢？追杀叶尘的任务期限又是多久？你若是不能杀了叶尘，是不是也会被挂在那上面？” 赤禾这次回眸了，宠溺一般摸了摸九歌的头，浅浅一笑道：“放心，我不会的！” 九歌心中一跳，不知道他口中的不会，是指他就算完不成任务也不会被挂在那上面，还是指他一定会杀了叶尘的。 想到此时叶尘就在他们的脚底下，九歌的一颗心沉的深深的。 过了一会后，九歌试探性地问道：“不能将她放下来吗？” 赤禾道：“不能！” “为什么”九歌不解：“你们应该都是相互认识的吧？就算不是朋友，也至少一起共事，今天我看饭桌上坐着的肯定都是认识的，那么只是偶尔没完成任务，你们求求情，是不是就可以免了责罚？就算要惩罚，也用不着这样吧？” 赤禾看着九歌，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九歌的想法，回应道：“这很正常，你不用为她感到难过！” 正常？ 什么时候如此践踏一个人身体和尊严成了正常的事情？ 面对赤禾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九歌突然就不高兴了，反呛道：“说都六壬殿的杀手，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非如此，六壬殿也不会如此威震江湖！”赤禾回道 九歌心中的气更盛了。 赤禾竟然完全没有听出来自己的这句话是一句嘲讽。 她本以为赤禾哪怕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也会来一句“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无情无义的！” 九歌忍不住了，站在赤禾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质问道：“那你呢？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对我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这下如此直接的问题，终于让赤禾听明白了，他轻轻拉着九歌的手道：“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九歌听到这个回答，心中这才变得暖暖的。 自己又不是他们六壬殿的杀手，他们的规矩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九歌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姑娘，心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再次试探性地问道：“真的不能求情把她放下来吗？” 赤禾这次也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挂的姑娘，眼睛中却无波无澜，随即道：“不要看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带你去后院走走！” 说着，赤禾就拉着九歌向着后面走去了。 九歌虽然手被赤禾温暖的手牵着，但是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升起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惶恐，或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让她震惊，又或许是别的。 她开心不起来，只是闷闷地跟在赤禾身后！ 赤禾将她带离了那片广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花园中，这里与侧崖的那几乎荒废的花园不同，这里各种鲜花绽放，虽是秋季却依旧绚丽，二人散步其中，走了一段，坐在一处假山上。 赤禾见九歌一路走来都是闷闷不乐的，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不要不开心了，你难得来一次，我很高兴！不过，你真的是从侧崖爬上来的吗？” 九歌再次嗯了一声。 赤禾到此时仍旧有些不相信。 九歌盯着他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赤禾伸出手指，撩开了九歌鬓边的头发，柔声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敢相信，侧崖一直是云渺峰的禁地，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能从那里爬上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从侧崖爬上来，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你独自从那么危险的地方爬上来！” 提到这里，九歌好似满腹的委屈终于决堤了，她推了一把赤禾，嗔道：“还不是怪你？你为什么离开的那么匆忙？你为什么不带我上云渺峰？我想见你，又不想你为难，只能从侧崖爬上来，你也知道侧崖有多危险，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你的，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下面！ 你们六壬殿又修建的这么高，你知道吗？我可是爬了三天才上来的！你说是禁区是没错，除了我，谁能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就爬三天？” 九歌越说越委屈，身子一别，转过身不看赤禾！ 赤禾听到这些，震惊的目光都大了，一种满心的感动，真的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只是因为想见自己？她就爬了三天，从江湖上人人皆知的禁区爬上来？ 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力量？ 第65章 离开六壬 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还有多少震惊与感动给予自己？ 赤禾一颗心瞬间变得温暖柔软，长臂一伸，揽住了九歌的肩膀。 九歌赌气着扭开他的手臂，赤禾却手一伸，再次强势地将九歌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还是他们相处这么久，赤禾第一次主动抱自己，九歌一颗女儿心，顿时化了，看似不情不愿地在赤禾的怀里挣扎，其实满心的欢喜。 赤禾把九歌抱在怀里，柔声在她耳边道：“对不起，我走得太匆忙，没有考虑到你，让你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若是想来见我，就正大光明地从正门来。” 九歌扭糖似的，面色驼红，梗着脖子道：“谁要来见你，我才不来了！” 赤禾见她一脸的小女儿样子，微微一笑，竟然忍不住突然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九歌当即僵在了他的怀里，满脸羞红！ 赤禾却一只手紧紧握着九歌的手，将她整个人环在自己的怀里。 “你真是一个傻姑娘！” 此时的九歌，鼻子中都是赤禾的男子气息，带着空中淡淡的花草香，让她醉在其中不知道身在何处。 一颗心开心的都快要炸了。 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涌了上来，她依偎在赤禾的怀里，第一次想到了永远。 他们永远都是属于彼此的！ 过了一炷香后，九歌慢慢适应了在赤禾怀里的感觉，伸出两手把玩着赤禾宽大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着，看似无心，实则有心地问道 “刚才在饭桌上，坐在我左手边靠下的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紫婷！” 九歌喃喃道：“你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就是她来找我，很生气我和你的关系，本来我想第二天去问问你她是谁，但是第二天还没等我开口，你就走了。我就在想，她是不是你什么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感情纠葛，今天上来，她还想悄悄地把我从侧崖推下去。 她喜欢你！” 赤禾估计也没想到会是她，沉思片刻后，他回道：“我不喜欢她！” 听到了这么久以来，九歌胡思乱想各种结局后的最终答案，九歌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其实在紫婷不敢让自己见赤禾的时候，九歌就猜到了大概，不过听到赤禾亲口说出来，九歌才真正的安心。 “救你的是蓝杉？” “那个穿宝蓝色衣衫，坐你下面的那个？他叫蓝杉？” 赤禾嗯了一声。 九歌道：“这个人阴险的很，我不太喜欢他！对了，饭桌上，我看坐在旁边的那个姑娘一直看着蓝杉，她又是谁？” 赤禾道：“她叫海棠！” “她喜欢蓝杉？” “嗯！” 九歌笑道：“你们六壬殿就这几个人吗？所以不是这个喜欢那个，就是那个喜欢这个？” 赤禾道：“六壬殿的杀手很多，你看到的只是这几个！” “那还有两个是谁？”既然问了，九歌干脆把今天饭桌上的人都问了！ “一个是玄冥，一个是白展！” “这顿饭吃的很诡异！” 赤禾听到九歌的评价，笑着用下巴蹭了蹭九歌的头顶，回道：“很正常！” 又是很正常？ 九歌有点郁闷了！ 落日余晖轻轻洒在了云渺峰的殿宇上，金色的霞光将整个云渺峰笼罩在一片旖旎之色中。 就算九歌再恋恋不舍，她也明白自己该下山了。 分别的时间很长，但是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九歌依依不舍，赤禾答应他会尽快下山去找她，让她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九歌本来想把侧崖处的山洞告诉赤禾，但是想到叶尘还在里面，九歌就没有再说。 临近夜晚时分，赤禾从正门将九歌送下了山。 九歌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才从侧崖爬上去的地方，下来的时候却这么容易，多次回头，只为了再看看陌生的云渺峰和熟悉的赤禾。 离开后，九歌整个人心情低落了很久，先是绕到后山去找了自己的马匹，随即赶到了最近的镇子上，休息了一夜后，又从新买了绳索，继续爬侧崖，将叶尘接了下来。 虽然第一次上去的时候很艰难，但是再次上去的时候却相对简单。 叶尘下来后，饿的前胸贴后背，吃了好几块大烧饼才缓过来，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一边吃一边睨着九歌，笑着问道 “见到赤禾了？” 九歌道：“嗯！” “开心吗？” “你说呢？” 叶尘哈哈一笑：“若是我，非要感动哭了！赤禾哭了没有？”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没出息？” 九歌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她也看的出来，赤禾对于自己的行为也是感动的。 叶尘又问道：“你跟他们说你是从侧崖上去的，是不是他们都不信？” 九歌点了点头。 叶尘又是哈哈一笑：“别说他们不信，就是你现在告诉任何一个江湖人，他估计都不信！” 九歌抬头望了望侧崖，从下面看，山峰仍旧高俊险陡，便是九歌已经上下一次，也不得不暗暗佩服自己的勇气，若是现在，自己还有勇气上去吗？ 但是转念一想，若非是有前人铺下来的路，确实谁也上不去。 “走吧！” 九歌起身道。 叶尘也跟着起身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赤禾曾对九歌说，一个月后，他会去曾经他们待过的云来村找九歌，只要九歌在一个月后能赶到那里，自然就能见到赤禾，现在她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道：“去九莲宫找许家茂！” 叶尘道：“已经拿到白莲印了？” 九歌颔首！随即又问叶尘：“你打算去哪？” 叶尘道：“打算去幽州，那里有点事情！” “你不是刚去过幽州吗？” “自然是还没解决啊！”叶尘说的理所当然！ 九歌道：“很麻烦吗？需要帮忙吗？” 她欠了叶尘这么大个人情，自然想着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就先帮忙！ 叶尘摇了摇头：“这个事情你帮不上，而且幽州不适合女孩子过去，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九歌嗯了一声，抱拳一礼对叶尘道：“这次多谢了！” 叶尘笑着摆了摆手：“我这次也不亏！互惠互利！” 第66章 回云来村 九歌又寒暄了几句，就将叶尘送走了！ 叶尘倒是也不留恋，骑着白马很快就消失在了九歌的眼前。看着骏马飞驰在林中，九歌喃喃了一句 一路平安！ 随后九歌又留恋地看了一眼云渺峰，也驾马离开。 再次回到莲花镇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闹，但莲花镇是大镇，便是平时也是周边村庄集中赶集的地方，所以也并不清冷。 九歌当天午后就去了九莲宫的橙莲部。 橙莲部就在白莲部的旁边，距离倒是不远，却整整隔了一整个山头。自从走入岔路口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个哨岗，但是因为九歌有了白莲印，所以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九歌第一次觉得白莲印如此好使了。 不过也有局限，比如她是白莲印，那么若是想去更高级别的地方，就没用了！ 来到橙莲部门边，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守卫，并一个在门边玩耍的七八岁孩童。在九歌说明来意后，守卫的人道：“掌门人已经带领众弟子出门去了！” 九歌有些悻悻然，想着这些人掌门人不在家里坐镇，没事怎么老是往外面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坐在门边的孩童忽然问道 “你是想挑战掌门人吗？我看你手里有白莲印，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白莲印的？” 九歌见眼前的人矮了自己一个头，身量都还没有长足的样子，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更是奶声奶气，九歌见着可爱，便回道 “是啊，我在几天前的升莲大会上才拿到白莲印！” 两个守卫听到九歌才拿到白莲印不久，竟然就要跑来挑战橙莲部的掌门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样的人，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是一路闹着玩！ 那孩童听后，笑道：“你好大的口气啊，刚拿到白莲印竟然就想挑战橙莲部的掌门人！” 九歌看着小孩子，忍俊不禁道：“你才是好大的口气，你怎么就知道我打不赢橙莲部的掌门人呢？” 小孩子瘪了瘪嘴道：“要不你跟我打一场吧，若是连我都赢不了，你就别想了！” “和你？”九歌愣了一下。 两个侍卫喝道：“小琛，不要胡闹！” 九歌也道：“小朋友，还是等你再长大些再说吧！” 名叫小琛的孩童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从一旁的墙根边拿出了一柄木刀！随即道 “怎么？你不敢吗？便是我打不过你，也正好让我师兄们看看你的能力在哪里，看有没有资格挑战掌门人，况且我们只是切磋，我拿木刀，你也剑不出鞘不就好了？” 九歌没想到会成为这个样子，向着左右看了看，两个守卫只是让小琛不要胡闹，但是显然并不管用。而九歌看着这个小弟弟，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迎战了。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己想要挑战更厉害的对手时，人家对自己的那种不屑，想来自己的行为跟这个孩童是一样的，明眼看着就是不自量力，闹着玩似的！ 眼瞅着小孩坚持，九歌忍不住了，笑着道：“好吧，我就跟你切磋切磋吧！” 说着也将背上的长剑给取了下来。 两个人，一个高一个矮，一个拿着不出鞘的剑鞘，一个拿着寸长的木刀，真的就跟闹着玩似的！那两个守卫眼看着是拦不住，也只好专心看着，好随时保护。 小琛首先挥刀，向着九歌砍去，九歌怕伤着他，也就虚让了一下，随后他又侧边一挥，九歌又让了一下。小孩子的速度并不快，落在九歌的眼睛中就更慢了，所以她一直躲着。 眼看着自己伤不到对方，小男孩的刀当即转了招，以一种很奇怪的招式挥了过来，九歌背身一侧，他又从左边砍了过来，转的倒是很快又顺畅。 倒是九歌一直没尽全力，只是虚挡，再撤回手时，竟然没转过来，幸而她高了些，身长腿长，向后跳了一下，躲了过去。 随后小孩子的刀法越来越精妙，竟然压制的九歌也不得不认真对待，好几次九歌竟然真的认真对待了。还有几次他的刀已经招呼到自己身上了，九歌就算是及时挡了过去，也已经到了身上。 只不过是木刀，没有留痕迹罢了，但是九歌自己能够感受的到。 饶是如此，已经让九歌有些脸红了！ 若是身量在足些，刀法更熟练些，而且用的是真刀，九歌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九歌真的感觉自己来挑战掌门人有些不自量力了。 两套刀法用完后，九歌轻轻点在了他的额头上，小男孩似乎很不服气一般，咬着嘴唇站在那里，手里的刀被他攥的死死的。 输是输了，但也只是小男孩自己认为的。 九歌自己能够感受出来，两个守卫也看到了小琛没有看到的地方，但是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吭声，一是搓搓小琛的锐气，让他改改这看到人就想挑战的毛病，一是给九歌面子。就她这剑法，也就能避避小琛的木刀了！ 九歌虽然胜了，但是闹了一个大尴尬，啥也不说了，默默离开了九莲宫！ 九歌向外走的时候，远处的九莲宫主峰就在眼前，透过树枝看过去，九歌只能看到九莲宫的半山腰，不知为何，九歌心中一阵怅惘，连橙莲部一个稚子都打不过，她怎么才能到那座山峰上去挑战真正的高手呢？ 这就好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相。 九歌一脸挫败，再没有来时的气势了！ 颓然地回到莲花镇上以后，九歌牵着自己的马，准备离开这里，但是要去哪里，她竟然一时也想不清楚了，边走边思索如今的自己还能去哪里，想了一路后，九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曾经她答应过那个人，要照顾那个孩子，她自离开云来村后，还没有去看过呢。 如今正好赤禾不在，她可以放心地去看那个孩子。 想到此处后，九歌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目标。 再次回到云来村，九歌给莫大娘和小菊小竹以及小小都带了礼物。 第67章 帮忙干活 一晃月余过去了，再次见到九歌的莫大娘和小菊都很开心，房子就空在他们隔壁，这次九歌连租下来的钱都省了，小菊和莫大娘一下午将房间给整理出来，夜里九歌就住了进来。 半月前九歌离开的时候，还以为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来了，后院里的菊花如今开的正好，九歌没事的时候倒是去浇了浇水。 因为是自己，所以九歌连吃的都懒得做了，在莫大娘的盛情邀请下，就吃在了他们家。 用晚膳的时候，只有小菊和小竹在家，如今正是秋收的季节，所以他们都忙得很晚才能回来，若不是有九歌在，小菊这个时候也还在外面忙，但是说起来，小菊也只是说为了小竹。 九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想着等明天自己也去地里帮帮忙吧！ “姐姐，今天村里的大牛有欺负小石头了，我想去帮忙，但是小石头看到我们就跑了，大牛真是太过分了！” 小竹一边喝着稀饭，一边义愤填膺地说着今天看到的事情。 小菊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头，说道：“你当着大牛的面帮小石头，到时候大牛就更欺负他了，明天你乘没人的时候，去看看他！” 小竹点了点头：“小石头真可怜，一直被他们欺负，之前还有那个疯老头帮他，现在疯老头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养小石头的那家人又不管小石头，我听说他们都不给他饭吃呢！” 九歌在一旁听得蹊跷，问道：“你们说的小石头是谁？” 小菊吃了一脸的饼子，噎了好一会才说道：“那是村头一户人家的小孩，但是我们听大人说，那个小孩是个孤儿，被那个疯老头给捡来的，后来寄样在村头那户人家，之前他们对小石头也不好，但是每次小石头被欺负了，那个疯老头就会和那家人闹。 但是在半个月前，那个疯老头突然就没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会回来，但是这半个多月都过去了，疯老头还没回来，村里的人都说那个老头死了！ 没人保护小石头了，村里的小孩子就更欺负他了！” 九歌心中愀然，小菊口中的那个疯老头，就是萧鼎，自尽在赤禾的剑下。 那个小石头，会不会就是萧鼎的儿子？ 九歌道：“明天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个小孩吗？” “好啊，明天我带九歌姐姐去，最好能教训教训大牛，他谁都欺负的，之前还总骂我来着！” 小竹显得很兴奋！ 小菊敲了小竹脑袋一下，嗔道：“你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还不多多吃饭？等你长到他那么高那么壮的时候，不就能打的过他了？” 小竹听了，好似很受鼓舞一般，死命扒拉碗里的饭，九歌和小菊看了，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在院子里就听见了！” 莫大娘和莫大叔此时身上各背着一袋粮食走了进来，九歌急忙起身帮忙。 “不用，不用，这个重，你搬不动！” 二人将厚重的粮食往地上一放，溅起了一层的灰，随后莫大娘一边掸着身上的土，一边说道：“天气不好了，秋收得快点，不然到时候水一淹，一年就又白忙活了！” 莫大叔接口道：“你先吃点，我去把后面的几袋给扛回来！” 九歌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道：“我去帮忙吧！” “不用，不用，这哪是一个女孩子干的事情，你就在家里帮我看着这两个淘气的就好！” 莫大娘一把将九歌按着坐了回去，九歌冷不丁倒觉得莫大娘好大的力气，直接把她按的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莫大叔道：“就是，你吃饭吧，我们两口子搬就好了！” 莫大叔为人很腼腆，跟九歌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九歌，说的多了，脸就红了起来。 说完莫大叔又出去了，如今外面已经漆黑了，门口放着一盏煤油灯，莫大叔提着煤油灯就出门了，莫大娘抓紧时间坐下来，拿起一块饼子就啃了起来。 一边塞还一边问：“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小竹道：“九歌姐姐说明天要去看小石头呢，我说正好让她教训教训大牛！” 小竹话刚说完，莫大娘一筷子就敲了上去：“什么教训不教训的，惹不起他，你不知道躲着他点？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随即莫大娘又看向九歌，笑着道：“说起来那个孩子也可怜，是个孤儿，不知道被那疯老头从哪里捡回来的，刚捡回来的时候，瘦的跟小猫似的，那疯老头怕养不活，就送给了早年没孩子的李家夫妇，那孩子性格内向，又软，平时沉默寡言，李家夫妇不太喜欢，但是怎么也还是给口吃的，就这样养到现在。” “那个孩子今年多大了？” “五岁有了，长得倒是漂亮，白白净净的，跟村里的黑孩子们都不一样，所以村里小孩子都不太喜欢跟他玩！也是可苦命的孩子！恐怕也是个大户人家的私生子，生了丢出来的！” 九歌心中思忖，年岁上对得上！应该就是萧鼎带出来的那个孩子。 用过晚膳后，莫大娘就又出去换莫大叔回来吃点了，九歌无事，跟着莫大娘去了地里。到了田地里的时候，看见还有很多人趁着微弱的月光在割稻子。 九歌拿起镰刀也帮忙割了一些，看的莫大娘惊喜道：“看着娇滴滴的，怎么也会割稻子？” 九歌道：“我家以前也是种地的，每到收获的季节也都是爹娘在干，我们偶尔帮衬下，所以会！” 莫大娘道：“那你怎么出来了？小姑娘家家的，这个时候都该在家里谈婚论嫁了！” 九歌道：“家中出了些变故，就出来了！” 莫大娘虽然看着粗狂，但是心却很细，听出了九歌口中的变故是什么意思，若非父母家人都不在了，哪个姑娘会流落江湖？ 莫大娘笑道：“女孩子出来见见世面总是好的，不像我们，一辈子我就没走出这个村，都不知道外面长什么样！” 九歌笑了笑，继续忙活。 第68章 似故人来 或许是因为真的干农活干累了，夜里九歌睡得很香，次日醒来的时候，竟然还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娘。 她以为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醒来，娘就在做早饭，爹就在打架子。 九歌恍惚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乡，这里也没有亲人。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后，才整理好心情出门去了。 因为起的晚了，小菊已经跟着莫大娘他们下地去了，只有小竹抱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两个饼子，等着九歌来。看到九歌以后，急忙往九歌怀里塞。 九歌就这汤吃着饼子，小竹就两眼盯着。 九歌被小竹看毛了，起身一边吃一边向外面走着。 “九歌姐姐，你干嘛去？” 九歌道：“去看小石头！” 小竹道：“你不......先吃完吗？” 九歌回眸一笑：“你还等得及吗？” 小竹自然等不急了，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引路，九歌一边揪着饼子吃，一边看着小竹的样子，笑意慢慢爬了上来。 到了村头，九歌在小竹的指引下，看到了一处破的土地庙，小竹告诉九歌，以前那个疯老头就住在那里的！ 破庙很小，顶上还漏着光，九歌钻进去，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蹲在那里啜泣着。听到动静以后，猛然抬眸，一双大眼睛像个受惊的小鹿。 小竹探头道：“哎，小石头？你怎么在这？你昨晚又没回家吗？” 他就是小石头？ 九歌心中思忖，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小男孩。 长得是挺漂亮的，但是并没有莫大娘说的那样白白净净，因为穿的也很破，所以他的脸上也都是灰头土脸的，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只是瘦小的可怜，看着九歌的时候，一脸惊恐。 九歌想着自己也没那么吓人吧。 倒是看到小竹的时候，他的神情才放松了些，回道：“早上才出来！” 小竹跑过去，拉起小石头，热情地介绍道：“小石头，这是九歌姐姐，她今天专门来看你的，你别怕，九歌姐姐很好的，不会欺负你！” 小石头怯生生地随着小竹喊了一句“九歌姐姐！” 九歌尽量让自己笑的平易近人不让人害怕些，却也有些无措跟这么内向的孩子怎么打开话匣，顺口问道 “你这么早蹲在这里，吃饭了吗？” 小石头两只脏脏的小手死死绞着破烂的衣角，咬着牙，没吭声！ 沉默有时候也是回答！ 九歌本来就是顺口一问，但是现在...... 九歌看了看被自己揪成狗啃似的饼子，从前面掰了一些，递给小石头。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吃点吧！” 小石头一双大眼睛看着九歌手里的饼子，很想要，却又不敢伸手拿，急的小竹一把抢过去塞进了小石头的手里。 “这是我娘烙的饼子，很好吃的！” 九歌的手不用尴尬地悬在半空了，感激地看了一眼小竹。小石头也在怯生生地咬了一口后，大快朵颐起来，就好像他吃的不是饼子，而是肉块！看的九歌都饿了，想着这孩子是多久没吃饭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后，小石头又成了缩头缩脚的样子，站在那里很惶恐似的。 九歌见这孩子这么胆小，想着他的身世，心中不禁一阵唏嘘，蹲下身，柔声问道 “小石头，你蹲在这个破庙里做什么？” 小石头浑身紧张的都僵硬起来，连看九歌的勇气都没有，目光瞟着小竹。 小竹急道：“你怕什么？九歌姐姐是好人，她问什么你回答就好了！” 小石头这才开口道：“等爷爷！” 等爷爷？ 小竹解释道：“就是那个疯老头，小石头一直喊他爷爷，自从疯老头不见了以后，小石头经常来这里等他。昨天就是在这里，大牛他们欺负他的，笑他爷爷是老疯子，他是小疯子！” 小竹心直口快，完全没顾忌到小石头，小石头站在一旁，整个人跟紧张局促了！ 九歌看着他把本来就破的衣角又绞出了几个洞来！ 九歌想笑又笑不出来，她还从来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孩子。 九歌轻轻拉了拉小石头，却能看的出来小石头浑身都在用力，显示着抗拒。九歌也不勉强，只是声音更温柔了，说道 “小石头，以后不要在这里等爷爷了，爷爷应该不会回来了，这里四面漏风，再冷着你，要是......” “爷爷会回来！” 小石头的这句话倒是说的很有力量，双手都紧紧地握着拳头，虽然很害怕很紧张，却不掩他心中的坚定，抢了九歌的话就斩钉截铁地说道。 九歌被说的一怔，看着小石头澄澈干净却又坚定无比的眼睛，九歌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小疯子？你又来等老疯子了？我都告诉你了，老疯子不会回来了，他死在外面了，不知道被哪条野狗给吃了呢！” 人未到，嚣张的声音先到了。 小石头和小竹听到声音，很显然都害怕的往后面躲去，接着九歌就看到破庙外面走进来几个孩子，为首的孩子长得又高又壮，虽然只到九歌的胸前，但是横向长得倒是比九歌宽。 九歌估计着，这就是昨天小竹口中说的大牛，村里孩子的一霸！ 大牛带着两个小弟进来后，看到九歌，目光怵了一下，毕竟小孩子都是怕大人的，但是在看到小石头和小竹后，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指着小石头就趾高气扬道：“小疯子？还不赶快来给爷捶捶腿？现在这个破庙是爷的底盘，你站在我的位置上，还不来伺候伺候本大爷？” 小石头吓的直往破庙的后面躲去，大牛怒道：“你竟然还敢跑？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里面去，九歌长腿一站，横在了大牛的跟前。 大牛抬头看了看九歌，虽然有些怕，却倒也不怂，径直道：“这跟你没关系，让开！” 九歌双手抱拳，俯瞰着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却好似天不怕地不怕，如此蛮横，不知道长大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我觉得有关系！”九歌淡淡道。 大牛双手攥成拳头，好似准备随时攻击九歌。 第69章 市井泼妇 “你若是不让开，信不信我打你？” “不信！”九歌挑眉，挑衅一般看着大牛！ 大牛被九歌气的不轻，她的身后，小竹和小石头都在探头看着，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怎么样，他也不能跌了面子。 于是大牛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冲着九歌就挥了拳头！九歌单手将他拳头接住，反拧他手腕，轻巧的就像是在拧麻花！ 顿时大牛疼的哇哇大叫！ “放开我，你放开我，疼，疼，疼！” 九歌将大牛的手反拧在他背后，说道：“你仗着自己长得高，长得壮，就可以欺负比你弱小的孩子，那我比你高，比你厉害，是不是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欺负你？” “有本事你就是放了我，我把我爹喊过来教训你！” 死性不改！ 九歌手上继续用力，疼的大牛差点没跪下来，这下啥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当即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欺负他们了，你快放了我！” 九歌道：“以后要记住，不是你厉害就能随便欺负人，因为总有比你厉害的人，他们两个虽小，但是不见得以后就不如你，小孩子不能学坏，不能是非不分，不然长大了有你吃亏的时候！”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欺负他们了！” 大牛连连讨饶，小竹和小石头看的拍手叫好。 九歌也不好真的一直欺负大牛，刚准备放手的时候，忽然破庙外面又冲进来一个人，声音比大牛还打。 “死孩子死哪去了？天天就知道跑这里等那死老头，都说了死了还不信，真是天生的贱骨头，每次要来找，不好好在家里干活，躲这里偷懒，作死吗？” 是个尖锐的女子声音，一进来看到里面这么多人，竟然也只是瞟了一眼，看到小石头以后，当即上手就要抓，小石头吓得连连往后躲。 小竹大声喊道：“李大娘，小石头没偷懒，是大牛在欺负他！” “我看他就是贱骨头，给我使劲打，打死算了，活着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天天好吃好喝的给他，他就记得那个死老头，我看你跟那死老头一起走了算了，还天天赖在这里干什么？作死的孩子，赶快跟我回家！” 九歌听出来这就是领养小石头的李氏夫妇，听她骂的难听，九歌心中不悦。 这边注意力被吸引走以后，大牛立马见缝插针地将手抽了回来，一边往外跑，一边还骂道 “死女人，你等着，我找我爹来修理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九歌听他临走了还要骂自己，气的火也上来了，但是破庙中的情形更复杂，九歌来不及找那臭小子的麻烦，只能回身去拦李大娘。 此时李大娘手上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抄来了一根藤条，挥着就要往小石头的身上招呼，小竹吓得连连往后躲，小石头则被吓得连动都动不了。 眼瞅着藤条就要落在小石头身上了，九歌背身抱过小石头，结结实实挨了李大娘的一藤条，疼的九歌眉头都蹙了起来。 这么大的力量，若是抽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得有多疼？ 李大娘见抽到别人了，丝毫没有愧疚心，反而骂道：“贱骨头，作死吗？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说着竟然真的再次挥起了藤条！ 九歌当即怒了，想着刚才你抽我一下，我是为了保护小石头不得不挨着，现在知道自己打错人了，竟然还这么嚣张。 九歌当即翻身一把抓住藤条，手上用力一抽，就将藤条从李大娘的手里将藤条给抽了出来，九歌恨不能也给她一藤条，让她也尝尝挨打的滋味，但是见她怎么说也是长辈，生生忍住了，却还是当着李大娘的面将藤条一折两段，随即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狠毒？用这么细的藤条打在一个孩子身上？若是打你试试？他若非年纪小，没有力气反抗，你觉得能打的过他吗？” 李大娘一听，当即炸了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也管起别人家里的事情了？他是我儿子，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关你什么事情？县官都不管，你倒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九歌听她说的难听，一股火就蹿了上来，反唇相讥道：“什么你儿子？你当我不知道这是你领养的儿子？你自己没儿子，对领养的还这么不好，难怪报应不爽，没有孩子！” 李大娘被九歌这一句气的破口大骂 “你个从哪里来杂种龟儿子？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娼妇？老娘生不生孩子倒碍着你什么事情了？怎么？你想给我家当家的生个蛋出来？我看你是连毛都没长齐吧？杂碎着没福气的，生出来也是孽障混球，混吃等死罢了。倒惹着你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贱人下作地来啐口水.......” 李大娘越骂越难听，还夹杂着当地的土话俚语，一边跳一边指着九歌，什么脏话荤段子都给骂出来了。九歌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论不要脸实在不是这个市井泼妇的对手。气的九歌脸色都白了，再也顾不得风度了。 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就甩了李大娘两个耳光！ 这下李大娘非但没安静下来，竟然上来就要撕扯九歌衣服，要和她扭打在一起的架势！ 九歌后撤一步，手从腰间一抽，当即一鞭子打了过去，直将李大娘打的摔在地上。 李大娘还欲起身反扑，九歌又是一鞭子，抽的李大娘嗷嗷大叫。 这下李大娘知道不是九歌的对手，也不打了，嘴里继续土话脏话地骂着。九歌又不能真的将她一剑杀了，气的脸色铁青，打又不能继续打，骂又骂不过！ 李大娘一边骂，一边要去抓小石头 “你个天煞的小贱种，看回去我不打死你，有本事你永远都别回去，死在外面正好！” 小石头和小竹早被李大娘的战斗力给吓得僵硬在那里，九歌则她一伸手，她就是一鞭子。疼的李大娘嗷嗷大叫，咒骂不断！ 第70章 小而化大 见真的带不走小石头了，李大娘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指着九歌骂，边往破庙外面退边骂，声音又大又难听。 九歌恨不能将她的嘴给缝起来。 很快破庙周围就被吸引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李大娘见有人来，骂的更欢了，不禁骂着，还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地骂。 外面村民众多，九歌又不能当众打她，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人。 很快，小菊赶了过来，见此情形，上来一手拉着小竹，一手拉着九歌就往外面拖。 九歌并不想走，可又实在没办法处理眼前的状况，是能被小菊和反应过来的小竹生拉硬拽地拖走！ 走时老远了，还能听到李大娘难听的谩骂声。 九歌气的浑身犹如筛糠一般，小菊安慰道：“九歌姐姐，你不要生气，那个李大娘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泼妇，经常跟村里的人吵架，吵起来就没完没了，什么脏话都骂，撒泼打滚，放赖蹦跳，村里的人都不敢惹她的！ 你别跟这样的人计较，没得丢了身份！” 话虽如此，九歌却还是气的不轻。 小竹也道：“那个李大娘真的好凶啊，被九歌姐姐打了几鞭子，就骂的更难听了。” 小菊听自己弟弟在煽风点火，当即一个爆栗敲了过去，小竹吃痛，抱头就躲。 “就你话多！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下地去！” 小菊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拉着九歌向外面走去 “我娘说昨天看九歌姐姐会割稻子，特地喊我回来让姐姐去帮个忙，姐姐别生气了，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小菊说着，就往九歌的手里塞了一把镰刀，一边走一边笑着对九歌说刚才在地里看到了野果子，摘了好几个，等下他们还可以再找一些，摘回来吃，还说看到了野兔子，她追着跑了好远都追不上。 听着小菊说着田间里的趣事，也渐渐远离村庄，随着眼前视野开阔，九歌的气也慢慢消了下去。 小竹也在一旁兴奋地喊道：“还有水边有小鱼，我们一块抓小鱼吧！” 九歌道：“小心鱼吃了你！” 九歌破了功，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的阴霾扫了一些。 秋季高爽，稻田里一片金黄，一眼看不到头的稻田里，很多农人都在弯腰忙碌着。微风正好，吹得金黄色的麦浪一浪追着一浪远去。 被割开的稻田田垄上，自由生长着野生的小果子，小菊和小竹跑过去摘了一棵给九歌，九歌尝了尝，酸酸甜甜的，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远远看到莫大娘夫妇，九歌上去帮忙一块割着。 稻子空心，倒不难割，一会九歌就割了一大片，看着后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稻子，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倒是涌上心头。 莫大娘见九歌额头上都是汗，将水壶递了过去，九歌正喝着，就见不远处的稻田里，从田垄上走来几个男子，最前面带路的就是大牛，他一边走，一边还气呼呼地说着什么。 九歌心中升腾起了一阵隐隐的不安！ 果然一行五六个男子上来就指着九歌骂道：“小贱人，就是你欺负我们家大牛的？” 说着五六个男子就将九歌给团团围住了，因为割水稻，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把镰刀，能不能招呼到九歌身上是后话，但是架势是非常足了！ 九歌当即怔在那里。 这孩子顽劣也就罢了，倒打一耙后家里人竟然还要为他来出头，她可没怎么对那个孩子啊！ 大牛喝道：“就是她，拧的我胳膊都断了！” 一男子手执着镰刀，凶神恶煞地指着九歌的鼻子就骂：“不想活了是不是？一个孩子你都欺负？你要不要脸？” 镰刀在阳光下明晃晃地就在九歌的鼻尖！九歌没感到害怕，却感到了极大的侮辱！ 莫大娘见状，当即一把将九歌护在了身后，莫大叔也赶来赔笑道 “他二叔，小孩子打闹很正常，别生气别生气！”随即又去摸大牛：“哪里弄疼了？大爷带你去坡村头看看，走走！” 大牛一把甩开莫大叔，怒骂道：“你算我哪个大爷？要你带？她欺负我，我也要欺负她！” 莫大叔见状，又赔着笑脸对大人道：“你看都是小孩子的事情，这大中午的，大家还都要农忙，有什么事情，晚上去我家说，我让翠翠烧点好酒好菜，给大牛好好补补！” 莫大娘也笑着道：“就是，这大热天的，再气出什么好歹来可怎么好？况且她一个女娃子，能有多大力气？你们就看我们的面子上，不要跟个小姑娘计较！” 九歌站在莫大娘的身后，手还被莫大娘死死拽住，这一次九歌又气又委屈，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要在这里忍气吞声，任由这些人蛮不讲理地折辱？ 九歌想要冲出来，却刚想动，就被莫大娘死死按住！ 对方显然就是来找出气的，指着九歌道：“你现在躲在后面算怎么回事？敢欺负一个孩子，现在不敢出来了？别以为你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了不得！再敢动我们家大牛，小心你的手！” 大牛出了这口气，更加嚣张了，对着九歌道：“再敢多管闲事，小心你的手！” 随后，几个男人浩浩荡荡地又离开了。 而九歌则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不知道天气太热，还是被气的！ 莫大娘见他们走了以后，回身想去安慰九歌，九歌却默默地抽开了莫大娘拉着自己的手，慢慢地走出了田垄！ 回到自己的屋子以后，九歌把门一关，很不争气地哭了一会！ 满腹的委屈，愤怒，不甘，憋屈，都涌了上来。 九歌并不怕那些人，便是他们一起上，也不是九歌的对手，但九歌不知道为什么，在莫大娘死死拉着自己的时候，她明白莫大娘的意思。 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这么大的委屈让她吞下，她没那么大的度量，被撑的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她终于知道大牛为什么能在这个村子里那么嚣张了。 她本意是为了那个孩子好，却没成想为自己，为他人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第71章 三支金钗 到了晚间，小菊过来喊九歌去吃饭，九歌却没有任何胃口，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连灯都没有开，小菊站在九歌的窗台边，隔着紧闭的窗台道 “九歌姐姐，你不要生气，都是那些人不讲理，大牛家仗着家里男丁多，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我娘总是说，教不好孩子，是因为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我娘拦着你，是不想让你受伤。我娘知道你委屈，她说什么村子里都会有蛮横无理的人，这样的人，你若是总是跟他横，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还不如躲远点。 我娘还说，人心不正，自有天收！替天行道，终有祸事！很多事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九歌听着，虽然话很入心，她却仍旧生气。 小菊见九歌不回答，小声道：“九歌姐姐，别生气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别饿着自己！” 说完脚步声渐渐远了，没一会小菊就又回来了，将碗筷放在九歌的窗台上 “九歌姐姐，生死归生气，饭总是要吃的，我爹娘还没回来，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别嫌难吃！” 说完后，小菊就走了。 九歌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竟然还在田地里忙着。想想自己，为了这点事情气了半晌，实在不值当。 想开了以后，九歌把窗户推开，将饭菜给拿了回来。吃过后，九歌又去了田地里。 一直忙到了子时，九歌才回来睡觉。 一连忙活了三天，一场细雨不期而至，莫大娘说九歌是个姑娘身，金贵，就不要下着雨去干活了，于是将九歌给赶了回来。 回来后，雨势渐渐大了，小菊去给他们送伞，却没有回来。 九歌本来也想去的，但是却看着漫天飘着的雨愣了愣神，想了半晌后，撑伞出门，向着破庙去了！ 来到破庙以后，整个庙里都是雨水，地上原本的干草都是湿哒哒的，九歌踩在上面都是一声一声的噗嗤声！ 九歌径直转到了庙后，那里有一个塌了半边的土地神像，随后九歌在神像后面的石台摸了上去，在一个边角摸到了一点点凹进去的地方，九歌探头看了看，手指抠不进去，她只能找来一根细铁，插进去将那一点缝隙撬开。 待撬的差不多了，九歌无根手指插进去，用力将那块石头掰开。 石头被掰开以后，里面有一个木头匣子，九歌将木头匣子抱了出来，木头是檀香木，黑沉黑沉的，上面还挂着一把锁！ 九歌用剑柄将锁撬开，里面包裹着一层干净的油布，油布里面是四本《落英剑谱》 九歌翻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将油布重新包上，拿在怀里！ 正准备走的时候，余光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回头一看，竟然是小石头躺在里面！ 九歌走过去，看见小石头身上的衣服竟然是一条一条的，身上到处都是伤，躺在一个破席子上面，下面早都被浸湿透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睡着。 九歌伸手去摸，发现他身上滚烫，显然是起了高热。 看他身上的伤，九歌也猜到了大概。 自上次以后，九歌被小菊和小竹拉回来，愤怒下的九歌也就忘了小石头还没着落呢，肯定是那李氏夫妇拿小石头泄愤，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然后又将他赶了出来。 小石头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只能躺在破庙里等爷爷。 今天下了雨，想来他又几天没吃饭了，所以起了高热。 九歌想到今天的小石头皆是自己所害，心中一阵懊悔，将小石头轻轻抱了起来。 才五岁左右的孩子，轻的好似没有一般。 九歌将他抱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莫大娘他们因为雨下大了，也不得不先回来躲躲雨，看到九歌将小石头抱了回来，莫大娘急忙去查看情况，知道是起了高热以后，先是去煮了浓浓的姜茶，给小石头给灌了下去。 “可怜的孩子，那李破皮也真的能下的去手！” 小菊这个时候从家里而来，手里拿了两件小竹穿的衣服，莫大娘手脚麻利地给小石头洗洗换上了！ 九歌心疼地看着小石头，问道：“有哪里可以去抓药吗？” 莫大娘道：“村头有个坡脚大夫！” 九歌塞给小菊是二十文钱，让她去抓药。小菊手脚麻利地就去了。等到药熬上，热热地给小石头灌下去以后，他的脸色才好看些。 夜里，又灌了一剂药后，小石头才悠悠转醒过来，看到九歌的时候，目光中都是惊恐。 九歌心中一疼，她的好心一件好事都没干，还害得小石头吃了不少的苦头。 九歌道：“别怕，他们不在这里，也不知道我把你带走了，你现在在我住的地方！饿了吗？” 自然是饿的。 这个时候小菊也从家里端来了煮的烂烂的米粥，九歌接了过来，一勺一勺地喂给小石头喝。一开始小石头还不敢吃，听见小菊说了以后才慢慢吃了点。 毕竟是饿了好几天，一碗粥不够喝，小菊又端了两碗，小石头又喝了一碗半，这才缓了过来。 九歌看小石头吃的差不多了，给小石头盖上被子，温柔道：“别怕，你先睡会，我出去会！” 九歌将碗筷收拾了下，和小菊去了莫大娘家。 莫大娘看到九歌来了，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九歌道：“好多了！” 烛火摇曳，屋子中明暗晃动，莫大娘拉着九歌坐下来吃饭，九歌却迟迟未动筷子。犹豫了半晌后，九歌抬眸看着莫大娘和莫大叔。 随即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三枚金簪！ 这是九歌离开柳府的时候，柳家夫妇非要塞给自己的，三枚金簪，九歌问过，很值钱了！ 九歌将三枚金簪摆放在桌子上，煤油灯并不亮，但是黄金的色泽更鲜艳，小菊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簪子，眼睛都直了，小竹更是好奇地想要伸手摸摸。 九歌平淡如水一般说道：“莫大娘，莫大叔，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实话跟你们说吧，小石头是故人之子，如今见他如此境遇，我感到愧对其父母，想让你们收养这个孩子，我身无长物，唯有这三枚金簪还值点钱，待小石头八岁，我再将他接走。 我知道这很为难！但希望你们能够成全！” 第72章 艰难户籍 莫大娘和莫大叔听后，相互看了一眼，随即莫大娘将金簪轻轻推了回来，一脸歉仄道 “孩子，不是我们不想收养小石头，我看着那孩子也可怜，只是我们这里，便是要移户，一来是得知府大人同意移户，二来是要那李家夫妇同意放弃。否则，我们是无法收养小石头的。 若是能收养，我们便是不吃不喝，自然也会好好将他养大！” 九歌眉目低垂，是她想的简单了。 无论在什么地方，一个人总不好乱跑的，各地的户籍制度也是异常严格的，一户几口，将影响很多。 沉吟半晌后，九歌道：“我明日去府衙问问！” 次日一早，莫大娘就让小菊等着九歌，上一次去镇上还是赶集，莫大娘怕九歌不认识，所以让小菊带着一块去。 九歌很是感激莫大娘，骑着马带着小菊去了镇上。 小菊没坐过马，一路上很是兴奋，但是回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一来是颠的屁股疼，二来是无功而返！ 两个人见都没见到知府大人的面！ 随后九歌又去了几次，一次去，骑马快些，来回也要半日。却一次都没见到知府大人！ 最后一次，九歌气的简直要打进衙门。 “你作死吗？哪个村哪个户的？还想移户？都是佃农，有什么可分的？” 九歌本来很生气，但是听到他问自己何村何户，九歌怯了。 她毕竟是来求人办事的，不好得罪，若是再连累了莫大娘他们，她就真的该死了！ 而这几日农忙正紧，九歌暂时也顾不上了，闲时九歌不是在照顾小石头，就是在看《落英剑谱》 夜里无人的时候，九歌也在悄悄练习！ 越练她就越觉得落英剑法精妙。 之前，九歌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东西，几本书，就将一个剑谱的招式和心法都记录完全，跟着剑谱学习九歌感觉就好像在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剑客，他出招很是潇洒利落，每一下都赏心悦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却又潇洒自如！ 九歌一开始是拿着自己的剑挥了几次，却怎么都达不到剑谱中想要的起若风飘，落如雪堕，转乘若旋舞，横扫若水袖。 九歌不伦不类地练了几次以后，越练越急躁，还差点伤着自己。后来一日她不想用自己背着的长剑了，随手拿起了一节树枝，树枝灵巧，竟然再挥舞的时候，便犹如神助。 九歌越练越兴奋，越练越觉得摸到了点门道，又惊奇又高兴。赞叹剑谱的玄妙可比自己瞎琢磨要强多了！ 然而越是如此，九歌在看到小石头的时候，心中就越愧疚，感觉她好像在偷东西，还当着主人的面炫耀。 小石头不知道九歌的心思。 一开始他住在这里的时候，又害怕又惶恐，深怕九歌不管自己，深怕李氏夫妇又来把自己抓回去，但是几天下来，他能够感受到九歌是真心的在照顾自己。 而且每天看着九歌在院子里练剑，小石头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之感，等到后面，他竟然已经敢在窗台边给九歌鼓掌了！ 九歌听到鼓掌声，回身看去，只见小石头咧着一张嘴，笑的很是真诚！ 九歌看到，心就像被扎了一下般！ 秋收已经到了最后了，莫大娘和莫大叔顶着烈日将水稻收割回来，九歌也一起忙着扛水稻，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收回来以后，还要打穗，接着晾晒。这几天九歌每天都灰头土脸的，因为打穗晒稻，身上到处被扎的红红的。 莫大娘和莫大叔早就被晒成了酱红色，反倒比九歌看起来还精神些。 只有像小竹那么大的孩子是最开心的，他带着小石头在稻草堆里拱来拱去，沾的身上头上都是稻草，还在稻草堆里打滚。 这两天的天气很好，莫大叔在打穗，莫大娘就在摊稻晾晒，九歌则将打下来的稻草垒在一旁，垒的不好，却累的够呛。 夜里几口人都坐在门边吃饭，水池里虫鸣蛙声一片，天空中星辰灿烂一河，九歌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看着稻谷发呆。 “还有多久才能忙完？” 莫大娘笑道：“早着呢，地里还有呢，今年的收成倒是还行！” 九歌看着已经堆满了一院子的稻子，脑袋都大了。 莫大叔这时候问道：“还没有见到知府大人吗？” 说道这个九歌就来气，不过是想移户，却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也用不着躲着不见人吧？ 九歌气馁地摇了摇头。 莫大叔道：“现在知府衙门，想要办事情，都要花钱，若是寻常想进去，他们嫌麻烦，往往都不会见面，早先村西的两个儿子打架，一个将另外一个打死了，死儿子的那家想要求个公道，告上了衙门，敲了鼓，开了衙，却一直都没有判下消息。 后来听说是那活着的那家使了点银子，知府大人便按下不提了。 死儿子的那家没钱，气的老母亲一头磕死在了衙门口，衙门却只是拉着那活着的那家关了两个月，等到风声过去后，就又因为塞了银子，悄悄给放了出来。” 莫大叔还是少有的会讲这么多话。 莫大娘似乎也有些无奈道：“世道就这样，没钱的只能忍气吞声，惹不起官，也惹不起富，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哪里来的？那都是老百姓幸辛苦苦赚的。 谁让人家有钱，能疏通官老爷！我看你这事，也得想办法走走关系才行！” 小菊凑到九歌的耳边，小声道：“那户人家就是大牛的二叔！早年时候的事情了！” 九歌回想起来，那日在稻田中最横的那个。 九歌思绪有些发愁，用银子九歌倒不是没有，只是她身上也不多，况且这种小事都得花钱摆平，实在让九歌心中不忿！ 用过晚饭后，九歌，小菊，小竹还有小石头都躺在了稻草堆上看星星。 月色幽冥，天空高远，星辰却在这样的夜晚异常明亮，漫天星辰数不清，星河一条曳千里。 小竹和小石头没有烦心事，点着星星嘻嘻哈哈地笑着。 小菊则扭头看了看九歌，见她目光中虽然落了漫天的星河，却没有一颗在闪烁。 第73章 繁琐的事 小菊道：“九歌姐姐，明天你再去试试吧，明天镇上赶集，衙门不好还关着门的，你去了，肯定能看到知府大人！” 九歌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星星了。 其实九歌此时心中思绪很乱，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她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也曾这样和家人躺在稻草堆上看星星，但如今星辰依旧，人却不在。 她又想到小石头的身份是萧家后人，如今萧家只有他一个独苗，她答应了萧鼎会照顾他，并且将落英剑法教给他。但是九歌都还是孩子，她怎么去照顾一个孩子？只有寄养在莫大娘家这一条路。可两个阻碍，九歌连一个都还没有摆平，另外一个更是头疼。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了一会后，九歌又想到了赤禾，不知道他现在在忙什么，也和自己一样看着星星吗？还是在做着别的事情？紫婷还在纠缠他吗？他又真的会对貌美的紫婷没有任何感觉吗？ 毕竟她离的远，紫婷却就在身边！ 想到这里，九歌又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六壬殿的杀手，若真的有什么，也轮不到自己。 想到六壬殿，九歌就又想到了当日挂在那里的女子，不知道她现在是被放了下来，还是已经死了。若真死了，临死却既不体面又不光彩。 九歌思绪万千，却发现没有一个自己能够解决，这世上有时候不是你厉害就能解决事情，武力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其他的，九歌却又很茫然！ 想了好一会后，九歌竟然双手枕着后脑勺就睡着了，还是小菊小竹他们将她摇醒，九歌才带着小石头回了房间休息。 次日，九歌独自一人驾马朝着镇子上而去，到的时候镇子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来赶集的人络绎不绝，九歌一路直奔衙门，果然看到今天的衙门总算是开了门。 九歌下了马就要往里面冲，但是站在衙门两边的侍卫却拦住了九歌。 “干什么的？” 九歌回道：“找知府办事的！” “办什么事情？” “户籍转移！” “这里不办这种事情，赶快滚！” 侍卫脾气很冲地将九歌向外面去赶。 九歌来了多次，不是见不到人，就是办不了事，今天可算多分得了两句话了，没成想却这么两句就把自己打发了。 九歌没走，而是继续问道：“那敢问两位大哥，这个事情是谁办理啊？” 二人很不耐烦地向院子旁边一道小门指去：“去哪里！” 九歌一听，精神一振，可算是有一点眉目了。 九歌赶忙往小门而去，门没关，一道极窄的小侧门，进去后里面倒是宽敞，正对着一个房间里，好像有个老学究一般的人，九歌探头问道 “这里是办户籍转移的吗？” 那老学究抬眸瞄了九歌一眼，什么都没说，九歌又再次问了一遍，老学究这才没耐心地反问道 “带了户籍吗？” 九歌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老学究不耐烦道：“没带户籍怎么办户籍转移？” 九歌急忙道：“是不是拿了户籍就行了？” 老学究没理会九歌，这时候从外面又进来了人，问了别的事情，九歌再问的时候，他心不在蔫地嗯了一声。 九歌也不耽误，急忙退出去，一路驾马回来，紧赶慢赶在晌午的时候将莫大娘家的户籍拿了回来！ 往老学究的桌子上一放，水都没喝上一口。 老学究则不紧不慢地翻看了看，问道：“往哪里迁？” 九歌指了指户籍：“往这个上面迁！” “那他原户籍呢？” “还要原户籍？”九歌当时就想反问下，你怎么早不说。但是好不容易见到了办事的人，九歌还是生生忍住了。 老学究比九歌气势还盛：“不要原户籍，我知道你转谁？这个都不知道，来办什么事情？” 说着手一挥，竟然将九歌带来的户籍给扔在了地上。 九歌见状，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但是为了小石头，她决定忍。但来回一趟实在太远了，九歌立即就想了法子，商量道 “那孩子父母都不在了，一把大火将户籍也烧没了，能不能通融通融，直接将孩子转到这个户籍上来？” 老学究头都没抬：“那就先补办户籍，一户少了人，也要将死者除名！” “哪里可以补办？” “右边那个门！” 九歌急忙退出去，去找那个门。 找了一圈又问了几个人后，才找到，但是却发现自己早都经过了，门是关的。 九歌回去就对那老学究道：“没开门啊！” 老学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就等开门再办！” 九歌被一句话噎在那里，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气的转身就出门，骑马回去了。 找到李家夫妇，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东西没拿到不说，又被好一顿骂！ 没辙了，九歌又驾马而去，再次回到老学究那里商量。 “那户人家不给。” 老学究瞥了九歌一眼，漫不经心道：“你不说那户人都死了吗？” 九歌怔在原地，随即道：“我这不是着急吗？那户人家虐待小孩子，我想把户籍给转了，你们直接办了就是，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呢？” 老学究缓缓起身，事不关己道：“这不归我管！” 九歌看着那老学究的脸，真的恨不能一拳挥上去！ 九歌还在想能有什么办法，却见太阳西沉，赶集的人渐渐散去，老学究把门一锁，就要离开了。 九歌今天一路奔波几次，竟然又白忙活了，急忙拦住老学究问道 “你什么时候在？明天在不在？” 老学究嗯了一声，就走了！ 九歌心中稍稍一定，想着只要能见到人，总是能想办法解决的。 但是九歌第二天来，发现门又是锁的，再一问，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九歌气的一拳挥在大门上，砸的砰砰响！ 九歌气馁地回到云来村的时候，又已经是太阳西沉的时候了。 回来的时候，莫大娘和莫大叔正在晒稻谷，一个在上面分陇，一个在将稻谷翻面。看见九歌的样子，都知道又是没有办成。 第74章 讨厌学究 莫大娘道：“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这些官家人如此不通情理？便是商量着来也要出来办事啊，这每个月的银饷拿着，却不干活，真是比我们舒服多了！” 九歌想到这里就一脸愤愤然，想着这些人真是嚣张，仗着天高皇帝远，就这么为祸一方！ 莫大叔道：“实在不行，晚上去把老李头的户籍给偷来吧！” 莫大叔说完后，九歌和莫大娘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莫大叔，二人都是一脸震惊。 莫大叔被他们二人看的脸都红了。 莫大娘笑道：“我就说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其实坏主意最多！这下被我说中了吧？” 九歌站在一旁也轻轻笑着。 莫大叔一向沉默寡言，没成想为了小石头的事情，一开口就想出了这么下下策的办法！ 莫大叔被莫大娘说的也不好意思了，挠了挠自己的头道：“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我也是瞎说的！” 九歌接口道：“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家人，说是说不通了，等过几天赶集，我就去一趟！” 莫大娘道：“行，那天我们也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九歌看着莫大娘和莫大叔，笑了起来。 都是淳朴善良的人，却为了一个孩子，想了险招，不是没有不好意思，说完后，他们三都相识一笑。 所为何？ 自然是他们觉得值得的事情。 随后又过了三四天，天气好的很，地里的稻子也都收了回来，莫大娘和莫大叔热火朝天地收拾着稻子，金灿灿的稻子每天铺满了院子，看的九歌心中也高兴。 为了担心夜里有人偷稻子，每天夜里莫大叔都是睡在外面，夜里蚊虫多，莫大叔总是被咬，但是每次都只是笑嘻嘻地说没事。 同时因为这点，九歌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去偷户籍。 赶集的前一晚，九歌和莫大娘莫大叔商议着，到了夜里的时候，李家夫妇肯定也会有一个人是睡在外面的，那么屋里就只有李大娘一个人。 九歌让莫大娘在人定时分，喊有人偷稻子。 农家夜里睡的都早，那个时候大家更睡熟不久，喊起来后，肯定会在村子里面盘查，九歌就趁这个时候去李家将户籍给偷出来。 莫大娘这边倒是说好办，反正每一年都要出几次这样的事情。 于是九歌就在村里人大嚷大叫的时候，悄悄潜入了李大娘家的院子。 前几天九歌想要户籍的时候，来找他们商量过，虽然没成功还挨了好一顿骂，但是却也留意了他们家的样子。 那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正屋就在中间，不大，两边是猪圈和厨房，如今夜里要看稻子，所以李大叔是睡在院子中的，九歌从后面的树林中过去，人不知鬼不觉。 果然听到动静的李大娘很快就冲出了院子，尖着嗓子在那里喊出了什么事情，李大叔站在院子口，看着外面的动静。 九歌从后面翻窗进去，黑灯瞎火地四处乱翻。 虽然九歌身手不差，但是这偷人东西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干，顿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比自己跟别人打架还紧张。 手在翻着柜子的时候，都是抖得。但是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户籍在哪里？ 九歌一边翻一边想着一个户籍而已，藏这么深干什么？ 因为紧张，九歌手一碰，将柜子的门给打开了，她的手在衣服里面乱摸，接着耳朵里就听见李大娘回来的脚步声。 这下九歌更慌了，翻找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个不小心，脑袋撞在了打开的柜门上。 “砰”一声，好大的声音。 九歌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而李大娘当即听见喝道：“谁？” 接着就听见李大娘跑了进来，将门一关，抄起一把锄头就摸过来了。 九歌吓得腿都快软了，又是着急又是心虚，终于在最里面的柜子里摸到了一张纸，九歌来不及看是不是户籍，余光看到李大娘已经摸过来了。 情急之下，九歌突然将头发一散，盖住脸来，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大娘摸进来以后，天黑月色朦胧，就看到一个没有脸的长发女子，双手垂着，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李大娘当即吓得大叫一声，锄头都给扔了，当即夺门而去！ 九歌心想，真是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以为是个多厉害的角色，原来就是个色厉内苒的草包！ 见她跑出去了，九歌立马也跟着出去，连翻两个窗户后，躲在了后面的树林中。 接着九歌就听见他们二人双双进来的声音，接着看到一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大叫着就说遭了贼！ 九歌为了做得逼真些，翻的时候，翻出了几枚铜钱也一并带出来了！ 九歌躲在黑暗中笑了笑后，回了莫大娘家。 一晚上闹哄哄的，有说是偷粮食的，有说是偷钱的，排查了半宿的村子里都没有任何消息，后来九歌也就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九歌敢在李大娘他们来闹事之前就进城去了，临走时带走了小菊。 昨夜李大娘家户籍被偷了，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莫大娘，莫大娘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还说自己家也被偷钱了，今早九歌带着小菊一起赶集去了，李大娘无非就是叫两句，还没证据没理的，翻不出花来。 到了衙门后，九歌再次见到了那个老学究，当时九歌真想拽着他的胡子质问他为什么上次要骗自己，但是正事要紧，九歌也压下了那股火，将李家的户籍拍在了他的桌子上。 “现在总算可以办了吧？” 老学究仍旧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随即道：“需要双方的同意文书！” 一句话，又给九歌给堵了回来。 九歌沉了沉气，想着同意文书还不简单，反正乡下人都不识字，无非就是画押的事情，莫大娘家让小菊按下，剩下的她按一下好了。 “同意文书呢？给我，我找他们画押！” 老学究道：“隔壁的门！” 又是隔壁的门！ 第75章 忍无可忍 九歌一股火窝在心里已经烧了快七成了，咬牙切齿地出门瞟了一眼，发现今天侧门开了，火稍稍下了点，赶忙拉着小菊到了侧门，排了一会队以后，拿到了同意文书的样本！ 九歌带着小菊躲在没人的地方看了看，发现需要书写双方的名字，还有转户人的名字，一些简单的信息。小菊啥也看不懂，问道 “九歌姐姐，这是干什么的？” 九歌拉着小菊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去找笔墨纸砚！” 在镇子上转了好大一圈，两个人才在一个卖字画的书生那里花了三文钱买了一幅画后，借到了笔墨纸砚。 九歌卷了卷袖子，坐在桌子边，让小菊研磨，同时从户籍上面，将他们的基本信息填上，一式两份，接着自己和小菊各画押了，等墨迹干了差不多以后，回到了衙门。 一通忙碌下来以后，二人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侧门的屋子里却挤满了，说是县令大人临时喊了老学究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九歌不敢离开，给了小菊几文钱，让她去买点吃的回来。 等到老学究回来，又排了好久后，终于轮到了九歌。 然而九歌还没将东西递上去时，老学究就起身要走了。 九歌情急下一把抓住老学究，恳求一般道：“大人，您行行好，就我这一个了，耽误您一盏茶的功夫，您给我处理了行不行？” “不行，不行，我要回家了！” 老学究坚持要走，九歌强拉着继续求：“您看我都忙了快半个月了，就为了这个事情，我来去一趟也不容易，下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孩子等不及，您就行行好，很快的，很快的，我这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 “下次吧，下次吧！”老学究边往外走边说道：“你再拦我，我可就要喊衙役了！” 九歌眼见着拉不住，又怕把事情闹大，情急下从腰包里掏出了几文钱，塞在了老学究的手里。 虽然她最不屑这种方式，但是事情紧急，她也顾不得了，今天她必须把事情给办下来！ 老学究手心里陡然有了几文钱，低头看了看后，总算是停住了脚步，捋了捋自己没几根的花白胡子，伸手问九歌要东西。 九歌见有戏，心中一阵欢喜，想着总算能办好了，于是一股脑将双方的户籍，同意书，都递了上去。 老学究的手还没拿到纸，瞥了一眼，突然道 “你这是佃农的户籍，这不归我们管，身契在谁手里就找谁办！” 九歌顿时傻眼在了那，这么久以来的忙活，竟然就得到这么个结果？ 一股火蹭的就上了头，也不用跟他客气了，当即喝道：“你怎么早不说？” 老学究还觉得莫名其妙：“你早也没问啊，况且这样的事情你自己搞不清楚，还来耽误我时间！” 九歌的火顿时就窜上了脑门，她双手握拳，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先是对小菊小声说道：“你去牵马！” 等到小菊离开以后，九歌咬着腮帮子问道 “你知道我这两张户籍是哪个村的吗？” 老学究道：“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上面是谁吗？” “不知道啊！我每天那么忙，哪里能记得这些！”老学究一脸理所当然！ 九歌咬着一口银牙，又凄凉又无奈道：“好！好！好！” 九歌从衙门里已经跑了好远以后，才听到老学究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啊，打人啦——！” 回去的路上，小菊看着心情不错的九歌，高兴地问道 “九歌姐姐，事情办好了？” 九歌摇了摇头：“没有！” 小菊啊了一声：“那你这么高兴是为什么？” 九歌道：“没什么，就是跑累了，松了松筋骨，对了，今天的事情，你跟谁都不要说起，就当我们从来没来过！” 小菊点头道：“好，可是小石头怎么办？” 九歌道：“他说你们是佃农，身契在谁手里，谁就办这个事情！回去后我问问莫大娘！” “好！” 虽然九歌今天没有把事情办好，但是想到那个老学究的下场，心里就舒服多了。同时她想着，既然不是在衙门办事，应该要简单些吧，反正地主又不管这么多，不用要这要那的文书吧？ 回去后问清楚了，自己再去找所管的地主好了！ 回去的路上，九歌在马上，将同意书和李家的户籍撕了一个干净，在一处休息的水边，见碎成一片的纸放入了溪水中。 她才不会留下证据给李家，至于他们没有户籍会怎么样，九歌并不关心，反正这东西也不是唯一，还是可以找衙门补办的嘛！ 一路上九歌带着小菊玩玩闹闹地回来了，马上还带着给小竹的礼物，只是没想到快到云来村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来的猝不及防又气势凶猛，小菊惊呼道：“不好，稻子还没收回去！” 九歌当即加快了速度，二人顶着大雨赶了回来。 到家的时候，果然一地的稻子都还没来及收，莫大娘和莫大叔忙的脚不点地，小竹和小石头也在大雨中来回穿梭，九歌和小菊下马后当即就加入了抢收的队伍中。 这场大雨很是诡异，来的悄无声息，而且滂沱之势砸在人身上都疼，九歌的眼睛在大雨中都睁不开，整个天空雾蒙蒙的，烟雾笼罩，整个村子都笼罩在水汽之中。 大雨冲刷着稻子，从旁边小溪流走，混着泥土和雨水的稻子又湿又沉，九歌竟然拖都拖不动，只有莫大叔还能一趟一趟地往里面扛，那两个小的只能拿个瓢，一遍遍地往屋子里面舀。 “快快快，稻子要跑了！” “还有那边，那边，赶快用铁锨给挡上！” “好的，我现在就去！” “小菊，赶快将挡雨布扯出来，快快！” 小菊着急下摔了一跤，溅了一身的水和泥。想哭又来不及哭，乱棍带爬地冲到屋子里将雨布拖出来，九歌上去帮忙将雨布摊开，因为太重，还把小竹和小石头弹摔在泥里。 两个小男孩满身脑袋的土，都是一边哭一边帮忙。 九歌也来不及安慰那两个小的了，只能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第76章 天有不测 大雨中村子中很多人家都遭了殃，路上都是奔跑的人，不是赶着收稻子的，就是来借雨布的。 但是谁又有多的呢？ 大雨中连声音都听不清，九歌只能偶尔听到莫大娘又着急又心疼的抱怨声。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突然下这么大的雨，这么久忙活的都要完了，这可怎么办？” 九歌来不及想其他的，只能多抢一点是一点。 六个人，从下午一直忙到了夜里亥时末，能抢收的都已经胡乱地塞进了房间中，不能抢收的也已经被雨水冲刷的零零碎碎，混着泥土都捡不起来。 每个人身上都是雨水混着泥土，还有汗水。浑身是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每个人都很狼狈。小竹和小石头的眼泪都哭干了，此时只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莫大叔在查看着抢收回来的稻子，莫大娘则在做饭，忙到现在一口吃的都没有，便是再难过，也不能饿着。 九歌帮着小菊给两个更小的擦着身子，听着外面风雨仍旧很急，就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夜里，几个人啃了几口饼子，就着咸菜咽了下去，都累的够呛，三个小孩子都早早睡了，九歌和莫大娘莫大叔，在昏黄的灯光下坐着。 九歌和莫大娘继续在整理稻子，莫大叔则看着外面的大雨，一脸愁容。屋子中极少的有这种低沉的时候，谁都没有心情说话。 莫大娘一边整理一边心疼地道：“本来今天晒干，就说要收起来，等着交公了，如今看这情形，可怎么是好？只怕是连吃的都留不下来了！” “老天爷让人不好过，谁也没办法！”莫大叔唉声叹气！ 九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本来想问的话，也早没了心情。 随后两天，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大雨后天没有晴，阴沉湿重的环境影响下，稻子有一大半都发芽了！九歌看着绿油油的芽从稻堆里面伸出来，却没有丝毫美丽的感受。莫大娘就差没跪在稻子上哭了！ 莫大叔也是愁容不展，心情郁郁！ 第三天天气刚好了，村子里忽然来了一拨人！拉了十几辆马车，说是来收田租！ 村子里的人无不哀嚎，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莫大叔一边赔笑一边端点心，背都要弯到膝盖了，小心翼翼道：“王管家，我们这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雨，抢收回来的不及一半，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少个几石，也给我们留点口粮！” 王管家坐在马车上，吃着莫大叔手里的点心，一边啐道：“贱骨头，哪年你们不找个理由要少几石？今年我可早来看了，收成不错，你们租的又是好地，这一季十来石总是有的，把今年的七石和去年少的两石补上，剩下的也够吃的了！” 莫大叔道：“您看看，我这家里孩子多，远房表妹家的孩子也在这里，嘴多饭多的，实在拿不出那么多啊，您大人有大量，就少些个，明年我们再给您补上，您行行好！” 莫大娘站在门边，故意让开了一些，顿时九歌、小菊、小竹还有小石头都露了出来。接着莫大娘也上前道：“王管家，您看我这几个孩子，瘦的跟风能吹了似的，平时都吃不好，今年本想着补了租，但是这前两天才下了雨，稻子在屋子里都发了芽，您可以亲自去看看。几个孩子为了一起抢收，高烧了几天，今天都还没好！ 你今天过来也肯定知道，山路不好走，都是烂泥还没干。 您就活菩萨行个好，少个几石吧！” 王管家目光斜睨在屋子里，九歌尽量往里面躲躲，隐藏起自己的身量和身上的东西，小菊、小竹和小石头都不用装，因为那天下雨，都起了高热，才吃完药退了下去，脸色现在都还没恢复！完全就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王管家虽然骂着，但好似也松了些，说道：“去岁的两石不要，今年的七石也得给我交上来！” 莫大叔都快愁哭了。 “王大人，真没有，今年满打满算也只有五石，我们再怎么少吃也得留一石吧，不然家里真吃不开了！” 王管家不耐烦了，冷哼道：“我没逼着把前年的交了，你还跟我讨价还价，想让我带四石回去，我怎么向老爷交代？今天怎么说也得把七石给我交上来！” 说着王管家让手下的人到屋子里看，莫大叔和莫大娘都拦不住，九歌靠在门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所有抢收回来的稻米给装袋称重。因为有水，稻米极重，早不是原来的重量，于是他们就将眼睛能看到的稻米都给收走了，勉强凑了七石，随后离开。 莫大叔看着一年到头的成果被抢了一个干净，自己家里连口粮都没剩下，当即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午后，九歌悄悄出了门，追上了王管家，想给小孩子移户的事情，王管家却道 “这是衙门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小孩子身契是身契，户籍是户籍，这是两码事！” 九歌听过以后，一时茫然！ 山林中雨后清新怡人，鸟鸣阵阵，九歌却什么都感受不到，怔怔愣愣地回了莫大娘家。 回来的路上，九歌正出神，突然一个人影从林中飘了出来，犹如鬼魅一般，但是身法却很利落，九歌看过去，是个很秀气的姑娘。 九歌见过，那日在饭桌上不时看着蓝杉的女子，叫海棠！ 海棠望着九歌，面上并没有任何神情，只是仿佛好奇一般将九歌打量了一个遍，随即才道 “你为什么喜欢赤禾？”声音悠悠的，倒是没什么敌意！ 九歌对她不熟，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像紫婷一样，一言不合就扼住自己的脖子。于是反问道 “你为什么喜欢蓝杉？” 海棠听后，目光悠悠地竟然望着山林中发了好一会呆，随后才道：“我不知道！” 九歌照葫芦画瓢，也道：“我也不知道！” 第77章 多个弟弟 海棠又盯了九歌一会，这才说道：“赤禾在六壬殿被抓了，恐不久活，他想见你！” “什么？” 九歌这下淡定不了了，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上次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海棠道：“我只负责传话，去不去是你的事情！” 说完海棠又消失在了林中，好似她根本就没来过一般！ 九歌听后，急的当即就想追着海棠而去，但是转念一想，云来村还有没解决的事情呢！ 九歌压下了冲动，却也急忙回了莫大娘家。 回来的时候，莫大娘坐在屋子里的桌子上，整个房间因为粮食被搬空了，显得有些空旷，莫大叔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菊、小竹和小石头都安静地坐在桌子四周，一句话也没有。 整个房间压抑极了。 九歌走了进来，还是小菊问一声：“九歌姐姐，你回来了？” 九歌嗯了一声，坐在了莫大娘的左边，看了看他们，又从荷包中将那三枚金钗给拿了出来，摆放在了桌子上。 莫大娘和莫大叔都一脸不解地看着九歌。 九歌道：“莫大娘，莫大叔，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准备走了，这些金钗留给你们买粮食吧！” 莫大娘想要开口说什么，九歌抢先道：“莫大娘，您不用推辞了，家里粮食不够了，我是知道的，我困难的时候你们帮过我，现在既然我有这个能力，就能帮一些是一些吧！至于小石头......” 如今的情形，其实九歌已经说不出来让莫大娘他们收留小石头了，户籍的事情她搞不定，莫大娘家中又这么困难，自己怎么还能让他们勉强收下小石头？ 九歌沉沉叹了口气道：“我没有办法将小石头的户籍转过来，李家的户籍也被我给撕了，衙门和王管家都不管这个事情，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莫大娘道：“你放心，我们养着小石头，反正小石头有手有脚，李家若是来要人，小石头自己会跑回来的！” 九歌没想到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还会同意收养小石头。 小石头这个时候却忽然从桌子的一边跑了过来，拉着九歌的胳膊道：“我想跟着姐姐！” 九歌和莫大娘皆是一愣！ 其实九歌刚才是有打算带小石头一起离开的。毕竟莫大娘家要养两个孩子已经很辛苦了，如今又因为收租将一整年的收成都收走了，他们自己家吃饭都成问题了，还怎么收养小石头？ 但九歌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石头继续在李家受苦，她已经拿了萧鼎的剑谱，就该照顾好他唯一的儿子。虽然也许以后会很难，但是她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然而现在莫大娘愿意收养小石头，情形又不一样了。 九歌的金钗，她知道，便是留下小石头也可以保证他们这一两年衣食无忧，等到小石头大些了，身量高些了，再练习剑谱也更好些。 而且九歌相信莫大娘只要答应下来，定然不会亏待小石头！ 可他们都没想到，小石头会自愿跟着九歌。 这一个多月来，小石头一直跟着九歌住在隔壁，九歌晚上练剑的时候，小石头就蹲在门口看着，有时候高兴了还拍拍手，九歌曾经试图让他拿剑，他倒是也很有兴趣。 没了李家的欺负，没了大牛的欺负，在九歌这里，小石头的胆子也都大了一些，不再像以前一样畏手畏脚。如今都有勇气提出自己想要什么了！ 九歌抚摸着小石头的头，温柔说道：“你不能跟着我，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浪迹在江湖上，住无定所，食无定时，风餐露宿，天地为屋。你还太小，吃不了这些苦！” 小石头道：“我不怕！” 小石头死死抓着九歌的裤子，生怕她会抛下自己。 莫大娘在一旁也在哄着：“你留下来跟小竹作伴不好吗？大娘又不会欺负你！” 小石头道：“大娘很好，可我想跟着姐姐！” 莫大娘有些无奈地看着九歌道：“你对他好，他是真心拿你当亲姐姐！” 九歌没有弟弟，以前家中她最小，现在多了一个弟弟，她一时有些无措。 “你跟着我，真的会很危险，甚至会死，你不怕吗？” 小石头拉着九歌：“姐姐去哪，我去哪！” 九歌低头看着小石头，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也许小石头过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所以宁愿跟着九歌风餐露宿，朝不保夕，也不想在看着别人的脸色活下去了。 莫大娘和莫大叔都是善良的人，但是他们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小石头无论怎么样，都是多的！ 九歌沉思了片刻后，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你跟着我，一定是会吃苦的，而且很多时候可能需要你自己照顾自己，那么你就要学会跟人打交道，不能再缩手缩脚，还有，你若是跟着我，真的死在了江湖上，你可不能怨我，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一旦答应下来，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可不能反悔！” 莫大娘和莫大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十五岁的九歌对一个五岁孩子说的话，皆面面相觑！ 小石头也好似真的思考了一番，小小的脑袋郑重地点了点头：“以后，小石头的命就是姐姐的！” 对于他们二人今日达成的协议，莫大娘和莫大叔都有些无奈。 一个孩子带着另外一个孩子流浪江湖，很大的可能都是凶多吉少。 但是作为生活在最底层的他们，却又做不了什么。 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九歌道：“好，今晚我们就出发离开！” “这么着急？”莫大娘以为怎么也得明天呢！ 九歌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莫大娘和莫大叔当即起身，莫大娘将桌子上的金钗，拿了两根出来，塞回九歌的手里，说道 “一根就够了，一根就够了，你帮我们家大忙，以后江湖险恶，你还要照顾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多留点！” 第78章 再上云渺 莫大叔也道：“就是，我们帮不了你，还拖累你，你给我们应个急就好，一根就已经很多了！” 九歌看着手里的两根金钗，微微笑了笑，拿出一根，走到小菊的面前，将其插在小菊的双髻上，柔声道 “这一根，就当是我送给小菊的嫁妆吧！” 莫大娘听得热泪盈眶，小菊也拉着九歌道：“谢谢九歌姐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重啊，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 九歌道：“嗯，一定会再见面的！” 说完后，莫大娘手脚麻利地将小竹的一些衣衫给捡了出来，塞进了小石头的包袱里，又塞了好些家里的吃食，让他们路上吃。 接着九歌带着小石头，乘着夜色，离开了云来村！ 不知不觉中，九歌竟然已经来云来村一个月有余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赤禾所说的一月之期并没有到来，如今才知道赤禾是出事了。 只是九歌想不通，赤禾在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就被抓了呢？ 想到那日被挂在广场的那个女子，九歌心中一阵发寒，如今是不是挂在上面的就是赤禾，而紫婷蓝杉他们是不是也像那日的赤禾一样，觉得很正常？ 九歌心急如焚，恨不能立马就赶到云渺峰！ 但是无论九歌怎么心急，两地的距离还是有些远，九歌赶了三天后，才来到了莲花镇，将小石头安顿在莲花镇后，她自己又赶去了云渺峰。 离开的时候，九歌将身上的钱都留给了小石头，告诉他若是自己五天后还没有回来，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回云来村，不用来找自己了。 小石头抱着九歌的荷包，稚气地回道：“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姐姐回来！” 其实九歌能不能回来，她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知道了赤禾是被抓起来了，九歌想着自己就不能从正门去了，从侧崖上去，若是情形不对，自己可以救了赤禾就跑，反正侧崖的通道只有九歌和叶尘知道。 有了上一次攀崖的经验，这一次九歌带足了绳索和粮食，她有想过，那个距离，若是她的准头好些，完全可以将绳索挂上去，然后爬绳子爬上去，这样就算是她自己，也能过去。 爬了一天后，九歌顺利地来到了折崖，乘着天最后的一点光，九歌将绳索打了一个套马索，接着从这边套过去，失败了三次以后，第四次终于挂上了。 随后九歌将手一松，整个人都挂在绳子上，接着爬绳子向上而去。 夜里风凉又大，九歌被吹得脸都快僵硬了，手脚冻到麻木，人更是像蚂蚁一般，被吹的砸向山壁好几次！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以后，九歌顺利地爬到了洞口！ 在洞口休整了一会，补充了些体力，九歌在丑时悄悄摸上了六壬殿！ 再次上来的时候，九歌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守卫以后，才钻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九歌还在想着，六壬殿上次果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竟然这次还没有在侧崖设置哨岗。 有过蓝杉和赤禾带路，九歌记住了去广场和赤禾房间的路，她先是蹑手蹑脚地摸到广场上。 六壬殿的广场并不黑，四面都有锅大的火盆在燃烧，只是那黑黢黢的凹坑，显得像是深不见底似的！九歌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那根柱子上，上面没有挂着人了。 九歌心中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紧了一口气。 没有挂在那里是好事，可会不会是比挂在那更残忍的惩罚？ 九歌打算去赤禾的房间看看。 “这次我相信她确实是从侧崖上来的了！” 突然，蓝杉的声音在九歌的身后炸了起来，接着，所有房间的火把都点了起来，几乎在瞬间，六壬殿的广场上就都是灯火通明了！ 九歌回眸看去，只见蓝杉懒散一般地斜靠在柱子上，双手抱拳，单腿撑着，很闲适的样子。在她的身边，站着的是海棠，还有目光不善的紫婷、一脸好奇的白展以及脸依旧黑沉的玄冥！ 而在他们身后的正堂上，坐着上次九歌看到的六壬殿殿主！ 原来她一上来，就被发现了，而她竟然丝毫没感觉到！ 想到这里，九歌不禁浑身冒了冷汗。 但她面上仍旧镇定，见既然已经暴露了，干脆直起了身子，看向殿主的方向问道 “赤禾在哪里？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犯了什么错？” 殿主这次没有了上次那么和蔼可亲的面庞，冷峻的好似这夜晚的山风，目光盯着九歌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猎物，让九歌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殿主无意识地转着自己的翡翠扳指，冷道：“他犯得最大的错，就是喜欢你！六壬殿的规矩，杀手若是喜欢上了不是六壬殿的人，那么两个人就必须死一个。 这一个月来，我让他好好选选，是他死还是你死，他的答案你知道了？告诉你，不过是让你来见他最后一面！” 九歌心中一跳，感动之余又很伤心。她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当即说道 “是我先喜欢他的，也是我让他跟我在一起的，若是非要死一个，那就我换他！” “你们两个倒是真的情深义重啊！”殿主略带讽刺地说了一句。 而海棠在听到这句的时候，目光望了一眼蓝杉。 “赤禾在哪里，我要见他！”九歌又道。 殿主手摆了摆，随后几个六壬殿的下人推着一个木桩就出来了。九歌看到后，目光一震。 只见赤禾的手脚都被贯穿在十字架上，血都流干了，他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身上都是被用鞭子抽出的一条条伤痕，甚至有一条刀疤从肩膀一直延伸到了胸前，头低垂着，点点血迹还从他的嘴角滴落下来，整个人好似没有了任何生气。 九歌顿时感觉肝胆俱裂，当即就要往上冲。但是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放开我，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只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赤禾，赤禾，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九歌，我来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九歌轻轻地呼喊着。 第79章 我们没错 听到九歌声音的赤禾，头微微抬了一些，但是却还是没抬起来。 还活着！ 九歌心中稍定，接着恨然地盯着殿主：“你凭什么这么对他？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放了他！” 殿主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地反问道：“怎么？你想替他受这些惩罚？” 九歌冷道：“虐待都不过是折辱，你自己说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按照规矩，命我给你就是了，用不着来折辱我！” 九歌说的义正言辞，倒把在场的人给震了一下。 紫婷好似讥讽一般地笑道：“听这意思，你是不敢受这些惩罚了？” 九歌轻蔑地扫了紫婷一眼，又道：“不是不敢，是不必，我喜欢赤禾，是我自愿的，他喜欢我也是自愿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只是不符合你们的规矩，你们可以因为你们的规矩杀了我，但是没资格因为我没做错的事情来惩罚我！” 紫婷被九歌噎了一下，冷哼一声，咕哝道：“还不是不敢！” 蓝杉嘴角一勾，挑眉看着九歌：“这姑娘，有点意思！” 海棠看了看蓝杉，又看了看九歌。 殿主似乎也觉得有点意思，说道：“若我非要折磨你后，再杀了你呢？” 大家看着九歌，倒都有点好奇她的回答。 九歌掷地有声道：“悉听尊便，毕竟道理是讲给讲道理的人听得，像你们这种地方，有什么道理可讲吗？” “那你还说！”白展忍不住道。 九歌朗声道：“有时候，道理和公正是说给自己听的，告诉自己，无论身在何处，哪怕是再肮脏的地方，经历再肮脏的事情，我心不变。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们永远杀的不光明！堂堂六壬殿，威震江湖又如何？不过如此！” 九歌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带着对六壬殿浓重的嘲讽意味。 殿主手点在紫檀椅子上，似乎觉得好笑般说道：“你喜欢的人，就来自你觉得肮脏的地方！” 九歌道：“他跟你们不一样！” “哦？”殿主玩味地盯着九歌，淡淡一笑：“哪里不一样？” 九歌道：“他没你们这么冷酷无情，虽然他也是六壬殿的杀手，但是他绝不伤害无辜之人，他比你们任何人都有人的感情，虽然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他内心深处，仍旧是善良的。 他细心、认真、会学习怎么好好对待一个人，心胸宽广，性格很好。能够与人为善，也知道进退。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坚韧、勇敢、强大，他绝不会像你们残忍无情！” 九歌一口气说了很多，却把上面几个幽冥宫的杀手给说愣了，相互看了看以后，蓝杉首先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的，是赤禾吗？” 紫婷则气的脸色铁青，也许这些赤禾都有，只是除了她，谁都没见过！ 殿主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她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杀手，竟然会被人说成善良？性格很好？与人为善？ 殿主冷道：“你知道因为你这几句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吗？” 九歌怔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殿主的意思。 若赤禾真的如自己所说，那么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九歌又道：“至少在我的认知中，他是这个样子！” 殿主听后，目光微微柔和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的那个人，总是会看不到事情的本质。 殿主沉吟半晌后，又道：“若是有可以救赤禾的方法，你愿意尝试吗？” 九歌不假思索：“当然！” 殿主道：“好，只要你够勇气，闯过六壬殿，针林、火炭和铁水，我就放了赤禾，并且不再管他是否喜欢你，或者是不是选择和你在一起！” 殿主说完后，站在其身边的六壬殿杀手，脸色都微微变了变，蓝杉更是好似不解地看了一眼殿主。 紫婷则好似在看好戏一般。 海棠隐隐为九歌担心了一把。 白展吓得脸色一白，玄冥则继续面无表情！ 九歌不傻，看那几人的神色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九歌道：“说来听听！” 紫婷倒是很乐意解释，当即道：“针林，便是走在铺满尖针的一段路，路上铺满了细小密集的银针，脚落下去，就会被无数细针扎穿，鲜血淋淋，痛至全身！ 火炭，顾名思义，也是一段路，只是上面全部铺满了烧红的炭块，通红的炭块发着炙热的红光，刚刚经历过针林的脚在这里，每一下，灼烧都会钻入每一个被银针扎穿的孔中，你刚才的血块会在这里迅速凝结，直至干涸或者熟透！ 至于铁水嘛！”紫婷顿了顿，目光瞬间阴鸷，竟然上前将手轻轻抚摸在九歌的脸上，阴笑着说道：“就是将烧成水的铁，从头到脚倒下去，滚烫的铁水会把你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和整张脸融化，随着铁水的流淌，你身上的衣服，娇嫩的皮肤都会像蜡烛一般融化。 不过铁水并不多，最多流淌到你的胸前，所以也许你还活着，但是整个人却像个没有五官的怪物，眼睛瞎了，嘴巴哑了，鼻子塌了，脸更是像一滩烂泥。丑的看不出来是人的样子，就算是放在赤禾的眼前，他都认不出来你是谁。 到那个时候，你就能救下赤禾了，而到那个时候，你也就可以选择和赤禾在一起了！” 紫婷好似说的很兴奋，恨不能现在就将铁水从九歌的头顶浇下去。 而九歌在听完后，脸色都白了。 若说前两个，只是巨大的痛苦，就算脚废了，至少人还活着。但是最后这一下，莫说活不下来，便是活下来了，也是生不如死，等到那个时候，就算他活着，那个鬼样子，赤禾还会真的跟自己在一起吗？ 九歌的脑海中立即浮现了柳小姐的样子，叶尘说她的脸还有救，但九歌仍旧被当时的她吓了一跳，而若是铁水灌下去，人就算不死，也是个怪物残疾，那时候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若说前两个是逼着九歌知难而退，那么最后一下，就是坚决地让两个人根本不可能！ 第80章 为爱疯狂 九歌望了一眼赤禾，她不知道，自己真的成为那个样子的时候，他还会喜欢自己吗？或者问问自己，还有勇气跟他在一起，让他一生一世照顾自己吗？ 六壬殿，果然够狠！ 九歌从未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的漫长，好似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紫婷说完后，带着讥讽的笑走了回去，所有人都在等九歌的答案。 她可以现在就知难而退，不用受到惩罚，她下云渺峰，赤禾死在上面。 或者她闯过这三道关，让赤禾留下来，而她，生死不明！ 这样的决定，太难下了！ 殿主见九歌的目光一直在闪烁，整张脸因为紫婷的话而吓得苍白无比，其余人各有心思，却都是没落在自己身上的淡定。 殿主见九歌久久不回应，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九歌抬眸，问道：“我能跟赤禾说两句话吗？” 殿主颔首！ 无论九歌说什么，都不会是让人舒服的话！ 拦在九歌面前的两个侍卫让开，九歌一步一步地走向赤禾，这一段路好似就是九歌的一生，每一步明明是走向赤禾的，却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九歌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脚步可以如此沉重，沉重到似乎每一下都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长，九歌很快就走完了，走近了以后，九歌更清楚地看到了他身上的伤，每一处都是血淋淋的，衣服都被抽成了一条一条，四肢都被钉在木头上，手指粗的铁钉一直从手心脚背扎穿木头。九歌连看都觉得疼，莫说触碰，呼吸重了都怕加重了他的伤势。 良久后，九歌才轻轻拨开他两边的头发，看到他仍旧清冷的面庞，只是双目紧闭，没有了在云来村睡着时的乖巧可爱，只有虚弱和狼狈。 为了自己，他才成了这个样子的，若是自己离开了，他就会死。留下，她所经历的，也会让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无论怎么选择，只怕他们的缘分，今天以后都会消失不见！ 九歌站在赤禾的身边，很不争气地竟然哭了起来，内心深处没有大喜大悲的激动，只是平淡如水一般的安静。眼泪犹如一颗颗珍珠，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无声无息！ 九歌的手轻轻抚摸在赤禾的脸上，附耳低声说了三个字！ “忘了我！” 无论你清醒以后，我是生是死，都请忘了我，所有的选择，都是我自愿的，我无怨无悔，所以你不用自责懊悔！ 九歌不知道赤禾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看到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说完后，九歌沉了沉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眸对殿主道 “我答应你！闯针林、过火炭、淋铁水，但你一定要赤禾活下来，而且我希望我闯过以后，无论生死，将我送下云渺峰，永远不要告诉赤禾今天发生了什么和我的下落！” 九歌的目光中，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无论是殿后还是其他人，在这个时候，都安静沉默了下来。 六壬殿是一个杀手组织，却不是一个杀人组织，所有的杀手的最终目的都只是为了成为一把合格的刀。所有的惩罚项目中，也都是在人体的极限下，让人感受到最大的痛苦，而不是直接毁了一个人。 所以六壬殿的杀手，只要不是犯了过大的错误，都不会用直接毁灭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但是铁水，很显然是一种毁灭。 无论是多是少，能在铁水后还活下来的人，都不能称之为人！ 便是想想，也能知道淋下铁水后的下场！ 所以害怕和恐惧才是一个人正常的反应，便是经历过无数次魔鬼训练的六壬殿顶级杀手，在听到这个的时候，都不禁胆寒，更别说从未经历过任何残忍的人。 但是九歌却在惊惧的最后，仍旧选择为了赤禾接下这一切！ 殿主的目光在九歌的身上滚了滚，再次问道：“你想好了？” 九歌道：“嗯！” 殿后道：“好！上针林！” 人面对恐惧的时候，听是一回事，经历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痛苦没在身上，人都是以为自己能够忍受的，但是很多人都在经历过以后，才会明白，自身抵抗痛苦的能力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 很快，在广场的中间，就列出了两条两米的路来，一是针林，一是火炭！ 针林中银针泛着金属的光泽，在火光中反射着橘红的光泽，看上去很美，却也很诡异。 炭火在黑暗中更是显眼，周围的温度炙烤着人都异常不舒服，更别说赤红的炭火铺就出来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路。 九歌站在针林面前，火光将她的面色印的有些红，她轻轻脱掉了自己的靴子，穿着素白的靴袜，目光中印出无数的银针，她面色上无波无澜，淡漠地落下了第一脚！ 银针又密又尖，一脚下去，无数的针就扎进了九歌的脚底，素袜上很快就浸染成了红色，像是缓慢绽放的曼陀罗花。 仿佛无数的利剑，从九歌的脚心刺向她身体的四肢百骸，九歌当即忍不住闷哼一声，没落上去的脚差点没软下去。 太疼了！ 这是九歌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钻心的疼，比她任何一次受伤，都要疼！ 疼到根本没有勇气抬第二脚！ 第一脚九歌只用了一瞬，但是第二脚，九歌却用了半柱香的时间！ 落下后，她整个人疼的身体都弓了起来，死死咬着银牙不让自己喊出来，双脚仿佛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余光中九歌看到，两步，没到半寸，而自己的面前，还有两米！ 两米！ 这短短两米的路，却比天涯海角还难走！ 双脚的落下，让九歌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寸皮肤都在呐喊，在尖叫，充斥在九歌的大脑中让她恨不能现在就跳出去。 只要不疼，便是现在一剑杀了她，她也愿意！ 海棠看的脚底隐隐的疼，蓝杉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敛去，紫婷看的心智盎然，白展是咬牙切齿，玄冥仍旧面无表情！ 短短两米的路，九歌却走了近一个时辰！ 第81章 生或者死 无论走快还是走慢，无论是迈宽还是迈窄，痛苦都是一样的，只要落下，每一根针都会让你感受到避无可避的痛苦。 当九歌终于迈出针林的时候，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双腿上全部都是从脚底浸上来的血！ 海棠看的眼睛都湿润了。 九歌躺在地上，好似死了一般，若不是微微起伏的呼吸在宣告她还活着，众人都以为她已经痛过去了。 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说话，周围安静的好似只有九歌一个人。 九歌浑身的汗已经从里到外将衣服给浸透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两旁，她一声不吭地向火炭挪去。 第一次的勇气，是因为来自未知！ 第二次的勇气，则是在经历过痛苦后还能遵从内心执着的强大！ 九歌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脚已经废了，她站不起来，只能用自己的长剑当做拐棍一般支撑着站起来，口中仿佛在喃喃着什么。 余光中，她能够看到上面每个人的神情。 有幸灾乐祸的，有不忍直视的，有淡漠无感的，还有兴趣盎然的！ 九歌冷笑，一脚踏上火炭，瞬间疼的大叫，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回去。但是大叫却好像是大笑。 九歌咬牙道：“紫婷，你看着我越痛苦，你是不是越高兴？” 紫婷冷不丁被点名，眉头一蹙，什么都没说。 其他人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九歌，又看了看紫婷！ 九歌边走边继续道：“因为你喜欢赤禾，但是他不喜欢你！”九歌声音陡高，尖锐而犀利！ “所以你看到我痛苦，你就开心，对吧？” 紫婷喜欢赤禾是不假，明眼人总是能看的出来的，但是却从没人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如今被九歌当众给喊了出来，紫婷的面上很是不悦。 紫婷还未开口反驳，九歌就又大叫道：“但是怎么样呢？经历痛苦的人是我，可你连为他经历痛苦的资格都没有，我为你感到悲哀，和赤禾在一个宫殿如何？整天在他面前晃又如何？他就是不喜欢你，哈哈哈哈，他就是不喜欢你！” 九歌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人六壬殿的广场前，每一次极致的痛苦都会让她的声音拔高。 其他人明白过来九歌这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能让紫婷不舒服，能让他人不舒服，就算不能减轻九歌身体上的痛苦，也能减轻她心理上的痛苦！ 紫婷被拿出来当炮灰，面上更冷了，回道：“现在你就多说两句吧，再过一会，你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那又如何？”九歌边踩边喊：“至少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他送过我花，教过我武功，我们一起在溪边玩耍，在夜里看星星，去赶集上香，去做饭洗衣，我们像每一个平常的夫妻般生活，我们有曾经美好的记忆，但是你没有。 就算我瞎了，我死了，我所拥有过的东西，你也永远得不到！” 紫婷被气的不轻：“你死了，以后可说不准！” “你就这么大的出息和能耐！”九歌讥讽：“还六壬殿的杀手，除掉情敌的方法只能是盼望这个人死，你看你是有多么没魅力，多么没吸引人的能力，人家死了你才有机会，太可笑了！ 我告诉你，我活着，赤禾喜欢我，我死了，他也永远忘不了我，就算你以后和他在一起，你也永远代替不了我的位置，我永远是你的前辈，像什么你知道吗？ 我就是妻，而你永远都是妾！” 九歌骂的很是朗声，每一个字都像是咬出来一样，整个六壬殿这下都知道紫婷喜欢赤禾了，暗恋这下终于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仅如此，九歌如此自信的谩骂，把紫婷按在地上摩擦，将她贬的一无是处。 都知道九歌这是为了化解自己的痛苦，紫婷也知道，却仍旧被气的简直要炸了！ 九歌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脚底都要熟了，灼热和炙痛折磨的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大声的说话和嘲讽也只是为了缓解痛苦。 痛苦有没有缓解，九歌不知道，但是她如此说出自己的心声，却让自己心中欣慰许多。 离火炭还有一步之遥了，九歌对紫婷再次说道：“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你，不配跟我争！” 一脚迈出去，九歌像是一滩烂泥，软软地躺在地上，双脚已经失去了只觉，从脚到大腿，血染红了九歌的半个身子，因为火烤后，变成了暗红色，仿佛给她的裤子重新染了一个颜色！ 九歌仰头看着云渺峰的天空，晨曦的光已经微微亮了，九歌沉沉地呼吸着，剧烈的痛苦仍旧在折磨着她的身体，她却仿佛终于放空一般。 身体上的直觉退去，整个人犹如躺在云端之上。 云渺峰太高了，舒朗的天空上，仿佛还有一层九歌没有到达的地方，那里是一片祥和空明。 那是有赤禾在等着自己！ 紫婷被九歌这一路骂过来，里子面子全都没了，恨不能现在就下去亲自将铁水浇在这个女人的头上。 铁水被抬上来，上面的人除了紫婷，竟然皆是一脸凝重！ 蓝杉甚至小心地瞥了一眼殿主。 却见她神色超然，无波无澜！ 九歌看着那犹如黄金色一般的铁水，冷笑了一声，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任命地接受着她将要面对的事情。 这时候殿主忽然开口道：“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告诉赤禾，你不爱他，我就放了你！” 九歌半坐在地上，望着赤禾，目光中皆是深情缱绻！ 她已经能够感受到身后铁水的温度了。 她明白，这个温度不是炭火的温度，已经不是她能承受的了！ 可是不爱吗？ 九歌心中已经转了千百遍的念头了。 说不爱吧，哪怕骗骗他们也行啊，至少他们都能活下去。 可若是赤禾当真了呢？ 他受到这些折磨的时候，是否有动摇过心中对自己感情？ 他若山坚，自己怎能蒲柳？ 可铁水一落，他们也就此阴阳两隔了，爱或者不爱又有什么意义？ 九歌心思千回百转，却始终没说出一个字来。 第82章 经历一劫 殿主见九歌迟迟不回答，又道：“你可想好了，铁水一旦浇下来，你便是不死，也肯定面目全非，赤禾根本不会知道你为他付出的这些，以后他找不到你，还是会认为你背叛了他，背叛了你们的感情！你为他闯过针林，炭火，也算是对得起他的喜欢了！” 九歌道：“我喜欢他，问心无愧！” 殿主目光死死盯着九歌，似笑非笑地抬手，示意浇下铁水！ 九歌双目紧闭，心中只带着对赤禾的爱和思念，她已经认命了。 铁水从头浇下，将九歌整个人灌了一个满！ 九歌等待着巨大的痛苦来终结她生命的结束！ 然而该到的痛苦没有到来，毁灭般的灼热没有袭来，反而是一阵清凉带着药香将九歌淋了一个透！ 九歌睁开眼睛，自己浑身湿哒哒的，还散发着浓重的药味，身体上的痛苦竟然减轻了些。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难道铁水还会搞错？ 随后九歌又看向了殿主。 只见殿主站起了身，淡淡道：“你和他都可以在六壬殿养伤！”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九歌眼花了，她竟然看到了殿主转身那一刹那嘴角挂着的一抹浅笑？ 再看其他人。 蓝杉和海棠好似都松了一口气，白展好似有些失望，紫婷恨得牙根痒痒，玄冥仍旧目若浓墨，随即转身离去。 九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但是却很快被两个侍卫抬起来放在了赤禾房间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里，接着就有两个侍女为九歌拿来了治疗的药。 九歌一路上有些懵，不知道这突然的变故是什么意思？ 难道一切都是六壬殿的考验？不是真的要自己的命？ 那赤禾呢？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死了？ 巨大的绝望后，就是巨大的希望，慢慢反应过来的九歌，竟不知世上竟然有如此可喜的事情！ 九歌急忙抓住一个侍女问道 “赤禾呢？他有没有事情？他怎么样了？是在自己的房间吗？” 侍女道：“是的！” 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以后，九歌震惊了！接着就是巨大的喜悦，身体上的疼痛仿佛在这一刻都好了。 她看了看自己脚上的伤，想着如此一比，赤禾可比自己受伤多了！ 九歌挣扎着就要去找赤禾。 这时，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九歌看去，发现是海棠！ “他没事，你应该先养好自己的脚和腿，否则以后若是瘸了或者废了，便是现在看又有什么用？” 海棠的声音很是轻柔。进来的步伐婀娜，落脚如莲，亭亭玉立。 九歌看向海棠，发现她今天穿了一身淡海蓝的缠枝描花百褶裙，上面是月牙碧梢的翠色小短锦，外罩一层雪纺纱，两根雪粉色白练缠在腕间，柔柔地拖曳在裙边。头戴一根碧色翠鸟含蕊的步摇，斜斜挽了一个流云髻，右边一根素色芙蓉钗，左边一根琉璃簪。耳坠青色珰，脖挂嵌玉珞。 海棠的皮肤很白，九歌第一眼看到就想到一个词 “肌肤胜雪” 九歌感觉用在海棠身上很是贴切，而且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桃花眼，嘴像个小樱桃，鼻子高翘，腮若粉白。她的美和紫婷不同。紫婷的美是一种柔弱的我见犹怜，海棠的美确是一种大气的高贵雅洁。仿佛是那高山雪莲，又仿佛是那空谷幽兰！ 不知为何，九歌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她身姿风流，端庄慧秀，俨然一股大家风范的闺秀小姐。说话轻柔和气，不笑却自有风雅。 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贵气典雅，行动间也是大气端庄，自有修养，高贵圣洁！ 这种气质在六壬殿中，总让九歌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无论是紫婷还是其他什么人，甚至是殿主都没有海棠身上的通体气派。 都是六壬殿的杀手，怎么就她不一样呢？九歌心中暗暗想着 也许也正是因为海棠不一样的气质，让九歌对她没有多少敌意，而且她也感觉的出来，这个叫海棠的和紫婷不一样，至少现在，她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和敌意！ 听到她说话，九歌停止了挣扎的动作，而且九歌也想不到在六壬殿，竟然是她第一个来看望自己的。 见到她，九歌道：“还得多谢你告诉我赤禾的事情！” 海棠身姿端正地斜坐在九歌的床边，看着九歌道：“我只是传话，来不来，是你自己的选择！” 话虽如此，但九歌还是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海棠盯着九歌看了一会，这才问道：“你的年岁好像不大！” 九歌愣了一下，想着怎么来看人上来不问人的伤势，反而问年岁？ 但是九歌还是老实回答了 “今年刚十五！” “果然！”海棠目光悠悠，好似在九歌的身上看到了什么，随即又道：“恭喜你，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六壬殿了！” 九歌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最后一句还是听明白了，有些好奇道 “为什么？” 海棠道：“能够经历过针林、火炭和铁水，六壬殿就算认可了你，不过希望你也能够明白，被六壬殿认可了以后，意味着什么！” 九歌道：“意味着什么？我的目的只是想让赤禾无事，不是让谁来认可的！” 海棠起身，目光清明道：“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我只是来恭喜你，成为了我们的一员！” 说完，海棠颔首了下，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九歌看着海棠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不知为何，听着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成为他们的一员？是什么意思？她可没打算做杀手！ 不过此时由不得九歌想的太多，反正大致的意思就是自己以后能自由出入六壬殿了呗，也就是自己想什么时候来看赤禾就什么时候来看了呗？ 想到这点，九歌就觉得似乎还不错！ 挣扎着要下地，脚一刚落地，九歌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因为刚伤过药，此时更疼了。 九歌龇牙咧嘴地躺在床上，环顾了下这个小房间，房间并不大，左边是床，右边是桌子，中间是厅，很简单！ 第83章 正大光明 九歌有些无聊地躺在床上数星星，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因为是带着伤休息，所以九歌睡得并不深，疼痛让她一会就醒了，到了午后，实在睡不着了，九歌就将侍女喊进来询问赤禾的伤势。 得到的回复很简洁，那就是跟自己一样，在养伤，但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只隔了一条回廊！九歌抬头甚至能看到赤禾的后窗，可惜看不到他的人。 就这样九歌待了三天，每天她都要追着侍女问赤禾的情况，每次侍女的话都不多，只是说在养伤。 九歌终于忍不住了，不顾自己脚上的疼痛，挣扎着要侍女给自己找来了两根棍，支撑着蚂蚁挪一般，向着赤禾的房间挪过去。 出门以后，发现外面竟然在下着雨，并不大，有些蒙蒙烟雨的感觉，幸好他们之间就隔着一个回廊，九歌用手支撑着一点点向着赤禾房间的地方挪过去。 挪一会歇一会。 秋季的雨，落在人的身上，带着丝丝的凉，院落中的树叶落下，一地的金黄色。雨丝斜斜落下，将回廊上的暗红色柱子打湿，也打湿了九歌半边的身子。 九歌伸手去接，天空蒙蒙灰暗，她的掌心仍旧温热，她看了看四周，其实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 自那日海棠来看过自己以后，这几天竟然这么安静，除了两个惜字如金的侍女，九歌没看到任何人，若说旁人也就罢了，就连紫婷都没来找自己的麻烦。 她那日当众如此说紫婷，九歌以为自己只要还活着，她就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麻烦的，没成想竟然这么安静。 有时候九歌都有一种恍惚，好似她并不在云渺蜂六壬殿中。 一段平时走不要十步的路，九歌生生挪了半柱香的时间，剩下的一点，九歌支撑着到了赤禾的房门边。 他的门边同样有两个侍女，看到九歌的时候，丝毫没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九歌本来想问赤禾在不在里面的，但是想到就算他不在，自己辛辛苦苦都挪过来了，怎么也要见上一面。 见她们淡然，九歌也就不理会自己的怪异了，径直推门而入。 赤禾此时果然在休息，双目紧闭，好似在睡觉。 九歌就像个起坏心的孩子，悄悄挪了过去，好不容易到了床边，她靠双手支撑着坐在了赤禾的床边，她动作轻柔，并没有吵醒赤禾。 看着赤禾睡着的样子，九歌忍不住笑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经受住了考验，所以赤禾也被他们整理了出来，头发不乱了，衣服不破了，脸上除了有一些伤疤还没有好，倒也还精神。 双目紧闭的时候，没有了当日的痛苦和狼狈，只有安静和乖巧。 九歌抿嘴轻笑，伸出两指捏住了赤禾高挺的鼻子，另外一只手九歌捂着自己的嘴，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一会赤禾就感觉到了呼吸困难，目光悠悠转醒。看到自己床边的九歌，目光中有些茫然之色。 看着懵懵的赤禾，九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会都睡了三天吧？” 赤禾似乎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想要起身，手一撑住，当即感到了痛，九歌急忙道 “慢点起，慢点起！” 她扶着赤禾慢慢靠在了床边，赤禾看了看自己裹成几层的手，消失的记忆似乎才慢慢凝聚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多理会，而是看着九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歌想到之前经历那一切的时候，赤禾其实都是不清醒的，所以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为了不让他过多担心，九歌只字不提自己经受的。 她笑着道：“六壬殿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我想来见你，就来了？别忘了，我可是能从侧崖爬上来的！” “你，没事吧？”赤禾也感觉出了什么。 九歌道：“没什么啊，就是上来的时候崴了脚，现在得靠这两根棍棍当腿了！” 九歌说的漫不经心，赤禾却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没揭穿九歌，满眼中却都是心疼！ 他用包成球的两只手，握住了九歌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宠溺。 “以后，不许做傻事了！” 九歌道：“为了你的事情，都不算是傻事！” 赤禾动容，将九歌揽在了怀里！ “傻丫头！” 通过二人的沟通，九歌知道了赤禾真的是昏迷了三天，按照侍女的说法是为了让他们两个都能好好休息几天，不过赤禾醒了以后，就不会再让九歌来找他了。 虽然他脚上的伤并不比九歌轻，却还是能走着来见九歌，经常跟九歌安静地坐在窗台边，看着云渺峰上的云聚云散，落叶花开。 一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九歌的伤虽没好，却可以下地了，除了自身的恢复能力强以外，六壬殿的药业起了很大的作用。 赤禾的恢复能力比九歌还要好，几天前就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为了不让九歌的脚落地，赤禾走到哪里都将九歌给抱着。 如今已经到了晚秋，天气渐渐凉了，赤禾让人从山下做了两身衣服给九歌，九歌穿上后，赤禾就抱着他到后面花园走了走。走累了，就在石墩上坐下。 赤禾剥着橘子递给九歌，九歌一瓣一瓣地撕着上面的白丝，然后将干净晶莹的橘子递还给赤禾。 “我怕酸！”赤禾摇了摇头。 九歌放了一瓣在自己口中，说道：“不酸！” 说着又递给赤禾一瓣。 赤禾狐疑地看了看九歌，九歌给了他一个肯定又鼓励的眼神。 赤禾将信将疑地咬了一个，当即酸的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九歌大笑！ 赤禾倒也不恼，默默将橘子给吐了出来。 “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来我们听听！” 蓝杉带着海棠，径直走了过来，不请自坐了下来。 九歌将面前的橘子推给蓝杉，示意他咬一口！ 蓝杉笑了笑：“我不吃，怕酸！” 倒是海棠面不改色地吃了一个！ 第84章 漫漫时光 九歌笑道：“为什么你们男孩子都怕酸的？” 蓝杉道：“不啊，白展就很喜欢吃酸！只是我跟赤禾不爱吃罢了！” 九歌耸了耸肩，表示理解！ 随即蓝杉又笑着看向九歌道：“听说你有白莲印，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九歌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蓝杉笑：“我没见过九莲宫这么低级的莲印，好奇！” 九歌被蓝杉的话给噎了一下，她本以为是蓝杉觉得九歌厉害，才说要看的，没成想后面是这么一句！气的九歌顿时冷脸道：“不给！” “那橙莲印呢？”蓝杉继续笑的无公害！ 九歌不服了：“你身上拥有哪个层级的莲印了？” 蓝杉笑道：“我一个也没有，所以想来看看你的！” 九歌气结：“你一个都没有，还好意思说白莲印低级？” 蓝杉笑的意味深长：“白莲印是初级莲印，我说它低级有问题吗？” 九歌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蓝杉是跟自己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初级和低级，意思好像都是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赤禾见九歌吃瘪，目光扫了一眼蓝杉，蓝杉却好似没看到一般，继续笑道 “你为什么要拿九莲宫的莲印？你想最终挑战谁？” 九歌没好气道：“挑战着玩不行吗？” “那你现在到了哪一级了？” 话题又给蓝杉绕了回来。 九歌气鼓鼓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蓝杉笑的疏阔：“当然，你若是到了哪一级遇到困难了，我很乐意帮忙！” 九歌脑袋转的极快，也笑着回应道：“我便是遇到困难了，也有赤禾帮我，好像，还轮不到你！” 蓝杉听此，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以为忤。 “赤禾是厉害，但是可不见得他会是一个好老师，如今你在六壬殿，我们都很乐意教你！” 蓝杉此话说的半真诚半假意，九歌一时也没听出来他到底哪一个更多些！ 于是回应道：“如此，倒先谢过了？” 真若有人愿意教，九歌不介意是谁！反正她也早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本来九歌以为蓝杉只不过是客气一句的事情，毕竟她跟赤禾在一起，再怎么样，也有赤禾来教自己，但是让九歌想不到的是，在她伤好后的三天后，赤禾被殿主喊去离开，蓝杉就来到了九歌的院子中。 “你来有何贵干？”九歌早都忘记了那日他们说的话！ 蓝杉笑道：“自然是来教你武功的！” 九歌还愣了一些，这才反应过来当日他说的话是认真的！ 但是九歌笑了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了，这几天赤禾也已经教了我许多，今天我正想好好消化下，不打算学习新东西！” 蓝杉笑的疏阔潇洒，就着廊下坐了下来，看着九歌道：“那把赤禾教给你的，耍给我看看，我给你纠正纠正！” 九歌见蓝杉对自己好似很有意思的样子，心中警铃大响。 她摸不透蓝杉为什么这么积极地来教自己武功，但是她知道蓝杉可是海棠喜欢的人，整个六壬殿人尽皆知，就跟九歌和赤禾是一对一样。 自己本来就因为赤禾而得罪了紫婷，现在可不能因为蓝杉再把海棠给惹了。 无论是紫婷还是海棠，都是六壬殿的杀手，哪一个九歌都惹不起。 所以就算是教，也不该是蓝杉。 九歌并没有耍，反而就势坐在了蓝杉的旁边，也笑着看他，打趣道：“我这里就用不着你费心了，不如去多教教海棠吧！” 蓝杉的笑意有点淡，盯着九歌道：“你在怕什么？是怕赤禾吃醋还是海棠？” 九歌装无辜：“不啊，六壬殿中，谁人不知道海棠和你的关系，我和赤禾的关系？你们厉害我都知道，所以我已经有赤禾教我了，你若是也来教我，岂不是就没人教海棠了？ 况且你们都是六壬殿的杀手，有赤禾教我就已经足够了，我这人比较笨，教多了也是学不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时间。 倒是你和海棠，若是没事，可以赏赏花，看看云，不是挺好的吗？我想海棠也会很高兴的！” 蓝杉听完九歌的话后，嘴角边虽然还挂着笑意，但是开心的成分却一点点消失。 盯着九歌盯了好一会后，才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侧崖爬上来的！” 九歌被盯的都快起汗毛了，才听到他问了一个问题，当即回道：“当然就跟壁虎一样，慢慢从山体爬上来的呗，我又不会飞！” 蓝杉笑了，笑的意味深长，好似看穿了九歌的那点小心思 “那两弯折崖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九歌道：“荡过来的呗！” 蓝杉不信：“那上面根本没有落绳的地方！” 九歌道：“以前是没有，但是现在有了，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九歌说的理所当然，反正又没有骗他。只不过是后面的事情没说罢了，若是他去看了，真的不自量力地尝试了，便是摔下去了，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她！ 蓝杉的目光中却仍旧都是考究，显然他也不是完全信任九歌，但是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余光中看到赤禾从远处回来了，蓝杉起身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二人就好好练武吧！” 说完蓝杉笑的诡异就转身离开了。 九歌想着反正不能让你教！ 赤禾回来后，九歌有些担心地问道：“没什么事情吧？” 他们二人的伤都才刚好不久，九歌可不想又因为六壬殿什么奇怪的规矩又把赤禾给罚了。 赤禾摇了摇头：“不用担心，只是过段时间要下山去！” “去执行任务？” 赤禾颔首！ 九歌当即问道：“这次又是去杀谁？” 赤禾没有回答九歌的这个问题，只是摸了摸九歌的头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别问了！” 其实九歌很想问赤禾，是不是还是叶尘，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提起叶尘的事情了，九歌也不想总在赤禾的面前提起他，免得再勾起他对叶尘的任务。而叶尘自己是认识的，既然说了是不认识的人，那么就应该不是叶尘。 第85章 高高的塔 但是九歌还是好奇问道：“为什么要杀他？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他犯错了吗？” 想到赤禾追杀叶尘的理由，九歌就觉得六壬殿要杀的人，有些不讲道理！ 赤禾拉着九歌的手，慢慢向后面走去，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六壬殿杀手接任务，只知道结果，不问前因！” 九歌道：“你少骗人，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像你们这样的地方，每一次出任务肯定都得知道前因后果，不仅会听委托人的说辞，还会自己调查个清楚，否则真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杀了不能杀的人，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赤禾听九歌说的头头是道，嘴角轻轻挂了一抹微笑，宠溺地摸了摸九歌的头，笑道：“你倒是聪明，不过我接任务，真的不知前因！” 九歌更奇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你要杀的是什么人？好人还是坏人，恶人还是善人，所为何因，是正是邪，是对是错？你都不在乎？” 赤禾道：“不过都是一桩生意，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九歌摇了摇头，不认同地说道：“若是你们杀的人，真的是无辜的，你们也能下得去手吗？” 九歌说道这里的时候，瞬间就想到了萧鼎，还有被自己放在客栈的小石头！ 赤禾见九歌的脸色不对，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赤禾也隐约感受的到，每次到这个时候，都是很危险的时候，自己一个说不好，她又是要生气的。 所以赤禾想了想后，打太极一般回应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有因才有果，而且对与错，黑与白都是没有明确清晰的界定的。你便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也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许在这一段中无辜的人，在另外一段故事中就不是了。” 九歌听此，琢磨了下后，觉得赤禾说的也有点道理，于是刚起来的那点不忿也就消了下去。 随即九歌又问道：“那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前因后果，可以到哪里去看？” 赤禾指了指远处最高的一座塔。 “那里面放着六壬殿所有的卷宗！” 那座塔九歌知道，她第一次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个塔，那是六壬殿中最高的建筑，三面都是悬崖，只有一面联通着山路，两边连个护栏都没有，山路看着又窄又险，当时九歌还好奇了下那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了。 九歌试探性地问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其实九歌不抱太大的希望，像这种建在如此险峻地方的高塔，还放着整个六壬殿中所有的卷宗，这样的地方定然是六壬殿的禁地，轻易不给人过去的！ “若你想去看看，我就带你去看看！” 没想到赤禾竟然答的很干脆，倒是把九歌惊了一下，心里想着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能去看看，九歌还是很高兴的。 赤禾倒是很淡然，拉着九歌的手，散步一般就走到了那个高塔的地方。 九歌站在塔下长长的山路跟前，竟然不自禁地有些脚抖，毕竟远看是一回事，走到跟前又是一回事。 远远看来这座塔，飞檐玲角，金光灿灿，琉璃瓦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鹤立鸡群在整个六壬殿上，孤舟耸立般在群山峻林之间，气势恢宏，独树一帜。 然而到了近前，整个塔却像是高耸入云，如风中一树，九层而上，似与天齐。塔基建在独立的一座孤峰之上，四面皆是深不见底的云雾幽渊，阵阵寒气云雾笼罩在它周围，山风猎猎从谷底而来，好似这塔随时都会摇摇欲坠！ 一道天然形成的山路连着唯一的入口，山路只有一步宽，两边陡峭如刀削，风从下面灌上来，将两边生长的野草小花吹得四处乱摇。 九歌便是站在这里，都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好似随时都会掉下去一般。路又窄又长，让人简直不敢直视。 九歌还没走上去，就死死拉着赤禾的胳膊了，她自认为不恐高的，但是这里也确实是太吓人了。 赤禾见九歌的反应有些好笑 “怎么？怕了？怕了我们就回去！” 九歌倔强地摇了摇头：“不，我要过去！” 赤禾丈量了下给九歌看：“不够两个人并排走的！” 九歌明白，这点宽度，根本不够两人并排走的，一个人走的都很悬，两个人铁定是要挤下去的。而九歌此时死死拉着赤禾的胳膊，显然是有些腿软！ 感觉自己只要走上去，就会被风给吹下去。 九歌有些不满道：“你们六壬殿真是变态，为什么要把这个塔建在这个地方？” 赤禾道：“这个塔不是六壬殿建的，很早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九歌惊讶：“那还能上去吗？会不会塌了？” 赤禾道：“至少现在还牢固！” “你确定？” 赤禾笑：“不确定，我又不经常去！” 九歌憋着脸，狠狠掐了一把赤禾。赤禾蹙了蹙眉，却默默忍受住了九歌的折磨。 随后赤禾拉着九歌的手，温和道：“我在前面走，你拉着我！” 九歌颔首，赤禾毕竟比自己高，比自己重，有他在前面挡着点，她还觉得安全些。 真正走了上来以后，感觉又完全不同了。六壬殿本就高俊，这路又窄，还悬在崖上，一上来就是冷冽的山风直吹上来，九歌脚步微微踉跄了下，浑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幸亏有赤禾带走。 然而九歌看赤禾却走得很稳，好似和走在任何一处六壬殿的地方并没有不同，身不动，腿不抖的。因为有他，九歌才顺利地走过了这段路，顺利地来到了塔的门前。 塔门前有两个侍卫，在他们还没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们了，但是这两个人却犹如山岳一般，根本一动不动。 九歌想着在这里站岗，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不禁暗暗佩服地看了看他们。 随后赤禾很自然地推开了塔的门，好似真的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到了里面以后，九歌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 第86章 过去的事 进来后，环顾四周，只见塔的周围除了窗台，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卷宗，一层一层垒在上面。好似很厚重的感觉。一共九层，每一层都是这样的，简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卷宗！ 不过根据地区，他们将卷宗分门别类地给摆放好了。九歌一时看到这么多的卷宗，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了，手轻轻抚摸过上面，竟然摸了一手的灰。 九歌掸了掸，想着不是经常有人来吗？怎么有这么厚的灰？ 但是转念想想，估计是太多了，不可能每一本都有人去翻。 九歌看下面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就往上面一层去了，到了第二层，竟然又看到了一个侍卫，安静地站在楼梯间，看到九歌和赤禾的时候，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九歌吓了一跳，想着若不是你眼睛会眨，我都要以为你是个假人了。 随后九歌好奇地继续往上，每一层都有一个侍卫守着，纹丝不动。到了第八层的时候，九歌却被拦了下来。 “令牌！” 九歌回身看向赤禾。 赤禾道：“八层和九层是最机密的地方，主要记载的是六壬殿的历史卷宗，要想上去，需要殿主的令牌，不过上面的卷宗并不多，这下面七层已经将整个武林的事情囊括，你就先看看这些吧！” 九歌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出了这个塔有自己猜想的那点味道了。 想着自己对六壬殿的历史又不好奇，其他的确实的已经太足够了。 其实对于九歌而言，连一层她都看不全。 九歌点了点头后，就折返了下去，先是在第七层转了转，忽然看到了九莲宫的卷宗。 别人都是按照地方来排，九歌没注意到了五层以上后，就按照江湖门派来排了，此时看到九莲宫的卷宗，九歌自然就拿下来翻了翻。 一开始的是对九莲宫建立的基本介绍，接着就是各莲宫掌门人的详细资料，不过大部分九歌都是不认识的，只知道名字，然后看到他们所会的武功，觉得很厉害罢了。 而且这里面记录了很多人，好像还有九莲宫各莲部历来的掌门人，不过九歌发现这里面根本没有郑元华和许家茂等人的信息，最少也是从第五级黄莲部记录的。 九歌想着估计是觉得下面的都不够资格记录吧。 翻着翻着，九歌忽然翻到了九莲宫玄莲部上任掌门人岳群的卷宗。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才能上六壬殿，所以对于此人，九歌多了几分好奇。 翻开后，只见上面记录着岳群，九莲宫玄莲部第十六任掌门人，轻功极好，拥有“捎上月”、“水面柳”和“雪上叶”三门独家轻功。还有其他如“白银枪”、“明月刀”、“鸳鸯钺”等硬家武功。 其中“水面柳”和“雪上叶”皆是九莲宫世传独家武功，而“梢上月”则是岳群自己在融合那两种轻功后，自创出的轻功。 行动若月华轻洒，纵跃似月上柳梢！被江湖人称为“谪仙之人！” 但后面又写道因岳群性格疏阔不羁，为人又洒脱自由，渐渐不太喜欢九莲宫的各种规矩，所以后让位给现在的掌门人后，就云游江湖去了。 随后“梢上月”便绝迹江湖了！ 至于岳群为什么没有将“梢上月”的修习心法留在九莲宫，这里记载着“尚不知！” 九歌想着名震江湖的的“梢上月”就在云渺峰的侧崖上，就觉得世间一切，太过神奇！ 随后九歌又看了看其他，发现竟然还有皇家的秘事，九歌翻了翻，发现不过都是夺嫡、争储、兄弟或者父子相残的事情。 历代王侯将相不过如是，所以九歌也并没有觉得奇怪的。 但是很快她倒是被一个人给吸引了。 聂溪尘！ 这上面记录着他是云国的十四王子，自小就是个将军，一路帮助自己哥哥夺帝位，却阴差阳错地自己成了太子，但是后面却又自己废了自己，让给其兄长。 他则带着云国的将士荡平了西北十六州。 更让九歌感到奇怪的是，他被封为瑾王，而他的瑾王妃就是西北第一大族若久族的七公主，他对自己的异族王妃很好，却又三次和离。 最后因为镇守西北，一家子都战死沙场！ 九歌看的矛盾重重。 一个完全没有夺帝位的皇子已经很奇怪了，送到自己手上还不要的，简直是另类了。 灭了异族，却又娶了异族公主，说是对她很好，却又三次和离休妻？ 九歌想着，这种人是不是一辈子就喜欢打仗杀人，对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兴趣？ 这记录说他对自己王妃好，估计也得打个问号了！ 九歌摇了摇头，想着这样的为什么还要记录？ 再翻看，九歌一震，其兄竟然就是当今云国皇帝，当今在位的康乾皇上？ 原来这个皇位是自己弟弟让出来的？ 这种皇室秘闻，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什么秘闻，朝代的更替本就不是顺利安静的，便是这个，也是曾经的晨王联合长林将军府谋逆造反失败后才登基上位。 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便是如今无论是江湖上还有各种唱曲来演绎当年的事情呢。 九歌觉得无聊，向下面走去，找到了登州名门萧家！ 九歌翻开，上面仍旧先是介绍了萧家的基本情况，历史发展，家门绝学！随后九歌就看到了灭门原因。 看完后，九歌心里一凉，因为来龙去脉这里记载的很详细，和萧鼎当日所说并不差，只是后面多了一个目的！四个字！ “《落英剑谱》” 九歌震动，明白过来当年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其实在江湖上早就有很多觊觎《落英剑谱》的江湖门派，六壬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去分一杯羹，只不过人杀了一个干净，却没找到。 此后江湖上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个事情。 九歌看了看时间，是五年前的事情，并不远。 但有些东西没了就没了。 只是九歌拿着卷宗的手有点抖，回身看了一眼正坐在那里看风景的赤禾。满塔的卷宗，他一个都没翻，好似这里所有的东西他都不感兴趣，也并不好奇。 第87章 很不开心 所以九歌手上的这份卷宗，他也是从来没看过的？ 想到当日赤禾亲自逼得萧鼎不得不死的时候，他是真的根本不关心真相是什么。他只是接了任务，去灭萧家，然后拿回剑谱，但是萧家没灭，剑谱也没拿回来，不知道当年的赤禾又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 九歌犹豫了下，还是将萧家的卷宗递给了赤禾。 赤禾回头就看到九歌的面色不好，还伸过来的一个卷宗，他不解地看着她。 九歌道：“你看看！” 赤禾倒是很听话地拿了起来，也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看完了，随后他仍旧是刚才那样的表情般，将卷宗递还给了九歌。 九歌愣愣地看着赤禾手中的卷轴，没有接，有些不解也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赤禾道：“你想问什么？” 九歌：“若是当日你看过这个卷宗，知道前因后果，还会逼死萧鼎吗？” 赤禾淡然道：“会！” 九歌一震：“为什么？” 赤禾起身，自己走到对面，将卷轴又放了回去，声音很是淡漠。 “这不过是一桩生意，萧家创出了《落英剑谱》本就是怀璧自罪，又没能力守护好，我不过是接了一个任务，只需要知道结果，并不需要知道起因和判断对错。” 九歌听完赤禾的话，站在那里愣了半晌也没消化完赤禾的话，她很不解地问道 “就算你知道是错的，只要是任务，也会接，也会做是吗？” 赤禾道：“这是自然，六壬殿杀手的第一条准则就是不问缘由！我们是杀手，不是判官！”赤禾顿了下，去拉九歌的手。 “你既然看的不开心，就不要看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转转！” 九歌心中有些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赤禾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九歌却下意识地避开了。赤禾倒是也没恼，只是宠溺一般看着九歌笑笑，随即往外走。 九歌茫然地跟着他往外走，到第二层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另外一个很熟悉的地名，九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拿起来看，这里面记载了一件很小却很奇怪的事情。 一个村庄里的一对农家夫妇，却出动了数十人追杀，其中农家夫妇名字“暂无” 带头人员“不明”，特殊标注“九莲宫主宫高手” 原因“不明” 特批“情况诡异，待定后查！” 随即九歌又看到一个比较晚的时间，写着略有眉目....... 后面九歌正要看，赤禾忽然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将卷轴给合上抽走了。 “不要看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九歌心中好似要抓到什么关键的线索了，但是因为赤禾的打断而消失了，略有眉目是什么意思？是知道原因了吗？还是知道对方是谁？这个后面写的到底是啥？ “等下，等下，我再看一眼，就一眼！” 赤禾却强硬地拉着九歌的手走了出去。 “别看了，免得一会又要生气了！” 九歌被赤禾不由分说地给拉了出来，就像当日他说离开时的果断，一点不给九歌缓冲的机会。 转眼间九歌就被带出了塔，眼看着塔门关上，九歌心中一沉，想着反正自己还要待几天，等过两天自己再来看看好了。 再看赤禾，九歌心中不知为何，一阵烦闷，将他的手给甩开，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时候九歌很怕，但是现在堵着气走回去，九歌却觉得还不如掉下去，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掉下去正好！ 然而，路总是看着心里害怕，其实无惧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危险。 赤禾见九歌又不高兴了，却不知道她哪里不高兴了，只能跟在九歌的身后默默走着。 九歌气呼呼地走了很长一段，却见赤禾既不来哄，也不来解释，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九歌真是越走越恼火，她不知道赤禾应该跟自己说什么，她才会高兴，但是她知道，赤禾这样什么都不说，只会让她很生气！ 走回到自己门边的时候，九歌快两步迈了进去，随即就砰一声将门摔的震天响。 赤禾被挡在了门外，看了看九歌的窗户，有些不解地转身离去了。 九歌本来蹲在门边，等着赤禾会有什么动作，哪里成想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就这样走了，九歌越想越气，晚上赤禾来找她的时候，她也闭门不见！ 其实萧家的事情已经过了五年之久，九歌跟萧家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当时的赤禾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呢？自然是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杀了萧家那么多人，九歌明知道他不对，可又无法指责一个十二岁接受非做不可命令的赤禾。 毕竟任务没完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九歌是看到过的。赤禾没得选择，九歌也能理解。 她只是很生气，对错如此明显，哪怕当年的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如今他已经大了，也知道了来龙去脉，还是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让九歌受不了。 九歌不想看到一个是非不分的赤禾。 一连生气了好几天，赤禾每天都会来九歌的房门前站一会，九歌不给他开门，他就会转身离开，然后在她的窗台放上一捧花。 其实这个季节的花已经很少了，天气越来越寒冷，云渺峰的山又高又险，就算是刻意种的后院的花，如今正在绽放的也没多少了。 九歌不知道赤禾是从哪里摘来这么多新鲜的花，还是一日蓝杉过来，打趣地说道 “我说赤禾怎么最近如此用功，在崇山峻岭间来回穿梭，原来就是为了在你的窗台放上一捧鲜花，估计云渺峰周围山头上的花，都葬身在了你这里！” 九歌听后心中一动，云渺峰有多高，周围的山峰有多高，为了能够采摘到鲜花，他又需要找多少个危险崇高的山峰？温暖偏僻的谷底？ 想到赤禾每日如此不顾危险地为自己采花，就是为了博自己一笑，不让自己生气，九歌心中就暖暖的。 第88章 奇怪送行 她心中想着，赤禾肯定是知道自己生气的原因，不过是当年的事情已经做了，如今便是承认是错的，也于事无补，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不会像蓝杉那样，好听肉麻的话张口就来。 赤禾是男子，当年萧家的事情，他是没得选择，可能还生气因为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而受到过的九歌无法想象的惩罚，所以当九歌问起来的时候，他才会如此说。 他如今已经十七岁了，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没有是非分辨的能力呢？ 男子好面，肯定是因为不想在自己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 这些年午夜梦回，他肯定也有后悔的时候，哪怕以前没有是因为不知道，那么自那日自己给他看了卷轴以后，他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这些天的表现来看，他也是知道对错的。 想明白这些后，九歌对赤禾的生气就轻了许多，也告诉自己，要给他留点面子，他内心知道就好，自己用不着逼问着非要让他当自己面承认错误，便是自己，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做的出来的！ 于是在赤禾再一次将花放在窗台上的时候，九歌嗔道：“我不喜欢黄色的花！” 赤禾离开的脚步一滞，看了看窗台的花，将花拿走。 九歌又道：“给我了就是我的，你凭什么拿我的花？” 赤禾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花，试探性地将花又放在窗台上。 九歌此时有点忍俊不禁了，但却又故意板着脸道：“我说了，我不喜欢黄色的花！” 赤禾倒是极有耐心，被两次为难，面上一点变动都没有，反而是从一捧花里面，将黄色的都仔细挑了出来，随即又放在窗台上，目光试探地看着九歌。 好似在说：“这样行吗？” 这下九歌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问道：“我如此无理取闹，你为什么不生气？” 赤禾浅浅一笑：“因为是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生气！” 九歌心中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又是高兴又是害羞，脸一扭，嗔道：“就会说好听的，惹我生气的时候怎么不说？” 因为背对着赤禾，九歌不知道赤禾什么表情，只是她忽然感到一阵黑影压了过来，接着就是一只手放在了九歌的脸上，将她别了过来，随即另外一张脸上就落了一个柔软的吻。 九歌脸色瞬间红了，赤禾道：“别生我气了，我明天就下云渺峰了，今天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九歌的气，早不知道被哪股风吹到哪片山谷里去了，扭着身子，仍由赤禾拉着出了房门！ 一路上赤禾拉着九歌的手很是自然，九歌心里甜甜的，脸上感觉那吻的余温还在，满心慢眼里都是幸福！ 如今已是初冬，天气越来越冷，赤禾将餐食放在了一处凉亭，四面有垂帘挡着，好似只有两个人的约会。九歌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很多的吃的，看的九歌倒真的有些饿了。 二人坐定后，九歌问道：“你这次是打算去哪？” 赤禾道：“偏远之地，幽州！” 九歌道：“那要去多久？” 赤禾一边给九歌倒了一杯酒，一边说道：“不好说，快则两月，满则半年。” 九歌心中一梗，有些难过要这么久都见不到赤禾了！ 还没难过多久，忽然就听见嬉笑的声音。 九歌回头，见是蓝杉、海棠、紫婷、白展，连真正的面瘫玄冥都过来了，蓝杉的身边除了海棠，还有另外一个男子，二人哥俩好的环肩而来，九歌这段时间都没在这里见过他。 蓝杉人没迈进来，声音就到了。 “听说赤禾明日就要去幽州了，今天我们都来送送行！” 说着一群人竟然真的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九歌本来坐在赤禾的对面，现在硬是被挤到了赤禾的身边，其余人将桌子围了一个满满当当。 九歌怔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想着你们每次送行都这么大阵仗的吗？ 六壬殿各杀手的关系这么好？ 反应过来的九歌看了一眼赤禾，见他面色淡然，九歌想着看样子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那么她也要淡定。 九歌笑道：“那可真的要谢谢你们了！” 蓝杉笑道：“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诺，这是青鬼，特地从外面赶回来见你的！” 蓝杉指了下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位。 九歌知道这个人自己是没见过的。 那青鬼跟蓝杉有的一拼，长得也是妖孽之致，相对于蓝杉看着衣冠楚楚，正人君子的样子，这个青鬼则是一脸的妖媚。明明是个男人，笑起来比女人还好看。而且带着若有若无的娇柔。 估计只有紫婷看着比他更娇弱些。 而紫婷很显然也感觉出来比娇柔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女人，而是跟她同门的这个该死的男人。 所以紫婷看着九歌是不善，看着青鬼的时候则是满脸的嫌弃！ 青鬼倒是很自来熟，笑着打量了下九歌，随即道：“我就说能拿下我们赤禾大人的女人，绝不是这山上的凡鸟俗花，这么精致的人儿，我竟白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都知道紫婷喜欢赤禾，而且看这情形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六壬殿众人皆知，而这个青鬼如此当着众人面夸赞九歌便罢了，顺带着还把紫婷给贬损了。 果然紫婷看九歌的目光更不善了，看青鬼的眼神则是更嫌弃了！ 蓝杉笑着拍了拍青鬼：“我们都是俗人，自然不配有仙女！” 九歌虽然被紫婷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舒服，但是听他们如此夸赞自己，心里也是高兴的。无奈下只能客气两下 “两位谬赞了，海棠姐姐肌肤胜雪，犹如山谷寒梅，紫婷姐姐温柔可人，犹如清泉缓缓，有她们珠玉在此，我不过是眼珠尔尔！” 九歌本想着你们夸我，我就夸你们认识的人，礼尚往来，总是皆大欢喜的吧？ 没想到九歌刚说完，蓝杉、青鬼笑的最大声，白展也跟着抿嘴轻笑，玄冥面无表情，海棠和紫婷面上都有些尴尬！ 第89章 说错话了 特别是蓝杉和青鬼，笑的既大声又诡异，把九歌给笑蒙了。 “哈哈哈，哈哈哈，雪中红梅？谷中泉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她们，好文雅，好干净，厉害，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果然是仙女般的人，那说出的话都不同凡响，说的没错，说的没错，一个是红梅，一个是泉水！再加一个仙女，我们这竟然是仙境了！” 二人边笑边拍对方的肩膀，好似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好笑的话一般。 九歌本是好意，却被他们二人这样的笑给笑不确定了，看着赤禾小声问道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赤禾淡然：“你没说错！” “那他们两个笑什么？” 赤禾道：“他们有病！” 九歌眼神一怔，怎么感觉赤禾也不对了呢？ 没办法，九歌只能将抱歉的目光送到海棠那里，海棠微微笑了笑，算是过去了，紫婷一脸寒霜，九歌也顾不得了！ 赤禾这时候突然开口道：“送行完了，就可以走了！” 直接下逐客令！ 蓝杉道：“别啊，我们还没开始呢！” 青鬼道：“就是，送行酒都还没喝呢，来，来，我们敬赤禾大人一杯！恭喜他出行平安，喜得佳人！” 他杯盏一举，其他人也跟着举了起来，九歌无奈，也跟着举了起来。 随后，蓝杉和青鬼就像两个娴熟的陪酒客，一杯接着一杯地跟九歌对饮。 一会一个理由。 青鬼道：“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和仙女般的姑娘喝一杯！” 九歌无奈喝了！ 蓝杉道：“咱俩都这么熟了，怎么也得喝一杯！” 九歌自然喝了！ 海棠道：“我也敬你一杯吧！” 九歌爽快喝了！ 白展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不会说话，但是既然喝了，我也喝一个吧！” 九歌稀里糊涂喝了！ 玄冥根本没开口，杯一举，甚至没等九歌举起来就喝了。 九歌赶忙跟着喝了！ 紫婷眼睛都没抬，默默喝了一杯！ 九歌为保平衡，也喝了！ 他们轮番劝酒下来，九歌早已晕晕乎乎！脑袋沉的跟山似的，软软靠在赤禾的肩膀上。 蓝杉和青鬼见差不多了，二人眼神交换了下，又从桌子下面倒了两杯，先是递给了九歌。 九歌摆了摆手道：“不行，我不能喝了！” 蓝杉道：“最后一杯！” 随即又给了赤禾一杯，赤禾目光幽沉地盯了一眼酒杯，又凝向蓝杉和青鬼二人。 青鬼和蓝杉笑的开心，眉毛一挑，竟然有隐隐逼迫之意。 赤禾接了过来，蓝杉道：“九歌好不容易得到了我们六壬殿的认可，既然来了，怎么你们也要喝杯交杯酒！” 九歌听此，脸色顿时红了，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因为害羞！ 青鬼媚眼轻扬：“你这次离开，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不好让小仙女空等着，既然已经是赤禾殿下的人了，也该早点成为我们真正六壬殿的人才行！殿主怕你是第一次见女孩子，所以故意让我们来作陪，好让你不要紧张！” 青鬼说完，和蓝杉相识一笑，笑的又是一场怪异！ 九歌虽然喝的差不多了，但是头脑还算清醒，听到这句话，再看二人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他们真正想干什么了！ 她轻轻将头从赤禾的肩膀上抬起来，看着赤禾！ 白展年纪最小，见蓝杉和青鬼去抬赤禾的胳膊，就想来抬九歌的胳膊。 赤禾看着酒盏中的酒，在蓝杉和青鬼的帮助下，半推半就地喝了下去。 九歌却将白展推开，目光清明澄澈地望着赤禾。 半晌后等不到赤禾开口，她凝着赤禾，也缓缓地将酒给喝了下去！ 一群人又是真情假意地闹了半晌后，这才推搡着将二人送了回去。送的自然是赤禾的房间！ 九歌喝的不少，进来后就躺在了赤禾的床上，眼睛闭着好似睡着一般。 赤禾则坐在桌子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九歌。 因为饮酒，九歌此时头沉沉的，脸红红的，身体软软地躺在那里，好像一朵含蕊绽放的花，赤禾看的浑身都热。 但是他没有动，坐在那里，只是看着。 九歌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眼睛睁开，目光凝向赤禾那边。 见赤禾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九歌问道：“你喝醉了吗？” 赤禾摇了摇头。 九歌此时也感觉浑身有点热，好像一股火苗从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细细密密地燃烧起来。 她又问道：“你热吗？” 赤禾道：“有点！” 九歌再次问道：“那你有想对我做什么吗？” 赤禾点了点头！ 九歌声音沉沉：“那你为什么不做？” 赤禾道：“不敢也不想！” 九歌目光柔了柔：“为什么？” 赤禾望着九歌，竟然好似很紧张一般，声音有些重：“怕你生气，也不想没成婚就碰你！” 九歌之前憋着的一肚子气，此时总算是消了。 九歌笑了笑，又问道：“你猜我喝醉了吗？” 赤禾乖巧地摇了摇头！ 九歌正色道：“我是没喝醉，只是喝的有点多，脑袋有点重，而且最后的那一杯，我也知道是什么酒，不过对我没多少影响！我不说，就想看看你真的会怎么对我，你若真的敢乘人之危，我九歌就算是瞎了眼看错你了。 还好，你没让我失望！但是，你为什么要喝？” 赤禾叹了口气：“男人对女人，总是会有点想法的！特别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更不见得能经得起诱惑！” 九歌一听，又看着赤禾好像很失望的样子，顿时气笑了，起身从床上走下来，向赤禾走去，走到跟前，弯腰低头，将脸凑到赤禾面前，呵气如兰地笑道 “是吗？那你现在忍得住吗？” 赤禾将九歌轻轻推开，起身往外走：“你别太高估我了，你再诱惑我，我真的会忍不住的！” 说完赤禾就出了门。 九歌看他又好似落荒而逃的身影，顿时坐在那里大笑起来。 第90章 正人君子 九歌酒量不行，但是任何毒在她这里都能解一半，所以最后一杯，他们不过是想再加上酒锦上添花，所以分量并不是很重，九歌自行解了一半后，只觉得热，而且还可能是酒的热。 但是赤禾却实打实地喝了，却还是在自己面前忍住了。 九歌自然也不敢玩火，只是看着赤禾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欣慰。 她喜欢的人，是个正人君子，跟蓝杉青鬼那群流氓不可同日而语，九歌很高兴！ 很高兴赤禾的不同！ 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当夜，九歌在赤禾的床上，安心地睡了过去，鼻息间都是属于赤禾的味道，九歌却睡得很安心。 次日一早，赤禾回来了，看着九歌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是美好，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两只颤抖的蝴蝶，皮肤白皙，向着一边的时候，脸上的肉被胳膊挤在一堆，满脸的娇憨可爱。 这场景美的就像画，那么真实又那么梦幻，一种平淡自然，岁月静好的感觉缓缓流过他的心堂。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生怕动了一下，这美好的场景就会烟消云散！ 然而其实九歌早都醒了，听到赤禾的声音故意没睁开眼睛的，耳朵竖的高高的，想看赤禾回来见自己睡在他的床上他是什么反应。 没成想等了半天都没动静，九歌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赤禾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盯着自己。 九歌以为是自己的小伎俩又被赤禾给看穿了，面上有些微红，起身道：“你怎么站在那里不动？” 赤禾道：“怕打扰你睡觉！” 九歌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现在要下山了吗？” “嗯！” “我跟你一起下山吧！”九歌想到了小石头，她一上来近两个月了，还不知道他在客栈中怎么样了呢。 有时候是实在没办法，她真的顾忌不到这个小孩子！ 赤禾想来也没打算让她自己待在六壬殿，颔首答应。 或许是昨天已经喝了送行酒，所以今日他们离开的时候，倒是没有六壬殿的人出来捣乱。 下山以后，赤禾就独自离开了，九歌也回了莲花镇去找小石头。 来到客栈的时候，九歌心里还有些忐忑，他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带着钱，会不会出什么危险。 九歌疾步而上，想要推门，却发现推不动。 九歌心里疑惑了下，却还是先敲了敲门。 “谁？” 里面传来了小石头警惕的声音。 九歌道：“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九歌很快就听到了一阵踩着地板的声音，接着门里面一阵听令当啷的声音后，门终于打开了！ 看到九歌，小石头异常高兴，一下抱住了九歌的腿，大叫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九歌被这个小小的男孩子抱着，心中起了别样的感觉，目光先是在房间的四周给转了一圈。 房间里还算整洁，只是门上挂了两层铁链，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小石头解铁链的声音。 九歌将小石头从腿上撕下来，拉着往里面走，问道：“这铁链是干什么的？” 小石头兴奋道：“是我出去的时候买的，这样每天除了去下面端饭，我都将门锁上，这样少见人，也就不会被坏人惦记了！姐姐，我聪明吧！” 九歌心中忽然一阵难过，有些懊恼为什么临走的时候没跟店家打个招呼，让他帮忙照应下小石头。 看似很牢固的方法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小石头才五岁，自然很害怕。 “你一个人都两个月没出门了？” 小石头点了点头：“但是姐姐我不无聊的，也很乖的，每天这个客栈都有人住进来，两边的房间中有些会聊天，我没事的时候就会偷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九歌心里一紧：“我一去两个月，你怕不怕我不回来了？” 小石头摇头，笑的一脸单纯：“姐姐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多久我都会等姐姐的！” 九歌想到在六壬殿的遭遇，如果当时铁水真的倒下来，那么她可就真的回不来了，那他又该何去何从？在这里一直等到店家将他赶出去吗？ 九歌忽然有些后悔将小石头给带了出来，她虽然将他带出来了，却没尽到好好照顾他的责任！ 九歌有些对不起小石头，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姐姐以后尽量不把你扔在一个地方这么长时间！” 小石头笑的可爱：“没事姐姐，我能够照顾我自己，肯定不给姐姐找麻烦！” 九歌道：“你不是我的麻烦！收拾你的东西，我们离开了！” “好！”小石头转身去收拾东西，忽然又回头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成亲了？” 九歌一愣：“你听谁说的？” 小石头道：“前段时间，隔壁住进来了两个江湖人，他们闲聊的时候，说到了你的名字，说你嫁给了什么峰，什么殿的杀手！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嫁人了？” 九歌面色一沉，想着自己上六壬殿的事情，怎么在江湖上传成这个样子了，江湖人很闲吗？竟然会关心这么小的一件事情。 她轻轻拍了小石头一下：“别听他们瞎说，我没成亲，收拾你的东西！” 小石头点了点头，屁颠屁颠地收拾东西去了。 不过小石头的话，还是让九歌留了心，想着难道别人都是说自己嫁给了一个杀手？ 想到杀手这个词，九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但事实却又好像确实如此。 九歌叹了口气，想着赤禾可不是杀手吗？这不是又去执行任务了吗？ 想到赤禾将要去的地方，九歌脑海中突然炸了！ “幽州？” 那不是叶尘之前也去的地方吗？ 赤禾为什么也要去？他是去追杀叶尘的吗？ 九歌忽然感觉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当时九歌问赤禾去杀什么人，赤禾没正面回应自己，难道是怕自己知道是叶尘？ 后来告诉自己是幽州，她一时没想到起来，赤禾也不知道自己知道叶尘在幽州！ 九歌越想越不对，当即决定也出发去幽州！ 第91章 几个少女 她欠了叶尘那么大的人情，她不能让赤禾杀了叶尘！ 想到此处，九歌带着小石头离开客栈的时候，先是问了掌柜幽州的方向，随后骑马带着小石头向着幽州而去。 小石头没骑过高头大马，很是兴奋。当夜二人睡在野外的时候，还一脸激动地跟九歌絮絮叨叨地说着骑马的感受。 九歌听得脑袋有点大。 “等你大些了，我就教你骑马！但是现在，我先教你认字！” 小石头很乖，九歌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让他干什么的时候，他就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干，有时候九歌教的头疼吼他两句，他也从来不往心里去，只是过一会就笑嘻嘻地去哄九歌开心。 一路上，因为有小石头的陪伴，九歌倒是没那么孤单了。虽然如今他的年岁还小，但是九歌也不拦着他看着自己修习落英剑法。 萧家落英剑法玄妙，九歌根据心法练得稳扎稳打，小石头不认识字，却喜欢有样学样，那根小树枝学着九歌。 九歌虽然不拦着，却也郑重地对他道：“除了在我面前，你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挥舞刚才我的招式，听到没有？” “听到了！”小石头乖乖地应着。 因为九歌的马脚程不快，莫说追上赤禾，便是自己走，第七天的晚上才到了幽州的城门外，天色已经不早了，城门口都落钥了，九歌只能又带着小石头在城门边上不远的一处破房子里暂住一晚。 房间虽然有些破，但是里面有干草，也不算太坏！ 特别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雨，已经是冬季了，外面冷风一吹，冻得人真发抖，破房子里至少四面都有墙，还有个破门，房顶上虽然有些地方漏雨，但也不是没有可躲的地方。 相对于外面，这里面可是舒服多了。 因为已经到了后半夜，所以九歌和小石头都睡着了，破房子里从外面看是安安静静的。 不过很快九歌就听到了动静，她当即翻身起来，将小石头捂嘴一抱，向着里面而去，躲在一大片的干草后面。 小石头睡眼惺忪地看着九歌，九歌做了一个禁声的姿势，小石头会意，自己捂着自己的嘴巴！ 很显然是因为大雨，将之前在外面露宿的人给逼了进来，毕竟刚开始的时候，这个破房子跟个鬼屋似的，实在没什么想让人进来的欲望，但是现在下雨了，再怎么像他们也还是进来了。 透过木桩，九歌看向外面，只见一堆火把鱼贯而入，前面两个男子，后面两个男子，中间跟了六个姑娘，如此大动静的进来，他们完全没注意到之前这里有人待过的痕迹。 “快进来，快进来，这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雨，冷死了！” “你们几个蹲在这个角落，那里面有干草，自己抱点来铺在下面，这里湿气这么重，再把你们给冻坏了。” 九歌看过去，见四个男子皆是村汉打扮，不像是江湖人士，每个人长得都凶神恶煞，手上挥舞着鞭子，说着话还用鞭子恐吓那些姑娘。 那些姑娘年岁都不大，最大的跟九歌差不多，最小的竟然也只有小石头那么大，手上拴着绳子，将她们串在了一起。衣服灰扑扑的，好似走了很远的路，头发凌乱，很惊惧这四个男人一般。 听到命令后就往后面走，一人一把将九歌她们上面的干草给拽走。 九歌还好，知道上面干草厚，她们怎么拽也拽不到他们，小石头则吓得都没敢呼吸，九歌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小石头这才稍稍定了定。 外面风雨声渐紧，一阵寒风吹进来，四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弄了一些木头将篝火点起来取暖。 九歌看过去，见这四个男子，领头的是个高个子，长得很壮实，其次是个瘦高个，接着一个矮矮的，长得很丑陋，第四个看起来倒比他们三个都正常些，年岁也更小些，长得白些，像个少年！ 而那六个姑娘，清一色的麻布乱发，目带惊恐，脚上三个有鞋子，三个没鞋子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天气太冷，而她们穿的太少冻得，还是被这四个男人给吓得！ 这时候那个最丑的男子起身走到最大的那一个姑娘面前，年岁和九歌差不多大，身量也足些。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笑的很是邪恶。回身对领头的道 “老大，这个我能带过去玩一会吗？这都已经熟了！” 小姑娘吓得面色苍白，整个人犹如筛糠一般。 领头的男子横了一眼过去：“你要动别动那个，那是个雏儿，能卖个好价钱，你动那个去吧，大户人家被破了身又不收的，找了我卖掉。” 丑男好似有些失望，看了一眼领头指的那个丫头，年岁更小些，不过十一二岁，长得不甚好看，他竟然都嫌弃，失落地将眼前的一放。走了回来！ “都不知道那家少爷是有多么饥不择食，长成这样都能下的去手！” 瘦高的男子道：“你倒还打趣别人，也不看看你自己！嫌弃她一路上也没见你少吃！” 丑男目光在几个姑娘身上滚了一圈，好似挑猎物一般。 最小的那个少年，似乎有些胆怯，小声问道：“叔，明天是不是将她们卖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那是自然！等钱到手了！你想买的那块地都有着落了！” “真的吗？”少年显然很是兴奋！ “当然是真的！” 小石头躲在里面，听到他们的谈话，小声地问道：“姐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九歌面上有些不好看，她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专门买卖这样的女孩子，大的可能卖给别人当小妾，生孩子传宗接代，小的可能是卖给别人做丫鬟。九歌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在很多地方，特别是富庶人家，这都算是正常买卖。 九歌面上微冷，也许是因为她也是身为女子，所以看到这样遭遇的女孩子，心中总是很不平！ 第92章 流言蜚语 九歌没有回答小石头的话，而是细细打量了下那几个人，思忖着怎么样能把这几个女孩子给救出来。 这时又听到领头的那个说道 “我这出来走江湖，最近可是听说了一件稀罕事，本来我觉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还在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了呢，而且我听说正是因为发生了这个事情，幽州的生意更好了！” 瘦高个很捧场地问道：“哦，是什么事情？” 领头人道：“你们听说过江湖上有名的杀手门派六壬殿吗？” 丑男道：“那谁没听说过？听说那里面的杀手，杀人不眨眼，只要接了任务，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江湖人传这个门派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门派，一点人性都没有！只是我们没见过” 瘦高个道：“你要见过早没命了！” 领头人道：“就是这样的一个门派，竟然有女孩子喜欢上了，还追上了云渺峰，不怕死地献身给那杀手门派中的一个杀手！” “啊？”几个人都表示很惊讶。 瘦高个道：“那可是阎罗殿啊，这女孩子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胆？是不是已经死了？” 领头人啐了一口不屑道：“六壬殿说起来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地方，但是谁不知道江湖上对这个的门派的鄙夷有多重，他们做事情不择手段，没有仁义，就是一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禽兽。 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根本就瞧不上他们，连沾染上都觉得脏了自己的身份。我可是听说那女孩子为了得到六壬殿的认可，把那里面每个杀手都给伺候了一遍，还有那六十岁的老殿主都没落下，就为了能跟其中一个杀手待在一块。” 丑男咋舌道：“都这样了，那杀手还要她啊？” 瘦高个接口道：“这算什么？听说杀手为了能够做到冷酷无情，做到无欲无求，男女的身子都不算是什么，为了得到情报消息，身体也是他们的武器之一，我可听说六壬殿门派中的杀手，无论男女都长得漂亮的很！” “是吗？那我倒真的想看看了！”丑男不怕死地说道。 领头人横了丑男一眼，继续道：“这个事情传出来以后，江湖人都对那个女子多有揣测，说那姑娘是自甘堕落，竟然委身那禽兽不如的污烂地方。竟连那青楼歌姬，暗娼窑妓都不如了！ 这些女孩子，怎么说也是身家清白，真买卖到好人家，指不定自有一番天地，那个姑娘，则被江湖传的非常不堪，简直就是人尽可夫了！” 最小的少年人此时小声道：“不就是喜欢了一个人吗？” 领头人道：“你知道什么？六壬殿门派在江湖上可是歪门邪道，被他们暗害的有多少世家门派简直数不胜数，多少人对六壬殿是又恨又怕，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人人得而诛之，竟然还有女孩子亲上云渺峰。 如此自甘堕落，不分好歹的姑娘只是因为一个喜欢就眼盲心瞎？ 因为这个事情，江湖上很多人家，本就不喜欢女孩子的，就都给发卖了出来，说是养着有什么用，最后不过是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了。 于是最近，有很多四面八方的人牙子贩了很多女孩子来幽州，都是这么大的！” 丑男道：“如此看，她都比那姑娘干净！” 丑男指了指他嫌弃的那个姑娘！ 九歌则听得脸色苍白，心里被轰然一震！ 他们传的那个姑娘，不就是自己吗？ 小石头感觉到了九歌的浑身紧绷，轻轻推了推九歌 “姐姐，你怎么了？” 九歌半晌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掉入了冰窖中，寒风从门缝中吹进来，吹得九歌好似已经完全冻住了。 昨天她还听小石头说了一句，却没想到江湖上竟然已经传成了这个样子。 自古女儿家的名节清白最是重要，九歌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在外面的名声竟然烂成这个样子了。 可是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喜欢赤禾而已，就连和赤禾他们也是待之以礼。 九歌望着外面那些女孩子，见她们瑟瑟发抖的身体，满脸惊恐的眼神，心中想着难道她们真的比自己要强吗？ 而这些女孩子会被卖到这里也是因为自己吗？ 九歌心中一片迷茫，不敢相信，却又满心愤怒。 如此污蔑自己，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小石头在九歌的身边，能够感受到九歌满心的愤怒，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心中也隐隐觉得有些害怕。 此时那些人又说道 “那是，再怎么说，她也只是被少爷破了身子，被你玩了几次，那个姑娘可就不知道被多少六壬殿杀手给染指了！” “指不定她还很享受呢，不然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哈哈！” “你说她们会怎么玩呢？不知道六壬殿有什么花招，我可听说那些杀手自小就学习怎么伺候那些达官贵族，世家小姐了！而且......” 后面的话，九歌听着简直不堪入耳，她浑身僵硬，简直就像是已经被这些人给拉出来批判了一般。小石头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隐隐察觉出九歌的愤怒是跟这些人的谈话有关。 耳听着他们越说越难听，九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将小石头往稻草堆里一塞，冷声道 “出什么事情都别出来！” 小石头不知道九歌要干什么，只能乖巧地应着。 九歌两步从稻草堆里钻出来，这动静把满屋子的人给吓得不轻。 九歌径直走出来，目光如寒冰一般在四个男人滚了一遍，随即质问道：“这些话，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领头人的反应倒是不慢，脑袋一转反应过来这个女孩子可能就是他们听来的那个。又见九歌是个姑娘，此时还孤身一人，顿时心中起了恶念。 他目光上下打量着九歌，见其相貌绝色，美丽芳华，心中微微疑惑这样的姑娘喜欢什么样的人男人不好，偏偏喜欢那个禽兽？ 领头人坏笑道：“江湖上都这么传，不会你就是故事的中的那个姑娘吧？你说你好好的姑娘，偏要作践自己跟那种人，便是跟着我们也比到那歪门邪道的门派强啊！” 第93章 祸从口出 领头人说完看着其余几个大笑起来，笑的非常不怀好意！ 丑男看到九歌，眼睛更是冒着绿光，简直想立刻就扑上来，淫笑道：“既然你都陪他们那么多人玩了，不如现在也陪我们玩玩？” “我看行，这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吗？”瘦高个道 领头人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是已经送上门给六壬殿的了吗？” 九歌越听越气，她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虽然不清楚他们口中的玩玩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类似于跟很多人结婚的意思。 顿时怒火中烧！ 那年轻些的见九歌的样子，既惊叹九歌的美貌，又有些害怕此时九歌的样子。怯怯地往后躲，小心翼翼道 “你们别说了，她都生气了！” 领头人道：“怕什么？我们四个大男人还制服不了一个姑娘？反正肯定不是雏了，我们先轮着享受了再卖了！正好让你开开荤！” 说着领头人目光跟其余两个对视了一下，那二人会意，三个以包抄之势向九歌围来。 九歌听他们如此污言秽语地说自己，火早都窜上脑袋了，怒视而轻蔑地扫了他们一圈，随即道 “我撕了你们的嘴！” 说完，九歌先发制人，长剑鞘横扫，当即将领头人给砍摔下，接着翻身一转，横扫那二人腿下。 三人顷刻间就倒地嗷嗷叫，同时领头人气的大喝一声 “贱人！” 说着把刀一抽，向九歌挥来，九歌侧身避过，将长剑鞘横插进他拿着刀的手肘间，接着抵着他的胸膛，反身绕到他的身后，用剑鞘一别，借力打力地将他的长刀逼脱了手。 接着刀还没落地，九歌脚尖一点，腿一打，长刀飞起，九歌一手抓住，接着横在了领头人的脖颈上！ 一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行云流水，那领头人连九歌的招式都没看清楚，就被人横刀架了脖子，当即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女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杀我！” 另外二人见长得最是壮硕的领头人在这个姑娘面前都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他们哪里还敢不长眼的继续上，当即也丢了东西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那少年人见状，早软软跪下：“求求你，别杀我叔叔！” 九歌目光冷挚，先是扫了他们一眼，说道：“让你们刚才胡言乱语地骂我，给我掌嘴！” 四人丝毫不敢耽搁，当即“啪！啪！啪！”照着自己的脸扇了起来。 九歌冷冷盯着领头人：“不够响！” 领头人命都攥在九歌的手上，她胳膊肘一个颤抖，他脖子就没了，哪里敢耽搁，一边扇，一边求饶 “都怪我们这张嘴，胡说八道！” “女侠人美心好，是我们嘴巴不干净！” “都怪我们，都怪我们！” 顿时破房子里一阵霹雳吧啦地打耳光声。 九歌冷冷看着，也不说停，他们打的脸都红肿了，脑袋被自己扇的蚊蚊响，目光惊恐地看着九歌，心里默念着九歌赶快喊停。 但是九歌就是不吭声。 而那丑男见九歌一手拖着长剑鞘，一手横着长刀，目光盯着领头人，也没注意到他，心中就起了心思，扇自己的时候故意小了点，还缓缓地绕到了九歌的身后，看距离差不多了，一个飞扑想偷袭九歌。 九歌目光一斜，当即抬腿一脚，将丑男踹出了三米远。 敢偷袭她，刚才还就这死男人最恶心，简直就是找死。 这一脚九歌用了七成的力，直接把那丑男揣出了门，外面大雨倾盆，寒风骤冷，那丑男摔了一地的泥水，还胸口一滞，吐出一口血来，顿时没了反抗之力。 刚才他们知道这个丑男想要偷袭九歌的时候，都看到了，却都没吭声，自然想着让丑男一试，但此时失败了，他们当即把风向转了。 一边扇自己更用力了，一边还骂道：“你就是找死，竟然还敢对女侠下手，不杀我们已经是恩典了，你真是作死！” “就是，女侠大人有大量，你竟然还不知道感恩，太没人性了！” 丑男被九歌一脚踹出了门，疼的五脏六腑都碎了的感觉却还是一身狼狈地爬了回来，跪在九歌面前砰砰磕头。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该死，小的再也不敢了！” 见九歌不吭声，他当即扇了起来。 四个人足足扇了一个时辰，嘴脸都被扇歪了，唾沫横飞，直到说不清楚话，九歌心中的火才稍稍消了，命令他们停手！ 四人犹如被大赦一般，纷纷谢恩！ 但是九歌却并没有放下举刀的手，而是开口问道：“你们之前的话，都是听谁说的？” 其余三人同时看向了领头人，领头人刚想开口说江湖都这样传，九歌的刀就从脖颈慢慢移到了他的脸上，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冷道 “想好了再回答我！” 领头人不敢怠慢了，当即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最近一次是从哪里听来的！ 随即道：“昨天，昨天，白衣先生说书时听到的！” 九歌又问道：“他人现在何处？” 人长两条腿他怎么知道那人跑哪里去了？ 但是刀架在脸上，他就是把脑袋挖了也得想想人去了哪里！ 半晌后，领头人口齿不清道：“赤霞镇赵王爷府，他家小公子.......小公子过生辰，请去.......请去说书！” “赤霞镇在哪里？” “不.......不远，此去向西十里！” 九歌冷哼一声，想着这个白衣先生还是个说书的，难怪这么快就在江湖上传的有声有色！ 随即九歌又看向了躲在角落中的那些小姑娘，对领头人道 “这些女孩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领头人听九歌问这个，顿时有些心虚，九歌的刀横了横，在领头人的脸上割了一道口子，领头人当即吓的大叫道：“有的是大家族中卖出来的，有的是良家养不起卖的，还有的......还有的，是我们偷抢来的！” 九歌目光一寒，吓得领头人又磕头：“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的以后好好回家务农，再也不干这买卖人的勾当了！” 第94章 一点插曲 九歌道：“将所有清白人家的送回去，买卖出的也送回本家好生安置，若是让我发现有一个被卖掉了，我就砍了你的脖子！” “是是是！小的一定照做，一定照做，将他们都送回家，以后再也不敢这个事情了！” 九歌目光在其余三个身上也都扫了一眼，他们当即心领神会，同时道 “小的也不敢了，也不敢了！” 最后九歌将目光定在了那个丑男身上，冷声道：“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敢碰哪个姑娘，我就把你给剁了！” 丑男吓得浑身犹如筛糠，当即道：“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九歌看处理的差不多了，此时天色都已经亮了，外面风雨渐渐止住，九歌收了领头人的刀，指着门外道 “现在就离开！我会一直看着你们远离幽州城！” 几人赶忙谢恩，九歌用刀将女孩子手上的束缚给解开，叮嘱她们好好回乡！ 六个女孩子对九歌无不感激，跟着那几人离开了。 九歌一直盯着他们向远离幽州城的方向走远了后，才将小石头给捞了出来。 小石头一出来就拍手叫好道：“姐姐，姐姐，你好厉害啊，他们这些坏人就该这么治！” 九歌揉了揉小石头的头，说道：“我们走！” 离开破庙后，九歌望了一眼高高的幽州城门口，调转马头向西而去。 赵王府，离这里只有十里地，并不远，九歌打算办完了那边的事情再回幽州城，反正现在就是进去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叶尘！ 九歌策马而去，心中想着，若是她找到那个白衣先生，她定然不轻饶他。 敢如此毁她名誉，简直不能忍！ 九歌是早上出发，未到午时就赶到了赤霞镇，本以为一个镇子想要找一户人家会颇麻烦，但是没成想赵王府是整个赤霞镇最大的一户人家，而且威名赫赫，在赤霞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府更是气势宏大，整整占了三条街，在赤霞镇可谓是富甲一方也威震一方！ 所以九歌来到赤霞镇后，根本就不需要问，最近他们家最小的公子赵元赵六公子过生辰，整个赤霞镇都热热闹闹的。说是从初春的时候，就将过生辰的一切东西给定了下来，足足准备了半年多，所穿所戴所食皆是由各地的最出名的能人工匠打造。 最近才从外面陆陆续续回来，每回来一件东西都能在赤霞镇掀起一翻谈资！ 九歌和小石头到的时候，她带着小石头就在街边吃了一碗素面，远远就听见了一辆马车从镇子外面走了进来，马车上拉着三个两人高的暗红色箱子，好似很是沉重，走在路上引起了一阵唏嘘。 “这就是年初从金都城的锦绣坊定制的过生辰的衣裳吧？这么多的吗？” “这算多吗？我可是听说锦绣坊是金都城最有名的绣园，里面想要定制衣服都得提前预定，而且赵老王爷如今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不是紧着疼爱，光是云锦福禄褂就做了六十身，玉镶云纹靴做了八十双，那一身的蜀锦流彩衫做了一百二十对。衣服还都穿一次，绝不上身第二次！” “我也听说了，说是这次办生辰，请的都是金都城中最大的来香酒楼的掌勺大厨，还有曾经给先皇布菜的老太监，而且请的也都是各地的达官贵族，光是采买侍女就买了一百多人，还有负责各处的小厮六十多人，请的是名震江湖的戏曲班南香班。想想都知道到时候的排场是有多么大！” 另有人笑的嘲讽般：“这赵六公子不是最好女色吗？我听说这次过生辰，赵老王爷专门派人从各地搜罗了各色美女共计五十人给小公子挑选，这下都能在家开馆了！” “这阵仗简直比皇帝老儿过生辰还隆重，到时候可热闹了！” 九歌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心想看样子那个白衣先生也是专门请过来给别人助兴的！ 吃过饭后，九歌先是将小石头给安顿下来，然后去了赵王府四周转了转，看了看地形，想着怎么进去的对策。 看过以后，九歌发现这个赵王府虽然很大，但是守卫却极森严，几乎每十步就有一个专门放哨的人，而且还有各处巡逻的人，单是外院九歌就遇到了三拨人，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赵王府门厅高大，墙深院高，四周根本没有攀爬的地方。 九歌若是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时九歌还发现赵王府巡逻的人，都是正规的兵制，所穿所戴皆是隶属兵部以下的规格，身穿甲胄，威风凛凛，九歌不过多看了赵王府两眼就被呵斥开。 如此守卫森严，又有兵部规制的王府在赤霞镇难怪是威震一方！ 九歌没看多少就被撵远了些，没办法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想来外院都这样森严了，内院只会更森严。如此一来，这里倒是不好进了。 回来后天色已晚，小石头将饭菜给备了下来，九歌一边吃着一边思忖着对策，想了会后，只能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乘着生辰那日，鱼龙混杂，九歌扮做小厮混进去。虽然知道这样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九歌也顾不得了，她必须要找到白衣先生问个清楚！ 打定了这个主意以后，九歌就开始着手准备以什么身份进入，从那天九歌观察地形来看，当日的巡检绝对不会比平时松，但是只要人多，总会百密一疏！ 九歌先是在镇子上打听他们买卖侍女的途径，想混做侍女进去。不过很快九歌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侍女几乎都是府中采买去幽州城买来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负责人，每十个为一组，携有身契。 人数太少，九歌一个生面孔肯定立马就会被认出来，更别说身契了！ 此路不通以后，九歌又想到了那日在马路边听到这个赵六公子好色，从各地搜罗了很多的美女进去。那么这些美女来路各有不同，人又纷杂，九歌觉得自己可以从这里入手！ 于是九歌绕了九曲十八弯的路，找到了赤霞镇买办的最大场所，凤霞楼！ 第95章 威名赫赫 说是楼，其实不过是个买卖的中间人，贵重点的给富贵人家送小妾，贫贱点的给青楼送歌姬，这里都能有货源。 九歌自告奋勇地就去了，说了来意后，里面的老妈子亲自将九歌接了进去。 “你想把自己献给赵公子进赵王府？” 九歌颔首！ 老妈子毕竟是个老手了，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于是上下打量了九歌下，狐疑地问道 “为什么？” 九歌道：“因为饥荒外逃，我已经很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了，听说赵王府富贵滔天，如今又正逢赵六公子过生辰，若是真的能得赵公子青眼，我这下半辈子也算有了着落！” “看你这气色，可不像是很久没吃饱饭的样子！”老妈子怀疑的目光如刀一般直扎九歌心里！ 九歌毕竟稚嫩，没考虑那么多，这一路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她吃的好，睡得好，可不像是逃难的人！ 老妈子看出来九歌在撒谎，当即轰人 “我这里虽然是买卖人的，但是来路都清晰的很，你这来路不明，我可不敢给你担保，你还是另寻出路吧！” 说完竟然起身就要走。 九歌当即急了，起身道：“等下！” 老妈子回头，目光玩味地盯着九歌。 九歌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老妈子的面前。 九歌道：“实不相瞒，我虽不至于逃荒，但家中却也遭了变故，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自认相貌不俗，不甘于嫁于匹夫草草，所以想来碰碰运气，若是他日我被公子看上，必还有后谢！” 老妈子听这话还有几分真，看了看银子，又过来看了看九歌的相貌。 一开始九歌头发高束，面庞精致中却少了柔和，此时老妈子定睛看去，只见她面若桃花，目似水杏，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净明皙。伸手将头发散下来后，顿时云瀑遮面，妩媚动人，老妈子目光一震，心想着相貌便是做贵妃娘娘都是当得的。 送给赵六公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恐怕那早先搜罗来的，都不及这万分之一！ 其实在凤霞楼，因为赵小王爷过生辰这事，多少达官贵族的千金小姐都想来碰碰运气，就这样的人家，若真的能在赵公子房中，也比在外面做正室嫡妻强了。 所以九歌这样来要求的女子，在老妈子这里已经司空见惯了，刚才唬她一手，不过是个老江湖的把戏。如今眼看着是个稳赚不赔的送上门买卖，她可没有不做的道理！ 但是老妈子表面上还状似很为难的样子，诉说了一通打点的难处后，才带着九歌去写了身份明细，接着将九歌安顿下来，好好打扮后，于次日送进了赵王府！ 顺利进了赵王府后，有专门的管事嬷嬷来给她们核实身份、检查身体、介绍规矩。那阵仗跟太子选妃似的。 九歌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被人一通检查早已红了脸，心中对白衣先生的憎恶就更多了！ 因为人数太多，很多真正想出人头地的都会给那些下人偷偷塞银子，九歌虽然相貌出众，但是在暗示她要表示表示的时候，九歌就装傻！ 反正她又不是真的来给什么狗屁小公子过生辰的，只要进来了，其他的，她可不在乎！ 果然对方见九歌不懂，摇了摇头，将她分在了最普通的一组，好似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赵公子一样。 接着所有人就都被安置在了后院中。 来到后院九歌发现这里面更是极大，哪里都是房屋，根本就看不到头，她们每十人一组在一个房间中，等着赵小公子有空来看，看上的挑走，看不上的就在府上做个洒扫的丫鬟，年岁稍大留不住的，就发了下人出去！ 跟九歌住在一个屋子里的，有才十岁出头的，也有二十有余的，听她们的意思，有些是买来的，有些是良家女子被平白抢来的。 九歌听的不屑，独自倒头就睡！ “我听说这次进来的姑娘中，有一个是特别出众的，那相貌、那身段、简直就是皇妃级别的，出手又阔绰，早早地就单独安置在了一个房间，如今估计都见到赵六公子了！哪里像我们，简直不知道还有没有出头之日！” “这里有什么好的，我还想这能回家呢，若是他看不上，就将我们放了多好！” “你倒是想得美，我听说那赵六公子极色，家中女使丫鬟将近淫遍，房中姬妾更是数不胜数，我们这些的，恐怕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啊！他怎么这样啊？” “哼，我还听说，这赵六公子极是残暴，家中稍有不如他意的，当即打死，如今过整二十的生辰，又是老王爷如今膝下唯一一子，宠的无法无天，从十岁上下沾染女子到如今死在他手下的不知道有多少，在王府中没人敢惹他。 这赵王府在赤霞镇又是威震一方，便是衙门的县太爷每年都得给赵王府进献不少金银财宝，美女歌姬！多少人被打死了就打死了，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我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免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一些不谙世事的姑娘被这一席话说的心中惶恐，只能接受这无法控制的命运。 九歌却满脑子想着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白衣先生。 根据刚才进来时她的观察，男女都是分开的院子，这边都是女子，各种各样的女子，那么那个白衣先生还有戏曲班的想来都是在其他地方，但是在什么地方呢？ 这赵王府太大了，九歌进来后七拐八拐，连出去的路都快记不住了，更别说乱跑了！ 想到这里，她也觉得头疼，兀自睡去了！ 六天后，赵六公子的生辰总算是到了，这几日，九歌总是能听到赵六公子来了这处院子，从各个房间中挑出了好看的女子出去，出去后这些姑娘去了哪里，九歌不知道，反正没等到他挑到这个屋子，生辰就到了。 而这几天九歌也没闲着，在有限的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尽情地跑着，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赵王府里面的守卫比外面严多了，简直有一支部队驻扎在里面，巡逻人几乎每半盏茶的功夫就能看到一批，或许是因为临小王爷生辰，他们查看的更严了，在府中行走的，若是看到不对劲的都要仔细盘问一番。 第96章 奇怪的人 不过小王爷过生辰鱼龙混杂，有些身份贵重的他们也不敢惹，所以只要你正大光明地走着，甚至面色高傲地走着，他们就不敢轻易招惹你。 发现着一点后，九歌更肆无忌惮地在各处走动，遇到盘问的人也是倨傲的很，对方摸不透九歌的身份，只能恭谨地将九歌送走！ 几天来，九歌可算是摸清了赵王府的大致地形。 原来她们所处的位置是后院，就是最里面的地方，这里鲜少有人来，他们这些人被挑走的就会去前院，东边院是赵小公子的院子，西边是赵老王爷的院子，中间一个正堂是接待客人用的。 至于那些没被挑走的，会跟后院的西侧院中的丫鬟侍女一般成为赵王府的下人。等到赵小公子确认不会再看以后，就会安排事情，分发到各处院子干活。 赵王府院子极大，单是赵小王爷的院子，就有房间上百间，又分了东西各处，大部分空着，小部分住着赵小王爷的女人！ 至于为生辰做准备的那些戏子优伶，说书唱戏的都在前院的南边的一排房子里面。 这一日，赵小王爷的生辰极是热闹，九歌虽然在后院，但是前面的说辞唱曲也一直能够传到后面，整个赤霞镇上方的天空被烟花给炸了一个亮，整个府中的红灯笼将赵王府渲染成了一片旖旎的颜色。 府上骤然就多了很多锦衣华服的人，平时的家丁小厮更忙了，巡逻的人也都穿上了喜庆的红色，整个府上到处都是声音，哪里都是笑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从白天一直热闹到夜里，竟然没有丝毫减轻的样子，简直像是成婚，而不是过生辰！ 九歌寻这声音向着前面院子找去，这个时候白衣先生肯定是在赵小王爷的东院表演，说书的，唱曲的，饮酒作乐的，诗词歌赋的，各占一处，每一处人都热闹非凡，还有各处的歌姬舞女，身姿曼妙，歌喉婉转地表演着。 路上人太多了，只要能够进来的，都算是安全的，而且其中又夹杂着各地的达官贵族，故而今日反而是九歌来了这么几天中管制的最松的一天。 九歌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走动。 一路上九歌倒也不亏待自己，她可是交了一锭银子呢，肉疼了好几天，正好乘着今天好好吃回来。正席她是不敢去了，但是路上随手端走两盘子菜简直是易如反掌！躲在一处胡乱吃后就往旁边一放，反正自会有人收。 九歌顺着小路，朝着东院过去，一路上看到几个唱曲的，下面坐了满满当当，九歌站在远处扫了扫，没看到白衣先生，就又往里面找去了。 不知不觉中，九歌就来到了后院的花园中。如今冬季寒风料峭，这花园中的花却仍旧繁复多样，各色仍旧绿色的植物交缠其中，若非看到各种颜色品种的菊花，九歌甚至都感受不到这是一个初冬的院子。 九歌顺着幽幽的小路，穿过了一处假山，正四处找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这是后花园，竟然比前面安静的很多，外面的吵杂似乎都没传到这里来。四处只有一点红色的灯笼光印着，竟然显得有些幽冥暗沉。 九歌想自己肯定是找错地方了，因为热闹的都在前院，白衣先生不可能来这里，这里连几个人都看不到！ 随后九歌打算离开这里，透过小路，绕过了一片湖水，如今已到冬季，湖水中的残花败荷在红灯的照印下竟然泛着一种特殊的残缺的美。 九歌走在这边，忽然看到对面的水榭中，异常的明亮，那里面的灯笼比周围更明亮些，而且也更多些，挂在水榭的四周，同时水榭四周挂着素色的纱幔，在夜晚的风中飘扬，带着一丝空灵飘逸之感。 而水榭的四周站着六个侍从，四女两男，水榭中间的桌椅上摆放着精致的吃食，很快就从幽沉的小径上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到了水榭中间。 九歌心想原来是躲开前面的嘈杂到这里幽会来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那女子有些熟悉，九歌定睛看去，发现竟然是海棠？ 九歌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还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蹲在了没有灯笼的地方远远看过去。 只见水榭中的女子身姿曼妙，行动处端庄高雅，坐下来时盈盈有态，白皙修长的手在白玉盏的茶杯上轻轻点了，一派点茶的功夫极是优雅熟练。 九歌确认水榭中的女子就是海棠，如此一派闺阁大小姐的姿态，九歌绝不会认错。 同时九歌又去看了看男子，发现并不是蓝杉。 男子高大魁梧，极是壮硕肥大，像是锦衣玉食塞出来的一头猪，长得又老气横秋，满脸猥琐。坐在那里简直有海棠两个宽。 此时笑的一脸横肉，目光不善地盯着海棠。 九歌心中一咯噔，想着海棠来这里干什么，这个长得更猪似的又是什么人？ 虽然九歌不认识，但是隐隐猜着估计那个男子就是赵王爷的六公子赵元。 九歌心中鄙夷地想着，虽然叫赵元，也不用养这么圆，而且她本以为是个风流纨绔的俊逸少年，没成想却是个长得着急的肥猪。 如今才二十，我看是四十才对！估计都能跟赵老王爷相比了！ 九歌想着海棠来这里，肯定是有事情要办，自己留这里没用，还是办自己的事情要紧。 然而九歌正准备走，却看见那赵元拉住了海棠布菜的手，九歌心中一紧，想着这头猪在找死！ 但是让九歌没想到的是，海棠竟然并没有挣脱，反而顺着他的手来到了他的身边，那赵元一把揽过海棠的腰，将他抱在了怀中！ 九歌惊的眼睛都圆了，想离开却怎么都迈不开腿，心中思绪简直万千，却没一个能解决眼前的这个情形。 海棠这是怎么了？ 她在干什么？ 难道不是海棠吗？ 她怎么能让这头猪给抱了？ 她不是喜欢蓝杉吗？ 第97章 不敢置信 来这里不是为了任务吗？ 海棠这是被人给下蛊了？ 还是茶里面有什么东西让海棠醉了？ 一时间九歌心思电转，却没一个能解释眼前的这个情形。 同时那边赵元竟然更过分了！ 九歌一震，当即起身 海棠肯定是被他控制了，否则绝不会这个样子，不行，她得去救海棠。 虽然九歌跟海棠的交情并不深，但是为了赤禾，为了蓝杉曾经的救命之恩，也因为在六壬殿海棠是唯一一个来看望重伤的自己，如今看到这情形，怎么说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正欲冲出去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九歌吓得一激灵，回身一望，竟然是蓝杉站在九歌的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看吗？” 一上来蓝杉就戏谑地问道。 见是蓝杉，九歌当即来了精神，指了指水榭中急道：“你来了正好，快去救海棠，她肯定是被下毒了！” 蓝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回道：“海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人能给她下毒！你想多了！” 九歌一愣，有些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再回身看去，九歌的脸刹那间红了，当即转过身，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她没办法形容自己看到了什么情形。 蓝杉见九歌的样子，目光一热，却坏笑着凑到她跟前，蛊惑道：“别害羞，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已经好了，你看看！” 九歌只觉得自己脸色发烫，心中却想着难道海棠真的在做什么任务，肯定不会让自己跟那头猪有什么吧？于是抬眸看去。 这一看，九歌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恨不能钻进地缝去了！ 九歌脑海中显出的是一颗珍珠落在了泥沼之中，还被人践踏。 又像是一株红梅，被淤泥吞噬浸染！ 九歌感觉浑身都燥热起来，急忙往假山后面去躲，她已经无法直视现在对面水榭中的情形，她在暗，对方在明，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同时看的一清二楚的还不是九歌一个人。 九歌想要躲，耳边却传来了声音。九歌呼吸更重了，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然而蓝杉却一把抓住九歌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凑在九歌的脸庞，说话的气息都能吹在九歌的脸上。 他的声音鬼魅又诱惑，带着笑意道：“你逃什么？这种事情，你不是也跟赤禾做了？” 九歌当即眸色一震，下意识就否认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 九歌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什么，她怎么可能会跟赤禾做。 蓝杉倒是小小地吃惊了下，在其身上打量了一圈，笑的更邪魅了。 “难道说那晚，你们什么都没做？” “做什么？” 蓝杉目光指了指对面。 九歌厌恶道：“怎么可能？这......这......这......” 九歌第一次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场景。这里可是室外啊，黑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那边也还有六个侍从呢，他们怎么能这样！ 而且端庄高贵的海棠竟然…… 九歌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件事情带给自己的震撼！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但是蓝杉却紧紧地抓着九歌的手腕，九歌挣脱不掉，又不敢太大动静惊到对面的人，顿时又羞又恼。 蓝杉见九歌脸色透红，从脸蛋烧到了耳朵后，直接蔓延到脖子根，身体一热，抓着她更不想放手了，只觉得她现在娇音软骨，让人酥酥醉醉！ 他略带挑衅道：“赤禾不行，要不要我带你尝试下？” “尝试什么？”九歌愣盯着蓝杉。 蓝杉嘴角勾笑，竟然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九歌的下颚，随后面庞靠九歌越来越近，目光中闪烁着像是星辰一般，浑身的男子气息将九歌笼罩，二人的气息都有些重，而且越来越重！ 眼看着就要碰到九歌的红唇时，九歌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蓝杉推开，气的怒目而视 “你干什么？” 蓝杉好似有些失望，继续笑道：“看你的嘴好吃，想尝尝！” 九歌气的不行，小声质问道：“你疯了是不是？我可是赤禾的未婚妻，而且海棠不是喜欢你吗？怎么......怎么......你怎么不去救她？她肯定不是自愿的！” 蓝杉笑的玩味，目光盯着那边看了好一会，像是欣赏一般，随即淡然道：“她入赵王府已经七天了，什么事情没做过，这算什么，她是六壬殿的人，这些事情还不是很正常！” 蓝杉的话有些震碎九歌的认知，她看着蓝杉道 “什么意思？” 蓝杉见九歌一脸无辜，笑的意味深长。附在九歌耳边说道 “白展已经不是男孩了！，包括你认识的海棠和紫婷！” 九歌震得往后退了退，脑海中竟然想起了那几个人牙子在破庙里面说的话。 “身子也是他们的武器！” 还有海棠跟她说的话。 “进入六壬殿的结果！” 再想到她跟赤禾的关系，九歌顿时一身冷汗，难道......难道...... 第98章 爱或不爱 “你们疯了是不是？” 蓝杉继续笑：“海棠也是后面为了我加入的，一开始，她也觉得我们疯了，但是现在，她已经能够很熟练地用自己的身体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不是去过登仙楼吗？那里面的所有信息卷宗皆是靠六壬殿的人查找出来的，还有很多空白卷宗需要填补，而这些就要靠他们了。有时候需要靠脑子，有时候需要靠武力，还有的时候就需要靠他们的身体！” 九歌目光怔住，盯着蓝杉拉着自己手腕的手，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将其甩开。 “你就是个懦夫变态，海棠是为了你上云渺峰的，你不能爱她护她，还把她一步步拉入泥沼中，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别的男子.......你还是不是男人？” 蓝杉笑的有些邪，若非长着一张俊俏到妖孽的脸，估计会很猥琐。但是这个笑在他脸上，却充满了诱惑，像是黑暗，在诱惑着慢慢走进去！ 他勾起九歌的下颚，没再乱来，只是挑衅道：“别忘了，你也入了六壬殿，你不是爱赤禾吗？那就该为他放弃自己，成为六壬殿女杀手的第一课，就是忘了自己，包括身体和灵魂。 当初海棠上六壬殿，无论是谁，这样的事情，她都要经历。不如今夜，你就从我开始？” 九歌听后，更怒了，将腰间匕首一抽，横刀将蓝杉逼开，她只觉得蓝杉离自己再近一步，都会让她无法呼吸。 然而蓝杉的手却比九歌更快，空手夺下九歌的匕首，将她反箍在怀里，逼着她看向河对面香艳的场景。头埋在九歌的脖劲间，声音轻柔幽沉。凝着海棠道 “她本是个千金小姐，闺阁少女，刚及笄便遇到了我，为我亲上云渺峰，直至如今成为杀手待在我身边。她能为我做到这些，你难道不能为赤禾做到这些？还是说在你心里，你根本就不爱赤禾？” 初冬寒风中，素纱猎猎而动，水榭中人影缠动。高贵与典雅，尊严与羞耻皆碾落成泥。 九歌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上了云渺峰后，会被人传成那个样子，原来不是他们说的假的，而是自己还没有到那一步。 九歌愣愣的，扪心自问能为赤禾做到这些吗？ 沉沉半晌后，九歌反问道：“你爱海棠吗？” 蓝杉笑看向对面，回道：“爱，当然爱，无论她跟多少个男人，我都爱！” 九歌愣愣盯着蓝杉，摇了摇头 “你并不爱她！如果赤禾让我做这些，那就证明他也不爱我，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付出一切，因为不值得！” 说完九歌将蓝杉冷冷地推开了，向着远处离开。 黑暗幽沉，九歌边走边迷茫，因为海棠，也因为她跟赤禾的未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海棠最特别，无论是气质还是名字，六壬殿杀手的名字，都是颜色开头的！从一开始海棠就是不同的，无论怎么做，她都不是六壬殿真正的杀手！ 这一夜发生的一切都冲击着九歌，让九歌感到从未有过的认知迷茫。 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江湖传言都是真的，六壬殿是邪门歪道也是真的！那些把自己传的如此不堪的话竟也不是空穴来风！ 九歌感到一阵恶心，却又无可奈何。她忽然觉得自己找那个白衣先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找到了又如何？ 海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九歌乘着人多，离开了赵王府。夜已经深了，她只想回去休息，找到小石头后，倒在床上就要睡去。 但是脑海中思绪很乱，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已经知道海棠确实是去完成任务的，只是这种方式，让九歌浑身发寒。 特别是蓝杉说的那句 “她曾经也是个千金小姐，闺阁女子！”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自己夸海棠是雪中红梅，夸紫婷是谷中清泉时，他们那肆无忌惮的嘲讽是什么意思。 九歌心中很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有几件是赤禾也参与其中的呢？ 九歌不敢想！ 翌日，九歌带着小石头离开了赤霞镇，前往幽州城。 进入城中，倒是比九歌想象的热闹，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好像从各地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一路上吵吵闹闹。 小石头没见过这么多人，很是兴奋，对什么都好奇。而这一路上也确实是各种小玩意都有，就连九歌也都十分好奇。 这样的热闹让九歌因为赤霞镇郁郁的心情缓解了些。 看到卖糖葫芦的，九歌还给小石头和自己各买了一个，小石头边走边跳，开心的不行！ 九歌则叮嘱小石头跟进自己，丢了可不管。 于是小石头一手吃着糖葫芦，一手紧紧拉着九歌的手。 九歌边走边看，没一会就发现了端倪。这里的热闹，不是她认为的热闹。 这里是买卖人的地方，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孩子。 “过来看看，刚到的几个小丫头，聪明机灵！” “来我们这里看看，漂漂亮亮的，买回去当个小妾通房的，肯定能生儿子！”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物美价廉，买回去不上当！” 便是小石头也渐渐感觉出了不对劲，路上人很多，女孩子也很多，但是大部分都站在一个商贩的后面，不是站着就是蹲着，有些打扮的还算干净，有些则脏兮兮的，面上是一种臣服于命运的麻木。 有些小的，眼巴巴地看着小石头手上的糖葫芦，干裂的嘴唇上是有小年纪的贪吃，却被锁着，像个商品摆放在人群最多的地方！ 来往的人也都多观察那些女孩子，太过伶俐的不要，买回去要顶主子的，太瘦的不要，免得不好生养！ 每个人精挑细选地在各个商贩间来回走动，像挑白菜一般。 “姐姐，他们为什么要将那些女孩子锁起来？” 九歌手中拿着糖葫芦，忽然吃不出什么味道了。 叶尘走得时候，说幽州城实在不适合女孩子去，如今她才算明白什么意思。 这里对女孩子，果然是不友好的！ 第99章 对亦是错 一路上来挑女孩子的，不是各个附中的管事婆婆，就是中年男子，像九歌这样的妙龄女子非常少，有也是一些江湖人抱着猎奇的心态看。 有些人甚至会在九歌的身上定上好久，让九歌有种进了狼窝的感觉，还有一种她也变成了商品的感觉。 这时，前面忽然发生了一阵碰撞的声音，接着就从人群中窜出来一个女孩子来。 女孩子身上脏兮兮的，赤着胳膊，光着脚丫，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后面有三个男子追来。 “站住，站住，赶快拦下她！” “死丫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女孩好似很是惶恐，越跑越快，本来拥挤的人群生生被她撞出了一条道来。九歌怕小石头受到波及，赶忙将他拉到身边。 女孩子光着脚在路上飞奔，但是路上这么多人不是冷漠地看着，就是帮凶。一个人伸出一条腿，去绊那少女，少女不妨，重重地摔在地上。 疼的少女龇牙咧嘴，却一刻不敢停歇，急忙起身又冲了出去。但是那三个已经赶了过来，一人上来一把抓住少女蓬乱的头发就往地上掼。 少女双手拉着自己的头发，被一下按在了地上，却还是倔强地一脚踹向男子。 男子被踹的一疼，松开了手。 少女不顾疼痛，要爬起来再跑，却被另外两个男人围住，她想冲出去，一男子一拳挥过来，将她打到在地。 少女满脸都是血，却一脸倔强不屈，气的那被踹的男子上来就是一脚。 眼看着没法逃，少女抱着自己的身体承受着几个男子暴雨梨花一般的殴打，就算再疼，她也咬牙，一声不吭！ 几个男子打了好一会才停手，上来就想抓少女将她拖回去。 但是本以为被打的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少女就在他们稍有松懈的时候，蹦起来又跑了。 几个男子气极败坏，周围的人更是看热闹笑的不行。 笑女孩子的不自量力，笑几个男人的无能！ 这次女孩子连跑都没跑多远，就被人一棍子夯在地上，背上吃痛，女孩子惨叫一声趴在地上。 “让你跑，老子打断你的腿！把你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看你还犟！” 说着棍子举起来就往少女的双腿上招呼！ 然而棍子并没有落下来，而是被一人给稳稳接住了！ 男子定睛一看，是个劲装窄袖的少女，背上还背着一把剑。 不是九歌，又是谁！ 此时小石头站在九歌的身边，去拉被打在地上的少女。少女有些怀疑地看着小石头。 小石头憨憨的给她糖葫芦吃！ “死丫头，少管闲事！” 男子凶狠狠地冲九歌道，竟然想挥手打向九歌。 九歌一只手抓着棍子，一脚将男子踹出两米远，手中将棍子调转了一个个，拿在手中，掼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男子见状，也从旁边拿了棍子对着九歌就夯。 九歌左右开弓，一棍一个，将两个男子打倒。 三个男子见遇到硬茬了，愤愤道：“她是我们买来的，你要是喜欢，你就把她买了！” 九歌冷冷地盯着三个男子，反问道：“是她自己把自己卖给你们的吗？” 三男子面面相觑。 而倒在地上的少女此时开口了：“是我大伯把我卖了的，不是我自己！” 九歌道：“听到了，你们可以卖她的大伯，但是她没同意卖自己，谁也没资格剥夺她的权利！” “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权利？她大伯卖了，她就是我们的！” 九歌冷道：“她是女孩子，就没有自己的权利了？她大伯凭什么将她卖掉？” 男子道：“你这女子蛮不讲理，她父母双亡，跟着大伯，她大伯自然就有权利将她卖了！你要是想要，救出钱买，不然就少管闲事！” 九歌正待说，忽然人群中有人说道 “就是，女孩子有什么权利，在家从父，嫁人从夫，以后从子。她大伯怎么就不能卖了？” “是啊，你这女子真是不讲道理，你有本事就买下来，没本事就少管闲事！” “对啊，对啊，我们这里哪个女孩子是自愿把自己给卖了的？不都是家里人不是养不活就是养不起给卖了的，还权利，哪里有权利，真是可笑，她是女的，能相夫教子就该相夫教子，没用了自然卖给有用的人！” “不然别投生个女孩啊，哪个女孩不是这样的，就你一大堆歪理，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时间街上纷纷指责九歌来了。 九歌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那群人，说话的有男有女，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义正言辞。 倒在地上的女孩子不服地吼道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女孩子就要受到你们压迫？我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凭什么由你们来决定？” “因为你是女的！” “就是，就因为你是女的，就该这样！不这样你就不是女的！” 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把两个在中间的女孩子都气的不轻！ 九歌已经忍不住想要动手打人了，她不是买商品，所以并不想用金钱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然而这一个市场上，皆是卖女孩子的，此时来谴责九歌，已经不是为别人打抱不平了，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九歌气的不轻，看着一群人丑恶的嘴脸却双拳难敌四手，就是浑身张满嘴都说不过着满街的嘴！ 这时，从人群中忽然挤进来一个男子，一进来就笑嘻嘻道 “各位各位，莫气莫气，小丫头不懂事，耽误大家事情了，各自去忙吧，各自去忙吧！” 随即他又转身给那三个男子塞了一些钱道：“我家这位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你看这小丫头性格这么烈，肯定不好卖，不如就给我家这位，免得为她耽误你们做生意！” 那三个男子看了看手里的钱，确实不多，但又觉得这个男的说的有道理，如此烈性的，还真不好出手，还净给他们找麻烦，思索了下，掂了掂手上的钱后，将一份身契给了那个男子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阵吵闹总算是平息下来，人群也渐渐散去，走时还不忘嘲讽下九歌。九歌气的脑袋都疼！ 再看来的男子，不是叶尘又是谁！ 第100章 打铁姑娘 叶尘解决那边的事情后，又笑嘻嘻地来看九歌，无奈道：“小祖宗，你来这里干什么？” 九歌见叶尘还是用钱买下了这个女孩子，面上一沉，再想到他也是个男的，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助纣为虐，顿时气的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叶尘倒是一脸好脾气地没计较，先是揉了揉小石头的脸，说了一句 “这小肉包子很可爱嘛！” 随即又蹲下身子，将外衫一脱，盖在女孩子的身上，声音温柔道 “你现在自由了，但是有伤在身，先跟我到我的医馆中去吧！” 说着就要来抱少女。 少女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叶尘。 九歌没好气道：“放心吧，他对女孩子都这样，不会害你的！” 少女这才让叶尘打横抱起。 叶尘走到九歌面前道：“哥！走吧，别在马路中间站着了！” 九歌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跟着走了！ 叶尘带着九歌七扭八扭地在城里小巷子中转了几个圈后，来到了一处简陋的农家院中。院子不大，只有东西两间房间，中间是休息的，另外一边是厨房，院子的两边都是朱门大户，将这个小院挤在中间，高高的墙将房间完全挡住，若是不轻易看，还真看不出来这夹缝中间竟然有个农家院子。 叶尘将那个女孩子抱了进去，九歌则打量了下四周。随后才跟着进了门，进了正门后，九歌发现里面竟然不小，有三进三出，前面是正厅，后面都是房间。 竟然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此时叶尘将那女孩子放在了椅子上，蹲下身给她把脉和查看伤势，声音很轻柔，也很有耐心。 九歌站在旁边，隐隐听到后面也有女孩子的声音，好奇地向里面看去，只见小小的后厅里面，竟然住了不少的女孩子。此时仿佛都知道叶尘回来了，很是高兴！ 九歌眉头一沉，问道：“这里面都是你买回来的女孩子吗？” 叶尘正在揉那女孩子的胳膊，轻声问道：“疼吗？” 女孩子摇了摇头。 随即叶尘才回九歌的话道：“你看我像这么有钱的吗？这些都是来我这里治病的女孩子！” 九歌瘪了瘪嘴，心想你也不是个缺钱的人！ “你之前说来幽州处理事情，就是给这些女孩子治病的？” 叶尘颔首，走到桌子的一边，埋头写下了一些药方，随后冲后院喊道 “小远，把这份药方给煎了！” “哎，来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女孩子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很快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从里面如风一般跑了过来。看到九歌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愣，但可能以为九歌也是来看病的，也就没多在意，那着药方去抓药煎药去了！ 九歌坐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之前虽然知道叶尘是小医仙，也看过他给柳小姐开药方，但是如此像个真正的大夫给人看病的样子，九歌还是第一次见。 九歌见叶尘洗手，没少胳膊少腿，心里想着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赤禾来幽州城并不是来找叶尘的？ 叶尘感受到九歌在看他，回身笑的灿烂 “怎么？一个多月没见我，就想我了？知道我在幽州城就来找我了？” 九歌冷哼一声：“是啊，我多想你，所以来看你！” 叶尘听出了九歌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不在意地笑笑，好似有些无奈道：“这里真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来。你便是再高的武功也架不住别人的惦记，我之前跟你说了，避免危险的最好方法不是防范而是远离危险的地方，看样子你是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啊！” 九歌道：“你有要来办的事情，我自然也有要来办的事情！” “你要办什么？” 九歌道：“不告诉你！” 叶尘笑了笑！ 而那个被叶尘买回来的女孩子怔怔地看着他们二人，犹豫了下后问道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九歌和叶尘同时看向那少女。少女虽然满身是伤，但是目光中却都是倔强和不屈！ 九歌道：“你是他买回来的，问他！” 叶尘将女孩子的身契拿了出来，将其撕碎，笑的温和：“以后你就自由了，等我把你身上的伤医好，你就可以离开了！” 女孩道：“我没钱！” 叶尘道：“不要钱！” 女孩似乎没遇到这么好的事情，将信将疑地看着叶尘，顿了片刻后才道：“我的伤不算什么，可以不用治，但是我需要钱，我想在这里干活！” 叶尘笑道：“在我这里干活，没有钱！” 女孩子听后，似乎有些意外，但是思忖了片刻后，还是咬了咬牙道：“我可以不要钱！” “你刚才不是说你需要钱吗？”叶尘笑 女孩道：“我得先活下来，才能慢慢赚钱！” 叶尘和九歌相识一眼，心中都在想这个女孩子果然是个烈性子，很倔强，也很不屈！ 叶尘又道：“你叫什么名字？会什么？煎药会吗？” 女孩道：“我叫棠梨，会打铁，不会煎药，但是我可以学！” 一个打铁的女孩子，真是让二人意外，难怪长得如此结实，几个男人险些制不住她。 叶尘是个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随即叶尘看向九歌：“你呢？你先在这里住下来，还是去办你自己的事情？对了，你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小肉包子？你弟弟？” 九歌看了一眼小石头，点头道：“算是吧，他也是个孤儿，顺便就带着了，叫小石头，我带着他一路赶路也累了，就先住在这里吧！” 叶尘道：“让棠梨跟小远住在一起吧，我这里房间不多，你只能睡在我隔壁了，至于这个小肉包子，就跟我睡吧！” “我要跟姐姐睡！”小石头抓着九歌的衣裳，很害怕的样子！ 九歌道：“你是男孩子，跟着他睡吧，我就在隔壁，怕什么？” 小石头瘪瘪嘴，像是很委屈的样子，不想妥协又怕惹了九歌不高兴，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随后，棠梨跟着小远在学习煎药，九歌教小石头学习，叶尘则每日忙着给女孩子治病。 第101章 百花园内 前两天九歌倒也没觉得什么，第三天的时候，见这里虽然女孩子多，但是却没出来的，心下疑惑便跟着叶尘一起进了房间，到了房间以后，九歌看到了让她很难忘的场景。 这里面是三进院落，后面两个都是女孩子，因为地方不大，所以只是用屏风将她们阻隔开来，然而九歌数了数，竟然有二十几个女孩子，皆躺在床上，有些甚至连起身都困难，更别说下床走动了。 九歌跟着叶尘，看到了受伤不同的女孩子。 有些身上都是伤，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若不是被褥上下起伏的呼吸，九歌几乎感受不到她生命的存在。 有些手脚被打断，用棍子固定在床上。 有些面庞上甚至被毁容，剜了眼睛，刮了鼻子，割了耳朵，全然看不出来是个人的样子。 还有些，仿佛是被烈火烧过一般，一点点的烧痕到处都是！ 每个女孩子的年岁都不大，本该是鲜艳绽放的年纪，却已经饱尝了这世间最大的苦。九歌看的触目惊心，心里难受极了。 如花似玉的女孩，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在她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歌看的心中悚然，没看完就跑了出来。 叶尘则将她们都查看了一番后才慢悠悠地出来。 “这些女孩子怎么会成了这样？” 叶尘一边慢慢地洗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道：“她们算是幸运的，我从乱葬岗捡回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耗费些时日，总还有命在，更多的都因为无人过问，死在了乱葬岗！” “乱葬岗？”九歌迷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女孩子被迫害？” 叶尘指了指院外高高的墙：“这墙里面叫百花园，里面有很多的女孩子，从全国各地搜来的女孩子，大部分都进了这里，这里面有幽州城最大的人贩市场，最大的的青楼酒坊，最大的娱乐杂耍，最大的庄园田地，而里面从事的，都是女孩子！ 对于外地人而言，这里是最大的猎奇市场，但是对女孩子而言，这里是地狱，凡是进入百花园的女孩子，会被逼着做各种事情，没有选择，无法反抗，因为里面的女孩皆是比奴隶还不如的存在，轻的发卖苦寒之地为妾为婢，重的虐待残杀！ 死后就会被丢入后院的乱葬岗！很多还没死的，就躺在死人堆里慢慢等死！” 九歌听得心里一阵发寒。喃喃道：“官府都不管的吗？” 叶尘道：“百花园的主人是幽州城最大的富户，其跟当地的官员就有勾结，管什么呢？” “难道就没人上告朝廷？” 叶尘笑了笑，似乎是觉得九歌有些天真：“天高皇帝远，而在其中的女孩子，谁又能为他们上告朝廷？这些女孩子，大部分都是被家里人给卖掉，辗转来到这里的，有些或偷或抢的，既不知道又没能力去上告朝廷。女孩子在这个时代本就下贱，更无人管其死活！” 听到从叶尘口中说出女孩子本就下贱，九歌的火蹭的就冒了上来，但是转瞬间又觉得自己生气的有些莫名其妙，叶尘只是说事实，又不是他这样看。 九歌沉了沉，却仍旧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说道：“难道你就要这样捡一个救一个？这根本就没用！” 叶尘耸了耸肩：“不然呢？去百花园解救那些女孩子？” “难道这不是最直接的办法吗？” 叶尘摇了摇头：“百花园的看管非常森严，单靠你我的力量是无法撼动百花园分毫的！” 九歌气血上涌，当即反驳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叶尘目光睨了九歌一眼，眼睛中的意味有些深，没有再继续驳斥九歌的话，而是淡淡道 “明日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九歌狐疑地盯着叶尘看了一会，终究是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叶尘的建议。 因为白天看到了那些女孩子的遭遇，导致九歌夜里的时候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海中都是白天那些女孩子的面庞。 一时心中很是愤怒，一时又很是同情，一时很有义气，一时也抱有怀疑的态度。 同时这些女孩子的遭遇也让九歌想起了自己一些不愉快的遭遇，一时默然无语。 翌日清晨，九歌早早就醒了过来，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根本就睡不着，整个夜晚九歌的耳朵里都是那些女孩子痛苦的呻吟，或许是因为用药太疼了，很多女孩子都无法安眠，忍不住的低声哼哼唧唧，在安静的夜晚中却仍旧很清晰，所以九歌继续就没睡。 本以为叶尘应该也很早就起来煎药了，却发现他在自己的房间中睡得很熟，九歌站在他窗前等了近一个时辰他才睡饱。 看到九歌站在他的窗前，睡眼惺忪的他还被吓了一跳。 九歌却没好气地说道：“你睡得倒是心安理得！” 叶尘一边走到水盆边洗脸，一边漫不经心道：“你若是每天都这样忙碌，你也会睡得很香的，毕竟失眠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话虽如此，九歌却还是觉得叶尘的心太大了！ 叶尘起床后不疾不徐地又去查看了一遍，随后才慢吞吞地回来吃了几个包子，九歌本来想也跟去看看，但是犹豫了下还是作罢了。 她没有叶尘那么好的心态，怕看过后，她这一整天都没办法思考事情了。 看着叶尘丝毫没有被影响食欲的样子，九歌倒有些暗暗佩服他们这些做大夫的了。 等到叶尘将一切都安排好后，都近午时了，九歌早都催的没脾气了。 “你不用着急，百花园这个时候真是热闹的时候，太早了，里面的女孩子也是需要休息的，你能看到什么？” “你这是准备带我进百花园？”九歌有些惊讶了。 她本以为这么高的院墙是不允许别人进去的。 叶尘漫不经心道：“这里面都是做生意的，不让人进还做什么生意？只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后，进去可以，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冲动，今天我们只是去看看，你不可意气用事，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替人出头，否则我可保不了你！” 九歌想到昨天那群人围在自己身边指责自己的话，那么振振有词，那么理所当然，好像错的人是自己，此时想来还是很生气。 想到在这里百花园中，更是将这种事情当做常态，九歌虽然心中极度的鄙夷，但是也知道叶尘的话没错。 她不想认同，却也没驳斥，只是兀自瘪了瘪嘴！ 第102章 花园无花 叶尘慢悠悠地出门，带着九歌就到了百花园的门口。 百花园的门口很大，两扇五米宽三米高的朱红色大铁门赫然出现在九歌的眼前。门前是分了三道入口，每一道入口都有人员进行登记核实。询问着来这里的目的，问的很简单，也不会多去核实，只是会将按照人数分发给他们一张通行令牌。 女子的令牌上还多了名字，九歌上前的时候也领到了一块。 叶尘解释道：“这是为了区分客人和里面女子的方法，这块牌子若是丢了，你可就出不来了！” 九歌横了叶尘一眼：“你用不着来吓我，若真的因为牌子没了就不让人出，那他还登基人数性别做什么？来这里的人那么多，肯定有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若是因为失职怠慢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叶尘见九歌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只能顽劣一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从大门进来后，就是一处花园，花园的四周像是扩散开来的网，通向不同的方向，每一条道边都有牌子写着路尽头的地方，九歌看那上面名字起得倒是文雅，只是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光景。 叶尘随便捡了一条路就走了过去，九歌愣了一些追了上去。 “你为什么选这条路？” 叶尘无所谓道：“反正到了里面的时候，相互之间都是相通的，走哪条路其实都没有分别。” 九歌想了想，觉得也是，总不能每次让人都回到起点再重新走吧，一开始就分好，也只是为了方便客人更快地选择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不过九歌追过来的时候，还是扫了一眼这条路的名字，叫上元市。应该是一个街市。 但是走了没多久以后，九歌就明白自己想错了，这是确实有一条街市，但是买卖的却都是女孩子，跟之前在外面路上卖的一样，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站在路边被人选看。 只是这里的规格要高的很多，会根据不同的客人需要，整理出不一样的效果来。 下等的粗使用的女孩子长得都很壮实，面庞不是很好看，却带着健康的颜色。 好看的小姑娘也会精心打扮，穿着鲜亮供人挑选，九歌看了一眼，上面说这样的女孩子是大家中挑选去做小姐公子的贴身丫鬟。或者好心收养的人。 还有年长些的，打扮的就更是花哨，将妙龄女子的青春美好都展现了出来，无论是身段还是样貌都是非常出挑的。 这样的，运气好的可能会被卖去当个小妾，以后真的能生下一儿半女指不定还能做个姨娘。运气不好的，也有被挑去青楼歌坊的。 在这里，根据不同需要分类的女子也会因为分类的不同而受到不一样的待遇，总体来说都不会太为难。因为还想能卖个好价钱。 虽然没有看到打骂虐待的情形，但是看着和自己一样性别的女孩子或站或坐在那里任人挑选，九歌还是一股闷气堵在心里。 叶尘回身睨了九歌一眼，真的像个游客一般散漫道 “在这里的女孩子，规格还算比较高的，待遇也相对好些，有些人家甚至会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将女孩子卖进来，根据不同分类，卖出不同的价格，还有的是女孩子自己来的，将自己挂在这里进行买卖，以求能得到一份好工作，或者好的出路。” 九歌有些惊讶地看向叶尘。 “自己把自己卖进来？” 叶尘颔首：“有的人家穷，孩子又多，女孩子活活饿死的都有，来到这里，指不定还能遇上个好人家，或是嫁人，或是做个奴婢，也是一条生路！” 九歌沉默了。 若是以前，她定然无法理解这些行为，但是这一年多来她行走江湖，知道作为女孩子想要在外面养活自己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这江湖上不怀好意的人太多。对女孩子就更是太多恶意。 若非九歌有些身手在身上，如今她又会是什么样，连她自己都不好说。 一路上来看女孩子的有很多，也有因为家里缺个下人或者女使来采买的，九歌听到他们之间讨价还价的声音，心中还是一阵的不舒服。 叶尘倒也不着急，看那些女孩子就真的像是在看商品一般，扫过就往前走，有时候甚至还停下来问问什么价格，听得九歌恨不能将他揍一顿。 叶尘却是一脸的纨绔子弟样子，冲九歌笑的潇洒。 离开上元市后，二人就在类似花园的小路上走着，九歌有些没好气地问道 “看到这些女孩子的遭遇，你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叶尘笑道：“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九歌面色上有些不好：“看到这些女孩子像是商品一般被买卖出售，你心里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叶尘努了努嘴：“现在能有什么感觉，你跟我继续往前看看，现在就有感觉太早了！” 九歌瞪着叶尘，正想骂骂他时，路边的牌子上指示他们将要去的地方是歌舞坊。 九歌带着满腹的疑惑朝着歌舞坊的方向走去，到了地方以后发现这个歌舞坊不是一间两间，而是一条街都是歌舞坊，各种风花雪月的名字都有，各种样式，一来到这里，耳朵里充斥的都是丝竹管弦的声音。 九歌跟随着人群向着里面走着，歌舞坊的大门都是开着的，里面跳舞唱歌的女子都能看的到，每个人都能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进入什么样的歌舞坊。 叶尘随便走进了一间，九歌也跟了进去。 进去后莺莺燕燕环绕，简直像是来到了另外一处地方，二人坐下后，就有人过来问他们点什么。 九歌还以为是要点菜，刚想说看看菜单，就听见叶尘道 “点个醉春风吧！” 九歌问道：“什么是醉春风？” 叶尘将身子闲适地斜倚靠在桌子上，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小台子，随后不久，就有一个和九歌年岁相仿的女子被人领了过来，随后站在台子上就开始跳舞。 九歌愣了愣，点的这是舞曲吗？ 叶尘见九歌一脸不解的样子，指了指别的桌。 第103章 陌生熟悉 随后九歌向其他方向看去，只见有的客人在欣赏舞姿的同时会对舞者的身段进行点评，随后会要求舞者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一些舞蹈动作。 有些动作做不到的，客人就会用桌子上的藤条抽过去，打的舞者疼的大叫。 九歌看向叶尘，急忙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叶尘闲适道：“挑选舞女，或者完全是为了发泄，他们只要动手了，出门的时候就得给钱，也可以将这个舞者买回去！” 九歌有些咂舌！ 这时九歌忽然听到对面台子上的舞女跪在台子上连连求饶，而她面前的客人则用藤条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一边打还一边骂道 “你这跳的是什么玩意，简直扫老子的兴！” 客人越抽越用力，舞女的衣服都被抽打成一条一条的了，对方却越来越兴奋，眼瞅着就要衣不蔽体了，九歌有些忍不住了。刚想起身，就被叶尘给按了下去。 “这样的客人是打算将她买回去了，这里的人都不管，你再看不惯，也别插手！” 九歌听得一腔怒火直冲脑门顶，再环顾四周，似乎所有人都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言制止，甚至连觉得不正常的都没有，几乎都是一脸冷漠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台子，偶尔有好奇的瞟一眼也就转了过去。 九歌的手暗暗紧了紧，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氛围，起身就离开了这里。 叶尘跟着她也出去了。 出来后，九歌闷不吭声地继续走着，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却又实在待不下去，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群女孩子在干苦力活。 每个人手上的东西都超过了她们本身的重量，而在其后的监工却仍旧催促着她们要快点，动辄就是打骂，那些女孩子皆畏手畏脚，十分害怕的样子。 再往里面走，又是一群做其他事情的女孩子，丝毫没有尊严和体面地做着属于自己的工作，然而眼前的工作却是他们既做不完，也做不了的事情，九歌眼看着都觉得这是故意为难，但是那些监工却仍旧催促着。 最后九歌走到了一处红楼，正想往里面闯的时候，却突然被叶尘给拉住了。 叶尘没了之前的嬉笑，反而面色很郑重地说道 “看这些就够了，我们走吧！” 九歌望了一眼红楼，不解道：“这里是不能进吗？” 叶尘道：“这里不接待女客，你也进不去！而且我医馆里面的大部分姑娘都是从这里被扔出来的，这里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明白了吧？若是之前的你就已经忍不了了，这里你还是别进去给自己添堵了！” 九歌想到叶尘医馆中那些身体残疾的姑娘，竟然大部分都出自这里，虽然她没有进去，但是也猜到了这里是个勾栏瓦舍，而且是个超出自己想象和认知的地方。 九歌一路走过来，心中窝着火，此时到了这里反而有一种要冲进去的冲动，但是叶尘在旁边，显然也不会让九歌进去。 九歌憋了一天的火，此时没出撒，正想转身离开，忽然余光中看到了一个又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九歌当即跟了过去。 叶尘搞不清楚九歌怎么了，只能跟着她向前面走去。 九歌绕过了一片花圃，接着就看到两个大汉架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姑娘，那个姑娘穿的很是粗糙，嘴巴被捂着，虽然在拼命挣扎，但是奈何力气太小，还是被两个男子拖着往红楼的方向去。 九歌目光一震，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那个姑娘九歌见过，就是在城外破庙里被拐卖来的几个女孩子中的其中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当时那丑男人对其觊觎还被他们的领头给制止了，说那姑娘干净，能卖个好价钱。 当时九歌让他们几人将姑娘们送回家去，他们也答应了，没想到竟然被卖进了这里。 九歌真是又怒又悔，暗骂自己不该如此轻信那几人的话，竟然又把几个姑娘丢进了狼窝！另外几个姑娘还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 九歌气血上涌，当即就追了过去。 叶尘眼瞅着不好，赶忙追上去拉住九歌。 “你要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插手的吗？” 九歌看到了，叶尘自然也看到了，他虽然不认识那个姑娘，但是却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九歌道：“这个不行！” 说完不顾叶尘的阻拦，上去就将二人拦住了！ 那两个男子穿着一身很喜庆的衣衫，想来是红楼里面的衣服，两胳膊间架着的那个姑娘早已经吓得眼泪都快流干了。看到九歌，当即眼睛一亮，呜呜咽咽地想要说什么，奈何嘴巴被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两个人看着九歌，先是打量了下，看到九歌带着客人手环，随后又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客气道 “这里是下人走的通道，尊客请往别处去！” “你们这是要将这个姑娘带到哪里去？” 左边男子道：“这是红楼新买进来的姑娘，自然是要送进红楼里。” “不行！她是被人拐来的，不是自愿的，你们得放了她！” 那姑娘听到九歌的话，也连连点头，又目光求饶地望着两个男子。 右边男子道：“无论她是怎么来的，只要进了百花园，就是百花园的姑娘，没有老爷的特令，谁都不能将她放了！” 九歌听后怒了，目光紧紧盯着两个男子，浑身都紧绷了。 叶尘赶忙上前将九歌和那两个男子给隔开了，又是满脸堆笑地说道 “她是客人，不知道红楼的规矩，既然这是新进来的姑娘，你们出个价，我们买下来，您们看行不行！” 右边男子道：“公子若是想买女子，请到上元市，进了红楼的姑娘不买不卖！” 二人说着就要继续架着姑娘往里面走。 九歌上前拦住，丝毫不让：“我说了，今天这个姑娘你们必须放了！” 左边的男子恭谨道：“还请尊客不要在这里闹事！” 叶尘也拉了拉九歌，小声道：“你且先冷静下，我们回去后商量商量再说！” 九歌看着那姑娘泪眼朦胧又惊恐万分的样子，怎么也挪不开，双手紧紧握拳，没有理会叶尘的劝阻！ 第104章 诛心为上 叶尘见九歌又开始犯倔脾气了，当即小声附耳道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这里高手众多，就你那点身手，自保都不行，更别说强抢这个姑娘了，我们先回去，想好了办法再说！” 说着就去拉九歌！ 九歌虽然心中理智告诉自己叶尘说的没错，自己来到别人的地盘，想在别人的地盘上闹事，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但是就这样离开，又实在不甘心！ 她虽然跟这个姑娘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破庙里她已经把这个姑娘给救下来了，却又因为自己的愚蠢让这个姑娘又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想到这里，九歌就觉得这个姑娘被卖进这里都是她害的，所以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姑娘被带进这个红楼！ 叶尘陪着笑打圆场，而那边听到动静的红楼管事已经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四个身高体壮的男子。 红楼管事是个老妈妈，打扮的花枝招展，看到这里出了事情，扭着腰身就出来了，先是打量了一眼被男子架住的姑娘，没什么表情，随后又看向九歌，目光竟然一喜，竟然又从头到脚将九歌好好打量了一番。像是看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 一边摇着团扇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左边男子道：“这两位客人拦着我们不让走！” 女管事笑道：“哦，两位客人这是为何？” 九歌指着那个姑娘道：“她不是自愿来这里的，她本是个良家女子，是被坏人拐到这个地方的，她家里人肯定很着急，你们不能将她带走！” 女管事嘻嘻一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认识她？” 九歌道：“我认识，所以麻烦你们快放了她！” 女管事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被架住的那个姑娘道 “能被送进红楼的女孩子只有一种，那就是不听话的姑娘，而且她的身份我们都会仔细核实，这个姑娘是阳州县的一户农家小女，因为喜欢上邻村的小伙子，不顾父母阻拦跟其私奔，让父母丢尽了颜面，本来按照村里的规矩是要被沉塘的，父母不忍，便由村里的掌事做主卖去了外地，求个活路！辗转几次后送来了这里！” 九歌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把姑娘的来历打探的这么清楚，但是很快九歌的脑海中就转过了味道，当即反驳道 “就因为她有自己喜欢的人，就要被沉塘？这是什么道理？” 女管事道：“自古儿女的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女孩子自己找夫家的道理？她既是女儿又是闺阁姑娘，却不知廉耻地自己找了他人，若是找了也就罢了，男儿上门提亲，该问名问名，该纳吉纳吉，怎么也得按照规矩办事才对。 但是她呢，只是因为喜欢，就要跟着他人私奔，全然不顾父母的颜面和村里的规矩，如此不听话的姑娘，辜负父母多年教养，脑子如此糊涂，不卖了做什么？反正跟人私奔也是打算不要父母宗亲的了。” 九歌被女管事的一席话说的噎了噎，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当即驳斥道 “她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喜欢谁，跟谁走，这都是她自愿的，就算她跟别人私奔，若是以后能过的好呢？无论如何也总好过被卖进这里吧！” 女管事摇扇嗤笑，冷哼一声道：“女子多情，却多的不是地方。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是红楼的姑娘，我见姑娘伶俐，所以多言两句，既然姑娘有自己的心思，如今站在这里也仍旧是客人，还是去往别处吧，红楼的事情，姑娘就莫要多插手了！” 女管事说完，目光幽沉地在九歌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冷冷一笑就要进去。 九歌怔在原地，叶尘拉着九歌就想走。 这时那个姑娘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竟然挣脱掉了抓她的两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九歌的腿，好似这就是她身落悬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最后一丝希望。 她抱着九歌的腿，力道大的简直要抠进九歌的肉里，嘴里被塞着，只能满含泪水地呜咽凝向九歌，连连摇头，目光恳求地望着九歌。 腿上传过来的巨大力道，能够让九歌深切地感受到这个姑娘对红楼的恐惧和对九歌的希望，她不仅身体在抖，抱着九歌的双臂也都在抖。 九歌俯看着这个姑娘，怎么也没有办法就这样离开。 叶尘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既不能强行将九歌拉开，又不能推开那个姑娘。 还是那两个红衣男子反应过来，俯下身生生将那姑娘从九歌的腿上撕了下来。 那姑娘满脸的绝望，嘴里一直不停的呜呜咽咽！ 九歌实在忍不住，上去横拦。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这个姑娘？” 女管事本来都要进去了，看到这里竟然还在纠缠不清，眉头微微蹙了蹙，扭着身子又回来了，斜睨九歌一眼，似笑非笑道 “姑娘就非要管这个事情吗？” 九歌道：“我之前救过她，若不是有人阳奉阴违，她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所以这个事情我必须管！你说，到底怎么样你们才能放了这个姑娘？” 女管事笑道：“好啊，想让我放了这个姑娘也不是不可以，那就用你来替她吧，我放了她，你跟我进红楼！” 女管事话一出，既然都愣在了原地！ 九歌也顿时感到面上一热。 她没进过红楼，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是有好心要救这个姑娘，但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个办法，把自己折进去，换这个姑娘？ 女管事见他们的反应，笑的花枝乱颤，用团扇轻捂着嘴，给了那两个男子眼色，示意放了那个姑娘。 那姑娘乍然被放，当即转身就跑。 全然不顾九歌还在这里想着怎么解决办法，她就默许了九歌替她，她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下九歌和叶尘都傻了！ 女管事看着那跑的都没影了的姑娘，笑的意味深长，目光盯上九歌。 “看到了？这样的丫头值得姑娘如此为她出头吗？” 说完，用团扇示意了下那两个男子，两个红衣男子当即追了过去。 女管事倒是也没为难九歌，嘻嘻一笑后说道：“两位客人请便吧！” 九歌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叶尘轻轻将她给拉向一边。 那姑娘只是个农家女，在这里又没有客人的手环，根本就跑不出去，没用一会，就又被拖了回来。 第105章 心有愧疚 想来是逃跑的时候，将嘴里的布给扯了出来，如今再被抓回来，那姑娘当即大喊大叫。 “救命啊，放了我，你们放了我！”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但是无论姑娘怎么求饶，那两名男子皆不为所动。随后那姑娘的余光看到了九歌，又想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喊道 “姑娘救命，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是被卖进来的，求求你，救救我吧！” 女子被架着，哭的撕心裂肺，想来她也知道这里面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今天进去了，若是再想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她死活都不愿意进去。 九歌看着那姑娘无助的样子，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叶尘见状，拉着九歌就要走。 眼看着九歌就要被拉走了，那姑娘疯了一般地喊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要不是你在破庙里面救了我们，他们也不会恼羞成怒地把我卖进这里。姑娘，我来到这里可都是因为你啊，若不是你出手，我至少也不会被卖进这里。 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知道姑娘武功高强，一定能救我的，姑娘，求求你了！” 那姑娘的话像是一锤子般砸在了九歌的心里，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挪动半分。 破庙里的时候，听他们的口吻是要没提到要将那些女孩子给卖进这里，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却又没有将好事做到底，所以害得这个姑娘的命运更悲惨了？ 九歌心中一阵愧疚之情涌了上来。 叶尘听着意思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当即拉着九歌道：“你做了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尽自己所能帮她了，至于结果是如何，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现在就跟我离开！” 九歌回眸道：“但是她说的没错，若不是我横插了一手，也许她就不会被卖进这里了，我是有责任的！” 叶尘气笑了：“你有什么责任？多管闲事来的责任吗？” 眼看着那个姑娘就要被拖进去了。九歌还是没忍住，闪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见再一次被拦，那两个人的脸色上都有些不好看。 右边男子道：“百花园进来就是客人，但是却也不允许客人任意放肆，姑娘若是再纠缠不清，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话的同时，原本站在门边的四个男子也围了上来。 叶尘急忙上前将九歌拉向一边。 “你还真的打算在这里跟他们起冲突？” 九歌小声道：“我打算用自己换那个姑娘，进去红楼看看。你可以先带她离开，到时候夜里我乘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偷溜出来！” 叶尘一听，当即目光一瞪，呵斥道：“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是百花园的红楼，你以为你家后花园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红楼，你进去容易，出来可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了，你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还是你武功已经独步天下，无人可挡了？” 九歌被叶尘一顿骂后，很为难地看着那个姑娘，心中思绪不定。 “再怎么说，我进去后，总有法子脱身，但若是这个姑娘进去了，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她来到这里是被我害得，我还是想试试！” 叶尘盯着九歌，简直想把她的脑袋给盯穿了，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叶尘道：“红楼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青楼瓦窑，你知道若是日后传出去说你在红楼待过，无论你有没有出事，这清白的名声可就没有了！你便是好心帮人，难道连自己的名节清誉都不要了？ 况且这红楼中高手如林，绝不是你想逃就能逃离的地方，你若是没有逃出来，真出了事情，后果是你能承担的了的吗？” 九歌听后，心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暗自懊恼地想着现在自己的名声已经不好听了。 拜那个白衣说书所赐，如今自己在江湖上早也已经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清誉这东西，她已经没了！ 然而九歌兀自不服：“我心清白，挡得住别人的悠悠之口吗？便是我什么都没做，若是他人想乱想，我也仍旧没有办法阻止！” “众口铄金你懂不懂？”叶尘简直要被九歌气炸了！ 九歌还欲要说，却见那姑娘已经被拖了进去，九歌当即上前喊道 “哎，慢着，慢着，我还没想好呢，你们等下！” 然而那几个四个男子将九歌一拦，两个红衣男子已经将那姑娘给拖进去了。 九歌情急下，当即要往里面闯。 四个男子道：“红楼不允许女客人进入！” 九歌道：“我若偏要进去呢？” 说着就往里面冲，那四个男子见状，当即去拦，九歌一手抓住一人的手腕，反手就给拧了过去。那人痛的大叫一声摔在地上。 其余三个男子见状，当即抄起了手边的棍子，对着九歌就挥打过来。 九歌身若游鱼，将背上的剑鞘一抽，挡住二人横扫的木棍，随即翻身一起，一脚一个将二人踹向一边。 随后九歌没理会最后一个人的阻拦，身形一闪就闯了进去。 叶尘的肠子简直都要悔青了，他就不该相信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姑娘能老老实实地跟他只是参观。 见门边已经倒了个横七竖八，叶尘也顾不得了，追着九歌就进去了。 九歌进去后，见是一道很窄的路，前面两个人还拖着那姑娘走。 那姑娘声音都哭哑了，头还往回看，见九歌追了进来，大叫着救命。 很快那两个男子也注意到了九歌竟然闯了进来，当即右边的对左边的道：“通知齐妈，有人闹事！” 左边男子当即松开那姑娘的手，急忙往里面去通风报信去了！ 九歌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追了上来，一手拍向那男子的肩膀，将他向后一扯。 男子没成想对方的力气那么大，这一下当即脱了手，整个人后仰摔在了地上。气的男子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如此放肆！” 那姑娘见状，当即躲在了九歌的身后。 第106章 欺人太甚 九歌道：“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我也说了，今天这个姑娘不能进这里来！” 男子正气的咬牙切齿呢，之前的女管事匆匆赶了过来，见九歌竟然直接追了进来，面上很是不悦。冲手底下的人摇了摇扇子。只见一个青衣剑客从其身后站了出来。亮剑一扫，对着九歌而去。 九歌身后的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跪坐在地上。 剑光一闪就到了九歌的面前，然而九歌却不疾不徐地用剑鞘竖过去，随后青衣剑客换了几剑，都被九歌一一拦下。 她可是被六壬殿杀手赤禾训练过的，夺命手秦风都不是她的对手，这小小青衣剑客的剑锋落在九歌的眼睛中简直太过拙劣。 速度慢的九歌丝毫不着急！ 女管事很显然也看出了九歌身手不弱，是个江湖人，自己手底下的人不是对手，当即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下，然后才对那青衣剑客挥了挥手道 “不要再打了！” 青衣剑客收了招，站回了女管事的身后！ 女管事此时面上堆着假笑，看着九歌道：“这里地方窄，前面还有客人，姑娘何必在这里大动干戈，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九歌冷道：“是你们先动手的！” 女管事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叶尘从后面拉住九歌，小声道：“这可是虎狼之穴，切莫大意，赶快离开！” 九歌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却仍旧跟着女管事向里面走去。 那姑娘此时也只能指望着九歌，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向里面去了。 叶尘此时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千般不愿地跟了进去。 女管事在前面领路，绕过了两个小道后才到达近处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虽然小，却很雅致，显然是女管事经常招待客人的地方。 上面一个主席，两边各有四个次席。女管事坐上去后，很是客气地吩咐人给他们斟茶。 那姑娘不敢单独坐着，就跪在九歌的身边。深怕离九歌远了点自己就会被抓走！ 女管事道：“姑娘来既是客，何必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此大动干戈呢？” 九歌道：“并非是我有心想闹事，只是不忍这个姑娘如此流落风尘，她有喜欢的人，这并没有错，全然没有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就将人卖进这里的！” 女管事笑的嫣然：“我这里有什么不好吗？姑娘们在这里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九歌道：“但是你这里没有自由，而且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她进来了，这辈子都毁了！” 女管事道：“连她家里人都不管她的事情，姑娘就算带走她，又能如何安置呢？如今四野不平，天下如此，便是寻常人家也多的是卖妻卖妾的。” “这就不用了你来操心了！” 女管事听九歌说话如此刚硬，也没多绕废话，径直道：“既然姑娘今日执意如此，妈妈我也不好得罪客人，不如姑娘就将她赎出去吧！” 九歌一听事情有转机，有些欣喜地看向叶尘，叶尘却没有九歌那么轻松，神情淡淡的。 跪在九歌身后的姑娘听到可以有办法离开，心中也是大喜。 九歌顿了下后，微笑道：“好，多谢管事妈妈了，您开个价吧！” 女管事轻摇团扇，红唇轻启道：“一万两黄金！姑娘便可将她带走了！” 九歌听后一愣！ 叶尘是一脸他早猜到没这么简单的表情！ 那姑娘也是脸色瞬间煞白！ 九歌有些怒道：“一万两黄金？买下你这整个红楼都绰绰有余吧？你这分明是不想放人！” 女管事哎呦呦地直喊冤枉 “姑娘，红楼的规矩，进来的女子没有我们老爷的特令是不允许买卖的，我这给您开个特例还是担着要小命的风险。这点钱不算什么的。她若是留在这里，不出三年，也就有了。如今我忍痛割爱还冒着破坏规矩的风险给姑娘开这个后门，要的已经不算多了！姑娘也该体谅体谅我！” 女管事一脸很为难的样子。 但是就算是九歌，也看出来了这表情后面是多么的敷衍。 一万两黄金，无论对于九歌还是对于叶尘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更别说这个姑娘了。他们就算把全身的家当都放在这里，都还不够万分之一的。 九歌听此后，更是恼怒不已。这么多钱，她在这里三年就能赚回来了？怎么可能？ 再想到叶尘那个小院子中的姑娘，想来为了赚钱真的是不择手段。 九歌甚至能够想到这个姑娘若是进来这里，又会为了赚钱而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若是今日不能将这个姑娘平安地带出去，又有了这么一个数字摆在这里，以后她的命运还不知道有多么悲惨呢。 九歌因为自己的愚蠢，已经害了别人一次了，这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如此想着，九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个姑娘自己必须带走！ “价格能谈谈吗？”九歌试探性地问道。 女管事笑了笑：“已经是给姑娘客人价了！” 九歌冷哼：“你这价格，谁能在短时间内凑出来？” 女管事也好似为难道：“姑娘，今日我可是已经说了两个法子了，姑娘都不肯，姑娘总不能就这样空手白舌地就将她给带走吧，怎么说我们红楼也是花了价钱买进来的，还有事后调查的人员周旋，这都是要钱的，况且我们老爷那边我都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我这里又不是慈善院，姑娘也该理解理解我！” 九歌心中冷冷嗤笑一声，想着我可一点没看出来你的为难之处在哪里。 但是面子上九歌还是兀自镇定道：“管事妈妈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女管事捂着嘴唇轻轻笑了笑，目光柔和却又考究地在九歌的身上滚了滚，笑的眼睛弯弯的，又开口道 “若是姑娘愿意留下来，那我不仅可以放了她，还可以再给她五十两安身费。” 九歌听得一震，这个女管事竟然真的在打自己的主意！ 没等九歌开口，女管事又继续道：“姑娘颜色倾城，来我这红楼必是魁首，日后姑娘想要什么没有。况且红楼虽是青楼，却富贵不缺，而且作为红楼的头牌姑娘，是有可以出去行走的自由的。姑娘何必风尘仆仆地在江湖上游荡！ 如此一来，你既能帮她，又能给自己找个好去处！” 女管事将红楼说的天花乱坠，九歌却越听越气！ 第107章 越闹越大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这个女管事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能够说出这些话来的？ 便是听，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九歌气的脸色铁青，当即拍案而起道 “你这是什么地方？也配让我进来？你又算什么东西！” 见九歌怒了，女管事神情却丝毫不变，仍旧继续笑着说道：“姑娘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是姑娘想要救她，我不过是给姑娘一个选择，既然姑娘不愿意留下来，又出不了这个价钱，那还是赶快离开，不要再多管闲事！” 九歌怒道：“明明就是你在故意为难人！今天这个姑娘，我是肯定要带走的，无论你同不同意！” 女管事目光微微一寒：“姑娘想在这里撒野，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说罢，从房门外面忽然进来了一拨人，共有十几个人，一进来就将门关上，随后将九歌和叶尘团团围住！ 九歌此时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女管事一直在拖延时间，其实是去搬救兵去了，如今被人团团围在房间之中，九歌心中隐隐开始担心起来。 叶尘坐在一旁，看到这么多人，微微扶额轻叹。 十几个人进来后，从其中走出来一位身穿黛青色长衫的玉冠男子，男子面庞颜色黑沉，想来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目光冰冷地扫了房间中一圈，将不善的目光落在了九歌的身上。 女管事见到男子，很是恭谨地起了身，走到其身边道：“李管家，便是这个姑娘闹事，身上有些功夫，是个江湖人！” 黛青色长衫的男子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屑九歌江湖人的身份，更不在乎她会不会功夫，身手对其身边的两个男子挥了挥手。 随即道：“敢在红楼闹事，都给我拿下！” “是！” 十几个人随声而动，一拥而上。场面顿时乱了。 那个一直跪在九歌身边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阵仗，当即吓得缩在墙角中，而黛青色男子身边的两个黑衣男子当即冲九歌而来。 九歌将背后的剑鞘一抽，当即横档过去。两个黑衣男子左右攻击，皆被九歌一一挡了回去。 两个黑衣男子见九歌身法不弱，也没大意，当即利用地势之便将九歌围在中间，其余的人也纷纷从各个地方攻击九歌。 九歌虽然武功不弱，但是房间中毕竟和外面不同，她的剑鞘又太过长了，影响了她的发挥，而那两个黑衣男子显然是江湖好手，两人围攻，半柱香的时间就将九歌给围的死死的，再加上旁边人的干扰，九歌很快就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你们这群人，好不讲理，强买良家女子，又恶意攻击客人！” 女管事笑道：“姑娘若是一开始当自己是客人，就不会如此闹事了，现在再说这些，未免有些晚了！” 黛青色长衫的男子则是一脸的寒霜铁青，根本不理会九歌的话。 半盏茶后，九歌被两个黑衣男子踹倒，横剑就架在了脖子上，而那个姑娘也被人给拖了出来。 叶尘倒是没怎么反抗，人进来的时候就一动不动，乖乖被抓了，九歌看他如此没骨气的样子，心里还想着这家伙的轻功不是很好吗？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听话。 叶尘好似知道九歌所想什么似的，指了指九歌又指了指那个姑娘，好似在无奈地反驳着 两个姑娘，他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将她们带出去！ 九歌被抓以后，李管家目光先是不善地打量了下九歌，随即就看向了那个姑娘，冷冷道 “把她给我鞭责三十！” “是！” 那个姑娘听此，当即面若死灰，吓得直求饶。 “别打我，别打我，救命啊，救命啊！” 然而无论她怎么叫，李管家的手下都没有迟疑片刻，两个人当着九歌的面就把她给挂了起来，接着一人手执着短鞭当即挥打上去。 一鞭子下去疼的那姑娘当即疼的惨叫。 “啊——救命啊！不要打了！” 九歌被两个人架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救的人非但没有救下来，反而被狠狠毒打，既是教训了那个姑娘的反抗，也是打九歌的脸。 九歌气的牙痒痒，想要挣扎，却丝毫都动弹不得！ “啊！不要打了，我不跑了，我不跑了，别打了！救命啊！” “我真的不跑了！” 那姑娘被打的衣服都破了，一道道血痕露出来，每一道都鲜红地烙印在了九歌的心里。 她努力地挣扎，身体扭动着想要躲避鞭子，但是三十道鞭子却一下没少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打完后，她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软软地挂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九歌此时愤恨自己无能！ 打完后，李管家又看向九歌对女管事道：“把她收进红楼，既然会武功，就先灌了云花散，然后让五个人先破瓜，随后先饿十天，每天接客，只给茶水！” 女管事早对九歌有了觊觎之心，此时一听，更是喜笑颜开，当即道：“李管家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最后李管事的目光落在了叶尘身上，没有丝毫温度道：“把他拖到后院杀了！处理干净点！” “是！” 九歌见这男子竟然可以冷酷无情到这种地步，两三句之间就将他们三人都处置好了。 人的生死在他面前好似都轻如落叶！ 九歌听的心中怒极了。 而且她听出来这个李管家话里的意思了，虽然后悔闹事的情绪在九歌的脑海中转了转，但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乘着对方不备，悄悄地将手摸到了自己的短匕上，随即横刀将对方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给挑开，接着就是一个后翻。 那两个男子见九歌竟然挣脱了，长剑当即跟上，九歌将匕首一插，侧翻下的瞬间将银鞭从腰上抽了出来，一下卷住其中一人的长剑。接着向后一扯，竟然将其中一人的长剑给夺了过来。 有了武器以后，九歌反手一个剑花，挡住另外一个人的攻击！ 站在不远处的李管家见此情形，浓眉微微蹙了蹙，突然整个人一跳，闪身到了九歌的身后，乘她正跟对方打斗的空隙，一掌拍向九歌。 九歌一个不防，被他结结实实打了一掌，当即身形不稳，人向前摔去，而面前的黑衣男子当即一剑，刺进了九歌的肩膀。 九歌一个吃痛，又直觉得后面的人内力深厚，这一下被拍的气息凝滞，她竟然丝毫提不起胳膊来。 第108章 她们的错 九歌半跪在地上，身上哪里都痛，再没有反抗的力气。 黛青色男子冷冷道：“带走！” 话音刚落，突然周围升腾起一阵白雾来，白雾散着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瞬间就有人倒了下去。 李管家当即察觉不好，捂着鼻子，向后退去。 其余十几个人纷纷中招，一个一个地倒了下去。 乘着白雾还没有散去，叶尘冲了过来，夹着九歌就像向外突围。 对方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叶尘乘此时将九歌带了出去。 出来后他没有将九歌向外面带去，而是向后院飞奔而去。 白雾对九歌和叶尘都没有影响，只是此时九歌身上受了伤，没有办法运力，只能任由叶尘拖着。 叶尘带着九歌直奔后院，他轻功极好，身形又快，虽然带着九歌，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对方也都没反应过来，算是占了一个先机。 想来是他们也没想到叶尘会带着九歌不往外面去，反而往更深的地方去，所以到了后院的时候，反而安静了下来。 只是一来到这里九歌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有很多女孩子，衣衫破破烂烂，有的在挑水，有的在浇菜，经过一处院落的时候，还看到有许多疯疯癫癫的姑娘在里面又哭又笑。 九歌看的心境胆颤，叶尘却将九歌带进了那个院子。 一进去，那些女孩子就纷纷大叫四处乱窜，有些没反应的，也是目光呆滞，死气沉沉地蹲在墙角上数蚂蚁。 九歌的脸色有些白，问道：“她们都怎么了？” 叶尘道：“看不出来？” 九歌顿了一下：“都是.......从红楼里出来的？” 叶尘嗯了一声，带着九歌七转八转地就到了疯人院的后院，熟门熟路的简直像是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九歌惊诧之余明白过来，那些在医馆中的女孩子，很可能都是叶尘通过这里将她们救出去的。 通过疯人院的后院，九歌忽然就看到了一片乱葬岗，上面竟然层层叠叠地放着很多女孩子的尸体。最上面的还算新鲜，下面的已经腐烂成白骨。还有的正在腐烂中，空气中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饶是九歌胆子大，看到这个场景也被吓的脸色惨白，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涌了上来，没顾得上叶尘，侧身就吐了。 这是一些小斜坡，斜坡上就是小山，因为靠着疯人院的后院，所以对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而他们竟然连掩埋都省了，直接往这里一扔，仍由那些尸体慢慢腐烂。 叶尘将九歌带到山坡上，离下面的乱葬岗远一点，味道没有那么浓重，九歌才缓了缓，只是看到下面的情形，对九歌的冲击力太大了。 从上面看去，尸体已经不知道堆了几层了，除了恶心的味道，还有断肢残臂，女孩子的头发交缠在其中，一些腐烂的血水混在其中，这个季节又不算太冷，上面各种蛆虫蠕动，苍蝇乱飞。 就算九歌站的很远，却也仍旧能够闻到那散发的恶心味道。 九歌跌坐在地上，目光怔怔地盯着那乱葬岗，那些或闭着眼睛，或睁着眼睛，或扭曲着身体，或惨白的尸身，无不冲击着九歌的视觉和感官。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悲悯。 这些女孩子，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姐姐妹妹，又是谁的妻子家人。死在这里，竟然连入土为安都是奢望。 九歌沉默了半晌后才不敢置信一般地问道 “那些女孩子，你就是从这里捡的？” 叶尘蹙眉道：“嗯，这味道实在让人不舒服，若是不能救治及时，便是那些蛆虫还有尸体产生的瘴气都能逼死人，如此草率，早晚会引起很大的传染疾病！” 九歌抬眸凝向叶尘，她没想到叶尘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尸体的腐烂会导致疾病。 九歌沉默了片刻后，再次问道：“这里，都是红楼里的女孩子？” 叶尘再次嗯了一声。 “为什么？”九歌喃喃：“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这些女孩子？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如此草菅人命，都没有人管吗？” 叶尘道：“你也听那老鸨说了，进入红楼的女孩子，都是犯了错的女孩子，进去后，要不好好接客，要么只有死。无人知晓，无人掩埋，死的痛苦不已又无声无息！” 九歌难过又愤怒：“只是因为她们喜欢上了一个人？” 叶尘纠正道：“不该喜欢的人！” 九歌怒了：“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她喜欢谁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便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难道就要被这样对待？” 相对于九歌的愤怒和激动，叶尘则镇定许多，他淡淡道：“女孩子自小受父母教诲养育，长大后却不顾父母之恩喜欢不该喜欢的人，若是听话也就罢了，若是不听话，也伤了父母的心。这里也并不都是被父母卖进来的，也有些是因为跟男子私奔后，被男子用几个钱给卖进来的。 她们选择抛弃父母亲人跟着男子走的时候，就已经是将自己的命运都交给这个男人手中，男子若真的能待她好便也罢了，但事实是这样的赌注最后输的都是女孩子。 男子一旦将她们抛弃，无依无靠又无一技之长的女子，就只能在江湖上浮沉，很容易就被坏人盯上，而很多时候她们都是没得选的。走到流落江湖，无依无靠，孤身一人的地步，从一开始就是她们自己选择的。 男儿多薄情，最终受伤的都是女子。 天涯路远，一旦离开家乡就是人影渺茫，所以入了红楼，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女孩子的死活。因为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来理会她们。 她们的命，本就是浮萍草芥！” 九歌听着叶尘这近乎残忍的话，目光怔怔地望了望叶尘，又望了望那些惨死的女孩子。 九歌道：“若没有这样的地方，女孩子便是流落江湖，也不会被坏人惦记，得到如此悲惨的下场。说到底，是因为有这样残忍的地方，才让更多的女孩子得到如此悲惨的结局，毕竟这里那么多女孩子，不是哪一个都是犯了错的！” 第110章 错的选择 “说到底，还是当年的自己蠢！” 一声很是冷酷的声音从九歌的身边传了出来，九歌听她声音沙哑，显然嗓子是被坏了，但也正是因此，所以她的话更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九歌转身看去，见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姑娘，但是因为面上被划的都是刀伤，眼球只有一个，还有一刀从眼睑贯穿鼻骨到脸颊的刀疤，看的很是狰狞。 九歌再往下看，只见她胸前空空，手和腿也只有一个。 九歌无法想象她之前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但如今看来，她算是死里逃生出来了，虽然这样的活着似乎并不比死了干净，但是她毕竟是活的。 那姑娘依旧咬牙切齿道：“若不是轻信了他的甜言蜜语，也不会委身于他，跟他浪迹天涯，最后却被他推进这地狱深渊！ 说到底都是我们自己蠢，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们被折磨的死的死，残的残，当年那个骗我们出来的男人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凭什么两个人的过错，后果都让我们自己承担？” 她的话让原本吵闹的环境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后才有人道 “是啊，都是我自己蠢，当年怀了他的孩子，他说会来娶我的，但是转身就娶了别的姑娘。他说走就走了，我的肚子却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没有成亲嫁人，就已经有了孩子，本想喝了落胎药把孩子打掉，却不成想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家人逼他娶我，他才勉强纳我为妾。 但是他的妻子不容我，将我卖进了红楼，而他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却默许了他夫人的行为！” “我也是，当年爱他，觉得只要他开心，可以为他生为他死。我家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在当地却也是个富庶人家，家人本已将我许配给了门当户对的一个商贾之家，嫁进去就是少奶奶。 可笑我自小锦衣玉食，不知险恶，被他花言巧语哄骗，将身上金钱财银都给了他。他却毫不知足，哄骗我和他有了夫妻之实，说要娶我。 父母宗亲被气的不行，但木已成舟只能退了原本的亲事，让我嫁给了他。本以为他会好好待我，他却仗着我娘家有钱，肆意挥霍，妻妾成群，搜刮我母家。 爹娘气愤下断了他的钱财，他见从我身上捞不到钱，竟然为了报复我母家将我卖掉。 若是当年乖乖听爹娘的话，嫁给那户人家，何至于如今落到如此下场！” 说完，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九歌望过去，看到的是个瘦的不成样子的姑娘，躺在那里，还算高挑，却动弹不得了！ “我何尝不是？爹娘以死相逼都没能改变我要跟他走的决心，却最终是这个结局，多年后我听说，他不仅娶了亲，还有了四个孩子，生活的富足快乐。 是我一开始抛弃了家人，不要了父母，赌他会对我好一辈子，却没成想，一辈子这么短，他锦衣玉食洞房花烛，我流落风尘遭人凌虐！ 若是能再遇到他，我一定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是啊，那时候......那时候......鬼迷了心窍！唉.......！” 无论说的多的还是少的，最后都只剩下一声叹息。 她们的人生好似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这辈子选错了路，错的代价太大了！ 九歌听得难受，好似在听一个人短暂的一生。因为一个选择，从此人生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如今后悔，却也于事无补了。 不知为何，九歌忽然生出了一种人生无趣的感觉。 出来后，叶尘正坐在院子中间喝茶，闲适的好像岁月静好似的。单腿翘着，一口一口地抿着糕点，看着手中的医书，时不时啄一口茶水。 九歌走到他身边兀自坐下，盯着叶尘。 叶尘一开始并没有理会九歌，但是九歌却一直盯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挪开眼睛半分，叶尘沉不住了，看向九歌道 “我便是长得好看，你也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 九歌却道：“看到那些女孩子的遭遇，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叶尘道：“什么感觉呢？” 九歌凝思了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中闪现了很多的感觉。 愤怒、生气、悲悯、可怜、哀伤、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她生气百花园红楼对这些女孩子的折磨虐待，又悲悯她们遇人不淑，一意孤行付出的惨痛代价。同时又对她们如此糊涂的无奈和哀伤！ 然而当这些感觉都交织在九歌的身体中后，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自己的感觉了。 九歌望着叶尘，问道：“很多，不知道该说哪一种感觉，但是没有一种感觉是你这个样子的，像是事不关己，对于她们的遭遇和悲痛没有丝毫的感觉样子！” 叶尘淡淡一笑，从碟子中拿出了一块糕点递给了九歌。九歌摇了摇头。 叶尘拿了回来，又放在了自己的嘴里，说道：“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别人再有感觉也不过是一时的情绪罢了。她们的遭遇很值得同情和怜悯，但是我能做的就只有尽量保住她们的性命，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做不了，又何必庸人自扰？有那难过悲伤的时间，我不如养足精力多看点医书，想想怎么能够更好地救治她们。” 说着，叶尘还晃了晃手中的医书！ 九歌沉思一瞬，不得不承认叶尘说的是对的。 她有很多感觉和思绪，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若不是叶尘出手，连她自己都会栽在里面。 九歌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谢谢你！” 叶尘摆了摆手：“谢字多没诚意啊，你记住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还就行！” “人情我记住了，谢字也是要说的！” 叶尘望了一眼九歌，怀疑道：“你不会还想去红楼去救那个姑娘吧？” 九歌想了一会，嗯了一声！ 叶尘好似很是无奈：“你知不知道，当你有能力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为正义，当你没有能力去做一件事情却还非要去做得时候，那就是愚蠢了。 你该知道，只是凭你的能力，是根本就救不了那个姑娘的！若是再被抓住，我可不敢保证还能将你平安救出来，况且如今那个姑娘已经进了红楼，你便是现在去救，也什么都晚了！” 第111章 官民勾结 九歌沉吟了片刻后道：“我不仅想要救那个姑娘，更想救所有红楼中的姑娘。她们是犯了错，但是他们没有资格来惩罚这些姑娘！ 红楼的存在，幽州城的存在，就是给所有贩卖人口的人一个地方，这不仅仅是一个红楼的事情，更是所有女孩子的地狱所在。 只要这个地方存在，那么无论在何处的姑娘都会有被伤害的风险！同是女子，我不允许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叶尘听完九歌的话，目光敬佩却又含着嘲讽一般地拍了拍手道 “好伟大的想法，好英雄的眼界，在下真是敬佩！不过.......你打算怎么做呢？这次若不是我，你可是跟红楼中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了！那是虎狼之窝，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想进去。你至少得掂量掂量自己是狼还是羊吧！ 不然，你进去能干什么？给红楼多添个赚钱的魁首？” 叶尘毫不客气的讽刺让九歌的脸上有些烧，但是九歌仍旧道：“不管怎么样，事在人为，我可以想办法，但让我置之不理，我做不到！” 叶尘好似无奈又无语地仰头看着蓝天，狠狠地噎了一口糕点，似乎很不甘愿却又无力阻止一般，良久后才好似咬牙切齿一般地凝着九歌道 “在你没想出办法之前，不许你孤身一人进红楼中去！” 九歌嗯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她也不是真的一点思绪没有就信口开河，她来幽州城是因为赤禾到了这里。本来她以为赤禾又是来找叶尘的麻烦的，但如今看来，却好似不是。 她来这里也没几天，赤禾便是来办事情肯定也没有这么快就将事情办完，那么很大概率赤禾如今还在幽州城内。 只要找到赤禾，九歌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帮助，红楼中的人再厉害，九歌也不信他们能奈赤禾怎么样！ 想到此，九歌也不耽误，一边疗伤，一边在幽州城四处查找赤禾的下落。 三天后，还真的让九歌在幽州城最大的酒楼得到了一点赤禾的消息。 六壬殿的杀手行踪一直都很隐秘，不过在江湖上如此有名的地方，里面有些人还是认识的，所以九歌听到六壬殿杀手显了踪迹的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赤禾。 不过消息很有限，对于找到赤禾也没有多大的帮助。 九歌也没放弃，整日在外面晃，便是九歌找不到赤禾，在暗处的赤禾看到九歌也一定会来见自己的！ 果不出所料，九歌还没找到赤禾，赤禾就先找到了九歌。 那是一个午后，九歌因为走了一上午有些累，便在街边的小贩那吃了点午饭。 然而还没吃完，就听见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向这边而来，九歌抬眸看去，却见身穿玄青色衣衫的一拨人一边走，一边搜索着什么，他们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画像，就像是官兵在查找通缉犯人一般。 九歌见他们的行为很是粗鲁，见到女子就抓到跟前细细端详一遍，见不是就将人推到一边，很是没有礼貌。 九歌坐在那里，注意到他们是在找女子，想着恐怕自己也不能幸免，但临阵脱逃也不是九歌的风格，反正她又没有做亏心事，他们查看了，也就没事了。 于是九歌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并没有理会那一拨人。 很快那拨人就走到了九歌的面前，同样没有礼貌地将九歌的肩膀一掰就开始端详。或许是因为早有了心理准备，九歌倒还没恼，只是心中有些不愉快。 然而对方仔仔细细端详过九歌以后，竟然当即就防备起来，大叫一声 “就是她，给我拿下！” 九歌听得一头雾水，想着她做什么了？怎么通缉犯人通缉到自己身上了？ “你们什么意思？” 那群人好似对九歌很是忌惮，将九歌团团围住，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疾言厉色道：“现在怀疑你跟一起杀人案有关，我们是官兵，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九歌上街吃个东西都能被官兵盯上，他们无礼本来就很不高兴了，现在又直接冲着自己来，九歌当即冷下脸来。 “什么杀人案？你们有什么证据？你们说自己是官兵就是官兵了？” 领头的官兵一手拿出官府的令牌以此来证明 “官府拿人，若无证据自然会放你走，但是现在你得跟我们去衙门一趟！” 九歌想到百花园这个地方，面上讥讽道：“你们这些官兵，无缘无故就来找我的麻烦，你们幽州城最大的草菅人命的地方你们却不管，你们算什么官兵？ 没有证据我杀了人，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谁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无法无天！什么东西！” “你敢拒捕？” 九歌道：“那是你们的说辞，你们让我跟你们走，我就跟你们走？那我岂不是很危险？除非你们能够拿出证据来我确实杀了人，再来用这么拙劣的借口逮捕我！” 说着九歌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对方显然是有任务在身，此时发现九歌，是绝不会轻易让九歌离开的。 几人将九歌围了起来，丝毫不让！ 另外有两个人拿着铁链竟然要跃跃欲试强行将九歌拿下了。 九歌也戒备起来，从后面将剑鞘给抽了出来。 这些人明面上官兵，但是九歌转念一思忖是猜到很大可能是百花园的人。 当日她闹了那么大，想来是百花园不愿意善了，知道她受了伤，最近都在四处追捕她。九歌一开始没想到，如今才回过味来。 若是此时跟他们走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跟这群人走的。 对方见九歌拒捕，当即冲上来要强行拿人，九歌还未动手，从人群外就飞出了两个人，那群人当即回眸，只见那二人已经没了气息！ 再定睛看去，只见一身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 明明看起来像是个霁月清风的公子，但是出手却狠辣无情。 而九歌却一眼就看到了是赤禾！ 如夜之朗月，他一身白衣而至，潇洒间却仍旧带着一脸的冷漠，此时面上似乎更不高兴了，目光冷冷地扫过了这群人，众人虽然不认识对方是谁，但是看他刚才出手就知道此人厉害。如今没人敢再上前！ 于是赤禾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拉着九歌的手就离开了现场！ 第112章 不喜冷漠 九歌似乎还有些晕晕乎乎，走了好久以后才问道 “赤禾？” “嗯！”赤禾的声音变得柔和，刚才满身的寒冰之气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歌笑了 “真的是你，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你在找我？”赤禾垂眸看向九歌！ “当然了，我都找了你三天了，你去了哪里？” 赤禾没有回答九歌的话，反问道：“你怎么会惹上官兵？” 九歌听赤禾问起，倒也没有丝毫隐瞒，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赤禾，说完后，九歌道 “我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我们一起去红楼，最好能把里面那个李管家给抓起来！” 赤禾默默听完九歌的话以后，回道：“你为什么非要管这个事情？” 九歌义愤填膺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赤禾，为了能够让赤禾帮自己，所以九歌在述说的时候，还将李管家是怎么对自己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给说了。 九歌本以为赤禾会很生气红楼的人竟然敢这么对自己，便是她不开口，赤禾也要为自己出头。却没成想，赤禾不仅一直神情淡然地听完了九歌的故事，第一句的话竟然是这个。 九歌有些恼火道：“你听完我说这些，想到的就是这些？” 赤禾道：“我会替你杀了那个叫李管家的人，至于红楼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多管了！” “为什么？”九歌不愉：“他们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还那样对我，你就只是打算杀了那个人就过去了？李管家就是死了又怎么样？红楼还是在，也还会有别的张管家、王管家。我也是女孩子，难道你就不怕这样的地方存在，不知道哪一天我也有可能被人暗算送到这样的地方去吗？”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赤禾凝眸盯着九歌。 九歌却不高兴了 “当时我在红楼的时候，他们已经伤害我了，若不是有叶尘在我身边，我现在也成了红楼中的一个姑娘了，你这一出来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凭什么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 赤禾听到叶尘，眉头微蹙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九歌听赤禾总是抓不到重点，越来越气，本来还让赤禾抓着自己的手，现在也甩了出来。九歌盯着赤禾道 “你又在想什么呢？我为什么不能和叶尘在一起？若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怎么？你是在吃醋吗？还是觉得我和叶尘有什么？ 我这几天辛辛苦苦找你，这一路过来受到的委屈和伤害我都无人可说，就想着见到你的时候，能够得到你的安慰，但是你呢？ 是不是在你心中，我根本就不重要，所以我被人欺负了，被人差点卖了，你也无动于衷？” 赤禾见九歌真的生气了，当即不再争论和辩解，只是再次抓住九歌的手，目光柔和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你想让我跟你去红楼，我们就去！谁伤害了你，无论是你想让他死还是残，我都帮你！我不是不在意你！” 听见赤禾说了软话，九歌的气顿时就消了大半，但是女孩子矜持，她扭着身子还像是在生气！ 赤禾见九歌不动，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九歌。 九歌没好气地问道：“这是什么？” 赤禾道：“买给你的礼物，本来想任务结束后送给你，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就当是我赔罪了，刚才是我话说的不对，没考虑你的感受。你别跟我生气，我今天看到你，心里，是很高兴的！” 赤禾话说的笨拙，修长的手中那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又很精致，九歌终究绷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推开赤禾，嗔道：“谁让你哄！”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九歌还是伸手接过了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枚白玉簪子，简单的栀子花样，纯净的玉色仿若有云雾在里面缭绕。 如此精美的礼物，又是赤禾送的，九歌满心的委屈和愤怒早已经烟消云散。 赤禾见状，揽住九歌的肩膀，将九歌轻轻揽在怀中，柔声道 “我不知道你来了幽州城，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本来我想着事情不需要你出手，谁欺负了你，你又想杀谁，或者救谁，跟我说一声就好，如今你还受着伤，我怎么能让你再入险境呢？ 但是我嘴笨，不会说话，开口让你生气了。 不要生我气好吗？” 本来九歌其实就已经不生气了，再听到赤禾的这一番话，更是心中柔肠百转，倒开始反思起自己刚才太过于着急激动了。 没等赤禾将想法表达清楚就急着怪他不在乎自己，自己也确实太过任性了！ 想到此处，九歌哪里还有气生，说道 “好了，知道你嘴笨，原谅你了。但是我不是想让你杀谁，我只是想让红楼这样的地方不存在。可我能力有限，差点还把自己搭进去，所以想找你帮忙！” 赤禾道：“我虽然对红楼不了解，但是也知道那里是幽州城最大的青楼，至于里面的姑娘是什么来路，我确实不知。幽州城又是最大的往来人口买卖的城镇，便是没有红楼也还会有其他的地方。况且红楼属于幽州城官方认定的青楼。 你想要这样的一个地方消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九歌苦恼道：“若是简单，我也不会找你了！况且红楼虽然说是官家认可，但是里面却是一个黑窑子，那里面草菅人命，女孩子死的死，残的残，还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正规的官营青楼。不过是打着官营的幌子罢了！” 赤禾沉吟了片刻后道：“无论是什么，只要你真的想动，我就会跟你一起，不会再让你涉足险地了！” 九歌一听，顿时大喜过望：“真的？” 赤禾嗯了一声！ 九歌听此，这下可算是放心了。 红楼的江湖高手再多，难道还能是赤禾的对手？ 九歌找到了赤禾，想要解救红楼里面姑娘的心就更强了，不过她并没有带赤禾去叶尘的小院子，虽然知道这次赤禾来幽州城的任务不是叶尘，但是二人毕竟关系没那么好。 她还是少让他们遇到为好。 于是当天九歌带着赤禾就落脚在一家客栈中，九歌没有回去，准备第二天就再去红楼。 第113章 情不知起 红楼的人没打算放过她，四处查找她的下落。 而她也没打算就此罢手。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尽快。 而且在九歌的心中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那个姑娘，她总觉得若是自己的动作快点，也许那个姑娘还没有被摧残。 若不是自己的愚蠢，那个姑娘也不会沦落到红楼中去，怎么说九歌心中有愧，还是想尽快将那个姑娘给救出来。 赤禾没想到九歌会这么心急，劝她先养好伤。 九歌道：“这点伤不算什么，若真的等完全养好，不得一个月，我可没打算在这个地方待那么久。” 赤禾拧不过九歌，只要答应她明日就去。 因为九歌没有回去，所以她将两个房间开在了隔壁，夜里九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思绪翻飞间想到那个姑娘，接着就想到了当日他们在破庙中诋毁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九歌又实在没忍住联想到了海棠，还有那个让她无法忘记的夜晚后花园所发生的事情。 时至今日，九歌都不明白，看似高贵的海棠，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再想到蓝杉的话，九歌心中又气又怒。 她只是喜欢赤禾，怎么就被他们想的那么不堪，所为的六壬殿规矩，难道是真的吗？ 那赤禾呢？也会那样对自己吗？ 想到这些，九歌又想到了白天那群姑娘的话。 她们都是为了感情一意孤行，最后输的惨不忍睹。 其实海棠何尝不是呢？ 为了蓝杉上了六壬殿，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折磨，为了能留在他的身边，为了能够完成六壬殿的任务，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可是蓝杉呢？ 他在乎吗？ 他心疼过海棠吗？ 海棠付出那么多，真的值得吗？ 九歌思绪翻飞，如今她面临的其实是和海棠一样的选择，为了一个人，去了六壬殿，却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那天他们不是也想灌自己酒，然后让赤禾和自己发生什么吗？ 联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九歌睡不着了。 她翻身而起，来到赤禾的房间，敲了敲门！ 赤禾显然还没有睡，开门看到是九歌，面上还有些微微的惊讶，毕竟如今夜已经深了，她来做什么呢？ 九歌进来后也不废话，径直坐在他床边的圆桌上，忽然问道 “赤禾，你知道海棠的事情吗？” 赤禾将门轻轻地关上，没有和九歌一起坐在桌子上，而是挪到了床边，坐在那里，有些不解地问道 “海棠什么事情？” 九歌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又问道：“就是海棠上了六壬殿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赤禾道：“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跟她.......跟她.......”九歌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太露骨的话实在没脸说出来，憋了半晌后才道：“就是......就是你跟他有没有发生什么？” “什么？” 九歌的话，说的赤禾越来越糊涂了！ 九歌想到蓝杉说过，海棠去了六壬殿后和他们所有人都发生了关系，那么肯定就包括了赤禾，但是现在赤禾的样子，又分明是不知道九歌在说什么的样子。 九歌心思电转，想着难道蓝杉是在骗自己的？ 但是海棠那晚在后花园和赵元所发生的事情，可是实实在在的！ 九歌疑惑了，有些不甘心地继续问道：“就是你那晚他们灌我酒，想让你做得那个事情！” 九歌虽然大大方方问了出来，脸却仍旧不自禁的红了！ 赤禾也终于明白过来九歌是什么意思了，面上竟然也闪过了尴尬之色，声音有些重地说道 “没有，我又不喜欢她，我没有跟任何人发生......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赤禾好似也难以启齿一般，虽然面上仍旧是一脸镇定的样子，但是耳朵尖却也悄悄地红了起来。 九歌自然关注到了这一点，心中陡然一热，想着果然是蓝杉骗我。 赤禾还是跟他不同的！ 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事情，九歌脸色烧的滚烫，放心之余，又不免满是害羞和尴尬。 而赤禾好似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向冷若冰霜镇定自若的面庞，此时也是满脸局促和难为情。 房间中顿时安静下来，一种尴尬和暧昧像是一缕缕丝般在二人中间萦绕。 九歌坐不住了，霍然起身道：“那个......天不早了，我.......我回去睡觉了！” 说着九歌起身就想往外逃。 赤禾本来也是满色难看和无措，但听九歌要走，竟然动作快于思考，疾步上前就拉住了九歌的手。 九歌回头。 却见赤禾一脸尴尬，好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九歌离开，却又真的在阻止九歌离开。 九歌刚问过那么难为情的问题，此时见状，看着赤禾拉着自己的手问道 “你干什么？” 赤禾耳尖上的红，慢慢蔓延到了整个耳朵，他目光灼热地凝视着九歌，明明紧张局促的很，却就是没办法放手。 九歌见状，忽然觉得好笑起来。 他可是六壬殿的杀手！ 看海棠的样子，就算没跟他发生什么，想来六壬殿的杀人训练中也有不可说的事情。 他也是六壬殿的人，总不至于如此纯情吧？ 九歌笑道：“你拉着我干什么？你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耳朵干嘛红成那个样子？上次我去六壬殿的时候，那个被挂着的姑娘还衣不蔽体呢，我看你也像是司空见惯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装什么？” 赤禾一听，面色竟然更红了，摇了摇头道 “我......我没看过猪跑！那个姑娘，也不一样！” 九歌这下胆子反而大了起来，她都无可避免地看过了猪跑，他一个六壬殿的杀手，经常接到杀人任务的竟然没看到猪跑？ 九歌才不相信。 不过见赤禾这个样子，九歌倒是起了促狭的心。 “哦，哪里不一样，女孩子的身体不长得都一样吗？” 见九歌反问，赤禾竟然害怕起来，松开了拉着九歌的手，向后退去，一脸尴尬羞红。 “她......她只是个杀手，我对她没感觉！所以她有没有被挂，衣服怎么样，我根本就没在意过。但是......但是，你不一样！” 九歌心中一动，却忍不住好奇，继续笑着问道：“我有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两个胳膊两个腿吗？我还没那个姑娘的身材好呢！虽然被挂着，但是皮肤白皙，又玲珑有致的，你敢说你不动心？” 第114章 一往而深 赤禾被九歌的话吓得直往后退，哪里还有白日里那一脸煞神的样子。 九歌倒似乎胆子越来越大，一步步紧逼着赤禾。 赤禾边退边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我也真的没对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动心。” 九歌笑：“你骗人，外面可都说了，你们六壬殿的杀手，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身体也是武器，我还亲眼见过呢。那个叫蓝杉的更是说白展十岁就不是男孩子了。紫婷和海棠都和他有了什么。 你不也是六壬殿的杀手吗？白展十岁时就不能幸免，我才不信你还是个纯情男孩子！还没见过猪跑，只怕是猪都不知道吃了几头了！” 九歌越说越大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自己的话是多么的口不择言。 而赤禾却被九歌说的越来越热，一股无名的火从下面窜了上来，直接冲到了头顶。再见九歌笑的嫣然戏谑，赤禾却又羞又恼。 冲动下他上前一把抓住九歌，急急解释道：“我真的没有见过猪跑，他们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没见过，也没跟她们有什么！” 九歌道：“我才不信，难道你不是六壬殿的杀手？偏就你特殊？你就算老实跟我说了，我也是理解的，但是你这样骗我，就很过分了！”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你相信我！”赤禾越解释越急，脑门上竟然都沁出汗来了！ 九歌想到那晚他们起坏心，灌自己酒喝，赤禾都没对自己做什么，想来是真的和蓝杉他们不同的。 但此时她见赤禾又是着急解释又是解释不清无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玩心忽然起来了。 九歌竟然伸出了手指，点了点赤禾的胸膛，笑着道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 “我......”赤禾听后，顿时呆愣在了原地，一脸的潮红，身体中的火却越烧越旺。看着九歌笑的调皮可人，一股冲动在脑海中肆虐。 他有些摸不准九歌的意思，一时语塞，抓着九歌的手滚烫。踌躇了半晌，终于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一把将九歌抱进了怀里，捏着九歌的下颚，逼她抬眸，随后低头吻了下去。 九歌被赤禾突然的行为吓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嘴就被他给堵住了！ 他的唇滚烫，带着微微的颤抖，还带着攻城略地的霸道和凶狠。 九歌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两瓣柔软的东西在自己的嘴唇上大肆掠夺。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和慌乱，恐惧和害羞直冲上脑门。 赤禾的吻很霸道，简直想把九歌整个人吃进去。 九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觉荒唐，挣扎着想要挣脱赤禾。 但是赤禾的力气太大了，将她牢牢地锁在他的怀中，还带着她往床边倒去。 九歌顿觉不好，挣扎的更用力了，想要躲开赤禾的唇。 但是赤禾却一点不给她反抗的余地，将她整个人压倒在了床上。 九歌感受到赤禾厚重的身体压了下来，手脚都被他钳制在了床上，顿时脑海中跟炸了似的。 一股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九歌拼了命的对赤禾又推又打，但是赤禾太重了，腿死死压着她，不让她动，两手也被他反压在身旁。 他吻的浓烈，好似要将整个生命融化在其中。整个人像个发狂的狮子。 这样的赤禾九歌从来没见过，然而在这一刻九歌也终于反应过来，赤禾是个男子，他跟自己是不同的！ 顾不得其他，九歌被吻的浑身都软了，这样的感觉她从来没感受过，又是羞赧又是恐惧。死死挣扎着不让赤禾有更过分的行为。 不知过了多久，赤禾的理智好似才慢慢缓过来。 看到九歌被气红的眼睛，他缓缓起了身。就好似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九歌的手腕都被他压红了。 他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站起了身。 九歌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嗔道：“你这算什么？” 赤禾不语！ 九歌揉了揉被赤禾抓疼的手腕，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她是喜欢赤禾的，很喜欢，很喜欢。 哪怕在六壬殿中生死选择时，她也是喜欢赤禾的。她可以为了他去死！ 所以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刚才九歌是羞赧和恐惧，但如今她反而释然了。 因为在他的吻中，九歌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喜欢。 九歌是生气的，生气他如此强吻自己，她可从来没跟别人这样亲过。 但同时九歌也是高兴的，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失去理智的这样对自己！ 所以九歌实在矫情不起来，只是因为一个吻就要死要活的！ 可毕竟是不同了！ 她被赤禾给亲了！ 还有了那么亲密的接触，就算都穿着衣服，也让九歌觉得二人是有了很亲密的接触！ 毕竟她和没跟别人这样。 她后悔之前自己言行有些轻浮了。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实实在在地知道了赤禾对她的感情。她不是一个人诚惶诚恐地喜欢着他，而是他也在克制不住地喜欢自己。 他们对于彼此来说，都在生命中成为了不一样的存在。 二人沉默了半晌后，九歌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除了我，不许你这样对待任何人！” 赤禾听九歌的话语中，似乎没有生气。心中微微松了一些，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小声道 “我没对别人这样！”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许，你是我的！你这样对我，你也要对我负责！这辈子，除非你死了，否则你都不能喜欢上别人！” “好！” 赤禾很是郑重地答应了下来。 随后赤禾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拉住九歌的手。试探地问道 “你，没生气？” 九歌嗔道：“我当然很生气，你看把我手都压红了，我们可没成亲呢，你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赤禾急忙摇头：“我......我不敢！”说着，举着九歌的手腕就在轻轻地吹。 又不是被烫伤的，九歌看他如此小心谨慎的样子，破涕为笑。 “你还不敢，你刚才的样子可吓人呢！以后不许你这样，我害怕！” “好，我以后不这样！” 九歌心中一动，想着是以后不许你这样死压着我，不是不许你以后亲我。 但话都说出口了，九歌也不好意思解释了，只能起身道 “你早点睡，我也回去睡觉了！” 说完九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115章 不入虎穴 回了自己房间中，她一夜都无眠。思绪千回百转，又是后悔又是欣喜！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却如同吃了毒药般，无可自拔！ 她忽然有些理解那些红楼的女孩子，因为一份感情而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原因了！ 情不知何所起，却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 死者可以生！ 次日，九歌推开门就看到了赤禾。 赤禾含笑看着九歌，九歌想到昨晚，本想崩住的，但是见赤禾笑的犹如春分拂面，九歌忍不住也笑了。 这一笑把九歌自己笑不自在了，装作嗔恼地推了赤禾一般，说道 “笑什么！” 赤禾道：“没什么！” 二人用过饭后，九歌就带着赤禾来到了百花园的外围。 因为上次吃了亏，九歌这段时间除了找赤禾，就在百花园的四处乱转。 百花园很大，占地得有几百亩，里面有山林、有田地、还有湖水。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样子，除了能够看到一些高的建筑屋顶，就是树梢。 九歌这段时间将百花园转了几圈，发现这里也不是滴水不漏，便是那疯人院和后面的乱葬岗就很少有人过去。虽然围墙也很高，但是因为背靠山坡，所以从那里能够看到里面的样子。 让九歌感到很奇怪的是红楼竟然是在百花园的正中间，无论从哪里看过去都只能看到红色的高楼屋檐，里面时不时能看到人影来回走动，却因为距离太远，都不真切。 不过通过那片乱葬岗，九歌也发现了在疯人院另外一个方向有个荒废的院子，里面杂草丛生，围墙虽然也很高，但想来是因为围墙后面就是一片死水，所以那边没有人去，后面的树木有些高的，正好能够翻过去。 这日九歌先是带着赤禾走了一圈，跟他商讨了下百花园里面的情形，虽然里面很大，但是九歌的目标是红楼，所以倒也不难找。 随后确定好了进入的时间和地点。 九歌带着赤禾四处看的时候，特意将他带去了那片乱葬岗。虽然九歌心里早已经有准备赤禾会无动于衷，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赤禾太过冷血了。 而九歌，便是再多看一次，还是忍不住想要作呕！ 心中的愤怒就更是多了一份。 想到自己若是真的不管了，有一天那个姑娘的尸体也会被扔在这样的地方，九歌就觉得以后自己的夜晚只怕是夜夜难安了。 她虽然不是救世主，但是因为她的愚蠢而导致的错误，她必须承担！ 况且同为女孩子，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二人绕完整个百花园后，已经是下午了，九歌问道 “看过以后，你是什么感觉？” 一路上，赤禾都是拉着九歌的手，就像是踏春游玩的一对爱人，但是这个地方，实在是跟踏春游玩不占一点了。 赤禾看了眼九歌，想了一会后才道 “我若是说自己什么感觉没有，你肯定会觉得我很无情，可若真是让我说出什么来，我又确实说不出来。六壬殿是个杀手组织，自小在里面经受训练的孩子有很多，没有通过考验，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孩子也有很多，或许是我因为我看得多了，所以对于生死这种事情很麻木。 看到那些女孩子的尸体，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生气，但是与我而言，都不过生死平常罢了。她们就算不死在那里，也许也会死在别的地方，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九歌猜到了赤禾会这么说，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叶尘，或许因为他是大夫，也是看惯了生生死死，所以对于这样的场景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九歌不行。 九歌虽然理解他们，但是仍旧觉得他们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无论见惯了多少生死，都该对生命抱以敬畏之心！ 到了傍晚时分，二人用过晚膳后，九歌和赤禾按照之前定好的地方，从围墙的外面翻了进去。 上次被叶尘带出去后，他们的手环并没有还给百花园，这一次，反而是派上了用场。 为了能够了解到红楼里面的情形，这一次九歌连装扮都成了一个男子。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避开门口，进去后以客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入红楼了。 二人进去后，虽然里面很大，但是红楼是整个百花园的中心，又是夜晚时分最明亮的一个建筑，所以并不难找，反而可以说是非常显眼。 九歌和赤禾一路看着红楼的屋檐走了过来，一路上虽然有巡视的人员，但是看他们手上有手环也就并没有管。 夜里是红楼最热闹的地方，来的客人也多，所以实在没什么好奇的。 九歌和赤禾很顺利地就进入了红楼之中。 进入红楼，首先印入九歌眼前的就是一片红色，那是显眼而又旖旎的鲜红色，各种乐器的声音、笑骂的声音、歌舞的声音不绝。 一进去就是正厅，有一个很宽敞的舞台，上面一群穿着暴露的姑娘在翩翩起舞。 整个楼以回字形向上而去，共有五层，一层是大厅，有很多桌子，排列在舞台的四周。二层是雅间，有屏风隔着，在每个围栏处设置小间，既能吃饭又能以最好的视角观看到下面的舞蹈。同时还能将整个一层都尽收眼底。 三层往上就是各个房间，越往上面，房间就越是华丽，从外面就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了！ 此时红楼中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断，往来的侍从穿梭其中，有条不紊的样子。 接待他们二人的是一个小姑娘，身体软的像个水蛇，打扮的妩媚漂亮，一上来就笑的见牙不见眼。 “两位客人可有预约？” 九歌摇了摇头。 “那两位客人就先在下面赏会舞吧，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就跟我说，我带公子们去楼上！” 九歌听这意思是二楼的雅间都被预定完了，所以他们只能坐在大厅中了，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九歌特意带着赤禾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先坐了下来。 满楼的靡靡之音，旖旎之色，让九歌这个姑娘有些不自在。 坐下后环顾了一圈，除了红楼里面的姑娘，其余的都是男子，各种各样的男子都有。 九歌略带讥讽地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个地方？” 第116章 焉得虎子 赤禾正襟危坐在九歌的对面，看了看四周，不答反问道：“你希望我说什么？” 九歌冷哼一声：“我看这里也不都是公子哥，有些人虽然穿的像个公子，但实际是江湖人是不是？指不定还有名门正派的人在这里！” 赤禾没有否认。 来这种地方，有些江湖人是随性的，想来也就进来了，但有些顾得脸面的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草莽之辈还是江湖名士的做派还是有区别的。 九歌观察细微，虽然不认识，却也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九歌见赤禾没有否认，又问道：“你可有认识的？说几个来我听听！” 赤禾环顾四周，上下都看了看，说道：“认得几个！左前方的那个，是浔阳陆叶，浔阳陆家的公子，以剑宗在江湖上颇有名头。 正前方的对面角落里，是柳州万雪山庄的二女婿张云天。” 九歌奇道：“就是上次在莲花镇的那个大小姐的相公？” 赤禾道：“上次那个大小姐在万雪山庄是行三，上面有两个姐姐，这个就是她的二姐夫！” 九歌道：“她行三应该是三小姐，为什么当时你们都说是大小姐呢？” 赤禾道：“因为江湖人只知道万雪山庄的三小姐！” “这是为什么？” 赤禾道：“此事说来有些长，以后你会知道的！” 九歌想着跟眼前的事情确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也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随即又道 “还有吗？” 赤禾道：“江湖上门派众多，门派中的人也很多，他们若穿着本门的衣衫还能看的出来，若只是看脸，那么若非有些名头的，否则是认不出来的。 这里面我知道的也不多，倒是二楼雅间还有个九莲宫的橙莲部副掌门，叫樊海！” 九歌一听，竟然还有九莲宫的？当即就向上面看去，通过赤禾的描述，九歌观察到了二楼雅间中一个矮胖的男子，他的身边正围绕着两个貌美的姑娘。 或许是江湖人的敏锐感觉，九歌没看多久，那樊海就察觉出来了，目光扫了过来。 九歌吓得当即垂眸。 等到一会后再抬头看时，雅间中已经没有人了。 好高的警觉性！ 九歌心想，九莲宫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名门之士，规矩森严，若是让掌门人许家茂知道了，估计会直接逐出九莲宫。 其余的肯定还有其他江湖人士，只不过他们都不会挂着本门的招牌进这种地方，赤禾认识的也实在有限了。 本来这也不是九歌的此行目的之一，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九歌并没在意。 看坐在里面一会已经不惹眼了以后，九歌叫来了接待他们的那个姑娘。 小姑娘笑的花枝招展，先自我介绍道 “叫我花娘就好！两位公子有什么吩咐？” 九歌小声问道：“你们这里可有最近的姑娘能够选择的？” 花娘笑的妩媚：“新进来的姑娘都有些不懂规矩，怕扫了公子的兴致！” 九歌听此，忽然心中升起一点希望，既然是教规矩，指不定那个姑娘还没接客，况且上次被鞭打了三十下，想来如今伤都还没有养好呢。 只是可惜九歌不知道她的名字，否则就能直接点她了！ 九歌装作圆滑的样子，笑道：“我和我的兄弟就喜欢不一样的，越是不懂规矩不听话的姑娘，岂不是就越刺激！” 有特殊癖好的肯定不止九歌一个，所以花娘根本就没觉得奇怪，只是继续笑的妩媚，提醒道 “新来的姑娘价钱可都不低，公子确定想要花大价钱找些不听话的姑娘？” 九歌道：“我们有的是钱，你尽管办事就好！” 花娘不再多问，笑着道：“那二位公子随我上三楼吧！” 九歌和赤禾相识一眼，见赤禾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九歌脸腾的红了。 她毕竟是个姑娘，此时装作好色的公子跟另外一个姑娘要姑娘，再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但九歌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狠狠地剜了赤禾一眼，仿佛在用眼神骂他。 谁让你这个真正的男子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一句话不说？ 赤禾目光柔和地笑了笑。 二人被花娘带上三楼后就去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但是装扮的很是雅致，里面坐塌桌几都有，还有个会客似的小方桌，下面铺着褥子，旁边还放了几个小的，里外被屏风分割开来，屏风上各种花鸟鱼虫的样式，屏风前方还有一个小舞台，应该是方便这里的姑娘表演用的。 九歌和赤禾被花娘带进去后，随后就离开了，没一会就带进来三个姑娘。 这三个姑娘穿的是跟花娘一般比较绚丽而简单的衣衫，但是显然她们没有花娘那样能放得开，时不时会扯着自己的衣衫，站在那里一脸的局促和紧张。 很显然是刚进来不久的姑娘。 然而九歌并没有在这里看到那天的那个姑娘。 九歌心想，这才几天，就又进来了三个新的姑娘，难道红楼每天都会进来几个？ 那个姑娘呢？上次被打伤以后，应该没有那么快就出来接客啊！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九歌却面上未露，反而笑着问道：“新来的就这几个姑娘？” 花娘道：“公子还嫌少？” 九歌嘻嘻一笑：“我身边的这位公子，花样可是很多的，你这几个姑娘哪里够玩，把你们最近五天的姑娘都喊过来吧！” 九歌心中默默算了算时间，这下应该会有那个姑娘了吧！ 花娘听了以后倒是大吃一惊，确认道：“公子真要这么多新姑娘？” 九歌眉毛一挑：“怎么？不行吗？” 花娘笑：“行，当然行，只要公子高兴，怎么样都行，只是五天内的姑娘，少说也有二十几个，恐怕我们得换个房间！” 九歌无所谓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换就是了！” 说着九歌从怀里将之前的那枚金钗给拿了出来，摆放在了桌子上！ 花娘见九歌出手阔绰，也不多想，欠身一礼后就退了出去，随即带着九歌和赤禾去了四楼。 四楼的房间格局其实跟三楼差不多，只是房间比三楼更大些，装扮的也更精致风雅些，桌椅多了些，中间的舞台也大了些。 照旧花娘出去一会后，陆陆续续来了好些姑娘，九歌一边仔细地看，一边默默的数，竟然有二十五个之多，这才五天的功夫，就来了这么多的姑娘？ 第117章 请君入瓮 平均一天就要有五个姑娘进来。 九歌有些咋舌，心中隐隐的怒火更重了。 九歌强压着火，在这群姑娘当中找寻当日的那个姑娘，但是看来看去，竟然都没有。 九歌这下感到奇怪了，若是五天内的姑娘，怎么说也该有那个姑娘啊，怎么会来了这么多都没有呢？ 难道说那个姑娘在养伤，还起不来，所以就没有被安排出来接客？ 九歌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这所有的新进来的姑娘都在这里了？” 花娘笑的坦诚：“自然是都在这里了！” 九歌心想，你这就是骗人了，明明还有一个姑娘呢？ 九歌起身左右看了看，装作在仔细挑选姑娘的样子，又问道：“这些都是近五日才进来的姑娘？” 花娘道：“是啊！” 九歌笑：“有没有进来宁死不从，被你们调教过或者正在调教的姑娘？” 花娘目光狐疑地凝了九歌一眼，转瞬后也笑道：“怎么？公子喜欢野点的？” 九歌道：“我看这群姑娘，虽然唯唯诺诺，但是至少听话，想来也是你们调教过能出来见客人的，我们想要的是那些桀骜不驯的，否则我找有经验的岂不是更好？” 花娘好似有些难为情地回道：“公子果然与众不同，我们是有几个新来的姑娘还不服管，正在调教当中。那样的女孩子太过烈性，怕伤了公子，所以一般都不见客！” 九歌心中想着，果然有点眉目了！ 九歌的手轻轻挑过面前姑娘的下颚，姑娘吓得将头别了过去，九歌看似悠闲，实则目的明确 “那就带我看看那样的姑娘吧，越是野点的姑娘，我这个朋友就越喜欢，否则我们哪个青楼去不得，非要来这红楼？” 花娘摇扇沉思了片刻后，说道：“两位公子不是凡人，是花娘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就请两位再移驾五楼吧！” 九歌微微惊讶：“难道人还更多？” 花娘道：“这倒不是，只是新进来的姑娘，野性难驯，都被关在五楼当中，公子可以跟着我一块去挑选，有中意的便可以带下来！” 原来如此！ 果然这里的手段，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她们也有恃无恐地给客人挑选。 九歌望了一眼赤禾，随即道：“那就走吧！” 花娘招了招手，随即来了人将这批姑娘给带了出去。随后花娘在前面领路，九歌跟赤禾随后跟上，来到五楼后，就只有一扇房间了。 进去后，里面的很暗，而且也没有隔开房间，只是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像是监牢一般的铁栏杆拦着。将上面的空间分割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而且到了五楼后，下面的声音竟然反而清晰起来，阵阵音乐笑声都能传的进来，走在其中，仿佛是置身在两个世界一般。 外面的欢声笑语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似的。 同时九歌注意到，每个铁栏杆里面都有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些铁链木桩都寒气森森地摆放在里面，只有上面一扇很小的窗户透着光亮。 跟真正的监牢相差无几！ 而且九歌也能猜到那些刑具想来是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姑娘用的。 一开始进去的时候，里面还什么都没有，但是没走多远后，就能听到女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监牢中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女孩子的身影。 她们有的就直接被关在里面，有的则是被五花大绑，还有的遍体鳞伤地挂在上面。但是清一色的都衣衫很少，根本遮挡不了什么。 九歌心想这五楼竟然如此之大。 越往里面走，越不是九歌能够看的了！ 饶是她一个姑娘，都看的气血翻涌。九歌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赤禾，却见他眸色清寒，竟然似乎并没有被这里的情形所影响。 九歌不得不暗暗佩服赤禾真是足够镇定。 若不是她要找到那个姑娘，只怕早已经被吓得逃之夭夭了，但此时却还要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幸好里面够阴暗，遮挡了九歌那若有若无的红晕。 一路上九歌便是再不愿意，也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些姑娘，看能否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然而一直走到最里面，九歌才看到那天的那个姑娘。 只是这一看，九歌的怒火简直直冲上了脑门顶。 那间昏暗的监牢中，那个姑娘躺在一张冰冷的石板上，她的周围有六个男子。和那晚她在后花园看到的场景一样。 视觉上的冲击让九歌整个人的血液都沸腾了。 那个姑娘面若死灰一般，头侧向一边，好似自己的身边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任何感觉了。 九歌简直想立即就冲进去将这些人都给杀了，然而却还是生生压下了怒火，问道 “这个姑娘怎么了？怎么会被这样对待？” 花娘道：“这个姑娘给红楼惹出了不小的麻烦，她的同伴逃掉了，剩下她一个。我们掌事的生气，抽了三十鞭子后就扔在这里了。专门伺候那些花钱不多，又想找乐子的公子！” 九歌道：“是吗？如此不怕出人命吗？” 花娘道：“来到这里的姑娘，若是不听话，本身就是在找死，我们掌事的说了，她若是能挨过一个月没死，就放出来好好养着。若是死了，扔了也便扔了！” 顿了顿后，花娘试探性地问道：“公子不会想要她吧？” 九歌站在那里，沉默着。 眼睛中所看到的一切场景，都不该是她能够看到的，然而此时却如此刺激着她。 这个姑娘本来也许并不会在这里，但是却因为自己的一次次愚蠢，将她害成这个样子，直到把她逼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九歌心中的愧疚、愤怒、恼恨，一时都涌了上来。 她置身在此，只觉得寒气像是刀一般，刺进了她的每一寸皮肤里。 九歌还没想好该怎么解救这个姑娘时，突然花娘身体软软地倒在了九歌的身边，九歌愣了一下，回身看去，发现是赤禾一剑结果了花娘。 九歌回眸，只见在他们来的路上，那日的齐妈妈带着一拨人堵在了他们的入口处！ 九歌睨了一眼花娘，当即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早都已经知道自己来了，所以用花娘一步一步把他们逼到五层这监牢中来。 五楼只有一个进出口，进来了，就会被堵死在这里！ 第118章 无人可挡 九歌望了一眼赤禾，心中很是愧疚，她竟然如此大意，这一路上被花娘从三楼引到四楼，又从四楼引入五楼，这都是他们精心安排好的！ 九歌目光冰冷地望着齐妈妈，冷道：“只怕我们在大厅中说要找新进来的姑娘时，你们就已经知道了！” 齐妈妈仍旧是笑的妖媚的样子，晃着扇子轻轻笑：“姑娘还真是胆大，红楼在四处找你，你却不请自来，还装扮男子，这次又带了一个来，是觉得这位公子今日能保护你的平安吗？” 九歌冷哼，又愤怒又不解：“你也是个女人，如此对待这些姑娘，你难道都不怕遭报应吗？” 齐妈妈笑了：“都不过是群赔钱货罢了，丢了都没人要，死了便死了，谁在乎呢？” “你！”九歌气结！ “姑娘既然来了，想来也是对红楼有感情，既然如此，这次就留下来吧，这一次，我们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姑娘离开了！” 九歌听这齐妈妈如此嚣张的话，心中想着上次叶尘下毒的时候怎么不毒死这群人呢！ 那边话音刚落，齐妈妈手势一放，顿时涌进来十几个人要来捉拿九歌和赤禾。 但是显然这次齐妈妈还是低估了九歌，那十几人，九歌都没有动手就被赤禾给解决了。 赤禾不是九歌，不会把人打退下就行，而是一出手就是杀招，很快十几个人就躺在了九歌的面前。 齐妈妈知道这是遇到狠角色了，当即命人退出去，随即放了好多烟进来。 九歌立即觉得不好，这里地势狭小，若是她放毒烟，恐怕是不妙。 于是九歌当即就从手腕上将叶尘送给自己的避毒珠摘下，套在了赤禾的手腕上。虽然小了点，但是也总比没有强。 叶尘说戴着这个就能避一切毒粉，反正九歌身体奇特，只要不是太大剂量的，她还能顶得住，但若是赤禾倒在了里面，自己可就真的没救了。 赤禾感受到九歌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见自己手腕上多了一串手钏。 九歌道：“这是避毒用的，你先戴着！” 赤禾见这么危险的时刻，九歌第一个想到竟然是自己，还将这避毒手钏当即给了自己，心中一阵暖流淌过。 如今情形紧急，也容不得赤禾多想，他当即拉着九歌向着里面而去。 随后在烟还没有蔓延过来时，直接将五楼的窗户给打碎了。 正欲带九歌走，九歌忽然想到 “不好，那个姑娘还在里面，若是那死女人下狠手，她岂不是要被毒死了？不行，我得去救她！” 赤禾倒是丝毫没犹豫，没等九歌行动，就闪了过去。 然而回来的时候，赤禾却是一个人。 “那个姑娘呢？”九歌急道 赤禾道：“被他们带走了！” 九歌想着刚才怎么不先救了那个姑娘呢，这下又被带走了。后悔之余，九歌又咬牙切齿地想着，今天这个事情绝对不能善了！ 于是也不犹豫，当即和赤禾翻身而下。 到了外面以后，立即就有人围了上来，九歌将剑鞘一抽，反手就打了过去。对方的人武功倒也不弱，虽然摔了几个，但是后面的却并不怯，直接就上。 九歌还算客气，虽然打的狠，但是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赤禾却是一剑一个，剑法又很迅捷诡异。死了好大一片人后，众人对赤禾有了忌惮！ 齐妈妈站在五楼边上，盯着赤禾看了一会，知道九歌这次是有备而来，她又小觑了这个姑娘。 于是立即吩咐人去找李管家。 很快李管家就带着人赶了过来，顿时整个红楼中大闹起来。 九歌和赤禾一路打下来，惊动的整个红楼中的客人纷纷四处逃窜。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有人大闹红楼了！”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红楼里面闹事？” “快闪开，快闪开！” “啊——有死人！” “人在那，怎么好像是个姑娘？” 九歌打斗中，原本男儿装扮此时也渐渐显出了女相，一片混乱中，有逃窜的，也有看热闹的。 “那个姑娘是谁？也是红楼里面的？这么漂亮怎么没见过？” “看这身手就是个江湖人，怎么可能是红楼的姑娘？” “红楼里面又不是没有会武功的姑娘，这里女子可是进不来的，想来是有人要来救她，所以双方起了冲突！” “啧啧啧，这么漂亮的人啊，我们竟然都没见过，想来是价格很高，不轻易出来的！” “赶快闪闪吧，免得再受池鱼之灾！” 打斗中，九歌听到一些人的闲言碎语，但是因为身边的人太多了，导致九歌无暇顾忌其他。 眼看着对方的人越来越多，九歌想着不行，若是这样打下去，就算是赤禾武功再高，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所谓擒贼先擒王，九歌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随后看到了站在齐妈妈身边的李管家。 九歌当即对赤禾道：“那个人是红楼的管事，先拿下他！” 随着九歌手一指，赤禾当即就踩着栏杆飞了过去，九歌也急忙跟上帮忙。 那李管家是有武功在身上的，倒是齐妈妈吓得四处乱窜，九歌先是拿下了齐妈妈，挟持她不让别人靠近，随后赤禾也将李管家给拿下了。 李管家想来是不知道赤禾的武功竟然这么高，没过几招他就被拿下了，气的面红耳赤。 “这里可是红楼，你们这完全是在找死！” 九歌狠狠道：“少废话，让他们这些人都给退下，把那个姑娘给我交出来！” 九歌的短匕就架在齐妈妈的脖子上，吓得她急忙让人将那个姑娘带过来。 那个姑娘被拖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是死了一般，对方将她扔在那里，她就怔怔地待在那里，或许是因为身上有伤，还有这连日来的摧残虐待，导致她根本就站不起来，此时像是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九歌见此情形，当即对那个姑娘道 “还能走吗？” 那姑娘双目无神，好似没有听到九歌的声音。 九歌蹙眉，想到那日她拼命都要抓着自己想要求得一线生机的时候，是多么的顽强不屈，然而如今却好似已经没有了灵魂！ 九歌心中的愧疚更重了，恨不能现在就把齐妈妈给抹了脖子！ 第119章 抓人为质 “安排两个人将她抬出去！”九歌威胁道 齐妈妈怕死，当即吩咐人将那个姑娘往外抬！ 另外一边，李管家仍旧目光阴冷地道：“你们以为出了红楼，你们就能平安地离开这里吗？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是跑不掉的！” 九歌冷笑：“难道带着你也不行吗？” 李管家道：“哼，我算什么！” 李管家虽然如此说，但是自从赤禾挟持住了他以后，红楼里面本来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 随后九歌挟持着齐妈妈，赤禾挟持着李管家，慢慢向着门边挪了过去。 到了门边的时候，果然外面已经围了很多的人，但是见被挟持的是齐妈妈和李管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九歌见里面旖旎之色浓重，对李管家道 “放了所有红楼中的姑娘，让她们离开百花园，谁都不许阻拦！” “不可能！”李管家冷道：“红楼中的姑娘，除非有老爷特赦，否则绝不允许有一个离开红楼！” 九歌的匕首在李管家脸上划了一道，当即血顺着李管家的脸滴落了下来，齐妈妈吓得大叫一声。九歌威胁道：“现在也不行吗？” 李管家冷哼一声：“你便是杀了我，红楼里面的姑娘也不得离开这里半步！” “你！”九歌恼怒。 赤禾话没那么多，却当即手绕一个花，剑锋落下，当即砍掉了李管家的一条胳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九歌一身，也溅了齐妈妈一身。 齐妈妈吓得就差没晕过去了。 九歌也是愣了一下，果然还是赤禾够下的狠手！ 李管家被这一下砍的疼的大叫，脸色瞬间就煞白了，然而赤禾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剑就横在他的脖颈处，他只要乱动，除非是自尽！ 九歌镇定了下后道：“现在还不行吗？” 李管家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人群中一人道：“不行！” 九歌凝过去，见是一身玄色绣百福衫的中年男子。他一身贵气，戴着镶金嵌玉的绸带，手上还有一块玉扳指，长得高大肥胖，显然一派富贵老爷的样子。 九歌心中愀然，问道：“你就是百花园的幕后之人，红楼的老爷？” 中年男子道：“鄙姓严，这座百花园都是我的！” 果然，他就是这座园子的真正主人！ 九歌道：“现在你的人在我手里，你来了正好，把所有红楼的姑娘都给放了！” 严老爷声音淡淡，却自带威严，冷着脸道：“你现在就可以把这两个人杀了，但是红楼里面的姑娘，谁都不能动！” “为什么？你跟这里的姑娘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让她们在这里面受到如此惨不忍睹的折磨？” 严老爷道：“这跟你无关，你若是现在放了这二人，就此离开百花园，不再插手红楼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九歌冷哼：“我若是就这样离开了，你还是会派人去找我！” 严老爷道：“我在这里，只要我说没人敢再找你的麻烦，就无人敢再找你的麻烦，但若是你再如此胡闹下去，就莫怪我不客气！” 九歌和赤禾相互看了一眼，百花园很大，里面不知道被这个严老爷养了多少侍卫，如今他们手中的人又似乎并不能挟持住这个严老爷，是就此功亏一篑，还是拼一把，九歌心中倒有有点没底了！ 毕竟通过在红楼中的打斗，九歌就发现了这个百花园确实不像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的侍卫很多，而且有很多江湖好手，若不是有赤禾在，这里也是九歌进的来就出不去的地方。 九歌不敢再小觑红楼以外的百花园，还不知道有多少高手站在他们面前。 便是没有太厉害的高手，他们被这么多人围着，就是再厉害的人也有被迟早拿下的时候，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但是他们一路已经打到这里了，今日红楼中的事情也闹的很大了，救出这个姑娘，救出红楼里面的姑娘，都只差一步之遥了，就此放弃，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这么久？ 正在九歌兀自摇摆不定的时候，突然一个飞镖过来，直接射中了齐妈妈的脖子。 齐妈妈当即毙命，身体一软从九歌的挟持中摔在了地上。 九歌愣了一下。 对方这是在给自己警告了，这二人真的如这个严老爷所说，是个并不能挟持住他的人！ 眼看着齐妈妈倒在自己的脚边，血顺着脖子流了一地，她好似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惊恐地睁的大大的，在这样的夜晚中有些触目惊心！ 严老爷道：“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一直等着你！” 九歌咬牙，目光凝向赤禾。 赤禾好似会意一般，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当即他将李管家扔给了九歌，九歌一把抓住，而赤禾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严老爷。 虽然他身边有高手在旁，当即迎面和赤禾交手，但是论心狠手辣，江湖上谁敌得过六壬殿的杀手？ 几乎就在瞬间，严老爷身边的人就被赤禾杀了一个干净，赤禾的剑顺利地搭在了严老爷的脖子上。 这下严老爷也惊了！ 他随身带了这么多人，想着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对方就是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他的人多。 可他没想到对方的身手如此之高，出手还如此狠辣，几乎都是一招毙命，解决了他身边的守卫。 九歌见赤禾成功了，微微松了口气，只要这个最重要的人物在他们手里，九歌就不用怕了。 九歌凝向严老爷，挑衅一般道：“现在可以放了红楼里面的姑娘了吗？” 严老爷一时没有吭声，只是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这个红楼，好似很依恋又好似很憎恨！ 半晌后，他才开口问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九歌目光也是一冷：“你杀害了那么多的女孩子，将她们的尸体随意丢弃在乱葬岗，你便是死上千回百回也不足以偿还你犯下的罪孽。 你现在若是放了红楼里面的姑娘，解散百花园，我就考虑饶你一命，但若是你继续执迷不悟，我这个朋友下手可是很快的，只要你死了，百花园成了无主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严老爷面似嘲讽般道：“下贱的命，也值得你这么拼命？” 九歌不悦：“谁说女孩子的命就是下贱的命？难道你的就是高贵的？” 第120章 幕后之人 严老爷道：“女孩子的命就是下贱的命，就该生不如死地给男人做牛做马，做男人的玩物，玩够了，再被抛弃，然后自甘堕落地烂死在荒郊野地里！” 九歌越听越气，径直将李管家甩开，冲到严老爷的面前一耳光甩了过去。 “你又算什么东西？我们女孩子不知道比你们这种没人性的家伙高贵多少倍！” 严老爷冷笑：“你高贵，你厉害，不还是找个男人来帮你？离了男人，你什么都不是。而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还不是你靠自己不知道怎么摇尾乞怜，伺候供奉来的呢！否则如此厉害的男人，岂会听从你的命令跟你来这里找死！” “你！”九歌被气的脸色铁青！还想再打，赤禾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多跟他废话！” 九歌这才稍稍清醒了些，顿觉自己刚才被他给影响，有些失了理智了。 九歌恨道：“少废话，现在就下命令放了红楼里面的姑娘，否则我现在就亲手杀了你，以此来祭奠所有被你残害的女孩！” 严老爷道：“便是我放了她们又能怎么样？她们已经入了贱籍，所有档案都在官府里面，不将所有人的籍契拿回来销毁，就算是她们能走出红楼，也摆脱不了如今的身份！” 九歌一听，眉头深锁。 因为帮小石头转户籍的事情，九歌对于身契这些也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各地对于户口身份查的很严，若是没有身份的人，以后也不能安定在那里，属于黑户，除非像小石头那样，四处飘零在江湖上。 但是红楼里面这么多的姑娘，若是没有自己新的身份，就如同他所说，便是出了百花园，也回不了自己的家乡！ 思忖片刻后，九歌道：“你少在这里跟我绕弯子，百花园可是幽州城最大的地方，你在这里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能安然无恙。我在红楼闹事，转天就有官兵的人在四处找我，所以别说你跟这里的官府没有勾结。 你现在最好就安排人去官府告知一声，将红楼里面所有姑娘的贱籍都给销毁！” 严老爷道：“便是去，也不是立马就能办成的事情，况且，红楼里面姑娘的身契特殊，我若不亲自到场，谁去都没用！” 九歌警惕起来：“你少在这里耍花招，我若是放了你，只怕你转眼就会到官府找救兵来抓我们！” “那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看这些红楼的姑娘能不能如你所愿，安全地离开这里！” 严老爷一脸的有恃无恐。 九歌看向赤禾，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这个严老爷说的都是对的，就这样放他去官府，都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但是若不放他，又不能解决掉眼前的事情，一时之间，九歌没什么好的办法。 赤禾挟持着严老爷，一切都听从九歌的安排，此时也没有多说什么。 九歌看了看四周，都是严阵以待随时来相救严老爷的人，他们如今还身在虎狼之穴，便是放人，也决不能在这里。 思量了片刻后，九歌决定押着严老爷现在就去官府！ 赤禾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九歌随即道 “让你的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百花园，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出去，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 严老爷对手下挥了挥手，原本围在他们身边的人渐渐散去，只有一些贴身的侍卫还站在远处，离九歌他们也有了一定的距离。 九歌看差不多了，便让严老爷安排马车，他们总不能一路挟持过去，坐马车是最保险的。 上车后，九歌继续挟持严老爷，赤禾驾马，向着幽州城官府而去。 路上，九歌很是警惕地感受着四周的变化，深怕有人突然来袭。 而严老爷似乎就很放松的样子，完全没有生命在别人手上的惶恐感，他看着九歌，忽然问道 “你跟外面的那个男子是什么关系？” 九歌冷道：“跟你无关！” 严老爷道：“他喜欢你是不是？你呢？喜欢他吗？” 九歌目光转了回来，狐疑地望着这个中年男子，他一脸的富贵相，年岁已经是父辈的人了，此时被九歌挟持在这个小小的马车中，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九歌怕有诈，没耐心地道：“少废话，我没闲心跟你聊！” 严老爷镇定自若，面对烦躁的九歌时，竟然淡然的很，就好像自家长辈在跟晚辈聊感情的事情一般。越是如此，越是让九歌感到有些诡异！ “反正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官府，聊聊又如何？我看他手腕上的手钏是个女子的物件吧，你送给他的？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你这是为了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吗？” 九歌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对于九歌而言，这个人就是那么多女孩子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她没有立马把他杀了，就已经算是仁慈了，哪里还有闲心跟他聊这些有的没的？ 严老爷却好似很有兴致一般，没有那么温和，带着点讽刺道：“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为了一个男人就能放弃一切，连活着都好似是为男人活的，既然如此，那么为一个男人活是活，为一群男人活也是活，反正伺候一个和伺候一群，又有什么分别。” “既然一开始选择了为了一个男人做什么都愿意，那么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吗？那么他幸福了，你是不是幸福都不重要吧，所以来到红楼，做好自己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你以为没了红楼的存在，你所在意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红楼里面也有很多女孩子，并不一定希望你来救她们，离开了那里，指不定她们的生活会更悲惨。 毕竟来到那里的女孩子，多数都是回不去家乡的！” “少废话，做了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九歌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横眉一扫：“你不是那些姑娘，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渴望自由，可没人希望自己的命像浮萍一般被人捏在手里，也不会有人喜欢被折磨虐待，以致最后惨死，而且死无葬身之地。” 九歌盯着严老爷，见他镇定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富贵闲散人，因为肥胖，甚至看起来有些慈眉善目，但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将无数女孩子推向地狱的罪魁祸首呢？ 第121章 疯狂至极 九歌既生气又不解，也冷着脸问他：“红楼后面就是一个疯人院，疯人院后面就是乱葬岗，那里有那么多女孩子的尸体，你亲眼看过吗？你夜夜安睡的时候，就不怕那些女孩子找你索命吗？ 你就不怕以后死了会下十八层地狱吗？” 严老爷道：“她们都是咎由自取！若不是义无反顾跟个男人，也不会流落进红楼，她们便是惨死想要搜魂索命，也会去找那个抛弃她们的负心汉，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九歌被气的不行：“你就是个恶魔，你这种人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严老爷哈哈一笑：“将他们卖进来的人都不怕没有好下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若不是有你的红楼在这里，她们就算走错了路，选错了人，难道就会是那样的下场吗？人生在世，谁没有犯错的时候，谁没有愚蠢的时候，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把自己凌驾在什么位置？又是替谁来惩罚她们？你有什么资格？ 便是男儿，他们就没有犯错的时候吗？他们一生所做的所有选择都是对的吗？如果说红楼中的女孩子是因为感情错的，那么那些男子呢？ 他们就没错吗？既然一段感情中，男女都有错，凭什么就惩罚女子？你既然有个红楼收纳那些在感情中犯错的女孩子，怎么不弄个蓝楼、绿楼去收纳同样犯错的男子？ 说到底不过是你的私心做遂，因为你只能够欺负女孩子，她们弱不禁风，又不受待见，若是男子，只怕会招惹来很多的麻烦。 你看，你也不过是个没用的懦夫，胆小鬼罢了。不敢找真正的狠角色，只敢缩在一个地方欺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然而当而皇之地安慰自己是她们咎由自取。 其实呢，不过是你胆小怕事，只能欺负比你弱小的人罢了。” 九歌说着，目光中尽带着鄙夷之色。 严老爷被九歌的一番话说得面色有些难看，一时竟然没有话反驳。憋了半晌后才道 “她们若是听话，也不至于会这样！” 九歌又是冷笑 什么都没说，却扎的严老爷浑身都不自在！ 很快赤禾驾着马车就到了官府门前，九歌带着严老爷下车，没有再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是抵在了他的腰后面。这样，表面上严老爷还是自由的方便他跟官老爷谈话！ “你最好少想别的念头，这里有我还有他，你若是敢耍花招，我保证让你走不出这个官邸！” 严老爷笑了笑，一派淡然的样子就往里面走去了！ 九歌跟赤禾跟在他的身后，也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府衙里面。 “你们老爷呢？” “严老爷是您来啦，我们老爷正在后院呢，您请往里面去！” 九歌站在严老爷后面，用匕首戳了戳他。严老爷道：“我找你们老爷有事，让他到前厅来见我吧！” 小厮道：“好，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小厮离开后，九歌和赤禾就坐在正厅上等着这个官老爷，严老爷自顾自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倒像是回了自己家一般。九歌见状，不屑地想着，果然这个严老爷和官老爷暗中勾结！ 很快，官老爷从后面赶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一拨人。 九歌和赤禾心中的警惕还没起来，突然就从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呼。 “老爷，不好了，红楼起火了！” 九歌和赤禾当即一震，九歌立即起身向外而去，只见不远处的高高耸立的红楼竟然真的在冒着浓烟，黑夜中很是显眼。 九歌回身去看严老爷，只见他犹如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九歌道：“你跟我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安排人放火烧红楼了？” 严老爷闲适地抿了一口茶道：“我说了，任何姑娘都不能离开红楼！” 九歌心中暗叫不好，又震惊又恐惧道：“你让人放火烧死那些姑娘？” 严老爷抬眸道：“你们现在回去，以你们的身手，也许还能救下一两个！” 九歌和赤禾相识一眼，此时九歌恨不能先杀了这个混蛋，然而那边火光渐大，他又入了官府，官兵在此，若是一旦纠缠起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两相权衡下，九歌当即拉着赤禾的手向外而去，只是走时，九歌回眸道 “我一定会来取你性命！” 说完二人离去。 再次赶到红楼的时候，火光已经冲了起来，整整五层已经烧了三层，熊熊大火中红楼里面的姑娘身影来回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简直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九歌想要冲过去，然而却被赤禾给拉住了。 赤禾摇了摇头，示意现在火太大了，他们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九歌不甘心地想上前，却被一阵热浪掀翻，滚烫的气息呛的九歌直咳嗽。 而在红楼的外面，早已经没有了人，这么大的火，别说他们两个人，便是再来救火队的二十个人也已经于事无补！ 九歌气的一拳锤在地上。 她从未想过人心会如此险恶，他们被对方耍的团团转。 那个严老爷眼看着保不下红楼，干脆就放火烧了一个干净，他说一个姑娘都不能离开红楼，就是一个都不能离开。 九歌只恨自己太过天真，竟然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什么户籍，身契，她不信那个姓严的不去，就真的拿不回来。 都是她，她的愚蠢，不仅一步步害死了那个姑娘，还将整个红楼中的姑娘都害死了！ 九歌心中愧恼万分，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眼眸中也是一片猩红，这把火直接把九歌心中对严老爷仅存的善良都烧了一个干干净净。 那么多的女孩子啊！ 想到一炷香之前，红楼中还是莺莺燕燕丝竹管弦，而现在却只能看到那些想逃却逃不出来，挣扎着在烈火中被焚烧的身影。 九歌忍不住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心中的后悔充斥在她的全身，她突然后悔起来。后悔不该多管闲事，后悔不该带赤禾来这里闹事，后悔自己不该不自量力地想要解救所有人。 这些女孩子，都是她生生害死的！ 之前叶尘一直劝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她不听。 她以为自己只要靠着强大的武力，拿下红楼管事，拿下幕后黑手，就能解救所有女孩子。 第122章 他必须死 但是现在她终于知道。 是她的愚蠢，生生埋葬了这些女孩子！ 九歌又气又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忽然就倒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 九歌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地。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赤禾端着一些吃的走了进来，看见九歌醒了，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走到床边去扶她。 九歌缓缓起身，因为睡得太久，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问道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赤禾道：“客栈！” 九歌的思绪慢慢回笼，想到昨夜的大火，心中一阵绞痛，她看着赤禾，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楼还在吗？” 赤禾摇了摇头。 九歌又道：“有人逃出来吗？” 赤禾还是摇头：“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显然是没想任何人能平安地从红楼中逃出来！” 九歌嘴唇泛白，目光怔怔的，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在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痛彻心扉。 九歌眉眼一垂：“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她们！” 赤禾冷静自持：“放火烧了红楼的人并不是你！” “可是我逼的他们放火烧了红楼的！” 赤禾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时候的九歌，只能将一碗粥端了过来，想要喂给九歌吃。 “先吃点东西吧，既然结果已经这样了，你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养好了身体，再做后续的打算！” 九歌望着米粥，却没有丝毫胃口，如今再想有什么用呢？ 便是自己真的杀了严老爷，那些红楼里面的姑娘也回不来了。 九歌将头别了过去：“我不想吃，你先放着吧！” “你不想去找他报仇吗？” 九歌愣了一会，只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一种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全身，她倒了回去，将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包住，她什么都不想想，也什么都不想管了！ 赤禾见状，没有继续缠着九歌，独自出门去了。 夜里，九歌终于还是被饿醒了，她起了身，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早已经凉透的米粥喝了起来。 躺了一个下午，九歌终于不让自己再如此消沉下去了。正如赤禾所说，那些姑娘已经回不来了，她便是把自己饿死，也于事无补，为今之计只能养好自己的身子，然后为所有冤死在红楼中的姑娘报仇。 九歌狠狠地吃完了一碗粥后，没有惊动赤禾，翻身就从窗户上离开了。 乘着夜色，九歌先是去了官府外围，想来是九歌离开时候的狠话让严老爷也有些忌惮，官府周围的巡逻要严多了。九歌本来也没有打算今天晚上就动手，不过是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躲在官府中。 他若是跑了，九歌倒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了，不过只要他还在官府中，九歌就能想办法找到他。 夜已经深了，已是冬季，寒风吹着九歌的脸庞像是刀一般，将九歌整个人心中都吹的异常清明。她勘察过官府中的地形后，就回了叶尘的小院子。 回来的时候，本以为所有人都在休息，却没成想叶尘是第一个走出来的。看到九歌，先是上下打量了她，随即道 “你，没事吧？” 九歌微微有些吃惊：“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叶尘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弟弟担心你出事，这两天一直没休息好，今晚我才刚把他哄睡着，所以就晚了点！” 叶尘径直坐在了门边的石凳上，九歌也坐了下来。叶尘看着九歌，欲言又止。 九歌坦然：“昨晚的火是因我而起的！” 叶尘好似早已经猜到了，如今听到了，也不过是证实下，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关切道 “你没有怎么样吧？” 九歌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 愧疚之情，溢满了九歌整个面庞。 叶尘给九歌倒了一杯茶，悠悠道：“昨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你知道那些房间中的女孩子在说什么吗？” 九歌抬眸。 叶尘道：“她们如释重负一般说道，她们终于解脱了！” 九歌愣了。 叶尘继续道：“红楼里面的姑娘，不到死是出不来的，在里面的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如今一把火能将所有烧了一个干净，对于那些女孩子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事情虽然因你而起，但你不是罪魁祸首，所以用不着把那么多人的死归咎在你的身上！” 九歌听着叶尘的话，不知为何，突然眼眶一热，喃喃道 “之前你一直跟我说，说我救不了那些女孩子，让我不要冲动，不要轻举妄动，但是我没有听，结果造成了如今这个结果，你心里就没有丝毫的责怪？” 叶尘耸了耸肩道：“这个结局，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九歌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可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些女孩子想要的结局呢？”叶尘顿了顿道：“你想要的结局是她们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地离开红楼，去过她们自己想要过的日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们在红楼中待过，便是出来了，也走不回自己的家乡。 就算是能够回去，她们又如何自处呢？人世间的闲言碎语，横眉冷对，有时候并不比死了干净！” 九歌沉默了半晌后才道：“你不用这样说来宽慰我！” 叶尘喝了一杯茶，继续道：“我不过是不想看你一腔正义勇敢就因为一次失败而消磨。我行走江湖，见过很多无法治疗的疾病，有时候我竭尽全力保他一年，他却最终还是被疾病折磨致死，临死时，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他说他恨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却还是无法改变结果，还不如让他早点解脱。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有些活着并不比死舒服！” 九歌抬眸，望着一脸淡然的叶尘，说着好似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救治一个病人，他要付出的心血不知道要多少，但是最后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被全盘否定了，于他而言，什么都不算。 九歌哑然了会，才转入正题道：“我今晚来找你，也不是想一直伤春悲秋的，那个严老爷害死了那么多的女孩子，本来我想让他放了红楼的姑娘，也算是赎罪，但是如今，这个人必须死！可他现在躲在官府中，若是我强攻进去，只怕会吃亏，所以我想你能配点迷药什么的，帮我解决掉那些官兵！” 第123章 拦截住他 叶尘眉毛一挑：“只是迷药？不想要点毒药杀几个人泄泄愤？” 九歌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想要严老爷的命！其余的人不过是奉命行事，我没打算滥杀无辜！” 叶尘淡淡一笑：“好，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九歌离开的叶尘的院子的时候，去看了看小石头，见他睡的香甜，也就没有喊醒他。随后她又去看了看那些姑娘，她们睡得很不安稳，见是九歌，知道是认识的人，也就没有多在意。 然而九歌心中的目标却是更坚定了。 离开以后，九歌没有再鲁莽行事，而是一直蹲守在官府周围，只要严老爷没有离开官府，她就打算暂时不动。 天气渐渐寒凉，九歌这一蹲守就足足蹲守了半月有余，叶尘为她准备的迷药早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九歌一直没有行动罢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严老爷在官府中的戒备也慢慢松懈了些，这期间他也一直派人全城戒严地搜查着九歌的下落，然而有赤禾在她身边，去哪里他们又怎么能够找得到？ 也许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九歌，也许是这么久都风平浪静，所以严老爷也出来走动了。 九歌蹲守在官府周围，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的时机！ 自红楼被烧以后，百花园的生意却一直都没有停，反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整理，原先红楼被烧掉的地方已经被处理干净，甚至在原先的地方又重新开始盖起了阁楼。 九歌不知道这个严老爷到底对那些女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会在烧坏的地方，丝毫不差地又重新盖一个，名字还是叫红楼，想来明年开春就能继续容纳女孩子了。 死了一批，就再重新换一批，楼仍旧是那个楼，九歌甚至相信连格局都不会变。那些冤死的亡灵们，似乎仍旧被锁在那个阁楼中。 因为要监督红楼的建设，所以每日严老爷总是要从官府出来去往红楼的。 九歌蹲守了这么久，知道他的路线的马车。 这日风雪渐紧，外面很冷，严老爷的马车从官府中出来的时候，小雪刚刚落下。 九歌蹲在一个巷口中，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陷阱拉了下来。 那是叶尘特制的迷药，可以瞬间就放倒所有吸入迷药的人。 外围的人几乎当时就中招了，里面的严老爷没有吸入，自然无事。 感受着马车停了，严老爷伸出头来看，却只看到长长的巷子中，空无一人，飞雪间一个姑娘站立在他的马车前面。 马车停了下来，周围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下很多人。 严老爷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色瞬间就变了。 九歌没有抽出剑鞘，而是将短匕握在手中，一步一步朝着严老爷走去。 严老爷大惊失色，急忙道：“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九歌冷冷的眼眸盯着他，回道：“想要你的命！” 说着就冲了上去，一个匕首刺向严老爷，严老爷顺着轿子躲了过去，九歌又是一刺。严老爷当即大喊救命。 这时，严老爷的侍卫从巷子的一头冲了进来。 九歌知道他不会就带这点人，现在来的才是江湖好手。 对方人不对，只有四个，但是各个长剑执身，想是剑术好手。 九歌将短匕一收，剑鞘拔了出来，迎敌而上！ 两个剑客一左一右分踩两边，对着九歌而来，另外两个则护着严老爷从一边撤退。 九歌剑鞘对上对方剑刃，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九歌横削而去，对方架剑格挡，另外一个直冲着九歌的下三路而去。 九歌纵身一跃，一招“流风回雪”一打对方咽喉，一打对方心口！ 这是《落英剑谱》中的一招。 这段时间，九歌在蹲守官府的时候，也在钻研着小石头的家传绝学，连赤禾都想要的剑谱，九歌知道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所为落英剑法，从创立一开始就是为了方便一打多的。 落英飞满天，一片不落尘，这是剑法最高绝的地方。 九歌虽然练得不是很熟练，但此时这一招分打两个人，是已经足够了！ 二人见九歌剑法诡异，竟然可以同时打两个人，纷纷后撤。九歌见状，急急跟上，一招“流星赶月”追着一人身上点了过去。 若是武功高强之人，这一下，对方不死也得残。然而九歌内力毕竟不纯熟，所以这一下也只是让对方起不来罢了。 另外一个见状，想要上去回援。 九歌却是头都没回，反身送剑鞘而去，一剑抵着咽喉，将对方打的一时无法呼吸。 这一招不是落英剑法中的，而是九歌的家学。 只是若平常的情形下，这一招是逼退人用的，但此时九歌加了力道，这一下就几乎是个杀招了！ 解决了眼前的两个人，九歌急忙追了出去。 那二人带着严老爷没有跑远，九歌飞身一脚，将严老爷踹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那二人见状，翻身斜刺。 九歌横剑鞘一边挡着一个，身体一侧，左手从腰间一转，将银鞭抽了出来，缠住一人的脖子就将对方摔了出去。 另外一个看九歌一手一个兵器，有些愣了愣。 九歌左手虚晃一下，那人当即横剑去挡，随即九歌发挥剑鞘更长的优势，打在对方的肋骨之下。 那里最是柔软，这一下过去，，虽不致命，却让人短时间内失去所有战力。 严老爷见状，当即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前面逃去。 “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前面不远就是官府的地盘，九歌急急追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官府的人听到动静，一拨人冲了出来，围在严老爷的身边。 眼看着周围有这么多人，严老爷胆子大了一些。 “快，快，将这个女人杀了！” 九歌眉头蹙了蹙。 一群官兵虽然战力不是很强，但是却会严重拖慢自己的脚步，以至于让严老爷逃之夭夭！ 这时，赤禾的身影从九歌的身后走了出来，他道：“他们交给我！” 九歌没想到赤禾会来，此时见到，心中顿时一阵喜悦，点了点头后，就冲着严老爷去了。 官府人虽多，但是面对赤禾，那就简直是找死了！ 严老爷知道赤禾的武功，明白过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这些人根本就保护不了他的安全，于是他当即反身就开始往人群多的地方逃去。 第124章 冒充老爹 九歌几乎两步就将他追上了，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严老爷本来锦衣华服，此时因为在地上滚了两圈，上面都是雪混着泥土，顿时狼狈不堪。 而此时也让他逃到了主街上。 他一边连滚带爬地逃，一边大声喊叫：“杀人啦，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啦！” 他这一喊，将主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虽然这并不能阻止什么，但是在大街上公然杀人，九歌还真的做不到。 于是九歌像是拖条狗一般，将严老爷一路拖着走。 严老爷想来也知道若是离开主街，他就真的小命不保了，于是手脚乱蹬地挣扎着。 “我不走，我不走，放了我，救命啊，杀人了！” 九歌听的烦躁极了，回身就是一个剑鞘横劈下去，打的严老爷连连大叫，一条腿被打断了，严老爷凄惨地叫着，声音简直能穿透几条街了！ 严老爷见九歌下手狠辣，知道这样不行，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多，但是出来帮忙的却肯定没有。 于是严老爷灵机一动，当即大声喊道 “救命啊，不孝女杀父了！快来人啊，我养大的姑娘竟然要杀她的亲生父亲了，我真是造孽啊，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姑娘！ 你可不能做出如此忤逆不道的事情啊！” 他这一嗓子喊的，可比杀人了要吸引人多了。 姑娘要杀老子，这热闹可大了，于是当即有很多在客栈中的人都纷纷探出脑袋来看！ 众人见严老爷一身富贵样子，年岁中年，而拖着他走的九歌年岁很小，乍一看，可不是父女两个人吗？ 于是当即就有人议论开来了。 “这姑娘真是胆子大啊，竟然这么对她的父亲？” “逼得姑娘要杀老子，还闹到了外面，这是什么仇怨？” “呵呵，这热闹可真是热闹！” 而九歌听的脸色铁青。 她会有这样的丧尽天良的父亲？ 气的她又给了严老爷一棍子。严老爷疼的大叫，一边叫一边道 “你这个不孝女啊，为父养大你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自小锦衣玉食地养着你，把你捧在手心里，你要星星摘星星，你要月亮摘月亮，什么都顺着你。 但是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气死你娘，还要谋杀你爹啊。来人啊，大家给评评理啊。” 严老爷越说越带劲，周围也渐渐围上来一群好事之人，竟然慢慢地就将九歌的路给挡上了。 一个中年妇女当即指着九歌道 “你怎么能如此不孝？父母养大你是多么的不容易你知道吗？” “就是啊，他可是你爹，无论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能对他下手啊，你这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是啊是啊，姑娘，回头是岸，快放了你爹，可不能做如此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事情啊！” “看这姑娘就是一脸的克父母相，这爹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九歌想要带走他一时竟然也不能了，气的九歌吼道 “你们眼瞎吗？我们哪里看起来像是父女了？” “呦呦呦，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凶，现在连爹都不认了！” “这么大的风雪，你还拖着你爹在街上走，你真是个不孝女呢！” “你知道你这样对自己的父亲，以后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这女孩子真是不能对她太好，免得长大后两句话就被人给骗走了！” 这边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着九歌，那边严老爷更加声泪俱下地道 “小时候你身体不好，一到冬天浑身都冰凉，大夫说你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我和你娘那个担心，日夜看着你，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搜来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病。也是这样的风雪天啊，爹在那名医的屋子外面跪了整整一夜，才求得别人来救你。 从那以后，爹这双腿可就废了啊，每到冬季都疼得钻骨头。但是你大了以后，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气死你娘了啊，你娘死的时候都闭不上眼啊。 死的那天也是下了好大的雪，我把你娘埋了，你都没有回来看啊。现在你一回来就要爹的命，女儿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啊！” “你闭嘴！” 九歌气的脸色通红，她竟不知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为了活命，在这里这么会耍赖。 周围的人听后，纷纷义愤填膺地来指责九歌。 九歌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以为帮的是谁？”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你爹，都曾经真心爱护过你，你不能这么对你爹！” “就是！” 这下场面可以说真的是混乱极了，众人拦着不让九歌走，如此耽误下去，肯定会坏了九歌的事情。九歌又气又急，明明外面寒风冷雪，她却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这个严老爷，自己做事丧尽天良，还把脏水都往自己的身上泼。别人也就罢了，竟然装作自己的父亲，她哪里有这样的父亲？ 九歌的父亲在她心中，是她最敬爱的人。如此被人冒名顶替，还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便是说出来，九歌都觉得他是在侮辱自己的父亲。 气的九歌当即抽出匕首，想要在主街上了结了这个混蛋！ 众人见她拿刀，吓得纷纷后退。 本来九歌也不想这样做得，但是他当即侮辱自己，还侮辱自己的父亲，九歌实在是忍无可忍！ 匕首正欲落下去的时候，突然一个长枪将九歌的匕首给挑开了。力道不弱，九歌心中一震，知道对方不是个无能之辈。 抬眸一看，竟然是橙莲部的副掌门樊海。 九歌能认识他，还是因为在红楼中。 此时他一身橙莲部的衣衫，身后还带着几个九莲宫橙莲部的弟子！ 匕首被挑开，九歌的虎口微微生疼。 橙莲部其他弟子刚忙去扶严老爷。 樊海一身正气凛然的样子，看向九歌，像个长辈般道：“他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在大街上杀他？简直是有悖人伦！” 九歌目光盯着他，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半个多月前，他还在红楼中左拥右抱地调戏着姑娘，后来红楼大火，九歌不信他不知道。现在却在这里道貌岸然地教训起自己来了！ 想到他在红楼中猥琐的样子，九歌就一阵恶心，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一句。只是冷道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滚开！” 第125章 多管闲事 樊海一脸好脾气地道：“你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重的戾气？当街弑父，真当这天下全无心肠之人吗？” 九歌冷哼：“就你？也配？” 九歌的嘲讽之味很浓，樊海心中起疑，上下看了一眼九歌，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当日在红楼的雅间，他虽然很快感受到了有人注意自己的目光，但是却没有找到是谁，这个事情后来一直梗在樊海的心中，他担心是被九莲宫的人看到。 回去后提心吊胆了半个月，深怕什么时候掌门人来找他的麻烦。 但是这半个月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仍旧是副掌门，而且好像掌门人根本就不知道。 本来已经完全松了一口气，如今再看这个姑娘，他心中想着，难道是她？ 后来红楼中闹大了事情，虽然他不在场了，但是也听说了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樊海摸不准是不是就是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樊海道：“敢当街杀父，无论是谁都有资格管一管！你这样的不孝女，都不配活着！” 九歌继续嘲讽：“你这样的，就配待在这里？” 樊海心头一震，隐隐觉得就是她了。 若是她去告了掌门人，他岂不是有大麻烦了？ 几乎是在瞬间，樊海心中起了杀心！ 樊海大声一喝道：“如此不孝女，今日我就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 说着长枪一指，对着九歌而来。 九歌架剑鞘横挡，樊海接着又是一转，长枪抖出一个枪花，九歌连忙向后退去。 被逼无奈，九歌只能先全力面对眼前的人。 樊海的长枪很是灵活，抖动着就向着九歌而来，九歌左右偏斜，将枪头打开，然而长枪本就比九歌的剑鞘要长，樊海又是以刚猛为主，九歌被他逼的连连后退。 对方力气很大，九歌双手扶着剑鞘才勉强抵挡，只是如此，九歌都感觉胳膊都被震麻了。 心中不禁想着，不愧是橙莲部的人！ 而樊海因为心中对九歌有忌惮，所以此时下手很是狠辣，甚至想以此为借口除掉九歌。 樊海一边进攻一边大喝道：“你这样的不孝女，活着都是祸害！” 说着下的都是死手！ 九歌身形灵活，眼看着对方的武功招式都在自己之上，她硬碰硬肯定讨不到好，而且很快九歌也发现了樊海已经不是简单的想要教训教训自己了。 他的每一枪落下，都对着九歌身体的要害去了，仿佛是想乘乱杀了自己。 九歌心中一琢磨，明白过来，冷笑着望着樊海道 “怎么？你这是担心我说出你什么把柄来，所以想在这里杀人灭口吗？” 樊海心中一凛。 果然是她！ 樊海大喝一声：“笑话，我跟你素未谋面，怎么可能会有把柄在你的手上？” 九歌连翻两个跟头，避开樊海的锋芒，讥笑道：“堂堂九莲宫橙莲部的副掌门，看着正义凛然，实际呢？若是你们掌门人许家茂知道了，呵呵，你还能拿的起这枪吗？” 樊海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要杀的人，也有资格跟我说话？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东西！” 樊海的招式越来越快，九歌一边激怒他，一边想着法子。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饶是九歌动作再快，还是被樊海一棍子给打到了。这一下疼的九歌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摔在地上。 众人见状，非但没有为九歌鸣不平的，反而都在唾弃九歌，就差没上来在踩一脚了！ 九歌捂着肚子，樊海杀心却起，长枪追着就来了。 九歌就势一滚，让到一边道：“九莲宫自诩名门正派，怎么？想当街杀人吗？” 樊海冷道：“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九莲宫在江湖上四处行侠仗义，就是要除尽像你这种奸邪！” “哈哈！”九歌大笑：“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首先该死的人就是你，你是不是现在立即就该自尽了？” “胡说八道什么？”樊海眸色一寒，长枪直刺而来，竟然一刻也等不得，怕九歌真的说出什么来。 然而长枪还没有落下来，就被长剑给削成了两节！ 众人惊诧下看去，竟然是个白衫男子！ 九歌回眸，看到了赤禾。 樊海手里的枪就剩下了后半段，他愣了愣，想来是没想到会有人就一招将他的枪就给削成两半，剩下的橙莲部弟子见状，也纷纷惊讶。 要知道九莲宫的武器可都是上等打造，况且就算是普通的，若是使用的人内力深厚，这武器也犹如钢造铁铸，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人给削成两半？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做到了，而且好似是不费任何吹灰之力？ 赤禾伸出手将九歌拉了起来，关切道：“你怎么样？” 九歌摇了摇头！ 严老爷见状，颤抖着手就指着赤禾道：“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你抛弃父母，又来杀父！” 本来严老爷喊的就有模有样了，现在还真的出现了一个男子将她救了下来，这下九歌都头疼，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而樊海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怔道：“你是六壬殿杀手赤禾？” 听到是六壬殿的人，众人皆是一惊。 天下人皆知，六壬殿是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只要被他们盯上的人，是活不过第二天的。对于六壬殿，江湖上虽然很多人都是不屑，但是真正见到六壬殿的人时，又是怕得要死！ 只要是六壬殿的人，一些知道名号的都纷纷往后退了退。 就连樊海都吓的往后让了让。 刚才对方一出手，就断了自己的长枪，显然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赤禾扫了一圈众人后，对九歌道：“他们交给我，你带他走！” “好！” 赤禾带着九歌向严老爷的方向而去，橙莲部的人虽然都很害怕赤禾，但毕竟是名门正派的人，若是因为害怕就让严老爷从他们身边被带走，以后岂不是要被耻笑死？ 于是橙莲部的弟子竟然将严老爷围住，凝向赤禾道：“你便是六壬殿的人，也不能滥杀无辜吧？” “就是，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九歌一听就生气：“他说是我爹，就是我爹啊，我说我是你娘，我就是你娘了？” 第126章 海棠阻拦 “你，你，你！竟然连自己的爹都不认，还伙同外人要弑父，太过丧尽天良了！” 九歌简直想扶额叹息了，只觉得这世上为何愚蠢之人如此之多。 九莲宫是名门，但是弟子怎么收的都是一群猪？ 然而还没等九歌多感慨，有想冲上来和赤禾一较高下的，就被赤禾挑在了地上。 接下来就是一招杀了他，然而九歌一手抓住赤禾道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是江湖名门的弟子，不要杀了他们！” 赤禾倒是多的话没有，九歌让干什么干什么，嗯了一声以后，直接就将对方打晕了。 这几个人虽然是九莲宫的人，但是在赤禾面前还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九歌乘乱将严老爷拎了出来，径直往一边走去。 还有想多嘴的人上来劝阻的时候，赤禾好不犹豫就杀了一人。 众人见赤禾狠辣，当即纷纷闭嘴。 再看不惯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把小命搭进去可就不值了。 九歌无奈地想着，真是世人怕恶人！ 严老爷再次被九歌拎了出来，竟然面若死灰一般问道：“你喜欢的人是六壬殿的杀手？你不是六壬殿的人？” “是又怎么样？” 九歌想着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 而严老爷竟然跟发了疯一般，竟然生出一腔孤勇来，跳起来就要来掐九歌的脖子，九歌侧头躲了过去，严老爷却大喊大叫道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九歌冷笑道：“正好我也要杀了你！” 一脚将严老爷踹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后，严老爷整个人头发散乱，衣服上哪里还有珠光宝气的样子，风雪的泥泞将他滚的既狼狈又可怜。 九歌凝眸冷对：“你害死了那么多的女孩子，今天我就要替她们报仇！” 严老爷疯了一般叫道：“她们都该死，都该死，你也该死，我要杀了你！” 严老爷又胖又壮，当个富贵老爷已经很久了，哪里有什么战力，但是为了泄愤，他竟然从地上抓起一把湿湿的泥土向九歌扔了过来。 九歌向一边躲过去，但是泥点子飞溅，还是落在了九歌的脸上，九歌想着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胡搅蛮缠！ 然而严老爷却越砸越带劲，一只手不够还用两只手都用来抓泥巴。 风雪渐渐大了，地上都是烂泥，他一手一个地向九歌砸过去，虽然九歌闪的快，泥巴也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泥土混着雪水飞过来，还是无可避免地沾上了九歌的衣服。 九歌蹙眉，严老爷却仿佛体力不支一般突然跪在了雪地中。 然而他仍旧不死心地用手砸着，一边砸一边骂 “你们都该死了，你们这些贱人都该死，都该死！” 九歌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严老爷，冷若寒冰道：“再负隅顽抗也是没用的，你早该死了！” 说着匕首就刺了下去。 然而匕首没有落在严老爷的身上，突然就被人弹开，接着就是一个身影挡在了严老爷的面前。 九歌因为被他随后的一剑逼的向后退了退，此时站定才发现，站在他们中间的人竟然是海棠！ 九歌愣了。 “海棠？” 海棠眸色深深，对九歌道：“这个人，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你可知道他害死了多少女孩子？” 海棠不语，却反身就将严老爷给打晕了，随即往肩上一扛，就要带走他。 九歌急了：“你不能就这样带走他，他害死了那么多的女孩子，我必须杀了他！” 海棠回眸，再次冷道：“我说了，这个人，你不能杀！” 说着转身就走，竟然不再理会九歌了！ 九歌看着海棠决绝离开的背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上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海棠要救严老爷。 面对海棠，九歌总是能想起让她不愿回想的场景。对于海棠，九歌也有很多的叹息！此时见她，虽然很意外，但是九歌却没有办法跟海棠起什么冲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严老爷带走了！ 闹了这么大一圈，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局，九歌站在漫天风雪中，眼看着海棠消失在风雪中，站了好一会，赤禾走了过来，九歌才回过神来。 “海棠把严老爷带走了！” 九歌怔怔地说道。 赤禾听后，面上也闪过一丝的疑惑之色，但是终究没有再多问，带着九歌走了。 回到客栈以后，九歌怎么都想不通海棠为什么要出手。 此时外面天寒地冻，九歌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心中也思绪不定。 到了傍晚时分，风雪忽然停了，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银装素裹风景让人的心似乎都开阔了不少。 九歌想不明白，也不想多想了，看外面风景不错，于是去找赤禾，想跟他一块出去走走。 然而敲了几次门都没有人应，九歌很是疑惑地推门进去，发现竟然没有人！ 赤禾人呢？ 九歌疑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重新坐在窗前，九歌却越来越感到不安，好似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般。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九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什么呢？ 难道说海棠带走严老板跟赤禾有什么关系？ 海棠、赤禾、蓝杉，六壬殿的杀手怎么都聚在了幽州城？ 九歌越想越不对。 随即九歌转身离开了客栈，去往叶尘的小院子。 来到院子的时候，棠梨和小远在侧边的房间中煎药，小石头在跑来跑去拿药草，里面时不时传来姑娘们的说话声。 小石头看到九歌，很高兴地就扑了过来。 “姐姐，你回来啦，冷不冷？进去烤火吧！” 九歌有些迷糊，小院子中好像很正常。 往里面走的时候，九歌忽然低头问道：“小石头，叶尘呢？” 小石头道：“云大夫去抓药了！” 九歌想着也是，这里面就他一个大夫，棠梨和小远帮忙煎药还行，但是要抓什么药，每次都是叶尘去的。 可是连九歌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担心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石头道：“午后就去了，平时应该回来了，但是今天下了大雪，想来要晚了些！” 九歌嗯了一声，雪天路难行也是有的。 但是很快九歌就察觉到了不对，当即将小石头的手甩开，向外面而去。 第127章 出尔反尔 来到外面后，九歌左右看了看，挑了一个路就跑了。 今日的小院子中没有香味！ 九歌总算是知道到底哪里不对了，平日里叶尘的小院子中有着浓重的花香味，那种香味九歌熟悉，那是为了防止赤禾的。 虽然九歌知道赤禾不会去找叶尘的麻烦了，也觉得叶尘的行为有些小题大做，但是一直也没说，只要是在那个院子中的人，是不会被他的花香所影响的。 叶尘说那些女孩子的伤势要好好养着，血腥气重并不利于她们的恢复，而且他也不喜欢屋子里面都是一股中药味。 所以花香一直都存在。 但是今天花香没了。 肯定不是因为下了雪把香味给盖掉了，而是今天叶尘就没有添香，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添香呢？ 九歌一路急急查找过去，终于在镇子外面的一片雪地中看到了血迹。 虽然九歌连是人血还是兽血都分不清，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是叶尘的。 一路跟着血迹追到了林中，只见地上有很多纷杂的脚印，九歌往前面走了走，又仔细观察了下脚印的方向，发现并不是有这么多人踩过去，而是有人刻意混杂着不让人发现的。 就连血迹都被小心翼翼地擦掉了。 然而九歌心细如发，还是让她发现了一点点踪迹，追着就过去了。 一路追到一个稻草堆旁，隐隐的九歌闻到了一阵花香。 九歌小心翼翼地绕着稻草堆走过去，在细微的地方发现了有人掀开的痕迹，虽然地上的脚印似乎还要往前面延伸而去，但是九歌就是知道，人肯定是在里面。 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九歌小心翼翼地问道：“叶尘？” 稻草堆很快就有了动静，随即一道窄缝漏了出来，叶尘苍白的脸出现在了九歌的面前。 九歌喜道：“真的是你！” 九歌急忙将叶尘给扒出来，却见他心口流了好多的血，虽然现在已经止住了，但是从心口上流下来的血还是将整个上半身都给染红了！ 而叶尘整个人也苍白的跟这雪地似的。 叶尘看到九歌，似乎松了一口气，虚弱道：“辛亏先来的人是你！” 九歌道：“谁伤的你？赤禾？” 叶尘抓着九歌的手，艰难地钻了出来，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除了他，还有谁能紧追着我不放？” 竟然真的是赤禾！ 在客栈中九歌发现赤禾不见了，心里就有隐隐的担心他是去找叶尘的麻烦了。 可是在幽州城都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对叶尘下手，九歌都以为他真的放弃了对叶尘的追杀。 后来九歌一路走一路上想了想，发现并不是赤禾放弃了对叶尘的追杀，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叶尘的下落，反而是因为自己这半个月来，在赤禾和叶尘的小院子中游走，所以让赤禾发现了蛛丝马迹，顺着就找到了叶尘的下落。 想来之前他一直在幽州城中四处乱晃，也是因为根本没有找到叶尘的藏身之处！ 可是，可是！ 九歌气愤的想，赤禾不是答应自己不会再追杀叶尘的吗？他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九歌越想越生气，但此时也顾不得了，一边搀扶着叶尘离开，一边不解问道 “你不是有防赤禾的迷药吗？怎么这次被他伤到了？” 叶尘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赤禾似乎不受我的迷药影响了，也许是产生了抗体？也许是找了旁人配了解药！” 九歌听后一愣，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腕，明白过来了。 自己的避毒手钏还在赤禾的手腕上呢。 那是叶尘给自己避任何毒药用的，那日在红楼，为了保护赤禾，九歌就给塞在了他的手里，后来赤禾没主动给，九歌也就没想过要来。 原来他竟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九歌越想越气，对叶尘的愧疚就更重了。 二人在雪地上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站在林中的赤禾！ 他一身白衣如松如柏地站在那里，长剑执在身后，周身一片清冷！ 看到九歌和叶尘同时出来的时候，他的眸色没有任何变化。而九歌却注意到了他手腕上偏小的女子手钏！ 叶尘见到赤禾，深深地叹了口气 “赤禾大人，您从夏天追杀我到冬天，如今我命就剩一半了，你能消停点吗？” 九歌开口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赤禾，你怎么答应我的？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赤禾没有丝毫对九歌的愧疚之色，只是面色犹如寒霜一半盯着叶尘 “杀他是任务！” “什么狗屁任务？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救了那么多人，直到如今我没看到他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而你却几次三番地想要杀我的救命恩人，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 况且，你之前不是答应我好好的吗？说会放了叶尘，不会再继续追杀他了。你的任务，难道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无辜？” 赤禾听到九歌的话，看着九歌的时候，似乎很是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中的差别。 叶尘听到九歌曾经为了自己让赤禾不再追杀，心中竟然暖暖的。 可是在面对命令如山重的六壬殿杀手，叶尘也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一直以来他只能四处逃窜，但是如今还是被找到了。 也难怪江湖人都说，千万别惹六壬殿的杀手，他们真的是能追到天涯海角地完成任务！ 九歌此时望着赤禾，见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叶尘，就知道原来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有放弃追杀叶尘的计划，九歌很无奈。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是多次相救自己，又在帮助那么多女孩子的叶尘。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尘死，可也不能因为叶尘就要杀了赤禾以绝后患！ 赤禾此时没有再动，是因为知道有九歌在这里，他是杀不了叶尘的。 三人沉默了半晌，周围安静的脸雪从树枝上掉落的声音都能听的到，显然赤禾是不会放弃了，哪怕九歌站在这里跟他对峙！ 终究还是九歌忍不住了，她看着赤禾，问道：“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弃追杀叶尘？” 叶尘笑了：“除非下了追杀令的人，钱不要了，我的命也不要了！” 九歌道：“他们到底给六壬殿出了多少钱？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吗？我出比他们更多的，让你们不要追杀行不行？” 第128章 当仁不让 赤禾道：“这个事情，是我和叶尘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不行！”九歌斩钉截铁地回绝：“你若是想要杀叶尘，除非先杀了我！你若是背着我杀了叶尘，让我知道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叶尘站在九歌一旁，笑着道：“你这样说，我很感动啊！” 九歌不耐烦道：“你少在这贫了！” 叶尘闭了嘴。 赤禾则神情复杂地看着九歌，随即转身离去了。 看到赤禾离开，叶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九歌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她自觉对不起叶尘，默默地将叶尘送回去以后，九歌就回了客栈。 进门后，九歌手一伸。 赤禾知道九歌要什么，从手腕上将那手串给退了下来，显然因为不合适，还勒出了一颗一颗珠子的坑。九歌再戴手上，却发现大了一圈，都会往下掉了。 但是九歌还是收了起来。随后坐在了赤禾面前的椅子上。 二人沉默了良久，赤禾比九歌能沉得住气，九歌不说话，他就能一直一直不说话。 一直坐到天色都晚了，九歌终究开口了。 “你这次来幽州城，主要的目的就是叶尘是吗？” 赤禾嗯了一声。 果然当日在云渺峰的时候，九歌问他的时候，他没有明着回答自己的问题。 九歌又道：“你非要杀了叶尘不可？” 赤禾再次嗯了一声。 “若是我非不让呢？” 赤禾沉默！ 九歌此时倒有些讨厌赤禾的沉默了，她继续道：“你们六壬殿有你们的规矩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们做任务的时候都不分青红皂白的吗？难道只要给钱，你们就可以杀任何人？那是不是有一天，我也被人通缉，给了钱，让你来追杀我，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然后告诉我这是任务？” 赤禾安静了好一会，才回道：“我不会接！” 九歌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这句我不会接是什么意思。 九歌气了：“若是别人接了呢？做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分的清是非黑白吧？就像今天，那些人，人云亦云，都认为那个混蛋是我爹。难道说他们就都是对的吗？ 男儿顶天立地，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做一把没有任何感情的刀吗？还是说，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一把刀？” 赤禾面上微微动容，抬眸看向九歌，随即道：“六壬殿的杀手，本来就是一把刀，我们接任务，完成任务，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若是每一个目标我们都要理解，那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你们的行为都是错的？”九歌怒了！ “对错都是相对而言的，对于你而言是错的，但是对于给任务的人，杀了叶尘才是对的！” “你！” 九歌第一次觉得赤禾竟然如此说不通道理，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任务。 九歌有些失望，她起身道 “你知道你们六壬殿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多么不好吗？你知道跟你们沾上边的人都会被别人怎么看吗？” “这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九歌想到那日那些人的话语，心头有些委屈：“我是喜欢你这个人，可是我不喜欢你滥杀无辜的样子。若是我没有做他们所说的那些事情，那么我可以问心无愧，觉得对错都是别人来评判的。 可若是你做得事情，连我都觉得是错的，我又怎么坦然接受你的行为？” 赤禾见九歌面上有委屈之色，站起了身，抓住九歌的手，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柔声劝道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这样想，杀叶尘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不过是消失了一个人，时间久了以后，你就会慢慢淡忘的！” 九歌听赤禾还如此说，当即从他身上坐了起来，瞪着赤禾，疾色道：“江湖上都说六壬殿是歪门邪道，说你们六壬殿的杀手都是一群魔鬼，难道你真的愿意做他们心中认为的那个样子？” “别人的看法，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因为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魔鬼才做的事情。叶尘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是个大夫，他一路都在救人，不过是没救回来一个人而已，为了报复就要你们杀了他。 你告诉我，道理在哪里？一个邪恶的人要杀一个善良的人，是非黑白如此明显，作为中间的你，却认为叶尘是该死的那个人。 那你告诉我，以后谁还敢做大夫？谁还敢救人？公道二字何在？人之良善又何在？难道你要天下人皆是像严老爷那般的阴险狠毒，丧尽天良之人吗？” 九歌说的义愤填膺，但是赤禾却神色淡然，好似九歌的愤慨完全是没有道理的。 “你想多了，没了叶尘，也还会别的大夫，这世界上也不可能就只有严老爷那样的人。这都是你认为的，实际并非如此！” 赤禾的话，越说九歌越生气，怒火直冲脑门，她真的很想把赤禾的脑袋给掀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沟通起来的时候这么费劲！ 九歌缓了缓后，才压着怒气道：“所以你还是觉得杀了叶尘才是对的？” 赤禾声音柔和，但是心中的认知却好似磐石一般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觉得九歌是在小题大做。 “不论对错，这个事情你不用管就好了！” 听此，九歌彻底失望了，她目光负责地望了一眼赤禾，丢下一句 “我不会让你杀了叶尘，除非我死！” 说完后，九歌就要离开。 然而赤禾却突然抓住了九歌的手，阻止她离开。 九歌没有动，心中希望着赤禾总算想明白了。她对他，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赤禾的声音低沉，好似试探一般 “九歌，你如此维护叶尘，如此保护他，是喜欢他吗？” 九歌一听，顿时炸了，不敢置信地回眸望着赤禾，就好似从来不认识赤禾一般。心中是一阵怒火一阵苦涩，最后都化成了无奈。 她明明满腔愤怒想要劈头盖脸地将赤禾骂一顿，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 九歌苦笑着，甩开赤禾的手，丢下一句 “你认为是，就是，满意了！” 说完就走了！ 离开赤禾的房间，九歌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回了叶尘的小院子。 第129章 暂时安全 回来的时候，叶尘又坐在院子中吃着糕点喝着白水，似乎在等九歌一般。 九歌有些歉仄地看了叶尘一眼，走到他面前道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叶尘笑道：“等着你，跟你说声谢谢，今天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经没了！” 九歌摇头：“赤禾能够找到你，还能对你的草药没有任何反应，也都是因为我！” 九歌说着晃了晃手串。 叶尘反应过来。 九歌道：“所以你受这么重的伤都是我害的，实在没必要对我道谢！” 叶尘听后，浅浅一笑，好似并不在意 “应该是在红楼中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把这个手串给他的吧？怎么利用才是他的事情，跟你可没有关系！不过可见，我这手串还是很有用的吧？” 九歌见都这个时候了，叶尘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笑，倒把九歌弄不解了。 她见过乐观的人，可没见过叶尘这么乐观的人吧。 好似无论什么时候都在笑，哪怕是生命垂危的时候也都在笑。 别人要杀他，他在笑，被人害得差点死了，他还在笑。 这个人的度量到底是有多大，才能把所有的伤害都付诸一笑？ 九歌真的不明白。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开心？今天若不是我找到你，你就死了！你不该生我的气吗？不该生赤禾的气吗？” 叶尘挠了挠自己的头，好似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随即道 “我若是哭一会，伤能好的快点吗？” 九歌怔了下，不知为何忽然就生起气来。 “至少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吧？难道别人对你的伤害你一点都不在意？无论是我还是赤禾，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都是曾经伤害了你的人，至少你在看到我和赤禾的时候，不该总是那么乐观的样子吧？ 难道你除了笑，就没有别的任何情绪了？” 面对九歌突然的怒火，叶尘愣了下，吃了点糕点，还仿佛是咬多了噎住了，他赶忙喝了口水，自己拂着心口顺了顺。 然后才不疾不徐道：“我自然是还有别的情绪，只是表现出来也没什么用啊，赤禾还是想要杀我，我这每天东躲西藏的不就是为了躲他吗？ 不多说，是因为说了又有什么用呢？看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想来是跟赤禾吵了一架也没聊出什么吧！” 听到这，九歌犹如泄气的皮球，忽然就软了下去。 是啊，她再生气又能如何？ 赤禾还不是我行我素？ 九歌无奈，只好转移话题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叶尘道：“所以我要走了，打不过只能躲着点！” “你要去哪里？” “我能不告诉你吗？”叶尘苦着脸道：“每次地点都是被你给暴露的！” 九歌怔了怔，想想还真是，于是立即不说话了。 叶尘见九歌神色郁郁，宽慰道：“我本就是个云游江湖的郎中，本来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如今你问我，我还的想好告诉你个地点，倒像是有了家室被栓着了似的，这感觉可不怎么样啊！” 九歌听家室二字，立即就想到了离开客栈的时候，赤禾问她的那句话。 自己当时就应承了下来，如今想来，又担心赤禾真的误会了。 所以不知道叶尘的去处，对自己和叶尘都有好处！ 九歌又道：“那这些女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叶尘耸了耸肩道：“我又不可能养她们一辈子，她们迟早都是要离开这里的，我已经吩咐小远，照顾到她们明年开春，随后要去哪里，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九歌苦笑道：“你倒真的是潇洒！” “人生苦短，自然是浪到哪里算哪里！不过有句话我倒是真的想跟你说说！” “什么？” 叶尘道：“你真的觉得赤禾适合你吗？” 九歌抬眸：“什么意思？” 叶尘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来幽州城这么久了，你看到的遇到的女孩子也不少，很多她们悲惨的下场都是因为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或者不适合自己的人。 喜欢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不管二人合不合，不管二人想法是不是一致，也不管二人的身份地位的悬殊。 可是喜欢总会归于平淡，平淡的生活当中，只有身体和心灵的契合才能更好的走下去。 赤禾是六壬殿的杀手，自小受到的训练就是作为一把合格的刀，这世间的对错是非于他们而言并没有界定。 我看你心中自有丘壑，做人也光明磊落，勇敢无畏。 可赤禾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倒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你们的认知和所生长的环境都是不同的，你的想法和思维不见得能让他理解，他的想法和思维，你也不见得能认同。 如今你们感情正浓，这些都不是问题，可以后呢？” 叶尘的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却说到了九歌的心里。 或许正如他所说，如今感情正浓，她并不在乎。 “两个人合不合适，也不见得就是一时半会能看的出来的，若是赤禾不对，我也不会轻易放弃，既然是感情，自然是有割舍不下的地方，若是因为一点不好就能放弃，那还算什么喜欢？ 若是我们真的想法不和，我就努力让我们的想法合下去！” 也许是早知道九歌会这么回答自己，所以叶尘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也没有像长辈劝小辈那般继续苦口婆心地解释下去，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了以后，就端了进去。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九歌见叶尘竟然不多说了，本来逆反的心态反而淡了下去，心中隐隐觉得叶尘说的是对的。 可是想到赤禾，九歌又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 九歌在叶尘这里待了三天，每天都在想着赤禾会不会来找她，她心中既想着赤禾来找她，又担心赤禾来这里，只会是找叶尘的麻烦。 但是他不来，九歌心中又觉得当日吵架后，自己说的那些话，会不会真的让他误会自己跟叶尘有什么。 这几日叶尘也并没有说走就走，他身上的伤不轻，若非是他机灵，剑刃偏了一些，只怕他早都没了性命。每次看到叶尘因为受伤而迟缓的动作，九歌心中既愧疚又有对赤禾的生气！ 是非对错如此明显，九歌却说服不了赤禾。 第130章 忍不住了 天气渐渐冷了，每天早晨的水缸里都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在这样的天气中，叶尘的小院子显然是一个避风御寒的好地方，离开这里，连九歌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又等了三日后，九歌还是不见赤禾来，于是忍不住了，还是回了客栈去找他。 然而等到九歌来到客栈的时候，却被告知赤禾已经退了房间，离开了！ 九歌心中原本一路来的自我安慰和想象瞬间化为了泡影。 她本以为赤禾会一直等她的，她以为自己只要来了，赤禾肯定会哄好自己的。 但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百花园中红楼的建设因为冬天的到来也暂停了下来，自严老爷被海棠带走以后，九歌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现在连赤禾都不知所踪了，九歌心中一沉。 想着难道他真的误会自己跟叶尘有什么吗？ 很快九歌又很生气地想，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那么走就走吧，有什么稀罕！ 然而话虽如此，九歌还是一个人失落地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幽州城的街上，从来都是很热闹的，即使是在冬季，街上也都是各种叫卖声，那些各地来的女孩子还是会络绎不绝地送到这里，有些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有些则冻得浑身发紫。 九歌行走在她们中间，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她既没有那么多钱来赎这些女孩子，也没有办法将这些人都杀了，然后放了这些女孩子。 幽州城的人口买卖就像是巨大的洪流，置身在其中的九歌想要逆流之上，难如登天。 走了一路后，九歌感到有些冷，进了一家茶馆点了杯茶，喝着暖暖身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九歌的对面忽然坐下来了一个人。 本来九歌以为也是进来避风御寒的，也就没有多在意。 然而男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却吸引了九歌的注意，九歌抬起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蓝杉！ 九歌看了看外面，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 九歌说完就想起了海棠：“你又是跟着海棠来的？” 蓝杉笑的贱兮兮的，好看的眉眼跟勾魂似的盯着九歌，说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九歌狐疑地盯着蓝杉。 蓝杉笑道：“赤禾现在在哪里？” 九歌想着你还真会找时间问，若是今天前你问我赤禾在哪里，我还知道，现在你问我赤禾的下落，可就问错人了。 九歌当即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不知道？”蓝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可听说了，前几日九莲宫的人还见过你们，赤禾还跟他们交了手。” 九歌道：“你也说了那是前几天，你若是前几天问我，我肯定知道，现在，我也不知道！” 蓝杉好似还是不相信的样子，但是看九歌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于是一时无话！ 九歌见他不问了，倒是想问他了！ “你知道海棠现在在哪里吗？” 蓝杉想都不想就回道：“不知道！” “你骗人！” 蓝杉笑的戏谑：“你告诉我赤禾的下落，我就告诉你海棠的下落！” 九歌沉沉地叹了口气，回道：“我不问了！” 见九歌竟然这么没好奇心，蓝杉倒是急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九歌说完起身就结了茶钱，然后就往外面走去。理都不理蓝杉了！ 蓝杉一直自诩帅气潇洒，是任何女孩子见了都会有好感的那种男子，却没成想在九歌眼中却什么都不是，她竟然说着说着就走，还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蓝杉感到有些伤自尊，心中又有些不服，跟着就追了上去，跟在九歌的身边，也不说话，就是跟着。 本来九歌并不打算理会蓝杉，毕竟自从上次在那个赵王府中以后，九歌对蓝杉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样，所以他跟着也就跟着。 但是很快九歌就发现不行，她要是回叶尘的小院子，那岂不是将位置暴露给了这个家伙？ 虽然杀叶尘是赤禾的任务，但是他们都是六壬殿的人，保不准会对叶尘做什么，九歌不能再让这个时候的叶尘陷入危险的境地了！ 于是九歌当即向着反反向走去。 蓝杉见状，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却什么都没说，继续跟着。 走了一段以后，九歌沉不住气了，站定望着蓝杉道 “你跟着我干什么？” “找赤禾啊！” “你找他干什么？” “自然是有任务要给他！” “又是什么任务？” 九歌现在听到六壬殿的任务就头疼！ 蓝杉笑的好看：“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你们难道就这么闲，什么任务都让赤禾去做？” 蓝杉双手一摊，表示无奈：“谁让赤禾最厉害呢，这任务除了他，我们都做不来！” 九歌见他不说，十分不耐烦 “我说了不知道赤禾在哪里，你别跟着我！” “我顺路行吗？” “那我走这边！” 九歌故意走跟蓝杉反反向的路，然而蓝杉还是跟了过来，九歌冷眸一扫。 “你不是不走这边吗？” “现在还是顺路！”蓝杉无赖一般地说道。 九歌见甩不掉蓝杉，只好继续在路上乱转，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她干脆就去了酒楼吃饭。 蓝杉倒是也不客气，跟着九歌就去了，九歌点菜他也点，还坐在九歌的对面。 九歌看他点了不少，没好气道：“到时候你付账！” 蓝杉笑的大气：“那是自然，哪里有跟姑娘一块出来吃饭，还让姑娘掏钱的道理！” 虽然是吃饭，但是这一顿饭，九歌吃的实在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二人坐在靠着窗户的一边，此时外面淅淅沥沥地下了雨，温度陡然下降了不少，九歌出来的时候穿的不多，现在就更冷了。 她不经意间缩了缩脖子，蓝杉见状，将窗户关小了一些，随后还给九歌烫了一壶酒。 倒给九歌的时候，九歌是不想喝的，她并不喜欢喝酒！而且直觉告诉自己，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少喝酒为好。 他们的酒，都没什么好的目的！ 蓝杉却一边喝一边推给九歌：“上次见你酒量还是不错的，少喝一点御御寒！” 九歌睨了一眼，没动！ 蓝杉笑的诱惑：“怎么？是不想喝酒，还是不敢在我面前喝酒？这里可是酒楼，光天化日的，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吗？” 第131章 调虎离山 九歌冷哼一声，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怯，当即喝了一杯。 辛辣的味道从嗓子眼一直滚到了心里，烧的九歌辣辣的，但是九歌强忍着没咳出来，而是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过温酒下了肚，这一烧，倒确实把寒意驱散了不少！ 蓝杉见状，笑的疏阔，又给九歌倒了一杯！ 九歌却望着缠绵不尽的冬雨思索着什么。 她确实不知道赤禾去了哪里，难道说他今天正好也去叶尘那里找自己了？那此时会不会又跟叶尘起了冲突？ 还是说他相信了那天自己的话，一气之下离开了幽州城？ 九歌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赤禾生了自己的气，他一直追到现在的任务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他没有在客栈中，但一定还在幽州城内！ 然而幽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会去哪里呢？ 蓝杉见九歌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打趣道：“怎么？跟赤禾生气吵架了？所以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九歌听他一猜就猜到了，当即没好气回道：“关你什么事情！” 蓝杉倒是一脸好脾气地继续笑，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还时不时看着外面的风景，余光中也偶尔会停留在九歌的身上。 九歌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开始不理会，但因为他自己才被拘在这里吹冷风，即使不说话，也不免碍眼。看他盯的多了，九歌不耐烦了。 “你有这么深情款款地看过海棠吗？”九歌讥讽道。 蓝杉笑：“原来你能够感受到我看你的时候是深情款款啊！” 九歌忽然觉得这个人的无耻还真是没底线，明明是嘲讽的话，他却顺杆爬了。 九歌道：“可惜了，我已经有赤禾了，你没机会了！” 蓝杉继续笑的贱兮兮：“介意多一个吗？” 九歌一听，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斜眼横了他一下：“我觉得你现在是在找死！赤禾喜欢的人都敢惦记！” 蓝杉低头浅笑：“反正都是一个地方来的，有福同享嘛！” 听到有福同享，九歌立即就想到那天他说的话，还有海棠的遭遇。 当即就觉得蓝杉更恶心了，九歌将头一别，冷道：“你自己没本事保护喜欢的姑娘，别以为别人都那样，我问过赤禾了，他和你可不一样！” 蓝杉道：“他当然跟我们不一样！不然也不会在外面出任务出这么久，还能安然无恙了！” 九歌听出了苗头有些不对，问道：“什么意思？” 蓝杉道：“赤禾追杀云叶尘都有半年了吧，那边出钱的人可都等不及了，若是这个冬季再没有完成任务，赤禾便是再特殊，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了吧！” 九歌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这个冬季赤禾还没有杀掉叶尘，他会怎么样？” 蓝杉见九歌如此关切赤禾，玩心大起，勾了勾手指，示意九歌凑过去。 九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蓝杉确实眉毛一挑，嘴角轻笑，显然是九歌不凑过去，他就不会说的！ 无奈，九歌只能慢慢靠了过去！ 凑到跟前，蓝杉笑道：“你好香啊！” 九歌一听，顿时反应过来被他耍了，立即回了身，气的横眉而视！ 蓝杉却像是个奸计得逞的小人，还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好似那一片还留着九歌的味道。 若非他长着一张近乎妖孽的脸，这一下一定猥琐极了！ “也不会怎么样，反正他总是跟我们是不同的。但是任务就是任务，若是赤禾完不成，也许会换别人的！” 九歌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会是你吗？” 蓝杉道：“这可说不好！不过若是我的话，应该不会有任何原因能让我拖这么久！” 九歌不屑道：“别以为叶尘就这么好欺负的！” “小医仙嘛，若不是困难，也不会交给赤禾啊！” 九歌听他这意思，好似叶尘在云渺峰也是被列入了不好惹的名单中，所以让赤禾来解决。 既然是不好惹，那么时间耽误一些也是正常的吧？ 蓝杉见九歌若有所思，笑着继续道：“以赤禾的战力，本来应该早都解决了云叶尘，一直没出手，你说是为了什么？” 九歌心中一动，怀疑道：“是因为我？” 蓝杉笑：“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赤禾确实是任务没完成，反而带回去了一个女朋友。而如今明明不让你来，单独让赤禾来完成任务，结果你在这里，他又拖了这么久。 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谁吧？虽然赤禾在六壬殿中的身份很特殊，完不成任务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他毕竟是六壬殿的杀手，有没有事情全凭殿主的一念之间，况且，就算他没事，你想过你自己吗？” 九歌冷冷盯着蓝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可只是赤禾的一个女朋友，赤禾看重你，不代表殿主他们就看重你，若是几次三番都因为你而没有完成六壬殿的任务，你想过你的下场没有？” 九歌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好似后知后觉一般，狐疑地打量蓝杉后，说道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拖住我的？” 蓝杉笑了，笑的很是好看！一派潇洒中还是坦然，好似觉得九歌还不笨！ 九歌怒了，当即站起了身。 原来蓝杉不是来找赤禾的，而是来找自己的，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拖住自己，不让自己干扰赤禾的行动，那么现在赤禾在哪里他是心知肚明的。 一路上他跟自己东拉西扯，九歌还担心暴露叶尘的位置，跟他在这里耗时间，如今看来，真是太过愚蠢了。 但是赤禾，他真的又去找叶尘的麻烦了吗？ 叶尘现在的伤可还没好呢，赤禾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自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跟这个混蛋在这里喝酒吃饭，九歌简直想敲掉自己的脑袋了！ 九歌起身后，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蓝杉，二话不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客栈。 蓝杉却仍旧跟着九歌下了楼。 九歌走了一段，回身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还跟着我干什么？” 蓝杉道：“凑个热闹嘛，花这么多心思只是为了不让你碍事，我总得看看我的成果吧！” 九歌气极：“若是叶尘有什么好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132章 毫无人性 蓝杉笑的肆无忌惮 “这个江湖不想放过我们的人太多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个威胁，实在是没有任何杀伤力！” 九歌见这个蓝杉真是如一滩烂泥一般，什么话和攻击都能被他消化掉。知道再跟他多说废话也没用，于是也就不再理会他，径直走了！ 一路赶到叶尘的小院子，发现这里竟然一片狼藉，早上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这里简直像是被人洗劫一空般。 东西小房间中的各种草药撒了一地，平日里叶尘坐着吃糕点的石凳石桌都成了两半，后院中的门窗全部都碎了，里面平日里姑娘们躺的地方一片凌乱。 不仅如此，有几个伤重无法挪动的，此时竟然被人一剑穿心刺死在了床上，面庞上皆是惊恐。屋子里面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九歌见到这样的场景，简直怒极了，转身就质问道 “这些都是赤禾做得？” 蓝杉看了看这一屋子的惨相，啧啧两声，有些惋惜却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之情，就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听到九歌问他话，他抬头笑的一脸无害。 “赤禾一向只对自己的目标感兴趣，其他人，他才懒得动手！” 这点九歌相信，若不是赤禾有这个性格，自己早已经被他杀了！ 但是这些若不是赤禾做得，又是谁做得？ 九歌还没想明白呢，蓝杉漫不经心道：“只不过是为了让赤禾更好的完成任务，我顺手把这里的位置告诉了百花园。 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倒是很利索嘛！” 九歌惊恐回眸：“是你告诉红楼中的人，这些死里逃生的姑娘的藏身之所？” 九歌反应过来，顿时怒不可遏。 叶尘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在乱葬岗中待死的女孩子救回来，为了一线生机将她们藏在这个小院子中。悉心照料，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她们虽然已经残缺不全了，但是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这么多的女孩子，每天的治疗和花费都是叶尘所出，为了救下这些女孩子，叶尘每天忙碌着，很多时间在夜晚闲适的吃着糕点的时候，也不过是要看一些女孩子身体的耐药性，需要一直盯着。 小远、棠梨还有小石头，都在尽力照顾着这些女孩子。 她们虽然经历过最黑暗的事情，但是相互间鼓励着，就是为了一份生的希望。 本以为只要能够活下去，以后总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没想到竟然还是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九歌望着一屋子的狼藉，想到这些事情竟然都是拜六壬殿所赐，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为了不影响赤禾完成任务，就调虎离山拖住自己，然后再告知百花园中的人。 严老爷没有死，百花园就仍旧存在，她们又都是红楼中的姑娘，只要给个信，都不用六壬殿的人出手就能摆平一切！ 九歌气的浑身如筛糠一般，将剑鞘一拔，冲着蓝杉就过去了。 她要杀了这个混蛋！ 蓝杉身形诡异，犹如鬼魅一般，轻轻松松地躲过了九歌的攻击。 九歌接连几招都被他很轻松地让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的行动显然比九歌更快，九歌舞着长长的剑鞘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并不能发挥很大的力量，但是蓝杉却能赤手空拳地就挟持住九歌。 他一手抓住九歌的剑鞘，一手反拧她的手腕，将她箍在自己的怀抱里，头就贴着九歌的肩膀，呼吸都能钻进九歌的耳朵里。 他笑的风流，贴着九歌的耳根子，呵气如兰般笑着说道 “杀人是要用剑的，你拿个剑鞘乱挥有什么用呢？况且，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们本来就该死！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才配活着。” “你放开我！” 九歌气的脸都红了，没杀了这个混蛋，反而被他挟持！ 蓝杉的力气很大，将九歌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目光扫着九歌的面庞，小脸精致，皮肤白皙，蓝杉凑的九歌极近，都要亲上她的脸颊了。 九歌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温热扑在自己的皮肤上，痒痒的。 蓝杉笑：“现在赤禾可不在这里，你又这样主动投怀送抱，你要知道，我对于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可是没有抵抗力的！” 九歌心中一跳：“你敢碰我？你就不怕赤禾杀了你！” 蓝杉微微松了松九歌：“当然怕，所以我现在不会动你，不过若是你继续扰乱赤禾的任务，让殿主知道，他不让你们在一起时，你可就没这么安全了！” 说完，蓝杉将九歌放开。 九歌脱困，不想再跟蓝杉纠缠下去，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是自取其辱。 九歌道：“现在他们在哪里？” 蓝杉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九歌担心其他人，不再和蓝杉纠缠，只是临走时，还是不忘说道 “如今我是奈何不了你，但是不代表我永远都奈何不了你！” 蓝杉笑的期待：“随时恭候！” 九歌冲出了小院子，先是左右看了看，接着就往百花园的方向去了，她担心棠梨小石头她们被带去百花园。 棠梨和小远都是女孩子，不能让她们也进了红楼。 但是转念想了想以后，九歌又觉得不太可能，看院子中的情形，叶尘应该早有了准备，让小远她们撤离，否则也不会只有几个无法挪动的姑娘被杀死在床上。 想来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小院子中已经没人了。只是可怜了几个已经无法行走的姑娘，惨死在小房间中。 越想到这些，九歌越是生气，心中暗骂六壬殿简直是丧心病狂。 赤禾不愿意伤及无辜，就安排蓝杉他们来做。只是为了让赤禾完成任务更顺利些。 而严老爷！ 九歌心中懊悔，当日就不该让海棠轻易带走那个混蛋，留着就是个祸害！ 九歌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猜想着他们会去什么地方，终于在小巷子中看到了一个标记，虽然很小，但是确确实实是有人刻意留下来的。 无论是谁，九歌都要跟着过去看看！ 一路跟过去后，九歌很快就听到了一拨人的声音。 “给我搜，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那么多人，我看她们能跑多远！” “是！” “她们在这里，快来！” 听到这些，九歌想到肯定是小石头她们，立即就追了过去。 第133章 激怒赤禾 绕过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后，九歌看到百花园的人，拿着绳子和棍子，一行二十人，围在一个破落的茅草屋前。 此时棠梨正拿着一个铁锨，凛然无惧地挡在门口。 “你们谁都不许进来！” “她们肯定就在这里面，就凭你这一个小丫头也敢拦着我们，给我上，将她捆了！” 说着几个男子冲了上去。 而棠梨也是悍勇，竟然挥舞着铁锨就打。 铁锨前面毕竟锋利，逼的几个男子竟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随即有人道：“你们几个上，把她手里的铁锨给打了！” 随后几个执棍的男子上来和棠梨打斗，棠梨寡不敌众，很快铁锨就被打落在地了！ 眼瞅着他们就要冲进去了，九歌从后面一个剑鞘劈倒一人。 众人一惊，纷纷回头看去。 棠梨见是九歌，当即大喜：“九歌姐姐！” 九歌冷眸一扫，想着就是这几个人杀了小院子中的姑娘，当即不再客气，翻身一脚，将一人踹翻。 十几个人见九歌一个女子，也不害怕，都冲了过来。 然而九歌却灵活地穿行在这些人中间，几乎是一手一个，将他们纷纷打倒，虽然不至于伤了性命，但是也让他们没有了任何反抗之力。 棠梨抄起铁锨，跟着九歌后面补人，照着脑袋，一铁锨下去，人就晕了！ 二十来人，很快就被九歌给解决了！ 九歌冲到门边急忙问道：“你怎么样？小石头怎么样？其他人怎么样？” 海棠带着九歌进了茅草屋，里面有小远，小石头，还有几个勉强能行走的姑娘。 见是九歌，小石头高兴的扑了上来。 “九歌姐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 九歌扫了一圈没看到叶尘，抓住棠梨问道 “叶尘呢？” 棠梨道：“云大夫跟一个白衣男子起了冲突，他老早让我们收拾东西离开那个地方，我们刚走没多久，就有人冲进来，幸好云大夫临走时给了我们一些药粉，我们才逃到这里。 但是云大夫跟那个白衣男子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九歌道：“你是个好样的，赶快带她们离开这里，逃的越远越好，小石头就先交给你们了，你们出了城后，先躲在山林树林里，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棠梨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小石头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听话地跟着棠梨他们走！ 九歌则朝着棠梨指的方向追叶尘去了。 九歌一路追，穿过了几条巷子，周围都是农家，人们在四处忙碌着，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地上湿哒哒的，青石子的路上都是往来的人群。 九歌穿行其中，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显然这里的人都太过正常，那么叶尘跟赤禾的打斗不太可能发生在这里。 于是九歌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而去，走了一段还是很正常的路，九歌心中忽然一动。 若是在野外，叶尘跟赤禾面对面撞上，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赤禾武功高于叶尘，叶尘能这么久都没被赤禾杀掉，一方面是他的制药，另外一方面就是他足够机灵。 他很敏锐地察觉出了今天会发生大事，所以提前就让小石头他们撤离，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赤禾会来找他，所以他肯定提前就有了应对之策。 那么只要他身上有足够保命的药粉，再加上不在空旷的地方跟赤禾遇到，赤禾想要杀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九歌就专门往偏僻狭小的地方摸去，这样的地势是最有利于叶尘的药粉发作的。 然而找了一圈，九歌都没有发现叶尘。 正疑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方向，突然一声巨响在九歌左前方响了起来。 九歌当即赶了过去，没看到叶尘，却看到赤禾将一片农房给掀开了。 九歌喊道 “赤禾！” 赤禾听到动静，转身就看到了九歌。 九歌站在那里，静静地凝望着他，自从上次两个人吵架已经过去了六天，这是六天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九歌又生气又失望，大声质问道：“你其实一直在那个小院子四周对不对？你其实一直在暗中看着我对不对？所以一旦确认我离开，你就对叶尘下手。” 九歌很难过，原来这么多天，一直寝食难安的人，惴惴不安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 人家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 九歌不得不怀疑，在赤禾心中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的。 赤禾见是九歌，面上也有些不自然，没有再继续疯狂地破坏东西，但是却也一直没有回答九歌的话。 九歌急了：“回答我，是不是？” 赤禾无奈道：“我只是不想你再生气！” 九歌气结，这算是什么理由？明明是你不出现才会让我更生气！ 九歌怒道：“明明是你不想看我吧，所以这么多天不见我也根本不在乎，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追杀叶尘的任务，百花园的人冲到那个小院子中杀了很多女孩子？ 你们六壬殿的人，做事难道都是这样不择手段的吗？ 还有你知道是谁将我引开这么久吗？就是那个蓝杉，你们六壬殿的杀手，你知道他一直对我心怀不轨，还动手动脚的吗？ 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是你们六壬殿杀手可以随意分享的人吗？他那样对我，难道你作为男人也能忍的下去，还能让我跟他待在一起？ 赤禾，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赤禾听到前面的时候，一直都面无表情，但是在听到蓝杉对九歌动手动脚的时候，他沉不住气了。 他来到九歌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九歌，小心问道 “你怎么样？没事吧？” 九歌想到蓝杉不检点的行为就又气又恼又委屈，一把将赤禾推开，怒道 “你现在问我怎么样，你不觉得太迟了吗？若是我真的被他怎么了，你现在做什么都晚了。我又打不过他，我若是想对我做什么，轻而易举！” 赤禾听后，面色沉沉。 九歌见他只是脸色变了，继续怒道：“你现在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他抱了我，还差点亲了我，这就不算是做了什么吗？非要我跟他有了肌肤之亲，才算是做了什么吗？” 赤禾听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当即往九歌来的方向去找蓝杉的麻烦了！ 第134章 各自离开 九歌见他身形走远了，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望着这一片废墟，走到近前小声喊道 “叶尘，叶尘，你怎么样？在不在里面？” “在！” 叶尘有些狼狈的声音从坍塌的房子里面传了出来，九歌赶忙寻着声音去扒开的茅草，一阵尘土飞扬后，九歌才看到一头一身，灰头土脸的叶尘摔在稻草堆里。 身上又是一片血淋淋，不知道是旧伤没好，还是又添了新伤。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叶尘努力地从房子里面爬了出来，捂着心口还没有完全好的伤口，想来这一次躲避赤禾，又是一阵慌乱，伤口又裂了。 “我，还行！” 叶尘勉强站了起来。 九歌道：“你还真是命大，竟然两次在赤禾的手里死里逃生！” 叶尘有些尴尬道：“这次赤禾来找我，似乎是很生气，没立马杀了我，反而还揍了我一顿，要不然，我现在确实已经没了。” “揍你？” 九歌看到叶尘一边淤青的脸，好像确实是被人给打了。 “他为什么揍你？” 叶尘道：“也许是因为那晚我的话，让他听到了，他以为我挑拨你们分开，所以抓到我就先揍了我一顿！” “啊？” 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赤禾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还是第一晚九歌回道叶尘小院子的时候，叶尘问九歌觉得跟赤禾真的适合吗的时候的谈话。 当时叶尘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是称述事实罢了，然而竟然被暗处的赤禾给听到了。 虽然九歌当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赤禾却还是气不过叶尘的挑拨，今天找到他的时候，竟然先揍了一顿？ 九歌想象不到赤禾揍叶尘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被在意的感受。 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刚才的一席话，想来赤禾是不会轻饶了蓝杉的。 九歌扶着叶尘从里面钻出来，看到叶尘狼狈的样子，心想若非是赤禾有气要揍他，才给了叶尘准备的时间，让他逃到现在。 刚才九歌就猜想到肯定是叶尘在周围布下了赤禾无法解决的药粉，所以他才想直接掀了房子砸死叶尘。 于是半真半假地将赤禾哄骗走。 九歌搀扶着叶尘道：“小石头他们都安全了，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城了，我们也赶快走。否则等赤禾回来，会很麻烦！” 叶尘颔首，随着九歌离开，边撤还边谢道：“为了救我，你都能编出那些话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九歌没好气道：“那些话，我可不是编的，他们六壬殿的人，真不是东西！呸！我若是能打得过那个蓝杉，肯定早把他的手给剁了！” 想到自己被蓝杉调戏，九歌就生气！ 叶尘没想到九歌说的竟然都是事实，然而却在不经意间将赤禾也给骂了进去。 叶尘睨了九歌一眼，心中想着，看样子她已经把赤禾摘出了六壬殿人的一列！ 二人扶持着，从小路上弯弯绕绕地离开幽州城，出城门的时候，九歌还回头看了一眼。 她带着叶尘逃离，赤禾回去肯定找不到自己了。 等他反应过来，是自己将叶尘给带走，还不见他了，还不知道二人的误会得多深呢。 但此时九歌也顾不得了。 反正他不能让赤禾杀了叶尘！ 叶尘知道九歌对幽州城的依恋，自嘲一般道：“你放心吧，只要赤禾追杀我的任务还在，你待在我身边，，他就一定能追的过来。” 九歌嗯了一声。 随后二人来到了郊外的树林中，顺利地跟棠梨他们会合了！ 再看一行人，加上那些姑娘也只有十个了！ 而且现在天寒地冻，他们走的仓促，衣服都不算多，如今在这里不知道等他们等了多久，都冻得鼻子红红的。 但是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都很高兴的。 “九歌姐姐，云大夫，你们没事吧？” 棠梨欣喜地喊道。 九歌摇了摇头，看了看叶尘道：“他伤的不轻，我们得找个能安身的地方。” “好！”棠梨自告奋勇地在前面要带路。 然而叶尘却忽然道：“不行，我们这么多人，若是一起走，目标太大了！” 众人不解他的意思，纷纷看向叶尘。 叶尘先是看向了小远 “你本就是有家的，我不过是雇你来帮忙，该结的工钱我已经给你结清，你可以回家了！” 小远听后，愣了下！ 随后叶尘又对那些红楼中逃出来的姑娘道：“原本打算让你们开春再离开的，但是如今情形已经不允许了，你们都是还能走的，各自去找个出路吧，再跟着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接着叶尘再看棠梨和小石头。 棠梨和小石头都知道叶尘是什么意思，当即都站在了九歌的身边道 “我们肯定都是要跟着九歌姐姐的！” “我们也要跟着你们，哪怕死也不分开！”其余姑娘纷纷表心迹。 叶尘正色道：“不让你们跟着，不是不想管你们，而是如今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我自身都有很大的麻烦，再跟着我，你们只会被连累，今天那些死去的姑娘们难道还不够吗？ 我已经将你们给救了出来，也悉心照料了这么久，如今离开，你们总是能有一条活路，但若是跟着我，六壬殿杀手是绝对不会对你们客气的。 所以，你们必须离开！” 曾经红楼中的姑娘们，面面相觑。 她们两次死里逃生，比任何人都要重视自己的生命，如今总算是离开了幽州城这个鬼地方，她们自然渴望自由。 原本跟着叶尘，是因为需要被照顾，但是如今走不掉的都已经死在了这个地狱一般的城里，活下来的，就只有她们五个了。 她们五个不仅是那个小院子中幸存下来的，还是红楼中幸存下来的。 多少红楼里面的姑娘都死在了那一把大火中，又有多少死在了那个小院子中。如今她们能出来，还能离开，简直就是上天垂怜！ 九歌此时也道：“是啊，这次小院子中的事情，就是六壬殿杀手将位置的信息暴露给了百花园中的人，才让他们找到了你们。下一次，恐怕他们会嫌你们碍事，直接杀掉。 所以现在离开才是唯一的生路，再跟着我们，太过危险了！” 听完这些话后，那些红楼中幸存的姑娘相互看了一眼，随即纷纷跪在叶尘的面前。 第135章 善有善报 “我们是蒲柳之身，能得小医仙相助是三生有幸，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若有来生，当牛做马当报答小医仙的大恩！” 说着五个姑娘纷纷磕头。 叶尘面色淡然，没有多说什么。 几个姑娘磕头完后，起了身，一起向着远离幽州城的方向离开了。 同时走的还有小远。 听说她家就在幽州城不远，跟着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那些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寂寥的冬季山林中，九歌看了一眼叶尘。 如今他正需要帮助，却将所有人都遣走，这世间帮助别人，却真的一点没想过别人回帮自己的人，少之又少。 叶尘算是一个！ 所以九歌搞不懂，为什么赤禾非要杀这样的一个人！ 待他们都走后，叶尘竟然将目光落在了九歌的身上。 九歌不敢置信道：“怎么？你想连我也一块打发走？我若走了，你恐怕连这片树林都走不过去！” 叶尘曾经几次三番相救于九歌，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九歌是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若是他倔强让自己走，那九歌就对他不客气了，便是打晕他，九歌也不会让他自己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况且追杀他的人是赤禾，怎么都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叶尘淡然一笑：“我只是在想，赤禾要是知道你在照顾我，下次肯定就不是想揍我了，而是要把我大卸八块了！” “少废话吧！你首先得是一个整体他才能大卸八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若是不好好养着，估计都等不到赤禾来杀你了！” 叶尘叹了一口气，也实在觉得招惹了六壬殿的人是一件太过麻烦的事情。 他们一行四人，没有马车，只能捡着偏僻少人的地方走，江湖这么大，他们没有方向，想要找到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走到夜里，天气越来越冷，山林中更是黑如泼墨。 四人都被冻得不轻，又不敢停下来点火，体力和精力都消耗的非常大。 九歌和棠梨倒也罢了。 叶尘受伤，小石头年岁太小，都有点经受不住！ 走到半夜，实在走不动了，几人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蹲了下来，四周黑黢黢的，他们都快看不到彼此了。 “小石头，你怎么样？” 小石头冻得上下牙都在打颤，却仍旧坚强地回应着九歌的话 “我.......我还行！” 九歌手伸过去，抓住小石头的手，只感受到小石头的手冻得跟冰块似的！ 九歌将他的手揣过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感受到九歌的体温，小石头才感觉到好些。凑到九歌的面前，靠着她。 “你怎么样？” 九歌一路搀扶着叶尘，知道他其实也已经到了极限，因为受伤再加上失血过多，他本身就更不好御寒，此时又是最冷的时候，隔着衣服九歌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 叶尘声音还算镇定：“还好，以前去过西北的大雪山，那里才是冻死人！”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看天色如此阴沉，若是再下了雨，我们恐怕真的都要冻死在这里了！” “我去找山洞吧！” 棠梨忽然自告奋勇道：“我们家乡有很多的山，山林中肯定有一些水冲刷出来的山洞，九歌姐姐照顾着他们两个，我去找找看！” “你行吗？”九歌有些怀疑。 棠梨是个女孩子，虽然比一般女孩子都要胫骨强些，但是毕竟没有什么身手，这山林中也不敢说就没有野兽，冬天山洞里面暖和，人会想要进去，动物肯定也会想要进去，若是真在这么漆黑的山林中走丢了，或者遇到危险了，九歌连去救都赶不及！ 棠梨倒是很自信地道：“没事，我就在四处看看，若是没有，我就回来，总比都蹲在这里强些！” 无奈下，九歌只能答应棠梨的建议。 这时叶尘道：“棠梨，你过来！” 棠梨靠了过来，叶尘摸到棠梨的手，将一个香囊塞在了她的手里。 “这个香囊的味道能驱一些毒蛇野兽，你带着，不要走的太远！” 棠梨捏了捏手心中的香囊，应了一声好，随后就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 果然不出九歌的所料，棠梨出去没多久以后，天空竟然开始飘起了盐粒子，虽然不是雨，但是温度陡然就降了下来。 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越下越大。 几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 心中唯一能祈求的就是希望棠梨真的能找到可以待下的山洞。 黑暗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天空中的盐粒子却是越来越大，渐渐有形成雪的样子。而他们估摸着棠梨已经出去半柱香的时间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围安静极了，甚至连雪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叶尘因为受伤，气息渐渐弱了，身体也变得异常冰冷，九歌心中一惊，伸手在他的脖颈上摸了过去。 虽然还有跳动，但是却很微弱，再摸额头。竟然起了高热了！ 小石头靠在九歌的身旁，迷迷糊糊的就想睡觉，每次九歌都死劲掐他，让他清醒着。 这么冷的天，若是睡了，很可能就醒不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幽静的山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九歌立即警惕起来。 仔细听了以后，发现应该是人行走的声音。 九歌试探性地问道：“是棠梨吗？” “是我！” 棠梨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我找到了一个茅草屋，就离我们不远，我们可以到那里去！” 听到这句话，无异于是在这样的夜晚中最好的消息。 棠梨走了过来，九歌将小石头交给她 “你背着小石头！” 棠梨道：“云大夫是不是昏迷了？我可以背着他的！” 九歌道：“你找到避风的地方已经很辛苦了，现在还需要你在前面带路，叶尘我来背吧！” 棠梨也没有再争论，这个时候的风雪已经渐渐大了，几个人都不想再耽误下去。 于是四个人，棠梨背着小石头，九歌背着受伤的叶尘，摸黑朝着前面走去。 果然没走一会，棠梨就指着半山腰的一处小房间说道 “应该是看茶园的临时搭建的茅草屋，现在是冬季，里面没有人，门上是锁着的，我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还算宽敞！” 九歌嗯了一声，带着叶尘到了茅草屋前面，九歌用匕首将锁挑开，随后将门给踢开。 第136章 来到柳州 动静不小，若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应该会被惊吓出来，但是并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很久没人住了，落下来的灰。 九歌看里面容纳四个人虽然有点挤，但是也总比在外面强太多了。而且里面还有干草，算是不错的一个地方了。 九歌将叶尘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烧的滚烫，要是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九歌将叶尘随身的包裹打开，里面各种各样的小包都有，但是都没有写上用处，名字！ 九歌很头疼叶尘的这点习惯，为了防止别人乱动他的包裹，里面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干什么的，九歌在里面翻了翻，也不知道哪个是能降温的。 棠梨道：“我有手帕，我出去沾点雪，先给云大夫敷上！” “好！” 连九歌都没想到，这个随手救下来的姑娘，竟然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帮了这么大的忙，若是没有她在，单靠九歌一个人照顾一个受伤的还有一个太小的，肯定是吃不消。 有时候人之善念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福报就又会回到自己的身上。 外面风雪已经渐渐大了，北风呼啸着，然而几个人在这里面可比在外面吹冷风要好太多了。 小石头终于困得不行，钻进稻草堆里睡着了。 九歌这个时候也实在顾不上他。 棠梨是个火力旺盛的姑娘，出行的时候收拾东西也算利落，几个人当中就数她穿的最多，此时还脱下一件盖在了小石头的身上。 来来回回出去接雪也是靠她。 九歌则一直观察着叶尘的烧，等到了天空微亮的时候，才慢慢消了下去。 棠梨和九歌忙了一夜，都累的不轻，两个人相互靠着，躺在草堆里也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外面更是亮的刺眼。 棠梨推门出去看，外面又是一层厚厚的积雪。 九歌摸了摸叶尘的额头，幸好高烧已经退了下去，小石头也算是胫骨强健，睡了一个迷迷糊糊竟然倒也没起热。 醒过来看外面的大雪还激动的很，说要出去玩。 九歌让棠梨看着小石头，不要乱跑，他们四个人走的速度不快，她担心赤禾会追上来。 随后她出门去找些吃的！ 毕竟是冬季，想要找到些水果并不容易，但幸好九歌以前在雪地里跟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去打过猎，知道哪里可能有动物，于是找了一圈后，还真的让她找到了两只野兔子。 回来的时候，棠梨已经在四周捡了些柴火来，虽然没有那么干，但是小房间中都是干草，勉强能点的起来。 此时已经是白天，也不怕点火了，棠梨手脚麻利地将两只兔子给收拾干净，放在了火上烤着。 九歌看棠梨如此利落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道 “你倒是一点害怕！” 棠梨笑着回道：“我们那都是打铁的，那铁烧的红彤彤的都不怕，哪里还会怕兔子，每年冬天，我们不打铁的时候，我爹也会带着我们去山上抓野味的。 冬天冷，兔子被冻得行动不快，倒也不难抓，抓了就在林中烤了吃了，所以我并不怕！” 九歌看着棠梨，想着姑娘还真是打铁出身的，全然没有一点女孩子的娇气，倒是帮了他们不少的忙。 叶尘醒过来的时候，都快到晌午了，九歌化了点雪水烧热了给他喝，还将剩下的两只兔子腿留给了他。 叶尘胡乱吃了一通后，精力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九歌笑道：“这次，可多亏了棠梨，否则我们都要冻死在外面了！” 棠梨连忙摆手：“多亏了九歌姐姐，不然我肯定什么都做不了！” 叶尘抱拳一礼道：“多谢两位姑娘的救命大恩了！” 九歌和棠梨相视一笑，算是一起度过难关的好朋友了！ 叶尘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九歌想了想以后，提议道 “我们不能总在外面乱晃，得有个目的地！” 叶尘道：“我云游江湖，居无定所。” 棠梨道：“我家太远了，恐怕走不到！” 小石头更不用说了，那就是沾在九歌身上的糖，她去哪里，他去哪里！ 九歌沉思了片刻后，忽然问道叶尘：“你知道是谁给了六壬殿任务要追杀你的吗？” 叶尘摸了摸鼻子：“知道！” 九歌道：“我们就去那！” 见叶尘疑惑的眼神，九歌解释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他们在追杀你，那么你就跑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等养好了伤，我们去找他们的麻烦！” 叶尘目光有点无奈，九歌的想法总是很出人意料。 叶尘悠悠道：“下令追杀我的是江湖大帮元婴宫现任宫主，耶律畅，位于献州，是当地最大的江湖门派，也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江湖帮派。 其门下弟子众多，除了六壬殿的人在追杀我，他们本门的弟子也是执着追杀令的，跑到他们的地盘上，你是想找他们的麻烦，还是想给我省去麻烦？” 九歌对于江湖门派知道的不多，但是元婴宫倒也听过。没想到叶尘竟然惹上的是这么个地方。 想到幽州城就是自己自不量力导致最后的后果，九歌这次也不敢多想了！ “那你说我们去什么地方？” 叶尘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去柳州吧！那里相对安全些，民丰富饶！” 九歌对于柳州，只知道有个万雪山庄，其他的知道的很少，但是既然叶尘都提议去那里，那就去那里好了。 随后九歌去最近的集市上套了一辆马车来，因为人多，马车更能容纳的下，但是下的本钱也是不少。 幸好叶尘这个小医仙不是白叫的，根本就不缺钱！ 同时九歌还买了些吃食，留作路上用。 一路上九歌很警觉地没有发现赤禾的踪迹，将三个人接上后，就出发去了柳州！ 马车的速度虽然比马慢了点，但是四天后，他们还是顺利地到达了柳州的地界，一路上虽然都很太平，但是九歌却又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或许是因为这次和赤禾分开，是因为争吵和相互误会，让九歌的心情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到了柳州后，他们暂时租住在一处农家院子里，叶尘在悉心养伤，九歌无事就在研究着《落英剑谱》 棠梨是个手脚麻利的姑娘，一个人将叶尘、九歌还有小石头都照顾的好好的。 第137章 山庄择婿 九歌有时候都不禁感叹，叶尘这买的还真是值当！ 到达这里不久后，九歌就听到了关于万雪山庄的一件大事！ 那就是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们，竟然要公开择婿！ 本来姑娘择婿也是在情理当中，江湖人更洒脱，喜欢比武招亲也很正常，但是让九歌惊讶的是，万雪山庄公然择婿的消息散播在武林当中以后，竟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九歌几乎肉眼可见地看到了柳州城的江湖人多了起来，而且短短几日，无论是在集市上、茶馆中、酒肆里还是在歌舞坊、酒楼台、客栈街，都在议论着万雪山庄的这一次盛事。 一时间柳州城内，所有客栈茶馆都挤满了人，连农家闲置的房间都被租了出去。 九歌一开始还没在意，后来见很多外地的客人都没地方去，竟然在郊外就席地搭起了简易茅草屋住着。这才觉得是不是有些太过夸张了。 于是九歌刻意留意了下，万雪山庄昭告天下的榜文。 上面说，因女儿大了，想要在江湖上择婿，凡是能人异士，无论家底如何，无论身份如何，皆不管。 同时说主要是为三小姐择婿，还刻意放上了生辰八字，并要求对方的生辰在三小姐的五岁左右。 除此外，几乎没有任何要求！ 九歌拿着榜文，回到了住的地方，将榜文递给了叶尘。 “万雪山庄这是要干什么？全面撒网，重点培养吗？竟然除了跟三小姐相配的有年龄限制外，什么都没要求！也难怪最近柳州城里面来了这么多的江湖人！” 叶尘将榜文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后，放在了桌子上，闲适地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吃着，淡然道 “他就是做了很多要求，也还是会有很多人来的！” 九歌好奇了：“为什么？难道万雪山庄的小姐们美貌名扬江湖吗？” 叶尘睨了九歌一眼，笑着道：“这倒不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万雪山庄的另外一个称号，叫‘金山’” 九歌想了想，曾经在莲花镇的时候，第一次听到万雪山庄的三小姐时，确实听到他们喊她是金山大小姐。后来赤禾说她是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九歌还猜测出了万雪山庄很有钱！ 九歌点了点头：“是因为万雪山庄很有钱吧？” 叶尘瘪了瘪嘴，侧了侧身子靠近九歌，压低声音道：“那是非常有钱！” 九歌看叶尘一脸郑重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追问：“多有钱？” 叶尘狠狠咬了一口糕饼，说道：“你知道金都城吧？云国的都城。听闻当年先皇下旨攻打西疆十六州时，因为没钱，所以向万雪山庄借了十万两黄金。后来军资不足了，又借了二十万两黄金。总共三十万两黄金，万雪山庄的庄主连眼睛都不眨就借出去了，而且还没让云国皇帝还！ 江湖上都说金都城的皇帝是权皇帝，万雪山庄的皇帝是钱皇帝！” “三十万两黄金？” 九歌听的咂舌。 这么多钱借出去，还不让还，而且还没有丝毫动摇万雪山庄是金山的名号，这万雪山庄到底是多有钱？ 叶尘继续道：“而且还有一个非要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现任万雪山庄的老庄主，没有儿子，只有七个女儿，除了两个已经婚配的，其余都没嫁人。 他的女儿，可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 九歌愣了下：“一个儿子都没有？” 叶尘颔首：“这七个女儿是他的五位夫人所生，老庄主一直都想要个儿子，但是一直到他生不动了，也没见到一个。所以你可以想象，他这女婿的分量和以后的财富。你说，谁不想来分一杯羹！” 九歌若有所思了一会。 这就难怪万雪山庄说要择婿，为什么能在江湖上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了，上到公子王孙，下到草莽剑客。只要能入了万雪山庄的门，这以后恐怕就是捡点碎渣子都能一辈子不用愁了！ 九歌惊叹之余，又不免好奇道：“万雪山庄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这么有钱？” 叶尘道：“万雪山庄其实一开始并不叫万雪山庄，而是叫翡翠山庄，因为整个山庄就建在一座翡翠玉带上，后来为了争夺这条玉脉，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最终由翡翠山庄最后一任庄主，也是万雪山庄的第一任庄主——沐南天。平定了这次骚乱。 但那一战后，翡翠山庄也是伤亡掺重，无数人的性命交代在了那里，尸横遍野，万血倾流。于是江湖上就叫翡翠山庄叫万血山庄，到后来，沐南天就将翡翠山庄改成了万雪山庄，而且对外宣布，翡翠玉脉已经被封，万雪山庄已经没有翡翠了。 不过没人信，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万雪山庄还是江湖上数一的有钱。” 九歌这次惊讶的眼睛都圆了。 “一条玉脉？天哪，难怪这么有钱！” 叶尘点头：“整个云国的翡翠都是他们一家说了算。” 九歌这次终于深切地明白了为什么说万雪山庄是金山了，这简直就是住在钱山上。 九歌坐了下来，拿起叶尘糕点咬了一口，恨恨道：“真可惜我不是男子！不过......” 九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问道：“照理说，万雪山庄如此富裕，他们的大小姐应该都不会愁嫁啊，况且就算想比武招亲，他们也完全可以设置一些要求择优而取啊！为什么榜文上却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呢？如此大范围的进行比试，岂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叶尘耸了耸肩：“反正万雪山庄有钱，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钱，对方的武力反而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强有力的江湖地位，日后也是守不住万雪山庄，所以才不设限吧。 但是也还有另外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九歌吃的急了，差点噎死，一边喝水往下灌一边看向叶尘。 叶尘道：“另外一个说法就是传闻了，说是老庄主早年的时候其实有一个儿子，只是走丢了，如今如此大张旗鼓地要择婿，暗地中是将适龄的男子都吸引来，好找当年走丢的那个儿子，所以才不设限的！” “还有这种传闻啊？” 叶尘道：“当然，江湖上能有这种传闻对万雪山庄来说并不是坏事，因为这样以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真正立一个自己想要的继承人，然后说是找到的儿子。 第138章 不该来的 便是假的，也可以在众多男儿中选出最好的女婿人选来。 所以这个传闻也有人说就是万雪山庄自己传出来的，毕竟老庄主没有儿子这个事情，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哪里又能凭空冒出一个儿子来呢？” 九歌嗯了一声后道：“实在没儿子也可以给女儿嘛！” 叶尘笑：“倒不是不能给女儿，只是这么大的家业，又有七个女儿，该给哪个女儿呢？哪个女儿又能守得住这么重的财富呢？ 如今老庄主想要找个能继承这份财产的人可是不容易，这次择婿，来到此处的人也是各有心思！你看吧，这次的择婿会很热闹的，一个闹不好，只怕还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来！” “啊！”九歌有点咋舌，但是转念想了一下后道：“其实若是女儿们团结，找的亲家们也能相互理解，万雪山庄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动得了的！” 叶尘侧头笑了笑：“你觉得可能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九歌想到在幽州城的红楼中见到的万雪山庄二女婿，心中明白确实想要七个女儿团结，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莫说不是一母同胞，便是，也不可能！ 九歌有些可惜地说道：“我要是男儿就好了，我也想去分一杯羹！三十万两黄金啊，给我三万两也够吃了！” 叶尘听后，笑了笑。 九歌忽然看向叶尘：“你是男子吧，要不你去吧，随便娶了谁，你以后也不用担心钱了！” 叶尘道：“我现在也不缺钱啊！你以为万雪山庄的女婿是好当的？你可知道万雪山庄的大小姐，都已经嫁了三次了，前两任的丈夫都是因为想要插手万雪山庄的事情，在某一天就莫名的没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这么多的财富，看似是恩赐，但若是守不住，那便是灾难！” 九歌点了点头：“说的倒也是，不过我们既然在这里，这个热闹总是不能错过的吧，到时候我们也去看看，至少看看万雪山庄的五个姑娘长得如何。” 叶尘道：“你若是想要去看就去吧，我是经不起这个热闹了！” 九歌想到叶尘身上还有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也就不勉强了。 随后的日子，九歌几乎能在任何地方听到关于万雪山庄的事情，各种传闻都有，有些简直比叶尘说的还要精彩还要扑朔迷离。 而柳州城也因为这么多人的到来，越来越拥挤。 直到那一日，九歌看到了最想看到和最不想看到的人。 那就是赤禾和蓝杉！ 九歌在街上看到他们的时候，赤禾蓝杉的身边除了紫婷和海棠，还有那个叫青鬼和玄冥的，甚至连白展都来了。 九歌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但是首先头疼的就是叶尘。 明明是想躲着他们跑才来到柳州城的，却没成想来了没多久，就因为一个择婿吸引了太多的人来到这里，如今连六壬殿的人都来了。 那他们岂不是白跑到这个地方了？ 九歌再见赤禾，心中其实更多的是思念，但是看到他出现在柳州城，九歌心中又很忐忑。 他为什么会来柳州城？ 他是来找叶尘的，还是别的目的？ 如今万雪山庄是最热闹的地方，无论是赤禾、还是蓝杉、亦或者青鬼、玄冥和白展，都是没有成亲的，难道他们也要来分一杯羹？ 别人也就罢了，九歌不关心。她在意的是赤禾！ 如果不是，那么他跟着其他人来到这里干什么呢？ 九歌可不信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晕晕乎乎地回到住的地方，告诉了叶尘自己今天看到的人，叶尘倒是没多大意外，说道 “迟早的事情，万雪山庄不设限，就一定会将三山五岳，正派邪派的人都吸引过来。我前两天还看到了幽冥宫和元婴宫的人，就连九莲宫的人都来了。 正邪两派因为意见不和，在柳州城中打起来的事情都不止一次了！所以六壬殿会来，并不奇怪吧！” 九歌幽怨地道：“赤禾也来了！” 叶尘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九歌担心的是什么了。 “也许他只是来看热闹的，或者是来找我的，毕竟这么大的盛事，吸引这么多人来，指不定我也就看热闹跟着来了。” 九歌面色郁郁，显然叶尘的话并不能疏解她心中的担忧。 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形，九歌又不能去质问赤禾。若是真说起来，自己带着叶尘跑了，才是那个丢弃了他们感情的那个人。 虽然九歌心中的人一直都是赤禾。 但是感情，最怕误会！ 叶尘见状，劝慰道：“你若是真的想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可以去问他啊！” 九歌瞪了叶尘一眼：“我若是去找他，肯定又会暴露你的位置，你现在旧伤没好，六壬殿又来了这么多人，你是不怕死还是找死？” 叶尘嘿嘿一笑：“我只是觉得你因为我而不敢去见赤禾，实在没必要，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九歌又瞪了他一眼：“现在离开，你又能去哪里？如今你的伤还那么重，没人照顾你怎么行？你最好老实地待在这里，如今柳州城鱼龙混杂，六壬殿的人若是想找你，才是最不容易的。” 叶尘没有再继续反驳，岔了话题说道 “我这段时间见你在练习剑法，好像是萧家的落英剑法，听闻这个剑谱早都随萧家的灭门而消失了，你是怎么得来的？” 九歌道：“和你的‘月上梢’一样，机缘巧合！” 叶尘点了点头：“不过我看你最近好像是遇到了难题，一直突破不了第五重，落英剑法第五重听说是需要配合轻功来练，月上梢倒是有一节可以帮忙，你要看看吗？” 九歌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听说？” 叶尘哈哈一笑：“云游江湖久了，什么都能听到，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得练起来才能知道！” 九歌道：“那月上梢你练得怎么样了？” “你以为月上梢是什么武功？岂是我说练就能练的？我如今只看懂了第一层，第二层都还没领悟呢！” “那你还说有一节能帮我？” 叶尘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那是第一层的第六章，我也只是猜测，所以让你看看，你悟性好，也许能对你有什么帮助！” 第139章 冤家路窄 九歌心情不好，连对练剑都没什么心思了，如今听叶尘如此说，也是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再说吧！” 叶尘提醒道：“《月上梢》和《落英剑谱》可都是江湖至宝，你别不当回事！” 九歌心中有事，只能敷衍地嗯了两声以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九歌虽然没想着暴露叶尘的位置，但是却忍不住会关注六壬殿的动向，如今柳州城内的人众多，倒是很方便九歌四处走动，只要不是太惹眼，也没那么容易就被六壬殿的人发现。 只是九歌没想到，她在注意着六壬殿的时候，也有人注意到了她。 这日九歌像往常一样出了门，来到了相约客栈的对面，六壬殿的人都住在相约客栈，不是什么大的客栈，但是鱼龙混杂。 对面就是一间酒楼，九歌往日里都是坐在二楼的一个角落，既不显眼，又能看到对面相约客栈的情形。 相约客栈的二楼是客房，赤禾的房间就在临街口，白天的时候，他们会将窗户都打开，门外就是一张桌子，有时候他们是一起吃的，有时候就只有赤禾一个人坐在那里。 九歌不敢惊扰了他，只能远远地坐在对面的角落里分，透过一条缝去看，因为如果太过显眼，以赤禾的武功，肯定早就发现她了。 幸好如今柳州城内的人很多，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杂，便是能够感受到一两个疑惑考究的目光也实在不奇怪。 赤禾应该是很放松，而且酒楼每天都有很多人，九歌只敢从一条缝里面观察他，就算他能够察觉到有道目光跟着他，他也看不到九歌的身影。 九歌一连来了五六天，赤禾都没有发现。 反而是九歌，看得到却不能和他相见，才是煎熬。 午时，九歌顺势就在酒楼中点了饭，反正她还是要耗一段时间的，只要赤禾没有离开相约客栈，九歌就能一直坐下去。 这段时间想来都没有什么事情，所以九歌一坐就是一天。 似乎看着赤禾，成了九歌每日在柳州城里唯一能做得事情了。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同了。 九歌的饭菜上来后没多久，竟然有另外一拨人上了二楼，还坐在了九歌的不远处，本来九歌没在意，却忽然听到一声很熟悉的声音。 “这里位置不好，我们换个地方吧！” 九歌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九莲宫橙莲部的樊海，他的身边还跟着许家茂和一众九莲宫的弟子。 看到九歌的目光，樊海的脸上就更不自在了！ 九歌回眸，没理会他们。 “我觉得这里就行，还能看到外面，就坐在这吧！” 掌门人许家茂发话了，樊海无奈只能坐下来。但是估计想到身后就是九歌，他实在有些如坐针毡！ 九歌冷嗤一声，她知道樊海为什么会这么讨厌看到自己。 毕竟自己可是他所知道的，唯一一个知道他干了什么事情的人！ 红楼都没了。 对他有威胁的只有九歌！ 九歌本来心思并没有在樊海的身上，仍旧吃着自己的饭。倒是樊海有些沉不住气，坐了半晌后实在忍不住了，四处看了看后，装作才发现九歌的样子。 “呦！我这是看到谁了？” 樊海说着说起身走到九歌的面前，径直坐在了九歌的对面。 那边九莲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一嗓子倒是把二楼的大部分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九歌蹙眉，她本来就想低调地坐在这里吃饭，看赤禾，消磨时间罢了。 但是自己不找麻烦，麻烦却会找自己，如此引人耳目，只怕会让赤禾发现。 想到叶尘，九歌觉得自己还是离开为好。 饭都么吃完，九歌起身就要走！ 樊海却拦住了九歌的去路，讥讽道：“走什么？连饭都不吃了？杀了自己的父亲，竟然还能吃的下去，果然是心大啊！” 樊海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客栈中这么多人，自然不乏好事者。 几乎大部分的二楼人员都被这一句话给吸引了过来。 九歌怒瞪着樊海，冷道：“你少在这里给我找麻烦，若是想让我把你在红楼的事情给抖出来，你就继续闹！” 樊海丝毫不惧：“怎么？还威胁起我来了？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女子，不仅亲手弑父，还跟邪教之人暗中苟且！如今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吃饭！真是不知廉耻！” 樊海说的很是难听。 许家茂看樊海如此欺负一个姑娘，有些看不下去了，呵斥道：“樊海，不可无理！” 樊海回道：“掌门人，您不知道，这个姑娘亲自弑父，还和邪教之人勾结，打伤了我们不少的弟子！” 橙莲部弟子去幽州城调查女子被卖的事情，许家茂是知道的，后来弟子们大部分都被人打的几乎下不来床，许家茂也是知道的。 此事樊海当时就已经说了来龙去脉，现在一提醒，许家茂反应过来。 “就是这个姑娘？” 樊海点头：“就是她！当时也怪弟子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的父亲带走杀掉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她，弟子实在是有些气不过！” 许家茂听后，也上下打量了下九歌。 看着貌美倾城，面上却是桀骜不逊。 九歌听他如此污蔑自己，实在忍不住了，当即反驳道：“哼，你怎么不好奇你们橙莲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幽州城？” 许家茂见这姑娘一脸不善，还想泼脏水给九莲宫，也反唇道 “樊海带弟子去幽州城调查女子被拐的事情，是在下的授意。” 九歌冷笑：“怎么？你还授意他去了红楼左拥右抱，调戏姑娘了？” 樊海这下急了，当即道：“不知廉耻，你这个妖女怎么会去红楼？众所周知红楼是不允许女子进去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况且我不进去怎么调查清楚里面的情形，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倒是你，一个姑娘对红楼那么了解，莫不是你就是红楼中出来的，所以跟邪教之人勾结在一起，还亲手弑父？我可听闻后来红楼被一男一女大闹，还火烧了整个红楼，导致红楼里面的姑娘惨死，这一切都是你做得吧！” 幽州城的红楼在江湖上很是有名，正邪两派几乎都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存在。所以几乎樊海话一出口，众人就知道红楼是什么地方。 第140章 得罪小人 顿时酒楼中，看着九歌的目光都变得奇怪了。 “她就是红楼里面出来的姑娘？” “果然很好看呢！” “这样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染指了，再好看有什么用？” “嘿嘿，我也想染指染指，这么漂亮，就是春宵一刻也值了！” “你倒是不嫌脏！” “得了吧，你去青楼的时候怎么不嫌弃那里面的姑娘脏？” “你知道什么？红楼那地方，可是比青楼还不堪！” “这姑娘看着柔弱，竟然会敢弑父，真是不敢相信！” “还放火烧人？”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红楼里面的姑娘一个逃出来的都没有，都被活活烧死了！现场很是惨烈呢，就在前不久，原来始作俑者是她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九歌被樊海的一席话气的浑身冰冷，身体犹如筛糠一般。众人的话语更是将九歌说的好似赤埕而立，每一道目光和话语都犹如刀一般扎进了九歌的心里。 九歌气的手指樊海道：“明明是你自己，自诩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却在红楼中糟蹋姑娘，你说我弑父，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父亲？你说我烧了红楼，你有什么证据？空口白舌你就污我清白，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作风？” 樊海道：“怎么就没有证据？你跟六壬殿杀手赤禾勾结，打伤了我们众多弟子，还当着众人的面带走自己的父亲，这个事情，大家去幽州城的街上一问便知！” “啊，她竟然跟六壬殿的人勾结在了一起？难怪了！” “对了，我之前听说书先生说过，有一个姑娘自甘堕落，竟然为了六壬殿的杀手，亲上云渺峰，为了能留在那里，还......还.......” “还什么？” “还能什么，六壬殿那种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比红楼干净到哪里去？这种邪教门派，哪里有廉耻可讲，难怪这个姑娘敢弑父。” “果然是个妖女呢！和邪教之人勾结在一起！” “你们胡说八道！”九歌怒极，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酒楼中。 一些怕惹事的立马就不吭声了。 一些不怕惹事的就起哄道：“怎么？自己敢做不敢让人说啊？” “就是啊，与其陪六壬殿的那群烂污人，还不如陪陪我们。哈哈！” 九歌越听越怒，双手紧紧握拳，听他们说的难听，当即忍不住了，从腰间将鞭子抽了出来，手一扬，就把离自己最近，说话最难听的两个男子各抽了一鞭子。 两个男子当着众人的面被九歌抽了，反应过来以后当即拿起武器就跟九歌打。 然而不过是嘴上厉害，武功实在是平常，被九歌左右各一鞭子就抽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此时樊海大喝一声：“不得无礼！” 说着一掌拍向九歌。 九歌双手执着长鞭，将樊海的一掌给挡了回去。 接着樊海又是几招，赶着打向九歌面门，九歌左躲右闪，樊海的动作更快，一掌拍向九歌肩膀，九歌飞身摔了出去，砸碎了一张桌子。 九歌又急又怒，一腔气血上涌，吐了出来。 “九莲宫不愧是名门正派，就该好好收拾这样的邪教妖女！” “就是就是，还凶狠地打人！” “我没有！”九歌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从地上爬起来，将剑鞘一抽，对着樊海就挥了过去。 樊海用脚一挑，将长枪挑起，握在手中。 “你这样的妖女，活着也是危害武林，我这就替武林处理了你！” 九歌道：“你才是武林的败类，道貌岸然，假仁假义！” 九歌长剑挥舞的速度很快，樊海的长枪也是长短自如，酒楼中的人纷纷让出了一片地，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单论武功，九歌本不是樊海的对手，但是九歌这段时间在练习落英剑谱，落英缤纷，就是化柔为刚，以少搏大，以渺散阔。 九歌看出来樊海的武功招式是大开大合，刚猛有余，回环不足，动作间有很多的破绽。 于是九歌剑鞘对上时，便以轻巧为主。 倒也击退了几次樊海的长枪。 然而等樊海反应过来的时候，九歌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众人在一旁也好奇道：“这妖女的剑法是什么剑法，很漂亮啊！” “不知道，没认出来！” “真没想到这个妖女的武功倒是不低呢！” 许家茂在一旁看的也是认真，若有所思的样子。 樊海的枪越耍越快，九歌也将落英剑法发挥到了第四重，第五重是需要配合灵巧相辅，九歌还没悟到，但此时也由不得她多想。身形一转，想以灵巧躲过樊海的长枪，然后在空中转体后，将剑鞘打向樊海的致命咽喉。 然而九歌纵身不高，轻巧不足，翻身时落了下来，正被樊海的长枪刺中裙角，一片裙角给撕了下来。 而她也因为重心不稳，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直撞到二楼的柱子才停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裙角破了一块，九歌又气又恼又羞！ 然而还没等她再起身的时候，樊海的长枪就已经森然地正对九歌的眼前了。 “好！不愧是橙莲部的人！” 客栈中见樊海拿下了妖女，皆是一阵喝彩之声！ 樊海冷眸望着九歌，义正言辞道：“像你这样的妖女，本来留在江湖上也是祸害，一剑杀了才是正事，但是九莲宫留你一命，将你带回管束！” 说着就让弟子来将九歌给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楼的楼梯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一向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能敏锐地感受到危险的存在，所以二楼的人竟然都纷纷安静下来，看着一楼。 很快从一楼上来的人就露出了真容。 是赤禾和蓝杉他们。 樊海看到赤禾，不自禁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赤禾上来后，首先就是扶起了九歌。 这下连解释都不用了，更是应证了刚才樊海的话。 而刚才那些嘴里污言秽语的人，在看到真正的六壬殿杀手上来后，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蓝杉上来后，笑嘻嘻地看向许家茂，说道 “怎么？我们这些邪门歪道什么时候要劳烦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来管束了？不如把我也带回去，我倒是想看看名门正派都是怎么管束我们这些邪教之人的！” 蓝杉说的时候，刻意在邪教之人四个字加重的了音，目光还在酒楼中扫了一圈。 二楼的人纷纷吓的往一楼撤！ 第141章 这算什么 樊海吓得握枪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是面上还算镇得住！沉着脸不说话！ 许家茂站在蓝杉的面前，不卑不亢道：“六壬殿的杀手，接任务不问缘由，杀人不分好坏，不算邪教算什么？” 蓝杉嬉笑：“我们就是邪教，就是歪门邪道，你又能如何呢？若是有一天有人出任务要了你的脑袋，我可是会好好分分你是好人还是坏人的！” 许家茂丝毫不惧蓝杉，反唇相讥：“随时恭候！” 赤禾在另外一边将九歌搀扶了起来。 九歌此时仰头看着赤禾，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以说是五味陈杂。 她一向光明磊落，刚正自持，可是在遇到这个男人以后，江湖上的所有恶言恶语都对着自己而来，九歌并不害怕那些流言蜚语，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赤禾是什么样的人。 只要问心无愧，九歌不在乎别人的那些闲言碎语。 但是现在她看着赤禾，心中却迷茫了。 赤禾就这样走了上来，在所有人都说话很难听的时候走了上来，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明明有那么多次都可以来见自己的。 但是他没有，他一直为了任务躲着自己。 却在这个最需要躲着自己的时候出现，将自己拉在了他的阵营里面。 九歌从来不惧站在他的身边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但是九歌害怕赤禾也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因为他的不在乎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谁，而是不屑。 他就是六壬殿的杀手，就是接任务不问缘由，杀人不分好坏，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无所谓别人怎么说。 九歌有些难过，当自认为光明的事情变得不再光明，她还能理直气壮地反驳那些指责她的人吗？ 她难道真的要跟他们一样同流合污，将那些所有的流言蜚语当做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不在乎吗？ 九歌在赤禾的搀扶下起了身，却感觉自己无法再面对眼前所有的场景，因为正如樊海所说的，他们都帮他一一验证了！ 至于其他，更是将不是九歌的东西生生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九歌沉默着，没心思再跟樊海他们纠缠什么了，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酒楼。 赤禾见九歌走了，也跟着走了，蓝杉挑衅般地眉毛一扬，也跟着走了。 樊海此时再不敢继续拦着了。 九歌离开酒楼后，一个人沉默不语地向着城外走去，赤禾就跟在九歌的身后，安静地跟着，既不说话，也不拦住九歌的步伐。 倒是蓝杉聪明地说道：“既然你在这里，叶尘肯定也在柳州城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全不费工夫！” 九歌缓缓站定，回眸凝向蓝杉。 赤禾和蓝杉见状，都站住了。 九歌咬牙道：“滚！” “什么？”蓝杉笑着问道。 九歌突然吼道：“你给我滚！” 蓝杉的笑，慢慢僵在脸上，下意识想要反驳九歌，但是看了一眼赤禾还在这里，无奈地耸了耸肩，闭了嘴，随后安静地离开了。 九歌转身继续走，赤禾继续跟。 九歌头都没回地道：“你也给我滚！” 赤禾不为所动。 九歌听得到赤禾仍旧跟着自己，走了一段后，九歌再也忍不住了，回身突然抓着赤禾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还会跟蓝杉在一起？他对我的调戏，你都不在乎是吗？还是你觉得对于你们六壬殿的杀手而言，所有人的女朋友都是可以共享的？ 你今天来又是干什么的呢？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出现？你不是误会我跟叶尘有什么吗？那你刚才还出来帮我干什么？我就是让樊海打死了，用得着你来管吗？用得着你们六壬殿的人管吗？” 赤禾见九歌如此生气，整个人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帮她哪里有错，只能就事论事道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九歌怒极，推了赤禾一把：“你胡说八道，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那你刚才怎么不把整个酒楼侮辱我的人都杀了？你去啊，你怎么不去？说的这么好听，你干什么了？” 赤禾面对这样的九歌有些无奈，酒楼中那么多人，很多人都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谁又能管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呢？ 为了这个原因杀人，他便是想，也得找到人吧！ “你不要生气了！” 九歌冷哼：“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你离我远远的我就不生气，你最好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我才会真的不生气！” 赤禾一怔，浑身犹如被冷水给浇了一个透般，目光愣愣地凝视着九歌，仿佛是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这话......是真心的吗？” 九歌气笑了：“怎么不真，非常真，特别真，没有比这个更真的事情了！” 说完九歌转身就走。 走了没多远，就被闪身在自己面前的赤禾挡住了去路。 赤禾拉住九歌的手，很小心又很惶恐的样子，他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别说不再见我。你离开幽州城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你，但是见到了你，我很高兴。 你别说不再见我的话，那样我会很伤心，你知道，我忍不住会来见你的！” 九歌此时正在气头上，说出的话自然也不是由心的，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赤禾拉的更紧了。 九歌想甩开，却反被赤禾抱进了怀里。 九歌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是赤禾抱的非常紧，简直想把九歌给揉进身体里，他一边抱着九歌，一边解释道 “我不是没对蓝杉出手，那日后我就把蓝杉打了，到今天他都动不得一点内力，以后他都不敢再调戏你了，我在意你，喜欢你，不能没有你。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和言语，但是我在乎你，在乎你的所有。你别说不见我，离开幽州城后我就在找你们，不是找叶尘，是在找你！我知道你帮助他只是因为他曾经也帮助你，你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所以我不该吃醋，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我应该相信你，而且以后一定会都相信你！” 第142章 和好了的 九歌被赤禾箍在怀抱里，感受着他因为害怕失去而砰砰乱跳的心，听着他跟自己的解释，心中所有委屈生气的地方都得到了释放，九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到那日他去追杀叶尘，却先是将叶尘给揍了，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所以他心中是很在意自己的。 也难怪今日蓝杉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没跟许家茂动手。 听到这些九歌心中暖暖的，满腔怒火都化成了绕指柔，明明她也是想见他的，还每天躲在酒楼的窗户缝隙中看着他。 她刚才的话，也是气话，永远不见，她怎么能做到呢？ 然而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九歌继续攒着气，又问道：“那你来柳州干什么？是来参加择婿的吗？” 出乎九歌意料的是，赤禾竟然“嗯”了一声！ 九歌当即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赤禾急忙解释道：“算是任务，但是可以不完成，我就是来走个过场，我不会娶任何人的！” 九歌一听，心中又隐隐起了怒火。 “任务？你们所有的任务都要接受是吗？连这种事情都接受？你们是什么？接任务的工具？感情的事情，婚姻的事情你们都可以当做任务来接受？” 赤禾愣了下，再次解释道：“这个任务可以不完成的，我就去走个过场就结束了。我心里只有你！” 九歌轻轻推开赤禾，仿佛自嘲一般地说道：“你若心里真的只有我，这样的任务根本就不会接！” 赤禾有些无奈：“我们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利，也没有拒绝任务的权利！” 九歌知道六壬殿有六壬殿的规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任务中找到让自己满意的解决方法了吧。 九歌忽然没有办法责怪赤禾了。 赤禾见九歌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了，心中稍稍安定了点，随即又轻轻拉着九歌的手道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九歌睨了赤禾一眼，随即垂眸，继而说道：“我回去了！” 赤禾道：“你去哪？” 九歌反问：“我能告诉我去哪吗？” 赤禾明白过来九歌的意思，一时站在那里没有继续再问。 倒是九歌忽然开口问道：“若是我想要你们杀了一个人，你接不接？” “杀谁？” 九歌道：“现任元婴宫宫主！下令要追杀叶尘的那个人！” 赤禾顿了一会，轻轻抚摸着九歌的手，说道：“你不用想要杀他了，我会试着让殿主取消对叶尘的追杀！” 九歌目光一亮，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可以吗？” 赤禾道：“为了你，我愿意试试！” 九歌这下真的是什么气都没有了，看着赤禾，心中只有感动。 他自小生活在六壬殿中，六壬殿也有自己的规矩，那些规矩就像是深深的烙印，已经随着他的成长烙印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他能对生命漠视，能对别人的诋毁无感。 他就像个经过精心训练出来的一把刀，锋利、刚猛又无所畏惧。 但是现在他却为了自己，挑战自小长大，刻在骨子里面的规矩和准则。 这是非常非常难的。 但是为了她，赤禾还是愿意做了！ 九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因为这一句，可以让九歌深切地感受到赤禾对自己的重视和爱重。 只要他心中有自己，又愿意为自己改变的一面，九歌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别人再怎么说自己都无所谓了，因为总有一天九歌会让所有人对赤禾刮目相看。他不是人们口中的那个样子，别人的话都是假的。 九歌一时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站在赤禾的面前，忽然脸红了起来，说道 “其实你知道吗？自从你第一天来柳州城我就已经知道了，打听出了你们住在相约客栈，我就每天都在对面的酒楼中吃饭，透过缝隙偷偷的看你。 你不知道，我都看了你好几天了！” 赤禾一听，面露喜色：“真的？” 九歌道：“你以为呢？我是最想见你的，可看到你还跟蓝杉在一起，我就生气，而且你来柳州城的目的也不纯，还有任务要追杀叶尘，所以我便是看到了你，也不敢主动来见你。没想到今天被樊海一闹，这才惊动了你们！” 赤禾听此，高兴不已，又是一把将九歌抱在了怀里，还在九歌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宠溺极了。 “都怪我不好，竟然都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我也是。以后我不跟你吵架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做到的我都做，做不到的我努力做。” 九歌在赤禾的怀里，腼腆地嗯了一声。 二人吵架闹别扭了这么久，终究算是解开误会，重归于好了！ 随后二人在郊外的山野中散了散步，就回了柳州城。 但是这次九歌学聪明了，跟着赤禾就回了相约客栈，直接将白展的房间给占了，就住在赤禾的隔壁。 六壬殿杀人的武功都不低，九歌实在没把握能甩开他们悄无声息地回叶尘的住处。 虽然赤禾说了会努力做到，但是九歌不相信六壬殿的其他人。 所以这个时候跟着赤禾，是最稳妥的办法，既不能让他们顺藤摸瓜，九歌又能看着赤禾。 至于叶尘那边，只要九歌没回去，他猜也猜到了。 只是在相约客栈时，九歌遇到紫婷的时候，她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九歌也无所谓，而且当天夜里，九歌就在赤禾的房间中一直待到了临近子时才回去，可把紫婷气的不轻！ 随后的几天，他们没有任何动作，万雪山庄也一直没通知何时举办，似乎是想再等柳州城的人更多些再办事情。 于是这几天九歌就跟在赤禾身边，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其余的人有时候会出去很久，有时候也跟着他们一起吃饭。 只是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除了蓝杉和青鬼很活跃外，别人都是埋头吃。 九歌倒是多留意了海棠，心中也有个疑惑想要问她。 然而海棠像是知道九歌想要干什么，反而经常躲着她，不给她有发问的机会！ 这日午膳时分，九歌跟赤禾正在用膳，紫婷气呼呼地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闲适的蓝杉和青鬼。 紫婷一进来，拍着桌子就质问九歌。 “说，叶尘现在在什么地方？” 九歌一看，知道他们这几天是去找叶尘去了，想来是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把紫婷给气着了，所以今天不管不顾地跑来质问九歌。 第143章 掌门死了 九歌看紫婷如此着急的样子，反而松了口气，笑着回道：“我又不是叶尘什么人，他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 “少在这里装蒜，幽州城的时候，是你将他带走的，他被赤禾打伤，这个时候肯定在疗伤，根本就跑不远，若是没人照顾更是不行，所以你不可能将他丢下，说，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九歌觉得紫婷的话很好笑，反而有点不想理她了，向着窗外看去，看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伯伯，九歌对赤禾道 “我想吃那个！” 手一指，正是红彤彤的糖葫芦。 赤禾立即起身道：“等我一下！” 然后当着紫婷的面，下楼给九歌买糖葫芦了。 紫婷见九歌竟然当众无视自己，更怒了，冷着脸道：“别以为有赤禾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刀尖上跳舞，迟早会被劈成两半！” 九歌笑睨着紫婷，回道：“可惜了，你连在刀尖上跳舞的机会都没有！” “你！” 紫婷被九歌气的一句话噎在那里。 倒是蓝杉好脾气地解释道：“追杀叶尘的任务，因为赤禾没有单独完成，所以我们都有了责任，但主要的还是赤禾，若是一直完不成任务，你有没有想过赤禾的下场？因为喜欢你，而受到的惩罚，你现在都忘了吗？” 九歌听此，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上次因为喜欢上了自己，九歌再见赤禾的时候，差点就见到了一个死人，她一直都因为赤禾的特殊而没想到这点，如今心中才真正的有了后怕。 她不知道完不成任务到底会有什么惩罚，但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更恐惧。 此时赤禾拿着两串糖葫芦走了上来，九歌看着赤禾的样子，心中没了轻松的感觉，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就是希望赤禾能够解掉叶尘的追杀吧。 赤禾走了过来，将糖葫芦递给了九歌。 九歌在紫婷、蓝杉和青鬼的面前将糖葫芦接了过来，反而感觉自己有点幼稚，拿的时候，有了点不好意思。 倒是赤禾，一脸冰霜地拿着两串糖葫芦，如此诡异的场景他却处之淡然极了。 紫婷越看越生气，想走又不甘心，反而坐了下来，继续问道 “你如此藏着叶尘，到底是什么心思？你可是已经有了赤禾，难道还想拥有齐人之福？你如此担心叶尘，就不担心担心赤禾？那在你心中，这两个男人到底谁是的分量更重些呢？” 青鬼和蓝杉听紫婷想挑事，都跟看热闹一般看着他们。 九歌咬了一口糖葫芦，笑着看了赤禾一眼，随即道：“自然是赤禾的分量更重些啊，我跟叶尘又不熟，你们找不到他，就说是我藏了起来，那你们六壬殿的办事能力实在不怎么样嘛。” 紫婷见挑拨不成反被将，气愤地就起身离开，临走还不忘说道 “我一定会找到叶尘，然后将他的脑袋放在你的面前，还有你也不用如此宠溺着她，完不成任务，到时候你可以想象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别忘了，她可是上过云渺峰的，殿后可认识她，若是让殿后知道是她几次三番地坏六壬殿的事情，你觉得殿后会怎么对她？” 说完后，紫婷很不甘心地离开了。 蓝杉和青鬼见没有热闹看了，相识一眼后也起身离开了。 他们走后，九歌才松懈了下来，小心问道：“赤禾，若是你真的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啊？” 赤禾浅浅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九歌心中沉沉，也不是真的没把紫婷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若真的在赤禾和叶尘的性命之间选择一个。 她该怎么选？ 夜里，九歌躺在床上，只能祈祷叶尘千万不要让六壬殿的那群变态杀手找到。 同时又在祈祷希望赤禾能够尽快让追杀叶尘的任务取消。 自上次说了以后，赤禾先是给了信，昨天，忽然就回了云渺峰，如此突然让九歌心中惴惴不安。 上次他如此匆忙离开以后，可没有好结果！ 赤禾离开柳州城以后，九歌为了防止其余的杀手跟着自己，她干脆搬到了赤禾的房间中休息，每天都不离开这群人的视线。 然而这一天却突然听到了九莲宫橙莲部掌门人许家茂被人暗杀的消息。而且死的极不体面，说是有人亲眼看到了许家茂带了一个姑娘进了房间，一晚上都没出来，第二天发现的时候，身无一物地死在了床上，那个姑娘也不见了！ 也有人说听见有姑娘的喊叫声，甚至住在隔壁的还听到了云雨之声。 还有人说许家茂喜欢的是邪教的一个女杀手，长得异常貌美，就是那天酒楼中的姑娘，看上别人强掳了去，强要了姑娘酣睡后被姑娘所杀！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九歌听到后，立即就去找了蓝杉，质问是不是他干的，那个姑娘是不是海棠。 自从赤禾教训过蓝杉以后，蓝杉也算是真的收敛了些，虽然目光还会在九歌的身上转，但是没什么轻浮的动作了。 此时听到九歌的质问，他竟然笑的很是放肆 “是又如何？他不是看不上我们这种邪教之人吗？我就让海棠好好伺候伺候他去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福消受，才一晚上就不行了！” 九歌气的简直牙根痒痒，恨不能立即扇了蓝杉一耳光。 他竟然再一次将海棠送了出去，他还是人吗？ 正说这话，海棠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九歌，似乎有些惊讶，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九歌一把抓住。 九歌质问道：“许家茂是你杀的吗？” 海棠摇了摇头。 九歌愣了下，回眸问道：“是你杀的？” 蓝杉笑道：“我本想让海棠去勾引他，毁了他的名声，没想到此人如此正人君子，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我只好杀了他，再做后面的事情了！” “你！”九歌怒目，转而又看向海棠：“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他显然是没把你放在心上，根本就不在乎你，你这么为他一次次地牺牲自己干什么？” “没有！”海棠面庞很是冷静地否认道。 九歌道：“什么没有？我都看到了，在赵王府！” 海棠听此，面上才微微起了一片潮红。 九歌继续道：“你以为只有我看到了吗？当时他也在场，他就在不远处看着。他还......” 第144章 为爱疯狂 “我知道！” 海棠又变成了一脸冷静自持的样子，继续说道：“每次出任务他都在不远处看着！” “你？”九歌简直觉得海棠是疯了：“你都知道你还那样做？他都逼着你做那样的事情了，你还这么听他的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海棠有些不自然地甩开九歌的手，声音沉沉：“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跟蓝杉没关系！” 九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回身看蓝杉。他轻佻地扬了扬嘴角，似乎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向九歌炫耀着什么。 九歌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脑子都严重有问题。 九歌还想再劝：“海棠，蓝杉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要是真喜欢你，根本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你不要这么傻，什么都听他的。” “海棠，你过来！” 蓝杉忽然开口。 海棠从九歌身边走了过去，来到蓝杉的身边。蓝杉将海棠揽在怀里，当着九歌的面前亲了她一口，随即道：“我喜欢你！” 海棠面上一红，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怯，小声嗯了一声。 随即蓝杉笑看着九歌，满是挑衅。 九歌僵直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蓝杉的行为异常无耻，而海棠的行为，则异常的无脑。 愣了好半晌后，九歌才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你们这根本就不是喜欢！一个只是利用，一个只是自欺欺人！” 蓝杉笑着说道：“喜欢有很多种，不是你的喜欢才是喜欢。我很喜欢海棠，海棠也喜欢我，我们一起共事，一起完成任务，难道不好吗？ 至于她做得那些事情，我都不在乎，你又那么在乎干什么？” “你明明在伤害她，如果不是为了你，她根本就不会做那些事情！” 蓝杉的手，抓着海棠的手，修长的手指在海棠的手上轻轻摩挲着，他漫不经心道 “为我做这些事情，你开心吗？” 海棠仰头看他，一脸爱恋和钦慕。 “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海棠，你.......”九歌简直不敢相信，海棠像是中了蓝杉的毒一样。 海棠看着九歌，眸色沉沉，端庄典雅的姿态全无，声音悠悠。 “只要蓝杉开心，为他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相互越来越好是喜欢，彼此浸着彼此的毒也是喜欢。只要他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九歌听得一脸咂舌，完全说不通的样子。看二人在一起时，倒也和谐美好，九歌站在那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顿了片刻后，九歌才又问道：“许家茂是九莲宫橙莲部的掌门人，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九莲宫？” 蓝杉道：“等他知道是我们做得再说吧！” 九歌哑然，彻底没脾气了，看样子他们二人做事很是利落，没留下什么把柄，九莲宫就算怀疑到蓝杉，想来也实在没什么证据，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九莲宫会怎么做了。 但九歌心中还是隐隐的担心，许家茂不是一般人，九莲宫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想到那日他们起冲突的原因还是自己，九歌又感觉是自己害了他。 虽然九歌跟许家茂并不熟，但是他能作为橙莲部的掌门人，想来品德也是在的，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凛然不惧蓝杉，为人刚正，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惨死，还死的如此不光彩，性命和名誉都让蓝杉给毁了，还顺带侮辱了九莲宫这个名门正派。 九歌目光中看着蓝杉和海棠。 他们二人，一个是杀手，游戏人生，是非善恶皆不分。 一个是倾慕者，为了另外一个什么理智都没有。 他们这一群人，什么道义光明都没有，只有不择手段和心狠手辣。别人的性命在他们眼睛中没有丝毫意义，不重感情，也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和牵绊。 九歌实在不想跟这样的人走的太近。 同时九歌想起赤禾，心中唯一欣慰点的就是赤禾跟蓝杉青鬼都是不一样的，他虽然也受六壬殿的毒害，但是也一份良知还是在的。 九歌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总归能让赤禾成为和蓝杉他们不一样的人。 九歌心中叹然，实在无奈地摇了摇头后，离开了蓝杉的房间。 出来后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紫婷，她斜倚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整个人很是放松闲适，只是正对着九歌，倒有一种刻意等着她的意思。 九歌没有理会紫婷，自赤禾回了云渺峰后，紫婷总是时不时就来讽刺九歌两句，不是说她不自爱睡在男人房间中，就说她长得没有海棠好看。 反正那些话落在九歌的耳朵里，九歌只听出了嫉妒两个字。 如今赤禾明着喜欢九歌，紫婷便是看不惯九歌也不敢对她下手，既然如此，九歌根本不怕她。 正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紫婷再次开口了。 “若不是那天因为你的事情，许家茂也不会跟蓝杉起了口角，蓝杉这个人，报复心可是最强。当时奈何不了他，背地里这些名门之士可玩不过他，若是如此说来，也算是你间接杀了他！” 九歌懒得理会紫婷的话，不打算跟她争论什么。 紫婷随即又道：“你让赤禾回去取消追杀叶尘的任务，你知道他会有什么下场吗？” 听到这里，九歌的脚步一滞，看向紫婷。 这个事情只有九歌跟赤禾知道，现在紫婷都知道了，难道说是赤禾有了什么危险，还是这个计划失败了？ 紫婷见九歌停下来了，嘴角轻勾 “六壬殿的杀手，只接任务，还没人敢跟殿主讨价还价，你为了一个叶尘，送了一个赤禾，值得吗？” 九歌蹙眉道：“只是尝试，又不是逼迫，也没有造反，我不信你们殿主因为这个就会杀了赤禾！” 紫婷嘻嘻一笑：“你还真是大胆，竟然逼的赤禾要回去取消任务，你很有本事嘛！” 九歌哼了一声：“那是因为赤禾跟你们都不同，他可要比你们有良知多了！” 紫婷一听，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倒把九歌笑的有些不知所为了。 紫婷道：“赤禾是跟我们不同，但是你说他比我们更有良知？你确定不是在说笑吗？六壬殿那种地方，有良知的早都已经死了。赤禾能活下来，他就一定是没有良知的人！” 九歌凝眸望着紫婷，有些不悦她的说辞。 第145章 火烧云来 紫婷继续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赤禾是回云渺峰亲自说服殿主取消追杀叶尘的任务吧？其实回信早都到了，他只是没给你看。 六壬殿是什么地方？岂是他说能取消什么任务就能取消什么任务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九歌抓着门框的手紧了紧，赤禾又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但是紫婷却知道。 有时候女人间的战争就是如此简单，你比她多知道那个人的事情，就好像占据了有利地位，显得比对方更重要更亲近一般。 紫婷看九歌急了，笑的很是开心，好像终于能让九歌吃瘪了。 她从窗台上下来，走到九歌的面前，娇弱的身形却透着蛇信子的毒。她凑近九歌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下后，说道 “上次你在酒楼中跟樊海那个矮子打斗的时候，用的剑法是落英剑法吧？不都说落英剑法已经随着萧家的灭门而消失了吗？为什么赤禾还要去找呢？ 当年这可是赤禾没完成的任务，如今有了眉目，他似乎是想把事情给完成呢。不过我很奇怪的是，明明你就会，他应该从你身上下手啊，为什么他非要去一个那么偏的小村子呢？不知道如今赤禾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估计也是怕你知道吧，所以这个事情，他谁都没告诉！” 九歌怔在原地，忽然手脚冰冷起来。 赤禾没有回云渺峰解决叶尘的事情，反而是去了云来村？ 他去云来村做什么？ 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将《落英剑谱》藏在云来村了？ 想到萧鼎死时，赤禾对他的逼问，后来九歌让赤禾不要问她，所以他真的没有再问自己，而是通过自己出招，猜想到了落英剑谱在云来村？ 九歌不知为何，当下心中一寒。 当年六壬殿就是为了得到《落英剑谱》才借着一个由头灭了萧家满门，如今再次为了这个东西，赤禾又会做出什么来？ 九歌简直不敢想，只是她也决然淡定不了了，于是她转身就向着楼下跑去，抢了一匹马就朝着云来村的方向而去。 云来村离柳州城并不远，九歌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远远就看到一片火光，好像一大片燃烧了起来。 九歌心中更急了，只能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赤禾，千万不要有赤禾。 九歌不想相信紫婷的。 赤禾也跟他们不一样的！ 然而到了跟前，眼前的一切却都打碎了九歌的幻想。 赤禾、白展、玄冥、还有一个黑衣女子，四个人在云来村大肆屠戮！好似在逼问着什么。 云来村的村民都被拦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纷纷抱着头蹲在地上。 每隔一段时间，白展就会亲自杀了一个人。吓得村民们纷纷磕头求饶。 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他们四个人犹如勾魂的鬼差，睥睨着卑贱的众生。 “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藏匿萧家的人，有没有书本一样的东西！” 村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他们怎么说？ 九歌远远看到了大牛一家，李大娘一家，莫大娘和莫大叔，还有村里其他的人。 莫大娘好似一脸悲愤，起身吼道：“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女儿！” 莫大娘的咒骂并没有任何用处，白展一剑就刺死了莫大娘。 莫大叔的目光没有看向莫大娘，而是死死地盯着赤禾。 他认识赤禾！ 然而此时的赤禾却是一脸寒霜，好似这些人都是他所不认识的人，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丝毫交际。他没有在云来村待过，也没有跟那些人朝夕相处两个多月，一起赶过集，一起说过话。 冷血的好似他跟这里，从来都没有关系！ 寒冬腊月，九歌感觉冷极了，慢慢靠近火堆都没能驱散她心中的冰冷。 九歌从火光中慢慢走了过去，最先发现她的就是那个黑衣女子。 九歌认出了她，就是那个曾经被挂在云渺峰上的女子。 她竟然没有死，还好好地站在这里，看别人死！ 随后，白展、玄冥和赤禾都看到了九歌。 白展和玄冥几乎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赤禾，而赤禾看到九歌，面上这才露出了一丝丝的不自然来。 九歌知道这点不自然，不是因为他杀了这些村民。 而是被她逮到，他欺骗了她。 黑衣女子凝眸道：“她是谁？” 白展小声道：“赤禾的未婚妻！” 黑衣女子好似明白过来了，冷道：“既然她来了，事情就好办了，早问她一个人不就好了，何必费这么大的事情，问到今天都没问出任何头绪来！” 白展小心提醒道：“你还是少在赤禾面前说这话了！” 黑衣女子瘪了瘪嘴，刚想反驳，余光扫到赤禾的脸，顿时闭了嘴。 九歌缓缓走了过去，蹲在人群中的大牛二叔，立即指着九歌骂道 “早都说了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就姓莫的你们收留，你看看，害死了我们全村！还.......” 后面的话他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因为黑衣女子嫌他吵，一剑就抹了脖子！ 九歌越走心越凉。 她不明白，六壬殿的人到底要干什么？就为了一个剑谱，如此屠杀这么一群勤勤恳恳种地的老百姓，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他们真的没人性到这种地步吗？ 杀了，烧了，这么多人，这么多条性命啊，他们就能如此无动于衷？ 命如草芥对他们而言都重了吧，对他们而言，这些人都不算人吧？ 九歌看着莫大娘的尸体，完全不敢直视莫大叔的眼睛，她的身边还有小竹子被血染红的身体。 九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崩溃！ 四人定定地看着九歌，九歌定定地看着赤禾。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茫然地向着四周看去，一个村子，熊熊大火，今晚后，将不再会有云来村这个地方。 她跟赤禾曾经缘起情定的地方，将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九歌走到赤禾的面前，声音竟然异常的冷静，她问道：“你是想要《落英剑谱》吗？” 赤禾不语，这样的九歌让他也有点发憷！ “你是想要《落英剑谱》吗？”九歌再次问道。 赤禾像是鼓起勇气才能回答一般地回了一个“是！” 九歌凄然一笑，继续问道：“你想要为什么不问我要？你想要为什么不逼着我要？你那么厉害，我又打不过你，你完全可以让我跪在这里，逼着我交出来。我若是不交，你可以杀了我啊？反正你这么厉害，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第146章 云去缘散 赤禾看着这样的九歌，她越是冷静，赤禾就感觉九歌离自己越远，心中升腾起一阵害怕，他小声道 “你说过，不让我问你！” “不让你问你就不问了？我不让你追杀叶尘你怎么不听我的呢？他们说不知道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听呢？偏就是我特殊，我不让你问你就不问了，然后用你的方式，你们六壬殿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是吗？” “问了你会回答吗？” 黑衣女子好似是有些忍受不了九歌如此对赤禾说话！ 九歌目光冷冷瞟了一眼。 赤禾声若寒霜：“闭嘴！” 黑衣女子有些气不顺，但是也只能生生闭嘴！ 九歌却偏要走到黑衣女子的面前，挑衅一般说道 “我会回答如何？我不会回答又如何？你若是看不惯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落英剑谱就在我的身上，有胆子你就来搜啊！” “你真以为我不敢？赤禾惯着你，我可不会惯着你，早交出来，也不用这么费事了，现在在这里矫情什么？” 黑衣女子话音刚落，赤禾的身影就到了她的面前，一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目光冷静残忍，动作利落干净。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戾气。 他对黑衣女子道：“对她，你最好客气点！” 黑衣女子应该是没想到赤禾会真的对她动手，还下的是死手，当即脸色憋的铁青，目光中有不甘也有惊惧，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才示弱道 “我......我错了！” 白展和玄冥对视了一眼，白展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扭了扭。 听到黑衣女子认错，赤禾才将像是扔麻袋一般扔到一边，女子摔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气，想来若是她再不认错，赤禾真的会掐死她。 九歌怔怔愣愣地盯着赤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赤禾，他和所有六壬殿的杀手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残忍无情，同样心狠手辣。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他伪装的太好，还是九歌因为喜欢而蒙蔽了双眼，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赤禾也可以如此狠的，对自己的同门也是可以随时要了性命的。 所以她会很特殊吗？ 如今的特殊也只是因为他的一份喜欢吧，若是有朝一日不再喜欢了，他杀了自己，是不是也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原来到了今天，九歌才意识到，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的认识赤禾。 九歌沉默了半晌，才又继续道：“她说的没错，你直接来问我，能省了很多的麻烦，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何必连累这么多人？” 赤禾不语！ 九歌见赤禾不语，又看了看村民。 他们的面上皆是恐惧，是对生死的恐惧，他们只是给地主种田的佃户，何曾想到会有今日的杀身之祸？ 九歌道：“能放了他们吗？” 赤禾没有正面回答九歌的话，而是拉起她的手道 “我们到一边谈！” 九歌却不为之所动，继续问了一句：“能放了他们吗？” 赤禾道：“这不是我决定的！” “那是谁决定的？” 赤禾不语！ 九歌明白过来了，六壬殿要灭一个村子，就不会留一个活口，以免为日后留下祸患，就像萧家一般，因为没死全，所以到现在他们都还要解决后面的事情。 可是，真的要这么无情吗？ 这样的行为跟魔鬼有什么不同？ 九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那么多的村民，很多人对于九歌而言，可能都只是打过一个照面，并没有多熟悉，然而连莫大叔一家都惨遭杀害，九歌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 如今的她，好像就是个行尸走肉，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拦不下。 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终究在血光中消散。 九歌知道自己无力阻止，她也阻拦不了任何人。 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动于衷。 “你想要《落英剑谱》我可以给你，但是，放了他们！” 赤禾面露难色，九歌却仍旧坚定地说道：“我没求过你什么，但是我现在求你，放了他们。不要让我觉得我喜欢的人，是个只喜欢杀人而没有一点人性善良的魔鬼。赤禾，我求你！” 赤禾沉默了好半晌，才对他们三个挥了挥手。 那三人虽然面上冷峻，但是却没敢反驳赤禾，让这些村民四处逃窜去了。 剩下的人死里逃生，纷纷跑的飞快，反正家都已经被烧了一个干净，此时保命要紧，什么都不拿就跑了。 只有莫大叔，抱着自己妻子和儿子的尸体痛哭流涕，跪在那里伤心欲绝。 家没了，家人也没了。 莫大叔的哭声像是刀一般扎在九歌的心里，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跟赤禾一样的刽子手，忘了所有的恩义，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莫大娘和莫大叔对九歌何其的好，小竹子多么的活泼，小菊的善良纯真，都敌不过他们手上的屠刀。 九歌心中难受，缓缓走到莫大娘的身边，跪在地上虔诚而忏悔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下都像是对九歌心灵的捶打。 让她的心痛极了！ 莫大叔的哭声更大了，家破人亡！ 这样的场景深深刺痛了九歌，让九歌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曾经的她也深深地跪在一片火光之外，茫然无措地看着那些她拖不出来的尸体，眼睁睁看着救不下来的人，在烈火中成为一片灰烬，成为一片云烟，消失不见！ 她成了一个流浪江湖的孤儿，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一个漂泊的灵魂，一个唯有报仇才能支撑自己走下去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打湿了九歌的衣衫。 她缓缓起身，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剑谱很平静地递给了赤禾。 然而，赤禾却不敢接。 他本以为九歌会很生气，会很愤怒，至少也该是歇斯底里，愤怒暴怒地跟自己大吵一架。 但是她没有。 如今的她异常的冷静，好像看清了以前什么没看清的东西一般，如今的镇定只是因为对他的心死。这样的感觉让赤禾很不舒服。 明明九歌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感觉好远好远，远到他快抓不到了。 他感觉自己就要失去九歌了。 这样的感觉让他害怕，让他抓狂，让他不敢伸手去接九歌手上的东西。好似九歌交出来的不是一个剑谱，而是一颗对他喜欢的心。 第147章 心死如灰 他若是拿了，从此后便跟她再无瓜葛了。 所以，他不敢！ “你若是生气，就骂骂我吧！”赤禾小心翼翼道 九歌凄然一笑，摇了摇头：“我算什么？凭什么呢？你只要稍微动手就能捏死我，我哪里能如此自不量力？” 赤禾越听越怕，伸手去抓九歌。 九歌没有躲，一双眼眸，犹如死水一般地凝望着赤禾。 赤禾仿佛看到了一片深渊，幽沉的没有底！ 赤禾心中升腾起了一阵恐惧，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一种感觉，曾经无论在训练中遇到什么苦难、危险，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现在他有了。有了那种好似自己的天地中有什么东西要轰然倒塌的感觉。 赤禾死死抓着九歌，像从手间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真实，但是他却抓不住，好似一阵云烟在自己的眼前飘飘荡荡着，他却无法将他们凝聚起来。 赤禾真的怕了，他道：“九歌，别这样，你若是生气了，就打打我，骂骂我，我绝不还口，你别这样不说话，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想让我放了他们，我已经放了，你不想让我追杀叶尘，我也一直能拖就拖，我真的传了书信回去，只是殿主没有同意。我没有跟你说，只是想拿到剑谱，想用剑谱再跟殿主商量，也许就能有一些转圜，我在努力地让你高兴了。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哪里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你都可以说，我会努力地去改，尽我所能地去改！但是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这么冷静。你打我吧，骂我吧！” 赤禾的话很急，慌乱都在他的脸上。 九歌看着这样的赤禾，不知道为什么，心好痛！ 她那么喜欢他，那么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他们是多么的不同。明明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最后都成了只是为自己高兴的行为。 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才考虑不追杀叶尘，不是因为叶尘是好人，不是因为黑白分明。 灭了整个云来村，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全然不顾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只是为了拿到能跟殿主谈条件的筹码。 他那么委屈的样子，让九歌不知道该怪他，还是该怪自己。 他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自己非要去改变他，然后他所有努力改变的地方，都只是因为让她高兴，只是因为她的情绪。 不是因为道义，不是因为善良，也不是因为幡然醒悟。 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不择手段，然后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多，她还是不高兴。 九歌感觉这样逼迫赤禾的样子真是的很讨厌，明明她只是想让他明白一些道理的。 然而很显然道理赤禾并没有知道多少，他只知道做什么事情能让她高兴，她高兴就够了。 九歌心中忽然很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他拿这些质问自己的时候，自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那样的赤禾是悲哀的，那时候的九歌也一定是悲哀的！ 九歌挣脱掉赤禾的抓握，说道：“让我们都静静，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不要！”赤禾惶恐道：“我不能不见你，你不能离开我。你若是不高兴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别不理我，别不见我。我真的会很伤心！” 九歌凝眸望着赤禾：“你杀了这么多人，心中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难道你一点想要反思的想法都没有吗？那群人到底惹到你什么了？莫大叔和莫大娘，小石头和小菊都曾经帮过我们，当你杀了他们的时候，心中可有一丝一毫的不忍？ 他们手无寸铁，不是你们的对手，你就能想杀就杀吗？为什么你总是不知道重点在什么地方？” 赤禾道：“我没有办法，这是任务，逼迫他们交出剑谱的任务，况且，这世间弱肉强食，本就是寻常。若我们不是有如此强的战力，别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我们！” 九歌道：“无冤无仇，别人为什么要杀你们，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没有数吗？就算战力再高，武功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杀戮，更不是滥杀无辜！” 赤禾有点无奈：“九歌，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江湖险恶，你的想法太过单纯了。” “是你没有一颗善良的心来看这个江湖！你们六壬殿四处滥杀无辜，残害性命，在江湖上的名声早都声名狼藉了，若不是你们自己做事不留余地，他人又怎么会如此说你们？” 赤禾看着九歌，好似有些说不通一般，摇头道：“如今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就是要别人怕啊！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争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九歌看赤禾完全说不通，反而还觉得自己也说不通的样子很无奈，也很失望，撇下一句 “是没意义，我改变不了你，你也改变不了我，我们先分开各自冷静冷静吧！” “不要，吵归吵，别不让我见你！” 九歌回身怒了：“你若是还想继续跟我吵，就拦着我！” 赤禾见状，只好停止了拉着九歌的手。 九歌离开了，身心疲惫！ 茫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只想远离赤禾，远离六壬殿的所有杀手。他们的冷酷无情，残忍自持，让九歌如坠冰窖，她想要去寻找一些温暖。 九歌回到了叶尘的住处。 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是很多人都看不到新一天的太阳了。 九歌到的时候，棠梨正在做饭，小石头在帮忙打着下手，叶尘又躺在那里看着医书，翘着的脚一晃一晃的。 周围人声鼎沸，这里却安静祥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像是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缓缓流进了九歌的心里。 棠梨看到九歌，面上大喜：“九歌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正好我们马上吃饭了！” 小石头也探头出来：“九歌姐姐，你回来啦，饭马上就好了！” 九歌看到小石头，再想到云来村如今的样子，心中更是一痛。 叶尘的目光从书本中移了出来，嘴角含笑地看了九歌一眼，看她面色不对，好奇问道 “怎么了？大清早就不高兴的样子？脸色还这么差，怎么昨晚一晚上没睡？” 叶尘果然不亏是小医仙，一眼就看出了九歌一晚没睡。 第148章 最后决定 九歌坐到叶尘的对面，看着叶尘，悠悠问道：“叶尘，你说，我是好人吗？” 叶尘将医书放下，笑道：“对于我，棠梨还有小石头，是！” 九歌苦笑一声，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跟赤禾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像好人？” 叶尘若有所思一般地打量了九歌下，嬉笑道：“怎么？又跟赤禾吵架了？” 九歌好似很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胳膊撑在石桌上，很崩溃，很无措。 “我不知道，我们算是吵架了吧，可是吵的什么呢？意义是什么呢？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不应该生气吗？可是对于他而言，我生气的点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时候都不知道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我们都在坚持着各自认为对的事情，可是却冲突不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他错了，还是我错了！” 叶尘看着九歌，好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道：“你们其实都有错，错就错在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非要因为喜欢就在一起。” “什么意思？”九歌抬眸望着叶尘。 叶尘道：“赤禾从小就在六壬殿中长大，自小受到的教育和规矩都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只有无情的人，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能活下来。 所以他的心肠很硬，只要不是他的对手，他就能随时杀了对方。无论这个人是谁，同样的，若是别人厉害，要杀了他，他也不会想着我和他有没有仇怨，只会怨自己太弱，被杀了也是活该。 而你呢？可能自小就生活在阳光中，父母恩爱，兄弟和睦，朋友真诚，邻居友爱。你从小的认知都是与人为善，是非黑白分的明明白白，不好的人才能欺负，好的人就该好好相处。 所以当你们撞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他不该那样做，他觉得应该这样做，你们都没错，因为你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你们也都有错，非将自己的认知和感觉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所以才会在很多事情上有分歧，而且不知道谁对谁错。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同的，成长环境也都是不同的，认知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是不同的，你不能强求别人认同你的观点，你也接受不了别人有异于你的观点，这就是你们矛盾的地方，也是你痛苦的根源！” 九歌听完后，有些怔怔的：“可是，可是他做得事情，明显就是不对的啊？” “对与错是相对而言的，他周围都是认为他对的人，他凭什么觉得你一个人认为他错，他就是错的呢？” 九歌怔在那里，有些懵然无语。 叶尘沉了沉肩，好似无奈又好似司空见惯。不想说吧，又实在忍不住，憋了一会又说道 “其实我实在不喜欢你喜欢上赤禾以后的性格，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够洒脱也够聪慧，知道善恶，做事有分寸，够自爱也坚强。 但是你喜欢上他以后呢？还有自我吗？你像每个红楼中的姑娘，曾经的样子，因为一个人，一次次妥协，一次次麻痹自己，一次次在明知道双方不合适却还继续纠缠着，好似只有相互折磨才是喜欢。 你天真地想着他是不同的，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一个人。可是你连自己都改变不了你自己，你又凭什么改变别人？ 你以为自己站在光明中就是神，想要救赎一切在阴暗中的人，但是你不知道，生活在阴暗中的人，早都看不到光明了，他们只会无所谓地把你拉进黑暗中，而不是跟你走进刺眼的光明中。 你如今还能痛苦，还能茫然，证明你的心还在光明之中，你还没有彻底迷失你自己，可若是继续妥协，当妥协成为习惯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了。 当你的心都麻木了，你也就不是当初的你了！ 你们女孩子，因为感性就什么都不考虑的性格，真的挺让人讨厌的，你们是活该让人看不起！” 叶尘好似越说越生气，本来还笑嘻嘻的样子，慢慢的变成了疾言厉色，最后的一句话，叶尘就只剩一脸的鄙夷了！ 九歌还没看过叶尘这个样子，那样厌恶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九歌的心，九歌很不服，她崛然而起，对着叶尘道 “不是这样的，我跟赤禾接触的时间比你久，我知道他跟别人是真的不同的，至少他为我努力过，为你努力过，就算他做得再错，方式再不对，但至少是一个尝试，他甚至能听的下我让他放弃追杀你的计划。 只是六壬殿殿殿主没有同意，他有他的无奈，但他不是真的泯然人性的人，我相信他的本性中还是有爱和善良的。” 叶尘回眸，估计是没想到九歌会为了自己让赤禾放弃追杀的计划，而赤禾也真的尝试了！ 九歌又继续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因为他我变得都快不像自己了，可是，可是，真正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如果什么都能衡量和理智，那算什么喜欢？ 我们每个人的成长环境都是不同的，没有两个完全契合的人，只有彼此因为喜欢，相互磨合，并能走下去的才是真正的感情。 我知道不够理智，也确实因为赤禾做了很多的错事，可是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从来没有后悔喜欢过他。他也许真的不够好，但是他愿意努力的，只要双方都在相对方靠拢，我们才能真正地走在一起啊？ 你说赤禾的周围都是那样的人，我不否认，无论是蓝杉还是紫婷，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也会一直相互影响着，让赤禾觉得一切是正常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从症结出发，先让他远离那些不好的人！” 这次换叶尘愣了下：“你想干什么？” 九歌道：“我要让赤禾脱离六壬殿！他的身边只有少了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凭着他对我的喜欢，我相信我能够改变他！” “这不可能！”叶尘斩钉截铁地说道：“谁都有可能离开六壬殿，但是赤禾绝对不可能！” 九歌却好似找到了一条光明的路般，意志异常坚定地说道：“事在人为，我要再上云渺峰，让殿主放了赤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第149章 狭路相逢 说完九歌转身就走，就好像她如火一般地来。叶尘望着九歌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她太过感性了吗？ 可正如她所说，那才是喜欢吧！ 她太过天真了吗？ 这份勇气也不是谁都有的。 一腔孤勇，奋不顾身。叶尘鄙夷，却也佩服！ 只是.......叶尘扶额自叹：“怎么就不让人把话给说完呢？” 九歌离开叶尘的住处以后，先是去了相约客栈，很奇怪的是，六壬殿的人大部分都不在那里，想来是出去办事了，在客栈中休息的人只有蓝杉和青鬼这一对狼狈！ 九歌径直问道：“赤禾呢？” 蓝杉和青鬼看到九歌，笑着回道：“回云渺峰了！” “回去做什么？” 蓝杉不嫌事大地说道：“他出来这么久都没有完成任务，你觉得他回去是干什么呢？” 九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蓝杉却叫住了她：“你别以为仗着赤禾喜欢，就真不拿六壬殿当回事，我们殿主和殿后，可没有我们这么好的脾气。” 九歌睨了蓝杉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这一次九歌没有再逃避，她坚定了心中的信念，驾马就朝着云渺峰的地方而去了。 也许是因为九歌的马脚程不快，也许是因为她慢了一些，反正就算九歌一路上快马加鞭地追赶，也没有在路上看到赤禾的身影。 赶了两天以后，九歌来到了云渺峰的山脚下。 云渺峰仍旧高耸，九歌遥遥望上去，只觉得高不可攀。然而这里她终究还是攀爬了两次了，这一次，她就是来带走赤禾的。 九歌心中的信念异常的坚定，甚至决定豁出了所有也要把赤禾给带走。只有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不让那群人影响赤禾，他才能变成九歌心中的样子。 来到云渺峰山脚下，这还是第一次，门边的守卫听说了九歌的身份后，倒也没有为难她，将她放上山了。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六壬殿前，九歌的勇气更足了。 虽然上山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阻拦，但是到了六壬殿前，九歌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山门口，等着门边的守卫通传一声，没想到出来的人不是赤禾，而是紫婷。 看到紫婷竟然跟着赤禾一起回来了，九歌心中有些不舒服，也更坚定了让赤禾离开的想法，否则他总是在这里，还有个紫婷时时惦记着，九歌这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紫婷长得一脸娇小柔弱，走出来时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九歌，笑着问道 “你来干什么？” 九歌道：“找你们殿主！” “哦，找我们殿主干什么？” 九歌睨了紫婷一眼：“跟你没关系！况且，事情跟你说了也没用！” “是吗？那你可知为什么是我出来吗？” “为什么？” 紫婷道：“你几次三番地让赤禾违背六壬殿的规矩，殿主可不高兴的很，所以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话音一落，紫婷竟然直直地就向九歌攻击而来。 九歌后仰避开，紫婷却身若灵蛇，从九歌侧边斜挂过去，接着一脚将九歌给踹了下去。 六壬殿门前有十几阶阶梯，紫婷这一踹，直接让九歌从上面滚了下来。 九歌重重摔在地上，一连滚了十几圈才停在门边的一处平台上。 这一脚紫婷下的很重，九歌一边肋骨都疼了，幸好是冬天，衣服穿的多，滚下来的时候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九歌慢慢爬了起来，笑睨着紫婷道：“恐怕这是你接的最开心的任务了吧？” 紫婷笑：“当然！” 说完又飘到了九歌的近前，扬手就是一巴掌，这次九歌有了防备，当即用手格挡。 她的速度是经过赤禾亲自训练的人，并不慢，又是有准备的，所以紫婷这一下打空了。 然而紫婷手的速度更快，左右开弓向九歌的面相攻击而来。 九歌也以极快的速度格挡着紫婷的攻击，紫婷一连攻击了十几下，九歌都挡了过去，突然紫婷招式一变，一拳打在了九歌的肚子上。 这一下出人意料，九歌当即就跪了。疼的差点没把饭给吐出来！ 还没反应过来，紫婷连着就是三个耳光，全部打在了九歌的脸上。 九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 紫婷见状，呵斥道：“起来！” 听到紫婷喊她起来，九歌反而不想起来了。 她看出来了，紫婷完全是来公报私仇的，她武功在自己之上，若是真想杀人，自己早没了，但是她却没有，只是在折磨自己。 所以她的目的就是借着任务让自己吃苦头罢了，是绝对不会伤了自己的性命的。 想到这里，九歌忽然将自己蜷缩在一团了，侧身躺在地上，抱头弓身，无论紫婷怎么打，就是不起来。 九歌道：“你不就是想发泄吗？你想打便打，我不还手就是了！” 反正九歌知道自己还手也还不过紫婷，只会被她打的更狠！ 紫婷见九歌竟然无赖地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冬季的衣服又比较厚，她死命地连踹了几脚，对方就是抱头护着重要部位。 其他随便她怎么踹，就是丝毫不动了，反正打的时间够久的话，也不会一直让九歌挨打的！ “你！”紫婷被九歌的行为气的有些无语。 正如九歌所猜想，她无非只能让九歌吃点苦头，并不能真正的要了她的性命，她若是还手，紫婷还能出出气，现在她这样，紫婷就真的只能干看着！ 紫婷环顾了下四周，看到守着山门的两个男子，心中忽然一动。 紫婷睥睨着九歌，冷笑道：“你真当以为我拿你没辙了是吗？若是你能赤身躺在这里，就继续躺着！” 说完，紫婷一手抓住九歌的衣服，向上一撕，将九歌的衣服撕出了一个洞来。 这下九歌没有办法无动于衷了，若是她继续躺着，紫婷能将自己的衣服给撕个干净，这里可还有别人呢，九歌立马跳了起来。 “你，你不要脸！” “脸？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紫婷见她起来了，当即冲九歌而来，九歌无奈，只能正面迎着紫婷。 紫婷速度很快，身法也很诡异，在九歌身边游走跟条蛇一般，九歌一个不防，就是紫婷的一记耳光，脸都要被打肿了。 九歌又气又怒，跟着紫婷的速度躲避她的攻击。 第150章 莫名被打 二人越来越快，九歌绕着紫婷的步伐走，也越走越快，突然紫婷侧身一转，反手一抓，将九歌的外衫生生撕了下来。 九歌摔了一跤，手上都磨破了皮，再看衣衫都被她脱了，气的暴跳如雷，当即抽出剑鞘来对着紫婷打去。 因为有剑鞘的阻挡，倒也拦住了紫婷的攻击，但是紫婷见她竟然不用剑而是用剑鞘，讥笑道 “你觉得用剑鞘你就能伤得了我吗？” 九歌吐了一口被紫婷扇出的血水，狠道：“少废话！” 说着挥了上去，紫婷闪身避开，却见九歌耍的虎虎生威，虽然没有剑锋，但是却也凌厉，将她周围的半径内成了一个保护圈。 紫婷笑道：“拿剑当棍挥，也就你能干的出来！” 说着她抽出匕首，去格挡九歌的剑鞘，九歌回环来挡，紫婷却滑步过去，用匕首挑开了九歌衣领。 九歌感觉一凉，低头一看，斜邻袄被她给划开了，如今成了一个敞面。 紫婷让到一边，笑的放肆：“打的很热吧，给你凉快凉快！” 九歌气的脑袋都在烧，山门前就有两个男子，紫婷显然这是在侮辱自己。气的九歌挥剑而下。紫婷避开九歌的锋芒，冷笑道 “你的速度本就不快，这剑又比正常的长些，再加上剑鞘，大大减慢了你的速度，真不知道你用这个武器来对付我，是够自信呢还是愚蠢！” 九歌冷道：“少废话！” 九歌一剑劈下去，紫婷用匕首格挡，震得虎口生疼。 这剑还真是攻击一下是一下。紫婷蹙眉，身形游走更快，九歌为了防止她又挑自己衣服，将上三路护的死死的。 紫婷嘲讽：“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 她突然矮身一让，下腰避开九歌的一挥，单手撑着地面，另外一只手，将九歌的裤子从上到下划了一道大口。 她的力道把握的极准，并没有伤到九歌里面的裤子和皮肤！ 九歌低头一看，已经露出了里面雪白的底裤来，当即羞红了脸。 紫婷则笑的放肆。 九歌眼瞅着自己的剑鞘大开大合挡不住紫婷，当即往背后一放，从腰间也将匕首给抽了出来。既然她要脱自己的衣服，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紫婷见九歌也换了匕首，笑的意味深长：“有意思！” 九歌当即环刺，紫婷去挡，二人几乎脸贴脸了。 九歌乘着紫婷来抓自己衣衫，伸手也去抓她的衣衫，只听见刺啦一声，二人后撤时都把对方的衣服给撕了一件。 只是九歌本身就被撕了一件，这下露出了里面的小线衫来。 紫婷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也被撕了一件，当即大怒。 九歌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紫婷道：“我倒要看看，是谁非礼！” 说着她攻击而来，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快，两下就把九歌的线衫给挑破了，九歌撕不到她的衣衫，当即反手握匕首，一拳挥在紫婷的脸上。 紫婷被九歌这一拳打歪了脸，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受伤的脸，她长得娇弱，面若粉白，这一下伤竟然立即就印了上去。 气的紫婷用手将嘴角的血一擦，又冲着九歌而去。 两个女人都是拼了全力，只是紫婷不能伤九歌的性命，九歌却丝毫不顾及紫婷，如此二人竟然打了一个不相上下，九歌的衣衫被紫婷撕的就剩里衣，紫婷的衣衫也被九歌划的横七竖八，九歌没有那么精准的控制力道，有些重的地方，直接将紫婷的皮肤划破，露出了肌肤。 紫婷也是被打恼了，两个人近身作战，九歌再不济也能抓到她点什么。 很快，两个人就都是一身血痕，衣服破破烂烂，头发散落飞扬，各自的匕首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鼻青脸肿的看不出来本来的模样！ 九歌越打越快，也越打越灵活，最后紫婷想要彻底撕掉九歌的衣服，九歌情急下一脚将紫婷踹飞了三米远，二人这才算短暂停了一会。 还欲再打时，六壬殿殿门打开，之前九歌见过的黑衣女子站在门边，先是各自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随即对九歌道 “进来吧！” 九歌身上哪里都是伤，此时终于可以歇歇了，她一边用匕首将可能会走光的地方用布缠绕一下，一边用口咬着系上，随即边走边整理自己的头发。 虽然冬天的衣服都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了，但是好在穿的多，没真的露什么，只是就剩血迹斑斑的里衣，怎么看都是狼狈的。 只要没露，九歌此时也就坦然了，反正她又不是大家闺秀，闺阁女子，被人撕了一块就要死要活。只是想到两个会功夫的女子竟然像个市井女子般相互撤衣服，拉头发，九歌就觉得紫婷的格调实在不高，害得她也无可奈何的成了一个泼妇！ 进去的时候，在前面走的黑衣女子还回身望了她们两眼，似乎也觉得她们二人的打斗实在丢人。 进来后，九歌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赤禾的身影，眉头深深地蹙了蹙，上次来没看到赤禾就没什么好的结果，这次来又没看到，难道赤禾又被关起来惩罚了？ 虽然没有看到赤禾，但是九歌却看到了上次一起吃饭的殿主，此时她正襟危坐在前方，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很高，也很健硕，一股威严散发出来，面无表情，神情冷然，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自有威严霸气。 便是看着，就让人有些心生畏惧。 看到九歌和紫婷的样子，那二人目光都是冷冷的。中年男子随即挥手，立即就有两个人将紫婷给抓住了。 紫婷似乎是吓坏了，当即求饶 “殿主大人饶命，殿主大人饶命！” 然而对方丝毫没有犹豫，继续冷眼看着。 紫婷被人栓在了柱子上，接着就是长长的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紫婷疼的大叫，对方下手又狠，本身就被九歌划破的衣服，几乎一鞭子就成了一条。 九歌看到对方的鞭子竟然是在水里浸过的，这个季节，每一下都冰凉刺骨。 没几下紫婷竟然就被抽晕了过去。 然而对方却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因为冰凉刺骨，紫婷醒了过来，然后继续抽！ 紫婷喊得凄厉，九歌听的心惊，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第151章 她的目的 为什么紫婷会被打？ 难道是因为和自己打架的方式太过丢人？还是因为其他没有完成的任务？ 九歌茫然地看着被打的紫婷，心中想着这个地方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乘早带赤禾走才是正事！ 这时，九歌只见那个中年男人又是手一指，这次的目标是九歌。 立即有两个人来抓九歌。 看到紫婷的前车之鉴，九歌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反抗，然而还没等她出手，一颗石子飞了过来，当即打中了九歌的麻穴，九歌动作一滞，被二人擒住。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放开我！” 然而无论九歌怎么挣扎，她还是被人栓在了木桩上，接着跟紫婷一样，一个人上来浸了水后，一鞭子抽了过来。 一下落在身上，巨大的疼痛顿时充斥了九歌的全身。 原来那鞭子不仅是浸在冷水中的，还是浸在盐水中的，这一下，不仅力道非常重，而且非常疼，九歌没忍住也闷哼一声。 但是她随即就怒了，对上面的人吼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打我？赤禾呢？你们把他关哪里去了？” 下面的人又是一鞭子，疼的九歌大叫：“不要打了，你们为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有本事就把我放下来单挑，仗着人多欺负人算什么？” 上面的人都没吭声，九歌知道下面的人不过是奉命行事，于是九歌冲着上面的一男一女道 “你们是谁？凭什么打我？有本事就跟我单挑，仗势欺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让别人动手的孬种！” 九歌被打的疼，骂的也就越狠。 上面那个中年男子手抬了下，鞭打九歌的人停了下来，站立在一旁。 九歌身上疼的火辣辣的，简直想把那一层皮给刮下来。 莫名其妙就被打了，气的九歌怒瞪着上面那两人。 中年男子坐在那里，声音浑厚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喜欢赤禾的人？” “你是谁？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谁？我是这六壬殿的殿主！” 九歌丝毫不惧：“你是殿主又如何？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殿主神情冷漠肃杀，像看一只渺小的蚂蚁般看着九歌：“凭你仗着赤禾的喜欢，竟然敢插手六壬殿的任务。你好大的胆子！” 九歌反唇相讥：“你们那算是什么任务？杀好人，帮坏人，不分青工皂白，不论黑白是非，你们六壬殿就是这么接任务的？什么都不挑，给什么都吃？” 九歌的大胆，让在场的其他六壬殿杀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六壬殿殿主的眼睛微眯，好似看着一个不怕死的小动物挑衅着猎人。 “六壬殿的任务，什么时候要你来评判对错了？你以为你谁？” “无论我是谁，公道自在人心！” “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殿主缓缓从上面走了下来，走到了九歌的面前，仔细打量着这个不怕死的姑娘。 而九歌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个男子，发现他竟然隐约地跟赤禾有点像。 殿主道：“我现在就能杀了你，将你丢下云渺峰喂狼，谁又来给你说公道？” 九歌这么一看，感觉不像了。 她冷哼一声：“你堂堂一个六壬殿殿主，却命人把我栓在这里说话，怎么？怕打不过我丢了面子吗？仗着人多弄死我，这就是六壬殿的作风吗？” 殿主好似很久没见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一样。讥笑一声，随即一只手放在了九歌的头上。 顿时九歌就感觉骨头都要碎了的疼痛，她能够感受到对方雄浑的内力在缓缓压在九歌的头上，好似有巨物在压着九歌的头。 一开始是西瓜，后来是马车，再接着好似大山，简直要把九歌的头盖骨给生生压碎了。 “啊——” 九歌头疼欲裂，眼睛都快炸了。整个脑袋都快成了浆糊一般。 就在九歌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殿主将手给拿开了。 他的手一拿开，九歌就感觉自己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般。 殿主冷道：“现在你还觉得你能跟我较量吗？” 九歌汗如雨下，疼的四肢都在颤抖，却目光倔强地睨了殿主一眼，虚弱道 “您贵庚？我才年方几何？若是让我现在捏婴儿的脑袋，我也很容易！” 殿主见九歌都这样了，竟然还敢这么说话，对她倒生出几分敬佩来。 他转身走回去：“放开她！” 随即九歌被放了下来，但是她感觉自己手脚都软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然而九歌立即问道：“赤禾呢？” “你还有心思管他？”殿后见九歌吃了这么大的苦，竟然首先想到的还是赤禾，目光中带了一点温柔地看向那个中年男子。 九歌道：“他一直是为了我才拖延完成任务的时间，我自然要管他！” 中年男子坐回去后，俯视着九歌，声音冷硬道：“听闻你可以为了赤禾接受灌铁水的惩罚？” 九歌不想理会这个魔鬼，只问：“赤禾呢？” 殿主道：“你既然喜欢赤禾，我让你嫁给他如何？” 九歌抬眸望过去，倔强桀骜：“这是我跟赤禾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问我如何！” 不知为何，殿后听到这句话后，抿嘴轻轻笑了下。 殿主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继续道：“你想见赤禾，就得嫁给他，然后入我六壬殿！” 九歌道：“我才不要入你们六壬殿！” “为何？”殿主声音冷硬，很是不悦。 九歌嘲讽道：“你以为你们六壬殿是什么好地方？凭什么要我进来我就进来？江湖上的人都说这是邪门歪道，我冷眼看着你们的行事风格，也不是名门正派的行径，我为什么要入你们这种地方？我只想要赤禾，不稀罕你们六壬殿。” 殿主听此，竟然大笑了两声，像看死人一般看着九歌 “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这样说六壬殿，你很有勇气。” 九歌讥笑：“我说的都是事实，没人敢当你面这样说，不代表你们就不是这样！” 殿后此时开口问道：“你不是喜欢赤禾吗？难道不愿意为了他留在这里？” 九歌道：“我是喜欢他，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你们的行为处事，更不喜欢赤禾也一直呆在这样的地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后听着也有点不对味了！目光肃杀地盯着九歌。 第152章 他不愿意 九歌凌然道：“赤禾和你们所有人都不同，你们残忍无情，冷酷狠辣，毫无人性，但是赤禾还尚有善心良知，他一直跟着你们待在一块就会一直被你们所影响，我不想让他成为像你们这样的人，所以，我要带走赤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赤禾脱离你们六壬殿！” “什么？”殿后大吃一惊，整个人惊的都站了起来。 其余的六壬殿杀手也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看着九歌。 殿主忽然笑了起来：“残忍无情？冷酷狠辣？毫无人性？哈哈，不错，这才是真正的六壬殿。不过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带走赤禾？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轻易地置你于死地！” “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只有离开你们这群人，赤禾才能有希望！” “希望？”殿后见九歌说的认真，这下彻底怒了：“你知道赤禾是谁吗？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希望？谁的希望？什么样的希望？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带走赤禾？你又为什么觉得赤禾愿意跟着你走？” 九歌丝毫不让：“他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你们这里有什么好？我不想他再做杀手了，我想他也肯定不想成为一个只是杀人的工具。” “胡说八道！”殿后气的脸色铁青：“来人，将她给我丢下云渺峰，从此后不再有这个人，也不许任何人告诉赤禾！” 殿后情绪很是激动，好似九歌触碰到了他什么逆鳞一般。气的完全失态。 倒是殿主抬了抬手，安抚了下暴怒的殿后，目光玩味地望着九歌 “你这次来六壬殿，就是为了这个是吗？” “是！” “不错，你很有胆量，也很有魄力。只是可惜不够聪明！你既然说要带走赤禾，不论什么代价都可以，那好，你自剜双目，自断双臂，我就答应让你带走赤禾！” 九歌听到这个条件，心颤了一下，她还没开口，殿后似乎就忍不住了。 “这怎么行.......” 殿主挥了挥手，示意殿后等等。 九歌内心挣扎了半晌，才咬牙道：“好，但是我要先见到赤禾，当着他的面说出你刚才的条件，并且事成后，不得阻拦赤禾离开六壬殿！” 殿主目光微闪：“你真的愿意自剜双目，自断双臂？” 九歌道：“我相信就算我没了眼睛没了双臂，赤禾也不会抛弃我！只要他离开了这里，他一定能成为最好的人！” 殿主和殿后见九歌如此决绝，相识了一眼，殿主颇欣赏九歌的魄力和胆量，没多为难她。只是让殿后把赤禾喊过来。 殿后有些担忧地看着殿主，殿主只让他去。 九歌静静地等着，一会后赤禾跟着殿后走了出来。 赤禾看到九歌的样子，当即心疼不已，想要下来搀扶起九歌，却被殿后拉住了。 殿主看向赤禾道 “她今天来是要带你脱离六壬殿的，说愿意自剜双目，自断双臂也要给你自由，你怎么看？” 赤禾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殿主，又看了看九歌。 “你真的？” 九歌看到赤禾，见他身上没有伤，心中的担忧这才放了下来，随即道：“赤禾，我知道你跟他们不同，你心有善念，愿意为了我改变，我想让你成为更好的人，不想让你再成为一把被人利用的刀。你跟着我一起下山去吧，离开云渺峰，离开六壬殿，离开杀手这个身份，我们可以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赤禾一听，怔了怔。随即道：“我不会离开六壬殿的！” 殿后听到赤禾的这一句话，面上一松。 九歌却愣了：“为.....为什么？” 赤禾道：“九歌，六壬殿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我自小生长在这里，也愿意留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 九歌今天来的时候，在路上想了很多可能面对的情形，无论是被六壬殿折磨还是他们会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甚至会要了九歌的性命，这些九歌都想过。 她也知道想要脱离六壬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付出的代价一定是超乎九歌的想象的，但是为了赤禾，为了他们的以后，九歌愿意做任何事情。 她想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形，却唯独没有想到赤禾会不愿意跟自己走。 赤禾的话让九歌有些始料不及，她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道 “为什么？六壬殿到底有什么好？他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只是因为你喜欢我，就那么折磨你，只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就会被挂在那里惩罚。 稍有不如意，就可能置人于死地，滥杀无辜，残忍暴虐，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跟我一起下山，我不想让江湖人再那样骂你了。” 九歌当着满是六壬殿的人如此说六壬殿，丝毫不畏惧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以及上面殿主和殿后有些黑沉的脸。 她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怕。 赤禾却缓缓地走到九歌的身边，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看到她身上有那么多的伤，有些心疼地问道 “怎么会受伤这么严重？怎么样？还能站得住吗？” 看九歌衣衫单薄，赤禾立即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了九歌的身上。 九歌见赤禾如此待自己，心中一热，当即拉着赤禾的手说道 “跟我离开好不好？我不想你再继续这样接着你根本就不想接的任务，不想再看你继续滥杀无辜下去，不想再让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环境，你一定会变的。” 赤禾目光很无奈地看着九歌，还是摇了摇头。 “九歌，江湖门派能够立足在江湖上，肯定没有办法做到让任何人满意，六壬殿只是接任务杀人，拿酬金。所有六壬殿的杀手，在没有任务的时候，至少都是富足的。我们只是正常的生存，和别的门派并没有什么不同。 况且我自小就长在六壬殿中，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能跟着你离开，背叛六壬殿！而且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留下来，不要再在江湖上流浪漂泊，我会给你一个安定的家，我会给你幸福！” 九歌怔仲地望着赤禾，心中五味陈杂。 她是想来带走他的，如今他不仅不愿意跟着自己离开，反而让自己留下来。 第153章 他的身份 九歌摇头：“我不喜欢六壬殿，也不喜欢你们的行事作风，你们的行为在我看来都是不对的，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让你成为一个竖整个江湖为敌的人。我不会留下来，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自己走！” 九歌最后的一句，几乎是逼迫了。 赤禾站在那里，一脸的无奈。 他不想让九歌走，可也不能跟着九歌走，手拉着九歌的手，却感觉到一片冰凉。赤禾不明白九歌为什么要这样来逼自己。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无奈地望着她，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 “够了！你们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若是想离开，现在就可以离开，永远都不要再踏入六壬殿半步，但是你别想带走赤禾，你也带不走他！” 九歌没有理会殿后的咆哮，仍旧望着赤禾。 别人谁的话九歌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赤禾！ 赤禾没有回答，殿主却眯着眼睛冷冷看着，雄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赤禾是我的儿子，是六壬殿的大殿下，未来六壬殿的掌舵人，你想让他离开六壬殿，叛出六壬殿，你觉得可能吗？” “什么？” 九歌目光惊的瞬间就大了，犹如晴天一个霹雳打了下来，直接震到了九歌的身上。 九歌茫然惊惧地看了看殿主，又看了看赤禾！ 他竟然是六壬殿的大殿下？六壬殿未来的主人？ 九歌惊的连连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都呆了。 众人见九歌这反应，明白过来。 原来九歌一直都不知道赤禾是云渺枫未来的主人，六壬殿的大殿下，殿主的亲生儿子？ 殿后似乎也没想到九歌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们在一起都快大半年了吧，到现在她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九歌摇了摇头，不敢置信 她真的不敢置信，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赤禾是六壬殿的大殿下。 无论是蓝杉、紫婷、海棠还是青鬼玄冥，从来没有人当着九歌的面喊赤禾为大殿下。 蓝杉曾经说过赤禾在六壬殿是特殊的，可是九歌只是以为他特殊在武功高强，尚有善心方面，可从来没想过他特殊的是他的身份。 九歌明白过来了，忽然觉得很可笑。 其实也不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比如赤禾被折磨，却并不严重，而且殿后就接待了自己。 比如他就可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完成任务还能毫发无损。 比如那个被称为六壬殿禁区的阁楼。 还比如蓝杉他们对赤禾的忌惮和畏惧。 原来，都是有踪迹可寻的，原来真的只是九歌没发现罢了。 他一直都是特殊的，在六壬殿，在所有杀手中，他都是主导的那个。 只是九歌从没想过他的特殊是因为身份。 他的身份？他竟然是六壬殿的大殿下？难怪当自己跟叶尘说要带走赤禾的时候，他说绝不可能。 难怪当自己说要带走赤禾时，殿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们一定认为九歌是来跟他们抢儿子的，还是让六壬殿后继无人的。 难怪了，难怪了！ 九歌看着赤禾，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想来是六壬殿规矩森严，即使是大殿下，在没有真正成为六壬殿的主人时，也是和所有杀手一样，只是一个代号。 九歌忽然笑了，笑的有些苦涩，不是笑赤禾，而是笑自己。 她自认为是喜欢赤禾的，自认为是了解赤禾的，自认为赤禾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的。 原来，她以为的，只是她以为的。 赤禾从来都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样子。 她既不了解赤禾，也不了解自己。 九歌感觉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看着满是六壬殿的人，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的行为是有多么的可笑。九歌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望着赤禾摇了摇头，转身跑出了六壬殿。 “九歌！” 赤禾想要追出去。 “赤禾！” 殿后喝道。 赤禾生生停下了脚步，看着九歌消失在六壬殿的大门前。 九歌这一跑，一直跑到了山脚下，骑上了马，一路飞驰而去。 冬季寒风猎猎，吹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刀一般，但是九歌却似乎什么都感受不到，她一路疾驰而去，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一路跑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看到一片荒野田地中种着绿油油的小麦，远处有炊烟袅袅，近处有一条羊肠小道。 九歌骑着马向着前面慢慢晃了过去，仿佛跟自己记忆中的地方重叠了，有一刻恍惚中，九歌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地方。 然而，再熟悉的乡村之景，也掩盖不了陌生的人。 望着一群忙碌九歌却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九歌知道，这不是她的家乡。 九歌没有进村，没有地方可去，只能下了马，蹲坐在路边，看着远处群山起伏，近处麦色悠悠。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又下了起来，寒风从麦田的远处吹过来，带来一阵冰凉的气息。 虽然不是雨，但是落在九歌身上的雪经过她的体温一融化，也湿润在了她的身上。风再一吹，直透入骨。 九歌身上很凉，心上更凉。 她从未想过，她跟赤禾之间，竟然有这么大的误会。 她根本就不知道赤禾是谁，就像赤禾也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 结果还如此私定终身，觉得对方都是携手一生的人。 九歌只觉得好笑。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是没地方去吗？” 路人的话，打断了九歌的思绪，九歌抬眸，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脸憨直。 看到九歌身上的伤，小伙子愣了下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被谁给打了吗？我这里有套蓑衣，你先穿着吧，雪虽不大，但是一会也是要冻坏人的！” 九歌看着这个农家小伙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该说什么。 小伙子却见九歌漂亮，害羞的耳朵根都红了。 “我家就在村口，你要去躲躲雪吗？你不用担心，我家中只有一个妹妹！” 九歌踌躇，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热情的小伙子，最后只能站起了身，跟着他回了家。 那是一个小院子，只有两间房，一个是厨房，一个便是睡觉的地方。 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跑了出来，看到九歌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跑向自己的哥哥。 “哥哥，你可回来了，下雪了，你再不回来，我可要担心死了！” 第154章 心里柔软 小伙子揉了揉小女孩的头，柔声道：“快进去，把这个姐姐也带进去暖暖，大雪天的，她一个人应该是迷路了！” “好！”小女孩甜甜地应着，想去拉九歌的手，又怕九歌会嫌弃自己，只能有些局促道 “姐姐，快进来吧，外面冷！” 九歌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外面是正厅，里面是主人睡觉的地方，九歌坐了下来，发现就是很简单的农家桌子，木头都是自己从山上打回来削成的，很有岁月的沧桑感。 小女孩冒雪从厨房端来了暖瓶，给九歌倒了一杯暖暖的茶。 “姐姐喝口茶吧，我刚煮的姜茶！” 九歌看着小女孩纯真的笑脸，没忍住，低声道：“谢谢！” 小女孩听到九歌的谢，脸色一红，又是欣喜又是高兴，赶忙去喊自己的哥哥来喝茶。 小伙子将东西都塞进厨房以后，才冒着雪踏了进来，在门边跺了跺脚上的雪后，将蓑衣脱了下来。 九歌看过去，年岁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很是健硕，面庞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一对小酒窝，看起来憨厚老实。 注意到九歌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小伙子低头害羞地笑了笑，随即看到九歌身上的衣衫不多，赶忙进屋去翻找了什么，没一会出来的时候，多了一套衣服。 小伙子挠了挠头，笑道：“这是我娘以前的衣服，若是不嫌弃，就先穿着吧，天气这么冷，你别冻感冒了！” 九歌低头看去，很朴素的农家妇女的衣衫，看起来还是挺新的，它的主人应该并没有穿几次。 也许是因为没来得及，也许是因为舍不得。 但是九歌知道，这是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衣服了。 九歌推辞道：“既然是亡母的遗物，还是好自收着吧。”说完后又拿出了一些纹银说道 “若是方便，就从邻家买一套给我吧，多谢了！” 小伙子听此，似乎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九歌，那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了，他自然是多有不舍的。拿了纹银以后，他就去给九歌买衣服去了。 村子这么大，适龄的女孩子并不少，买些冬天的衣服并不难，很快他就拿回来了一套很鲜艳的衣衫。 九歌看那颜色，微有头疼。 想是自己给的钱不少，小伙子肯定要的都是新衣服，所以就把人家过年穿的喜庆衣服给买来了。 只是这大红袄，福字褂，让九歌面色有点为难！ 无奈，九歌也没得挑，只好将就穿了。 没想到，二人都说九歌穿的很漂亮！九歌倒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外面风雪越来越大，九歌一时也走不了，这一待就一直待到了晚上。 九歌心中有事情，午后就坐在门前看着外面的飞雪，雪飞在天空中很是轻扬洒脱，落下来的时候又悄无声息。 很快远处天地间就都被盖上了一层白雪，九歌门前的院子中也落了一地的积雪。 通过聊天，九歌知道这对兄妹两个是孤儿，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哥哥比妹妹大了四岁，这个房间是以前父母在的时候房子。 哥哥名字叫山壮，妹妹名字叫水柔。很特别的名字，九歌立马就记住了。同时九歌也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但是却让他们尽量不要记住自己的名字。 兄妹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还是照着做了。 山壮想来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被冻着，将火盆烤了起来，看九歌坐在门边，就将火盆般到了门边。 水柔虽然是个只有九岁的姑娘，但是竟然会给自己的哥哥做针线活了。看到因为外出而刮破的衣衫，水柔就有模有样地给他缝衣服。 山壮则在另外一边用刀削着什么，想来是做农具的。 因为九歌沉默，他们兄妹二人也很有眼力地没有吭声，忙着自己的事情，外面雪越来越大，整个天地间安静极了，而屋子中也很安静，让九歌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九歌看着山庄和水柔，心中一处柔软的地方温暖起来。 她，也是有哥哥的。 她和自己的哥哥也相差了四岁。 只是自己的哥哥没有山壮这么外向，自己也没有水柔那么能干。 好似是触景生情，九歌忍不住道：“以前冬天的时候，我和哥哥待在家里的时候，没有你们这么和谐。我哥哥是一个很闷的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我们家里有很多的书。 而我更喜欢往外面跑，每次我想让哥哥陪我出去玩的时候的，哥哥总是将我赶出去，让我不要打扰他读书。 那时候我总是不理解，也不明白，那些文字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哥哥却能一看一天。 父亲怕哥哥把眼睛看坏了，就会带着我们上山打猎。冬天的山里冷极了，冻得哥哥鼻涕眼睛直流。他没有我精力旺盛，我没有他那么聪明。 打猎的时候，我靠的是技术，他就靠的是智慧，最后我们的成果却都是势均力敌。 那时候我经常问哥哥读那么多书，以后是打算做什么，哥哥总是不吭声，问烦了，他也只是说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回想起来，也许他能考状元吧！” 九歌的声音悠悠，山壮和水柔都听得出来，与其说九歌在跟他们说话，不如说是在自己回忆，所以二人都没有插嘴。 九歌絮絮叨叨自己说了半晌以后，看着外面厚厚的雪，忽然心情就跟天空一般晴朗了。 家仇未报，亲人枉死。她却在这里伤春悲秋？ 九歌好似忽然醒悟过来，因为喜欢赤禾，她差点丢了自己。 她所为何来，又去往何处？难道只是因为一份感情，就让自己安然地处在现在？ 这么多年，父母的教导，自己所受到的教育和礼法，让九歌深刻地明白，她跟赤禾不是一路人。 她本该早就知道的！ 她应该早就知道的！ 可是感情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跟着一份感情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可那是一条错的路。而她却一直以为是对的！ 赤禾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错。 但是他们是不同路上的人。 自己可以喜欢赤禾，因为喜欢是一种感觉，自己控制不了。但生活不是，未来不是，人生不是。他们都有各自的轨迹走下去。不是因为一份喜欢的感觉就能变的。 第155章 放你自由 就像赤禾会接任务，那是他的生活，喜欢自己只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不是他的全部。 但是自己却把喜欢他当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 太愚蠢了！ 九歌好似豁然开朗，突然清明，心中所有的雾霾都一散而空，她的眼睛好似从来都没有看清楚眼前这个世界。 美好又危险。 外面风雪已经停了，耀眼的白色让天地间银装素裹的一尘不染，九歌忽然就笑了。跟着山壮和水柔一起做了晚饭，一起吃了晚饭，一起聊天说笑，最后歇在了这个小山村里。 第二日本来以为九歌会走，但是九歌却跟着山壮进山打猎去了，二人回来的时候，带了几只兔子和野鸡。 山壮好似从来没有这样丰收过，水柔也开心地说要腌起来留过年吃。 第三天，九歌仍旧待在这里，跟着山壮做着手工，跟着水柔做着家务。三个人竟然相处的像是亲姐弟一般。 就在村子里的人都纷纷猜测九歌是谁，跟山壮他们什么关系，是否会留在这里过年时，九歌选择了离开。 山庄和水柔虽然极力挽留，但是九歌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村庄。 离开时，九歌看着弯弯曲曲远去的路还有山庄和水柔的家，她的心中清明极了。 昨日之非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驾马一路走一路问，九歌总算是回到了柳州城。 听说万雪山庄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已经有第一批的人开始打擂台了，九歌回城后，就直接去了叶尘的地方。 叶尘一无既往地坐在那里吃东西，看医书，好似什么都影响不到他。连这寒冷的天气都不能。 棠梨和小石头则蹲在门边翻石头玩，看到九歌很高兴地就迎了上来。 叶尘倒是没多大感觉，九歌说出去消失个几天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她走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要带走赤禾，如今回来一脸的春光满面，叶尘眉头一挑，问道 “怎么？心愿达成了？” 九歌摇了摇头：“你知道我这个心愿是不可能达成得了！” 叶尘又道：“所以你要跟随他？” 九歌还是摇头：“六壬殿的行为实在不光明，我并不想跟这样的门派有太过的瓜葛！” 叶尘听这意思，面上才有些动容地打量了下九歌，笑道：“开窍了？” 九歌没正面回答叶尘的话，而是问道：“把你的‘月上梢’借我看看吧！” 叶尘见九歌不想回答，也不再继续问了，将轻功‘月上梢’的心法口诀拿给了九歌，九歌看了半晌后却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懂。 有些挫败地一边问叶尘一边自己思考。 叶尘本以为九歌多少是有些基础的，却没成想她什么都不懂，试了一下她后，叶尘很挫败地发现，九歌原来根本就不会轻功！ “还能练吗？” 叶尘摇了摇头：“这是童子的功夫，你现在练有点晚了！” 九歌道：“我才十五岁，应该还来的及，就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叶尘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好的办法，这东西就是靠死学，不如你先在身上绑沙袋，练练负重吧！” 九歌笑道：“万事开头难，那就先绑沙袋吧！” 一连几天，九歌竟然真的在有模有样地装沙袋练负重。 叶尘见九歌竟然这几日都不在提赤禾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中也隐隐觉得九歌是做了什么决心，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这边九歌在练习轻功，那边叶尘在忙着养伤，万雪山庄里面则在热闹地进行比试。 这日叶尘说九歌可以先歇息一天，免得欲速则不达。九歌道 “若是不练的话，那我就出去走走了。我想去看看万雪山庄的比试，虽然我是女流之辈，不能参加择婿，但是多看看别人的武功招式也许能有用呢！” 叶尘倒是没反对，像这样的盛事，确实多看看也是好的。 只是九歌离开的时候也跟叶尘先打了招呼，为了避免行踪被暴露，若是遇到六壬殿的人，她可能最近就不会回来了。 来到街上，议论的事情已经从万雪山庄的几个大小姐，转变成了今天谁谁谁赢了，谁谁谁又输了的消息，很是热闹。 九歌一路向着万雪山庄而去，听说擂台摆在了山脚下，很多人都聚在那里，有些有名望地位的人，都安排在了雅座，而其余人则只能在外围看着。九歌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挤进去呢！ 只是让九歌没想到的是，她还没看到打擂，就先遇到了赤禾。 也许可以说赤禾是故意在等着自己的，虽然九歌刻意避开了相约客栈。 九歌甚至不知道赤禾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赤禾很多天没见到九歌了，如今见到了，面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上去就拉住了九歌的手，问道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我每天都在找你！” 九歌垂眸看了一眼赤禾的手，并没有挣脱，反而心中一片释然，笑着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赤禾道：“好！” 九歌这次刻意挑了一个很雅致的茶馆。是平时九歌根本就不会去的地方，这里安静少人，一般都是那些达官贵族，世家公子喜欢来的地方。 九歌和赤禾挑了一个一边靠近竹林，一边靠着花丛的地方。虽然冬寒料峭，园中没有什么景色，但是凉亭中挂着的彩绸还是让这里显得安静雅致又别具风情。 赤禾是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跟着九歌。 九歌则顺势坐在了赤禾的对面。 今日天气还算好，冬日的暖阳照了进来，将一片的绸带也带上了温暖的颜色。 九歌给赤禾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地对赤禾说道 “赤禾，我们分开吧，你仍旧是六壬殿的大殿下，我仍旧是浪迹江湖的野姑娘，本就是机缘巧合相识，如今也该分道扬镳了！” 赤禾刚坐下来，手刚接过九歌的茶杯，没想到就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赤禾的茶杯没有拿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九歌面色淡然，显然是深思熟虑。 赤禾一脸慌乱和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九歌凝眸过去：“我说我们分开吧，以后你我再无关系！” “为什么？”赤禾这下彻底听清楚了，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去抓九歌的手，但是这次九歌却悄无声地将手给让了过去。 第156章 你我不同 九歌道：“因为你是六壬殿的大殿下，未来六壬殿的主人，而我不喜欢六壬殿，也不喜欢六壬殿的行事风格，你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也该各归各自的世界了！” 赤禾惊的站了起来，慌乱的在凉亭中走来走去，声音都大了。 “这跟我是六壬殿的大殿下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也不是我有意要瞒你的，我自小跟蓝杉他们一起训练，一起习武，一起经过各种考验，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他们也并没有认为我是大殿下，我也并没有特殊待遇！” 九歌摇了摇头，如今才发现赤禾武功高强，却把事情想的很简单。 “你有没有特殊的待遇，其实问问蓝杉他们你就知道了，他们是从生死中爬出来的，但是你，因为这个身份，就永远都不会被淘汰，这就是特殊待遇。 不过我并不是来跟你争论你是不是有特殊待遇的，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你我并不是一路人，我并不想成为和你一路的人。 你是六壬殿的大殿下这是事实，而且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是不能放弃你的父母，放弃六壬殿的，我如果真的想跟你一直走下去，就必须认同你们的行事风格，以及规矩，只会逼得我一步步妥协。 但是我不想，我不想让自己以后都生活在痛苦之中，不想成为让自己讨厌的人，不想因为你一步步妥协成失去自我的人。 所以唯有分开，才是对我们最好的结局。你可以找个认同你的人，而我，也会寻找自己想要的那个世界！” “不行！”赤禾摇了摇头：“这跟我是不是六壬殿的大殿下并没有什么冲突，是你不愿意跟我一起面对以后的困难。为什么？九歌，海棠都可以为了蓝杉成为六壬殿的杀手，为什么你不能为了我来到六壬殿。你不是喜欢我吗？” 九歌道：“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能成为六壬殿的人。我不喜欢，我的父母兄弟也一定不希望我成为像海棠那样的人！” “你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成为像海棠那样的人的！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赤禾急道。 “包括殿主和殿后吗？”九歌顿了顿道：“若是我听你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跟你去了六壬殿，殿主或者殿后让我杀人，让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那时候，你会帮谁呢？” 赤禾愣了愣，仍旧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如果呢？”九歌咄咄逼人。 “没有这个如果，他们不会这样做得！” “是吗？”九歌轻蔑一笑：“连你这个亲生儿子要取消追杀叶尘的任务都不可能，你凭什么觉得以后你能替我挡掉他们交给我的，我不想做的任务？” 赤禾望着九歌，面上一片痛苦，痛苦九歌此时的冷静，痛苦她的话语。 “不会的，九歌，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好你，保护你不受任何人的伤害！你不要怕入住六壬殿。他们都会对你很好的！” 九歌不想听这些没意义的话，只是反问：“刚才的问题，你回答我！” 赤禾被憋的没有办法，才犹豫道：“他们如今是六壬殿的主人，我们一起接了任务就是，如果你不想做的任务，我可以替你做。 你别轻易放弃这个感情，也别轻易放弃我！” 九歌听到赤禾的回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冷了一下。 九歌又道：“那你能放弃六壬殿吗？” 赤禾怔在那里，痛苦万分的样子，一双深邃幽沉的眼睛中好似带了许多的委屈和无奈。他像个茫然失措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在两个心爱的玩具中间选择，丢弃哪一个都不甘心，只能死死地抓着，逃避这个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九歌看到这样的赤禾，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股不忍。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啊，那样冷酷的一个人啊。 堂堂的六壬殿杀手，云渺枫的主人，江湖上闻风丧胆的赤禾。 此时却被自己逼的欲哭无泪！ 九歌感觉自己真的很坏，很无情，很对不起他！ 可是她若是答应了，他又会觉得对不起自己吗？ 赤禾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吭声，用沉默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九歌声音沉了沉，说道：“我替你回答吧，你是不会放弃六壬殿的，因为那是你的家，你的父母都在那里，所以你永远都不可能放弃。 而我也是同样的，赤禾。如果我跟着你回六壬殿，以后的日子我也一定在良知和听话之间痛苦地无法选择，我不想让你痛苦，也不想让自己痛苦，所以我们各自放过各自，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赤禾这个时候开口了：“你跟我回六壬殿，我不会让你难过的，这些都是你所想象的，并没有发生不是吗？” “等到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九歌很无奈地看着赤禾，她本以为赤禾会跟自己一样，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至少在自己分析过以后，他能够认真地思考下。 但是赤禾并没有。 “你不要想那些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会照顾好你，保护好你。你说的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以后会怎么样都无人知道的。 你说你喜欢我，就算真正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不能因为喜欢我，忍一忍吗？” 九歌摇头：“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你可曾为我退让一分呢？我喜欢你是喜欢，你喜欢我也是喜欢，为什么我就要因为我喜欢你，而接纳所有我不喜欢的东西。而你对我的喜欢，就能丝毫不改变呢？” 赤禾听到九歌说这些，好似也才第一次认清楚九歌一样，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忽然道 “原来，你并没有喜欢过我！否则你不会说这些话的！” 九歌听到这句话，突然就火了，想要立即辩解。 我不喜欢你会两次攀云渺枫？ 我不喜欢你会差点两次为你死？ 我不喜欢你会再你每次滥杀无辜后还能跟你在一起？ 我不喜欢你会想要带你离开六壬殿？ 我不喜欢你会跟你纠缠这么久？ 我不喜欢你，会在你亲我的时候没有生气？ 两个人相处那么久了，开心不开心的事情都经历了那么多，竟然最后他来了一句 自己并没有喜欢过他？ 第157章 说客海棠 但是转念一想，九歌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他们还要继续吵架了。 于是九歌道：“如果你认为我曾经为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喜欢你，那你也从来没喜欢过我！” “不是的！”赤禾反驳道：“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有多痛吗？你知道我有多么难过吗？无论再困难，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分开。你不是说我们要携手一生吗？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吗？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九歌见说不通赤禾，也有点没了耐心，也很委屈道 “我不放弃我能怎么办？你是六壬殿的大殿下，以后六壬殿的殿主，而我不喜欢六壬殿，我讨厌你们无耻的训练方法，可耻的惩罚方式。我本以为我可以带你走，让你远离那个地方，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人。但是呢？你的身份摆在那里，永远都不可能了。 我不难过吗？我不痛苦吗？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有心，别人都没有吗？可是我能怎么选择？你告诉我怎么选择？” “你跟我回六壬殿啊！” “那你为什么不能跟我离开六壬殿？” “自古不都是女子跟着男子走的吗？你既然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就该跟我回六壬殿啊！海棠就是这样，别人也都是这样，为什么就你不行？” 九歌突然觉得好累，一种由身到心的累，她看着赤禾，好似也才今天才认识他。 原来以前相处的时候，只不过是因为表面太好，让她根本就看不到底下的暗潮汹涌，如今喷发出来，才让九歌感觉到是如此的难过和痛苦。 他们果然不是一路人，受到的教育和礼法，看待事情的角度和方式都不同。 自己说服不了他接受自己的观点。 她也没有办法苟同赤禾的观点！ 九歌累了，起身道：“我们都冷静冷静吧，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分开，是对我们彼此都好的结果，否则相互折磨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一对怨偶，我不想让曾经的美好都消磨在我们以后无止境的争吵当中！” 赤禾道：“是你想的太多了！以后不会的！” 九歌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赤禾却拉着九歌的手，仿佛恳求一般道：“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九歌回眸，哀伤而痛苦地望了赤禾一眼，垂眸道：“我也不想的，但是我们都没有办法！” 说着九歌甩开赤禾的手转身离去。 赤禾站在原地，看着九歌远去的身影，目光中哀伤难过涌了上来，整个人好似是被九歌带走了灵魂一般。 因为遇到了赤禾，所以九歌也不敢回叶尘那里去了，随便在街上找了一个客栈，就住了进去，倒在床上的时候，九歌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她很难过，难过赤禾的反应，难过赤禾的话，难过赤禾的想法。 原来赤禾跟自己真的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沟通，或许他需要的是一个像海棠一般只是听话的姑娘。 可九歌不是！ 看到今天赤禾的反应，九歌心中也隐隐担心赤禾不会轻易放手，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够选择的。 九歌第一次感觉到身心都是如此的疲惫。 夜里，不知道为什么，九歌能够感觉的出来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是想到可能是谁的时候，九歌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担心。 他不出现，是在认真思考了他们的关系吗？ 还是只是在等待着自己回心转意？ 这样的夜晚，让两个人都无法安眠。 次日赤禾没有来找九歌，九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躺了一天后，夜里时分，那种感觉又有了。 只是这一次，不是赤禾，来到九歌窗外的人，是海棠！ 九歌本以为赤禾，想了一天一夜，她以为赤禾已经考虑清楚了，却没想到竟然是海棠！ 海棠悄无声息地从窗外进来的时候，九歌还下意识地问：“想好了吗？” 一直没听到动静，才发现不对劲，回身一看，海棠坐在她床边的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是你？” 九歌翻身而起！ 海棠道：“你想离开赤禾？” 她跟赤禾之间感情的事情，竟然海棠会这么快知道了，这让九歌感到有些难堪，同时又有些生气。 九歌冷道：“这是我跟赤禾的事情！” “为什么？”海棠似乎听不出来九歌语气中的不悦，追问道：“你不是喜欢赤禾吗？都能为他两次上云渺枫，还差点死在上面，为什么现在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九歌不喜欢海棠这样质问的语气，不耐烦道：“我并没有不喜欢他，只是不能跟他一起在六壬殿！” “为什么？”海棠再次问道：“赤禾是六壬殿的大殿下，你跟我是不同的，你只要进了六壬殿，就比我们所有人都尊贵！ 赤禾那么爱重你，殿主和殿后也不会为难你，你比我当初的境遇要好的太多太多！” 不知为何，九歌在海棠的这句话当中听出了心酸的味道。 但是想到海棠为了蓝杉做的那些事情，九歌就心有余悸，硬声道：“我能比你好到哪里去？你当初又是什么境遇？” 九歌的问题好似扎了海棠的心，海棠目光悠悠地看向窗外，嘴唇翕动了一会，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她不开口，九歌也就静静等着，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海棠才声音沉沉道：“你不是知道吗？” 九歌回：“我不知道！” 海棠目光凝向九歌，不知道九歌是刻意在羞辱自己，还是真的不知道。 九歌看到海棠的目光，心软了下来，不想再继续逼着她揭伤疤了，继续道：“但是也听别人说过什么，大概知道一些吧！正是如此，我才不想继续跟赤禾走下去，我不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海棠被九歌的话刺了一下，喃喃道：“像我这样的人？”但是很快她就摇了摇头：“你不会的，赤禾和蓝杉不一样，蓝杉只是个孤儿，自小被六壬殿收养，训练成杀手，他没得选择，也没有任何地位。但是赤禾不一样，他是殿主和殿后唯一的儿子，是未来六壬殿的主人。 我听说为了不让赤禾对任何女杀手动心，连一些特殊的训练都没有让他参加。他还是干净的，而且身份尊贵，武功高强。他跟我们都不同，你和他在一起后，也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情，这就是区别。 以后你也会比我们所有人都特殊，绝对不会成为像我这样的人的！” 第158章 知晓轻重 九歌听出了海棠话语中的意思，却不敢苟同。 “你以为他们没逼我做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就是特殊了吗？我不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选择的，但是于我而言，哪怕他们是逼我杀我不想杀的人，我都觉得是一种折磨，是一种对我人格的践踏。我不想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无论这个刀是干净点还是不干净，我都不想成为这把刀！ 所以就算我跟你是不同的，但是我们最终都会走到相同的结局。成为一个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至于有些事情，只是你比我做的更多罢了。 但是殊途同归，跟做的多少并没有区别！” 海棠听出了九歌话语中宽慰的意思，对九歌的态度更柔和了些，说道 “可是你不喜欢赤禾了吗？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着能跟他在一起吗？你若是跟他分开了，你们以后就是陌生人了，你真的能舍得下这份感情吗？” 或许是对海棠有一份同情在里面，九歌也没有刚才那么锋芒相对了，坐到海棠的对面，还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自己也喝了一口，随即才道 “我不知道我跟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你喜欢蓝杉已经喜欢到没有自我了，既没有廉耻也没有尊严。我这样说也许你会不高兴，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听蓝杉说，你本是个大家闺秀，而我第一次见你也觉得你跟他们都是不同的，你很端庄典雅，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大家风范，这是蓝杉他们那一群在生死线边缘挣扎出来的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你本应该最重女子声誉和名节，可是为了蓝杉，你什么都不在乎了。 也许你觉得你为了一份感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是值得的，也是愿意的。可是我却觉得，你只感动了自己，我甚至没有觉得蓝杉真的喜欢你。 他若是真喜欢你，就像我所说的，他绝对不会让你做那些事情。 对于我而言，若是继续跟赤禾走下去，那么我的选择也并不比你多，我也会成为六壬殿的杀手，接受来自殿主和殿后的任务，也许不会像你们那样牺牲那么大，可毕竟也是任务。 若是我不喜欢或者不想做的任务呢？那么痛苦的人只有我自己。我不想因为一份喜欢，就丢了自己，就像赤禾也不会因为喜欢就能放弃六壬殿。 我们确实都喜欢着彼此，但是却都还没因为仅仅一份喜欢就能舍弃所有。 他有他舍弃不了的，我自然也有我舍弃不了的。 他不会因为一份喜欢就舍弃他所不能舍弃的，我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份喜欢就舍弃我所不能舍弃的！” 海棠静静地听着九歌说完了这些，目光中似有一股波澜在微微荡漾，她凝视着九歌，安静的时候，就像个大小姐，端庄自持，安静娴柔。 所以就连九歌有时候都不敢相信那样为了任务放弃自己的人是海棠。 那种巨大的反差带给九歌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过了良久后，海棠才开口道：“我承认你说的也许都是对的，可是若是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我喜欢蓝杉，我爱他，只要他高兴，我就是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他重要。 而且，他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对我的好，是你所看不到的！跟他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是开心的。直到如今我仍旧觉得，遇到蓝杉是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你真的不够喜欢赤禾吧，所以才不愿意为他舍弃掉你的坚持，但是我相信，若是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你会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生命中的每一刻才不是没有意义！” 谈到蓝杉，海棠的眼眸都变得亮了些。 九歌则不敢置信地看着海棠，在这一刻，九歌真的理解不了海棠对蓝杉的喜欢，甚至有一刻恍惚，让九歌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喜欢赤禾的。 因为她真的做不到像海棠这样。 这是第一次，九歌对于喜欢这个定义有了一个很怀疑的想法。 她忽然不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了。 只有像海棠这样，才是真正的喜欢吗？九歌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不是的。 可是她又没办法反驳海棠。 她是真正的为了喜欢一个人，放弃了所有，所以才让赤禾认为，九歌的喜欢也是这样的，可以为他什么都放弃！ 九歌迷茫了！ “也许，我是没有那么喜欢赤禾吧，至少，做不到像你喜欢蓝杉那样的喜欢他。” 海棠道：“可是，喜欢不喜欢，不是你说了算的！” “什么意思？” 海棠道：“当初你口口声声说喜欢赤禾，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还亲上了六壬殿，接受了殿后的考验，如今你忽然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九歌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情只有她和赤禾，他们连成婚都没有，还不至于涉及到双方的家庭吧？ 海棠继续道：“你知道六壬殿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你如此戏耍他们，你觉得没了赤禾的庇护，殿主和殿后真的会放过你吗？ 你也知道紫婷一直暗恋着赤禾，正是因为知道你喜欢赤禾，赤禾也喜欢你，所以她根本不敢动你，可若是你跟赤禾再无关系了，以你们曾经的过节，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还有曾经看在你是赤禾喜欢的人份上对你不敢动心思的人，不敢动你的人，在知道你放弃了赤禾这个靠山以后，他们会怎么做？ 你真的能承受的了离开赤禾的后果吗？” 九歌听完，怔了一会。 她还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只是自己跟赤禾的事情，分不分开，也是他们二人决定的事情，可是如今，海棠的话却让九歌知道。 原来因为她喜欢的人身份特殊，所以她连分开的资格都没有？ 海棠见九歌真的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继续说道：“所以，和赤禾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上了六壬殿以后，以赤禾的身份，没有人敢动你，若是你跟赤禾成亲了，那身份更是不一样，莫说六壬殿，便是江湖上，谁若敢动你，都要掂量掂量分量。 第159章 爱怨自由 可反之，你若是就这样跟赤禾分开了，有多少人不会放过你，你会有什么危险？别说曾经对六壬殿忌惮害怕无处发泄的人可能对你下手，就是六壬殿的那些杀手就不会放过你。 毕竟赤禾是六壬殿的大殿下，他失了面子，就是六壬殿失了面子，这是殿主和殿后绝对不允许的！特别是你先提出分开的，他们一定会恨死你，一剑杀了你是最便宜的！到那个时候，你打不过他们，再被他们生擒，押回六壬殿的话，也许你的下场会比我当初上云渺枫更惨！ 六壬殿不把你折磨到非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的手段，你没见过的，残忍的，厉害的，还多的很！” 九歌听的心里一跳一跳的，但是逆反的心一起来，九歌又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这世间还有只准人喜欢，不准人不喜欢的道理吗？ 反而九歌还生气了，说道：“这些话，是赤禾让你来说的吗？他在威胁我？” 海棠摇了摇头：“他只是让我来劝劝你，念在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不要轻易就放弃。后面的那些话，是我想跟你说的，也是事实！” 九歌冷哼：“六壬殿的格局就这么低？就因为我不喜欢赤禾了，就要折磨死我？” 海棠道：“你自己不也说了六壬殿是一个残忍无情，暴怒无道的地方吗？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你的所有道理！” 九歌哑然了！ 她发现海棠只要不涉及到蓝杉的事情时，都有大家闺秀良好的涵养，以及清醒的头脑。 九歌不得不承认，海棠说的就算不是必然的事情，也是以后极大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她也不知道赤禾是六壬殿的大殿下啊！ 她可从来没想过赤禾的身份竟然会这么重，重到根本不是她能喜欢的地步？如今算什么？骑虎难下吗？ 还是让赤禾来做那个甩了自己的人，这样六壬殿总不能发火在自己身上了吧？ 可是转念一想，正如海棠所说，六壬殿那种地方，不适合九歌所认为的所有道理。 根本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九歌感到有些挫败，心中却感觉到，从现在开始，无论她对赤禾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没有那么纯粹了！ 海棠离开过以后，九歌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黑黢黢的房屋，有些茫然。 万雪山庄的事情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九歌心里烦闷，去看了两天，虽然知道赤禾就跟在自己身后不远，但是九歌就当做他不存在。 真正去看了两天以后，九歌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是有很多能人异士的，很多人的剑法都在九歌之上，江湖如此之大，厉害的人实在太多了。 九歌津津有味地看了两天以后，受益颇多，也顿感自己的学识太过浅薄，而且九歌在看的过程中，也能发现对方很多的破绽，甚至有一些就在《落英剑谱》中就能够找到破解的招式！ 九歌看了两日，练了两日，心中琢磨琢磨，倒也进步不少。 赤禾跟了两天以后，终于还是逮着九歌在林中练剑的时候找来了。 九歌一套动作刚练完没多久，身上的汗还没有干，余光中就看到了赤禾的身影。 九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赤禾，只好装作没看到一样转身就走，但是赤禾却拦住了九歌的路，明晃晃地站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了。 赤禾显得有些腼腆，高高大大的个子将九歌的视线完全挡住了，没开口说话，就从后面先递出了一束花。如今隆冬季节，唯一能开的花就是梅花，他好似是刻意摘了红梅，新鲜的上面的雪水似乎都还在。 九歌看着那束花，又看了一眼赤禾，知道他是当那日在自己的话是生气的一时气话。 九歌没有接，只是退了一步后，再次提醒道 “赤禾，我们分开吧！那天我说的时候不是在气头上，今天我说的也不是在气头上。” 赤禾站在那里有些委屈，恳求一般问道：“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九歌摇了摇头，心平气和道：“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也不是说气话，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两天你有没有好好想过呢？” 赤禾颔首：“我想过，我真的想过，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都是我的错。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改，我会改成你心目中的那个样子，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想让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 只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别轻易放弃我！” 九歌凝着赤禾，只感觉这个时候说这些话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六壬殿的大殿下，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而只是一个受了委屈，在认真认错的孩子。 九歌忽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堂堂的赤禾大人，如此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别放手！ 九歌心不是磐石，此时也是一转柔肠。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拒绝赤禾。 赤禾却见事情似乎有了转圜的余地，当即毫不犹豫地抓住九歌的手，有些开心地说道 “你别生气了，不要不开心了，都是我的错，我会努力改的！” 九歌抬眸望着赤禾，看到了他眼睛中因为误会而变得欣喜的眼睛，九歌真的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继续说拒绝他的话，可是九歌也明白，自己越是这样不清不楚地和他纠缠下去，他就会更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生气，而根本意识不到他们之间真正的差别是什么。 若是自己也这样糊涂下去，只会让两个人的感情更加复杂。 于是九歌硬下心肠，将手抽了出来，语气柔和道：“赤禾，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我先提出来的，你觉得伤了自尊或者面子，所以才这样不甘心。 如果是这样，对外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让六壬殿告诉所有人，不是我要分开的，而是你厌烦我了，将我抛弃的，我无所谓。 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的不生气，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之间的差异仍旧存在，我不想又逼问你让你不开心，但是我想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不说，不是刻意忽略就能不面对的！ 我不想拖着你，也不想纠缠不清，虽然我心里也很难过，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第160章 道不相同 九歌将手抽回去的时候，赤禾的笑就已经僵在了脸上，此时在听到九歌如此冷静地说这些的时候，赤禾就更觉得自己一颗心慢慢沉到了水底，凉透了。 他凝视着九歌，嘴唇翕动，伸出手想要抚摸九歌的脸颊，却在鬓角边生生停了下来。 他很难过，也很克制。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逼迫自己冷静地回答九歌所说的那些问题。 他道：“我不是觉得因为你先提了分开就是失了面子或者尊严，这些跟你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我的不舍，只是因为我还喜欢着你，还爱着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你分开。 你说的那些问题，也许以后都会遇到，也许以后根本就遇不到，没有走到跟前，我们谁都说不好。我并没有想很多，也并没有在意很多，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努力地跟你在一起。而且我也希望，你也能够努力一点，不要轻易就这样放弃了！” 九歌眉眼柔和，也许是因为赤禾没有跟自己针锋相对，所以九歌也听的进去赤禾的话，她承认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可是九歌就是觉得自己能够看到以后的生活，而且那时完全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若只是赌一个如果，到了跟前哪里还有后悔的余地呢？ 九歌转了一个身，慢慢走着，悠悠道：“我不是不想去努力，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能达到的，就像你的出生，就像六壬殿的存在，就像你们的规矩，该怎么努力呢？你说我该怎么努力呢？” 赤禾道：“你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去接受呢？也许你真正接受了以后就会发现，并没有那么难，当一切都是成为了习惯以后，你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九歌回眸：“我怕的就是这个，我怕真的跟你们久了，我也会变成像你们那个样子，可是，你们那个样子是不对的！是我所不认同的，我不想成为那个样子！” 赤禾道：“这世间，对与错哪里有那么清晰的界定？你怎么就知道你心中认定对的事情就是对的呢？你怎么就知道认定的错的就是错的呢？” 九歌摇头：“也许对与错并没有明确的界定，可是我们能做得不就只是‘唯心而已’吗？若是连我们自己的心都不愿意成为那个样子，那么它就是错的！” 赤禾的呼吸声有些重，目光很是无奈，也许是知道这样继续争论下去，两个人又会闹的不愉快，赤禾决定不跟九歌争了。他转了话题道 “这个时候外面还是很冷的，你刚练过剑，先把衣裳披上吧！” 说着就将自己的外衫给脱了下来，想要披在九歌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在九歌心里已经认定他们没有关系了，所以她觉得并不能接受赤禾的好意，于是笑着推开道 “我不冷！” 赤禾又道：“那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九歌道：“我不饿！” 赤禾浅笑道：“我饿了行吗？” “那你可以自己去吃！” 赤禾好似有些委屈：“难道现在连吃一顿饭都不行了吗？” 九歌无言以对，赤禾如今的态度很不清晰，九歌不想继续拖着他，但是看他的意思却又没那么容易放开，如今说了这么一句，她又没办法拒绝，犹豫了片刻后，九歌道 “最后一次了！走吧！” 赤禾的失望和难过很微妙地在脸上扫了过去，但是他很快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带着九歌去吃饭了。 只是这顿饭吃的九歌味同嚼蜡。 有时候人跟人的感情就是如此，浓烈时，好似他们的生命是交融在一起的，冷淡时，又好似从未有过交集。 而赤禾吃的却是面上开心，实则难过，让九歌看的揪心不已，却又不敢再多关心了！ 吃过饭后，赤禾又带着九歌在街上转着，看上了什么好看的东西就买来给九歌，看到好看的衣服也买来给她，虽然九歌一直说着不要，可是赤禾却仍旧兴致盎然地给她挑着，还说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给女孩子买过东西，不知道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买东西竟然这么开心！” 九歌沉默地看着赤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逛了半晌的街后，赤禾又提议去吃晚饭，九歌忽然站定，义正言辞道 “我说了，那就是最后一次，我回去了！” 说完九歌就要离开，赤禾却忍不住还是抓住了九歌的手，他的声音沉沉，好似有很多的无奈，也有很多的不舍，还有很多的委屈。 他道：“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分开很久，也因为各种原因，吵架的多，我也不喜欢那个时候的我们，现在我希望我们能够重新开始，你若是觉得我们已经分开了，那就分开了，我可以再重新追求你，只希望你别冷落我。 早点回去吧，小心点！” 赤禾好似担心又会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一般，不给九歌说话的机会就放开了手，目送着九歌。 九歌被赤禾噎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有不让别人追求自己的权利，但是她很清楚，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她也怕自己的心肠太软，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回去以后，九歌忍不住伤心起来，其实这一段感情的开始是她先追求赤禾的，可最终的结束也是自己。 说不难过是假的，说不痛心也是假的，可是，她没得选择！ 怔怔地呆了半晌后，九歌忽然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又来了一个人！她竟然都没有发现。等看到对方是谁的时候，九歌有些原谅自己的没发现了。 因为来的人是紫婷，她一直都是像鬼似的来去无踪。 九歌心中一沉，想着还真是忙啊，前几天海棠才来过，今天紫婷就来了。 不过九歌相信，紫婷肯定不是赤禾给请来的！ 紫婷身姿柔软，坐在那里给自己斟茶的时候一股风流之态，眉眼抬向九歌的时候，似怒而息，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九歌在窗前，知道是她以后干脆也不回头了，继续看着外面发呆，反正紫婷进都能进的来，若是想杀自己，早偷袭了。 作为赤禾的爱慕者，九歌对她，没什么好感。但转念一想，也许没了自己，紫婷是最适合赤禾的。 如此不免就有些难过，更不想看到紫婷了。 第161章 最开心的 “听说，你甩了我们的赤禾大殿下？”紫婷一边拨弄着茶盏，一边略带讥讽地问道 那日在六壬殿的时候，紫婷就在旁边，她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九歌竟然不知道赤禾的真正身份。 她本以为九歌就是看上了赤禾的真实身份才那么多杀手不喜欢偏偏喜欢他，却原来九歌根本就不知道，而且她敏锐地感觉出了这个身份不仅没让他们更好，反而更坏了。 后来就听说二人要分开的消息，紫婷就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了。 所以刚才才阴阳怪气地带了大殿下来再次提醒九歌。 九歌哼了一声：“不正随了你的心吗？” 紫婷笑道：“怎么就随了我的心呢？你将我们六壬殿的大殿下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跟他分开的话，死的人一定会是你！” 紫婷说话更直，没有海棠的委婉，却说出了里面真正的厉害！ 九歌冷道：“你不用在我面前如此阴阳怪气，我知道，你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呢，恐怕你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们只是闹闹别扭不是真的要分开，所以才亲自来向我确认的吧？” 紫婷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赤禾可是六壬殿的大殿下，如今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说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如今更是会不会在一起都会惹殿主和殿后的不满，我当然要来看看好戏！ 更是来确认你分开的决心有多少！” 九歌回眸冷笑：“那取决你激怒我的程度，我越是生气，指不定就越不想和赤禾分开了呢，毕竟他这个大殿下的身份可不轻，我跟他在一起，你也只能看着我生气，不能奈我何！” “你敢耍我们？”紫婷气的小脸一红！ 九歌扬首道：“是不是耍，得看赤禾怎么想，而不是你怎么想？况且，我跟赤禾是分开还是继续走下去，跟你也没关系，你用不着现在就跑的这么勤快！” “你！” 紫婷被九歌噎住，如今九歌身份未明，她确实不敢直接对九歌如何。可心中的期盼，却让她又忍不住来！ 憋了一会后，紫婷没有离开，反而继续坐下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九歌余光斜睨了紫婷一眼，想到在六壬殿的时候，她因为跟自己打架被抽鞭子，想到她也是孤儿之身，在六壬殿中成为杀人的工具，还身不由己，连喜欢赤禾都自觉不配，唯有暗恋。 在知道对方有喜欢的人时，她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武力虽然高强，却因为忌惮着赤禾的身份，和自己的关系而什么都不敢做。 想到这些，九歌觉得紫婷也有自己的可怜之处，无端地生出了一份同情来。 于是她又道：“我和他分开以后，也许有一天他会看到你的好！” 紫婷凝眸看向九歌，嘴上功夫她发现自己占不了九歌的便宜，此时更是摸不准她什么意思。 九歌看她沉默，又继续道：“所以你应该改改你对我的态度，我只要好好活着，就会想办法跟赤禾分开，反而我若是死了，才会成为赤禾心中永远的烙印，那样你可永远都比不上我了。 所以你应该对我客气点，让我好好活着，等赤禾对我彻底死心厌烦以后，你就有机会了！” 紫婷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九歌要离开赤禾的心那么坚定，忽然就有些不确信了，疑惑问道 “为什么？怎么说赤禾也是我们六壬殿的大殿下，跟你在一起以来，对你也不错，他又不是蓝杉，无耻没下限地利用海棠那般利用你，甚至你只要跟他在一起，以后就是云渺枫的主人，这样的好事，你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 九歌听到紫婷的话，苦笑一声，想着原来连六壬殿的杀手都知道蓝杉的行为是有多么无耻和没底线，但是海棠却不知道。 听此她对紫婷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说话也没那么尖锐了。 她道：“你应该比赤禾明白，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既然不是一路人，自然迟早就有分道扬镳的时候，很正常，不需要什么理由！” 紫婷沉思了片刻，或许她早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也无需再问了。 她起身向着门外走去，丢下一句：“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别让我失望！” 紫婷离开以后，九歌的心情比刚才更沉重了，就像是对一个人许了诺，自己就有责任完成这个诺言一般。 明明一开始就是她跟赤禾两个人的感情事情，为什么到了如今，什么都不由他们自己了呢？ 万雪山庄中的比试如今成了柳州城内最大的事情，九歌住在客栈中，几乎每一天都能听到关于昨日战况的情形，各种有趣的，荒诞的，精彩的，都能听到，很是热闹。 九歌吃过饭后，独自一人出了门，来到了万雪山庄山脚下的比试地方，随着战况越来越精彩，好似原本没有兴趣参加的人也都跃跃欲试，甚至周边的其他江湖门派也都来观战学习，简直像是武林大会一般。 没办法，谁让万雪山庄有钱，这几日比试下来的胜利者，都可以去山庄中小住，很多人就是看重了这一点，都挤破脑袋地往上面去。 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很多人的想法也就只能是想法。 九歌一路往那边去，手中还拿着一些刚才在街上吃的东西，正专心致志地走着。突然被一个少年给撞了。 九歌买的桂花糕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落了一地的灰，很显然是不能吃了。 九歌不悦地抬眸看去，想着是谁这么不长眼睛，走路这么冒失，她走的好好的都能被撞。 这一看，发现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面若冠玉，器宇轩昂，英俊中带着点跳脱，笑的一脸的春风和煦。看到九歌的目光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地上的东西时，面上立即歉仄道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这走的太急，没看到你。撞到你了，还把你的东西给撞掉了，要不我再重新买一份给你吧！” 九歌想着桂花糕也要不了几个钱，既然对方道歉了，自己也没必要不依不饶，虽然面上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是却摆了摆手。 “不用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第162章 莽撞少年 少年却道：“要的，要的，只是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办，现在没时间，姑娘落脚在哪个客栈？待在下办完事情以后就给姑娘赔罪！” 九歌道：“你有急事你就去办吧，真的不需要你来赔！” 少年见九歌如此坚持，从自己的腰上扯下一块玉佩来，动作很快地塞进了九歌的手里，少年急急道 “我真的有急事，现在不能跟姑娘多说，这个玉佩是家母之物，还望姑娘好生收着，我办完事情再来寻姑娘！” 说着竟然又是一阵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九歌哎了半天也没将那个少年给喊回来，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 他母亲的东西，很珍贵的吧？ 可他是谁啊？自己又没有跟他说自己住在哪里，虽然柳州城并不大，但是这个行为，这个行为........ 也太草率了点吧？ 只是一点糕点而已！ 九歌有些头疼地看着手中的这枚玉佩，感觉有点烫手山芋的感觉，扔不得，装不得。现在那少年还跑的没影了，自己若是就这样离开了，他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可自己不离开，去哪里呢？ 九歌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就是一个卖珠宝的铺子，心中想着既然是急事，肯定很快就办完了，要不自己逛逛街等等吧，也许一会就回来了，自己乱走的话，他到时候再找不到！ 于是九歌就进了珠宝铺子里面去转了转。 因为万雪山庄的事情，将整个柳州城的商业都给带动起来了，随行来柳州城的必然是有女子的，有女子自然就有喜欢逛街买东西的人。 现在这个珠宝铺在柳州城内也不算是小了，所以这个时候里面到处都是人。 九歌想着这样也好，自己可以随便看看，也不会引人注目了！ 珠宝铺子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鲜艳夺目的色彩，确实很吸引女子的注意，里面红的珊瑚、白的珍珠、蓝的宝石、紫的水晶。各种簪子、玉钗、步摇、花钿，一个个，一套套，掐丝的、嵌彩的、点翠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恨不能都给买下来。 九歌看的津津有味，想着果然自己还是女孩子，看到漂亮的东西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多看看，也有买下来的冲动。可是九歌知道，自己连一颗珍珠都买不起！ 里面人声鼎沸，各种询价的，讲价的，买卖的声音不绝于耳，九歌听着他们口中的数字，只能说有钱人真多。 很快九歌就走到了一片翡翠的专区，早听说柳州城其实是一个盛产翡翠的地方，最大最好的翡翠玉脉是由万雪山庄所把持着，但是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可以开采，所以柳州城最大的特色就是翡翠。 各种翡翠都有，一些没有经过抛光打磨地就放在了地上，标着价格等着人竞标，有些则已经做成各种挂件首饰，摆放在那里。 九歌看那翡翠晶莹剔透，简直像是翠绿的泉水，让人看得心都平静了。 再看价格，随便一个都是白银千两，有的甚至黄金几锭，看得九歌咂舌不已。 不知为何，九歌摸着手里的玉佩忽然起了好奇之心，不知道他给自己的这枚玉佩值多少钱。 九歌拿出来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上面是枫叶型，玉色乳白，晶莹洁白，特别的细腻、温润和光亮，九歌的手摩挲在上面，就好似摸在一片凝脂之上。 九歌仔细端详了下，一点瑕疵都没有，摸着很舒服，想来也不会是凡品吧。 但是出于好奇，九歌还是走了进去，来到柜台旁边，看到回收的地方走了过去。 看到有客人来，对方很热情地笑道：“客官，有什么需求？” 九歌将手中的玉佩给递了过去，说道：“麻烦帮我看看这枚玉佩值多少！” 店家目光很尖，看到九歌手上的玉佩，当即眼神一亮，双手接了过去，摸了摸，又仔细看了看，面上丝毫不动，却无法掩饰欣喜之色。 他强装镇定道：“姑娘这个玉佩是哪里来的？” 九歌道：“是个朋友送的！” 他上下打量了下九歌，想了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九歌往后面去。 九歌看着阵仗，想着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见对方很是恭敬，又没有恶意，而且青天白日，店里还有这么多客人，九歌也就不担心了，跟着对方到了里面的一个隔间。 对方给九歌斟了一杯上好的龙井，将玉佩双手放在玉盒中，随即恭敬道 “姑娘，实不相瞒，这是出自昆仑山的籽料中的极品羊脂白玉，您看这质地温润，犹如刚割开的羊脂肪肉，盈透纯净，洁白无瑕。这东西是个上好的东西，但是也是因为太好，所以不是我们能收的东西！” 九歌一听，不解道：“为什么？” 对方有些考究地打量九歌，似乎在思考这个东西的来路是不是真的明朗，但见九歌一脸单纯，不像作伪，对方也就小声劝道 “姑娘，这个东西若真是您的朋友相赠，那您的这位朋友身份可不低，若不是，姑娘还是好自收着，莫要轻易当掉，以免给自己招来祸事！” 九歌这么一听，明白了，原来对方是打量着自己是不是偷来的，看自己和这玉佩不相符！ 九歌笑了：“掌柜的，这里个真的是个朋友送的，我也就是好奇来问问价格，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掌柜的听了，似乎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将玉佩推回给了九歌。 他道：“那姑娘好自收着吧，这枚羊脂白玉价值万两黄金，而且是有价无市，因为像这种品质的白玉都是进献给皇家的，民间若是私自买卖被官府查到了可是要杀头的。姑娘的这位朋友想来是来头不小。” 九歌看着那枚玉佩，愣了下，心想难道那个少年是皇族的什么人？ 难怪不用担心塞给自己，反正自己也卖不掉！ 而且如此贵重，找也好找！ 九歌再次将玉佩拿在手里的时候，忽然就感觉这玉佩的分量都重了，自己拿了这么贵重的一个东西，丢了可赔不起！ 九歌谢了掌柜的以后就出了珠宝坊，站在街上的时候，就感觉身揣了黄金万两一般。 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少年的身影，也不知道是真的干什么去了。 第163章 富贵公子 若他真是皇族的人，怎么连匹马都没有，靠着一双腿冒冒失失地跑？ 真是太奇怪了。 九歌站在街上，来回走着，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反正都离他们相撞的地方不远，深怕他回来找不到自己，一开始还觉得这玉佩沉甸甸的，但是等到后面九歌有点不高兴了。 自己莫名地被撞了，丢了糕点不说，还拿了这么一个贵重的东西在街上乱晃，哪里都不能去，自己是欠了那位的吗？ 既然他都敢将这枚玉佩扔在这里，想来是有办法找到自己，那自己还在这里等什么？ 想到这里九歌就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等了，于是当即离开去看万雪山庄的比试去了，今天的比试比之前的规格更高了些，想来是已经淘汰了很多人。 就在九歌专心致志地看着的时候，忽然就在场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不是那个撞了自己的少年又能是谁呢？ 九歌明白了，原来他是着急参加比试来的。难怪说有急事，错过了今天的报名时间，就没有机会了。 九歌心中想着那个掌柜的话，说是这个少年的身份可不低，如此竟然都来参加这个盛会，万雪山庄还真是足够吸引人呢。 不过这个少年的比试实在是没有可看的，因为赢得太过轻松了，对方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败了下去，随即又上来了两个，也都被他很快地淘汰下去了。 九歌看着他的剑法，很是奇特，是一种刚柔并济的剑法，对于各种情形的应变都很自然，想来这个少年的武功倒是不弱。 看对方小小年纪竟然剑术就有了如此高的造诣，九歌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惫懒了。 半柱香后，少年的比试全部都结束了，九歌听到了他的名字。 夏木 成功地拿到了能够去万雪山庄小住的机会！ 少年好似就是孤身一人来的，比试完了以后，就离开了，身边没有任何人。 九歌看他急匆匆地离开，想着应该是去找自己去了。 或许是因为九歌在那里等了不少的时间，所以有心也让他急一急，故意没有暴露自己，而是跟着他回了刚才的地方。 果然到了地方以后，那少年没有看到九歌，有些茫然地挠头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也有些头疼自己该去哪里找那个姑娘。 九歌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他着急的样子，心里的气算是舒缓了些。 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他。 夏木回头一看九歌，当即笑的灿烂。 “原来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走了！” 九歌道：“我还在这里等了半天呢！”说完就将玉佩还给了夏木，自己转身就走。 夏木好似也很珍重地接了过来，将玉佩重新栓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追着九歌而去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撞到了你，还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太对不起了，现在时间不早了，要不我请姑娘吃个饭，算是赔罪吧！” 九歌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都道歉了，就这样过去吧！” “那怎么行！”夏木憨直道：“我娘告诉我说，千万不能怠慢姑娘，今日我撞到姑娘，实在是失礼，还请姑娘能给在下一个赔罪的机会！” 九歌见他一脸认真，又比较憨憨的样子，就像是若是不赔礼道歉，回家就要被妈妈打似的着急紧张，九歌不免觉得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反正回了客栈她也是要吃饭的，既然如此，吃一顿简单的也不算占他便宜了。 于是九歌只要答应了下来。 “随便在街边吃点就行！” “那怎么行？姑娘赏光，其他的就交给在下吧，这边请！” 夏木在前面带路，九歌跟在后面，很快就来到了柳州城最大的酒楼，翡翠楼。 九歌站在翡翠楼前，没继续跟着他走。 因为柳州盛产翡翠，所以每年来到这里采购翡翠的全国各地都有，就连云国的都城金都城都有人来，所以柳州城内是很繁华富庶的。 这次因为万雪山庄择婿的事情，江湖上又有很多门派的人来到这里，导致短时间内，所有的客栈酒楼的价格都水涨船高。 而翡翠楼这翡翠二字，可想而知就不是一般酒楼能用的，九歌之前就听说了翡翠楼的豪华，屏风上都是用的翡翠。 能在这里吃饭的人，那可都是各地非富即贵的人。 江湖上一些大门派的人都不敢到这里来，怕吃了饭给不了饭钱丢了面子，但若是真给了，只怕是回不了门派去了。 所以这里几乎是没有什么江湖人士，反而是金都城中的达官贵人，借宿吃饭皆在于此。 这下九歌真的相信那个掌柜的话了，这个叫夏木的年轻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夏木回身看九歌没有跟上来，当即站定问道：“怎么了？” 九歌道：“这里，很贵的，你吃的起吗？” 夏木笑了笑：“偶尔一次还行，也不能总在这样的地方吃，今天是在下失礼了，理应带姑娘来这里吃饭！” 九歌连忙摆手：“不用的，真的不用的，随便在哪里吃点就好了，实在没必要到这里来！” 夏木为难道：“来都来了，就这样走了更不好了，放心吧，今天我请客！” 九歌拗不过夏木，只好跟着他进来了。 来到里面，九歌只觉得什么东西都很大，而且上面雕梁画柱，点缀的都是翡翠，柜台上的摆件更是个个不俗的翡翠玉器，更显得酒楼大气奢华。 里面有不少的客人都在用餐，餐品精致，筷着贵重，而且坐在这里的人，皆是锦衣华服，穿金戴银。女子更是珠翠满头，玉钗金簪。 看的九歌感觉自己跟这里完全格格不入。 偶尔有些阔气的江湖人，坐在那里，九歌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种江湖的草莽气和达官贵族的贵气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从容平和，端庄娴雅，一举一动都很有规矩礼法的气质。 少年在柜台点了什么以后，就有专门的人员引着他们上了三楼，坐在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上。因为楼高，这个风景几乎能将整个柳州城的美景收在眼底。 而且这个翡翠山庄的后院竟然是一片花园，此时虽然冬季萧条，但是一些绿树红梅，小舟轻船横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也有一种别样的美。 第164章 武试文试 显然这是一个极好的位置，既能吃饭又能欣赏外面的风景还能远离楼下的嘈杂！ 九歌心想，自己这是在大马路上让个贵公子给撞了？ 她有些局促地坐了下来，侍者很快就端上来一些盆盆水水，九歌蹙眉。上次在柳老爷家里的时候，她就不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的，现在又端过来，她还是不知道干什么的。 但是九歌机灵，余光看到隔壁的是用来净手的，于是也学着镇定地净了手。 夏木的动作可就比九歌熟练优雅多了。 随后夏木主动给九歌倒了一杯茶，客气道：“姑娘贵姓？” “九歌！” 夏木听了愣了下，随即嘴角浅浅一笑。 “今天是在下莽撞了，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九歌道：“不妨事，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应该的！”夏木道：“姑娘是柳州城人吗？” 九歌摇了摇头：“我也是因为别的事情来到这里的，只是没想到万雪山庄择婿，突然间柳州城就来了这么多人！你呢？也是来参加万雪山庄的事情的？” 九歌没说自己在比赛场上看到他了，免得她故意跟在对方后面来看他着急的事情就暴露了。 夏木道：“是啊，听说万雪山庄的几个姑娘很漂亮，正好在下年岁适合婚配就来看看了，哦对了！” 夏木好似才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忽然起身对九歌作了一揖，诚恳道：“在下免贵姓夏，单名一个榆木脑袋的木字，没提前跟姑娘说，倒唐突地问姑娘芳名，实在是该死，还望姑娘勿怪！” 九歌本来看他坐的好好的突然就站了起来，还以为怎么了呢，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一起站起来的时候，看他的举动愣了一下，再听他的这些话，九歌忽然就忍不住了。 她嫣然一笑，说道：“看样子你家里的规矩好大，我是个江湖人，不讲究那么多，你不用这么拘礼的！” 夏木客气地道：“多谢姑娘！” 然后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看他憨憨傻傻的样子，九歌忍不住道：“你平时就是这么一板一眼的吗？” 夏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下初入江湖，让姑娘笑话了。” 九歌道：“哪里，我也是刚出来江湖一年多，也算是初入江湖，江湖上的很多规矩我也不是很懂，只是觉得你太过礼数周全了，有些不适应罢了！” 夏木憨憨一笑。一边拨弄着茶叶，一边熟练地醒着茶。 九歌虽然不知道夏木在干什么，但是想来也是大户人家中的高雅玩意，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看你的样子，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孤身一人就来了柳州城？而且像你们这样的人，婚姻大事不都是由父母做主的吗？你怎么自己跑出来相看姑娘？” 夏木将过了一遍的茶用夹子夹给了九歌，动作优雅端正，弄得九歌都不知道这一口没的茶该怎么喝。 夏木道：“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家父家母都是平常商人，我这一点会的都是伺候人的玩意，因为经常跟着他们走南闯北，所以会点拳脚，手上有点闲钱罢了。 这次来柳州城也是想着若是能和万雪山庄攀上点关系，以后爹娘的生意也好做些，姑娘也知道，我们商人地位低，只有万雪山庄既做着商又是个江湖门派，还曾经有恩于当今圣上，跟我们这种靠商生存的人是不同的。 我爹娘都不知，我是自己跑来的，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罢了！反正这次择婿，万雪山庄并没有对家世设限！” 九歌听此，恍然大悟。如此一来这个少年的所有行为都能解释的通了。 至于那个玉佩，想来也是在四处走动时，偶然得到的，虽然是皇族的东西不能明着买卖，但是若是收着，还是可以的。 不过若是如此，那这一顿饭岂不是太放这少年的血了？ 九歌心中感觉这个少年的修养真是极好，道歉的诚意也十分的重，之前被撞的那点不高兴，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因为少年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憨直懵懂的样子更像是同龄人，对方态度又这么诚恳没有恶意，这让九歌对他的印象很好，心情也放松了起来。 九歌笑着问道：“那你匆匆赶过去，运气如何？” 夏木也笑：“得上天垂怜，算是过了一关。” “那接下来呢？”九歌对于万雪山庄的行程安排实在是不清楚！ 夏木道：“三天后，他们还会经过一次文试，文试过的人再由万雪山庄的老庄主亲自面看，面看留下来的人，然后才有可能见到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们！” 九歌一听，竟然这么严苛啊。 先是比武，再是文试，接着还要殿试？这跟考科举似的。 但是科举还分文举人和武举人呢，但是万雪山庄却是想要挑选出来文武双全的人！她还以为比武过了就能上万雪山庄了呢。 九歌笑了笑道：“这万雪山庄果然不是那么好进的！” “那是自然”夏木道：“江湖人都知道万雪山庄的老庄主是没有儿子的，只有七个女儿，如今两个外嫁，只有五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这未来的女婿中，肯定会有一个人继承万雪山庄，他肯定是希望找个武能平内外之乱，文能经商致世，打理好万雪山庄的产业。 否则只是靠选出个莽夫来，也是管理不好偌大的万雪山庄的。” 九歌听了觉得是有点道理，难怪万雪山庄择婿的榜文中不设限了，这显然是外宽内紧，参加的人多，但是真正是人中龙凤的可能连是个都没有，还想在这样的人中挑选出适合自己姑娘的，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之前九歌完全没有听说过，可见是只有经过了一轮的人方能知道。而不知道的，都以为自己有机会，就都来参加，其实想来很多人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机会。 若是万雪山庄老早说了，只怕就没有这么盛大的场景了。 就像是云渺枫的六壬殿，他们来参加这个事情，但是顶多在武试当中拔的头筹，但是到了文试的时候还是会被刷下来。 万雪山庄果然是餐大气粗还深谙商人之道，这完全就是免费带动了柳州城的商业，他们还能更大范围地挑选出自己想要的人！ 第165章 孤身一人 九歌想明白这些，忽然反应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无论是武试还是文试，其实最终的决定权都是在万雪山庄手中？” 夏木道：“自然是，就像前两日就听说一个在比试中败下来的人，也被万雪山庄安排在了其他的住处，要继续参加文试！这也等于是给别人一个机会。好坏参半吧！” 九歌笑：“所以，你有信心能娶的到万雪山庄的大小姐吗？” 夏木有些腼腆地脸一红：“我其实钦慕的是万雪山庄的三小姐沐雪魄，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上我！” 九歌这段时间听得江湖人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万雪山庄的三小姐沐雪魄。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万雪山庄的老庄主虽然没有儿子，但是却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女儿，行三。自小聪明过人，武学又颇有天赋，很早的时候就帮助老庄主打理万雪山庄的各种事务了。 因为有这个三女儿在，连嫁出去的两个女儿的女婿都插不进去万雪山庄的事务，老庄主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和看重。如今虽然没有明说要将万雪山庄的未来托付给这个女儿，但是这个女儿的分量谁不知道。 这次择婿，也只有她对夫婿的选择做了一个限定。而且还代替其父，一直管着现在的择婿大事，是万雪山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未出阁就抛头露面处理事情的姑娘。 很多江湖人之前都只是听说万雪山庄三小姐的事情，说得多了都喊习惯成大小姐。因为江湖上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也只认识她这一个，这一次还直接就见到了三小姐，于是更多的江湖门派中的人趋之若鹜。 九歌没看到三小姐，但是却听到大家的议论中说这个三小姐长得非常漂亮，还英武不凡。做事雷厉风行，行动潇洒果敢。不知道多少江湖人在看到这个三小姐后，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三小姐。 九歌道：“可是我听说三小姐择婿的要求中有说要年长她五岁，我看你这年岁不符吧？” 夏木道：“这个我专门打听了，虽然榜文上限制了年岁，但是听万雪山庄的人说，还是要看三小姐的意思！” 九歌颔首，确实，只要三小姐喜欢，年龄又算什么呢？如今她的身份不同，多的是冲着她去的男儿，她有的选择。 不过九歌笑了笑：“那你可得小心了，看上三小姐的可不少，竞争会非常大！” 夏木也笑：“好姑娘自然会有很多人喜欢，这很正常！” 此时饭菜已经上了桌，都是九歌见也没见过，吃也不没吃过的东西，不仅色彩鲜艳而且造型别致，便是看都是一种享受。 夏木示意九歌尝尝。 或许是因为贵吧，九歌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胃口大开地吃了不少，当然她也没有去问这些菜的价格，肯定是她不敢看的。 她突然觉得今天被撞的这一下还挺值当的！ 正吃着，夏木忽然道：“既然九歌姑娘这段时间都在这里，那会去看万雪山庄的事情吗？” 九歌诚实回答：“没事的时候就去看看！” 夏木道：“那很好，不知道九歌姑娘能不能陪着在下参加接下来的比试！” 九歌惊的抬眸看着他。 夏木解释道：“九歌姑娘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我初来乍到，又是孤身一人，不免显得有些孤单，今日有缘能够认识姑娘，是在下的荣幸，无论在下是否能够中选，这段时间还是要待在柳州城的，所以我想请姑娘在我参加比试的时候能够陪同一二，如此也不让万雪山庄觉得我孤身一人，不免飘零了些。 姑娘放心，只是在比试的时候，陪同我参加下就可，其余时间姑娘自便，我也绝不叨扰姑娘，而且为了感谢姑娘的陪同，在下愿每日相赠一份礼物以作答谢！还望姑娘莫要推辞！” 夏木说的郑重，还起身抱拳恳请，弄得九歌这饭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九歌有点无奈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吃人嘴软了！” 夏木听九歌这意思是答应了，当即作了两揖，万分感谢地又万分感谢了九歌。 九歌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一来，我之前也是孤身一人闯荡江湖，算是能够体会你的感受，所以答应。但是你我相差不大，大可算是朋友，你不用相赠我礼物，免得到时候我可回不起。 二来，我在柳州城中也不是真的没事，可能还有不小的麻烦，你若是跟我走的太近，可能你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得想好！还是另选旁人的为是！” 九歌想到这个时候六壬殿的人都在柳州城，赤禾跟自己关系如今又很模糊，虽然自己跟这个夏木没什么，但是那群杀手可不知道会怎么想，若是因为他们不讲理地揣测，再伤了这个少年的性命，九歌可就觉得自己该死了。 说出来，也不过是不好拒绝，让他知难而退罢了！ 但是让九歌没想到的是那少年很是高兴，又是感谢地拜了九歌两下后才道：“多谢九歌姑娘体谅，在下万分感激。至于九歌姑娘担心的事情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九歌姑娘帮了我，那么无论九歌姑娘有什么麻烦，在下拼死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行走江湖不就是讲个‘义’字吗？姑娘都能慷慨解在下之围，那么九歌姑娘的麻烦就是在下的麻烦，在下很荣幸能跟九歌姑娘共担！” 这一席话说的十分漂亮，让九歌感觉这个夏木是个江湖冒头小子外，也更觉得心中温暖。 行走江湖是要讲个义字，但是一直能够坚持这个想法的，也只有初出茅庐的江湖人了。 显然这个夏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有点单纯。 可是话已至此，九歌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只能默默告诉自己，他们二人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没道理说自己跟赤禾闹别扭，她连接触旁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况且对方只是孤身一人的毛头小子，九歌当初孤身行走江湖的时候，不也是希望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身边能够有个人商量和分享吗？ 只是九歌没有夏木那么勇敢，用一顿饭就将事情给解决了。 第166章 他的努力 但是为了夏木的安全着想，九歌还是没同意夏木搬到自己所住的客栈中去。二人吃过饭后，就各自分开了，约定好三日后再在翡翠楼前相会！ 回去后九歌心情不错，早早就睡了。 次日一早，就听到有人敲了自己的门，九歌心中想着不是三日后再见吗？今天就来了？ 去开门才看到是赤禾！ 赤禾手中又是一束梅花，面庞温和地笑看着九歌。 九歌愣了一下后退了退，让赤禾进了门。 “你怎么来了？” 赤禾笑道：“看见郊外的梅花林开的好看，就去摘了一些，想着早晨摘最好，于是就在那等了等，这是头一茬看到阳光后开的花，很香，就摘来送给你了！” 九歌本来不想接那红梅的，但是听赤禾这么一说，想到冬日天寒地冻，他竟然一早就去等着第一束看到阳光盛开的花，九歌就觉得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一边接了花，一边找瓶子插上，随即道：“你不用做这些的！” 赤禾道：“做这些我很开心，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以将它们都扔了！” 九歌沉默，如此贵重的心意，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扔了呢？ 赤禾随即又道：“万雪山庄的事情，我已经拒绝了，连过场都不走，让蓝杉和青鬼他们去吧！” 九歌心中微动。 之前赤禾还坚持这说是任务，只是走个过场，他是不会迎娶万雪山庄的小姐的。 虽然知道六壬殿的杀手就算能够过了第一关也是过不了第二关的，可是赤禾不知道，听到赤禾为了自己，连参加的任务都拒绝了，九歌心中很是感动。 感动之余，又觉得心中有些沉重！ 九歌忽然开口问道：“那你追杀叶尘的任务呢？” 赤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去了元婴宫，逼着他们的宫主耶律畅去六壬殿撤销这次任务！” 九歌惊的一回眸！ 赤禾竟然没去追杀叶尘，而是去找了耶律畅？杀到了元婴宫？ 这一切，他都是为了自己做的！ 九歌感觉自己的心沉甸甸的，像是有一座巨大的山压着，让她挪动的心一步都走不掉。 九歌如此逼着赤禾，他非但没有责怪自己，还在努力地做好能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他本来并不认同的事情，却因为要挽回九歌心而都去做了！ 九歌感觉自己何德何能呢？值得赤禾这么做？ “赤禾！”九歌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赤禾道：“我做这些都是自愿的，不是你逼我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高兴！能别生我的气！” “我！”九歌凝眸。望着赤禾一脸期盼却又喜悦的脸。 她好难过。 难过赤禾的身份！ 若他不是六壬殿的大殿下该多么好啊！那样她就能将他带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能改变的了他的，就算相互折磨一辈子，九歌也是愿意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是六壬殿的大殿下？ 但九歌转念一想，若他不是大殿下，就以这么长时间都没完成追杀叶尘的任务这一个事情，只怕他都不知道死过多少会了，哪里还有机会能让自己看到他这样一面？ 九歌插着梅花的手，有些颤抖，眼睛也慢慢变得有些湿润！ 赤禾见状，急忙站起身去揽九歌的肩膀，柔声宽慰道：“不要哭，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看到你哭，我的心都跟着碎了。” 九歌没有办法推开赤禾，只能委屈道：“为什么你偏偏是六壬殿的大殿下，为什么啊？我真的喜欢你，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六壬殿，我不想去六壬殿，不想成为像紫婷像海棠那个样子！” 赤禾道：“不会的，真的不会的，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在六壬殿受委屈。六壬殿的殿主和殿后是我的爹娘，我没有办法抛弃他们，我希望你也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让你知道他们也并没有那么不好的机会！” 九歌心中沉沉，委屈的眼泪还没有流完，心凉的眼泪的就流到了心里。 他还是想带自己回六壬殿的，他还是想让自己认同他们的。 九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回去了委屈，身体站定，从赤禾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看着赤禾，说道 “不会的，我知道不会的，我一旦进了六壬殿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我能够看到我的未来，如果是这样选择的话。我不想，真的不想！” 赤禾面上也有些失望，但他努力克制了，只是不解问道：“你为什么如此坚信会成为那个样子？我怎么做你才能真正相信我，我不值得你哪怕尝试一次吗？” 九歌垂眸沉默着。 赤禾也是浑身冰寒，不知道是早上的寒气，还是如今的心情。 半晌后，赤禾才缓了过来，岔了话题道：“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吧？然后我们去郊外走走，那里的梅林很漂亮！” 若是刚才，九歌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但是现在，九歌显然知道，其实他们之间的问题一直都存在，赤禾只是在避重就轻，九歌也清醒过来，忽然冷硬道 “我已经说了我们分开了，我不适合再跟着你去哪里了！” 赤禾居高临下地望着九歌，什么话都没说。 九歌没有回头，都能感受到如芒在背，赤禾周身的寒气简直能将她冻死，她不敢回眸，也不敢看到赤禾的眼睛。 那里面一定有很多九歌不想看到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赤禾转身离开了房间。 九歌这才沉沉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疼痛，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断了这份缘分。 若是赤禾继续这样，九歌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跟着他就去了六壬殿。她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看到赤禾的难过时，她的心也一样很痛。 两天后，万雪山庄迎来了第一次的文试。 这一次文试也等于是告诉了所有江湖人，万雪山庄的择婿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江湖人大多草莽之气很重，哪里想到还会像是科举考试一般要文试，一些冒冒失失闯过来的人，都骂骂咧咧地退了回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下柳州城中的各种酒楼茶馆中都是骂万雪山庄太会算计了。 但还是有一些名门大户其实早知道万雪山庄择婿不会这么简单。 第167章 奇怪的人 一座金山的财富，会随随便便什么限制都没有，就让所有来尝试吗？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真正愤愤不平的都是那些斗大字不识的江湖散客，真正的江湖大派，名门之人，文武都是不落的。 毕竟求的不仅仅是学武的厉害，还有为人处世的道理。 九歌早晨的时候就陪着夏木去了万雪山庄安排的院子中等待着考试，因为提前都不知道还有文试，所以大家连复习都不知道复习什么，几乎在院子里面的人，既惴惴不安，又另一方面觉得万雪山庄有些老奸巨猾！ “我如果猜的没有错的话，考试肯定也是和经商有关系！”夏木笑着对九歌说道 九歌道：“也许吧，毕竟万雪山庄需要的不是一个大文豪，而是以后能够管理万雪山庄的人。” 夏木就像是一个提前猜到考试答案的孩子，有些小窃喜，看着别人一脸茫然的样子，竟然还有些自得。 九歌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万雪山庄心思不定，这经商的才能以后也是可以慢慢培养起来的，指不定这次考试别人有别的目的呢？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 夏木眉头一垂：“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九歌忍不住笑。 这时候，万雪山庄的文试负责人让所有点到名字的人分批进入，夏木的名字在前面，对九歌使了一个自信的眼神，就进去了。 九歌想着这个少年还真是跳脱，性格又开朗的很。 看他进去了，九歌都准备出去了，还不知道他在里面要考多久，自己待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 往回走的时候，有个人倒是多少吸引了九歌的注意。 因为管事的在那里喊名字，所有来到的人都应了一声，然后才安排进去，走了一段路后九歌就听见那边在喊 “立早，立早？” 一连喊了几遍都没有人应。 九歌正想着这个名字倒是奇特时，就看到一个蒙面的男子好似很赶地往这边来。 男子的腿脚似乎有些不方便，腿有些坡，整个人穿着灰黑色，连脸上都蒙的就剩一双眼睛，好似是黑暗中的人很是畏光一般。 九歌大白天还是第一次看到把自己打扮成跟夜里行刺的刺客一般的人，不免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对方想来是注意到有人看他，抬眸也对上了九歌的目光。 这一看，倒是黑衣人愣住了，一双幽沉幽沉的眸子像是看到鬼一般。 九歌正疑惑的时候，黑衣人却突然将头一低，又着急往前面走。 不知道是不是想赶快离九歌远一点，还是那边催促的急，他走的更快了，但同时，他似乎走的更不顺了。 九歌觉得奇怪，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这样看着他让他感觉自己被歧视了，所以才赶快离九歌远点。 不过他一直没有回应，只是急急地赶路。 九歌听那边一直在催促名字，想来就是他的。但是他却不开口，难道是嗓子也不好？ 九歌怕他耽误了考试，帮忙应了一声 “在这，等一下！” 前行的黑衣人听到九歌帮他喊了一嗓子，身形定在原地愣了一会，但是却没有回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九歌，就又继续往前面去了。 “来了就赶快点！” 听到那边好似看到他的声音，九歌这才离去。只是心中实在疑惑，虽然如今是隆冬季节，但是也不用把自己裹成那个样子吧？ 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剩一双眼睛。 穿的一身黑，实在是让人不想注意都不行。 但是既然能来这里，还参加了文试，可见这个人不仅是为择婿来的，武功还不弱。 只是九歌心中偷偷想着，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们，会选择一个坡脚的男子作夫婿吗？虽然感觉自己确实有点歧视别人了，但是九歌想着那里面有那么多大好的男儿，这个黑衣人的概率实在是不高。 毕竟跟夏木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天！ 九歌边走边想，不禁为自己的思想担忧。 坡脚怎么了呢？叶尘还是六指呢，只是多一块少一块的事情，谁说大家就一定要一个样呢？ 果然是自己小心眼了！ 九歌摇了摇头，继续往外走了。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夏木出来了。九歌早早等在外面，看到他出来了，上前问道 “怎么样？考的什么？” 夏木脸上又是高兴又是痛苦，很是纠结的样子。把九歌看的有些不明所以！ “考的不是经商的？”九歌试探地问道 夏木边走边道：“也考了，但是却不仅仅是考了经商的，还有对万雪山庄的了解，对江湖各个门派大庄的了解，考的很多也很杂，脑袋都考疼了！” “是吗？”九歌惊奇：“万雪山庄这一招果然是不同凡响！” 夏木道：“可不是，最后还让你自由发挥，说说自己最特别的地方，无论好坏！我都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不过我看到了一个人，竟然是用左手写的，那字写的非常漂亮，还写了非常多，这让我感觉非常有压力，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你还有心思看别人啊？”九歌讥讽道 夏木目光使了使，九歌顺着夏木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那个黑衣人。 夏木道：“就这装扮，我想不注意都难啊，虽然是冬天，但是也不用裹成这个样子吧，就一双眼睛在外面，我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瞥了一眼，发现他竟然用的是左手，左手也就罢了，竟然比我右手写字还漂亮，还写了那么多！ 哎，完了，我感觉江湖上能人异士太多了，我这点功夫，实在是不行！” 九歌听夏木一说，忍不住低头莞尔，他们果然是同龄人，竟然都很好奇地关注到了那个黑衣人，而且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夏木就被狠狠蹂躏了一番，刚进去的那股自信瞬间都没了！ 更重点的是，他竟然更自己想的一样。 但是显然夏木的思想境界就比自己高，可一点没觉得他的行为会影响竞选，九歌忽然就觉得有些自叹不如了！ 她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夏木的肩膀，宽慰道：“不用灰心，肯定又比你差的，况且万雪山庄又没有放出标准答案，最终会怎么样，还不是看万雪山庄的选择？ 只是字好看能有什么用呢？指不定说的一点都没靠上万雪山庄想要的，所以别灰心！” 第168章 兴师问罪 听到九歌这么一说，夏木的心情似乎好多了，立即阴转晴，笑着道 “说的也是！” 随后夏木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很是精致，递给了九歌！ 九歌愣了一下没有接：“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 九歌回想起那日他答应出口的事情，当即有些不悦道：“我来陪你，是出于朋友的道义，不是交易，你若是这样做，以后我不会陪你来了！” 夏木却笑道：“别啊，我也没说给你这个礼物是因为上次的那句话啊，只是上次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明媚洒脱，光彩照人。这两天没事在街上转转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枚碧色水晶簪，我觉得你戴上一定会很好看，所以就买了下来。 我送给你，只是觉得你合适，也是出于朋友的道义，若是交易，我还买了一套红宝石的项链准备给我娘的，你要不要？” 九歌听他如此一说，冷哼一声从他手里将礼物给夺了过来，一边打开还一边道 “给你娘的多老气，我才不要！” 打开后，九歌就看到一汪如水的碧色，上面竟然绣着一朵娇艳的桂花，造型简单却很精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夏木看九歌神色不对，立即又道：“那天不是撞掉了你的桂花糕吗？就当赔给你的了，其实也就是我买红宝石附赠的，你别嫌弃！” 听到这句，九歌狐疑地抬眸盯着他看：“真的？附赠的不贵吧？” 夏木垂头丧气一般道：“你非要让我说是免费送的才高兴吗？我这送人就送个买别的东西附送的，多没面子。” 九歌看他一脸窘迫的样子，自觉得逼得太狠了，当即道：“我很喜欢，我也觉得这个颜色很搭我，谢啦！” 夏木看九歌笑起来，心情也好了，头一转，笑道：“吃饭去？” 九歌道：“翡翠楼？” 夏木笑：“真不是每次都能吃得起，去路边贩吧？” 他若真的说去翡翠楼，九歌还真的不敢去了，虽然里面的东西真的很好吃，但是价格同样也很好看，上次就瞄了一眼，九歌就看到了一锭白银，吓得她脸色都白了。 若只是吃路边贩，九歌倒是欣然应允，虽然簪子是送的，但也是礼物，九歌理应回请他一顿饭！ 二人在路边吃了一顿素馅饺子，喝了两碗汤，塞的饱饱的，然后九歌先夏木一步，将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夏木一愣，九歌笑道：“我也就能请你吃这路边贩了！” 夏木当即举手道：“老板，我还能再塞两碗！” 九歌噗嗤一声：“你是猪吗？” 二人正说说笑笑，忽然马路上一人高声喊道：“她在这里！” 九歌隐约能够感受到对方指的人其实是自己，于是下意识地就往前面看去，发现并不认识对方，但是通过对方的穿着，九歌猜出了对方是橙莲部的人。 随着他的一声喊，很快橙莲部的人就都过来了，樊海更是气冲冲地从远处赶来，深怕慢了一步会让九歌跑了似的。 橙莲部的人将九歌跟夏木围了起来，夏木的饺子还在嘴里含着，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樊海道：“来人，将这个妖女给我带走！” “是” 橙莲部的人竟然当即就要把九歌带走。 夏木一块饺子整个吞了下去，将筷子一放，不解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九歌姑娘？” 樊海道：“我们现在怀疑掌门人的人跟你脱不了关系，所以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夏木是一脸懵地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九歌。 九歌之前就跟夏木说过自己在柳州城内是有麻烦在身的，虽然找到的不是六壬殿的人，但也是麻烦。所以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夏木反应过来可能这就是九歌之前说的麻烦，于是只懵了一小会就立即站起道 “你们掌门人是谁？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你们掌门人死了跟九歌姑娘有关？无缘无故，你们有什么权利抓人？” 樊海冷哼一声：“若是有证据，现在就不是请她回去问问话，而是直接杀了！” “原来你们没有证据！”夏木道：“既然没有证据，仅仅凭着怀疑，你们可没权利抓人！” 樊海道：“有没有权利抓人，可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随后樊海又对九歌道：“你是想乖乖跟我们回去呢，还是让我动手呢？我若是动手，下手没个轻重，打断了姑娘的胳膊或者腿，可就不好看了！” 九歌冷哼道：“怎么？堂堂九莲宫大街上公然抢姑娘？这就是你们九莲宫名门正派的作风？” 樊海眸色沉沉，面上一脸凶恶，冷道：“我们掌门人命丧柳州城，跟他有过接触的人就是你，无论怎么说，你的嫌疑都是最大，九莲宫不过是让你去问话，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跟你比起来，我们九莲宫可光明磊落多了。 所以你没有资格来置喙我们九莲宫的行事。” 九歌想到许家茂的事情确实是跟自己脱不了关系，甚至说是自己间接地害死了他，此时看到樊海，不免有些理亏，不想跟樊海在大街上争论下去，只能老实回道 “我只知道你们掌门人不是我所杀，我也没有让任何人杀他，他死的蹊跷，你们便是想要证据，也不用到我这里找，我什么都不知道！” 樊海浓眉一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木此时看不过去了：“你们这一群男子，如此蛮横地欺负一个姑娘觉得合适吗？况且九歌姑娘都说了，你们掌门人的死跟她没有关系，你们还不赶快离开！” 樊海眸色幽深地打量了下夏木，警告道：“这个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最好少管闲事！” 夏木还欲再说，却被九歌拦了下来。她问道樊海：“我跟你回去，是你亲自来审吗？” 樊海道：“那是自然！” 九歌摇头：“若是你来询问，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这个人，不配这个位置。若是你们九莲宫别的掌门人，我可以跟你回去说说清楚！” 九歌不是樊海的对手，夏木又在自己的身边。九歌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殃及到夏木，所以想着跟他们回去说说也没什么。 只是九歌不放心樊海，此人远没有许家茂那般光明磊落。 第169章 不出剑鞘 樊海听出了九歌口中的讽刺意味，他本身就对九歌又忌惮又憎恶，之前害怕自己的掌门人知道，如今掌门人死了，而他也顺利地继任了掌门人的位置，虽然在橙莲部已经没有威胁了，但是毕竟还有比自己高的掌门人。 他担心九歌若是见了别的掌门人，会把自己做的事情给抖落出来。 所以他是绝不放心九歌单独见旁人的！ 于是樊海当即就否决了。 九歌冷道：“那就没得谈了！” 樊海狠道：“今日你想谈也得谈，不想谈也得谈，给我带走！” 橙莲部的人上来就想抓九歌，手还没有落下来，夏木当即一手将对方反拧。 “把你的脏手给拿开，九歌姑娘也是你能碰的？还自诩是名门望族，竟然这点礼数都不懂！” 九歌见夏木替自己出头，顿觉有些不好。 她孤身一人倒是不怕，但是若是连累了夏木就不好了。 于是九歌道：“这是我跟九莲宫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不行！”夏木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说了，九歌姑娘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今天只要有我在这里，我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带走九歌姑娘，况且这群人看起来如此不懂规矩不懂礼数，若是怠慢了九歌姑娘可怎么是好？” 夏木的规矩大于天，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守着规矩，却不知这些规矩对于江湖人而言，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 樊海见夏木竟然敢阻拦九莲宫的人出手，当即一掌拍了过去，直对夏木面门。夏木往后撤了一步，九歌当即迎上，用剑鞘将樊海给挡开。 樊海见九歌出手了，当即对上九歌，长枪一扫，将街上小贩的旗帜都给打落下来。 九歌后撤一步，转身躲过。 其余的人橙莲部弟子当即将二人围住，一哄而上。九歌左打一个右打一个，还很抱歉地对夏木道 “抱歉了，今天连累你了！” 夏木却道：“我们是朋友，九歌姑娘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说着也是一脚将对方踹飞出去。 其实九歌知道夏木的武功并不弱，可能还在自己之上，只是如今有个樊海，九歌不敢大意。 这边橙莲部的人被打的很惨，那边樊海长枪对着九歌面门而来。 九歌横剑鞘就挡，接着将剑大开大合地挥向樊海。 若是剑刃还有可能仗着锋利将对方的枪身给砍断，就像上一次在白莲部的时候，秦风打断了他们的枪身一样。 可是九歌是剑鞘，所以几乎只是震了一下，还双方受力，九歌退后几步，樊海倒是因为矮，底盘更稳些。 其实樊海是橙莲部的人，而橙莲部的人都是用刀的，只有樊海还继承着白莲部的武器是用枪的。 但是很显然，他的枪法是比白莲部掌门人郑元华更要高出一头的。 樊海见九歌竟然是用剑鞘迎战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没面子。 而夏木则以后九歌是忘了拔剑，当即道：“你的剑没有拔出来！” 九歌没有解释，樊海的长枪就再次向她而来，九歌连忙后撤，用剑鞘去格挡樊海的长枪。 樊海冷眸道：“你以为你不出剑，我就会手下留情吗？” 九歌讥讽道：“便是不出剑，你也奈何不了我！” 樊海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 说罢，枪花一甩，腰身回旋间，打向九歌。九歌翻身而走，连用剑鞘挡了两次。 夏木一开始以为九歌是忘了拔剑，但是现在看这个情形，知道九歌是刻意不拔剑的。 夏木心中有些微微惊讶，对方的长枪来势那么猛烈，她却连剑都不拔，这是有多么自信？还是太小瞧这个用枪的人了？ 想来是武功够高，而使枪的人还不配让她拔剑。 但是几个回合下来，九歌连连被樊海的枪所伤，若不是樊海有意活捉，九歌几次都得有生命危险，饶是如此，她竟然还是没有拔剑的意思！ 夏木有些急了，大叫道：“九歌姑娘，莫要轻敌，你不出剑是很危险的！” 然而九歌还是连连避让，只是用剑鞘去迎战樊海，震得虎口都流血了，都没有拔剑的意思。 这时樊海一个长枪，直捣黄龙地对着九歌而来，九歌身形很快地转了过去，扬起一脚将对方的长枪给提开。然而樊海的招式更加灵活，竟然在空中就转了一个身，反向打九歌。 本来九歌若是拔剑去挡，这一下借力打力也能将樊海的枪身削断，可是九歌却眼睁睁地看着樊海的长枪打在了自己的地上。 九歌连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樊海的表情更是难看。 他刚才那一招就是为了逼九歌出手，若是她一直用剑鞘对战自己，便是胜了，以后不免也落了一个胜之不武的由头，所以他刻意露出破绽，让九歌拔剑砍自己的长枪。 只要她拔了剑，那么樊海就可以顾忌了。 但是樊海没想到九歌竟然自己伤到了，都不拔剑，所以面色黑沉。 夏木见九歌摔倒了，急忙去拉九歌，有些不服道：“你刚才怎么不拔剑？若是刚才那一下你拔了剑，输的人就是他！” 九歌站了起来，还是没有回答夏木的问题，而是继续用剑鞘迎着樊海的长枪。 如此一来，樊海本就是长枪占着上风，又带着刃，九歌拿着剑鞘就跟一根长的棍子，丝毫没有杀伤力，屡屡被樊海所伤。 夏木终于看不过去了，飞身去夺九歌的剑鞘，当即就要拔剑迎战樊海。 九歌手中陡然一空，垂眸看到夏木竟然将自己的剑鞘给夺了过去，当即去抢。 “还给我！” “小心！”夏木惊呼。 原来九歌竟然不顾樊海的长枪在身前，就去追夏木，手一伸就去夺。 而夏木本来是要救九歌的，但是被九歌一手抓住剑鞘，生生错过了拔剑的好时机。 随即夏木摔倒，九歌背身被刺，手中死死抓着剑鞘。两人同时摔在地上。 夏木不解道：“你干什么？自己不拔剑，也不让我拔？”再看到九歌背上鲜血淋淋时，又懊恼自己的鲁莽。 九歌摔在地上，却死死抓着剑鞘，顾不得身上的伤，只是冷冷道：“不能拔！” “为什么？”夏木不解，带着剑不就是为了用的吗？ 九歌却似乎恼了，忍着痛站起身，再次说了一句：“不能拔！” 第170章 赤莲掌门 说罢后，她用剑鞘当做拐杖，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樊海冷眼看着，只觉得九歌这简直就是在当中侮辱自己，此时她已经被自己所伤，再打下去就有失他身为掌门人的体面了，于是他冷冷吩咐道 “将她带走！” “我看你们谁敢！” 夏木虽然不解九歌的行为，但是也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隐情，既然不能用九歌的剑，那就用自己的剑好了！ 说着夏木就站在了九歌的面前，执剑对上了樊海。 樊海不想跟个无名之卒动手，吩咐橙莲部的手下上前，然而几个回合下来，夏木就将对方的人打的一一倒下。樊海浓眉深蹙，只能自己亲自上。 然而夏木出手凌厉狠辣，招招都压制着樊海的长枪。 九歌凝眸看过去，只觉得夏木的剑此时很是灵巧，起落间潇洒自如。而樊海的长枪则是大开大合，刚猛有力。 夏木以见缝插针的招式将樊海的长枪治的死死的！ 九歌忽然想起来在《落英剑谱》中，也是以灵巧潇洒为主的。 之前自己只顾着跟樊海硬碰硬，却失了落英剑法空灵轻飘的优点，这才让樊海屡屡占着上风。 若是论内力，看夏木似乎还不如樊海，但是樊海太过刚硬，招式开合太过疏阔，反而失了回环的防卫。 夏目却兔起环落，轻巧至极！ 几个回合下来，反而是樊海被夏木所伤！ 九歌在这一刻，醍醐灌顶般领悟了落英剑法中轻巧的精粹。 樊海估计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竟然有这么深的武学造诣，他的长枪的优势在他的面前竟然丝毫都没有发挥出来。 他刚当上掌门的时间不久，又跟橙莲部其他人所用武器都不一样，正是需要树立威望的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个毛头小子给挑了，他以后还怎么在橙莲部中立足？ 于是樊海大喝一声：“你既然多管闲事，就莫怪在下手下不留情了！” 随后他的招式变得更是狠辣，长枪在他手中犹如灵蛇出洞一般，看似刚猛，却又带着柔软，正好回档了夏木的灵巧。 所为再灵巧的雀，也躲不过迅猛的蛇。 当樊海注意到自己不能只求刚硬的时候，夏木的灵巧就有点左右不支的感觉了！ 然而夏木发现的更快。 他轻轻一笑道：“这不是闲事，我也没有多管，而且也不需要你的留情！” 很快他的灵巧中就也带着一丝刚硬的味道了，但是刚硬却不生硬，潇洒中自有章法，犀利中还带灵巧。 而且他的刚硬都会避其锋芒，以灵巧对樊海的刚硬，回旋自由。又以刚硬对樊海的柔软，直指要害！ 樊海忽然感觉这个少年的武学境界竟然有点他探不到底的意思。 无论他怎么变换，对方都很快能找到更好对策应对！ 九歌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招式九歌正自苦恼怎么解决时，夏木已经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思想快，招式变得更快！还能根据对手的招式随时应对！ 九歌不禁暗暗佩服地看了看夏木！ 双方打斗正酣之际，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以轻巧之力就将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个人给分开了。 樊海和夏木都有些惊讶。 因为此人突然插入二人的战局，不仅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以一对二，将双方凌厉的招式都化在无形之中。轻轻巧巧，不费吹灰之力。同时二人都感受到了对方深厚内力的波动，以纯钢之力将二人分开却又不伤及二人分毫。 九歌在一旁看的清楚，只见来者是一身青衣素袍，插入二人战局之时，面上还带着微笑，左右手各一拨，就将樊海的刚硬，夏木的灵巧都化在了无形之中。 便是九歌看不懂对方的招式，也能够感受的出来对方的内力很高。 否则像这种贸然插入两个人的战局中的事情，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不是自己受伤，就是打斗的两个人受伤，但是此人却将二人分开却又谁都不伤到。 这是一个高手！ 此人站定在樊海和夏木中间后，橙莲部的弟子突然欢喜起来，喊道：“叶掌门！” 随即走到对方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樊海也当即收了枪，弓身道：“叶掌门！” 夏木和九歌相识一眼，都知道他们口中喊的叶掌门是谁，但是看这个情形，似乎是九莲宫的人。有一个樊海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如今竟然又来了一个高手。 九歌不禁有些担心地蹙了蹙眉！ 而旁边看热闹的人却有人议论道 “他们喊他叶掌门，不会是赤莲部掌门人叶枫吧？” “看着有点像，否则不会这么恭谨！” “这不是赤莲部的掌门人叶枫吗？竟然也来了柳州城！” “听说此人非常厉害，至今江湖人连蓝莲部都突破不了，但是他却是更高一级的掌门人，江湖人估计都少有敌手了吧？” “他来柳州城干什么呢？” “估计是跟之前橙莲部掌门人许家茂死在客栈中的事情有关吧！” “也许！” 人群中多的是江湖中的人，此时你一句我一句就将对方的来历给说了一个清清楚楚。 九歌心中细细琢磨琢磨了，九莲宫分了九部，而赤莲部是仅次于玄莲部的分部，因为武功高强又德高望重，所以掌门人一向不会在江湖上露面，便是赤莲部的任何一个弟子，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名头。 如今他竟然亲至柳州城，想来是跟橙莲部掌门人被害的事情有关。 叶枫笑的随和，站在二人中间道：“和气为贵，大家都冷静些！” 随即又转身对樊海道：“不是让你来请九歌姑娘的吗？怎么会起了冲突呢？” 樊海有些歉仄地睨向九歌道：“是她太过刁顽，不肯跟弟子走，无奈下，弟子只好出手！” 叶枫道：“九歌是个姑娘，自然不会轻易就跟人离开，这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生气？好自劝诫就是了，如此伤人，可是你一部之掌门人的做派？” 樊海在叶枫面前不敢回嘴，当众被教训有些难堪，但此时也只好压下心中怒气，恭谨回道 “掌门人教训的是，是弟子鲁莽了！” 叶枫道：“既知鲁莽，就该好好向九歌姑娘道歉！” 叶枫的声音很是和缓，虽然是教训之语，却是循循善诱，并没有可以拉樊海的面子，全然是一派名门大士的做派。 第171章 客气结束 樊海却感觉叶枫当着众人的面如此逼迫他有些过分，但是对方毕竟在自己的层级之上，所以樊海即使气的双手紧紧握拳，面上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走到九歌的面前抱拳道 “刚才是在下鲁莽了，伤了九歌姑娘，还望九歌姑娘勿要见怪！” 九歌站在樊海的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自己原谅他伤自己，九歌还没有那么大度。若是让自己再继续追究下去，好似又有点不识好歹。毕竟这个叶枫可是九莲宫的人，如今不过是给自己面子，若是自己得寸进尺，想来他也肯定是维护自家的人。 樊海当众给九歌道歉，竟然没有得到回应，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烧，更难看了！ 抱拳的手都被他给捏成了青白色！ 叶枫见状，轻笑着走了过来，对九歌道：“九歌姑娘，九莲宫弟子无故起了冲突，这是我们之过，实在抱歉，今日打扰了，还望九歌姑娘回去后能好自养伤，半月后，在下会亲至请姑娘到牡丹亭小聚，询问一些事情，还望姑娘勿辞！” 九歌当然想推辞，可是见对方德高望重，又如此客气地跟自己说话，九歌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心中思忖着若是到时候是这个人来问自己，便是问不到什么，想来也不会像樊海那般无力，自己没有什么危险，去走一趟也没有什么不可。 于是九歌回道：“好！” 叶枫道：“多谢！” 说完，领着樊海和众多橙莲部弟子离开了。 九歌看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心中先是沉了沉，而夏木则看的一头的雾水，不解问道 “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好人，你干嘛答应他们？” 九歌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向着前面走去，说道：“只是樊海不像个好人罢了，九莲宫是江湖中公认的名门正派，剑宗泰斗，此人又是赤莲部的掌门人，想来不会为难我一个姑娘，只是问问话，没什么！” 夏木似乎对九莲宫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是也多少听过九莲宫的江湖地位，如今听完后颔首道 “那下次我陪你去！” 九歌道：“我自己就可以了，这样的事情实在不用你再插入其中了！” 夏木不服道：“这是何话？虽然那个叫叶枫的看着似乎还行，但是你毕竟是个姑娘，岂能孤身一人赴他的宴？不行，我肯定更是要跟着你的！” 九歌和樊海打斗了一阵有些累了，身上又还有伤，不想跟夏木过多争论，就没有吭声。 反倒是夏木还是挥之不去自己心中的好奇，看着九歌背上背着的剑鞘，此时都被衣衫给染红了，他不禁有些担忧道 “你的伤怎么样？” 九歌摇了摇头。 夏木又道：“为什么都那样的情景下了，你还是不拔剑？这个剑是有什么特殊的吗？” 九歌见夏木如此好奇自己的剑，只好半真半假道：“樊海是故意逼我出剑的，我不是他的对手，拔不拔剑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反而只要我不拔剑，他作为橙莲部的掌门人就不好对我下死手，否则就有胜之不武的嫌疑，落下个话柄让江湖人耻笑。” 夏木却道：“谁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我看得出来，明明你的武功招式更在他之上，只是你太多以已之短处对他之长处了，这才被他死死压制。 其实此人的枪法实在是平常，完全是莽夫的打法，真不知道是如何当上一部之掌门人的。” 九歌睨了夏木一眼，想着你的武功在他之上，可不是谁的武功都在他之上。便是那灵活善变的本事自己一时半会就做不到。 不过看夏木说的郑重，九歌也隐隐觉得落英剑法的精妙自己实在没有参透，也许参透了以后，樊海的刚猛之力，确实不足为惧！ 只是这是后话，九歌没什么好说的。 走了一段后，九歌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回客栈疗伤的！” 夏木目光有些心疼地看着九歌的伤道：“我还是先送你到医馆中去吧，你自己处理不到！” 九歌道：“我不去医馆，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况且我的伤，你也不适合在场！” 九歌说的是实话，伤在了后背，就是夏木跟过去，他也帮不上忙，而且他感觉出来九歌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自己抢她的剑把她给抢恼了。 夏木想了想，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让九歌讨厌，只好先回去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九歌嗯了一声。 夏木离开后，九歌确认自己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后，在街头巷尾转了好久才回到叶尘的小院子。 棠梨和小石头看到九歌受伤了，吓得不轻！ “九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棠梨先上前来扶住了九歌。 小石头也是吓得脸色惨白：“姐姐，你没事吧？怎么会出了这么多的血？” 九歌揉了揉小石头的头，笑道：“皮外伤，看着吓人罢了，棠梨，让叶尘给你开一些疗伤的药，你帮我上药！” “好！”棠梨手脚麻利地就去找叶尘去了。 叶尘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九歌如此狼狈，笑的没心没肺 “看样子是跟人打架打输了！” 九歌横了叶尘一眼：“不是明摆着的吗？少废话，给棠梨开药！” 叶尘走到九歌的跟前道：“想让我开药，我也得先知道是怎么受伤的，什么东西刺伤的，又伤及了几分！” “在后背上，你不方便看，是枪伤，伤及三寸！” 叶尘睨了一眼九歌的后背，果然那里伤的最重，血都快染红了一片，冬天衣服穿的多都如此明显，里面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呢。 叶尘散漫道：“我是大夫，你应该无性别对待！医者行医，单靠患者自己说可不行，到房间里我给你看看！” 九歌狠狠地瞪了叶尘一眼：“你少在我面前跟我贫，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你照着开就是了！治成什么样子也不会怪你！” 叶尘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无奈道：“我最不喜欢你们的这种想法，任何东西都没有生命重要。只是为了守一些虚幻的东西就耽误自己的事情，太过愚蠢了。 况且你有什么好担心我看的，我既然行医了，你们女孩子的身体，哪里我没见过！我早都看麻木了！你便是赤埕相见，我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第172章 她是理智 九歌笑：“那是你不行，不是看麻木了！” 叶尘被九歌一句话瞬间憋成了一个猪肝色，棠梨站在一旁听的不明所以。 顿了会后，叶尘才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行不行就胡说八道，一个没出阁的姑娘也不脸红！” 九歌不服：“你不也没成亲，还不是胡说八道？” “我是男子，能一样吗？” 九歌手一摊：“你看，我们还是有性别差异的吧？” 叶尘一愣，没成想九歌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摆了摆手，让棠梨将九歌带进去。 随即叶尘看着九歌的身影。 说了这么久气息都很充沛，看样子是没伤多重。 于是给了棠梨开了止血、愈伤、消炎的草药。让棠梨一份煮一份外敷，给九歌用上。 九歌上了药，换了一身衣裳后，总算是精神好了很多。出来的时候看到叶尘坐在那里吃糕点，也走了过去拿了一块。 “你的伤怎么样了？” 叶尘道：“我身体虚，一时半会好不了！” 九歌笑：“我怎么看已经没事了呢？如今六壬殿的人还在柳州城，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叶尘抿了一口茶，悠悠地看着远处，不急不躁道：“如今柳州城内这么热闹，不去看看听听也是好的，别的地方哪有这里有趣？” 九歌讽刺道：“你倒是真的不怕死！” 叶尘双手枕着脑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生死有命，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听说万雪山庄今天进行了文试？那些江湖人可是哀鸿一片，咒骂连连了！” 九歌奇道：“你在这里养伤，耳朵倒是不闲着！” 叶尘笑：“那是，而且我还听说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跟赤禾分开了？” 想到赤禾，九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目光幽沉幽沉地望着远处萧条的树。 他们的感情似乎也跟树一般，春时发芽，夏之浓烈，秋季枯黄，冬至凋零！ 明明并不长，却让九歌如此难忘。 叶尘见九歌的样子，心中猜想到了二人如今还没断的干净，他虽然有心相劝，但是这种事情岂是一个外人能劝的？ 既然还在纠缠当中，叶尘也就闭口不言了！ 反倒是九歌忽然道：“本以为和赤禾的在一起或者分开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却没想到有很多人会来告诉我，如果离开赤禾，我就会有多么危险。 好似我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已经收不回来了！如今只有继续喜欢下去的权利，没有分开的资格了！” 九歌说完，目光忽然盯着叶尘道：“你说呢？” 叶尘目光闪了闪，无可奈何地一笑：“赤禾的身份是有些特殊，不过你们感情的事情，六壬殿认真了？” 九歌道：“也许吧，我第一次上云渺峰的时候，殿后就已经借着吃饭看过我了，或许是因为，赤禾不像是个会喜欢女孩子的人吧！ 蓝杉说过以前的赤禾可是完全不近女色的，六壬殿都以为赤禾是不喜欢女的，所以我的出现才让他们感觉如此意外吧！” 叶尘挠了挠头：“那是挺麻烦的，那你怎么想呢？迫于压力再重新考虑下？还是会坚持和赤禾分开呢？” 九歌目光悠悠，有些难过，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赤禾，我们也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甚至以为以后的那个人就是他，从来没想过会分开。 但是事实到了面前，我却又作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他们都认为我无情，就连赤禾都怀疑我这么久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六壬殿更是认为我若是和赤禾分开会丢了他们的面子，我若执意离开，不会与我善了。 可是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六壬殿的威胁，他们想要杀什么人，什么理由不是理由呢？ 我只是舍不得赤禾，可又没有办法改变如今两个人的境遇，不是我妥协跟他回六壬殿，就是分开。你说我能怎么办？” 叶尘悠闲道：“我本以为你会跟着他去六壬殿的！” 九歌苦笑：“我还没到真的一点理智都没有的地步！只是太难过了，如今我已经单方面跟赤禾说了分开，但是他不愿意，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叶尘道：“感情可最怕的就是拖着了！” “我明白！”九歌看了一眼叶尘：“既然不能回头，我自然不会再给赤禾机会，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 叶尘目光在九歌的身上落了一会，眼睛中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在幽州城的时候，叶尘觉得九歌跟所有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一样，为了感情是可以奋不顾身的，然而她也是这样做得。但是他没想到，真的涉及到实际和原则问题的时候，她能如此利落地抽身出来。 理智却不无情！他对九歌有点刮目相看了！ 九歌在叶尘这里疗伤了五天后就离开了，一来叶尘给的药很好，愈合的速度很快，二来怕自己待的久了，又会引起六壬殿的关注。三来，九歌想到万雪山庄的事情，马上就要进行再一次的殿试了，夏木很有可能会去找自己，九歌答应过他的事情不想失约，所以也就离开了。 回了客栈以后的第二天，夏木果然就出现在了九歌的门前。手上还带着一些药品，瓶身倒是都挺精致，想来是价格不菲。 九歌想着夏木果然是个商人家的，钱不缺，但是江湖的阅历似乎并不多。 “你总算是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来了这三天了，都没看到你。” 九歌往旁边让了让，示意夏木可以进来。 夏木却道：“你这是女子闺阁，我一个男子不方便进的，就在这里说吧。上次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抢了你的剑，害你受了伤，是我不好，对不起！还希望你能够见谅！” 九歌摇了摇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夏木将那些瓶瓶罐罐塞给九歌，然后又拿出了一个包袱递给九歌，憨笑着小心说道 “明日就是殿试了，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去万雪山庄了！” 九歌也浅浅一笑：“不然我回来干什么？既然答应你了，我不会失约的！” 夏木大喜：“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姑娘是个守信之人，只是我听说万雪山庄很是阔气，我不想到时候显得太寒酸，所以给我们两个人都各备了一身衣服和首饰，都在这个包袱里，还希望九歌姑娘不要嫌弃！” 第173章 醋味正浓 九歌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包袱，好大一包，想来是一套都在里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不解道 “我这一身会很寒酸，丢了你的面子？那我不去了！” “哎！”夏木急忙拉住九歌的袖子，求道：“不是不是！这衣服呢，一方面是想着万雪山庄到底是柳州城富户，一身新衣也算是尊重，另外一方面也是我向那日的鲁莽给你赔罪！” 九歌目光低垂，见他即使着急抓着自己，还是不忘礼数地只拉自己的袖子，没有直接拉自己的手，心中一暖，也就没有再计较了。从夏木的手中将包袱给接了过来。 “好了，东西我收下了，明天我也会穿的，你不用愧疚啦！而且以后大可以叫我九歌，不用喊我九歌姑娘，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不是！” “好好好！”夏木显然很是开心的样子：“在外面能够交到像九歌姑娘这样的朋友，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明日一早我来接你，那我现在就先回去了！” 九歌颔首！ 夏木一脸高兴地离开了客栈。 九歌将东西给拿了进来，看见这么多东西，有些头疼也有些好奇，那些瓶瓶罐罐看着是不错的药，不过九歌用了叶尘的，恢复的差不多了。放在一边留着以后应急也是好的。 随即又打开了那个包袱。 这一打开，忽然哗啦出来了一堆的东西，里面花花绿绿的一片，都是崭新的东西，很是刺眼。 九歌一一整理出来，才发现有缠枝桂花的云纱锦衫一套，天青色雪纺裙一套，素雪掐丝靴一双，各色腰带十条，淡蓝色翡翠头饰一套，玉色明月珰一对，金簪一双、红樱烙的步摇一盒，月挂枝的练纱一条、金手镯一对，胭脂红一盒。 简直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难怪会这么多！ 都是新的，每个收拾都还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九歌看到这么多东西有些愣了，她没想到夏木竟然会准备了这么多，她本以为就是一套衣衫罢了！ 这么多东西下来，得要不少钱吧？自己这可怎么回礼呢？ 九歌感觉夏木出手真是太阔绰了，阔绰的简直让九歌不敢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了。自己完全没有等价的东西交换啊！ 无奈，九歌只捡出了一套明日不会给他丢面子的衣衫，一些简单的首饰，其他的就都原封不动地收好，等到明天的时候就还给他。 九歌正在首饰着这些物品的时候，想着自己毕竟是女孩子，虽然不敢奢求，但是看看也是喜欢的。轻轻抚摸着那些首饰的外观和材质，都有一种喜悦慢慢涌上来。 这时，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九歌抬眸看去，发现赤禾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窗台上，跟个鬼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冷不丁看到一张人脸，九歌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九歌微微有点恼了，嗔道 “好好的门不走，翻什么窗户？” 赤禾道：“这是你的闺阁，我一个男子不方便进！” 九歌一怔，抬眸看向赤禾，竟然感觉有些心虚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赤禾却看着那一桌子的首饰衣衫，眼神波动中不知道是什么情愫，再看九歌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说，九歌却感受到了他似乎在责备自己嫌贫爱富！ 九歌有些窘地想要将东西收拾起来，但是转念想到自己做事光明磊落，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九歌反而大大方方地摆在了那里，一边挑选一边说道 “反正不方便进，你不是也进来了吗？不走门走窗就不是进了吗？” 赤禾问道：“你，喜欢这些东西？” 九歌漫不经心地说道：“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东西吧，只是这些都不是我的，只是帮个朋友的忙，用完后还是要还回去的！” “你要陪他去万雪山庄？” 九歌颔首：“他孤身一人来到柳州城，没亲人没朋友的，我就算做点好事了！” “你喜欢他了？” 赤禾的这一句，说的很是痛心。看似平静下却暗潮汹涌。 九歌手愣了下，随即笑道：“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朋友，帮忙而已。怎么？我现在连交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咱两如今可没关系，莫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便是有，你也不用这么质问我吧！” 赤禾难过道：“我不是质问，我只是......只是，看到你们在一起，心里很难过！” 九歌脱口而出道：“你们六壬殿不也有个暗恋你的紫婷吗？她可是很喜欢你的。我们这双方可都没那个意思，只是朋友，你若是这样就难过，那我岂不是得难过死！” 九歌说完，忽然觉得这句话像是在赌气一般，未免赤禾误会，九歌立即又说道 “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你如今跟谁在一起，我都无所谓的。毕竟如今我们没有关系了，我没理由去管你的事情！” 赤禾却好似认真了一边，从窗台上走了下来，说道：“你不喜欢紫婷？” 九歌哼了一声：“她也不喜欢我！” 赤禾道：“你若是不喜欢她，我可以让她离开六壬殿，若还是不喜欢，我可以让她彻底消失！只要你高兴！” 九歌听这么一句，心中一股无名的火顿时又上来了。 她盯着赤禾，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紫婷你就可以让她彻底消失？那我还不喜欢六壬殿呢，你能让六壬殿彻底消失吗？欺负紫婷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还只是为了让我喜欢？对你而言，别人的生命就是草芥吗？只要你不高兴就可以说铲除就铲除？怎么说紫婷也跟你同门十几年，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她喜欢你又没有错，只是因为你不喜欢她，或者只是你因为你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就要让她彻底消失？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霸道和无情了吗？ 那如今是她，以后呢？你看我也不喜欢了，或者你也喜欢上了别人，然后那个人不喜欢我，你是不是也可以直接让我彻底消失？” 赤禾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惹的九歌如此不高兴，立即求饶道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不让紫婷消失，我也不会对任何人下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第174章 相疑不知 “别！你爱让谁消失就让谁消失，别搞得你做得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似的，我可没觉得自己那么重要！”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赤禾这话说的就跟是她让他杀了紫婷似的！ 赤禾却有些委屈道：“可我做得所有事情，确实都是为了你啊！” 九歌忽然拿起手中的东西，说道：“人家送来这些东西，可都没说是为了我！你所有的决定和行为应该都是你自己想好了做得，而不是我逼着你做得。 我不喜欢逼迫别人做事，更不喜欢别人做了那些我不喜欢的事情还来说是我让他做得！我本无心，却被你三言两语地说成了同伙。你觉得合适吗？” 九歌的两句“别人”刺痛了赤禾，再看那些明艳贵重的首饰，赤禾更像是被人扎了一般。 沉思了片刻后，他才很痛心又很难过地说道 “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了，难道都不敌旁人几次送的东西？在你心中，什么才是重要的？那些不能跟我回六壬殿，不想成为像我这样的人话语，都不过是理由吧？ 是你心中看不上六壬殿，看不上我吧！” 九歌手中还拿着夏木送的首饰，但是在这一刻，九歌却觉得这些首饰是如此的冰冷，冷到了九歌的心里。 没想到赤禾会这么想自己，会这么认为自己。 在他心中，自己成了一个只是为了这些金银首饰就可以移情别恋的人。曾经她为了他做得所有事情都敌不过这些东西！ 九歌很生气，当即将一枚红缨珞的簪花掷在了地上，簪花摔在地上，上面的红石榴宝石当即摔碎，飞溅了一片红沫。 九歌冷道：“我是很喜欢这些东西，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我不会为了这点东西就出卖自己的灵魂，这些东西还不够重。 况且这些都只是为了帮忙用的，算什么？ 而你呢？是怎么想我的？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在你心中，我九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既然在你心中认定了我是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人，你又何必还继续纠缠呢？你不该逃离的越远越好吗？ 都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了，你仍旧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分开，那好，我今天就告诉你。 我讨厌你的滥杀无辜，你自己说说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追杀叶尘算是一个吧？因为追杀叶尘而害死了很多红楼中死里逃生出来的姑娘，这些你知道吗？你有感觉吗？ 我讨厌你的冷血无情！当初在云来村的时候，莫大娘一家是怎么照顾我们的，你没有眼睛看不到吗？但是当你们六壬殿的人逼迫他们的时候，杀了莫大娘和小竹子的时候，你心中可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我还讨厌你的虚伪！我在云来村等你的时候，一直没有等到你，只有海棠告诉我你有生命危险，当我感到六壬殿的时候，看到你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了。那时候我是多么担心你，害怕你死掉，为了你付出所有都可以。 但其实呢？你根本就知道那不过是一次考验罢了，你是六壬殿的大殿下，怎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不过是也是配合他们演了一出来试探我的心意。 后来我在云渺峰疗伤，拖着伤重的身体还要去看你，那个时候，你都没有告诉我你是六壬殿的大殿下！ 我更讨厌你的欺骗！你说你不再追杀叶尘了，但是却背着我去了幽州城，在我问了你以后，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实话，你说你回云渺峰是亲自跟殿主和殿后解释，但是呢？你是去灭了云来村。你说你不会再问落英剑谱的事情，可是呢？还是为了那本剑谱不择手段！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做得吧？我都没有冤枉你了吧？我讨厌这样的你，可心中却还在为你开脱，想着是因为你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你不知道是非对错，正邪黑白。是别人影响了你，不是真正的你。我相信你还是善良的，还是有良知得，还是可以改好的。 所以我去了六壬殿，哪怕付出剜眼断臂的风险也要将你带离六壬殿，可是你怎么说的呢？ 六壬殿是你的家，你不会跟我走的！ 是，你说的没错，六壬殿是你的家，你是六壬殿的大殿下，六壬殿可不是你的家吗？ 你无法放弃六壬殿，而我无法忍受继续残害他人的你，既然不能两全，我只能选择割舍下这份感情！ 当初，江湖上传我上了六壬殿，将我说的多么不堪，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自己忠于的是什么，我知道自己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做，我可以光明磊落地告诉自己，他们说的都是错的。 可是你让我没了这样的底气，我改变不了你，你也不愿意让我改变，分开是无奈的。这跟任何人没有关系，跟任何东西没有关系，只是你我，从不是一路人，所以也走不到一块去！” 九歌一口气说了很多，情绪很是激动，也很难过！ 她本来都不想跟赤禾说这么多的了，说的再多似乎都没有用了。可是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九歌还是忍不住了。 分开不是只有赤禾一个人伤心难过的，她的心一样很痛。只是他以为自己很潇洒，可以说分开就分开，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所以就认定了是她的感情太过轻浮。 却不知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因为重，而是前面早已承受了太多，早已经千疮百孔，无力支撑了！ 赤禾被九歌说的愣在那里。有些心疼地望着她，想要去拥抱她给她安慰，九歌却躲了过去。 赤禾很无奈，沉默了半晌后才回道：“我已经尽力了！你让我不追求叶尘，我努力尝试了，只是没成功。其他的，我真的不能答应你。父母恩重，我不能抛弃他们只是为了自己！” 九歌道：“我没有让你抛弃你的父母，只是让你放了我！我知道我的重量不足以跟你父母相比，我也从来没有不自量力地认为你会为了我抛弃你的父母，那样的你，我更看不起。 所以，分开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也希望你能够放下，以后祝你幸福！” 赤禾难过又不甘心：“你就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也许一开始会有很多你不愿意，不想做的事情，也看不惯六壬殿的很多规矩。 但是，等到父母不在，六壬殿真正成为你我的地方时，你不就想让它成为什么样子就成为什么样子吗？只是暂时忍耐一些时间，以后都会好的！” 第175章 万雪同行 九歌摇头：“与其让我一次次的忍耐，不如你重新找个志同道合的人！” 说完九歌似乎不想再说了，将地上摔碎的簪子捡了起来，红宝石已经碎了，九歌心中有些难过。再放进去的时候，这套收拾就算是残缺了！ 她一一收起了夏木的东西，不想再跟赤禾吵了。 她也累了！ 赤禾见状，很难过，也很伤心。他每次来都会跟九歌起争执，双方都在努力地说服对方，但是显然谁都说服不了谁。 曾经赤禾感觉九歌越来越远，那是心灵上的，如今感觉九歌越来越远，是实际上的。 走到如今，他感觉到无论是实际还是心灵，九歌都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他是不是应该放弃了？ 赤禾沉默不语，心中却犹如被刀搅动着的痛苦难受。 明知道放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每每看到九歌的时候，他又实在舍不得。他多想带着九歌回云渺峰，多想跟她一起看尽这世间的繁花似锦！ 可！ 赤禾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她了！明明海棠就可以为蓝杉做任何事情，为什么她就不行？连跟自己去六壬殿都不行？ 他真的不明白，也不懂！ 有一次的争吵后，赤禾默默离开了九歌的房间，两个人皆是心累。 九歌本不愿意跟他如此争吵，再争吵下去，曾经那所有美好的记忆就都被吵的细碎了，难道她连一点美好的回忆都要留不住了吗？ 可面对赤禾的质疑时，九歌又忍不下那股受委屈的气。 明知道如今争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分开都分开了，对与错还有什么用？ 一整天九歌都心情不好，次日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才穿上了夏木的新衣裳，准备跟他去万雪山庄。 夏木早早的就到了，当九歌打开房间的门，一身轻纱素袄，雪纺长裙，青钗翠簪地出现在夏木的面前时，着实惊艳了夏木一把。 九歌本就气质清冷刚硬，眉眼间有男子般的英气，再穿这一身的淡色衫衣，将整个人衬托的高洁清冷，英气勃勃。又因为习武，九歌身姿挺拔，器宇轩昂。本就比一般女子高些，此时更是亭亭玉立，贵雅逼人。 夏木的眼睛都看直了，嘴张成了一个哦型，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九歌轻轻戳了他一下，问道：“看够了没有？” 夏木这才反应过来，笑着道：“我恐怕就是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九歌看了一下自己，瘪嘴道：“哪里就有那么夸张了？不过是平时你看我穿的简单了些，所以突然穿的干净华丽些就很惊诧罢了！” 夏木却边走边摆手道：“此言差矣，平时的时候，我见你就很漂亮，虽然衣衫素朴，却不掩姿色。再被这衣服一衬，那更是遗落凡尘的沧海遗珠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选的衣服好！” 九歌本来被夏木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再听到他最后一句时，又不免被引得发笑，讽刺道 “如此自夸，还真是不害臊！” 夏木笑：“重点还是在你，在你！” 九歌见夏木一脸狗腿子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 二人出了门以后，九歌发现夏木竟然租了一辆精美的马车。看着很是华丽贵气！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夏木憨笑：“既然充面子，就充足了，不过我若早见到你穿这身的样子，就不租这个了，完全不能配上你。哎，失算，失算！” 听夏木如此油嘴滑舌，九歌轻笑：“少废话了，上来吧！” 夏木道：“太荣幸了，太荣幸了！” 虽然夏木受九歌的邀请，同乘了一辆马车，但是他规矩重，竟然死死贴着车壁，就差整个人趴上去了。九歌被夏木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我有那么可怕吗？” 夏木道：“能跟你同乘一辆马车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岂敢再碰到你的衣衫半点，那简直就是亵渎了，我就贴在这里挺好，挺好！嘿嘿！” 幸好马车里面足够宽敞，还能让他贴的住，否则估计这个时候他都该飞出去了！ 九歌忍不住抿嘴轻笑：“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金贵，我出身也不高，以前爹娘也是种地为生，不过是平白地相貌端正了些，并没有什么金贵特殊的，你这样子，像是对待金枝玉叶的公主似的，实在没必要！” 夏木却坚持道：“你不知道吗？女孩子都是金贵的，无论是小姐公主还是山野丫头，在我看来，都是金贵得很，不能随意轻慢的！” 九歌叹道：“你倒是家教严谨，我自小是散漫撒野惯了的！跟你这贵公子般的人在一起，倒显得我轻浮浅薄了！” 夏木笑：“哪里，哪里，你们女孩子总是对的！若是错的，一定是我错了！” 九歌见夏木如此看重女孩子，再想到在幽州城的时候，那些人又对女孩子态度，如此天差地别，让九歌叹息的同时又不免欣慰。 看着夏木的时候，好感都多了几分！ 虽然女孩子没有他说的那么金贵，但是也需要一份尊重，而非幽州城那般，如此践踏女孩子的尊严！ 相比赤禾对姑娘的冷酷漠视，叶尘的冷眼旁观。夏木对九歌的这份尊重，让她更觉得二人平等又志同道合！ 说笑间，二人就到了万雪山庄的山庄门口。由夏木将拜帖递给山庄的守门人之后，对方说道 “所有来客只能步行上山庄！” 九歌和夏木相识一眼，想着万雪山庄果然是大庄，规矩更多，或许也是想给个下马威，所以拦着不让马车上去。 夏木笑道：“正好贴的整个人身体都僵了，下去走走也好！” 九歌低头莞尔，跟着出了马车，二人一路向着山上走去。 一路上不时就有来自各处的马车被拦在山庄门外，随后有欣然接受的，也有愤愤不平的，但是最后都无可奈何地下了马车，朝着山上而去。 其实万雪山庄的山并不高，只是群峰连绵，让人看不到尽头。山庄就在不远处的顶上，拾阶而上，两边都是各种花卉红绸，很是喜庆的样子。 每隔五米就有守卫的人站在两旁，庄重而又恭敬地迎接所有的客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份尊重，所以即使所有人都是步行上山，也没多少人抱怨了。况且都是江湖人士，这点路还累不到什么。 第176章 金都皇子 反而两边山峦高低起伏，层层银杏向上而去，明明隆冬之季，已经没有好的风景，却被万雪山庄用各种绸带假花装扮的风景优雅。 一路欣赏着也就一路上去了！ “呵，竟然遇到熟人了！” 突然一声似惊奇又似嘲讽的声音从九歌的身后传了过来。九歌下意识回身，就看到在其身后的不远处，六壬殿的玄冥、蓝杉、海棠和赤禾都在。 四人看到九歌的时候，目光惧是一怔，想来是今日就得打扮实在是太不同了！ 蓝杉更是道：“小仙女落在了万雪山庄的路上，这下可不无聊了！” 九歌则看向了赤禾。 赤禾今日面上无波无澜，看着九歌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九歌却好似如芒在背。明明她没做错什么。 而且，六壬殿的人竟然也要参加殿试？这是谁进来了？ 看这四个人，蓝杉不太可能，赤禾就根本没参加，海棠是女的。那么就只有玄冥了！ 九歌实在想不到，那个从来没听过说过话的玄冥，竟然一路杀到了殿试？ 夏木在一旁不解问道：“认识？” 九歌道：“算是吧，不用理会，我们走我们的！” “好！” 见九歌竟然装作不认识他们，蓝杉首先就安耐不住了，两步赶上了九歌，上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赞道 “你这一身很漂亮嘛！” 九歌回眸望了一眼海棠，没忍住道：“漂亮的在你后面呢！” 蓝杉知道九歌说的是谁，坏坏一笑：“海棠的漂亮，从里到外我都知道，你的漂亮，从外到里我都不知道！自然更好奇些你！” 九歌听蓝杉说话有点下流，当即蹙眉。 夏木见状，当即将蓝杉挡在了自己面前，也装作轻佻地打量了蓝杉下后，回道：“你倒是从里到外都不像是漂亮的样子！” “怎么？你看过？”蓝杉嘴角轻勾！ 夏木道：“相由心生，看你这长脸就知道了！又没多好看，还在这调戏姑娘，真后悔没带个镜子给你照照，免得你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九歌站在夏木的另外一边，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笑了。 其实蓝杉长得非常英俊，近乎妖孽的好看，五官精致到多一分少一分都是瑕疵。就连赤禾和夏木都稍逊了三分，但是这也是九歌的看法。 夏木是男子，恐怕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蓝杉听了以后，面上有些不好看，但是却继续保持了微笑的样子，只是这种微笑带着一种危险，他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冷笑道：“小伙子，你很有胆量嘛！” 九歌一听，想到了九莲宫橙莲部部长许家茂，也是只跟蓝杉呛了一句，就被他给杀了。夏木更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少年，若是惹恼了蓝杉，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毕竟是为了自己出头的，九歌不想给夏木招来杀身之祸，当即将夏木推到一边，看着蓝杉道 “他不知道你是谁，没有冒犯的意思，你别在意！” 蓝杉目光挑衅地看了看九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赤禾，说道：“怎么？担心起你的新情人来了？” 九歌眸色一冷：“蓝杉，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只是朋友！我没你那么恶心！” 夏木在一旁听着有些蹊跷，他虽然憨直却也不傻，回头看向了赤禾，而赤禾也眸色清冷地看了一眼他。 蓝杉笑的肆无忌惮。 “我们六壬殿的大殿下你都敢甩，这胆量，我喜欢！” 九歌眉头深蹙，回头冷冷地瞪了赤禾一眼：“你们六壬殿的人，难道你不该管管？” 刚才蓝杉说话不礼貌的时候，九歌心中竟然还对赤禾有一点小小的希望，希望他能够出声劝阻蓝杉。 但是出声的却是夏木。 或许在他眼中，蓝杉的那些话根本就不算什么，反正又不缺一块肉。 此时见蓝杉还在继续纠缠，九歌终于忍无可忍地将火发在了赤禾身上。 赤禾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扫了一眼蓝杉，蓝杉见状，双手做投降状，表示自己不说了。随即退了回去！ 只是临走时，目光落在了夏木的身上。 九歌隐隐升腾起了一阵不安，怕夏木这个麻烦看样子是沾上了！ 想到蓝杉这个人，九歌心中就烦的很，报复心极强又没底线，武功还高，简直是个麻烦！ 看蓝杉退了回去以后，九歌还是忍不住对夏木道：“以后在这几个人面前你还是少替我说话吧，特别是刚才这个，你要当心，此人报复心很强，我怕他会找你的麻烦！” 夏木倒是无所谓道：“我不怕！” 九歌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六壬殿？” 夏木想了一下：“貌似是听过！” “这几个人都是！惹了杀手，可不是一件好事，反正你万事小心！” 夏木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闲适道：“杀手会无缘无故杀人吗？” “会！”九歌斩钉截铁。许家茂跟六壬殿可也没恩怨！ “那也不用担心，他能杀得了我才行！” 九歌无奈地看了一眼夏木，不知道他这盲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二人正说着，忽然后面的人群中传来了一身嘈杂的声音，九歌和夏木同时转头，然后就看到了一顶四人抬的轿子竟然从山脚下抬了上来。 看装扮似乎还是万雪山庄的人？ 众人皆是惊奇，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江湖草莽，黑白两道的人来到这里都得下来走上去。本来大家都是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特例，顿时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里面是谁啊？这么大的面子？” “就是，我们都要用走的，怎么偏就他不同，竟然是抬上去的？” “不会是腿脚不方便吧？” “真不方便还来参加什么殿试啊？一个残疾还妄想娶万雪山庄的小姐吗？” “哎，你看，那上面有皇族徽氏，不会是金都城来的吧？” “还真是！真有可能呢！” 九歌看的也是一脸惊奇，毕竟她也以为没有人会特殊的。 这时夏木道：“我之前参加文试的时候，听说金都城皇宫中的六皇子来了万雪山庄，一直都没有看到，想来就是这位了！” 九歌回眸道：“不会吧？皇子子弟会娶一个江湖女子？” 第177章 真小心眼 虽然九歌不是豪门大家的闺秀小姐，但是也知道金都城是云国都城，哪里聚集了太多的达官贵族，而那些世家大族中，在外面都是看不上江湖姑娘的，认为她们太过野蛮，没有规矩。所以根本就没有人会迎娶江湖女子。 而这六皇子可是皇族之人，想来规矩更是森严，在他们眼中，便是寻常的富贵人家的姑娘都看不上，规矩多的很，礼数也多的很，挑选的时候极其严格，更别说江湖女子了，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且江湖跟金都城毕竟是不同的，江湖女子也受不了皇城之中的各种束缚！ 所以这样的两个人，简直是寒鸦和凤凰，野鸡跟天鹅。完全是风马牛永远不相及的两个人啊。怎么会因为万雪山庄的人择婿，连皇族都吸引来了？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同样有这样感受的人可不止九歌一个，下面的人也是议论纷纷，在江湖上看到皇族之人，已经是很罕见了，还能看到皇族之人来求娶江湖女子，那更是闻所未闻！ 夏木道：“听说这个六皇子虽然是皇族之人，但是却喜好剑术，而且向往江湖风云的际会，听闻这些年他在皇城中的时间很少，一直在江湖上行走，算是皇族之中的另类。” 九歌道：“可那毕竟也只是他的爱好罢了，身份在那里，还能真娶了万雪山庄的姑娘回去？” “那可也说不好，听闻万雪山庄可是很有钱的，当年先帝攻打西疆十六州的时候，还向万雪山庄借了钱呢！皇族之人能跟万雪山庄联姻，别的不说，这钱财方面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皇族曾经向万雪山庄借钱的事情，九歌听叶尘说过。 只是还是觉得很是惊奇，竟然在江湖门派中看到皇族之人，还是来娶亲的！ 那边，四人抬的轿子倒是稳当，一路就赶了上来，却在经过九歌他们身边的时候，不知为何，其中一个轿夫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当即轿子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差点就滚落了下去。 而因为颠簸，轿子中的六皇子想来也被摔在了车框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窗帘飘动，九歌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玉面小郎君，头戴珠冠，很是贵气！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还是让九歌感受到了那种天生富贵养出来的和别人不同的王族气质。 想来这时候若是摔出来了，更是难看，所以里面的人竟然丝毫没动，等着轿夫缓缓起身，甚至连遮挡的帘都没有掀开，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关心。 或许也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九歌目光微斜，看着蓝杉一脸顽劣的笑，心中不齿，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能干的出来，心眼小的比那老婆婆的针眼还小！ 人家是皇族之人，自然和他们不一样些，便是有看不惯的人，也不会公然对皇族之人下手。 江湖人不惹官，这是规矩！ 九歌余光扫过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文试那天的黑衣人。 今日他也不出意外地一身黑衣，蒙的就剩一双眼睛，在人群中异常的扎眼，九歌想不注意都难。此时他走路有些缓，几乎是在最后面，上台阶的时候若是不注意，还真注意不到他是坡脚，想来也是怕别人看到他，所以刻意走在最后面。 因为万雪山庄的山势并不高，所以很快就走完了，上来后就有万雪山庄的侍从一一将他们接纳进去，客气周到，倒是有礼了很多。 进去以后，所有人都被带入了一方很大的花园中，花园中凉亭很多，此时上面竟然根据来宾的信息在上面挂了名字，就像一个人分了一个凉亭似的。 花园中风景还算雅致，凉亭中也做了保暖的准备，还算是有心。 九歌和夏木由侍者带到一处水榭旁的凉亭中。冬日荷花已经凋零，水面上连残存的荷叶都少有。威风一吹，倒是冷飕飕的。 幸好四周还做了竹帘挡着一点风，否则就这样吹岂不是冷死了。 很快，万雪山庄的侍者就将茶水点心给送了上来，还贴心地为每个姑娘准备了手炉，放在蓝色的丝绸袋中，捧在手心里温度刚刚好。 九歌坐在一边的软枕上，吃着东西，捧着手炉，顿时就不冷了。 同时看万雪山庄的吃食倒是很精致，连杯盏的样式都很特别，摸上去跟玉似的，同时还有用翡翠点缀的饰品就挂在凉亭之上。 看着碧色润泽，倒让九歌连连赞叹。 夏木起身拿在手中看了看，啧啧道：“这翡翠的种水很好嘛，随便一块如今在市场都是难得，万雪山庄竟然就这样挂在这里，还真是豪气！” 九歌只是看着漂亮，并不能区分出好坏来，听夏木一说，也觉得万雪山庄很豪气！ 二人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然后才有侍者来请夏木移驾主殿！ 夏木冲九歌笑了笑：“在这里等我！” 九歌应了一声后，夏木跟随侍者离开。 这下凉亭中就剩了九歌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看，又看到了那个身穿一身黑的人。只见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处凉亭中，桌子上的茶水点心一点都没动。整个人犹如黑影一般在水榭的另外一边，看着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九歌好奇这样的人，也太过无趣了。竟然对周围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坐在那里就跟山岳一般，一动不动！ “看什么呢？” 一声男子的声音从九歌的身后响了起来，九歌回眸，就看到了蓝杉！ 九歌眉头一皱，问道：“你来干什么？” 蓝杉笑：“人家将你带到凉亭中了，可又没说不许四处走走，你坐在这里跟坐牢似的干什么呢？” 九歌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不能乱出凉亭走动呢，免得到时候他们来找的时候找不到人可怎么办呢？但是看蓝杉的样子，想来只要玄冥待在里面就好了。 只是看到蓝杉，九歌情愿看到赤禾。 蓝杉身边没有跟着海棠，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们都给甩了的呢！ 既然能走动，九歌才不想跟蓝杉待在一起，当即起身要出去走走。 蓝杉却拦住了九歌的去处，笑着道：“我这刚来你就要走，嫌弃我也不用嫌弃的这么明显吧！” 第178章 殿试情形 九歌无奈道：“你既然知道我嫌弃你，你就该离我远一点！” 蓝杉道：“可是我不嫌弃你啊，如今你不是跟赤禾分开了吗？怎么？考虑考虑我啊！” 九歌此时真的很想骂蓝杉一句有病，他也是六壬殿的人，还不如赤禾，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看上他，况且还有一个海棠呢？ 九歌反问：“考虑你什么？” 蓝杉见九歌装傻，走到她身后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悠悠道 “你若是跟赤禾分开了，六壬殿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不要赤禾了，也得考虑考虑自身的安全吧？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九歌冷嗤：“你连海棠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还大言不惭地说来保护我的安全？” 蓝杉笑：“不是我不能，只是看我想不想，若是海棠，我不想因为她得罪六壬殿，若是因为你，我可以考虑！” 九歌气结，回眸看着蓝杉，嘲讽一般说道：“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连你自己都只是六壬殿的杀手，你能干什么？你还不如赤禾，他怎么说也是大殿下，有殿主和殿后看重，你呢？若是完不成任务，只怕命都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 就这样，你还谈来保护我？你不觉得好笑吗？” 九歌讽刺蓝杉是一点不客气，但是蓝杉却一点没有不高兴，他起身凑到九歌的身前，笑着问道 “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九歌道：“有海棠前车之鉴，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 蓝杉哈哈一笑：“你可以试试！就算明面上不能和六壬殿对着干，暗地中，我也能保护你的安全，不让六壬殿的任何人伤害到你！” 九歌冷道：“不用！” 说完就不理会蓝杉，独自走了出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那个黑衣人由侍者引领者往前面去了。 九歌心中起疑，想着夏木都还没回来呢，怎么黑衣人就去了？难道被扣在那里了？还是一次有几个同时殿试？ 为了验证心中的好奇，九歌跟着他们身后就过去了！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江湖人都在里面走着，想来是万雪山庄的门难进，能够进来一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进来的人都要转转看看万雪山庄的景色。 九歌也四处看了看，发现这个花园真是太大了，里面的道路纵横交错，大道小道，阡陌纵横。花花草草又将各处的风景都隔绝开来，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花草繁茂，便是萧条些，也被用各种红绸给点缀上了，便是四处走，也走不到哪里去。 远看能够看到山庄中的房屋都在花园的四周，离这里都有门，而且门边都站着专门看守的人，想来是不轻易让人往住宅的地方闯的。 如此一来，也就只能看看万雪山庄花园的景致。 虽然举行了择婿，但是万雪山庄还是很谨慎的。 跟着走了一段以后，侍者就将黑衣人带到了一片很宽敞的大殿之内，九歌好像不方便跟进去了，只好守在门外，站在一侧，那边有不少的人看着，所以九歌的行为似乎也并不突兀。 很快，九歌就看到在大殿之内，夏木坐在左边的一个椅子上，他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其他人的后面好像站着陪同的人。 九歌想着难道是公开的？而且可以进去？ 尝试着往里面走，见并没有人阻拦，九歌干脆就径直走到了夏木的身后了。 夏木看到九歌，冲九歌笑了笑，九歌低头问道 “怎么？这是公开的？” 夏木道：“应该是，当时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的人了，你看这里还有不少的空位置，想来是给后面的人留的！” “老庄主都问了你什么问题了？” 夏木道：“每个人都不一样，很杂！先看着吧！” 九歌颔首，站直了身，此时殿内的人不少，但是都很有默契都沉默着不说话，随即九歌看向殿上的万雪山庄的老庄主。 那是一个近似暮年的男子，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一半，面庞有些严肃，有着一个大庄掌舵人的威仪和庄重。虽然看起来年岁是不小了，但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目光所到之处，仍旧精明犀利，让人不敢小瞧了去。 大殿很高，四根虎踞龙盘的柱子支撑而上，庄严而肃穆。宽敞中又井然有序，每个人的位置都一一相对，丝毫不差，桌子是暗沉色。大殿的地板也是暗沉色，站在这里就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规矩些。 殿主所在的位置比其他人都要高，椅子更是大气，简直像是龙椅一般，其身后还有一整面的翡翠大屏风，那翡翠流光溢彩，碧色波荡，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水头极好，价值连城的东西。 便是像九歌这样的小白，也能看的出来那翡翠是真漂亮，而且是一整块，两米宽，三米长！奢华无比又大气沉毅。 看到四周的布置以后，九歌都不禁能够感受到万雪山庄低调中的张扬！ “叫什么名字？” 老庄主雄浑的声音忽然响起，将九歌四处乱飘的目光给喊了回来。 黑衣人就站在殿前，虽然一身黑衣，但是身姿挺拔，不走路的时候还是看不出来坡脚的。 九歌自看到这个黑衣人就没听到他说话，此时好奇地想着这个黑衣人是会说话的吧？ 果然，黑衣人道：“在下姓立，单名一个早！” 九歌听了，那天喊立早立早的果然就是他，幸亏自己没帮他喊错。 但是此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听起来就像个老者般的声音。 因为此人太过特殊了，在进来的时候大家就都观察到了他的不同。 从上到下皆是一身黑衣，蒙的就剩一双眼睛，若是夜里行凶，连衣服都不用换了，而且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坡脚，现在说话又是一派老态龙钟。众人纷纷有些好奇此人多大了。 “这个人看着不像个老人啊，怎么声音这么粗？” “不像，不知道，可能嗓子坏掉了！” “进来的时候，我看脚好像也不是好的！” “不是吧，万雪山庄竟然让个残疾的到了殿试？这么不设限的吗？” 下面小声的议论声自然也传到了老庄主的耳朵里，就连他也目光幽沉幽沉地打量起这个人来。 此人身高不矮，站的时候挺拔修长，虽然蒙着一身黑衣，但是整个身形挺立，肯定不是个佝偻老人。 第179章 名剑霸道 可是为何此人一身黑衣，而且声音如此晦哑难听？ 老庄主道：“年方几何？” 立早道：“弱冠之年！” “才弱冠？” 九歌看了一眼夏木，也就像他这么大的少年，声音倒是一点都听不出来。 此时场中有人忍不住了，开口道：“骗人的吧，你这声音，说是耄耋我都信，哈哈！” 此人说话很不礼貌，但是却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黑衣人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犹如山岳一般，似乎周围的嘲讽声并不会影响到他。 老庄主此时又道：“既是来客，自当以真面目示人，还请揭开蒙面！” 好奇黑衣人样貌的肯定不止九歌一个。 在场中的人也纷纷注视着黑衣人，也都好奇此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到底是很好看还是很不好看，所以才蒙着面的。 立早却道：“贵庄张榜之时，并未对外貌设限，若他日见到令爱，在下自会摘下！” 如此当众竟然就拒绝了老庄主！ 老庄主目光微眯，没有吭声。 倒是场中有人看不过去了，说道：“张榜的时候是没要求，但是都到了现在了，怎么也该露长脸出来看看吧？” “就是，不会是长得奇丑无比，不敢示人吧！” “那要真是那样，你还是早露出来为好，免得吓着贵庄小姐！” 听他们说的难听，九歌心中有些不忍，想着张榜的时候确实是没有说限制外貌啊，况且就算外貌不好看又怎么样呢？指不定万雪山庄的小姐们就有喜欢才华的呢？ 若只是因为外貌就将人否定了，岂不是太过草率了？ 九歌刚想开口维护，立即有人道：“他说的没错，张榜的时候是没说要看脸，这位兄台是美是丑，又有什么关系？如今既然能来到这里，自然是文武双全皆是受到认可的，便是不看又能如何呢？” 九歌听到别人抢先开了口，不禁好奇起来，看了过去。 只见对方是在夏木的右边，一个紫色衣衫的男子，年岁看起来也不大，手执一把折扇，颇有书卷气息。九歌看侧脸竟然有些似曾相识！ 九歌小声问道：“那人是谁啊？” 问过九歌就后悔了，夏木估计知道的还没自己多呢，对于江湖上的门派。 但是夏木却道：“听说是什么浔阳家的公子，叫陆叶！” 九歌愣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在幽州城的时候，红楼里面赤禾对自己说的，浔阳陆叶。 原来就是他！ 一想到竟然在红楼当中见过这个人，九歌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此人面相周正，颇有正气，举手投足间也似乎有良好的教养，难怪九歌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当时在红楼当中，他左右风流，倒也是大家公子的风范！ 想到此人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九歌就觉得果然看人不能看一面，想是风流了些，心眼倒是不坏！ 听到有人反驳，另外一面的一个男子不乐意了，当即道：“张榜时还没说要文试呢，你们不也颠颠地参加了？ 所以张榜是张榜，如今是如今，若真的是无颜见人，不来便是，既然来了，却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岂非太过无礼了？” “听说那个人是霸州云霸世家的小公子，叫辛傲天！还说云霸世家的铸铁江湖一绝，很多人的随身佩剑都是来自霸州！如今最好的剑‘霸道’就在这个人手上！在之前的比武场上，多少人的剑都断在他那剑下，简直就是削铁如泥。” 夏木以为九歌还会再问对方是谁，所以提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九歌。 九歌点了点头。 这边有人觉得辛傲天说的在理，另外一边的陆叶觉得有些失了面子，当即驳斥道：“是美是丑又如何？反正又不是给你看的！既然这位阁下不愿意，又何必当众叫人为难？” 辛傲天道：“怎么怕丑吗？怕丑还来干什么？” 二人如此一呛，语气似乎都有些不好了！ 周围的人当即打圆场道：“你们争论什么？沐老庄主在上面呢，既然是殿试，那么看与不看都是老庄主来决定，你们就不用这么争了！” 辛傲天一听不乐意了：“怎么？既然留我们下来，就是看看对手是谁，此人蒙着黑面而来，还不给我们看，是让我们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吗？ 若是他长得英俊也就罢了，若是貌若无盐，最后却能雀屏中选，那岂不是拿我们这群人来开涮的？” “就算是他貌若无盐，人家怎么就不能雀屏中选了？你这是以貌取人！” “别告诉我说万雪山庄的小姐们都是瞎子，长得奇丑无比的还能看上，除非就是有人走了后门，起了黑幕！” 场中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吵了起来。 其中特别以辛傲天和陆叶吵的最凶，谁都不让谁。 突然辛傲天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就指着陆叶道：“好小子，有本事出来单挑，只动嘴上的功夫算什么？” “你当我怕你！” 陆叶说吧也是一个起身。 二人竟然各执一剑，当即打了起来。 九歌目光睨向上面，见老庄主并没有要喝止的意思，想来也是要看看大家的态度。 而那立早却仍旧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接着九歌看向那二人，只见陆叶的剑就像是一片竹叶一般，很是灵巧纤细，而辛傲天的剑却更偏向刀，很是刚猛宽阔。 二人的剑身皆是雪白，你来我往间，一道道雪白的光影在闪烁着。 夏木看的津津有味道：“这两人都是各世家的小公子，所带的配剑也都是最好的，莫看陆叶的剑像是柳叶轻巧纤细。 但是这种剑都是经过千锤万练，刚中带柔，韧劲十足。便是拧成麻花都不会断。 而辛傲天的剑是‘霸道’武林中公认的最刚硬锋利的剑，莫说被它沾上，便是剑气带到一些，也是皮开肉绽！” 九歌看过去，只见确实二人一刚一柔。柳叶剑身若柳叶，形似灵蛇，抖动剑，白光飞闪，让人捉摸不到。 而霸道刚硬无比，剑气如霜，森然逼人。所到之处，一股凌厉之势。 二人你来我往，竟然打了一个平手。 但是这种平衡的局面很快就因为剑的优劣而分出来了。 柳叶剑虽然灵活，但是毕竟软薄了些，遇到霸道的时候，几乎沾到就要被削掉一块，众人眼看着柳叶剑竟然被霸道越削越短，跟切菜似的。 第180章 以貌取人 最后竟然就剩一节短柄在陆叶手中了。 陆叶想来也是心疼这个剑，当初肯定也是花了重金求购来的，竟然就这样被削成了不知道多少节，当即有些面窘！ 而辛傲天对自己的剑十分自信，当即要将陆叶手中的短柄也给削掉。 场中众人皆赞道 “不亏是霸道，好锋利！” “就是，陆家公子能够毫发无伤也算是厉害了！” “看那柳叶剑也是个好剑，竟然就这样别削成了泥，这个剑好恐怖！” 夏木也忍不住道：“这是一把好剑！武林中恐怕找不到第二把了！” 眼看着辛傲天就要讲陆叶手中仅剩的尊严给削掉的时候，突然立早身形一闪，从衣袍中抽出一只剑来，将霸下挑开！ 然而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立早原本是来救援的，却在出剑的瞬间就被削掉了一半，不仅没有解了陆叶之围，还把自己的剑也葬送在了场中。 陆叶的剑柄也断成了两节，而立早拔出的剑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场面顿时诡异极了！ 本以为立早是仗义执手，杀杀辛傲天的傲气，没成想反而更让霸道展现了削铁如泥的一面。 辛傲天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即哈哈大笑 “就凭你们这样的破剑也想来挑开我的剑？太不量力了吧？” 陆叶更是觉得丢脸丢到家了，一张脸白了红，红了黑的，当即不服讽道：“你武功不过是寻常，占着兵器的巧罢了！” 辛傲天正自高兴：“你想占也没有啊，看你那剑也不是凡品，可惜了，花的钱不够，或者不该在我的剑面前不自量力！” 陆叶被说的脸色更是不好看，气冲冲地回去了！ 倒是立早因为蒙着面，还看不到什么表情。转身也站了回去！ 而辛傲天笑的不行，一脸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剑，还扫了一圈场中众人的剑，狂傲道 “不是我说，陆公子也不用伤心，因为这里在座的每一位的配剑，在我的霸道面前都是垃圾！” 此话狂傲之极，当即有人反驳：“不见得吧！” “怎么？你要不要试试？” 辛傲天正自骄傲，反驳的人也是一时口快，看了看自己的佩剑，不敢再做声了。 场中人都觉得辛傲天太过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了，但是却又不敢真的对上他的霸道。 毕竟论武功可能大家还有高低之分，但是这佩剑，那真的就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虽然有些武功内力高深的人，能采花折枝当剑，但是轮到刚猛，还是不及这霸道！ 九歌听着，目光盯了夏木一眼，想着他能忍得下去？ 却见夏木盯着辛傲天的霸道，点了点头，似乎是甘拜下风地认可了他剑的厉害！ 九歌笑道：“你不会是想抢人家的剑吧？” 夏木道：“惦记这把剑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听说霸道的锻造是云霸世家不外传的秘密，便是如此，这一把就需要耗费两代人的心血，说是那精纯之铁都找了整整五年。从熔炉到工具都是特质的，连燃烧的火都是别的地方达不到的！ 这把剑自从出世，还没在正面交锋时输过，断在它手底下的剑都能堆成一座山了！江湖上对这把剑的觊觎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 但也毕竟是太出名了，谁拿了去，都知道是偷的！这把剑听说也是云霸世家的嫡传之剑，也就是说这个辛傲天会是未来云霸世家的接班人！” 九歌看夏木竟然侃侃而谈，有些惊奇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平日里连六壬殿和九莲宫都不熟悉的人，竟然能把一把剑的来历说的这么头头是道！简直都不像是九歌认识的夏木了。 夏木笑了笑：“这段时间总是能遇到这些人，都是听他们传的，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今日一见，想来是传言不虚！” 九歌也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不过看辛傲天的样子，九歌也觉得此人太过狂傲了些，有点欠揍的感觉。 这边沐老庄主见双方已经打完了，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凝向立早道 “这是殿试，所请要求便是考核之内，还是请公子摘下蒙面吧！” 沐老庄主如此说了，立早若是再不摘，那真的是不给老庄主面子了。 无奈下，立早缓缓地将脸上的蒙面给摘了下来。 众人都很好奇，于是纷纷谈着脑袋去看，这一看，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九歌也被惊了不小，便是沐老庄主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立早的脸上都是黑乎乎的，竟然跟没摘下似乎没区别了，但是这种黑却不是皮肤很黑的黑，而是皮肤被烧黑了的黑，整张脸的四分之三都是被烧毁了，只有一小半加右眼睛是白的皮肤，冷不丁一看就像是戴了一个半遮面的黑面。 但其实那黑的里面都是皮肤融化后的伤疤，整个脸看不出来有人的样子了，像个半死人一般。 已经不能仅仅用丑来概括了！这简直就不是一张人的脸，跟鬼似的！ 饶都是武林中人，也都被这样的场景给吓得不轻，而且很快也有人注意到立早的手也是烧的黑黑的，左手手指有两根还被融化了，其余的似乎也不自然。 这个人就像是火堆里没烧完的木头，让人咂舌！ 夏木虽然坐着，但是竟然也被吓得往后躲了一下，还把九歌也惊的吓了一跳。 大部分的人都还有很好的涵养，看到这样的场景，惊怖下还有些同情，纷纷沉默，倒是辛傲天当即大笑道 “我的天，这么丑，难怪将自己裹的像个死人一般，脸都这样了，身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要不也一起脱了看看，免得洞房花烛夜吓死了新娘可怎么好？哈哈！” 沐老庄主似乎觉得众人的反应都太过激了，连自己也都被惊骇了下。 心中只暗恼这样的人是怎么走到大殿之上的，又是谁给他的勇气和自信认为自己的女儿见到他以后能够喜欢他？ 虽然万雪山庄择婿是不设限，可也不能来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吧？ 陆叶也似乎懊恼自己刚才多管闲事了。 长成这个样子，再怎么不以貌取人，也不可能让人接受吧？ 而九歌怔怔地看着那人半晌后，不知为何，心里好似被人用钝器突然敲了一下，心突然就疼了起来。一些无法忘怀又惊悚的场面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第181章 当众受辱 那是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简直要将整个人间烧成地狱。 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是柳姑娘，同样被烈火烧的整张脸都快成了蜡烛。这一次又是同样。 只是九歌不知为何，这一次对这个人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说不好这种感受，只觉得一股屈辱和心疼在胸腔中升腾起来。 辛傲天的话，再也没有反驳了，好似大家都默认了，都成这个样子了，哪里来的自信还能继续！ 倒是立早，站在那里淡然处之，并没有理会辛傲天的话，而是在静静等待着沐老庄主的决定。 老庄主愣了一会后才道：“先下去歇着吧！” 虽然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但是谁听不出来，这几乎是逐客了，毕竟来殿试的人，都是坐在大殿之中的，而他没说请他落座，而是请他下去了！ 这一下去便是没戏了！ 显然是接受不了他的脸！ 众人都心知肚明沐老庄主的意思，立早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抬眸问道：“庄主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庄主道：“没有了！” 立早道：“既是殿试，总该有些章目，显然庄主并没有问出来，是因为在下的这张脸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辛傲天终于忍不住了，起身道：“人家老庄主是择婿的，你长成这个样子，你觉得老庄主哪个女儿能够看上你？” 立早似乎还不甘心，说道：“你不是万雪山庄的小姐，怎知她看不上我？” 立早说的坦然，但是场中很多人都替他感到尴尬，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追问下去，越追问不是越给自己难看的吗？ 辛傲天更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刷一声将自己的剑抽了出来，竖在了立早的面前，他的霸道很宽，又雪白晶亮，此时真的能当镜子用了。 辛傲天一脸的鄙夷之色，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讽刺道：“麻烦你照照自己，有点自知之明！你这样，莫说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是我这经常行走江湖的人都要被吓到。你都没脸能让别人看上你了！” 立早怔怔地站在那里，竟然似乎真的没照过镜子一般地照了照自己的面庞。 只是他太过冷静了，冷静到即使照过以后，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回身问向沐老庄主。 “在下面已毁，但心扔在。只要给在下一个和令爱相处的机会，在下相信令爱会喜欢上我！” “我呸！果然是没有脸的时候，真的能不要脸了！”辛傲天愤愤不平！ 沐老庄主也沉着脸没有吭声。 大家看着立早，那抹同情都成了尴尬，觉得立早既没有自知之明又太自信过头！ 有人本来还不忍说的，此时也忍不住道 “谁会有心情面对你这张脸来了解你美好的内心？况且你这内心也不见得能比你的脸好到哪里去！” “是啊，还是不要吓人家的姑娘了，这世间好姑娘多的是，你也该找个相配的！” “就是啊，要不还是先医治好了脸再说吧，你这样，真没几个人能接受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简直是将立早的伤疤再重新撕开再撕开。 夏木好奇问道：“九歌，你会给这样的男人一个机会去了解他的内心吗？” 边说边回头，这一看，只见九歌竟然气的浑身跟筛糠一般，双手紧紧握拳，面上都是愤慨之色。 立早被说的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自信，整个人犹如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连身形都似乎垮了下去。虽然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动作，但是也明显能够感受到他的难过和屈辱！ 这么多人的恶意攻击，让他也承受不住一般。 九歌却突然冲了出去，站在他身旁朗声道：“他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了？他怎么就不要脸了？你们这群人如此诋毁一个人就要脸了吗？ 况且张榜的文书中明确说了长得不好看的，被火烧过的，或者天生有残疾的就不能参加吗？没有吧？ 大家都是平等的，凭什么到了如今就因为不好看要被你们诋毁？麻烦你们也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貌比潘安，如果不是，那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况且他的相貌不是他能决定的，如今成为这个样子，他也一定经历过比你们更痛苦的过程，他改变不了现状，难道就连追求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就像他说的，你们是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们吗？你们怎么知道万雪山庄的大小姐里，没有不看外貌之人？ 若是外貌长得好看，却是蛇蝎心肠又有什么用？” 众人被九歌一阵话质问的都有些沉默，毕竟大部分的人一开始看到立早的时候，心中都是同情而非嘲讽，只是在立早再三想要求娶万雪山庄的小姐时，他们才出言劝阻。 或许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但也确实是太难听了！ 但是辛傲天却忍不住了，当场反唇相讥：“大家说的难道不对吗？就他这个样子，万雪山庄的小姐们就算有不看外貌的也不用找个这么丑的吧？人家有更好的选择，何必偏偏选择这一个？难道你看到了你不害怕，不恶心？” 九歌咬牙切齿道：“我看你这样的人，若是被万雪山庄的人大小姐看上了，我才觉得她们眼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辛傲天当时就炸了！起身怒瞪着九歌。 九歌冷眸过去：“什么意思？在我看来，你可比他丑上百倍，恶心百倍！” 九歌说话不客气，辛傲天又自尊心很强，刚才才当众耍了威风，现在竟然就被人如此折辱，况且九歌相貌倾城，如此说他，更是让他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气的辛傲天指着立早道：“难道你就能看上这样的男人了？” “他可比你强百倍！” “我看你才是真的眼瞎！”辛傲天骂道：“他长得都快不是人了，你竟然说他比我强百倍？哪里比我强？黑比我强还是丑比我强？” 九歌道：“少废话，你若是再敢说他一句不是，就莫怪我不客气！” 夏木有些愣地看着如此生气的九歌，他虽然认识她的时间并不久，但是也看的出来她不是一个轻易惹事的姑娘，但是现在却为了这个男人，竟然丝毫沉不住气了。竟然还要跟辛傲天动手？ 辛傲天似乎也不敢相信九歌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要来跟他动手，又想笑又不解自己差哪里去了！ 第182章 一鸣惊人 辛傲天嗤笑道：“怎么？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便是看上他了，我说的也是事实，长成这个样子竟然还出来吓人，要是我，躲在山洞里永远不出来了！不过这世上还真是奇事年年有，眼前就一个，真的有女孩子看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哈哈！” 辛傲天讥讽的话像是刀一般扎在了九歌的心上，她看向立早，只觉得他周身的萧条之感更重了，恨不能将自己完全掩藏在黑暗之中！ 九歌忍不住了，气的将剑鞘一拔，对着辛傲天而来。 辛傲天连连后撤，没想真的跟九歌动手，毕竟这么多江湖人在呢，若是跟个姑娘动手，便是胜利了，脸上也不好看！ 反而他觉得九歌的气急败坏实在是有些好笑。 “他是你什么人？这么维护他？人可是贵在有自知之明的，这样的人你若是喜欢，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别让他出来祸害别人了。” 辛傲天边躲边说道，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九歌一剑鞘打在了肩膀上，疼的他差点当众跪了下来。 辛傲天怒道：“我看你是个女的，所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九歌动手不减，冷道：“像你这么没用的男人，都有脸来求娶别人的姑娘，他怎么就不行了？在我看来，他可比你强多了！而你呢？长得又丑又猥琐！” 如此被当众辱骂多次，饶是辛傲天不想动气此时也忍不住了，当即将自己的长剑一抽，喝道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九歌道：“不自量力！” 说着二人竟然就在大厅中打了起来。 夏木看的眼睛都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九歌主动攻击别人，而且是一点镇定都没有的攻击。 辛傲天的武功其实并不特别，只是胜在武器上面比较好，一开始九歌也畏惧他的霸道，不敢展开手脚，但是后面却越打越熟练。 但是因为她的剑是剑鞘又比一般的剑鞘长些，此时也被束手束脚，二人竟然就这样打了一个不相上下。 在这样的场合跟个姑娘打了一个平手，辛傲天已经觉得是奇耻大辱了，他当即挥着长剑，想像刚才那样将对方的长剑给砍断。 然而九歌余光中看到立早竟然转身离开了大殿，侧身一躲，避过了辛傲天的攻击，当即对立早喊道 “你要去哪里？你不参加殿试了吗？” 当即就想要追着立早离开。 然而辛傲天如此被人忽视，早已经怒火中烧，长剑一横，逼得九歌往后退。 九歌怒道：“滚开！” 辛傲天道：“想走，哪里有那么容易！” 说吧再次挥向九歌，九歌看立早越走越远，当即心中有些急了。 而辛傲天却继续嘲讽道：“竟然还是个瘸子！” 说罢当即挥剑砍向九歌的剑鞘，九歌怒了，再次喝道：“滚开！” 同时九歌手握剑柄，两手一分，将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随即反手一劈，只见白光一闪，叮当一声。有剑应声而断。 几乎是在瞬间，九歌的剑又被收了进去，就好似刚才白光犹如闪电一显，她根本就没有拔剑一般。她连头都没回地就追了出去。 而辛傲天的霸道，在光影落幕后，只剩了一半在辛傲天的手上。 整个大殿全部安静了下来，简直是落针可闻！ 辛傲天也是瞪圆了眼睛盯着自己的霸道！ 竟然被她的剑给生生劈成了两节？缺口平整，光滑的犹如玉一般。 夏木也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竟然拔剑了！ 为了一个陌生人！ 而且拔剑的速度还那么快，所有人连她的剑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就已经结束了？ 作为云霸世家的传家宝剑霸道，竟然就被她一剑给劈了？ 她的剑是什么做的？ 她又为什么要为了那个男人这样做？ 九歌一路追着立早的身影而去，明明是个坡脚，应该走不远啊，但是九歌出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九歌着急地左右去追，但是来来回回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九歌失落极了，心中暗骂刚才那个辛傲天太过碍事，竟然这么一耽误，就让他走了。 “立早？立早？你出来，别管人家怎么说，你出来！”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也许能帮你，你别躲着我！”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个朋友可以治好你的伤！” 无论九歌怎么喊，都没有应他，九歌气馁地想着，看样子真的是跑远了。 如今万雪山庄的事情想来跟他也没有了关系，不知道他会不会立即就离开柳州城，那以后岂不是看不到了？ 想到这点，九歌就觉得不行，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于是九歌朝着万雪山庄的庄门而去，一路问着有没有看到一身黑衣的人。 到了山庄门口时，守卫的人说并没有看到，九歌想着，那他就还没离开万雪山庄。自己再去找找！ 九歌在万雪山庄中跑着，可能不是男子，所以并没有被刻意限制在哪个区域，这一跑就跑出了刚才的院子。一路上九歌并不认识万雪山庄的路，越跑越觉得陌生，而且回去的路也不认识了！ 因为着急，还撞上了一个姑娘。幸好这个姑娘似乎是有武功在身上的，看到九歌撞过来及时避让了过去，二人只是撞了一下肩膀。 九歌站定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姑娘一身劲装窄袖，英气勃勃，看到九歌也是一身英气勃勃的打扮，竟然生出了三分好感，问道 “你是来山庄里面的客人吗？” 九歌道：“是，我来找人的，但是好像走迷路了！” 那姑娘倒是很客气，说道：“你好，我叫沐雪魄，是这次万雪山庄的负责人，客人都在前面的院子，你跟我一起去好了！” 九歌冷静下来，愣了愣，又仔细看了看沐雪魄。 只见她身形修长，亭亭玉立，面庞精致小巧，眉宇英气勃勃。身穿淡黄色束腰长裙，一身月纱色外衫。长发高绾，神采奕奕！目光精明强干，行动利落干脆！ 九歌反应过来后，也客气道：“你好，我叫九歌，是陪着别人进来了的，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沐雪魄见九歌一身江湖做派，倒是亲热，爽朗笑道：“无妨，山庄甚大，第一次来走迷了也是正常，只是你要找的人也跑到这里了吗？是男是女？” 第183章 山庄小姐 九歌道：“是男的，穿着一身黑衣，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跑到这里来，刚才山庄的守门人说没看到他出去！” 沐雪魄听到是个男的，当即沉思了一下，随即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让他们注意下，看到一身黑衣的男子先请去喝茶，随后等我安排，切不可和客人起冲突！” “是！” 沐雪魄身边的侍卫领了命令后就匆匆离开了。 沐雪魄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他没有离开山庄，我们总是能找到的，等到找到了会通报到我这里，然后再带你去，总比你自己在这里乱找强些！” 九歌道：“多谢了！” 沐雪魄道：“不用客气，既然来了山庄，便是我们的客人，若是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海涵！” 九歌点了点头，心中想着她原来就是江湖上传闻的万雪山庄大小姐，果然精明干练。 二人正走着，忽然另外一个姑娘跑了过来，嬉笑道：“姐姐，我看到六皇子了！” 待看到九歌的时候，面上一红，安静了下来。 沐雪魄道：“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吗？如此冒冒失失地过来，也不打招呼，真没礼貌！”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对九歌道：“你好，我是沐雪梨！” 九歌颔首：“你好！” 随即沐雪梨道：“姐姐，六皇子说要见你，就在后殿里！” “知道了，让他等一会吧！” “那可是六.......” 想来沐雪梨想说的是“那可是六皇子，你竟然敢让他等！”但是在看到九歌的时候，又生生闭了嘴！ 九歌心想这个雪魄还真是有长姐风范，竟然把妹妹管的死死的。 “若是三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吧，派个人送我出去也可以的，不用劳烦姑娘亲自送了！” 沐雪魄似乎也觉得六皇子的身份似乎更高些，刚想对九歌说抱歉的时候，另外一个管事般的人匆匆赶了过来，对雪魄道 “三小姐，不好了，夫人又晕过去了！” 这下沐雪魄面上没了淡定，眉头深蹙，对着九歌道：“抱歉，失陪了！小梅，送九歌姑娘去前厅！” “是！” 说完就急匆匆地跟着管家走了！ 九歌看着她的身影，想着还真是大忙人呢！ 小梅道：“姑娘这边请！” 九歌跟着小梅往前厅去，忽然余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见小梅竟然神色平常，九歌想着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她都没感受到刚才有个人过去了呢？ 九歌心下怀疑，对小梅道：“我知道路怎么走了，我看你们小姐那边的事情很紧急，要不你先过去吧，免得找人的时候找不到！” 小梅见前厅确实就在眼前，也就恭敬道：“好，姑娘沿着这路一直往前面走就好了！” “好，谢谢！” 待小梅走了以后，九歌当即转了方向朝着刚才人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若是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是叶尘！ 可是，叶尘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不来看热闹的吗？而且怎么跑到里面去了？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九歌追了过去！ 绕过花丛以后，远远的九歌就看到叶尘的身影在前面走着，九歌见他闲庭散步，跟在自己家后院似的。九歌想着还是他会玩，越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走着，越就不那么引人注意。 于是九歌也放下心来，跟在自己家后院散步似的走着。如此一走，九歌倒发现其实叶尘对这里也不熟悉，他也是这里走走，那里走走，完全就是来看热闹的。 九歌心想，当着自己的面装矜持，说不来万雪山庄看热闹，转脸自己就跑了进来，看她怎么去吓他。 九歌起着坏心想着追上去吓叶尘一跳，但是看他很快转了弯，九歌又急匆匆地跟了过去。 不知道绕过了几处以后，叶尘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九歌怔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想着难道是自己眼花了？这么大个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但是九歌很快反应过来，叶尘轻功不弱，想来是到人家的住宅区了，不能再大摇大摆地闲逛，而且看这里的布局，指不定还是女子住的地方，若是让别人看到他一个男子进来了，肯定很突兀！ 九歌向上面看了看，没有看到叶尘，自己倒是隐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快，快，快，去找大夫！” “拿热水来，将上次大夫开的药给夫人煮上！” “是，现在就去！” 里面似乎很忙碌，九歌躲在石柱后面，远远看到一处院落内传来着急的声音，九歌顺势进去了，大家都在忙碌，九歌又是女子，都没人注意她。 九歌躲在窗台后面，看向里面，只见里面果然是女子住的地方，装扮的倒是雅致，只是太过简单朴素。此时床前围了很多人，还有九歌刚才看到的沐雪魄。 只见她眉头深蹙地站在一旁，指挥着下人忙来忙去，而在床上的是个中年妇人，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沐雪魄对下人道：“告知庄主了吗？” “庄主在前面殿试呢，不让打扰” “那二姐呢？她现在应该在庄子里，怎么到现在也还没有来？” “听说是跟二姑爷吵架了，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哭去了，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 沐雪魄听得脑门疼，似乎对这个二姐很是无奈。 随即她又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只说是心疾，不好医的！” 沐雪魄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对那妇人道：“母亲，如今爹正在前面殿试呢，也许就有你想找到的人，如今姐妹们也都大了，您要保重好自身的身体才有可能等到哥哥回来啊！若你此时不行了，日后哥哥回来，你们母子岂非就看不到了？” 床上的妇人听到这句话，似乎才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了看沐雪魄，一口气轻轻缓了过来。 沐雪魄往外面走着，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赶快把二姐找来陪在母亲身边，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她若是一激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让二姐好好劝劝，不要再总想着自己的那点事情。 我这前厅中还有事情，有什么事情再来向我汇报！” “是，三小姐！” 沐雪魄交代完这边以后，身影就匆匆地离开了这处院落，朝着前面走去了。 第184章 偷偷摸摸 只剩下一群下人在里面忙碌着。 九歌心中想着这个沐雪魄倒真是大忙人，自己母亲都成了这个样子了，却只叫二姐过来，自己倒是应酬其他的去了！ 九歌在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叶尘，心想难道已经出去了？ 自己待着也已经没有事情了，想到还有立早没找到，九歌也就朝着外面去了。 刚走到外面没多久，又看到叶尘的身影像是从里面也才刚出来，这下九歌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叶尘。 叶尘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竟然没有发现九歌，被这一抓差点没吓得蹦起来，看到是九歌，当即垮了下来，喝道 “你是想吓死人吗？” 九歌道：“大白天的，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鬼敲门？” 叶尘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抚平惊吓，小声道：“这里可是万雪山庄，后院又不让男子进来，我这偷偷进来肯定心虚，自然是怕鬼敲门的！” 九歌看叶尘承认了，想来是自己没看错，当即问道：“你跑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叶尘漫不经心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受伤就没想来，如今都拖了这么久了，自然想来看看。听到后面说是有人晕倒了，就想过来看看，哪成想是后院，也就没露面，看没什么大事，也就出来了！” 九歌一路跟过来，进了后院以后就没看到叶尘，看样子说的也是没错！ 九歌忽然嬉笑道：“我倒是也进去了，貌似听到了一些事情，你上次说的传言，也许是真的！万雪山庄这是打着择婿的幌子来找当年走失的那个儿子！” “真的？”叶尘跟听八卦似的一脸的感兴趣！ 九歌颔首道：“我猜的，也就听了一嘴，若是没猜错应该是真的！” 叶尘笑道：“还真是大手笔呢！不过这筛选出来的，可都是优秀的儿子，也不知道会选哪一个！” 九歌想到刚才在前面殿前时发生的事情，不服地冷哼一声 “我看也不见得，找儿子这样找是干什么呢？想找回来，还想找个自己在外面长得优秀的儿子？江湖这么大，早不知道那个儿子成了什么样子呢！这样筛选，也许早把那个儿子给筛出去了！” 叶尘哈哈一笑：“也许太差的儿子，对老庄主而言，还不如不要！” 九歌想到今日在殿前的时候，看到立早的脸后，老庄主直接一句送客，想来说的也是没错，若是儿子不优秀，估计找到了也不想认！ 九歌心中呸了一声，暗暗想着，活该这种男人没儿子！ 随即九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那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穿着一身黑的男子？” 叶尘还真的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还别说，我真看到了，他翻墙走了，是不是进来的小偷？大白天穿着夜行衣，未免太过扎眼了。 我也是偷偷摸摸进来的，比他光明不到哪里去，就没管，怎么？你认识？” “什么？翻墙出去了？” 九歌疑惑了，为什么要翻墙出去？难道是在躲着自己，怕自己找到他吗？ 那自己不能耽误了！ 九歌想着就要离开，叶尘还没回过神呢，见九歌风风火火地要走，却又转了回来，拉着叶尘的手就问道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叶尘还是第一次见九歌如此着急，竟然连男女授受不亲都顾不上了，直接拉上了自己的胳膊，感兴趣道 “先说什么忙！” “帮我治疗一个病人，应该是被火烧过的，很严重！” 叶尘道：“比柳姑娘还要严重吗？” 九歌想了想：“也许，因为我现在只看到了脸，他身上其他地方都被黑布裹着，不知道伤的怎么样，只知道手指好像烧断了两根，脚也瘸了，其他的只有等到治疗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叶尘立马反应过来：“那个黑衣人？” 九歌颔首！ 叶尘起了好奇之心，能让九歌如此上心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谁？不告诉我我可不帮你治！” 九歌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你这么帮他？” 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耐烦道：“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叶尘嬉笑：“不答应行吗？” 九歌斩钉截铁：“不行！” “那你就把他带来吧！” “好！”九歌刚要走，又回头问：“能治得好吗？” 叶尘无语道：“我都没看到他是什么样子，伤到几层，这话怎么说？” 九歌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也就不多问了，当即朝着外面而去，不理会叶尘了。 出了万雪山庄的大门，九歌忽然觉得不行，自己若是就这样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哪里能找到一个大活人？ 况且他还似乎有意在躲着自己！ 既然他来参加万雪山庄的择婿，那肯定会有一些信息留在万雪山庄，自己找万雪山庄要来也比自己没头没脑的乱找要强啊！ 想到这里九歌又折了回去，还暗骂刚才自己遇到沐雪魄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返回去以后，九歌就找到了他们的管事要求见沐雪魄。 管事道：“我们三小姐正在接待六皇子，恐怕现在没空！” 九歌虽然心急，但也知道轻重缓急，那是皇族之人，自然比自己重要，于是九歌只好说道 “那我等一会吧！” 管事的道：“姑娘可以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忙！” 九歌说了，但是管事却坐不了这个主，九歌只要继续等着。 但是等了一会九歌就等不及了！ 再这样等下去，只怕就算自己拿到了他的信息，人也早跑没影了！ 于是九歌又摸到了后院，想亲自去找沐雪魄，管他什么六皇子七皇子的，她的事情才重要！ 没成想九歌去了后院以后，很顺利地就看到沐雪魄和一个男子在花园中走着。 那个男子一身贵气，身姿挺拔，英武不凡。正是今日九歌上来的时候，瞥到了的那个六皇子！ 此时二人正在闲庭散步，六皇子似乎很喜欢沐雪魄，一直在逗沐雪魄在笑。 九歌站在那里来回走着，想乘着二人停歇的时候自己先问问！ 但是二人似乎越说越投机，时不时九歌就能听到沐雪魄银铃一般的笑声，倒是把九歌给急的不行，想着这个六皇子怎么这么特殊，其余人都在前面殿试呢，他在这后面就已经见到佳人了，果然身份不同，就是有便利！ 第185章 骄傲姑娘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到一处水榭旁，坐在那里又继续聊着。 九歌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刚想冲出去的时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九歌差点没叫出来。回头一看，叶尘一脸坏笑地看着九歌，眉毛一挑，说道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九歌横了叶尘一眼，知道他这完全就是故意报复刚才自己吓了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面？” 叶尘笑道：“万雪山庄哎，这么难进的地方，既然进来了自然是要多看看的，顺便抠几块翡翠回去，这钱不就来了吗？” 九歌道：“你当这翡翠那么好扣的？” 叶尘嘿嘿一笑。顺着九歌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对璧人在水榭中有说有笑！ 叶尘道：“怎么？看不惯人家你侬我侬的？” 九歌不耐烦道：“我这是找沐雪魄有事情，但是她一直在接待那个六皇子，我插不进去，正想着什么法子能打断他们的谈话，先问问我的事情呢！” “你想问什么？还这么着急？” “就是黑衣人的事情，他肯定在万雪山庄留下了一个信息，不然我出了万雪山庄，柳州城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他？” 叶尘道：“你还真是有心了，竟然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要来打扰别人花前月下！” 九歌知道叶尘在挖苦自己，但此时她也顾不得了，环顾四周，她只想看看能有什么办法将眼前的两个人分开！ 叶尘笑道：“这还不简单，你随便找个下人，让她通报沐雪魄，说夫人又晕了，正要找她不就好了？” 九歌回头狐疑地看了叶尘：“这样能行吗？” “行不行也总比你在这里干看着强吧？这样，沐雪魄一直接手着万雪山庄的事情，是不是她的人，她一眼就知道了，你还是找个人说皇城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让六皇子借一步说话好了。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在姑娘面前，便是不认识对方，肯定也会给三分薄面去看看！” 九歌听完，灵光一闪，看向叶尘道：“你去！” 叶尘愣了一下，随即道：“我帮你出主意，你还把我拖下水？” 九歌笑：“就当帮忙了，你去说，沐雪魄肯定以为你是六皇子的人，六皇子肯定以为是万雪山庄的人，怎么样也会给你三分薄面的！” 叶尘恨恨然地瞪了一眼九歌，心想早知道就不替你出主意了。 九歌双手合十恳求道：“云大人行行好，帮帮忙吧！” 叶尘无奈，只好磨磨蹭蹭地过去了。 九歌远远看到叶尘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小声地对六皇子说了什么，六皇子一开始还有些狐疑，但是看了看沐雪魄后，还是跟着叶尘离开了。 他离开后，九歌立即就冲了出去，到了水榭见到了沐雪魄。 此时沐雪魄似乎才刚放松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靠在椅子上。 看到九歌的时候，倒是感到有些意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九歌道：“想来请三小姐帮个忙！” 九歌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还特意强调了：“是老庄主亲自送了客，想来也无缘再见到几位姑娘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将他的具体信息告诉我吧！” 沐雪魄沉思了片刻，竟然指了指对面，示意九歌坐下来说！ 九歌道：“我还是站着吧，我刚才看到六皇子在这里呢，想来一会他该回来了，不好打扰你们说话！” 沐雪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似有些苦恼地说道：“你先坐着吧，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他，正好你可以先帮我这个忙，等他一会回来了，看到我这里又有了别人，想来就不会来了！” 九歌这么一听可就奇了，顺势坐了下来，笑道：“那可是六皇子，你竟然不想看到他？” 沐雪魄道：“我为什么想要看到他？他来万雪山庄是什么目的我心知肚明，他是天之贵子，便是半个江湖人那也是虚的，我与他又不可能有什么以后，现在说那么多又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浪费时间罢了！礼数我们到了也就对得起他了！” 九歌没想到沐雪魄对六皇子竟然是这么个态度，刚才她还以为他们聊得很开心呢，合着都是装的啊？ 不过这沐雪魄装的也太像了吧！ 九歌一时无话，倒是沐雪魄问道：“你跟那个黑衣人是什么关系？” 九歌道：“没什么关系，也是今天才认识，只是看到他想到了故人，觉得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否则受了今日的侮辱，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沐雪魄颔首道：“你说的也是，爹这事做得也实在不妥，便是真的如此想，当众也该给些面子，否则这日后江湖上落下口实，可如何是好？” 九歌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沐雪魄，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对这个万雪山庄的三小姐的感觉倒是好了不少！ 而且她竟然并不喜欢六皇子，要知道江湖门派虽然在江湖上很有威望，但是在朝廷面前还是属于下等，若是能跟皇族连上亲，怎么都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情。 虽然万雪山庄并不缺钱，大富大贵的就算不靠皇家也是有的，但是权利，便只有皇家有了。 所以沐雪魄对六皇子的态度倒是让九歌着实吃惊了不少！ 二人闲聊着，那边六皇子已经过来了，看到沐雪魄的面前竟然有了别的客人，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在看到九歌是个姑娘时，放下心来，转身先离开了。 沐雪魄见六皇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花丛之中，舒缓了一口气，笑着对九歌道 “你的事情不难，现在就跟我去一趟吧，就算不能拿走，但是看看还是可以的！” 九歌起身跟着沐雪魄，道了一声谢谢。 沐雪魄倒是说，只是举手之劳。 二人往前面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六皇子，你在这里啊，姐姐若是在忙，我陪殿下走走啊！” 九歌看过去，只见是之前的那个女孩子，说自己叫雪梨的！ 九歌看她这个妹妹倒是对六皇子很是热情！ 再看沐雪魄，一丝不悦从她的脸上闪过，随即消失不见！ 随后沐雪魄带九歌到前厅的侧边，让管事的拿出了所有的记档，因为九歌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并不难找。 九歌看了看，发现他说自己是凡阳人士，暂住在郊外青梅亭。 第186章 非追到你 沐雪魄咦了一声，九歌道：“怎么了？” 沐雪魄道：“柳州城外没有叫青梅亭的地方，倒是有一片青梅林！” 九歌心想难道住的地方都是假的？ 沐雪魄蹙了蹙眉，估计是觉得这些人竟然所填的都不是真实的信息，真是没有礼数的行为。 九歌指了指玄冥道：“他填的也不是真的，他是六壬殿的人，但是填的却是浔阳人士！” 沐雪魄一听更不悦了。 九歌倒是只觉得奇怪，若是真的有心来求娶的，为何填的信息都是不准确的呢？若是真的能到最后，对方一查底细不就露陷了吗？ 到时候万雪山庄肯定更不高兴，也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九歌想着这是万雪山庄的事情，没有多说，跟沐雪魄道了谢后，就匆匆离开了万雪山庄。 想来沐雪魄要彻底彻查一次参加的信息背景了！ 九歌从万雪山庄出来后，就直奔郊外的青梅亭，一路打听，竟然真的没有人青梅亭这个地方，都只说有个青梅林，就在侧山上，如今是隆冬之季，上面鲜有人去，很是荒凉。 九歌带着狐疑的心朝着山上而去，一路走一路看，若是有青梅的时候也许还能好看些，但如今是冬季，所有的梅子树都光秃秃的，半个侧山都秃了，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 九歌远远望过去，除了一个茅草屋，什么都没有，根本没看到能住人的地方！ 待走的近了，这才发现远远看上的那个茅草屋竟然是简易的一个房子，想来是看梅子林的，只是里面因为是冬季，什么东西都没有，简陋的很，一张很粗陋的床在里面，四周都是用茅草堆的墙，上面还漏了一块，想来是冬季风雪将这里摧残成这个样子的。 来年的时候，主人用茅草才随便盖一盖就好了，但是现在，这里却显得荒凉的很，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九歌狐疑地想着，不会住在这个地方吧？ 走了进去，摸了摸床，发现竟然要比周围的灰尘少些，是有人住在这里的。 一个破茅草屋竟然写成青梅亭？ 这个人穷的倒是很有雅兴！ 只是九歌却感觉像是吃了一口黄连，满嘴的苦涩却说不出来。她就坐在那个床上，感受着那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会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九歌这一坐，就坐了一整天，一直到了夜晚时分，才听到外面传来了上山的动静。 九歌心头突跳，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黑暗中渐渐有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对方看到里面有人，吓得当即往后撤去。 九歌看他一身黑衣，当即站起道 “你别走，我是来帮你的！” 然而那黑衣人却好似见了鬼一般，不等九歌说完，逃也似的开始往外狂奔。 九歌当即追了过去。 黑暗中他一行的黑倒是极好的掩藏了他的行动，然而九歌眼睛死命地睁着，一刻也不离开那人分毫，二人本来离的就很近，立早的脚又有些坡，一直都甩不掉九歌。 九歌边追边喊：“你别跑，天黑小心点！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有个朋友能够帮你的！” 但是对方根本不听九歌的话，在黑暗中拼了命的跑，就跟九歌要他命一般。 九歌追了两个山头，没追上他，也没让他甩了。 立早急的脚下一个不稳滚了下去。 九歌急急追过去：“你别跑了，我是不会放弃的，天这么黑，你别再伤了你自己！” 立早滚了好远才定住身体，站起来继续跑。 九歌有些气喘道：“你真的不要跑了，我不害怕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你别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样好不好？ 我知道你腿脚不方便，你是跑不过我的。” 立早也有些无奈地喊道：“你为什么要追？” 九歌道：“我想帮你，但是你得让我看看你的伤，我有个朋友医术很好，应该能够帮你！” “我不需要！” 立早继续跑过一条路，九歌穷追不舍。 立早是完全不要命的跑，一路上从山上滚落下去，一脚踩进水里，还撞到了树上。简直就是不要命的跑法，九歌在后面要躲着危险，又怕追的太紧他还会做什么事情，是以束手束脚。 可是追了快一个时辰了，两个人的体力都严重透支，又是在山里。九歌跑的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得了。饶是她有武功在身，也实在经不起这么个跑法。 最后九歌威胁道：“你真的不要再跑了，否则我不客气了！” “那你别追了！”立早似乎也有点无奈九歌的执着！ “不行，除非你停下来！” “我不会停的！” 二人跑的都已经不是跑了，而是在勉强在支撑着走着，不远不近。 九歌发了狠，不顾腿上的酸疼，直冲立早而去。 立早惊吓一跳，当即要反身逃，但是因为脚瘸了，没跑成却摔了一跤。 九歌乘势一把抓住立早，双手反拧，随即一个过肩摔，将他摔翻在地，随后单腿压在他的背上，将他死死定在地上。 累的九歌大喘着气，而立早也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 “说了让你不要跑，你为什么非要跑？累死我了！” “你不追不就好了！”立早似乎也有些不服！ “不行！”九歌道：“我真的是想帮你的，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想带你去见我那个朋友！” “不去！”立早倔道 “为什么？” “因为我的伤，没有人能帮我，已经是医治不好了，你也不用管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 九歌的倔强也起了：“不行，我非要带你去看看！你都没去，怎么就知道不行！” 立早似乎拿九歌有点没辙，很无语道：“你为什么非要帮我？” 九歌道：“不知道！就是觉得今天他们那么说你我很看不过去，不就是伤吗？有伤就医治好了，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才是真的没得救了！” 立早听到九歌这么一句话，紧绷的身体似乎才真正的软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跟九歌相抗，歇了一会后才道 “你要压我到什么时候？” 九歌道：“你什么时候说不跑了，我就放了你！” “那我不跑了，你放了我吧！”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187章 你不早说 九歌将信将疑地把他给放了，自己让到一边坐了下来。刚才一路追着他来，后来又死命压着他不让他跑，此时九歌也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立早也真的言而有信，没有再跑，在九歌的对面坐着下来，揉了揉自己被压的背，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的没有人能治好我的伤，本来我也已经接受了，想着外貌都是其次，内在才重要，可是今天看这情形，才知道，没有个正常的外貌，谁会了解你的内心。 江湖本就是如此，也是我没有看透！” 九歌笑：“我就愿意不看你的外貌来了解你的内心啊，反而是你不让我了解，跑这么远！” 立早沉沉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怕看到人了！” 九歌道：“你放心吧，我那个朋友是个医术很高的大夫，江湖上人称‘小医仙’，我曾经看到过他救治过别人，比你这还严重，都没有问题，所以我相信你这个也没问题的！” 立早目光一怔，不敢信道：“你说谁？” “小医仙啊！” “小医仙云叶尘？”立早的眼睛似乎都亮了！ 九歌颔首：“是啊，就是他！” 立早似乎整个人都泄了气：“你倒是早说啊，早说我不就不跑了？我都找了小医仙两年了，总听说他云游四海，我找到的都快放弃了！” 九歌道：“我说了啊，是你没听啊，就只知道死命的跑！” 九歌话音落后，立早似乎察觉自己跟九歌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太熟了，尴尬了一会，随即道 “真的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刚才太过激动。” 九歌摆手：“没关系！” 立早又小心确认了一遍：“你的那个朋友，真的是小医仙云叶尘？” 九歌道：“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而且我也已经让他答应下来要帮你治疗了，所以你不用跑了，只要有他在，你的伤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立早听此，突然站了起来，九歌还以为他又要跑，吓得也要站起，却见立早对九歌抱拳一礼道 “在下多谢姑娘仗义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九歌又笑着摆了摆手，抚摸了下自己的心口道：“我还以为你又要跑呢，这没什么的！叶尘性格很好，很乐意帮助人的！你放心吧！” 立早听此，心中感激，嘴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后，九歌才先问道：“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一路上他为了能够甩开九歌，拿真是不要命的跑法，天这么黑，脚崴了，头爽了，身滚了，还摔进了河里。现在若不是天黑，他又是一身黑衣，想来是狼狈至极！ 立早摇了摇头：“你没事吧？” 九歌笑：“我没事，我没有你那么傻，那么不要命的跑！” 立早一听，当即想要反驳，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顿了会才解释道 “我一个人孤身惯了，今日又受了如此大的侮辱，不想见到任何人，刚才冷不丁看到你在里面，吓了一跳，就跑了。 不过，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九歌促狭一笑：“我去找万雪山庄的三小姐拿的你们登基信息啊，明明在一个破的青梅林里，你竟然都能写成青梅亭，还真是雅致！” 立早一愣，刚想反驳九歌，却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憨憨一笑，没吭声！ 九歌跟立早两个人就那样坐在那聊了一晚上的天，主要聊的都是这次择婿的事情，天微亮的时候，九歌带着立早回了叶尘的小院子！ 棠梨是最早起来的，已经生火为叶尘和小石头做饭了，看到这么早九歌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黑衣人，吓了一跳。 九歌道：“他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 棠梨勤快又胆大，很快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九歌安排立早在外面坐一会，自己则出门给立早买了一身的新衣服。 等到回来的时候，叶尘也已经醒了，坐在外面看着立早！ 九歌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对眼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又有些好笑。 小石头似乎有点怕立早，躲在棠梨的后边只敢偷偷瞄着。 九歌走过去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叶尘道：“我就是想看看能让你追了一晚上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九歌道：“他叫立早！”随即又对立早道：“他就是小医仙云叶尘，你可以放下你的面纱让他看看，而且也把这一身的衣衫给脱了吧，让叶尘好好给你看看。我买了一身衣服，一会看过后洗个澡换上吧，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你不用怕！” 叶尘听到九歌这么熟稔地跟这个男人说话，更加好奇地盯着立早看了！ 立早似乎有些无措，叶尘这么盯着他看，让他实在有些不自在！ 过了会后，叶尘道：“进去脱了吧，我看看！” 立早颔首，跟着叶尘进了房间。 九歌也跟着进去了！ 叶尘盯着九歌道：“他可是个男子，脱衣服你也看？” 九歌瘪嘴道：“里面又不是没有衣服，我看看他到底伤的怎么样！” 叶尘不吭声了，一脸随便九歌的样子，倒是立早犹豫了下，看了一眼九歌，想开口让她出去，却又没有说出口。 随后他听话地将自己的蒙面给取了下来，随即又将自己一层一层裹着的黑布给脱了下来。 脱到最后，立早光着上身，下面只有里裤！ 而他的伤，也完全暴露在了九歌和叶尘的面前。 只见身上是大面积的烧伤，此时都是一片片的黑色，像是一块块的破布沾在身上，有些地方因为不见光，烂的烂，破的破，血水和脓水混在一起。 一股很不好闻的味道充斥在房间中。 如此对比下，他的脸反而没有那么难看了。 因为烧伤，他的左手有三根手指似乎弯曲不是很顺畅，所以昨天冷不丁看的时候还以为是断了。只有右手还算灵活！ 九歌心想，夏木说他左手写字很好看，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这样的手指是怎么写出好看的字来的！ 至于腿上，确实有一条腿是瘸的，但不是被火烧的，而像是被人打断的，虽然也有烧伤，却比身上要好许多！ 也难怪能跑这么快！ 立早脱的时候，九歌一直都没有离开，叶尘也没有开口让九歌离开，反而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表情。 第188章 此心已决 心中很是疑惑。 明明对男女之间界定如此敏感的九歌，竟然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丝毫不避讳，似乎是很想知道他到底伤的怎么样！ 叶尘又看了看立早，却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样和特殊的！ 带着疑惑和好奇，叶尘将立早的身体仔仔细细地给检查了一遍，余光中却看到了九歌微红的双眼。 九歌看完后就先出去了，叶尘随后也出来了。 虽然能够看得出来九歌已经擦拭过眼睛，可叶尘还是看到她好似是哭过了！ 他又情不自禁地回身望了一眼那个男子，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九歌见叶尘出来，狠狠抹了一把，随即问道 “怎么样？能治得好吗？” 叶尘笑道：“你先告诉我他是谁，我再告诉你能不能治得好！” 九歌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叶尘冷嗤：“少来骗我，若真是你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估计你早都避之唯恐不及，还能追了他一晚上带到我这来，还能一直看着他的伤目不转睛？还能为了他，一剑砍断了云霸世家的传家剑霸道？ 你要是不说他是谁，我是不会帮你的！小医仙也有选择病人的权利！” 九歌听此，眼睛又红了，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看着叶尘道 “你就先帮我吧，我真的不认识他。至少现在不认识他，至于以后他让不让我认识，那得看你的医术才行！” 叶尘还没见过九歌如此委屈的样子，梨花带雨一般地楚楚动人，看的他顷刻间都化成了水。 想是平时九歌坚强英气惯了，此时流露出小女儿家的无措和委屈时，竟然让叶尘毫无抵抗力。 明明靠脸就能把人哭软了，平时非得凶巴巴的！ 叶尘摇了摇头，很无奈自己的没出息。 “我刚才已经给他看过了，身上的烧伤应该有两三年了，时间太久，都成疤了。若是想要彻底医治会很痛苦，而且时间也会非常长。 若想恢复到常人之貌，估计整张脸都需要重新换皮。重新换过以后，想来跟以前会大不一样。脸上的皮还能从腿上割下，但是身上的皮面积太大，只能弱化，无法彻底根除，用药水浸泡软化后从根本上破坏皮肤，会很疼。 而且新长出来的皮肤会很嫩，时间会很久，而且也无法保证就完全没有疤痕！ 至于腿上，因为断的时间太久了，如今只能保守地减轻，不能完全不瘸。 这个过程他都需要人精心照顾，要想完全能够出门，估计需要个三五年的时间！” 九歌听后有些瞠目结舌。 她本以为像柳姑娘那样的需要一年就已经很久了，没想到立早的伤竟然要三五年！ 叶尘看她表情，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解释道：“柳小姐只有脸，但是他可不是。无论是身上还是腿上，都是需要时间来恢复的，人力只能辅助，并不能如神一般立竿见影。” 九歌想了片刻后，坚定道：“好，那我就照顾他三五年，无论怎么样，我都陪着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来做！” 叶尘看九歌如此坚定，心中又惊讶又震撼。 犹豫了下后，叶尘小心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个人，真的是你不认识的人呢？三五年的时间都放在这上面，本身代价就很大，更别说后面的治疗和心血付出了！ 毕竟如今还是以后，他的脸还有他的身体，可能都没有往日的一点痕迹！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心中怀疑的那个人呢？” 九歌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刚才我已经想过了，无论是不是，我都要做！” 叶尘沉默了！ 九歌忽然问道：“他呢？怎么说？” 叶尘道：“他说无论如何都会治疗下去，哪怕只是把脸治好都可以！”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治疗下去，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吧！” 叶尘看着九歌，目光中很是复杂。 这个人对她而言肯定不一样，但是如今烧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她怀疑的那个人都不好说，她没有追问，没有再肯定对方的身份下就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 要知道，三五年的时间，什么都不问地付出，若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最后错的就太大了。 可是九歌却丝毫没有计较后果，只是觉得要做，就做了！ 这世间很多人都是计较过利弊得失后才会做出选择，但是九歌却是认定了就去做，无论未来如何，无论结果如何，只求一个心安，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他们都没有想过，他们要付出这么长时间的同时，叶尘也需要在他们身上花费相同的时间，可是在看到九歌不论得失的决定后。 叶尘将自己心中的利弊得失也生生地咽了下去。 叶尘看着九歌，嘴角微微浅笑，说道：“那好，我们就治疗下去！身上和脸上可以同时进行，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门，所以腿上的就先等等。” “好！”九歌看向叶尘：“谢谢你！” 叶尘无奈地手一摊：“谁让我是小医仙呢？仙人都是有好生之德的！” 说完叶尘就去给立早进行针对性的观察和治疗了！ 九歌则默默地掏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随即还将棠梨给喊了过来，将立早的事情告诉了她，九歌愿意每个月给棠梨工钱，摆脱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照顾着立早。 接下来的时间那么久，肯定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九歌没有那么多的积蓄可以陪在立早身边，只能请棠梨来，自己要想办法出去赚钱！ 棠梨听完会，将九歌的钱推了回去。 “九歌姐姐，我的命都是你和叶尘大哥救回来的，如今住在这里的吃住也都是花的你们的钱，若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今姐姐需要帮忙，棠梨愿意帮忙。虽然不敢说能有多久，但是只要我在，我就一定替九歌姐姐照顾好立早大哥，叶尘大哥还有石头弟弟！” 九歌听后，心中一阵火烧般的温暖，对于九歌和叶尘，救下棠梨只是举手之劳，甚至没花多少精力和金钱，但是棠梨一路跟着他们，照顾着他们，这份恩情早该还完了。 如今却还愿意留在这里，帮忙照顾着他们，九歌心中的感激之情简直无法言说。 九歌拉着棠梨的手道：“你不欠我们什么了，反而是我们欠你的！” 第189章 你的杰作 棠梨摇头道：“娘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况且你跟叶尘大哥对我的恩情那是过命的，棠梨怎么报都是报不完的。 在幽州城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那些女孩子被卖后的悲惨命运，若非有姐姐和叶尘大哥，恐怕我也会成为红楼中的一个，每每想到我可能会死在他乡，没有葬身之地，家中父母苦盼一生的绝望时，我就觉得这一生都是报不完你和叶尘大哥的恩的。 所以九歌姐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言至于此，大恩难酬。 九歌只能将值钱的东西都留下，给治疗立早用！ 或许是因为生活终于有了盼头，或许是因为前面有了希望。立早真的不再穿着那一身的黑，而是换上了九歌买来的衣衫，只是第一次洗澡让他很是痛苦。 叶尘作为医者，见惯了太多的伤势，所以下手很重。 疼的立早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都不禁倒吸冷气。 九歌让叶尘轻点，叶尘差点没咆哮着把九歌拎进去了。 想他堂堂一个小医仙，竟然沦落到要给病人洗澡，他就觉得实在憋屈到不行了！ 几天后，叶尘就准备从立早的腿上取下一块皮来，用做脸上的皮肤。不过在此之前，叶尘拿了一幅画给九歌！ “这是什么？” 九歌接了过去。 “这是立早画的，说希望我能够让他以后的样貌像这样！你说他这要求也太高了，我能帮他恢复就不错了，竟然还要这么帅的？这哪里是毁容了，明明是想让我给他整容好吗？” 叶尘气呼呼地坐在了九歌对面。 九歌却看着那副画愣愣怔怔了半晌，越看目光越深。 画中的人，脸若刀削，眉若剑裁，目如朗星，英武俊逸！好似万千世界尽在其眼中化为黄土，又好似万种柔情碎成一片汪洋。既冷酷俊秀又多情缱绻！ 九歌看的眼睛忽然有些热，递还给叶尘道：“你就随了他的心吧！” 叶尘不敢置信道：“像这样？像这样？这明明就是天镌地刻出的一张脸，你当我真是仙啊？” 九歌道：“你可以先试试嘛，也许你做着做着就发现他的脸确实有这个底子呢？” 叶尘恨恨然地想着，真是拿他当神仙使了，化腐朽为神奇？化无盐为倾城？他以后干脆也别叫小医仙了，干脆叫换脸大师得了！ 一对脑子不好的！ 这边立早进行第一次植皮后，九歌离开了叶尘的小院子。 她还没忘九莲宫玄莲部掌门人的话，自己若是躲着，以九莲宫的能耐，指不定能找到这里，自己还是单独出去应对吧！ 因为这一次离开的时间太久，九歌的房间已经收了回去，九歌只好重新换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没成想九歌刚入住，夏木就来敲了九歌的门！ 九歌愣了一下，探头就往其他方向看过去，问道：“你也住进这家客栈了？” 夏木笑了笑：“我看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房间也已经被收了回去，想着在这里等等，就住在其他房间了，刚才听到动静，这才知道是你回来了！” 九歌道：“你等我干什么？万雪山庄的事情怎么样了？”说到万雪山庄，九歌忽然想起来那天她把夏木自己扔在那里就跑了，想到此九歌歉仄道：“对不起，那天事发突然，我就先出了万雪山庄了，你那边后来，没事吧？” 夏木摇了摇头：“我那能有什么事情，只是看到你身手惊人，都问我你什么来路！” “身手惊人？”九歌有些听不懂！ 夏木看九歌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那天临走时把辛傲天的霸道给砍断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九歌惊了下，霸道？云霸世家传家的宝剑？被自己砍断了？ 九歌有些懵：“怎么可能？那把剑那么锋利，怎么会断呢？” 夏木苦笑，原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么大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但是事实就是你临走时，一下劈断了辛傲天的霸道，辛傲天差点没把眼珠子扣在剑上了，也根本不敢相信一直横行江湖的霸道竟然就被你一剑给劈断了。 当时想把眼睛扣在地上的人也不止他一个，都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九歌懵了好一会，那天事发突然，她着急追人，根本没想那么多，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有没有拔剑，事后也只是查看了下自己的剑有没有事情，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 回过味的九歌小心问道：“他们没为难你吧？” 夏木的一张脸都快皱成一块橘子了：“事后我真的不想当做认识你的，可是有人看到你当时就站在我身后，辛傲天追着我要打听你的下落，要你赔他的霸道！” “额！”九歌有些无语了：“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夏木苦恼道：“我只能说我跟你也不熟，你是我请来当家人的，对你也不是很熟悉！本想就这样糊弄过去，但是场中有人认出了你，还叫出了你的名字，所以这两天辛傲天都在柳州城里找你呢。 出来后本想悄悄来给你通个信，结果你不在，我这一等就是两天，结果都没等到你，只好开个房间在旁边，随时等你回来。 这不看到你回来了，我这立即就来告诉你了！ 你这可要当心了，听说云霸世家虽然没有万雪山庄那么有钱，但是因为靠着铸铁的工艺在霸州也是名门，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九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打架有输有赢不是很平常吗？况且他的霸道斩断了多少江湖上人的剑，怎么？就许他砍断别人的剑，就不许别人砍断他的剑？ 既然能被砍断，证明也没有江湖人传的那么邪乎。怎么？是他输不起吗？” 夏木道：“话虽如此，但是一向说别人容易说自己难，况且霸道在云霸世家的地位非同小可，身份又不同，辛傲天在外被砍断，这未来继承人的位置恐怕就会不保。 他肯定不会轻易就这样过去的！” “她果然在这！” 说曹操曹操到，九歌正跟夏木说着话呢，下面就有人仰头喝道了。 九歌看去，不是辛傲天又是谁。 想来也是在这里等自己呢。 夏木头疼，想着遭了！ 第190章 赔我的剑 而辛傲天气冲冲地就上了二楼，就差没拽着九歌的领子了，当即道：“你砍断了我的霸道，把你的剑赔给我！” 九歌凛然不惧，反问道：“凭什么？” 辛傲天本就是个烈火性子，谁都不服，当即就将断的霸道给抖落了出来，果然已经断成了两节。 辛傲天道：“霸道乃是我家传宝物，今日竟然断在你手，你说凭什么？” “你砍断别人的剑都赔了吗？” 辛傲天怒道：“那能一样吗？他们的剑算什么狗屁？迟早就是会断的，能断在霸道底下是他们的荣幸！” 九歌冷笑：“你的剑算什么狗屁？迟早不也是要断的，能断在我的剑下，也是你的荣幸！” “胡说八道！霸道是我家传之物，贵重之极，你如今断了他，就要给个说法！” “就是，这可是我们云霸世家传家的宝剑，竟然被你给断了，怎么说都要赔！” “是啊，快把你的剑交出来！” 辛傲天一伙人将九歌和夏木围在中间，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夏木也有些生气道：“你这人真是好不讲道理，你能断别人的，别人就也能断你的。你的霸道能被断，可见锻造的工艺还不成熟，或者使用它的人不行，这跟九歌有什么关系？ 技不如人，你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而不是来质问别人！” “少废话，再不交出来，就莫怪我们不客气！” 辛傲天狂傲的很，身边的人又很多。 九歌看了一眼对方，很抱歉地看了一眼夏木，这下又把夏木给拖下水了！ 九歌叹气：“我不会交的，要不你说多少钱，我看能不能补偿你一些！” 辛傲天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云霸世家可不缺钱，况且我的霸道是你能赔的起的吗？少废话，把你的剑交出来，这件事情就算了了，否则，我绝不善了！” 九歌耸了耸肩，说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说完，九歌二话不说，一脚将辛傲天踹飞了出去。 她也懒得废话了，反正都是要动手的！ 估计都没想到九歌竟然会先动手，夏木竟然也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辛傲天突然被袭，顿时大怒。瞬间手下的人就蜂拥而上对着九歌而来。 九歌抱歉道：“夏木，不好意思了，又连累你了！” 夏木也歉道：“说起来，还是因为我！” 若不是他请九歌来给自己撑场面，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这场子撑的太大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二人一路从二楼打到一楼，正想往外冲，惹不起总是能躲得起吧。 然而就在这时，九莲宫的人来了，正堵在门口，两边一撞，当即就有九莲宫的人抓住九歌说道 “你别走，你别走，我们掌门来了，你怎么能跑！” 合着是被误会了！ 九歌无奈被拦下，那边的人也追了上来，顿时场面就成了对峙之态。 赤莲部掌门人叶枫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弟子放了九歌。 辛傲天乘机想要偷袭九歌，也被叶枫给化解了下来。 “各位安静，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因为辛傲天的人太多了，九歌和夏木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此时看起来也有些鼻青脸肿，而辛傲天更是被九歌从二楼踹了下来，摔了一个人仰马翻，也是鼻青脸肿。 倒是叶枫站在其中，像个来找群架孩子的家长！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辛傲天气急了，又被这个老者给拦下了招式，顿时就想开骂，但是在看到对方身份时，又生生闭了嘴！ 气的一张脸都憋成了红色！ 九歌看到叶枫倒是没多少感觉，他是名门正派之人，自己跟着他走，总比在这里跟辛傲天继续纠缠的强，当即整理下自己的衣衫，笑着道 “叶前辈，你还真是言而有信啊，晚辈也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叶枫看起来很是和蔼，也笑着道：“那就有请九歌姑娘吧！” 说着九莲宫纷纷让道。 九歌正欲走，辛傲天不乐意了，当即让手下的人将他们都给围住了。 辛傲天上前对叶枫抱拳一礼道：“叶前辈见谅，此人跟在下有些事情没处理，不能让你带走！” “哦？什么事情？” 辛傲天道：“她砍断了我的霸道，得把她的剑留下才能走！” 叶枫想来也是知道霸道的，而且也听说了万雪山庄中的事情，此时他倒是没感到意外，只是温和道 “江湖比试，兵刃不敌断了也是有的，辛公子何必如此动怒！” “我能不动怒吗？那可是霸道！她不把自己的剑留下来，我回去怎么交代？” 叶枫道：“你便是将她的剑带回去了，霸道也已经断了。” “我不管，反正她得赔我的剑！”辛傲天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霸道在江湖上横行多年，断在你手上的剑又有多少？你怎么不说把霸道赔给别人，如今自己的剑被砍断了，就要别人赔，你真是霸道在手里霸道惯了！” 九莲宫的一名弟子看不过去了，呛了起来。 “你说什么，那能一样吗？霸道可是名剑！” “名剑怎么了？不也还是断了吗？技不如人就回家练去，在这里抢别人的剑算什么本事？”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又吵起来了。 九歌此时站在中间，作为始作俑者，忽然有点喜欢九莲宫了！ 叶枫见他们争论不休，摆手示意本门弟子安静。 随即对辛傲天道：“辛公子，你的霸道已断，如今想要带九歌姑娘的剑回去，无非也是想给家里一个交代，也好从九歌姑娘的剑上改进下锻造的工艺。 可是自古名剑不少，比武中断的也多，若只是因为断了剑就失了名家公子的风范，这才是得不偿失！况且剑断原因众多，也并不一定就在锻造手法上。剑的使用年限，所战次数以及使用者的内力武功，都是造成断剑的可能。 辛公子还是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再找九歌姑娘挑战不迟！” 辛傲天听到这些，面上很是不悦，但是念对方是九莲宫的玄莲部掌门人，今日来的九莲宫的人又不比自己少，若真打起来，他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况且九莲宫是天下剑宗泰斗，同为剑派中人，对方又是长辈，若公然没有礼貌，只怕回去后丢人的更多。 再听对方说的也并无道理。 第191章 客气有礼 是以辛傲天再气愤也只能先按下，狠狠地瞪了九歌一眼，带着众人甩袖而去！ 九歌感激地对叶枫抱拳一礼：“多谢叶前辈解围！” 叶枫道：“九歌姑娘客气了！请吧！” 九歌颔首，跟着九莲宫的人回去了，夏木因为不放心，也跟着一同过去了。 九莲宫因为人数比较多，所以租住了一个小院落，此时叶枫将九歌请到了二楼的一个窗台前，还命人准备好了茶水点心。 九歌和夏木落坐在蒲团上。九莲宫的人都在四周，樊海也跟随叶枫落坐在九歌的对面。 叶枫没有着急追问九歌许家茂的事情，而是不疾不徐地斟了两杯茶给九歌和夏木，九歌双手接过，见叶枫一个玄莲部掌门人如此客气。九歌心下感动，想着自己能说的，也就说了吧！ 樊海倒是一张死人脸一般瞪着九歌，恨不能趁着现在一掌劈死九歌！ 九歌饮了茶水以后，叶枫才开口问道：“听闻九歌姑娘曾经在白莲部为郑掌门解围。” 九歌愣了一下，没想到叶枫开口不是询问许家茂的事情，而是上次九歌得到白莲印的事情。九歌有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当时也是成功地拿到了白莲印？” 九歌再次点头，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叶枫不会因为自己想要得到橙莲部的橙莲印，所以暗害许家茂的吧？ 毕竟江湖上一般想要挑战九莲宫拿莲印的人，肯定不会只是想拿一个，拿到了白莲印，下一个自然就是橙莲印。 叶枫笑：“所以下一个的目标，应该就是许掌门手中的橙莲印了吧？” 樊海似乎并不知道九歌已经有了九莲宫的白莲印，现在一听，当即揣度道 “是不是你想要橙莲印对掌门动手的？” 九歌微微蹙了蹙眉，还没开口，叶枫就道：“樊海，不可胡说八道，橙莲印如今不是在你手上吗？” “那也肯定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拿走！”樊海振振有词，就差直接给九歌定罪了！ 叶枫却道：“你的脾性也太过刚烈了，如此污蔑之词怎么能张口就来？就因为九歌姑娘需要橙莲印，所以才不会加害许掌门！你要冷静，我今日召九歌姑娘前来，并非是怀疑她，你莫要对九歌姑娘如此无礼！” 樊海被叶枫压了一头，还当着九歌的面，脸上有些不好看，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九歌心中暗暗地想着，这个樊海对自己本门的前辈都如此无礼，真不知道是怎么坐到橙莲部掌门人的位置的！ 叶枫教训完樊海后，又和蔼地对九歌道 “我还听闻九歌姑娘跟如今的云渺峰六壬殿的大殿下赤禾定了婚约？” 九歌面上一窘，心里有些情不自禁地想着，这个赤莲部的掌门人是不是太八卦了些，这个事情跟许家茂被害的事情能有什么关系？ 夏木在九歌一旁，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很是震惊，盯着九歌看了好一会。 九歌有些难堪却还是开口道：“曾经算是吧，但如今我们已经分开！” “哦？是吗？”叶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顿了片刻后忽然道：“那九歌姑娘可知，许掌门的事情是否跟六壬殿有关？” 九歌反问：“你是觉得因为在客栈中橙莲部的人跟我起了冲突，再想到我和赤禾的关系，所以觉得是他们在替我出头？” “算是吧！” 九歌睨了一眼樊海：“若真是如此，赤禾首先杀的人也应该是他吧，毕竟是他先挑衅在先的！” 九歌没成想叶枫竟然将怀疑的对象定在了赤禾的身上。 樊海当即就想要开口反驳，但是余光看到了叶枫的警告，生生地闭了嘴。 叶枫道：“九歌姑娘莫要误会了，我怀疑的人也并非就是大殿下赤禾，只是想问姑娘可知是否与六壬殿有关！” 问到这里，九歌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事情她知道就是海棠和蓝杉做得，可是海棠只是一个执行者，蓝杉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就这样让她出卖六壬殿的人，九歌又实在做不到。 但是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又实在有点违心！ 九歌目光悠悠地看着面前的茶点，随即说道 “当日在客栈中，许掌门并没有跟六壬殿的人有冲突，有也不过是口头上，至少在我看来，算不上是冲突。可是六壬殿的人一向不讲道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我虽然和赤禾有关系，但是他们并不受赤禾管制，会不会做，我也不清楚。 况且，许掌门来到柳州城后，肯定不止就跟六壬殿的人接触过，其他的也不是没有嫌疑，而且我听闻掌门死的有些不光彩，其中内情，我实在不知！” “你肯定知道，许掌门死的时候，根本就是被人一招毙命的，肯定是有人引他分心，便是衣服也是死后被脱掉的。根本就不是像他们传的那样，而且事发后那个姑娘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所以肯定是六壬殿的人刻意报复的！” 樊海义愤填膺地说道。 九歌目光澄澈道：“很多事情，你可以揣测，也可以判定，但是都没有证据，除非你们能够找到证据，否则就算我跟你们说就是六壬殿的人做得，你们又能如何？ 只要六壬殿的人不承认，你们就没有办法！虽然江湖恩怨江湖了，但是恩怨也不是靠你自己来认定的！” “呸！”樊海冷哼：“六壬殿那个邪魔歪道，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早都想将其剿灭了，很多事情他们做的滴水不漏，但是能达到那样境界和如此无底线的事情，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 而你竟然为了一个杀手亲上六壬殿，你也不过是个妖女！自甘堕落！” “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夏木看不过去了！ 樊海目光一瞪，似乎并不怕夏木，随时都要打起来的架势！ 叶枫蹙眉道：“樊海，此事你不用管了，先下去吧！” 樊海还欲再说，但是却忍了下去，起来的时候也是气冲冲的，似乎对于九歌的回答十分的不满意！ 九歌没有理会，反正她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叶枫等樊海走后，对九歌道：“云渺峰六壬殿，并非善类，姑娘能够早自脱身，也是个明智的决定，我看姑娘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不愿意做背信弃义之人。 第192章 隐含威胁 却可知，这世间黑白对错是有界限的，并非是站在某一方的角度来界定。公道自在人心，天道也自有轮回。姑娘能够回头是岸，是幸事。 今日多有叨扰了，姑娘请便！” 九歌明白，言至于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起身跟夏木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叶枫又道：“姑娘可知九莲宫的莲印，对挑战者的品行也会有考量，希望姑娘能够持身公正，方可有无量前途！” 九歌明白叶枫的意思，弓身一礼道：“多谢前辈教诲！” 离开九莲宫租住的小院子后，夏木还回头刻意看了看，有些怀疑道 “刚才最后的那句话，算是威胁吗？” 九歌道：“只能算是警告吧！也无可厚非！” 叶枫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通过询问来看看九歌的态度，最后用莲印来警告九歌。 若是九歌真的不愿意说，日后让九莲宫查出了许掌门的事情跟九歌是有关系的，只怕九歌的挑战只能到白莲印了！ 夏木忽然好奇道：“你为什么会想要九莲宫的莲印？” 九歌睨了夏木一眼，随口道：“九莲宫是天下剑宗泰斗，能够得到他们的莲印是一种剑术的认可，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夏木笑：“一个人剑术怎么样，不需要别人来认可吧，只要行走江湖不被欺负不就好了？” 九歌道：“那只是你的想法！” 九莲宫作为剑宗之首，在武林当中算是一个标杆，所有能得到九莲宫认可的剑客，在江湖上连身份都比别人尊贵些。 要知道如今的江湖，还是以剑为正宗，而九莲宫就是剑的最高学府！ 每年有多少人都想要进入九莲宫学习，可惜都无功而返，但若是能拿到莲印，那么去其他任何门派都是要有优先权的。 所以很多剑客便是没有进入九莲宫学习，能够挑战挑战正宗的剑术也是好的！ 想来叶枫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以此来让九歌好好考虑考虑。 九歌想到六壬殿，实在是有些头疼！ 走了一段后，九歌忽然问道：“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万雪山庄择婿有结果了吗？” 夏木笑道：“还没呢，听说最后还是需要几个小姐来看的，得她们也看上了才行！” 九歌道：“我之前看到了万雪山庄的三小姐沐雪魄，我看她眼光高的很，连皇子都不放在眼中，我劝你还是从其他姑娘身上想办法，指不定还有点机会！” 夏木闲适道：“其实现在能不能选上已经没什么了，能够进万雪山庄看看，经历了这么一遭，还遇到了你，我的收获已经很多了，至于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们，也许他们能看的上我，我不定能看上她们呢！” 九歌一听，横了夏木一眼。 费了这么大的劲，到最后你还有想法把别人姑娘给否定了？ 见九歌不说话，夏木忽然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那个叶枫说什么你和六壬殿的大殿下定有婚约？这事是真的吗？” 九歌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是以前，如今我们已经分开了！” “那也就是过去式了呗？”夏木笑的有点开心：“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分开多久了？” 九歌一开始听夏木问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想，现在回过味来觉得有点不对劲，看着夏木问道 “你问这些干什么？” 夏木笑：“就是随口聊聊嘛！” 九歌不愿自己想多了，于是客气道：“不合适，而且刚分没多久。” “哦！是吗？那是你提的还是他提的？” 九歌心思转了转，一方面不想认为夏木是对自己有意思才问这么多的，另外一方面又觉得如果是真的话，那他的立场也是真不够坚定，这边求娶万雪山庄的大小姐，另外一边遇到自己几次后就移情别恋了。这样的行为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但他没明说，九歌也不好过多揣度。于是摆了摆手道：“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了，我还有事情，需要离开。你自己先回客栈吧！” 说完不给他再问的机会，径直就走了。 夏木站在原地看着九歌走远了，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问的惹恼了她。 九歌在小巷子中转了好几圈后，才回到了叶尘的院子，一回来就冲到房间内去查看立早的情形，连经过叶尘的时候都没跟他说话。 叶尘本来还想先打招呼的，但是九歌没给他机会。 叶尘的手悬在了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也只好自己给自己摆了摆手，放了下来。 九歌进去以后，就看到立早这个时候竟然在昏睡着，脸上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一层又一层，上半身也是被裹得一圈又一圈，整个人除了下面的腿，全部都裹成了一个尸体！ 九歌看着就剩一双紧闭的眼睛的立早，想去摸一摸他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他，不敢真的触碰上。看了好一会后才走了出来。 “他怎么在睡着？” 棠梨从旁边的厨房走了出来：“叶大哥说，因为立早大哥要彻底新皮换旧皮，就需要先将旧的皮肤给泡下来，因为太疼了，怕立早大哥受不住，所以加了麻醉！” 九歌一听，原来如此！ 走到叶尘的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叶尘道：“这几天一定辛苦你了吧？真是多谢了！” 叶尘漫不经心道：“现在看到我了？” 九歌一听，回想了下，刚才进院子的时候，叶尘似乎跟自己打招呼了，但是因为她挂念着立早，所以，所以，好似没理会？ 九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尴尬，笑道：“一进来就看到了，只是想着每次你都一个样子，坐在那里吃着糕点看着医书，就先去看他了！” 叶尘的眼睛从书本中移了一个出来：“你现在看有什么用呢？他现在被我裹的跟个尸体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如今还只是疼，等到后面长新皮肤的时候，那就是又疼又痒，整天还不能见风。要是你看了，更揪心！” 九歌颔首：“对了，我想既然立早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治疗，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找个地方？如今柳州城内实在够乱的！” 叶尘笑：“我倒是觉得这里就很好，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在这里才不容易被打扰，况且万雪山庄的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了，到时候江湖上的人肯定陆陆续续会离开柳州城，到那时，这里不就是个清净富庶之地了？ 还有呢就是这柳州城因为翡翠闻名，倒也繁华，在这里给他采办药材也方便！” 第193章 都喜欢你 九歌想了想，说道似乎也在理，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忧道：“如今六壬殿的人可是在这里呢，你还是得小心点！” 叶尘又笑了，这次笑的有点坏，将医书放了下来，说道：“如今六壬殿估计可没空理会我，我听闻橙莲部的掌门人死人，曾经还跟六壬殿的人有过节，如今矛头都直指六壬殿，九莲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两个江湖大派在这里纠缠，我这个小虾米还不是安然自得！” 九歌有些惊讶：“你知道许家茂是被六壬殿害死的？” 叶尘道：“是不是都不要紧，反正只要让九莲宫认为是六壬殿做得就行！” 九歌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尘努了努嘴，示意了下房间里的那位 “那天我闲来无事跟立早聊了聊，他倒是脑子够灵活，说让我放出点消息，把九莲宫的注意往六壬殿上面引，是不是不重要，反正没证据。但是既然六壬殿和九莲宫的人曾经起了冲突，那么嫌疑就总是甩不掉的。 九莲宫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派，不敢惹六壬殿，这掌门人死了可是关乎九莲宫面子的事情，而且死的还那么不光彩，他们肯定会全力追查并洗脱许掌门身上的烂污事。 既然都没头绪，那么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头绪，让九莲宫就认为是六壬殿做得，那么就算不是六壬殿做得，九莲宫也一定能挖出点什么。 只要有九莲宫在跟六壬殿周旋，六壬殿就没那么多功夫来管我的事情！” 九歌听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立早的房间 “是他说的？” 叶尘伸了个懒腰：“是啊，你这朋友挺贼啊，这一招祸水东引，我这一个云游江湖的郎中可想不到，我除了能用毒粉药粉来阻止他们的偷袭，可拿六壬殿一点辙没有。 他倒好，竟然直接给六壬殿找了麻烦，算是还我一个人情了！” 九歌想到赤莲部掌门人叶枫的反应，难怪他会如此坚信自己知道内情，原来是有人告诉了他。 如今他不过是在六壬殿的周围寻找证据，想来六壬殿其他杀手的行动一定也被看的死死的。难怪最近六壬殿那边的动静这么安静。 双方估计现在僵持在了那里！ 想到这样的主意竟然是立早给叶尘出的，九歌嘴角竟然忍不住勾了起来。 这边正说着，那边小石头竟然拿出了一个本子跑了过来，问着叶尘道 “立早大哥什么时候醒过来？” 叶尘道：“还有两个时辰吧！” 小石头听后，又拿着小本子屁颠屁颠地跑了。 九歌不解道：“这是在干什么？” 叶尘道：“那日立早闲来无事，把小石头喊了过去，听说是你认得弟弟，就问他可上过学，识的字。小石头说没有，他就自告奋勇地来教小石头认字。 他似乎学识不低，小石头听得有意思，也愿意跟着他学，于是立早醒了的时候，小石头就会请教几句，他昏睡的时候，小石头就自己写字！” 九歌愣了愣，忽然看到棠梨的身影，问道：“他对棠梨又做了什么？” 叶尘道：“讲故事！” “讲故事？”九歌惊了！ 叶尘笑道：“是，就是讲故事。也不知道他哪里听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棠梨照顾他的时候，他就跟说书似的，给棠梨讲一个又一个新鲜有趣的故事，有时候能一连讲几天，听得棠梨心痒痒的，照顾他可勤了。 同时也会简单教棠梨认一些字。 棠梨出生农家，斗大的字一个不识，如今倒是在闲暇的时候就跟小石头一块念书写字。 他们相处的不错！” 九歌听了，竟然莫名的心暖暖的。看向立早的房间好久，才看向叶尘，问道 “你，不讨厌他吧？” 叶尘悠闲道：“我为什么要讨厌他？这个人平时挺风趣的，而且很能忍。这几天我给他上药，药性最猛，他竟然能咬着牙一声不吭，而且十分配合我的治疗。可见想要治疗好的心是多么的坚定。 见他能忍，我干脆也就拿他的身体做一些小实验，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 而且我只专攻医书，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对棠梨和小石头也没那么多耐心。反而是他学识渊博，对人又谦逊有礼，正好能够弥补我着散漫的性格，平时大家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想来也是担心我们会嫌弃他，所以他的谦逊客气中也有讨好的意思。不过我都无所谓，反正还要共处很长的一段时间，日子久了，自然就能看到彼此最本真的样子！” 九歌听完后，心中是一阵暖一阵酸。 这一个院子里，都是需要照顾他身体的人，然而他也在努力地照顾着所有人的情绪。 时间还要很长，他也在尝试努力地融入他们。 只是九歌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里，无论是叶尘还是棠梨小石头，对他的印象都不差。如此一来，以后想来也是能够和睦相处的！ 考虑到这点，九歌算是有点欣慰！ 到了晚间的时候，立早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看到九歌就坐在他的身边，他一双眼睛转了转，小声道 “你回来了？” 九歌颔首：“你感觉怎么样？疼吗？” 立早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道：“正好，你回来帮我个忙！” 九歌道：“好，你说！” 立早道：“上次你坐在那里等我的茅草屋里，在左边墙角有个盒子，你帮我给取回来！” 九歌笑：“青梅亭？” 立早目光微微眯了眯，似乎也在笑这个有点讽刺的名字，顿了下道：“对！青梅亭！” 九歌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去帮你给拿回来！”想了下九歌又道：“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吗？要不我现在就去？” 立早摇了摇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都是我这两年的随身之物！” 九歌嗯了一声，随即忽然对立早道：“今天我问过他们了，他们都很喜欢你，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养伤吧。” 立早道：“多谢！” 九歌目光柔和地看着立早，有点心疼道：“叶尘说，以后的治疗会很痛苦，你可能需要吃点苦头了。但是他会尝试着用各种方法，尽量把你的身体恢复到像以前一样！” 立早轻笑。 恢复到以前一样？ 怎么可能？ 第194章 努力生存 但是立早宁愿就这样相信，他道：“我没事，无论多痛苦，我都能忍受！你放心好了！” 九歌看着立早的样子，嘴唇翕动，想问什么又似乎不敢问。 这时候棠梨端着一盆极浓的药草走了进来。 九歌闻的差点没晕过去，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棠梨道：“这是药浴的草药，给立早大哥泡澡用的！” 九歌起了身，看向那些乱七八糟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闻的直冲脑门顶，深蹙眉头道 “味道怎么这么浓？” 棠梨道：“叶大哥说这个药效很猛，所以味道重了些！” 九歌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每天就这么端进来给她洗的吗？” 棠梨脸色突然一红，有些羞赧道：“叶尘大哥洗了两次以后，连自己都受不了这个味道，塞银子求我给立早大哥洗，还好立早大哥只是光着上半身。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因为家家户户都打铁，离火炉很近，所以大家大冬天都是赤着膀子干活，我自小看也就看习惯了，没那么多男女相隔的规矩。九歌姐姐是介意吗？” 九歌一听，知道棠梨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急忙道：“不是不是，我想问的是你能受得了这个味道？” 棠梨嫣然一笑：“我没那么娇气，以前也上山采过药，知道有些中药的味道很浓又很冲，我闻习惯了也就没感觉有什么了！” 九歌又问道：“叶尘给你开了多少银子？” 棠梨道：“洗一次五文钱！但是我没要，叶大哥对我有恩，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 九歌脸一黑，想着这个叶尘还真是抠门到家了，当即对棠梨道：“要，为什么不要？不仅要，还要正大光明地要，他每次给你五文钱，我再给你加十文！” 棠梨道：“真不用，我在这吃的、用的、穿的还是你们的钱呢！” 九歌拍了拍棠梨的肩膀道：“你不要那家伙也不会感恩你的，留一点给自己当私房钱！况且，你照顾他这么辛苦，这些已经算少了的！” 棠梨莞尔一笑：“立早大哥会跟我说故事听，很有意思，比在外面听说书的还有精彩，我这听戏的钱都省了！” 九歌目光感激地看着棠梨。 没有比她更纯真善良的姑娘了！ 九歌虽然闻着那个味道也实在是难闻，但还是跟棠梨一起给立早洗了一个澡。 叶尘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惊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若是棠梨也就罢了，反正是他花钱求也要求来的，不看也得看了。 但是九歌可是从一开始就跟他男女界限划分的很开的，现在竟然给这个男人洗澡？ 这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了？ 不过叶尘还没在风中凌乱多久，九歌竟然被立早给赶了出来，九歌出来后也是羞的满脸通红，叶尘见状，笑了九歌大半宿！ 气的九歌差点没把叶尘给揍了！ 次日，九歌来到了上次追着立早的那个小茅草屋，当时她在里面坐了那么久，还真的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东西。 当时也没想到他在里面住了几天了，肯定会有一些随身的物品放在那里。 这次来的时候，九歌仔细看了看，应该不是什么衣服什么的，毕竟若是这样的东西九歌上次就发现了，于是九歌只好弯下身子，从床底下钻了过去。 爬到里面的时候，透过外面的光，九歌看到拐角处有一个破旧的铁盒子，似乎还不小。 九歌伸手去够，竟然一个手还没拖过来。 九歌心想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无奈下她只好两只手都伸了过去，将铁盒子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九歌弄的一头的蜘蛛网，灰头土脸的样子，将铁盒子从里面捞出来。 想着立早说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随身的物品时，九歌没忍住好奇将盒子给打开了。 打开后，赫然出现在九歌面前的就是金子、银子、银票、还有简单的金质首饰，明晃晃的，在锈迹斑斑的铁盒子里面异常刺眼。 九歌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是这么多跟个百宝箱似的还是第一次见，竟然莫名地有点激动起来！ 又是放在这样不起眼的铁锈斑斑的盒子里，两厢对比下的巨大冲击，让九歌跟捡到宝似的！ 这竟然还说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那什么才是贵重物品？ 九歌实在忍不住这么多金钱的诱惑，将最上面厚厚的一层银票拿了下来，随后又将一层的白银给拿下来，最后将明黄黄的金子给拿了出来。 谁能想到在这样破落的茅草屋里面，竟然会有这么多钱！ 九歌看了看，十万的银票就有十几张，一万的银票有三十几张，五十两的白银十锭，十两的白银四十锭。还有几十锭五十两的黄金，总共竟然有上百万！ 九歌长到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九歌轻轻抚摸过这些冷冰冰的金银，却一点没感觉凉手，每个放在手里都是沉甸甸的。 也难怪刚才她一个手没拖出来，就这还随身带着？ 怎么随身带？ 每天抱着这个重的金银乱跑吗？ 九歌简直想象不到立早是怎么随身带的。 有这么多，他竟然还住在这样的破茅草屋里？就是买下柳州城的一座院子都是绰绰有余的吧？ 九歌跪在地上，突然就有一种瞬间暴富的感觉，一个人激动了半天才慢慢回过味来立早的心思！ 那日她对他说，自己的朋友就是小医仙叶尘的时候，立早很激动地说九歌怎么不早说，他说找了叶尘两年，那么他找叶尘的目的一定就是为了治好自己脸上和身上的烧伤。 所以这些钱，都是他攒下来治疗用的。 平日里看他都是一身黑衣，蒙的就只剩一双眼睛，明明可以住好点的客栈却住在郊外荒废的茅草屋里。想来是他早都知道，叶尘作为小医仙，治疗的费用肯定不低，而且后期的一系列治疗，花费的都不会少，所以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攒着。 一分一毫都不敢乱花，就是为了今日！ 想到这些，九歌心里竟然有点难过，不知道这几年他是怎么带着那样的一副身躯赚到这么多钱的，行走江湖，她连几文钱都赚的非常辛苦，而他竟然能攒下这么多。 就是为了这一天！ 第195章 半路被截 其实当叶尘告诉九歌，他的治疗需要三五年的时候，九歌知道那将是一大笔巨大的开销，虽然叶尘人很好，作为大夫赚的也不少。 可是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免费为自己的朋友治疗，所以九歌一直欠着叶尘的情，她也在努力地想办法赚钱还给叶尘。 而如今看到这么多的钱，九歌知道，这个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 立早是有备而来，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叶尘，否则连引荐都不需要了！ 九歌抚摸那些金银，想到立早这些年辛苦地攒钱，努力地找叶尘，就是为了能够恢复以前的样子。 她在努力生活的时候，他也在努力地生活！ 九歌眼睛有些热，随即抹了抹，将一层一层的金银又都放了回去。 只要把这些都给叶尘，那么立早的治疗和后续的照顾就都有了着落。 九歌很高兴，将铁盒子重新封好以后，抱着离开了青梅亭！ 回城的路上，九歌感觉抱着沉甸甸的，见到谁的目光都跟贼似的！ 就快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冲来了一群黑衣人，将九歌给团团围住了！ 二话不说，上来就跟九歌开打。 九歌一手抱着铁盒子，一手拿着剑鞘，心中顿时惶惶不安。 她出城的时候没这些人啊，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铁盒子里有这么多钱的，竟然埋伏在这里抢劫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不答，剑刃直指九歌。 九歌接了几招后，发现这些人的武功都非常好，不是自己能敌的，但同时九歌也发现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并不是手里的铁盒子，看样子是跟自己有仇怨的，而不是来打劫的！ 九歌心微微定了定，当即道：“各位，无论我跟各位有任何仇怨，烦请宽容一天，过了今日，几位便是拿去我的性命，我也绝无怨言！” 铁盒子里是立早这几天不知道多辛苦才攒下来的治疗身体的钱，怎么样九歌也得先送回去！ 然而那群人还是不吭声，一身紧身夜行衣，多一句废话都不说，直接对着九歌而来。 一行十几个人，武功不低，又颇有章法。 九歌抱着一个铁盒子，行动不便，高下立分，没几招就被人挟持住了！ 九歌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大家都是江湖人，有什么恩怨不能缓我一天？不行的话一个时辰也行，或者半个时辰，一炷香也可以，我送个东西，一会束手就擒都行，或者你们跟我一起去也行！” 然而这一群人显然是训练有素，无论九歌怎么开口，他们都是一个字都不说，押着九歌就走。 九歌心想看样子他们只是奉命办事，应该会带着自己去他们的主人那里，自己只能到了他们的主人那才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九歌只好紧急抱着铁盒子，跟着他们走了。 走了没多久后，在一处破落的小院子内，九歌看到了他们的领头人。 那个人也是一身紧身的夜行衣，露这一张冷峻的脸。 九歌并不认识对方，直到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夺命手秦风！ “你是幽冥宫的人？” 秦风道：“九歌姑娘是吧，好久不见啊！” 九歌冷道：“你们幽冥宫跟我有恩怨，想要分清楚可以，但是能不能给我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一定准时来到这里，要怎么样，随你们的便！” 秦风前面坐着的那个冷峻男人，此时目光微眯地打量着九歌，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跟我有商量的资格吗？” 九歌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先让我回去一趟，我们单独打过！若是不敌，要杀要剐，都随你们！但是你们这样埋伏偷袭我，未免太失了江湖门派的风度！” “少废话，把她给我带走！” 中间的男子一点不给九歌商量的余地！ “住手，你们干什么？” 突然，夏木的声音出现在了九歌的身后，九歌回眸看去，见真是夏木！ 他站在破落的院子外面，看着这一屋子的黑衣人，竟然丝毫没察觉出危险，直接就跑了进来，指着中间的黑衣男子就道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刚才我们就看你们那么多人打她一个，未免太不要脸了！” 九歌面色有些沉。 夏木太过憨直，又不认识江湖各个门派，谁来在他面前都要讲个规矩和礼字，却不知道如今的情形是有多么的危险。 九歌没时间解释太多，当即拉着夏木道：“夏木，这个事情是我跟幽冥宫的事情，你管不了，也不要管，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你现在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雨花巷，一定要亲自送去，要快，现在就走，快走！” 夏木看了一眼铁盒子，接过去的时候两胳膊还沉了一下，想来他也是没料到这么不起眼的铁盒子会这么重。 但是接过去以后，夏木道：“不行，若是我走了你怎么办？他们看起来都是不怀好意的样子，我们一起走！” 九歌道：“不用，真的不用，你只要帮我把这个东西送过去就好了！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快走！” 夏木拿着盒子，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九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此时真的太厌恶夏木的优柔寡断了。当即吼道 “快走！我说了不要管我！” 夏木被九歌吼的一愣，正准备要走。然而那个黑衣人却摆了摆手，当即十几人将他们二人围住！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在我面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夏木见状，当即道：“九歌别怕，我们两一起，一定能杀出去！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的！” 九歌暗叹一口气，对方不让走，这就没法了，只能听从夏木的建议，直接杀出去了！ 反正无论如何，今日她必须将盒子送回去！ 很快双方就打了起来。 然而幽冥宫的人太多，武功又很高强，无论是阵型还是人员都要强过二人太多，两个人连一个突围出去的都不能。 夏木一边打还一边问道：“你这里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就不能放下吗？” 九歌急道：“不行，如果我们两个不能出去，这个东西也必须送到雨花巷！” 第196章 被囚山腹 夏木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铁盒子，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贵重的，竟然能让九歌如此郑重。 然而他一分神的空档，对方的人就攻了过来，夏木急着九歌的看重，急忙躲开。 但是因为盒子太重，影响了夏木的速度，对方的剑阵很快，当即就划破了夏木的左臂。 左臂受伤，夏木有些支撑不住那个铁盒子的重量，随即对方一人的剑挑，当即就让夏木脱飞了手。 九歌当即就要去救，但是却被眼前的人给拦住了，铁盒子几乎没在空中飞多久，哐当一声就摔在了地上，顿时里面的黄金、白银和银票都洒落了一地。 幽冥宫的人估计也没想到这个丑不拉几的铁盒子里，竟然有如此明晃晃好看的颜色，当即都停了下来。 黑衣人好似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似的，惊的站起了身，盯着地上的盒子。 九歌当即就要去捡，黑衣人喝道：“把他们给我拿下！” 几人当即将九歌和夏木都给挟持住了，九歌急了。 “那是我的，你们跟我是私人恩怨，抢人钱财性质可就都变了！” 为首的黑衣人哈哈大笑：“你的小命都在我手中，更别说这些身外之物了。”随即对秦风道：“将东西收拾起来，正好给弟兄们喝酒！” “是！”秦风当即去将地上的黄金白银都捡了起来。 九歌怒了：“那是我的，谁都不能动！” 想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对方一脚打瘸了腿，巨大的疼痛让九歌不得不跪着，肩膀上还架着一把剑。 “现在都是我们的了！” 九歌恨得咬牙切齿：“你们幽冥宫太不要脸了，有什么恩怨跟我来就是，抢人钱财算什么？这跟山匪盗贼有什么区别？” 为首的黑衣人笑道：“这是你送给我们的，可不是我们抢的！哈哈！” 平白地多了一比横财，这群人笑的很是开心。 而九歌看着立早辛苦攒下来治病用的钱就这样被他们拿走了，气的简直要吐血了，一口气血没顺过来，当即伤了内里。 夏木看着被他们拿走的钱财，再看九歌的反应，十分歉仄道：“九歌，对......对不起！” 九歌虽然知道这个事情怪不得夏木，但此时怒上心头，也顾不了那么多，当即责骂道：“刚才说了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若是走了，不就不会这样了？做事情优柔寡断，你能干什么？我需要你救吗？你看你现在救得了我吗？” 夏木看九歌如此疾言厉色，显然是动了真气了，一时没敢吭声。 而九歌撑在地上的手死死抓着地面，目光冰冷寒凉，盯着为首的黑衣人，咬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连秦风都只能在他手底下听令，此人在幽冥宫的身份肯定不低！ 黑衣人没有理会九歌！ 九歌冷哼道：“怎么？缩头乌龟不敢说吗？连自己的家门性命都不敢报？” 黑衣人居高临下，俯视着九歌：“你记好了，深深地烙印在心里，我姓王单名一个允字！江湖人称‘活阎王’！” “好！”九歌咬牙：“你今日若是能将这些钱财还我，我跟你去幽冥宫，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你今日若是敢私吞了这些金银，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这个‘活阎王’成一个死阎王！” 王允听完，哈哈大笑，竟然上来就给了九歌一耳光，随即冷笑道：“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还敢在这里威胁我？ 我告诉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活阎王！’” 随后，王允命人将九歌和夏木都带回幽冥宫。 幽冥宫的人手脚狠辣，当即就是一人一拳，将二人打晕了。 当九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见自己置身在一个黑黢黢的像是山洞一般的地方。 她疑惑地缓缓起身，腿被人打瘸了，脑袋还被揍了一拳，此时头还有些疼。她慢慢地挪了起来，只见在自己的前面有一个光柱从上面洒了下来。 光柱的中间是一个大水缸，里面有清冽冽的水。 九歌走到水缸旁边，往上面看了看，发现是一个圆圆的洞口，上面极高，能够看到蓝天。随后九歌又向四周摸索过去，能看到对面的夏木也被人放在了一张床上，此时还在昏睡着。 他们的四周是圆的山壁，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只在东拐角有两个铁栅栏，栅栏极厚，每一块都有五寸厚，栅栏外面是长长的通道，黑黢黢的，只有幽幽的烛火，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九歌挪着身体走了两圈以后，脑海中大致知道这个地牢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应该是一处山的腹地，天然形成的一个宅口瓶的样子，上面长长的瓶口，直而陡峭，露着仿若井口一般的天地。 下面是瓶身，成圆弧形，床就位于瓶子的边缘，瓶口处正中间就是那口水缸，从那里看去，犹如坐井观天的青蛙，只有那么大。 两个铁门应该就是关他们进来的通道，但是里面有多么深，不清楚。 总体来说，九歌和夏木被幽冥宫的人，囚禁在了山腹中的一处地牢中。 周围很安静，除了九歌走动的声音，没有任何别的动静，九歌敲了敲山壁，是实心的，不知道有多么深，也不知道这个山有多大。 上面直上直下垂着的井口有十几米高，只能透过透痒，根本就上不去。一些紫藤的根系从上面垂下来，细细小小的。 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干枯的紫藤藤条，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 四周更是连个着力的地方都没有，显然想从井口那里出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九歌看完后，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升腾起了一阵恐惧。 因为这里完全就是像她跟夏木的墓穴，两个人仿若是被活埋在这里面一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山体是什么样子，如此深的地方，只有一方井口能看到外面的天空，这种被困在如此压抑的地方，让九歌有些抓狂。 如今她跟夏木就像是被困在瓶子里面的两只虫子，便是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且也不会有任何人想到会来这里找他们。 他们二人被幽冥宫的人关在这个地方，完全就是人间蒸发了，便是死在这里，还不知道多少年月才有人能够知道。 这种悄无声息就慢慢消失的感觉，充斥着九歌的四肢百骸，让她背脊发凉！ 第197章 夏木中毒 所为的活阎王王允果然是人如外号，把九歌他们置于了活着的墓穴地狱之中。 九歌站在那里，心突突地跳着，望着只有一线之光的地方，她恨不能立即就跳上去，多待一刻，她都感觉是一种窒息。 若是对方直接杀了自己也就罢了，但是显然，对方这是要用这里的绝望之地，慢慢折磨着自己！ 九歌缓缓坐回了床上，一遍遍地安慰着自己，对方就是想看到自己慌张绝望的样子，自己决不能称了他们的心意，只要他们还想看自己的笑话，就一定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地就死。 只要死不了，九歌就一定能活着走出这里！ 九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心口，让自己这种被活埋的恐惧惶惑的心慢慢镇定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更好地面对眼前的情形，反正有铁栅栏，只要有铁栅栏，那么就一定有出入口，只要不是封死的地方，她就还有希望。 自己可不能先被自己的恐惧给打败！ 这个时候九歌看向了夏木的方向，心里忽然有点庆幸，夏木还在这里，两个人有人说话，有人出主意，可要比一个人强多了。 好似是恐惧有了分担的人，九歌心中稍稍有些安慰。 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力量。 否则若真只是让九歌一个人在这里，安静，黑暗，绝望，恐惧，这些就能将九歌吞噬！ 九歌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半柱香后，夏木也悠悠地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的夏木跟九歌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九歌坐在那里，安静地将他们身处的位置告诉了夏木。 夏木听了以后也是吓了一跳，当即就起身绕着四周走了一圈又一圈，再三确认九歌说的没错以后，夏木有些愣了。 他也站在那个大水缸旁边，仰头看着天井般的口，喃喃道 “这么高，这么窄，还这么陡，完全上不去！” 九歌沉默着。 她需要一段时间消化，夏木肯定也要多一些时间消化。 然而夏木要比九歌调整心态的速度要快，看完以后，还能冲着九歌一笑，说道：“还好，至少还活着！” 九歌心想，这种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但是看夏木如此乐观，又不认打扰他，况且有他如此乐观的人在这里，她也好受些。 不得不承认，夏木的心比九歌要打，调整的速度可比九歌快多了。 九歌还在努力安抚自己心的时候，夏木就已经边走边啧啧道 “你说幽冥宫的人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一点人工凿的痕迹都没有，完全就是天然冲刷出来的，像是观音娘娘的玉净瓶落在了这个山里似的！ 如今我们两都成了玉净瓶里面的两个小虫子了，哈哈哈哈！” 九歌苦笑两声。 夏木又走到天井的地方，低头看着水缸里的水，问道：“这水能喝吗？” 九歌无奈道：“如今被关在这里，对方还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送饭，估计能不能喝，我们也就只有这一处水源了。” 夏木倒是胆子大，当即捧起一捧，看掌心的水并没有什么杂质，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等了一会没啥事，又放心地喝了两口。 “应该没事，想来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雨水！你要喝吗？” 九歌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什么心情都没有！ 夏木在如此密闭的空间里面慢慢踱着步，看了看两个床，分别放置在水缸的两边，正处在阴暗之地，唯一的光亮就是这个水缸，这还只是白天，若是夜里，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 夏木将整体的地形全部勘测完后，笑着说道：“我两要是长了翅膀就好了，这样就能飞出去了。” 九歌何曾不想变成飞鸟从这个洞口中飞出去？可是很显然，他们都不是鸟！ 随即夏木又走到铁栅栏旁边敲了敲，很坚硬，转头就道：“对了，你的剑呢？上次我看你削霸道的时候都那么锋利，要不试试削这个？” 九歌沉默，走到光亮的地方，从后背上将剑鞘给拔了出来，随即晃了晃。 她早都发现了，自己的剑早都被收走了！就剩一个剑鞘给九歌！ 想到自己的剑，九歌心中更是隐隐地担心。没了剑鞘的保护，自己还能不能见到那把剑？ 如今她身在囹圄，金银没了，剑也没了。 好似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随着自己的被困慢慢消失。九歌想都不敢想，连愤怒都没有了。 困兽之斗，还能如何？ 夏木想的招都没用，只好放弃地走了回来，小心问道：“你没事吧？伤怎么样了？” 九歌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这里，实在让人有些不舒服！” 夏木笑道：“别怕，有我在呢！我看这里虽然够深，也很阴暗，但是却没什么危险，只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也没什么。 他们不就是想看我们被自己的意志力瓦解的样子吗？我们偏偏不能如他们的心。只要他们没杀了我们，肯定就会有人出现，只要有人进出，这地方就不是一个死地！” 九歌颔首，算是认同了夏木的想法！ 突然，夏木一口血吐了出来，顿时半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九歌大惊：“夏木，你怎么了？” 夏木指着自己的肚子，疼的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疼！” 九歌望了一眼水缸：“是因为喝水喝的吗？水里有毒？” 夏木疼的脸色苍白，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摇头：“不......不知道！” 九歌有些慌了，在这个地方，自己手边什么都没有，而且眼前情形也未明，他就喝了那里面的水才开始肚子疼的，自己都没事。 而且也不像是之前打斗受的伤。 无奈九歌当即冲着铁栅栏外喊道：“有人吗？来人啊！你们在这水缸里放了什么？” 连喊了几遍，突然从二人的头顶上传来了声音。 “水缸里的水并没有毒，他身上的毒是我们给下的，叫寒冰。中毒的人一开始只是肚子因为寒凉而疼，随后就是手和脚，接着身上都会变得冰凉，等到半个月后，他整个人就会冻成一根冰块，从里到外都会被冻上！” 九歌抬眸，却看不到对方的身影，看样子在上面的峭壁上，还有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能够看到他们！ 第198章 卑鄙无耻 九歌怒了，朗声道：“是个男人就光明正大地打一场，是生是死也是各凭本事，用这些鬼蜮伎俩算什么？” “哈哈哈，我可是活阎王，最爱看的就是怎么拨弄你们的命运！” “卑鄙，无耻！” 无论九歌怎么大骂，上面的人皆不为所动！ 九歌看着因为肚子疼而挣扎的夏木，急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将他扶到床上，远离潮湿的地面，然后将自己的外衫给脱下来盖在夏木的肚子上。 还别说，只要有些温暖，他就能减缓一点，九歌见状，将里面所有能盖的东西都盖在夏木的身上。 夏木蜷缩在两床薄被子里，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些！ 夏木脸色都快白了，哆哆嗦嗦地看着九歌还在笑：“辛亏，辛亏不是下在你身上！” 九歌恼道：“都什么时候了，下在谁身上还有什么区别？这个王允真是混蛋！” 九歌骂完，还是要继续照顾着夏木，如今他们都被关在一起，可谓是共患难，况且夏木还是被九歌给连累的。 眼看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山洞中的光也慢慢消失，冬季的夜晚又是在山洞中，显得很是寒冷。 夏木的疼痛虽然缓解了些，但是仍旧疼的他冷汗直流。九歌坐在他的床边，无可奈何地看着，时不时地将被子掖紧一些。 等到了天完全黑下来以后，山洞中却也并没有完全一点看不到，因为铁栅栏外面的烛火印照在了里面。 没多久后，竟然还有火把靠近，九歌一整天没看到那个铁栅栏有动静，如今看到有火光过来，心中一暖，当即走到跟前。 原来是送饭的两个侍者，是两个姑娘，看着年岁不大，但是却一脸冷漠。将二人的饭菜放在了铁栅栏外面后，就转身离开了。 九歌一整天可算是看到人了，顿觉得亲切，当即喊道 “哎，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姑娘却头也没回地离开了，丝毫不理会九歌在后面的喊叫声。 九歌知道她们肯定是有命令在身，不能跟他们交流，但是只要还给他们送饭，还有人来，这里就不算是个死地。 想到这些九歌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白日的那种惶恐减了一些。 将饭菜端进来以后，九歌发现里面只有一份，而且还不多。 九歌暗骂王允太过分了，将自己所带的金银抢走了，如今将自己关在这个活死人一般的地方，竟然两个人就给一个人的饭！ 九歌手里端着饭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到夏木是因为自己才进来的，如今还被下毒折磨，九歌自然不能让他才饿着了。 于是九歌故意在门边待了一会才将饭菜给端了过去，走到床边道 “吃点东西吧！” 夏木摇了摇头道：“我现在疼的吃不下，还是你吃吧！” 九歌道：“不吃不是更没力气吗？我喂你吧！” 夏木面上一红，挣扎着就要起来：“我自己吃！” 九歌将夏木扶了起来，将他周身裹好，然后将饭菜放在他的面前，夏木见并不多，疑惑地看着九歌。 九歌道：“我刚才太饿了，就先吃了一点，这些是你的，你吃吧！” 夏木没多想，艰难地将那点不多的食物给吃了。 吃过晚餐后，夏木看天色都不早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辰，但是黑暗中时间很慢，这个时候怎么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于是让九歌将自己的那床薄被拿回去。 九歌摇了摇头：“你身上现在这么冷，还是你多盖点吧，我没事！” “这怎么行？现在又不是夏天，冬天夜里那么冷，你若是再冻着可怎么办？” 夏木坚持要将九歌的被子还给她。 但是九歌却按住了他，说道：“若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也不会被关在这里被他们折磨，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如今我能做一些是一些吧，你身上这么冷，盖着还好受些，若是我把被子拿走了，你冻得睡不安稳，我也没有办法睡！” 夏木扭不过九歌，只好自己盖着。 九歌看夏木似乎睡着了，就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毕竟是冬季，虽然外面的寒风吹不进来，但是很显然这里也并不保暖，九歌坐在那里，外衫和被子都盖在夏木的身上，她感到有些冷。 抬头看着天井一般的洞口，上面只有零星的一点星星，黑夜会将时间无限的拉长，让身处在其中的人异常的煎熬。 九歌硬是扛着寒冷，坐了一夜。 三天下来，九歌都已经饿瘦了一圈。 同时九歌发现夏木的毒每到午后就会发作，会一直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就导致九歌每天夜里都不得不将被子盖在夏木的身上，然后自己每天上午的时候才能睡一会。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夏木的寒毒发作的越来越早，第五天的时候，一整天身体都是冰冷的。 每天他们的送餐时间都是夜里，而且只有一份，九歌已经喝了五天的水，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夏木一开始每天被寒毒折磨着没有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七天了！ 然而第七天的时候，他寒毒的发作也是越来越严重。 手脚和脸上是冰冷的。 又到了晚上送餐的时候，夏木说什么也不吃了。示意九歌多吃点！ 九歌在第八天的晚上，吃上了第一餐。 这是她觉得最好吃的一顿饭！ 吃完以后，她感觉整个人仿佛都活过来了一般，人也精神了许多。 而夏木因为被寒毒所侵袭的身体也瘦了一圈，手脚冻的已经不是这些衣服和被能够扛住的了。 九歌无奈，第一次尝试着握住了夏木的手！ 夏木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将手抽了回去，憋着一张脸道 “这......这怎么行？不合.......不合规矩！” 九歌无奈道：“你跟一个姑娘同处一室就合规矩吗？特殊时期，把你的那些礼数都放一放吧！” 其实九歌也并不愿意这样。 但是没有办法，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木被活活冻死，连棠梨为了救立早都不介意地看着他光着上半身，自己只是拉了一下男生的手算什么？ 因为有九歌温暖的手相依，夏木这一晚总算是扛了过去。 随后的半个月内，夏木和九歌轮流着来，每个人两天吃一顿饭。九歌精神好了些后，会在夏木发作的很严重的时候，拉住他的手，给他温暖。 但是夏木的寒毒越来越严重了。 第199章 冻到晕厥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良心发现了，还是终于想起来这里面关的是两个人，竟然将每日一份的饭菜增加到了两份，如此两个人至少每天都能有饭吃。 水缸里面的水都是能喝的，所以虽然过得清苦，却不至于饿死。 只是夏木的毒发展到一个月后，浑身都快起冰凌了。九歌拉着他的手，自己都冻的不行，若不是每天能吃上增强些体力，九歌也熬不住！ 九歌觉得这样不行了。 当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九歌忍不住喊道：“王允你这个混蛋，有什么你冲我来，夏木只是被我连累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王允的声音竟然很快就传了过来，嬉笑道：“我是没有解药的，还有三天，若是他能抗过去，毒自然就解了，若是抗不过去，他就会死在你面前。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九歌的质问声又消失在了山洞中。 三天？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天，夏木的寒毒会达到最高峰，就看他能不能扛过去了！ 九歌心急如焚，来到夏木的床前，如今他整个人都快成冰了，还三天，恐怕一天他都坚持不下去。 该怎么办？ 此时，夏木忽然因为寒冷而冻得浑身抽搐，九歌大惊，忙按着夏木，但是他实在太冷了，整个人像个冰块，手脚都是苍白的，脸上都凝起了一层层的寒霜。 之前几天，为了能够得到一点温暖，九歌会在白天天气好的时候将夏木的床拖到唯一的光下面，给他晒晒，但是今日连天气都不好了。 还有一丝丝的小雨飘下来，外面的寒冷导致里面的温度也更低了。 若是这样，夏木肯定撑不住啊！ 九歌看着冻得抽搐的夏木，心一横，跳上了夏木的床上，隔着被子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双手捂着他的脸，把自己当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好半晌才缓过来的夏木，看到九歌趴在自己身上，目光中又是震惊又是惶恐！ 九歌却笑道：“你身上盖了这么多，趴着还挺软的，我都不介意了，你也就别介意了！” 夏木目光微红道：“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九歌故作威胁道：“所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夏木忍不住笑：“不敢，不敢！” 九歌其实也没跟男子靠的这么近过，上一次还是赤禾把她压在床上的，如今她竟然主动趴在一个男子的身上，九歌也感觉实属无奈，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沉沉地叹气。 “若不是被我连累，你何至于受这样的苦，王允那个混蛋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我们，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夏木心中感激，说道：“谢谢！” 九歌却道：“应该是我谢谢你！” 至少有个人陪伴，九歌就不会孤单了！ 这样趴了两天后，第三天一早夏木的寒毒就发作了，而且来势凶猛，夏木晕倒了两次，两次都差点没了气息。九歌简直吓得都快停止呼吸了。 “夏木，你醒醒，你醒醒！” 九歌努力拍打着夏木的脸庞，只感觉手上冰凉一片，夏木似乎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九歌急着喊道：“王允，王允，夏木要不行了，你再多给床被子啊！” 没有人理会九歌。 这时候本该晚上送餐的两个姑娘，竟然一早就来了，送了两份吃食。 九歌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奔到铁栅栏边，喊道：“两位姑娘，帮帮忙，能不能给点火？他身上太冷了，这样下去他肯定支撑不下去了，求求你们，给点厚的东西或是被子都可以。” 一个月来都没开口两个姑娘见九歌如此相求，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其中一个红衣服的说道 “我们只是下人，只负责送饭，不让我们跟你们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事分轻重，之前不说也就不说吧，但是现在人命关天啊，求求你们救救他！” 绿衣服的说道：“我们也没有办法，主人不允许我们乱带东西进来！” 九歌听此，目光盯上了烛台，指着说道：“那麻烦你们将那蜡烛给我一根！” 红衣服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九歌道：“我不为难你们，但是求你们帮帮我，把蜡烛给我就行，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不会有事的！” 红衣服道：“不行！主人知道会打死我们的！” 九歌回身看去，夏木整个人像是已经死了一般，压住心中的急躁，她只能好言好语地求着。 “那你们给我想想办法，有什么东西能够取暖，只要能救他，求求你们了！” 红绿两个姑娘相识一眼后，绿衣服的姑娘说道：“我听闻曾经有两个人在大雪山上迷路了，为了御寒，两个人裸埕相拥，互相取暖，这才撑到风雪过去，活着下山。我不知道这样的方法能不能救他！” 红衣服道：“两个人身体的温度总比一个人身体的温度强！” 九歌手抓着铁栅栏，没有理会两个姑娘的说法。 红绿两个姑娘见状，沉默着退了出去。 九歌怒了，站起来仰着头骂道：“王允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缩头缩脑地躲在上面干什么？你想看我们的笑话，我偏不！ 你有本事就下来跟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场，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辱我清白，你真是下流到了无耻的地步！” “哈哈哈，他的性命皆在你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个混蛋，王八蛋！你给我滚下来，滚下来！” 九歌声嘶力竭地骂着，但是上面早没了动静，九歌气的先是用脚去揣铁门，然而铁门坚固，九歌丝毫揣不动，揣了一会她倒是出了一身的热。 愤怒下九歌不甘心，又站在水缸上，沿着井口往上爬，然而这山壁因为风吹日晒，雨雪灌溉，长了很多的青苔，九歌还没完全爬上去就摔了下来。 撞在大水缸上，滚落在地上。 九歌不服，起身又站在大水缸上继续往上面爬，但是总是跟够不到，她想用手先悬挂在两边，可是奈何她的身高不够。 九歌着急地看了看四周，突然灵光一闪，走到自己的床边，将床竖着立在水缸旁边，然后她先踩着大水缸，接着踩上床，如此高度，正好勉强能够碰到山壁。 第200章 绝地求生 九歌向上跃去，想要抓着墙壁，但是差了一点，整个人摔了下去。 这一摔可不低，连带着床也砸了下来，九歌腰磕在了床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九歌顾不得疼，又尝试了两次，每次都无法着力，摔了下来。 摔得九歌腿和胳膊都擦伤了，脸上也都是血痕！ 气的九歌捶着地面，暗骂着王允，并发誓若是自己能够出去，一定要将王允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十倍奉还！ 九歌忍着痛，咬牙切齿地想着。 如此一折腾，天又黑了，夏木因为冰冷竟然还起了高热，一时冷一时热，他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对了！ 九歌见状，心急如焚，若是这样下去，就算是熬过了今晚，估计他也废了！ 可是，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和他裸着抱在一起？ 九歌恨恨然地咬牙否决了这个办法！ 她是看中夏木，也知道他是被自己所连累的，但是要让自己跟他这一个男人在这样的地方抱在一起，九歌做不到！ 看着似乎已经没有意识的夏木，九歌有些心疼，一直哈着气，让自己的手变暖，然后放在他的脸上。 “夏木，夏木，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千万别死了！” 但是显然，这样的方法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分毫。 九歌看着痛苦的夏木，心中自责不已，也十分的纠结挣扎。 夏木的性命，自己的清白。到底该选择哪一个？ 如今夏木已经没有了意识，就算自己做什么他肯定也不知道，事后只要他能抗过去，其他的自己不承认就好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夏木被冻死？ 九歌在山洞中来来回回地走着，她的身边是被她摔断了一条腿的床和砸缺了边的大水缸。 夜幕沉沉，什么都变得朦胧模糊起来。 夏木的毒越来越重，就看今晚能不能扛过去了。 若是过不去，九歌该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 想到这一个月来，两个人手也拉了，一张床也睡了，似乎再来个拥抱也不是不可接受，反正天色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 是自己害得夏木被困在这里的，若是他们不能活着出去，夏木就是被自己连累死的，都这个时候了，那些清白名节还重要吗？ 九歌凝望着夏木。 他年岁和九歌相仿，面庞俊朗明艳，为人活泼知礼。做这样的事情，自己不愿意他肯定也不愿意。他自小礼数规矩肯定很好，只怕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比自己还要难受！若此时醒着，他肯定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让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他都能如此为自己着想，难道自己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九歌心中沉沉，走到夏木的身边，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有着少年人的活泼憨直，长得也英武不凡，英俊洒脱。实在不行，大不了自己嫁给他，也不亏！ 九歌想到这，心一横，想着就一晚，只要能扛过去，其他都是次要的。 想着九歌就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一开始她很快地就解开了三颗，但是解到第四颗的时候，九歌的速度慢了下来，第五颗的时候，九歌下不去手了。 昏黄的烛火中，夏木面庞苍白，五官立体，是个俊逸潇洒的男儿，但是九歌不知为何，想到了赤禾。 明明已经分开，她没必要为他守身如玉，可是内心里却明白。 若这个人是赤禾，她会毫不犹豫地做这个事情，可他不是，他是夏木。 九歌并不像喜欢赤禾那样喜欢他。 所以这样的事情，对于九歌而言，太过艰难也太过屈辱。 从身体到心，她都是抗拒的！ 九歌知道自己做不到，痛苦地起身，走到了一边。 怎么办？ 怎么办？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眼睁睁地看着夏木因为自己而活活被冻死？ 自己只是因为不喜欢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明明自己有相救的办法却不做？ 九歌内心的煎熬，让她觉得每一刻都异常艰难！ 这么一拖，竟然就拖到了月亮高悬天上，竟然都到了子时了。 再看夏木，他脸色苍白，整个人昏迷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此时九歌的周围，安静极了，连一丝风都没有，黑暗中仿佛只有九歌一个人，她就站在夏木的床前，救与不救都不由得给他太多的时间考虑了！ 异位而处，若是中毒的是自己，夏木一定会这样做得吧？ 九歌忽然想到叶尘，他是大夫，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形，肯定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的，在他眼中，生命最重！而自己如此轻视生命的行为才是可耻的！ 九歌忽然清明，何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大夫？治疗夏木的大夫，心无杂念，自然无所在意！ 九歌想明白了以后，又伸出手解开了扣子，正准备脱下来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因为冷静而清晰了许多。 她目光看向铁栅栏外面的蜡烛，又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她当即有了主意。 她将衣服急忙穿上，然后从被子的四周撕下来两条布，将他们栓在一起后，九歌将碎掉的一片瓦片栓在尾端，随后站在铁栅栏旁，向着烛台扔了过去。 最近的两个烛台都被九歌给打落了，拉住落地的瞬间，火也灭了。 九歌只好继续努力尝试着远一点的烛台，精准地控制好力度，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成功地拉回了一节还在燃烧的蜡烛。 九歌高兴不已，想着夏木有救了！ 随即她将布条和烛火拿了进来，毫不犹豫地将床给点燃了。随着床燃烧的越来越旺，温度也越来越高，九歌将夏木整个人抱到火堆旁，连带他的床也给烧了。 这一烧就烧了一晚上，而火堆的温度也将被子包裹着的夏木热出了一身的汗。 感受着夏木的气息慢慢均匀，九歌挂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望着篝火，九歌笑道：“我真是太聪明了！” 次日的太阳升起来后，两张床的木头也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夏木扛了过来，面色变得红润起来。 王允知道了以后，气的讽刺了九歌两句。 九歌却是被关了一个月后，第一次笑了。 因为粉碎了王允卑鄙的行动，而高兴的笑了！ 夏木抗过去以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九歌也没好意思跟他说这些事情。 第201章 沉海心法 再次能够看到青天白日，夏木大病初愈一般地说道：“若不是你，这次我恐怕就要没了！” 九歌也如释重负道：“我们现在还不可大意，这一次他没有折腾到我们，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来，而且如今我们连床都没有了！” 夏木笑道：“这都是小事，你没把被子都烧了就还有点东西的！” 九歌也笑。 然而到了夜里的时候，两个人才深切地感受到有没有床的巨大差异。 毕竟是在山体中，地上又都是湿漉漉的，太冷了，虽然他们各自都有一床被子，但是被子极薄如此一来，二人根本就被冻得没法睡！ 夏木苦笑着说道：“这里倒是个练内功的好地方！” 九歌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夏木道：“人的身体耐不住太低的温度，若是想要抗寒，需要内力在身体周天旋转，但是如此一来非常耗心力，久而久之，内力自然就会变得深厚！” 九歌像是找到了什么法子，问道：“你可有好的法子？” 夏木道：“我有一套‘沉海心法’这个时候练着应该正好，但是这个心法很晦涩，走一圈也极是费力，可能会很辛苦！” 九歌却道：“辛苦不怕，只要能御寒，你教我吧！” 夏木道：“好！反正也没事！” 于是夏木开始教九歌内功心法，运作自身的内力。 九歌一开始学得极是费力，几乎每走一步都会被拦住，但是夏木却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纠正九歌的错误，并告诉她正确的走向。 “所谓沉海心法，是一种积蓄内力的武功，要求武学者将自身的内力从气海丹田中引出，从周身大小各穴走动一遍，这就必须要知道自己身体的脉络以及正确的走向，以熟悉自身力量的强弱和引出时的最快速度。 气自身转，可轻盈如鸿羽，重匹如泰山。” 夏木一边教，一边讲解着。 九歌虽然有些身手在身上，但是对于这种内家心法是一概不知，此时听得迷迷糊糊，问道 “身体中的内力和气真的有这么厉害？” 夏木笑道：“当然，轻盈的时候就可作轻功，飞檐走壁，摘星揽月。重的时候可作护盾，刀枪不入。听闻在极远东方就有一个名叫少林寺的地方，他们的金钟罩和铁布衫，就是运用自身的化气之功将自己练的刀枪不入！ 如今的武林当中，所有武功高强之人，他们的内力都是不可小觑的。人毕竟是血肉之躯，无论任何伤害都有极限，但若是能够经过锻炼，了解自身，就可在此基础上变得更加强硬。 这是武学的入门之功！” 九歌听得津津有味，她在江湖上也行走了一年多了，虽然知道内功心法，也知道厉害的人绝不是简单的剑法厉害，但其实她一直不得要领，也无人可问，无人可学。 之前跟着赤禾，练得是速度，反应能力，也并没有想到去修习内功。 如今听夏木说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上次叶尘将“捎上月”的心法给九歌，九歌看了半晌也是什么都没看明白，虽然也练了一段时间，完全是一种笨办法。 叶尘虽然是小医仙，轻功也很好，但是教人武功这方面，他是懒散又没耐心，直接丢给九歌就让她自己去看。 如今九歌实在像个门外汉，什么都摸不到。 九歌道：“那像我这样的，是不是一点内力都没有？” 夏木浅笑，摇了摇头：“其实每个人都有内力，比如你快速地挥舞拳头，那一瞬间的力量就是有内力掺杂在其中，上次你在万雪山庄，削断了辛傲天的霸道时，除了你的剑刃锋利，其实也是因为你积蓄了内力在你的剑上面。” “内力还可以作用在东西上面？” “当然，你巧劲地砍断一个东西和钝钝地砍断一个东西，所用内力就是不同的。所以内功心法学习的就是怎么将自身已经有的内力更好的运用和增加自身的内力。” 九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根据夏木的指导一点一点找到自身的穴位，然后将内力从这些穴道中通过。因为找穴位比较慢，所以九歌每次都会被自己憋的通红。好似随时喘不过来气一般。 倒是把小脸憋的像是阳春三月的桃花，好看极了！ 每次夏木就笑的憨憨地看着九歌，倒是弄得九歌很不好意思！ “别看了，都快憋紫了，有什么好看的？” 夏木笑：“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九歌听后，心中一热，看着夏木有些歉仄道：“对不起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被折磨，也不会耽误了万雪山庄的事情，忙活了那么久，到头来却跟我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前路未卜，生死不明！” 夏木摇了摇头，很乐观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们不是朋友吗？行走江湖就是讲究个义字，况且为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至于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们，是她们没有福气能够遇到像我这么好的夫婿！” 夏木总是能将九歌有些低沉的情绪给化解过来，逗乐九歌。 九歌低头莞尔：“有这么自恋吗？指不定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们没一个能看上你呢！” 夏木道：“我不稀罕！此行我最大的收货就是认识了你这个朋友，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九歌抬眸看着夏木，只见他的目光真诚而卓然，九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曲解了夏木的意思，没敢吭声。 突然，九歌感觉自己不能动了，身体缓缓地向着一边倒去，就好像被人定住了全身，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夏木！”九歌惊呼！ 夏木见状，赶忙起身到九歌的身边，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正过来。 “我......我动不了了！”九歌很惶恐地说道。 夏木却憋着笑道：“你是不是走错穴道了？把自己穴道给封了？” 九歌愣了愣：“我不知道啊，现在怎么办？我不会动不了了吧？” 九歌很担心，刚才听夏木的话，九歌心中想其他的事情去了，就没注意自身内力的走向，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把哪出穴道给封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行走江湖的时候，就听说有人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疯癫而死。九歌一直都不相信，如今自己遇到了，她才感觉到害怕。 第202章 走岔气了 自己不会因为这一个错误，把自己弄废了吧？那还不如不练了呢！ 看九歌如此害怕，夏木也不笑了，扶着九歌道：“别害怕，我们练的只是心法，还没有那么冲，只不过是暂时不能动了而已，等到内力气化在穴道中慢慢散去，你就可以动了。” “真的？”九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点惶惑地望着夏木，不敢确信却又不敢不确信的样子，瞬间击中了夏木的心。 他的心跳陡然变得很快，脸竟然莫名地红了。 九歌惊的大叫：“你的脸怎么红了？你不会也把穴道给封了吧？还是你在说谎？” 夏木一窘，别过脸去，有些尴尬道：“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九歌如今丝毫不能动，非常着急，很担心夏木是在说谎安慰自己。 夏木被九歌逼得没辙，只好说道：“我只是看你这个样子漂亮极了，所以害羞了！” 九歌听后，目光微闪，感觉自己的脸也慢慢烧了起来。 只是因为不能动，她不能逃离夏木的面前，九歌既感到暖心又感到尴尬。 夏木却也似乎跟被封了穴道一般，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九歌，本来憋着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说出来了，他胆子反而大了。 仔细打量着九歌的面庞，夏木笑道：“我说的是真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走在路上，闲庭散步又亭亭玉立。我看得呆了，才莽撞地撞上了。 你当时不高兴地回眸，那双明亮好似星星一般的眼睛，一下就闯进了我的心里。怕你走了，我找不到你，所以把随身的玉佩留给你。” “你......” 九歌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木挠了挠头，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每天见到你，借着万雪山庄的事情，总想把你约出去，看不到你的时候，心里又很想你。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九歌心念一动，想着，你这是喜欢上我了！ 但是九歌什么都没说，因为就算这个时候夏木真的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夏木，所以何必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九歌回道：“你自己孤身一身来到柳州城，就认识了我这一个朋友，自然是感觉不同的。每个人都怕孤单，所以你会想每天看到我，这很正常！” 夏木听此，目光灼灼地盯着九歌看了一会，半晌后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憨憨一笑 “也许吧，毕竟我自己确实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还做了那么大的事情！” 九歌见他不纠结了，继续问道：“可我现在怎么办？” 夏木道：“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恢复的！” 九歌道：“那你坐回去吧！” “好！” 夏木将九歌扶正以后，退回了自己的那边。 只是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晚饭都送了过来，九歌却还是一动不能动。 夏木将晚饭端到九歌的面前，柔声道：“我来喂你吧！” 九歌却想的是：“我什么时候能动？这都快大半天了！” 夏木有些为难：“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将哪处穴道给封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判断你这需要多久，但是你放心，绝对是不会有危险的。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九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浑身不能动的感觉还真是难受！ 夏木笑道：“想开点，以后你熟练了，就能知道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了！” 九歌挫败地点了点头。 夏木用筷子夹了米饭，放在九歌的嘴边，九歌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倒是麻烦你了！” 夏木嗔道：“客气了不是？之前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你也是你喂我的吗？如今是风水轮流转了！” 九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开嘴吃了一口。 夏木又塞了一口给九歌。 九歌又吃了一口。 紧跟着夏木又塞了一口。 九歌还是下意识地张口吃了。 一连几次如此，九歌还没来得及咽就被夏木给塞了一口，一时间嘴里被他塞的鼓鼓囊囊的，九歌呜呜咽咽道 “慢......慢点！” 夏木促狭一笑：“我就是故意的，看你两边的腮帮子鼓的像个老鼠，可爱极了！” 九歌盯着夏木，看他笑语盈盈，张口骂道：“你也太坏......”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九歌突然没忍住，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喷了夏木一脸！ 两个人惧是一呆，随即九歌哈哈大笑起来。 “对.......对不起，哈哈！对不起！” 夏木也憋着笑，生硬地将脸上的米粒给抹掉，咬牙切齿道：“我喂你吃饭，你竟然喷我一脸！” 九歌也不服道：“谁让你给我嘴里塞这么多的，你看，都浪费了！”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九歌的手脚终于可以动了，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九歌还是觉得这种自己能够操控的感觉更好。 随即又跟着夏木练了两天以后，九歌感觉自己慢慢摸不到了门道。 同时九歌发现夏木虽然平时里有些憨傻，也爱逗自己玩，但是真正教习起来的时候却是很认真的样子，九歌差了一点他都会纠正回来。 只是他似乎不太会生气，所以无论九歌怎么错，他都只是耐心教。就是不允许九歌出错！ 九歌在夏木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方便。 如此一套心法练下来，九歌倒是感觉夏木于她似乎有了半师之谊。 “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似乎更冷了？”夏木忽然说道 九歌裹了裹自己的被子，颔首道：“似乎是的呢！” 之前九歌走得慢，一套心法下来一晚上都过去了，倒也没感觉冷，白天还能小憩一会。如今她练的越来越熟练，很快就能走完一套，就是刻意慢下来也不过是一个时辰。 夏木说内功心法虽然能够御寒，但是却不可多次游走，所以这几天这套心法九歌越来越熟练，但是御寒的能力却越来越低了。 午后时分，外面异常明亮，竟然飘起了雪花！ 上面的一井之地种，纷纷扬扬地飘进来了许多的雪。 九歌虽然很冷，但是身处黑暗之中，眼睛却能看到一线而下的雪花，好似独独为他们所作的舞蹈，很是漂亮。 九歌走到天井下面，将水缸移开，伸手去接那些雪花。 第203章 两个人舞 每一片都不一样，每一片都很漂亮。漂亮而短暂，在九歌的手掌心中，很快就化了！ 夏木也走到光亮之处，伸出手去接，低头看着飘落的雪花。 九歌仰头，天井外的一线天空，像是洁白无瑕的美玉，离九歌那么远！却又似乎那么近！ 夏木也仰头看去，悠悠道：“这应该是冬天的最后一次下雪了！” 九歌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夏木指了指紫藤的根道：“前两天我看紫婷的根好像抽新的了，想着外面春天应该已经来了，但是天气却越来越冷，如今又飘起了雪花，想来是倒春寒！ 如此这雪，便是最后一拨了，等到这雪一化，大地就完全复苏了，春天就要来了！” 九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怔怔地望着天空，山中无岁月，她被关在这里竟然都两个月了。 想到立早还在叶尘那里，他让自己来帮他拿东西，自己却没能回去，不知道立早会怎么想自己。 叶尘他们又会不会来找自己。 哎！ 便是来找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总是找不到了。 被关在这种地方，除非自己能够走出去，否则，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自从夏木中毒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幽冥宫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把九歌他们给暂时放了放，所以这一个月来，二人只需要抵抗严寒，倒也没受到王允的折磨。 九歌目光悠远地望着外面，她从未感受过外面的自由是如此的珍贵。 夏木看出了九歌目光中的惆怅，安慰道：“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有希望！” 九歌手接着飘落的雪花，因为山洞中没有风的侵袭，雪花反而落得更慢了，安静又温柔，让人的心都变得平和起来。 九歌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将被子裹在身上，看着光柱中缓缓落下来的雪花像是一个个小精灵，倒有一种让九歌说不出来的美。 夏木似乎也被这样的美所感染，笑着说道：“小时候，冬天下雪后，我娘总是带我出去打雪仗，堆雪人，摘红梅。 将红梅插在白雪上，很漂亮。后来每年的下雪后，我都习惯地堆一个雪人放在家门前。每天能够看到，心情都好了呢！可惜今年没堆，出来又这么久了！不知道爹娘有没有堆一个雪人给我！” 九歌也悠悠道：“我小时候也会堆雪人，但是我娘不会出来，她身体不好，每年冬天就更糟糕了，所以更多的是爹带着我们，我们还会进山打猎！冬天太冷，动物都被冻的行动迟缓，很容易就抓到了！” 夏木笑：“听着似乎很有意思呢？那你呢？会打猎吗？” 九歌头一昂，很自信道：“每年我打的最多！” “是吗？”夏木欣喜道：“这么厉害？” 九歌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爹总是让着我的！” 夏木也笑。 雪，继续纷纷扬扬地下了，到了夜里的时候，反而更大了，一片片好似鹅毛一般的雪从上面落的很快。 因为是深夜，山洞中安静了下来。只有山洞通道里的幽幽烛火能照进来一些。 夏木忽然问道：“九歌，你睡了吗？” 九歌笑：“原来被冻的睡不着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夏木哈哈一笑：“不行，太冷了，你要起来走走吗？” 九歌道：“就这么点地方，能走到哪里去？” 夏木道：“绕着这片雪走走也行啊，我感觉身体越裹越冷，冻得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九歌其实现在也是如此，只是她没好意思说罢了。 此时听到夏木的建议，九歌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起身说道：“好，那我们就走走！” 将被子放下后，九歌站了起来，山洞中很黑，只能看到夏木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二人绕着雪落的地方转圈，好似在玩一个追逐与被追逐的游戏。 突然，黑暗中九歌的手被另外一只手给抓住，攥进了手掌心里。 九歌惊的心陡然一跳，当即就想甩开，这时却听到夏木的声音道：“九歌，你会跳舞吗？我们跳舞吧？” 九歌愣了下，下意识就问道：“你会跳舞？” 夏木道：“我娘很喜欢跳舞，每年冬天，她都会穿一身火红色的裙子在红梅林中跳舞，她的舞很漂亮。我小时候看的多的，也就会跳了，娘说，跳起来就不冷了。” 九歌局促道：“可我不会跳啊！” 夏木笑：“我教你啊！” 说着，夏木将九歌的另外一只手也拉了过来，夏木带着九歌，轻轻地转着身子，一只手拉着九歌，让九歌在其身边转圈。 夏木拉着九歌，扶着她的腰，轻轻地缓步挪动。 九歌并不擅长跳舞，被夏木带着跳舞，一开始手忙脚乱地总是踩着夏木的脚。 夏木总是道：“没关系，没关系，先伸左脚，再伸右脚，交替着来，就不会踩着了。” 而每当九歌就要摔倒的时候，夏木又总是很及时地将九歌扶住。 因为不想踩着夏木，九歌尽力跟着他的步伐，竟然热出了一身的汗，丝毫都感受不到冷了。 九歌心想，这还真是一个好方法。 随即夏木带着九歌转圈，一圈一圈地转，绕着雪花落下的地方转着。夏木十指紧扣着九歌的手，带着力量将九歌转圈。 九歌没这样玩过，新奇又忍不住笑道：“慢点，慢点，我要跟不上了，晕了晕了！” 夏木道：“不要怕，抓紧我！” 九歌下意识地抓着夏木，夏木突然将九歌揽腰一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然后站在原地转着圈圈。 九歌衣角飞扬，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害怕，死死抱着夏木的脖祲，笑的花枝乱颤。 “哈哈——你慢点，我要晕了！都快被你甩出去了！” 夏木却好似不晕也不累，双手扣着九歌盈盈腰肢，将九歌转的犹如在空中飞舞的蝴蝶。白雪掩映下，九歌笑的灿若桃花，夏木却目光幽沉卓然地盯着九歌。 九歌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玩过了，丝毫感受不到冰冷了，笑声犹如银铃一般，整个人绽放着一种犹如鲜花的活力。 过了好久，夏木才放下了九歌，九歌站定后就是一个趔趄摔进了夏木的怀里。 九歌羞赧，扶着夏木站起了身，嗔道：“你都快把我转吐了！好晕！” 夏木道：“这才多少圈？我娘自己都能转上百圈！” 九歌不服道：“我可从来没这样转过，哪里能跟令堂比。” 夏木笑：“现在不冷了吧？” 第204章 好惹不惹 九歌也笑：“不冷了，不冷了，身体都快出汗了！跳舞真的就不冷了。不过我看你这舞很有章法，可有名字？” 夏木道：“我娘取了一个，叫‘初见’” 九歌心中一动，喃喃道：“好名字！” 因为跳了舞，九歌这一夜总算是没有那么难熬地就过去了。次日醒来，竟然看到天井中的雪堆了不少，夏木正蹲在那里，似乎在研究着那些雪。 九歌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夏木道：“我想堆个雪人，小点也行！” 九歌也蹲在那一片雪的跟前，用手指戳了进去，见没过了手指，九歌道：“应该可以！” “那就堆个？” “可以啊，堆一个！” 没一会，两个人就各堆出了一个手掌那么大的胖肚子雪娃娃！ 二人看着彼此的雪人，都忍不住笑了！ 转眼间，春天到了，随着温度的慢慢升高，从天井上面垂下来的紫藤也开始抽了新芽，虽然这里没有风，但是仍旧有春天的气息悄悄地钻了进来。 照进来的阳光中也都是有了温暖的味道。 九歌站在水缸的位置望了望上面，又看了看四周黑黢黢的山洞，最后才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们被困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之前因为是冬季，每天也见不到太阳，九歌又是照顾夏木又是要练功的，一直都没有在意自己。 但是这两天她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有点痒了，想想自己竟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洗澡了。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就是头发，之前也是简单的用水漂洗了洗，如今头发乱的跟干草一样，九歌也顾不得了。 因为忙碌，再加上还是之前身上的衣服，如今看去，早已经惨不忍睹了。 衣服上破破烂烂，灰都好多了。 九歌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估计就这样出去的话，站在叶尘面前他都认不出来了！ 今日天气如此之好，九歌开始起了心思！ 她看了一样夏木的方向，忽然问道：“夏木，我现在还有之前的一点样子吗？” 夏木正在整理自己的被褥，此时听到九歌的声音转了过来，看九歌站在最光亮的地方，虽然面庞仍旧白皙，但是其他地方实在跟乞丐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夏木何尝不是？ 他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在柳州城的时候九歌也能看的出来，他并不缺钱，衣服质量也都很好。但是因为跟九歌关在这里，又被折腾了那么久，其实此时的夏木看起来比九歌都狼狈！ 所以当九歌的话问过以后，夏木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他看了看自己，笑着道：“我肯定也一点没之前的样子了，今天天气好，不如我们洗个澡吧？” 九歌虽然是有这么个打算，可是并没有想好在这样的山洞中，该怎么相避。 夏木看了一圈以后，说道：“去净室吧！” 所谓的净室其实就是类似于茅房的地方，二人住进来没多久以后就发现在一个拐角处有个小空间，里面跟外面是相通的，只是很小，洞口只有一个胳膊的粗细，两边都是山石，上面有水流经过。 本来二人男女同住一室，这出恭就很尴尬，而这个地方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因为有水流，反而可以将里面清洗干净。 可那个位置太小，几乎都是弓着身子才能进去，而且待不了多久。 九歌看了看那个位置，实在觉得不是什么好办法，于是道：“算了，我在阴暗的地方洗，你背着身就好！” 夏木忽然坏坏一笑：“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偷看？” 九歌也笑：“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所以相信你！” “我能做一炷香的小人吗？” “你敢！” 二人调笑着。 随后夏木正色道：“你洗吧，我保证不看！” 九歌相信夏木的为人，只不过是身为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要说明一下。 随后夏木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一缸子的水放在太阳底下。 “虽然晒不了多久，但是能热一点就热一点吧，女孩子洗太凉的水对身体不好！” 九歌听的心中一暖。 因为天井的空间有限，便是有光也照不了多久，于是九歌乘着白天天气还算暖和，好好地洗了一个澡。 说是好好洗，但其实条件实在有限。无非也就是擦擦身子。 饶是如此，九歌一个人就洗了近一个时辰。 九歌简直想把自己的一层皮都给洗了。 九歌洗的时候，夏木很自觉地披着自己的被子坐在最明亮的地方，背对着九歌。如此，怎么他都是看不到九歌的。 九歌见夏木如此有心，很是放心地洗着自己的澡。 将自己洗完后，九歌先是简单地穿了小衣，然后将外面的衣服也给好好地洗了洗。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洗干净，可没办法再穿之前的衣服了。 正洗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 好似是有一拨人走了过来。 “有人来了！”夏木道。 九歌身边可没衣服，情急下赶忙将自己的被子裹在身上。 被子这么久没洗没晒，那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九歌此时也顾不得了。 夏木道：“你穿好了吗？” 九歌道：“我衣服都是水，现在就披了被子！” 夏木回头，看到九歌裹着被子，立即将她拉到身后，藏在黑暗中。 而铁栅栏的一边，出现了几个人影。待走的近了，九歌看到了秦风，他的身后还有三个人！ 四人走到铁栅栏旁，看到九歌裹着被子，夏木正护在她的面前，秦风笑的淫邪。 “洗了这么久，你竟然都能什么都不做，真是白瞎了如此好的条件！” 秦风话一出口，九歌脸色煞白！ 他们住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有可能会有缝隙被人看到九歌和夏木都查看过，九歌今天洗澡也是刻意选了最里面的，前面还有大水缸挡着，不可能有人能看到啊。 但是现在听秦风的话，他们好似都知道九歌今日洗澡，连洗了多久他们都知道！ 难道被他们看到了？ 夏木也是不敢置信，斥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秦风身后的一个青衫男子道：“胡说八道？我们在那边可是什么都看到了。就你离的最近，竟然也能忍得住？都住这么久了，却什么都没发生，我看这不是心理不行，就是身体不行吧？哈哈！” 对方话音一落，九歌面无血色！ 夏木侧身安慰道：“别乱想，他们肯定是骗你的！” 第205章 你死我亡 “白花花的身子，那么扎眼，就是我眼睛瞎了都能看到。这不你既然如此暴殄天物，我们就替你来了！” 秦风站在最前面，邪笑道：“这三位都是幽冥宫四阶侍卫，程商、未以、张彪！上次败在九歌姑娘之手，今日特来请教！” 他们说话污秽，夏木面色也变的有些难看，大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有我在，你们别想动她一下！” 九歌也是脸色惨白。 他们想干什么，九歌很明白。上次自己对阵秦风，虽然赢了，却胜算不多。如今又来了三个幽冥宫四阶侍卫。要知道他们被抓来的时候，可是无论怎么反抗都是没用的！ 如此二打四，胜算实在太低。 可如果输了会有什么后果，九歌不敢想象！ 这边秦风已经将铁门打开，四个人鱼贯而入，目光轻佻，不怀好意地望着躲在夏木身后的九歌！ 程商道：“小美人，洗干净了就是来等哥哥的吧？” 说着从左边围了过来。 未以也笑道：“还有我呢！” 随即从右边围了过来。 张彪和秦风站在了夏木的面前。 九歌脸色虽然惨白，但还算是镇静，当即将仅剩的剑鞘用脚挑了起来，握在手中。 夏木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九歌嗯了一声。 但心里实在没底。 夏木武功虽然好一些，但是幽冥宫的手段，九歌领教过的，他们二人的战力实在有点困难！ 但是九歌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说时迟那时快。 程商上去就要抓九歌，夏木侧身打过去。程商对上夏木。 未以从右边去抓九歌，九歌一手裹着被子，一手拿着剑鞘，当即打过去，随即往墙边退去，她不能腹背受敌！ 秦风速度快，当即冲了过去。 张彪也围了上来。 夏木拦住了程商和张彪，九歌则一人对秦风和未以。 “小美人，我来啦！” 未以一脸色眯眯地冲向九歌，九歌抬起腿将他踹飞，未以却在空中翻了一圈，轻飘飘落地，笑吟吟望着九歌。 九歌心中一震，知道此人武功不弱。 秦风的速度更快，上来就抓九歌的被子，九歌死命拽着，抽出手来用剑鞘戳向秦风面门。 秦风另外一只手一把抓住。 九歌一只手在护着被子，一只手想把剑鞘给拉过来，奈何秦风力气太大，九歌直直的根本就拉不回来。 未以见有机可乘，当即欺身到九歌的身边。 九歌还想将对方踢出去，却反被未以抓住脚踝。 “好细的腿啊！”未以低头，就差没把眼睛抠在九歌的腿上了！ 九歌大怒，当即单脚跳起，接着秦风的力量，用另外一只脚踹在未以的脸上。 这一下未以被踹了一个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鼻子都流血了。 他翻身而起，当即大怒。 手以鹰爪状一把扯住九歌被子。 九歌一人之力如何抵抗两个男子的力量，被子当即被拽走。 九歌里面就一件灰白小衣，这一没遮挡，胳膊和脖子都露在了外面。 秦风和未以见状，眼睛皆是一热。 张彪和程商也都看的眼睛直了。 夏木回身看到九歌胳膊和脖子都在外面，一片雪白，当即脱下外衫扔过去。 然而衣服在半空就被秦风给拦住了。 “就这样多好看，穿什么穿？” 九歌站在那里，被四个男子所看，长这么大还没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内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整个人犹如发怒的小豹子！ “我挖了你们的眼睛！”夏木气的大叫！ 张彪和程商越过夏木，直接对着九歌而去。 夏木追上去，和秦风又打了起来。 九歌一人对三个不怀好意之人，气的面色潮红。 几人同时出招，九歌剑鞘在手，分连三打。 然而他们速度更快，一边一个，手向九歌身上伸来。 九歌灵机一动，弯身躲了过去，随即将剑鞘打向自己正前方的张彪。 张彪手在九歌的剑鞘上一转，反拧一拽，竟然将九歌拉了过去。 如此主动地投怀送抱，张彪就差没双手相迎了。 九歌被对方力道一拉，急忙撤手，从张彪身侧滑过去，将剑鞘从另外一边夺了回来。 然而张彪手快，在九歌的胳膊上摸了一把。 九歌惊的浑身都起了汗毛。 张彪却仿佛意犹未尽般将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很陶醉一般 “真香！” 九歌见对方如此猥琐的样子，心头大怒。 程商道：“我也要摸一摸！” 说完手伸了过来。 “还有我！” 被一个人摸就已经很恶心了，他们竟然都要来摸，九歌大怒：“我剁了你的手！” 夏木对战秦风，侧面去挡张彪。 未以却手伸向了九歌的胸前，向乘机揩油一把。 九歌顿时急了，往后一撤，一手抓住未以的手，随即下了狠心，反手一掰，将未以的手掰断！ 然而这边拦住了未以的手，另外一边程商又在九歌的脖子上摸了一下。 九歌直犯恶心！将疼的大叫的未以一踢，反手就打程商。 程商像是张彪一样，嗅了嗅自己的手，仿佛只要碰到九歌，就能够他们陶醉一番了。 九歌此时顾不得那么多，向一边撤去。 而张彪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九歌的脖子，将九歌死死钳制在了怀里，还顺势打掉了九歌的剑鞘。 九歌被张彪勒着往后倒。 “哈哈哈，好样的，抱住了，我来脱了她的衣服！” 程商说着手就向九歌的衣服上来。 九歌大惊失色，突然脑海中就闪现了一些摔跤格斗的招式，那是很多年前，另外一个人曾经教过她的。 程商手快，眼看着就要摸到九歌的衣服了。九歌突然将头往后一扬，正撞在张彪的鼻子上。 张彪吃痛，竟然还没有放开九歌。 程商顺势一扯，九歌衣服被撕了一块，半边锁骨肩膀都露了出来。 这一瞬间，九歌又羞又怒，一手扼住张彪手腕，当即起跳后踢，随即将张彪整个人摔了过去，随即手腕一转，将张彪揽在胳膊里，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当下二人的位置反转，但是张彪只是为了控制九歌，九歌却是下了死手。 她死死勒住张彪，张彪喘不过来气了，知道九歌是要置他于死地，当即将九歌一背，向山壁上撞去。 撞了一下，九歌没动，又撞了一下，九歌还是没动。 “老子要了你的命！”张彪也是发了狠 又是剧烈的一撞。 其实九歌已经被撞的五脏六腑都快震碎了。 张彪也是要着九歌的命去的。 第206章 不像的她 然而这个时候九歌却只有一个信念，不是这个人把自己撞死，就是自己勒死她。 于是九歌将腿缠在张彪的腰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死死往后勒，撞得后背流血，嘴角都流出血了她都没放手。 其他人见状，想来帮张彪也完全插不上手。 撞到第六下后，九歌后背上都是血，张彪却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九歌当即将他衣服一扯，简单地裹在自己身上！ 程商和未以见状，相互看了一眼以后，都打算换了战术，不再想着直接调戏九歌，而是先把她制服！ 于是二人同时而上。 九歌却不顾程商的攻击，对着未以就过去了。 他的一只手让九歌掰断了，比程商更有胜算！ 未以见九歌冲着自己而来，不敢掉以轻心，当即抽出短匕来迎敌。 九歌到了跟前，未以捏匕而上，九歌用剑鞘横档，对着未以而去。 如今他只有一只手，九歌却有两个。 程商跟上来，一手抓住九歌的胳膊，九歌身体一转，躲了过去，竟然不理会身后的程商，继续和未以用短匕对打。 随即九歌速度更快，竟然将剑鞘一横，挡掉未以的短匕，一手抓住他的断手，继续雪上加霜地掰。 未以疼的大叫，当即挥着匕首扎在了九歌的肩胛上。 九歌发了狠，非但没松未以的手，反而将他往后面推去。 程商见九歌这情形是不要命的打法，当即抽出匕首想先解决了九歌。 匕首刺来，九歌余光闪现，一手抓着未以的短手，一手抓着他刺入自己匕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翻转。 程商的匕首正刺入未以的身体。 程商还没反应过来呢，九歌就将未以一丢，直接将自己肩胛的匕首给抽了出来，侧身滑过未以的身体，单手一环，用匕首将程商抹了脖子！ 九歌在这一瞬间爆发的速度极快，程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脖子上的血就犹如泉涌一般。 而在另外一边的秦风和夏木，都感觉到此时的九歌气场完全不同了。 那是一种杀伐绝断到残忍的气场。 好似杀了这些人，跟杀了几头猪没什么区别，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她的目光冰冷的像是万古不化的北极之地的冰，嘴唇紧抿，面庞冷漠。一种寒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逼得人完全不敢靠近。 她好似是杀疯了，几乎下一个就对着秦风而来。 秦风此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当即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九歌速度快他一步，将他的去路拦住，反手握着匕首，肩膀和背上都是血，脸上也都是他们溅上来的血。 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戾气。 秦风长剑而起，九歌就用短匕相迎，剑刃相撞之时，火光四溅！ 明明九歌才是那个受伤严重的人，但此时秦风却吓得不行，这里简直就像地狱修罗，他只想赶快逃离！ 夏木也跟着上来，迎战秦风。 如此二打一，秦风很快就落了下风。 夏木的剑将秦风给逼停下来，九歌却直接一刀扎在了秦风的大腿上。 秦风疼的大叫：“救命，救命，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们什么都没看见，都是胡说八道！” 九歌此时就好像根本就听不到秦风的声音一般，只是莫名地感受着杀人的刺激。 她把匕首拔了出来，又是一刀扎在大腿上。 秦风疼的哇哇大叫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夏木看着这样的九歌也有些呆。 此时的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也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想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夏木不禁也对这样的九歌起了一丝畏惧。 因为这个时候的九歌太吓人了。 因为受伤，她浑身都是血，但是她却好似没有察觉，也不知道疼痛。脸上也都是杀人后的血，星星点点在她白皙的脸庞上。 但是她面庞冷峻，无波无澜，冷酷的好像她天生就是杀人的。 目光清寒，没有一丝波澜，好似一点人的感情都没了。 夏木小心喊道：“九歌？” 九歌茫然地回头望了一眼夏木，那赤红却冰冷到寒潭一般的眼睛，把夏木也惊了一下。 突然，九歌手起刀落，一刀扎进了秦风的心脏位置。 而她的眼睛明明是看向夏木的。 夏木莫名地浑身犯了寒。 这么冷静的一张脸，这么冷静的一刀杀人。 便是自小训练的杀手，长期浸染在军队里的军人，也不会比现在的九歌更冷静残酷了吧？ 而当秦风死后，九歌好似浑身都虚脱了力，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夏木后知后觉地将九歌扶了起来，急急忙忙给她包扎伤口，然后查看她的气息！ 她好似是累极了，竟然昏了过去。 夏木抱着她，身上的血竟然都是热的。顾不得这么多的尸体，夏木赶忙将九歌的伤口给处理下。 九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疼。 天已经黑了，周围什么都看不到，黑黢黢的一片，只有朦朦胧胧的影子。 “你醒了？” 黑暗中传来了夏木的声音。 九歌嗯了一声，问道：“那些尸体还在吗？” 夏木道：“已经被幽冥宫的人处理干净了！” 九歌沉默了。 今晚的天空似乎很好，有明月高悬，月华通过天井洒了下来，将一线光柱落在山洞中。 夏木迟迟没有等到九歌的下一句话，小心翼翼问道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黑暗中，九歌再次嗯了一声！ 夏木心头突然一跳。 九歌竟然什么都知道？ 他很震惊。 在那样的情形下，有人会被逼的爆发出平时所没有的潜力，但若是刺激太过的话，很多人都会是在事后选择遗忘，就算没有遗忘，也需要一个时间缓冲，慢慢想起来，而且就算想起来，很多人也会是震惊和不敢置信，那段记忆对于那个人而言会很模糊。 夏木亲眼看到了不一样的九歌，也看到了她在坚持到最后虚脱地昏过去。 很符合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潜力。 但是夏木没想到九歌竟然都记得。 如果是清晰地记得当时发生的一切，那就很可怕了。 毕竟大部分的人在那样精神高度集中，癫狂的状态下的行为都是无知和不可控的。 但是九歌却说她知道。 这意味这当时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九歌所知道的，而且也都是她有意识的行为。 夏木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黑暗中，两个人都是久久的沉默。 良久后，九歌才悠悠地开口问道：“那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第207章 娶你为妻 夏木道：“你只是在保护你自己！” 九歌声音幽沉，却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都没有忘记。越是如此，我越觉得害怕。我本来也以为我那些行为都是被逼到绝境后的非出自本心的行为！ 可是我没有办法骗自己，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且在当时我告诉自己必须做，如今做了后，心里也不后悔。 我只是，有点害怕这样的自己！” 夏木沉吟了半晌后，才小心地询问道：“是因为他们说看到你洗澡了？” 九歌道：“也许吧！我只知道在那个时候，我必须保全自己，若是想保全自己，那就不是我死就是他死。所以，他们我都是带着必杀的心。 虽然最后秦风向我求饶，可我仍旧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我想到了斩草除根！我担心就算我现在放了他，如今我还被关在这里，他可以有的法子来折磨我，而且我还防不胜防。 为了以绝后患，我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夏木声音沉沉：“既然如此，你现在又在难过什么？” 黑暗中九歌看不到夏木的面庞，不知道如今的夏木是什么反应。 但是九歌却知道自己，她是难过的，难过的同时又很伤心。 伤心的是，她原来跟赤禾也并无不同。 当年赤禾杀了萧家的时候，为何要灭门？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如今到了自己跟前，她却做了和赤禾一样的决定。 灭门，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原来那些自己所坚持的东西，所恻隐悲悯的东西，在真正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也做不到。 因为害怕！ 九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夏木道：“我不知道自己是难过还是害怕，我有难过，难过自己原来也是能如此残忍的，杀了他们的时候，我的心平静的就像是一点没有波澜的水，好似做得事情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一点不需要惊讶和犹豫。 我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这样的自己，可又很明确地知道这就是我自己。 我也害怕，害怕那样的自己会成为常态，害怕有一天，我连这样的害怕都不存在了。 他们的到来让我清晰地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一个自己从来不认识，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自己。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可我知道，无论我喜不喜欢，她就在！” 夏木道：“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善良的，邪恶的。善良的是为了更好的生活，邪恶的是为了保护自己。这并不需要过分担心。 因为善良是常态，邪恶才需要培养！” 九歌道：“你不觉得这就是王允故意来培养邪恶的吗？” 九歌顿了顿，继续道：“秦风和那三个侍卫，都是幽冥宫的人，他们有钥匙，可以进来，还能对我们进行攻击，而当他们死了以后，幽冥宫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默默地安排人将尸体运走！ 若真是秦风他们自己临时起意跑来的，幽冥宫怎么可能如此安静？ 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王允故意的。 他故意让秦风他们来，将我们逼到绝境，看我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相信秦风他们要做的事情都是真的，若是我们没有杀了他们，那么被侵犯的就是我们。 可我们杀了他们，这样的测试，就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害怕当他们继续这样逼着我们成为邪恶的那个人，等到有朝一日我真的出去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九歌说道这些的时候，好似突然就理解了赤禾他们！ 他们自小是不是也是这样被训练出来的？一次次经历过底线的挑战，一次次经历过生死的洗礼，他们人性中所有的善良与美好都被消磨殆尽。 所以造就了如今的他们。 当初那少年孩童的时候，他们一定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最后，他们都成了跟当初的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不是因为不善良，而是因为善良早就死了。 九歌自己呢？ 待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像是被圈养的鸟儿，上面的人在刻意地训练或者引导着自己成为他们想让自己成为的人。 而自己呢？ 若是再一次次地逼到绝境，她会成为什么样子？ 这才是让九歌感到害怕的地方。 幽冥宫的人，在刻意地改变着自己！这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报复，把自己逼成自己都不想成为的怪物？ 夏木听九歌说这些，好似有些心疼，轻轻地拍着九歌的肩膀，宽慰道 “不要想那么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也许只是秦风他们几个偶然来的呢？幽冥宫的人技不如人，哪里还好意思再来找你的麻烦？” 九歌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相信这是一次偶然！” 安生的日子才过去没多久，王允这是又想起来这个山腹当中还有被他抓来的宠物！ 所以，他又在逗玩着他们！ 黑夜沉沉，九歌身上的伤，清晰地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清晰让她明白，这里不是什么净土，就算有夏木的陪伴和开解，这里也仍旧是监牢，是地狱！ 九歌目光望着月华皎皎，心中却有一丝光渐渐湮灭。 次日天亮，夏木将九歌的衣衫给洗干净送了过来，虽然还没有干，但是也是能穿了。 九歌想到昨天他们的行为，走到水缸边给自己擦了擦胳膊和脖颈，搓了好一会，都把皮肤搓红了才罢手！ 夏木蹲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九歌的举动。忽然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毕竟是让夏木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还看到了自己的身子。九歌也是面上一红，有些不自然道 “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 夏木踌躇了下后，还是开口道：“虽然我没有看到多少，但是毕竟事关女孩子的名节，你嫁给我吧！” 九歌惊的眼睛一圆，急忙摇头：“不用，不用，行走江湖，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你不用这样！” 九歌知道夏木知礼守礼。昨天的事情发生后，他肯定是想着怎么对自己负责呢！ 夏木站起了身，有些局促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我被关在这同样的一个地方，还不知道会被关多久，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理应对你负责。 况且，抛开这些不谈，我也是真心喜欢你，想娶你为妻的！” 夏木说的如此直白，倒是九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望后退了退，摇头道：“真的不用，真的不用。我是个江湖人，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被男子看到一点就觉得失了名节。名节在我，不在他言。 况且你只是看到我的胳膊和脖子，不算什么。在外漂泊，受伤是常事。总不能受了一点伤，让别人看到了，就得以身相许吧，那我可没那么多自己分啊！” 第208章 他的惩罚 九歌想到上次叶尘还看到自己受伤了呢。 他肯定也看过很多女孩子的身子，总不能看了一眼就都娶回去吧！ 夏木却好似是认真了，走到九歌的身边，目光卓然，却又坚定。 “九歌，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喜欢你！不敢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了你，但确实是在相处中越来越喜欢你。 说要娶你，也不是仅仅是昨天的事情，之前我中毒，你悉心照料着我，为了怕我冻死，还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把自己当被子压在我身上。 这些都是有失女孩子名节的事情，缘由在我，我理应负责。 但是就算没有这些，我也想娶你，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 九歌有些无措地看着夏木，拒绝道：“你是因为我才被一起关在这里的，算起来，是我拖累了你，所以之前照顾你，都是我应该做的。 昨天的事情更是我连累了你，缘由在我，并不是在你，所以，你不用对我负责的！” “九歌，就算没有之前的或者昨天的事情，我都想娶你，我真的喜欢你！” 夏木似乎有些急切，也有些害羞，一张脸涨的通红！甚至还想来抓九歌的手。 九歌急忙躲了过去。 见客气拒绝不了，九歌心中莫名的也起了一点火，她正色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我认识都不足半年，相处在这山洞也不过一季有余。你真的了解我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家在何处，知道我的身份吗？知道我之前经历了什么，如今又为何被关在这里，以后会怎么样吗？ 这些你都知道吗？” 夏木被九歌一连串的反问噎在了那里。 九歌冷哼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人吗？真的明白我们是同一路人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喜欢我？想娶我？你让我觉得你的喜欢真的很肤浅！只不过是看在我相貌长得不错，又似乎还算善良。你的礼仪规矩让你觉得必须这样做，所以你就觉得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可对我而言，这些都不是喜欢，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如今算是我拖累了你，是我欠你的，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你！” 九歌越说越生气。 因为她想到了赤禾。 她本以为自己也是喜欢赤禾的，跟在他一起那么开心，为他做什么事情都能舍得。觉得他就是自己这一生要相守的人。 她想到了天长地久，想到了永远。 可没想到他们之间谁都不了解彼此。 九歌不了解他的身份，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的性格，也不了解他的行为准则，他的人生理想。 同样，赤禾也不了解她。 不了解她的过去，不了解她的性格，不了解她的人生经历，不了解她的未来希望！ 他们只是单纯地因为一见钟情的悸动而懵懂地喜欢上了彼此，可真正到相处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法不同、行为不同、人生不同、选择不同！ 如今她跟赤禾分开没多久，跟夏木认识也就半年，谈什么喜欢？谈什么相守？谈什么娶亲？ 一切都是浮萍云烟，虚无缥缈！ 也许是夏木没想到九歌会如此理智，一句句问的他什么都答不上来。 夏木向后面退去，目光有些可怜，又似乎有些委屈地看着九歌。 憋了半晌后，才诚恳道：“对不起！” 九歌反应过来后也知道自己将无法和赤禾在一起的火发在了夏木的身上，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如今我们被关在这里，未来无期，希望渺茫。是我拖累了你，这是我欠你的，不是你欠我的。 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不需要你负责，你也不用对我负责。以后我们在这里的时间恐怕还会很久，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需要对我负责。 而且，我心里有一个人，也没心思想你的事情！对不起！” 夏木小心翼翼问道：“是那个六壬殿大殿下吗？” 九歌用沉默算是回答了夏木的疑问。 “你不是说，你们已经分开了吗？” 九歌道：“嗯，认识你那会，刚分开！” “你，还喜欢着他？” 九歌不语。 她跟赤禾之间，是九歌先主动的。她对他也是一见钟情，喜欢他酷酷的样子，喜欢他明明冷血无情中却还带着一点点的善良。 这也就是为什么九歌认为赤禾和蓝杉他们不同，他还是有救的。 可是，赤禾并不想让她救。 她的救赎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虽然她忍痛断了他们的关系，可是曾经付出的那份最初的感情，却不是能轻易说放下就放下的！ 就算如今被困在这里，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九歌想的都是赤禾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出现在这里，把自己救出去！ 她心里期盼的，喜欢的，希望的，还是那个叫赤禾的男子！ 夏木见状，自然明白了九歌的心思。 他似乎有些难过，也有些失望，蹲在墙壁的拐角处，很落寞的样子。 九歌身上疼，也顾不得其他。 这时，铁栅栏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二人同时向外看去，发现竟然是王允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 他们二人刚才只顾着说话，竟然没有察觉王允过来了。 九歌此时受伤很重，就是想再反抗也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允，随便他又想怎么折磨自己了。 王允进来后，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随即冷笑道：“是不是我让你们在一起待的太舒服了，所以让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夏木道：“你们跟九歌到底有什么仇怨？关到现在也该够了吧，放了她！” 王允冷笑道：“怎么？如今幽冥宫的事情，需要你来做主了？既然你这么闲，那就跟我们出去走走吧！” 说完，王允挥了挥手。 当即他身边的人就冲着夏木去了。 九歌当即急了，说道：“有什么你冲我来，他是无辜的！” 王允讥讽一般地笑道：“怎么？刚才不是还拒绝了吗？现在又郎情妾意了？” “你给我闭嘴，这是我跟他的事情，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对我就行！” 王允冷笑：“你杀了我们幽冥宫四个侍卫，这个事情我是一定会跟你算账的，但是这个人，我也会好好伺候的！” 第209章 一去无音 跟在王允身边的都是高手，夏木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被他们给钳制住了。 随即王允押着夏木就要离开。 九歌勉强起身喊道：“你放了他，你们要干什么？” 九歌想要阻止，但是伤势太重，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地上。 夏木回头道：“别担心我，你好好养伤！” “夏木！夏木！” 九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夏木！ 九歌不明白，王允跟自己有仇，杀了那四个人的人也是自己，为什么王允会带走夏木。 他带走夏木干什么？ 又会怎么对他？ 九歌心中都是不好的预感！ 但奈何她身上的伤太重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当夜，夏木都没有回来。九歌身边没有药，身上的伤只能放任不管，看着山洞中幽幽的烛火，九歌多希望夏木能够平安地走回来。 可是一夜寂静的山洞通道，唯有烛火明暗交替。 因为没有了夏木，这个山洞就真的只有九歌一个人了，安静的九歌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种孤独慢慢笼罩着九歌。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两个人，夏木也会尽力让九歌感受不到山洞带给她的压抑。让她觉得只是一个被限制自由的房间罢了！ 但是现在，四周安静的环境，让九歌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好似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孤独感。 这样的黑暗让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九歌感觉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但是天还是没有亮，通道中仍旧昏暝，夏木仍旧没有回来。 如此安静，却让九歌更睡不着了。 她耳朵中清晰地捕捉任何细小的声音，脑袋十分清醒。 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夏木的夜晚，也是九歌觉得最难熬的夜晚！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九歌而言，感觉非常漫长，好似整个一生都这样过去了，天才渐渐亮了。 本以为天亮后，时间会过得快一点，却没想到，白天和夜晚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 整个山洞中就只有九歌一个人。 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了一般，若不是天井中光线的变化，九歌根本什么都感受不到。 九歌起身一个人在山洞中来回走着，走了一圈又一圈，光线却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她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白天也是这么难熬。 九歌开始回想之前夏木在的时候，他们的白天是怎么度过的。 好似很忙碌，他们各自收拾着自己睡觉的地方，然后将山洞中打扫一遍，夏木会边说边打扫，九歌耳边都是夏木漫无边际的故事。 当时九歌只顾着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声音有什么特别，有时会甚至会觉得夏木实在太吵了。 可是如今，九歌却发现这个声音是多么的珍贵。 没有人跟九歌说话了，九歌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快了，好似平时需要收拾打扫一天才能完成的事情，现在一会就做完了。 原来夏木在聒噪的同时，九歌也还是会无意识地听的，不仅会听，她还会时不时讽刺两句，接两句。 时间就是在这样中慢慢度过的。 可现在，山洞就只有九歌一个人。 九歌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觉得连个听的人都没有，说什么？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会如此想念夏木的存在和他的声音。 九歌的手轻轻抚摸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感受着石壁上山石的凸起和凹陷。然后将他们两个人的东西都收拾的好好的。 九歌不仅想念夏木，还很担心他。 被幽冥宫的人带走了，他们会怎么对他，他会受到什么折磨？九歌连想都不敢想。 本来自己拖累他被关在这个地方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现在还要他代自己受过？ 九歌心中对夏木的愧疚越来越深！ 这一整天，九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既希望时间尽快过去，又害怕时间过去。因为白天过去就是黑夜，黑夜是比白天更要难熬的时间。 整整三天，九歌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夏木一点消息都没有，生死不明。时间慢的简直像是不行走，九歌很清楚他们分开了三天，可是却觉得漫长的过了几辈子似的！ 这种感觉太让人抓狂了。 自己的周围都是安静的，安静的好像整个世界上一个人烟都没有。或者说只有九歌被遗忘在了这里，那种孤独和绝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九歌，让九歌身体中无比渴望地想要冲出这个牢笼。 她有时候甚至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夏木这个人。 会不会这个人就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其实一直以来就只有自己的一个人在这里！ 九歌越想越害怕，只能走到夏木待过的地方，慢慢抚摸着他盖过的被子，轻轻嗅了嗅上面并不好闻的味道。 可那样的味道是真实的，是夏木的味道！ 九歌忍不住了，冲着上面大吼 “王允，你这个混蛋，你把夏木怎么样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你冲我来，你对他干什么？” “王允，你这个孬种，有本事我们就正大光明地打一场，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英雄好汉？牵连无辜的人干什么？” “王允，有本事你给我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难道你们幽冥宫是乌龟宫吗？都胆小怕事到这个程度？” 无论九歌怎么骂，怎么吼，整个山洞中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声音。 声音从天井中飞了出去，连一点回声都没有就消失不见了！ 九歌气的抓狂，踢打着铁门，铁栅栏被打的砰砰响，剧烈的响声在山洞中的各个通道中回响，随后又传回九歌这里。但那声音却经过通过后变得很是诡异。 第四天，九歌从未感受过夏木在自己生命中是如此的重要。 重要到九歌想着只要他能回来，自己以后再也不跟他吵了，自己好好照顾他，伺候他都行。只要他能平安地回来！ 她很想夏木！ 无比强烈地想着夏木！ 午时，铁栅栏外面突然有了动静，九歌竖着耳朵早早地就听到了，当即冲到铁栅栏旁边，手紧紧抓着铁栅栏，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黑幽幽的山洞。 是人的脚步声，没错！ 九歌心里瞬间激动起来，这个时候无论出现什么人，对于九歌而言都是亲切的。 当然她更希望那个人是夏木！ 四天了，他们终于要将夏木放回来了？ 夏木会怎么样？ 他受伤的重不重？ 这四天他又是怎么过的？ 九歌心中满是疑问，一肚子的话都冲到了嗓子眼。 第210章 三只奶狗 很快，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同时还有一些很细小的声音，九歌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待转过一个弯后，九歌看到了对方。 是送饭的两个小姑娘。 这是九歌每天唯一能见到的两个人。 可她们只是送饭，什么话都不说，九歌甚至想骂她们两句让她们跟自己吵，可是她们就像是听不到一样，送了东西转身就走。 跟个幽灵似的！ 只是今天还没到送饭的时候啊！ 同时九歌发现了她们两个，怀中抱着什么动物！ 九歌心中疑惑，待走的近了，这才发现二人竟然抱了三只小奶狗进来。 那似乎是刚出生的小狗，非常小，眼睛都没有睁开，奶奶地安睡在两个姑娘的怀里，又软又圆，像三颗糯米团子！ 九歌一看，心都化了！ 只是九歌不知道她们抱三只小狗来干什么。 两个小姑娘将小狗放在了九歌的铁栅栏里面，红衣服的小姑娘道：“这是你未来三天的口粮！” 说完就跟另外一个姑娘转身走了！ 九歌愣了！ 三个小奶狗被放在地上以后，似乎有点冷，蜷缩着拱着身子，还哼哼唧唧的发出弱小可怜的声音。 刚才九歌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 九歌反应过来当即怒了，大叫道 “你们给我回来，你们疯了是不是？给我三只狗当口粮？它们还是活的！” “你们这群没人性的混蛋，丧心病狂！” “夏木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什么时候把他放回来？” 两个姑娘的身影消失在了通道中，像是没有来过一般。 无论九歌怎么骂，她们都无动于衷。 九歌又气的冲天井骂去 “王允，你们幽冥宫这群人都是野兽畜生吗？竟然吃生的东西？” “你给我出来，你想饿死我就给个痛快，这么卑鄙下流的事情你们都能做得出来，你们幽冥宫真是没有底线，比六壬殿还要没有人性。混蛋！王八蛋！” 无论九歌怎么骂，山洞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骂够了，九歌俯身将三只小狗给抱了起来。 它们真的是太小了，小的好像没有骨头似的，软软的毛，小小的身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暖，它们都往九歌的怀里钻，软软糯糯的。九歌看着实在可爱，将它们抱到了天井下面，晒着太阳看着它们。 三只小奶狗，一只纯白色，一只纯黑色，还有一只是白色里面掺着点黄色。 都很小，也都很软。 九歌轻轻抚摸着它们，它们粉色的小鼻子上是一点点的皮肤，小小软软又粉粉嫩嫩的小舌头在轻轻吐着，好似要找奶水喝！ 九歌整颗心都是柔软，用手在水缸里沾了点水，放在它的小舌头上，小奶狗下意识地去舔舐，把九歌的手指当做奶嘴咬着吮吸着。 从指间传来的酥酥麻麻，又软软糯糯的感觉，让九歌的整颗心都仿佛有漫天花海在绽放！ 九歌想着，倒也不算是糟糕，这下有这三只小狗陪着，她就不会孤单了！ 整个一天，九歌抱着三只小奶狗爱不释手，因为没有吃的，只能给它们喝点水。它们饿的哼哼唧唧了一会后，就在九歌的怀里睡着了。 它们真是太小了，温热的身体贴在九歌的怀里。九歌紧紧抱着它们，看它们闭着眼睛，粉色的小鼻头，软软的小舌头，还有光溜溜又柔软温暖的毛发。 九歌心里空落落的地方，似乎被这三只小狗给填满了！ 自言自语道 “小狗狗，你们好可怜啊，才刚出生就被带离了娘的身边，连奶都喝不到！” “可惜我不是你们的狗妈妈，我没有奶给你们喝！” “你们要好好的啊！” “不许乱咬，这边是小黄的地方。” “挪一挪你的小狗腿！” 九歌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三只小狗。看着它们软软的身子再乱挪动，看着它们小小的舌头吮吸着空气，看着它们睡得安静可爱。 九歌将它们每个都放在鼻子上好好嗅了嗅，那是小奶狗的味道。 九歌还比划了下，能不能一口吞下。 小奶狗被九歌提在半空中，四肢小短腿吓得瑟瑟发抖，九歌哈哈哈大笑。 “我才舍不得吃你们呢，反正就三天，饿三天也没事，你们也跟着我一起挨饿吧，第四天的时候就有饭吃了！” 因为有小狗的陪伴，九歌的黑夜不再那么漫长了。 她将小奶狗放在自己的被窝里，拍着它们的小屁股。 夜晚于她，再也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漫长永恒的等待。 这一晚九歌睡得异常的安稳，耳朵边不再是寂静到极致的山洞，而是有小奶狗哼哼唧唧的声音，鼻息间也是小奶狗带着奶香的味道。 虽然它们的身体小小的，软软的，但是却给了九歌一份很难得的温暖。 第二天九歌还是只能给几只小狗一点水喝，连她自己也都只能喝水，陪着小狗玩了一整天，逗弄着它们软软的身体，教它们怎么走路。柔声细语地跟它们说话，动作轻柔地拍着它们小屁股。 看它们走的东倒西歪，四肢打颤，九歌开心不已。 只是有时候看它们饿得想要喝奶，九歌就有点无奈，她只有水，手指沾着水，让它们吮吸着。 它们会把就得三根手指当做奶嘴来吮吸，虽然什么都吮吸不到，却给了它们一些安全感。 九歌轻轻抚摸着它们安慰道 “我们再坚持下，再过两天，我们就有饭吃了。” 有小狗陪伴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是第四天的傍晚时分，九歌一整天都高兴地告诉小狗们今晚就能有饭吃了。 然而一直等到了夜里，都没有人来。 人和小狗都饿得饥肠辘辘。 三天靠着水过来的九歌也饿的不行。 同时更让她难过和害怕的念头在头脑中打转。 看她们的样子，九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就是如果没有把这三只“口粮”给吃了，她们是不会给她送饭的！ 之前九歌就有这种猜想，以幽冥宫如此残忍变态的行径，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让自己饿三天，然后给三只小奶狗陪伴着自己。 但九歌心里总是存着一点侥幸。 可是第五天还是没人来的时候，九歌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自己和狗，只能活一个。 或许自己还能再支撑两天，可是小狗却不行了。 它们毕竟还是太小了，离开了母亲，没有奶水，虽然没有被冻死，但是也慢慢饿得没有刚来时的活力了。 看着怀中的小狗渐渐地气息微弱，变得不再那么活泼，九歌感觉好似自己的生命也在慢慢消失，本来它们所带来的光明与活力也渐渐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 第211章 善良选择 九歌很想救它们，可是，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那种无奈到绝望的感觉慢慢席卷着九歌，让九歌很着急，很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可她，没有办法如他们所愿，把小狗当口粮给吃了。 它们那么小、那么软、那么糯、那么可爱。 自己怎么能吃它们？ 更让九歌无法忍受的是，她知道这是王允故意的。 他就是在故意消磨自己生命中的善良和美好，让自己一点点变得自私自利又冷酷无情。 可九歌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也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第六天的时候，九歌也快到了极限，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伤口也在疼着。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三只小奶狗。 手放在它们身上，感受着它们软软薄薄的肚皮在一起一伏。 渐渐的，黑色的小狗肚皮慢慢不动了，九歌着急地晃了晃，却发现小黑软软的，像是一滩水一般没了呼吸。 它们太小了，眼睛都还来不及睁开，每天就只靠着一点水，支撑到今天已经是极限。 九歌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感受着小黑的身体在她手底下慢慢变凉，慢慢变硬！ 九歌将自己蜷缩起来，很想哭，心中却又充满了恨。 恨王允、恨幽冥宫、恨他们将自己关在这里，恨他们把这三只小狗给送进来。 她宁愿待在黑暗中，也不愿意看着光明渐渐消失。 亲眼看着，亲自感受着一个个小生命的慢慢消失！她却无能为力！ 第七天的时候，九歌艰难地起了身，用之前的匕首将小黑狗给剥了。 她啃了两口，却只觉得身体中翻江倒海的难受，恶心的当时就吐了。身体中什么都没有了，九歌干呕了半晌，才将心中的恶心给驱散。 然而再回头，她继续逼着自己吃小黑狗的尸体。 因为死的时间不长，血液还没有凝固，九歌啃得满嘴的血。 同时她将狗肉嚼碎，塞进了剩下的两只小狗的嘴里。 另外两只小狗，只有小白还算有点活力，小黄吃着就没了动静！ 九歌一边哭一边将小黄给剥了！然后强逼着自己吃下去，犯恶心了，她就冲到水缸旁边，将自己的头整个都浸在水里，然后猛灌水。 她必须活下去！ 否则自己就跟这些小狗无异，死在这个山洞中，便是成了干尸，过上千年上万年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不甘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她也不能称了他们的心。 她不会亲手杀了小狗，因为自己喜欢它们，悲悯它们。 可当它们死了后，九歌就必须逼着自己把它们当做食物。 至少她在努力地救它们，没有为了一己私欲就摒弃了善良将它们斩杀！ 也许活着杀死的味道不会是这样。 但是她宁愿这样吐下去！ 将头从水缸里面拔出来的时候，九歌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看着水缸中倒映出的自己，头发蓬乱，满嘴是血。活像个野人一般。 九歌擦了擦嘴，将自己整理了下，然后继续啃着狗肉。 然后将嚼碎的狗肉继续塞进小白的嘴里。 或许小白也是够坚强的，竟然在这样野蛮的救赎中活了过来。 九歌很欣慰！将小白抱在怀里，发誓只要它活着，自己就绝不会动它。 它现在活着，就是一份希望。 也代表九歌不会就这样孤单下去。 两只小奶狗，九歌生生吞了一半，翻江倒海地吐了一半，还有一点塞进了小白的嘴里。 随后九歌将小白带去洗了洗澡，将自己手上的血污还有小白毛上的嘴上的血迹都给擦拭掉。 然后才抱着小白又度过了一天。 或许是因为吃了东西，九歌没有被饿死，但是次日的傍晚时分，还是没有人送饭！ 九歌将小白紧紧地抱在怀中，像是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在山洞中漫无目的地来回走着，心里喃喃道 “小白不能死，小白不能死！我也不饿，不饿！” 九歌如此自我催眠，脑海中却越来越迷糊。 她饿了太久了，两只小狗的能量她不知道能支撑自己多久，也不知道能支撑小白多久。 可是九歌就是不愿意放弃。 她抱着小白，躺了回去，尽量减少身体的能量消耗。 如今她连质问王允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木生死未卜，三条小狗死了两条，如今九歌就只剩下这一条。 这是九歌的希望，也是她如今坚持下去的信念！ 她绝不会主动杀了小白，除非小白坚持不下去了！ 他们在这场生死的消耗中，九歌努力地坚持着，也希望小白努力地坚持着。 九歌将头埋在小白软软的毛中，感受着小白温热的身体，心中低喃 “你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 为了减少消耗，九歌就这样躺了一天，再次到了晚间的时候，王允的声音从头顶上落了下来。 “一只狗而已，竟然宁愿饿死，都不吃？” 九歌没有理会王允！ 她就是不想让王允卑鄙无耻的手段来改变自己。 随即王允又道：“你若是不杀了这只狗，那个叫夏木的就回不来！” 九歌猛然睁开眼，抬眸望向上面，声音清冷地问道：“夏木还活着吗？” 王允笑道：“这狗若是死了，他就还活着，若是这条狗继续活着，夏木就死了。你若是活活把它饿死，那夏木也会死！” 九歌了然，这是逼着九歌亲手结果了这条狗。 九歌气若游丝，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竟然跟一条刚出生的小奶狗过不去？” 王允哈哈大笑道：“我就是要看你无能为力的样子！” 九歌骂道：“你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王允笑的很是开心：“别忘了，我是活阎王，你们的命都掌握在我手里，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九歌沉默。 只是抱着小白的手更紧了。 黑暗，将九歌慢慢笼罩在山洞中，今晚连月色都没有，幽暗的山洞中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短短几日，小白已经睁开了眼睛，黑黑圆圆的大眼睛会盯着九歌看。 它努力地活了下来。 它就在九歌的怀里。 九歌能够感受到它软软的身体，小小的心跳。它钻在九歌的脖颈里面，轻轻地舔舐着九歌的脖子。 软软的小舌头，带着温热的口水，让九歌感觉痒痒的。 王允给了九歌一个选择。 不是小奶狗死，就是夏木死！ 而且是逼着九歌亲手杀了它。 第212章 对你不起 黑暗中，小奶狗的声音很小，像是将九歌当做母亲一般，小狗牙轻轻地咬着九歌的手指，吮吸着，舔舐着，啃咬着。 九歌感受这一份生命就在自己的手上。 那么弱小却又坚强的生命。 泪，无声地划过九歌的眼帘，让她即使是闭着眼睛都盛不住，肩膀在黑暗中剧烈地抖动。 心中无数个声音在忏悔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奶狗什么都不懂，只是钻在九歌的脖颈处，香甜地睡着。 而九歌的心里就像是被刀狠狠地扎了一刀。 三只小狗，只有它活了下来，但是它的努力生存在九歌的手中却不过是翻云覆手之间。 是不是王允就是要告诉九歌。 她的努力生存在他的眼睛中，也不过是笑话？ 九歌哭了一晚上，明明之前感觉很漫长的夜晚，在这一夜却那么快，她好似都还没好好感受小白的体温和味道。 山洞中的光线慢慢明亮起来，九歌的手颤抖着摸到了之前的匕首。 她用这个匕首割了小黑的脖子，剥了小黄的皮，现在又要葬送小白！ 她的手抖得厉害，眼睛中都是泪光，另外一只手捂着小白的嘴，心一横。 一刀扎进了小白狗的心脏！ 小白狗甚至连叫都没来得及，就已经没了声息。 血染红了它雪白的毛，将地上都染红了。 九歌伤心地哭着，为小白，为自己！哭的肝肠寸断，哭的愤怒不已！ 一边哭一边道：“对不起，对不起！” 天完全亮了以后，夏木被丢了进来，整个人身上都是伤痕，衣服也都成了破破烂烂，被丢进来的时候，像摊烂泥一般。 九歌擦干眼泪，急忙上前去扶夏木。 “夏木，夏木？你怎么样了？” 夏木双目紧闭，九歌胆颤心惊地用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来探着鼻息。 还好，还活着！ 九歌舒缓了一口气。 赶忙将自己的被子铺在地上，然后将夏木放上去，接着将他的上身脱掉，查看伤势。 显然这几天他一直被折磨，身上有很多的鞭痕和刀伤。看的九歌触目惊心。 九歌用破布沾了点水，给夏木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没一会夏木悠悠转醒，看到九歌，浅浅一笑。 “你还好吗？”九歌担忧地问道 夏木颤颤巍巍地用手从裤子的兜里掏出了一包药，他虚弱道 “这是愈合伤口的，给你的伤口用！” 九歌眼睛一热，他都这样了，竟然还惦记着自己身上有刀伤。 自己的这点刀伤跟他身上的相比还算什么？况且都过去这么几天了，早已经过了最疼的时候。也是九歌命大，伤口恢复的速度也快！ 九歌紧紧攥着那包药，只觉得那包药分量极重又异常的滚烫！ 九歌骂道：“傻瓜，你自己身上都不够用！” 夏木憨笑：“我是男子，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用！” 九歌眼睛红了，莹莹泪光挂在眼睛上，她狠狠地擦了一把，继续给他擦拭着身体。等到擦完后，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沾着那包药粉洒在夏木的身上。 夏木想要阻止，九歌却嗔道：“别动！” 夏木没再动，脸却莫名地红了，嗫嚅道：“你是除了我娘，第一个看我身子的人！” 九歌看着他健硕的上半身，若是没有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会是一个很年轻朝气的身子。 九歌瘪嘴道：“你以为我想看吗？我的不也让你看了，你也是除了我娘第一个看我身子的啊！” 夏木一怔，脸更红了！ 九歌看他脸庞的红慢慢到了耳根，没忍住轻轻笑了。 “疼不疼？” “你的动作很温柔，我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这几天你被他们带去了哪里？他们又是怎么对你的？” “我也不知道，类似于这个房间的山洞，里面有很多刑具，他们说我多管闲事，和你一起杀了幽冥宫的侍卫，所以要给我点教训！ 幸亏去的人不是你，否则我一定会急疯的！” 九歌目光黯然，心中愧疚更深。原本这一切都该是自己承受的，可是王允就是故意来折磨夏木，来让九歌受到心灵的折磨。 他成功地做到了。 九歌内心中对夏木的愧疚越来越深，看到他伤的这么重更是难过。恨不能将他身上的伤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上，让她代替他吃那些苦，受那些罪！ 九歌忍不住眼睛红了，泪珠滚落下来，万分歉仄道 “夏木，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夏木急忙摇头，着急地想要起身，却因为疼痛，嗷了一嗓子摔了回去。九歌急忙扶住他。 夏木道：“九歌，你别哭，这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哭，看你哭，我感觉我好该死！惹的你伤心了。若是你看这些伤难过，就别看了，就当我别受伤。 我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看到你哭，我的心更是犹如遭受了重创！” 九歌却被夏木的这一席话说的更难过了 “你别说这些，是我对不起你，害你吃了这么多苦头，就该让我去的。这本来就是我该承受的！” 九歌越说越难过，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落在了夏木的手上。 夏木只觉得这滴泪是那么的滚烫，直接灼烧到了他的心里。 他伸出手去擦拭九歌的眼泪，还勉强笑道：“不要哭了，你在哭，我都想哭了！你看，脸上的灰都被你滚出两条道来了。” 九歌听这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尴尬地拍开夏木的手，嗔道：“我脸上哪里有那么脏！” 说着还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脸。 夏木笑：“所以你不能把我惹哭了，我脸上，估计能滚出两条沟来，更丢人！” 九歌听他如此一贫，再伤感的感觉都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她继续给夏木上着药。 等到药上完后，将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感觉好点了吗？” “好太多了！简直就是身在天堂！” 九歌叹了一口气：“王允太卑鄙了，明明那四个人是我杀的，他却把你带走，还这么对待你，真是恶心！” 夏木道：“因为他知道，伤害我原本伤害你更能让你感到痛苦！” 九歌哼了一声：“那以后我们俩就针锋相对吧，让他觉得我们并不和，伤害了你我也不会心疼，也许他就会放了你的！” “不要！”夏木抓着九歌的手，面庞又红了，语气却很坚定道：“若是让你冷漠疏离我，我宁愿天天被他们打。你若不理我了，才会让我生不如死！” 第213章 真情有因 九歌心中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被夏木的话轻轻拨弄了一下，让九歌感觉有些发堵。 九歌无奈道：“可这样，以后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你呢！” 夏木却道：“我不怕，这几天，你也很难过吧？” 九歌想到前几日想夏木想疯了，后几日又害死了那些无辜的小奶狗，九歌神情一暗，很是伤心！ 明明没有几天，九歌却好似经历了人生的一切。 夏木了然，笑着对九歌道：“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我回来了，而且好好的！” 九歌想到没有夏木的那几日，真的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如今他回来了，九歌的心确实定了不少。而且因为有了他，九歌就不会孤单了。 好似所有痛苦因为有另外一个人分担，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九歌道：“下次我绝不会再让王允将你带走了，死我都跟着你一块去，我决不能再让你替我受过了！” 夏木受伤不轻，听着九歌的话心里也是暖暖的，趴在那里，望着九歌笑。 傍晚时分，幽冥宫的人照例送来了两份晚餐。 九歌先是喂夏木吃了，然后自己也吃了。 只是吃着吃着，九歌想到那三条没有撑过去的小奶狗，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然而哭着，就是还是将饭生生地噎进去！ 饭比生狗肉好吃多了，九歌却吃得很难过。乘着天黑的时候，九歌将小狗的尸体从外面的山泉水里放了出去。 随水逐流，就让它回归自然吧！ 如今九歌和夏木都受伤了，为了方便照顾夏木，九歌将被褥放在了离天井不远的地方。 夜里，或许是因为疼痛，夏木一直没有睡去。 而九歌因为这几天的事情，也丝毫没有睡的心情。 透过天井处的微光，夏木看到了九歌眼睛中的泪痕。 夏木道：“九歌，我跟你说说我的事情吧！” 九歌回眸看过去，黑沉沉的夜里，九歌看不清楚夏木的面庞，听他的声音却好似很有精神。 九歌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休息吧！” 夏木道：“反正也疼的睡不着，这几天我自己被关在那边，感觉日子像是在挤一般，漫长极了，想说话都没个听的人。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想你，想着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天天打我八百回都是好的，我也不愿意待在那死气沉沉的地方！ 现在我终于回来了，你就让我说吧！” 九歌心中悠悠道，我也是！ 于是没有再继续阻止夏木。 “那你说吧！” 夏木道：“我是冬天生的，正月初二，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娘生我生的辛苦，爹很是心疼，说我出来以后就把我揍哭了。” 黑暗中，九歌轻笑一声。哪有拿刚出生的孩子出气的！ “当然，这些我肯定是不记得了，但是从我记事起，爹和娘的感情就非常好。娘喜欢跳舞，爹就会弹琴为娘伴舞，娘说和爹是在雪天红梅林相识的，所以她特别喜欢冬天下雪的天。 我娘很会做梅花糕，就是将第一茬下雪天开后的红梅，扫掉上面的雪，然后将鲜嫩的叶子一片一片地摘下来，晾晒、烘干再制作。 梅花糕很香，带着梅花和雪的清香，也很甜，我小时候真的很爱吃！ 后来爹需要四处去做商，娘就在家带着我。她很纵容我，无论我多么淘气，她都不会责怪我。 每次爹都担心娘把我纵容坏了，但是娘却说我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很短的，能够开心的疯玩的时候就玩吧，不会怎么样的。 而我也正如我娘所愿，没有长歪，也没有变坏。乖乖地上了学堂，帮着父亲打理生意，走南闯北还练就了一身的武艺。 爹总说我这样都没长歪，真是奇迹，可只有我知道，是因为娘给了我很多很多的爱，让我在爱中长大，又怎么可能长歪呢？” 九歌忽然说道：“你娘真好！” 夏木嗯了一声，继续道：“我还差点考了进士，当时都已经放榜了，但是因为那段时间生意不好，我们撤回了本家，所以根本就没看到榜文，等到后来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不过也没什么，爹娘都说反正不指望我为官做宰，只希望我开心快乐。以后能够娶亲生子平安一生就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我这人可能也胸无大志，总觉得爹娘说的很多，只觉得男儿就该守着妻，子过日子，给他们安定的生活，让孩子在健康快乐中长大！” 九歌忽然笑了，说道：“难怪你的性格这么乐天派！真好！” “是啊，我一路平安快乐地长到了现在。直到后来我们作为商人的地位越来越低，走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我不想爹娘如此难过，恰巧又看到了万雪山庄的江湖榜文，我自觉文武双全，便想来试试！若是有这一门好亲事，以后我们也就不用处处受人白眼了！ 不过后来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自轻我，我却不能自轻！尊重和尊严也不是只靠成亲来解决的，齐大非偶。我便是迎娶了万雪山庄的大小姐，也并不一定能改变现状。 反而很有可能因为我娶了一个高门贵女，让爹娘连个安生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我那次去了万雪山庄以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毕竟万雪山庄太有钱了，她们的大小姐们肯定自小就是娇生惯养，金枝玉叶捧出来的。若是因为跟了我，还不如做姑娘时的潇洒，我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既然不能给人家幸福，我又何必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的一生？我自知能力有限，又反省自己不该靠妻子发家，所以对万雪山庄大小姐的钦慕之心便少了许多。也算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慎重选择。 本来我都打算回家去了，却没想到看到了在城门外被劫走的你！” 九歌一震，那日夏木赶过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若不是因为她，他早就有了另外一番天地，早早回了家乡，和家人团聚去了！ 夏木在另外一边感受不到此时九歌的心境，反而继续道：“其实临走时，是想找你告个别的，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客栈，去找了还没有找到你，后来无奈，本想着没有缘分才没有见到，就此分别，各自天涯，也断了我那一点点非分之想。 没想到我们还是有缘分的，我刚出城门外没多久就看到了你被一群人给带走了，我立即追了过去。如今还能跟你待在一个地方，我觉得这就是缘分给了我们相处的机会！” 第214章 慢慢了解 九歌否定道：“这不是缘分，这是阴差阳错。你若是早早离去了，如今也不用在这个跟墓穴一般的监牢中暗无天日地活着了！” 夏木却笑道：“说真的，若是让我自己待在这样的地方，我肯定早都疯了，但是因为有你，我一点没感觉这里是一个监牢，反而觉得很温馨也很安稳。 每天都能跟你待在一起，饭还不用自己做，除了不能带你见爹娘，其他我都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如果没有幽冥宫那该死的王允，我宁愿这辈子都跟你待在这里！” 九歌躺在另外一边，心中认同了夏木的前面一句，她自问，若是没有夏木，自己待在这里肯定也早都疯了！只是后面的，九歌就不敢苟同了。 毕竟，无论是谁，都是渴望自由的，九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去，看看繁华的万千世界，而不是每天在这里面对冷冰冰的墙面！ 夏木看九歌那边没有声音了，小心问道：“九歌，你睡了吗？” 九歌原本没有睡得，但是听到夏木这么一问，她反而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了，若是答没有睡，是不是就表示自己想继续听他说话？ 一时犹豫没吭声，夏木自言自语道：“看样子睡着了，我的事情有这么催眠吗？” 说完后，夏木也翻了一个身，好似是准备睡了！ 黑暗中九歌的嘴角浅浅一笑，也就装作是睡着了！ 只是心中感觉沉沉。 听夏木的人生经历，真的是很简单，若是没有遇到自己，恐怕都不会经历如今的这些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拖累了他！ 九歌闭上了眼睛，真的准备睡了，然而夏木那边却仿佛自己在说给自己听。九歌好奇，竖起耳朵仔细听了。 他道：“我不是个花心的人，去万雪山庄参加择婿，真的只是想通过万雪山庄的不同身份改变爹娘的境遇，我连万雪山庄小姐的面都没有见到，谈什么喜欢？ 我真正见到了，并且喜欢上了的人，是你，九歌！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我们却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从这些事情中我看到的你，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空穴来风，不是一见钟情，更不是移情别恋！是我了解后的喜欢。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还有别的男人，那个男人你一定是非常喜欢的，我很羡慕他能得到你的喜欢。但我相信，你既然选择了分开，就一定不会再和他有结果。 如今的你，只是对于那份感情的不舍，觉得轻易放弃了是对感情的亵渎。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又岂是能随着人左右的？ 九歌，我会等的，等你的心里彻底放下那个男人，等你能看到我的时候！” 夏木越说声音越低，似乎是自己把自己给说睡着了。 九歌却在听到这番话后，睡不着了。 她对赤禾，如今到底还是什么感情呢？ 当初是喜欢，九歌很明确地知道，可是后来呢？ 喜欢中掺杂了许多的害怕、恐惧与厌恶。直到后来她说了分开以后，他的身份给了她那么大的压力，好似自己只要跟赤禾分开了，就会有很多的麻烦。 原来他们的感情当中，一开始就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九歌想的那么纯粹。 而如今自己被关在这里，赤禾又在哪里？ 不是说和他分了，六壬殿不会放了自己吗？不是说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把自己找到吗？不是说要自己给他一个重新追求自己的机会吗？ 为什么她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赤禾都没有来找自己？ 当日城门外的袭击虽然很是突然，但也并不是来去无踪。 那是大白天，又是在柳州城外，如今柳州城内那么多的江湖门派，不可能没人知道城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幽冥宫做事一向张扬，只要用心搜查，总是能发现点蛛丝马迹找到幽冥宫。 可为什么赤禾没有来？ 是他根本就没有用心找过自己，还是六壬殿的人觉得幽冥宫已经替他们教训了自己，所以他们不用出手？ 还是赤禾已经早已经放下了，自己走了便走了，他也已经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那曾经说的信誓旦旦的那些话又算什么呢？ 只有九歌自己心里把它当了真，还希望着赤禾能够做到？ 她到底在希望着什么呢？ 希望赤禾做到他说的，然后自己就能告诉自己，脑子一热就跟他上了云渺峰？ 如今看来，都不过是九歌的一厢情愿罢了！ 以他六壬殿大殿下的身份，若是真想找自己，怎么可能找不到自己？ 也许从始至终，自己在他心里就没有那么重罢了！ 想到这些，九歌心里很是难过，一腔少女的情窦初开，似乎就在各种身份纠缠间变得模糊不清，变得可笑幼稚。 自以为坚贞的情感能推开一切的阻力，这样想法的人，能为此做到的人，也只有九歌自己罢了。 他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肯为九歌退后一步！ 渐渐的，九歌心中对赤禾升腾起了一份怨！ 后来九歌不知道在什么样的心情下睡了过去，只是在梦中，她看到了赤禾和紫婷相依畏在云渺峰的山峰前，一脸喜悦地看着远方。 紫婷说“赤禾，你终于看到我了！” 赤禾道“她不知好歹，不愿意跟着我上云渺峰，没有你好！” 九歌就那样站在云渺峰的崖底，却清清楚楚地看着他们之间的美好。想要喊赤禾来救自己。 可是赤禾垂眸看着崖底的自己，冷冷地说道“是你自己活该！” 九歌伤心，难过，痛苦。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竟然把自己惊醒了。 醒来时，天都已经亮了。 九歌将夏木身上的伤又重新上了一遍，夏木却绞着九歌的衣角道 “这衣服都看不出来颜色了！” 九歌道：“你也不看看在这里面多久了，只有这一份衣服，别说衣服看不出来颜色了，我都快变成了另外一个色了！” 夏木笑，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九歌脱口而出道：“绿色！” 夏木问道：“为什么？” 九歌悠悠道：“象征生命的颜色，我现在肯定特别喜欢绿色！” “是那样的绿吗？” 夏木指了指天井中紫藤垂下来的点点枝条上带着的绿色。 第215章 相依剑法 九歌指了指另外一片叶子道：“我喜欢那种绿色，嫩嫩的翠绿色，那是生命萌芽的颜色，也最可爱！” 夏木笑：“以后我们出去了，我给你买一身的绿色，让你也像是刚抽芽的嫩叶子，一定非常可爱！” 九歌听后，轻轻掐了夏木一下，嗔道：“你才是刚抽芽的嫩叶子！” 夏木痒的嗷了一嗓子！ 说起来他们二人也是命大，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又都受了伤，竟然靠着这点恢复伤口的药，也慢慢缓了过来。 夏木眼看着二人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忽然说道 “我们练剑吧！” 九歌回眸道：“练什么剑？” 夏木道：“如今我们伤口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也需要经常锻炼来恢复体力，既然被关在这里又没别的事情，不如我们自创一套剑法，既打发了时间，又能提高下自己的剑法，以后也许能成功杀出去呢！” 九歌想着夏木说的也很是在理啊，于是没有反对，回应道：“好！” 二人说练就练。 九歌有自己的剑鞘，夏木就找了一根树枝当做剑。都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武器，二人对打也不会受伤！ 夏木道：“上次我看你对付秦风他们的手法，似乎是剑中的招式，只是用短匕给发挥了出来，那是什么剑法？” 九歌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小时候爹没事的时候教给我们的。以前和爹玩闹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那些招式有什么，都是不轻不重的打法。 但是后来我行走江湖以后，在一次和别人对打后用出来，当时就杀了人，吓得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用爹教给我的方法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是当初那个人太弱，自己并没有太用力，他就死了。但是从秦风他们那可以看的出来，这种招式，想来本身就是很霸道的，所以才能在顷刻间取人性命。 不过我爹就是个打猎的，想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剑法，不过是看人学来，和我打闹着玩的，否则这么凶险的招式，爹肯定是不会教我们的！” 夏木看着九歌，忽然变得很小心翼翼，斟酌地问道：“那，你在用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种非常想要杀人的冲动？” 九歌怔了一下，有些点茫然地看着夏木。 夏木连忙解释道：“我也是听说啊，说是江湖上确实有一些剑法招式，能够控制使用者。其实也就是招式太过顺应人体的反应，导致只要一出手，下意识就是杀人。一旦出招，自己都停不下来，只有当敌人彻底不动了，才会罢手。 这么说，倒不是那人刻意想要杀人，而是一旦出手，会不会死人，就不是那个人可以控制的了！” 九歌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确实正如夏木所说，只要用了，那么九歌眼前的那个人不到彻底不动了，她都有要抹掉对方的冲动。 只有对方彻底不动，她才能彻底卸下那份力。 九歌道：“你的意思是，当日不是我想杀秦风等人，而是剑招一出手，最终的结果是不受我控制的？” 夏木颔首！ 九歌感觉有些不可置信：“江湖上还有这样厉害的剑法？” 夏木道：“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正好你可以慢慢演示出当日你的剑招来给我看看，我们试试！” 九歌道：“好！” 说罢，九歌拿起剑鞘和夏木对打起来，然而没到三招，九歌的剑式就急转而下，以一种旁人都无法想象的招式对向夏木的肋下。 夏木急忙往后退，急忙道：“停！停！停！” 但是九歌却没停下，而是手上下意识地就转过夏木的肋下，绕过半身，去他打另外一边，若非九歌及时清醒，生生停下来，这一下就戳到了夏木的肋骨。 但饶是如此，九歌的剑鞘还是砍到了夏木的背部，差点没把夏木给打跪下！ 想到夏木的背上还有伤呢，九歌当即丢掉剑鞘，急忙过来查看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夏木疼的龇牙咧嘴，捂着自己的后腰，一瘸一拐地到自己的床上，九歌赶忙跟过去替他揉揉后腰！ 夏木道：“你这幸亏只是剑鞘，不然这一下我还不直接没了？” 九歌有点郁闷道：“我没用力！” 夏木伸长了脖子嚎：“你要是用力我还在吗？” 九歌也有点尴尬：“出了招，下一招顺着就出来了，没控制住！” 夏木回想了下刚才，对九歌道：“我们猜想的应该不错，你的剑法招式太过凌厉了，出招必死，已经成为了你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招出，下一招跟着就来，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也没给自己反应的时间，似乎每一次对敌都是必胜的心，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这就像是有人打你，普通人第一反应就是挡，这是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练武的人挡过以后，腿可能就下意识就踢出去了，这是既保护自己，又同时要攻击对方，阻止他下一次的攻击。 但是你却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去挡，先是躲，接着直接反杀！这就是对方只要攻击你，不是你躲不过去死了，就是他躲不过去死了！ 一系列招式跟着下来，没掐死对方都不算完，毕竟若是对方再反抗，你又是避过再反杀！他越是挣扎反抗，你的反杀就一次比一次狠辣，直到对方彻底不动，无法反抗为止！” 九歌细细琢磨了下，若是刚才夏木继续反抗，自己的下一步会是什么，想过以后九歌心惊的发现，下一招竟然真是对应夏木的招式，而不是挡开逃避。 所以也就是说九歌的这套剑法，是迎难而上，一往无前，不给对方留退路，也没给自己留退路！ 好凶的剑法！ 夏木随即又道：“你这套剑法，我看也并不全然完整，也许正如你所说，也是令尊不知哪里学来的一星半点，和你们打闹着玩的。 不过只是这点，就非常棘手了，如今我两的情形，估计练不来这个剑法，倒是能够作为参考，来改善下其他的剑法！” 九歌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下意识继续伤害夏木，于是当即说道：“好！” 随即夏木说道：“我这里有一套剑法，叫‘相依’是一套残本，听说曾经在江湖上叱咤一时，是一对江湖夫妻自创出来的。二人本不相识，但是在双方门派相互较量的时候相识，相知并相爱。 第216章 钻心研究 但是二人的门派有世仇，双方弟子皆不允许通婚。于是二人双双叛出各自的门派，成婚相守。 后来两个门派都在追杀着他们，二人为了躲避各自门派的追杀，便将双方所学进行融合提炼，自创出了这一套剑法。 听说这剑法是男女双方合练同发才能创造出最大的威力，如此一来，所练的人就非常有限制了。 反正咱两在这里也没事，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这套残本，若是成功了，指不定可以同时打出去。” 九歌听到这么特别的剑法，倒是觉得很新奇，只是她犹豫道 “人家所创的是一对夫妻，我们这样随便凑在一块的，能行吗？” 夏木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剑法中，这套最不好练，但是练成功后，只要二人双剑同击，就能战无不胜！ 我听说当年二人就是靠着这套剑法，躲避了两大门派的同时夹击！如今我们身处在这里，无论单靠谁的武功都没有办法冲出去，何不试试？” 九歌虽然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可是正如夏木所说，他们二人在这里，双方的武功都很有限，若是单一对抗，二人根本就不是幽冥宫的对手，如今既然有这么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剑法，倒确实可以试试！ 九歌犹豫了下后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夏木开始在山洞中借着石头，在地上比划着将残本描绘出来，二人努力地解着其中残缺部分的内容。 如此一来，时光便飞速地流走！ 二人解的辛苦，到了第五层的时候，怎么都没有办法补全残缺的部分。 九歌道：“我们再比划比划！” 夏木颔首道：“好！” 二人各拿着自己的武器，九歌剑鞘横挑过去，夏木的剑跟着往前，双剑开花，中间的缝隙却留的太大了。 九歌摇头道：“这样不行，如此大的空隙，敌人若是乘虚而入，我们连挡的时间都没有！” 夏木挠了挠头：“好像是这样，可是又怎么办呢？” 九歌拿着剑鞘定在刚才的位置上，让夏木也站定，二人中间留了一个人的空，九歌道 “你往我这边来来！” 夏木往九歌的身边靠过去。 九歌见状，试着比划了下，觉得还是太远了，敌人完全可以乘虚而入！ 九歌又道：“你再过来！” 夏木又往九歌的方向挪了挪，挪到九歌身侧一拳的地方后，九歌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说道 “我们再试一次！” 夏木嘴上说道好，但是心中却有些心猿意马。 因为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九歌和夏木又在练剑，不免身上有些热，所以九歌的衣衫并不多，此时靠在九歌身侧这么近，感受着九歌身上的汗香味，夏木的一颗心早就凌乱了。 因为一直研究着这招，九歌累的头发上脖子上都是汗，湿漉漉地贴在九歌的肩膀上，雪白的肌肤印着墨色的乌发，喘息间都是九歌的味道。 夏木心里有点乱，砰砰乱跳的像揣了一只兔子，远了不利于练剑，近了又怕碰到九歌的身子。所以夏木此时心里乱乱的，还浑身僵硬的像块钢板！ 九歌这边剑已经出去了，夏木却慢了一拍，如此二人一撞，正撞在九歌的伤口上。 九歌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 夏木又羞又急道：“九歌，你怎么样了！” 九歌捂着自己的肩膀，面上有着痛苦之色！ “对，对不起，我刚才分心了！” 九歌嗔道：“想什么呢你？” 夏木面上羞红，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九歌见状，想着只不过是撞了一下，你至于这么个表情吗？扶着自己的肩膀起了身，说道 “我没事，我们再来！” 夏木点了点头，这次不敢再大意了。 九歌剑鞘横削，还是刚才的那一招，这次夏木倒是反应快跟了上去，但是他身体一偏，竟然摔了下去，正好摔在九歌的方向，九歌冷不丁被夏木一带，也摔了下去。 这次九歌面上的神色更不好看了。 夏木则是惊的手忙脚乱地起身，想去扶九歌，又羞的满脸通红地不敢伸手。 九歌却迟迟起不来，捂着自己的肩膀，随即夏木就看到九歌的肩膀处有殷红的血渗出。 夏木吓坏了 “九歌，你的伤！” 九歌蹙眉道：“还不是怪你，被你撞开了！” 九歌艰难地起身，扶着自己的肩膀，朝着一边走去，还对夏木道：“转过去！” 夏木立即听话地转过了身，但是手一直绞着自己的衣边，又愧疚又着急的样子。 “九歌，你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出血多吗？” 因为夏木带回来的药，九歌是一点没剩地都敷在了夏木的身上，夏木每次问她的伤口，她都说恢复的很好。当日对付秦风等人的时候，那可是被匕首直接扎了一刀。 虽然夏木知道她的伤不会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但是她不给自己看，夏木也拿九歌没有办法。 所以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九歌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虽然二人同时练剑，但是像今天这样总是撞到，还摔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却没成想把九歌的伤口给摔裂开了！ 九歌没有回应夏木，走到一旁，将肩膀上的衣服退了一半下来，看着自己被匕首扎伤的地方在流着血，九歌深深蹙眉。 之前天气冷还好，伤口恢复的慢却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伤口恢复的快的同时，也因为九歌经常练剑出汗多，导致伤口一直愈合不了，今天这么一摔，竟然还给摔严重了。 当日那一刀实在不轻，直到今日都有些影响九歌手臂的发挥，这里又没有药，全靠九歌自己身体抗。如今成这个样子，九歌看了除了无奈，也只能仍由它去了。 简单将血迹擦干净后，九歌披上衣服 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夏木道：“好，好，好，那我们今天不练了，你好好休息，我把之前的熟悉熟悉！” 九歌道：“好，你现在可以转过来了！” 夏木回身，看着九歌道：“你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严重吗？” 九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夏木有些急了：“每次你都说没事，我身上的都只剩下一点痕迹了，你这却还影响你发挥，怎么可能没事？当初的那些药，你就不该都敷在我身上的。” 第217章 起了高热 九歌看夏木着急了，柔声安慰道：“我真的没事，只是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结的痂被你撞开了，就流了一点血，你看现在不是没事了？” 夏木哪里能看到九歌伤口有没有事情，只能听九歌说，此时眉头都快拧在一块了，却拿九歌无济于事。 夏木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在旁边休息，我练一遍之前的给你看看，正好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补充的！” 九歌道：“好！” 随即将自己的剑鞘递了过去。 夏木将之前的招式盘点了一番，一一练给九歌看，九歌在一旁看着，思索着刚才怎么会两次都撞在一起。于是让夏木将刚才的站姿再站一遍。 研究了好一会，直到天黑了，九歌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撞一块。 若是那个姿势再向外远一点的话，中间就能够被人给攻破了啊。所以他们选择站的距离应该是不会错的，可是为何却施展不开呢？ 九歌想不明白，因为练剑太累了，晚上倒是好睡了。 次日清晨，夏木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阳光从上面的天井照了进来，整个山洞里面倒是清清凉凉的。 威风吹过天井处的紫藤花，一朵朵花苞倒是显得很可爱！ 夏木隔着水缸，看到九歌还在睡，嘴角浅浅一笑，想着应该是昨天练剑太累了，今天睡到现在都还没醒。 天气和暖，带来的好处就是山洞中不再那么阴冷，二人都有被子也不会像冬天被冻的瑟瑟发抖。 夏木想着她睡就多睡一会吧，于是自己又在那里盘点着最近所练的剑法！ 这一盘点，却看到了阳光照在了他的手下，夏木愣了愣，仰头看去，太阳都已经高悬了，再看九歌，怎么还没有醒？ 夏木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走到九歌的那边，小声喊道 “九歌？都日上三竿了，做什么好梦还不愿意醒？” 喊了一遍九歌没有动静，夏木觉得蹊跷，推了推九歌的被子：“九歌？九歌？” 九歌此时才在鼻息间发出一声很沉重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样子。 夏木将九歌转了过来，发现她面色潮红。夏木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现有些烫，她竟然是起了高热了！ 夏木暗骂自己大意，昨天摔伤了，伤口裂开，又没有药，她肯定是简单处理下就说自己没事了。 如今天气又很暖和，伤口一直好不了，所以导致起高热了！ “九歌，九歌？醒醒，你起高热了！” 九歌高烧很烫，整个人被烧的有些迷迷糊糊，嘴里还咕哝着：“我没事，我没事！” 夏木道：“什么没事啊，烧这么烫！” 随即他赶忙沾了点水缸中的冷水，放在九歌的额头上。一旦感觉手巾热了，就重新换一块。 如此忙碌了一个午后，九歌却仍旧烧的糊涂。 夏木想着这样不行，若是再继续这样烧下去，人都要烧傻了！ 同时夏木闻到了九歌身上的臭味，那是伤口腐烂的味道。 夏木的手想去脱九歌的衣服，但是又实在不敢。 这个时候九歌烧的迷糊，自己如此做不是乘人之危吗？若是九歌知道了，肯定会生自己的气的。 可若是不处理伤口，等到天黑就处理不了了，再这样烧一晚上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夏木蹲在九歌的身边，有些拿不定主意，手足无措，看九歌脸上仍旧红红的，尝试地问道 “九歌，你伤口化脓了，我揭开来看看好不好？我不是要乘人之危的意思，只是你现在太危险了，我要是不处理伤口，你再烧就烧傻了！” 九歌此时迷迷糊糊，哪里还能听到夏木的声音，嘴里咕哝了两句，夏木也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 夏木凑到九歌的旁边，没听到九歌的话，却能够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更重了！ 夏木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 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 但九歌可不寻常，自己伤口伤成那个样子，从来没让他帮过手，要是自己贸然脱了她的衣服，她会不会打死自己？ 夏木看九歌如今人事不省的样子，天色又慢慢暗了下来，等到天完全黑了，他就是想处理伤口都不行了，再烧一晚，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思量了半晌，夏木一咬牙，一跺脚，想着死就死吧！ 随即夏木跪在九歌的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九歌的衣衫，然后将她一边的衣服退到肩膀的位置。 虽然上次打斗中夏木看过，但也是急急一眼，况且情况紧急，他根本就没留意九歌的身体。 但此时九歌如雪的肌肤就露在外面，凝脂一般，锁骨和肩膀都露在外面。虽然他们生活的环境一只很糟糕，但是九歌却是个爱干净的姑娘，如今更是每天晚上都要擦一擦。 所以此时身上一点灰都没有，倒是伤口的地方，起了好大一块，里面都挤满了脓包。 夏木用匕首轻轻划开脓包，里面白色的脓混着血一起流了出来。 也许有些疼，九歌闷声哼了一下。 夏木赶忙擦拭着伤口，用刀背一点点将里面的血水挤出来，但是再里面的，夏木就处理不到了。 很显然伤口很深，她也是一直没处理干净里面才导致伤口一直没有愈合，以至于到如今都化脓起高烧！ 夏木望了一眼九歌，小声道：“非礼勿动，但是事有轻重缓急，你醒来以后可千万别怪我！我不是有意要非礼你的！” 说完以后，夏木好似给自己打气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脸庞，随即低下头，用嘴去吸九歌的伤口。 既然挤不出来，他就给吸出来。 夏木柔软的嘴，接触到九歌柔软的身子，无论是夏木还是九歌都颤了一下。 他逼着自己的不要乱想，一点一点用嘴把伤口里面的血水脓水给吸出来，然后给吐掉。 一开始有些疼，九歌闷哼两句，后来似乎又感觉很舒服，不再吭声！ 几次下来，夏木紧张的嘴都快麻木了，看吸的差不多了，就急忙将伤口处理下。然后把她的衣服穿上，继续用冷水给她降温。 夜里一开始九歌的高烧还一直在，守到了后半夜后，温度才退了下去。 九歌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夏木正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似睡没睡的样子，再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九歌了然于心了！ 第218章 梦中的家 听到动静，夏木也醒了，眼睛熬得有些红，却立即双手告饶道 “我不是有意要脱你衣服的，你都烧了一天两夜了，不能再继续烧下去，不然你该醒不过来了。你别生气，伤口才处理好！” 九歌本来就没有生气，事发突然，人家救自己，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是看夏木一脸委屈无辜又讨饶的样子，九歌反而调戏的心起来了，佯装生气道：“那你有没有闭着眼睛？” 夏木很委屈：“闭着眼睛我怎么给你处理伤口啊！” “哦，你偷看了我的身子，我可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这下没脸见人了！” 夏木急的抓耳挠腮：“这不是特殊情况吗？就像你说的，把我当做大夫好了，医者和患者之间没有性别之分！” 九歌却狠道：“上次看我的，我都给杀了，现在也看了，我要剜了你的眼睛！” 夏木吓得一愣，无措道：“我救你，你还挖我眼睛？” 九歌道：“谁让你不经过我允许就脱我衣服的！” 夏木道：“我问了，你没理我！” “所以你看了，我就要挖你的眼睛！” 夏木坐在九歌面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自身贵重的礼教又让他觉得九歌的话没错。 他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人家想要挖自己的眼睛也是情有可原。 可毕竟事出有因。 夏木一脸的无措，又急的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来个原委来，憋得耳朵根都红了！ 九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夏木突然道：“大不了我娶你！自己相公看，总不算非礼吧？你别挖我眼睛，没眼睛我就看不了账本了！” 九歌忍俊不禁：“你看了我，还要我以身相许，真是便宜都让你占了是不是？” “我.......我.......” 夏木我了半晌，再也憋不出来一句话了。 九歌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呢，你事出有因，我怎么会不理解？还熬了一晚上陪我，多谢你了！” 夏木见九歌竟然真的没生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去。 夏木道：“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来！” 九歌嗯了一声，同时夏木将昨天的饭给九歌端了过来。 “我刻意放在阴凉的地方，应该还没有馊，你先吃点！” 九歌起身，将饭给吃了，水给喝了，这才感觉身上有些力气了。 夏木道：“你还是都休息两天，我们再等等练也不迟！” 九歌道：“我倒是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摔在一起了！” “哦？为什么？” 九歌笑道：“你忘了，一开始你就说了这套剑法叫‘相依’是一对夫妻创造的，既是夫妻，肯定是很亲密的两个人，他们不会刻意拘束双方站的距离是远还是近。 而我们毕竟不是真夫妻，练的时候你为了担心碰到我的身体，自然束手束脚，如此一来，哪里还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呢？” 夏木一听，顿时觉得有点道理。 “那依你看，之前的那招该怎么出呢？” 九歌比划了两个人的位置，随即说道：“这个位置，我们一开始站的时候确实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旦出招，就需要一个人揽着另外一个人的腰，这样才能借力打力，出招的同时，二人还能互相牵制互相配合保护。 你当时只想着怎么不碰到我身体，自然后面没有着力点，就摔了下去！” 夏木一听，似乎恍然大悟，但是想到这一招是这样才能破，夏木的脸又莫名地红了！ 九歌看着夏木，发现他真的比自己一个姑娘还腼腆，她是害羞，而他完全是非礼勿动，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礼仪束缚！ 九歌道：“如今我们身陷囹圄，又都是江湖人，不要拘泥那些，该怎么练，我们就都试试，不过是揽着我的腰，没什么的。 这个鬼地方，我们一定要活着走出去，其他的，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我二人是否清白，我们彼此都知道，既然是光明磊落，何必在意那些虚礼！” 夏木听九歌这么一席话，心中沉甸甸的。 过了半晌后，才郑重地嗯了一声，随即夏木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在此保证，我绝不会做越礼之事，若是他日你觉得名声有损，需要负责，我很乐意随时迎娶你过门！” 九歌哼了一声，嗔道：“想得美，我还不想嫁给你呢！” 夏木憨憨一笑：“没事，我可以等！” 九歌听后，有些不自然地将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没有吭声。 夏木不想九歌为难，岔开话题忽然说道：“昨天晚上，我看月亮倒是越来越圆了，会不会都快到中秋了？我们那生日和中秋若是撞在一起，就会说这个人是非常有福之人，一生都是圆圆满满的，我长这么大，问过很多人，都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九歌笑道：“我生日是五月一，跟中秋可差的远呢，况且我也不是那么有福之人！” 夏木道：“那你以前过生日时，令尊令堂都是怎么给你庆祝的？” 夏木的话，倒是真的引起了九歌的思考，九歌想了想，随即嘴角边带着浅笑地说道 “我小时候过生日，娘都会给我做一碗长寿面，中间不会断，让我也不许咬断。所以每次吃的都很辛苦！那时候我总觉得过生日就是来折腾我的，所以都不太喜欢过生日。 唯一觉得值得期待的就是能有新衣服穿，毕竟家里不富裕，我都是捡哥哥不要的衣服穿的！” 夏木道：“你有哥哥？” 九歌嗯了一声：“我哥哥是个很闷的人，整天就只会看书，虽然其他的他也练，但也只是浅尝辄止。一点少年人的活力都没有。 不过他倒是经常会陪着娘，娘身体不好，也都是哥哥和爹照顾得多，反倒是我，野惯了，都没怎么照顾过娘，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好不懂事！” 夏木道：“你娘一定很欣慰看到你是个活泼的性子，她既然身体不好，肯定希望你们身体健康，活力朝气。能够自由快乐地奔跑在田野山丘中。” “其实娘也不是身体不健康，大夫说娘是心病熬出来的身体虚，爹每次看着心疼，却也无济于事，只能带着我们，让我们开心的笑，来让娘心情好些。” “那你的家乡是不是很美？” 九歌目光悠悠，思绪好似飞向了远方，她道：“我们家乡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后面有连绵的群山，前面有平坦的土地。 第219章 有点尴尬 我们种麦子，种树，会耕地，会进山打猎摘野果子。 我家门前还有两棵桃树，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甜，还有一株红梅，冬天下雪后就会开花，非常好看。 我们只有三间房，一个小院子。我和哥哥住在一间，爹和娘住在一间，另外一间就是厨房。虽然哪里都是小小的，但是却很温馨。 我家后面还有非常大的一片竹林，竹海涛涛，四季浓绿！我们会用竹子做各种家具，都是爹亲手打的！” 夏木听得倒是有些神往，继续问道：“那具体在哪？现在还在吗？” 九歌目光悠悠，转而深沉，黯然道：“不在了！若是还在，我哪里需要流浪在江湖上！” 夏木突然感觉有些心疼，歉仄道：“对不起！” 九歌摇了摇头：“都过去了很久了，没什么！” 随即她的目光望向了眼前的天井。 曾经的回忆有多么美好，如今的境遇就有多么糟糕。 以前阖家欢乐，岁月静好。 如今却被关在这里，前途未卜，生死不知。 已经没有了家人，难道还要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夏木的这些问题，勾起了九歌无限的回忆，也正是这些回忆，突然让九歌坚定了要逃出去的信念。 家人都不在了，她必须好好努力地活下去，否则日后九泉下，如何去见他们？ 大仇未报，事情未明，自己如今又被困监牢。 可她不能自暴自弃。 只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做一切她想要做的事情！ 她要让自己变得坚强，无论是力量还是心理。 休息了几日，九歌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二人又继续研究起了剑法，因为有了九歌的首肯，夏木真的尝试了下揽着九歌的腰。 一开始他很是局促，九歌盈盈一腰，揽的他心慌意乱。被九歌呵斥了几次后，他总算能镇定地揽住了。 二人一路研究着，总算是弄清楚了第五层，第六层后越来越难，二人经常练的大汗淋漓。 这日刚练完第七层，天气忽然变得有些不好，乌云层层叠叠地堆了过来，随着闪电的一道光划过，雷声紧随而至，接着就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天井处跟倒灌了水一般。 陡然看到这么大的雨，九歌和夏木停了下来歇歇。 突然，九歌觉得肚子绞痛，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弓身蹲了下来。 夏木不解道：“怎么了？” 九歌眉头深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感觉小腹处像是被人搅动的海水！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山洞中的水汽也越来越浓。 夏木茫然地扶着九歌坐了下来，急切道：“被吓到了吗？” 九歌骂道：“多大的人了，哪里就是被吓到了？” “那是怎么了？怎么会肚子疼？我刚才没撞到你肚子上啊！” “我知道！” 九歌也在疑惑，想着刚才二人练的火热，并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只是下了雨，天气变得凉了一些，怎么就突然肚子疼了呢。 而且随着雨声越来越大，山洞中湿冷越重，九歌小腹传来的疼痛就越来越强烈。 没一会，九歌的脸色就白了。 夏木被吓得不轻，去摸九歌的额头，没起高热，只是被疼的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这到底是怎么了？” 九歌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疼的躺在地上捂着肚子。 天井中的雨水哗啦啦地落下来，砸在水缸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外面风声与雷声都在变得急骤，山洞中渐渐变得有些冷。 夏木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下雨而已，可为何九歌却在这样的天，突然肚子疼起来？ 他走到水缸旁边，不解道：“是声音太烦人了吗？” 九歌摇了摇头 他又走到天井处：“是雨太烦人了吗？” 九歌还是摇了摇头。 他又走到山洞边：“是山洞太烦人了吗？” 九歌恼了：“你烦不烦？跟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九歌突然感到一阵热流涌出，身上更疼了。 但是她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疼了！ 夏木还不明所以地在山洞中乱转，想找到让九歌肚子疼的原因。 九歌却道：“你别找了，是我来月事了！” 夏木一愣：“什么是月事？” 九歌一听，一口气噎在嘴里，夏木长这么大竟然连月事是什么都不知道。 九歌虽然豪迈，告诉他是什么原因导致肚子疼的，可没办法跟他解释什么是月事吧？ 气的九歌不吭声，捂着肚子忍着疼痛！ 夏木走到九歌身边，关切道：“是月事导致你现在这么疼的吗？” 九歌嗯了一声。 “月事是病吗？还是什么东西？需要我把它打跑吗？它在哪？在咬你吗？” 夏木一脸认真，倒把九歌问的哭笑不得了！ 九歌道：“女孩子都会有，每个月来一次！就是出血而已！” 夏木更一脸懵了，盯着九歌上下打量了下，不解道：“每个月都来一次？还出血？为什么？是每个月都会受伤吗？你之前也来过？那之前为什么不疼？跟下雨有关吗？” 九歌摇了摇头：“不知道！” 夏木盯着九歌的肚子，又道：“能让我看看吗？长什么样子？” 夏木一句话跟个大霹雳似的，气的九歌把眼睛一瞪，就差没拿剑鞘往夏木的脑袋上敲一下了。 “你要不知道，就别乱问，回家问你娘去！” 夏木一脸委屈：“我这不是出不去吗？那你得什么时候才能好？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不疼吗？” 九歌捂着肚子，疼的脸上冒汗。 九歌如今已经十六岁，早已经过了初潮的年岁，之前也早早就来了，但是并没有任何不适，只不过那几天有些虚罢了。 这是第一次，如此疼的状况！ 她没有回应夏木的问题，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疼，也许等到结束后，也就过去了。可是，为什么她这次来会这么疼呢？ 九歌目光望着天井处仿佛倒灌下来的雨水，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她蹙了蹙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腾起来。 九歌疼了一下午，到了夜里的时候更加严重了，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倒在床上，疼的蜷缩在一起，什么都做不了。 晚饭送进来的时候，还是夏木喂给九歌吃的。 眼看着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山洞中更加湿冷，夏木担忧地问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好点吗？” 九歌声音虚弱：“没有！” 第220章 温暖的手 夏木道：“要不你就跟我说说什么是月事吧，这里也没有别人，我也来不及问我娘啊。你说了，我看我能做些什么。” 九歌因为身上疼，心情都不好了，恼火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告诉你？你长这么大，难道都没见过你娘来吗？况且你还去万雪山庄择婿了，一点男女的事情都不知道？” 九歌的话把夏木越说越懵：“这跟我去万雪山庄择婿又有什么关系？我家中只有我一个，又没有姐妹，娘也不用跟我说你们姑娘家的事情吧？” “那你现在也别问，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夏木安静了一会，又道：“那总得想个办法吧，你这样怎么行呢？” “没办法，除非给我点热的东西！” 九歌其实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了解。她虽是女孩子，但是毕竟之前这种事情完全不会给她造成麻烦，如今突然这样，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时候九歌想到了叶尘，他肯定什么都知道！ “热的东西？” 夏木认真思考了九歌的这句话，眼睛在昏暗的山洞来回找着，唯一热的东西就是外面的蜡烛了。 “我把蜡烛给你拿来行不行？” 九歌道：“不行！得能放在肚子上的！” 夏木挠了挠头，热的，还得能放在肚子上的。 突然夏木一拍脑袋，说道：“有了，我的手！要不把我的手放在你的肚子上吧！” 九歌怒道：“那你觉得现在我的手是放在哪里的？” 夏木道：“男子属阳，我的手肯定比你热啊！不然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是热的，还能放在你肚子上了！” 九歌此时疼的厉害，而且她也不过是碧玉年华，什么都不懂，如今这个情形，似乎夏木的方法可行，反正只是放在肚子上，又没放其他的地方，试试也无妨！ 犹豫了一会后，九歌道：“好吧，你过来！” 夏木走了过去，坐在九歌的床边。 “手！”九歌道 夏木将手递给九歌，九歌牵着夏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夏木本来只是想帮助九歌减轻痛苦的，并没有想那么多，但此时手就放在九歌柔软的肚子上，跟她的肌肤就隔了一层薄衫，顿时夏木紧张的心脏跳的都快了，浑身都在发热，又紧张又害羞！ 而九歌猛然发现，夏木的手真的比自己的手有用。 他的手大而温暖，像是有缓缓热气透过夏木的手进入了九歌的身体中，那一片似乎冰冷到极致寒冷的疼，竟然真的在渐弱了！ 九歌感觉真是太神奇了！ 夏木道：“有.......有效果吗？” 九歌想到刚才还冲人家凶，面上微红，低低嗯了一声。 夏木一听，很是高兴：“有效果就好，有效果就好！” 九歌略带腼腆道：“谢谢！” 夏木憨笑：“不客气，不客气，没想到我的手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九歌此时疼痛减弱，心情变得好一些，笑着道：“这手又不是只给我暖肚子的！” 夏木却道：“但我觉得能给你暖肚子，是这双手最大的作用！” 九歌心头一热，抓着夏木的手紧了紧！ 夏木却因为紧张和高兴并没有感觉到，反而思考道：“既然温热的东西有用的话，那就证明是不是因为今天下雨了天气冷了，所以你才疼的？” 九歌道：“也许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都不疼的！” 夏木点头道：“是啊，以前冬天那么冷都不疼，没道理如今入夏了反而下个雨就疼了！” 九歌将身体躺直，好让夏木的手更方便放在肚子上，黑暗中的九歌悠悠道 “或许就是因为冬天在太冷的地面上睡，伤了身子，所以一到阴冷天，就会疼！只是如今若都是这样，可就很麻烦了。” 夏木倒是想的很乐观：“没事，没事，下次你疼的时候，我还把手借给你！” 九歌却没夏木这么好的想法，她道：“以前娘总说，女孩子是娇贵的，不可接触太冷的东西，否则以后肚子会疼的。 那时候我总是不以为然，毕竟在下雪天我在外面疯玩都没有事情，还能有什么冷能侵袭到我？ 但如今我被困在这个山腹中，阴冷潮湿，整日不见天光，冬天没有暖和的衣衫和被子，夏天也是躺在冰冷的山壁上。寒气侵入了身体，所以如今才会如此疼。 可是练武之人，不该如此体寒，这个病根一旦留下来，以后无论我是修习剑术还是行走江湖都会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若是在对敌的时候来了这个事情，还像现在这么疼的话，那就是伤及性命的事情。看似小事，实则会酿成大祸！” 夏木听后，骂道：“都是王允那个王八蛋，把我们关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害的你的身体都大不如前了，这么折磨我们，真是太过分了！” 九歌黯然，心想也许这也就是王允折磨人的一种手段。 这样潮湿阴暗的地方，他们都已经呆了快半年了，如今她的身体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日后也许还会出现别的情形，不见天光地在阴暗中，再好的身体也会被拖垮。 这也是王允想要看到的吧？一点点消磨他们的意志，一点点拖垮他们的身体，直到又朝一日就算放他们出去了，他们也成了废人！ 想到当初，杨天佑就因为为自己出头，就被幽冥宫给灭了门，如今九歌也算是领教到了幽冥宫的残忍。 若是继续长期以往下去，还不知道有一天夏木又会怎么样。 说到底，都是自己连累了他。 黑暗中九歌悠悠地想着，心中对夏木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而这样的日子，他们不知道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夏木此时坐在九歌的身边，身体都是紧张的，闲坐无聊，他又问道 “你跟幽冥宫到底有什么仇怨，竟然让他们这么对待你？” 九歌轻叹了口气道：“我以前抢了幽冥宫手下罗天霸的白莲印。那白莲印也不是罗天霸的，是他从九莲宫白莲部掌门人郑元华手里偷来的。 罗天霸一直追杀我，后来被六壬殿的大殿下所杀，但是幽冥宫一直以为是被我给杀了。于是派出秦风要把我抓来，但是我在九莲宫的升莲会上打败了秦风，让幽冥宫丢了面子。 想来这些种种，都是幽冥宫想抓我报复我的原因。” 第221章 满身伤痛 夏木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白莲印？” 九歌道：“江湖上修习剑术的，有几个不想要白莲印？只有拿到白莲印才能挑战许家茂，才能一级一级地向九莲宫更高一层挑战。这本就是江湖剑客的殊荣，我想要白莲印，并不奇怪吧？” 夏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反而抓到了别的重点。 “因为六壬殿的大殿下帮了你，所以你喜欢上他了？” 九歌愣了下，没成想夏木会问到这个问题上。 也许是因为分别这么久，九歌对赤禾的印象和情感都淡了些，也许是因为被关在一起这么久，夏木的悉心照料让九歌感到温暖。又也许是因为黑暗的环境中总是会引起人的感慨。 所以九歌并没有逃避这个问题，反而慢悠悠道 “不是，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我们的相识是因为我保护着他要追杀的人，他武功那么高强，明明一剑就能结果了我，但是他却没有为难我。 反而一次次让我保护下来了我想保护的人。 我觉得他虽然冷酷但并非无情，渐渐对他有了兴趣。后来又相见过几次。 有一次我受了重伤，是他将我带走，本以为他会将我扔下就走，却没成想他一直悉心照料着我。 后来我们就越走越近，我就喜欢上了他！” “那，你们为什么分开？” 九歌声音有些难过：“分开是因为我发现我自己不了解他，本以为他只是个小喽啰，我想带他走，可没想到他的身份那么重，竟然是六壬殿的大殿下，未来云渺峰的主人。 重要的是，他也不愿意跟我走。 他有他的人生轨迹和行为准则，我有我的。 可惜我们都看不惯双方的认知。 我渐渐知道我们的道路不同，不是一路人，在努力地想要改变他无果后，向他提出了分开！” 夏木道：“你现在，还喜欢着他？” 九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刻骨铭心。当时的我以为能为他生为他死，只要他跟我走，我为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我们毕竟是不同的，我很清楚地知道，便是勉强在了一起，我们也一定走不长。他有割舍不掉的东西，我也有自己无法放弃的原则。 既然在一起需要其中一个人一生痛苦，那么不如分手，相忘于江湖！也许还能给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夏木听完以后，声音也有些低沉：“其实，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放弃，那么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们永远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那么继续念着过去只会是一次次地折磨自己。 所以既然分开了，那就彻底放下那段感情，也放过自己！人生路还很长，总会有新的东西进入你的生命，学会接纳学会重新开始，才是摆脱过去最好的方法！” 九歌嘲讽一般地笑道：“比如你？” 夏木道：“便不是我，你也要接纳别人啊，我很愿意那个别人是我！” 九歌摇头道：“若是我连他都没有放下，又重新接纳你，便是拿你当做解药和救赎，这对你不公平，对我而言也是很可耻的行为！所以，对不起！” 夏木也嘲讽一般地说道：“我很期待你能如此不公平地对待我！” 九歌道：“我不会那样做的，对于他，我也有很多不足和亏欠，他也努力地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似乎也没为他做什么。 就算如今我对他已经没有了那份感情，但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夏木浅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九歌其实很想说，自己并没有那么好，并不值得他为自己等下去。 可是如今他们都还关在一起，便是把话说绝了，以后还是要一起相处下去，既然如此，一些话就不用说的那么绝了。 毕竟说了又做不到，实在有些虚伪！ 况且如今他们修习剑法，也需要一些亲密的接触。 就算九歌心里并没有完全放下赤禾，其实也并不讨厌夏木的靠近！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如今他们二人这么长时间地被关在一起，一份感情当中，到底他对自己的喜欢多一些，还是依靠多一些，其实他也不知道，而自己对他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愧疚，自己也搞不清楚。 不如就这样下去，他日能够离开这里以后，也许二人都能够重新审视这份感情，然后做出没有外界影响的决定！ 二人就这样闲聊着，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九歌让夏木回去睡觉。夏木却坚持守在九歌的身边，将他的手借给九歌暖肚子。 九歌实在过意不去，就让夏木将自己的被褥给拖了过来，铺在九歌的身边，二人各自睡在被子里，却也是第一次靠着如此之近！ 次日九歌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夏木竟然一只手给自己暖着肚子，另外一只手斜撑着脑袋在看自己。 九歌被吓了一跳，问道：“你在看什么？” 夏木道：“看你睡觉好看！” 九歌有些不好意思，咕哝道：“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是好看，我看了一晚上都看不够！” 九歌惊了一下：“你一晚上没睡啊？” 夏木笑：“第一次离你这么近，我怎么能睡得着，看你睡着的样子又乖又可爱，就一直没忍住看到现在！” 九歌嗔道：“你还真是有毅力！” 虽然面上是嗔恼，但其实九歌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些涟漪。 九歌起了身，夏木也收回了手，只是收另外一只的时候，因为撑的久了，酸疼的让夏木哎呦个不停。 九歌笑道：“活该！不好好睡觉，偷看别人！” 夏木道：“看你睡觉，就是手断了也是值得的。对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九歌道：“好些了，虽然还有些疼，但是不像昨天那么严重了！” 夏木看了看天井，忽然起身说道：“今天出了一个好太阳，你站在那晒一会吧！” 九歌虽然觉得这个建议有些傻，但是却也知道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没事的时候，乘着有阳光，就站在那里，晒着太阳。 身上暖和了，疼痛也就少了几分。 几天后，月事结束，九歌彻底不疼了！ 也正是因为经历了这次很尴尬的经历，反而让二人的关系亲密了不少，再次修习剑法的时候，更加默契了。 第222章 感悟更深 很快二人对剑法的补全就到了第九层，然而越是到后面，能够补全的招式就越难，二人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接下来该怎么补。 来回比划了很长时间，就是没找到好的办法。 夏木忽然道：“如果是用你的那套剑法往里面补，当出这一招时，你会怎么回击呢？” 九歌看着夏木耍出来的这一招，心里默默想着自己所学习的招式，然后站起身，演练了出来。 夏木看了一会，蹙眉道：“你的应敌倒是没问题，可也是一个人的，若是两个人的话，又该怎么反击你这一招呢？” 九歌冥思苦想了一会也没有个结果，忽然有些气馁道 “这套剑法真奇怪，有时候明明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两个人同时做？多一个也许是多一份力量，可同时也多了一份掣肘，还不如一个人上省事呢！” 夏木想了一下，突然醍醐灌顶一般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些招式，它确实就是一个人完成的呢？另外一个人只是作为陪衬，或者只是为了迷惑对方用的！” 九歌道：“为什么呢？何必多此一举？” 夏木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是多此一举，你想，当初创建这个剑法的是一对夫妻，他们双方都是融合了自己的所学在一起，剑法之间虽然有相通之处，肯定就有不相通之处，但是对敌的时候，若是另外一个人什么都不做，站在旁边。 一来是影响了整体剑法的连贯性，二来干看着只会更担心，三来还会影响双方的默契！ 这就好比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一个人做饭，另外一个人烧柴，但是柴不一定是随时都要往里面放，它在燃烧的时候，那个人就没事了。 可是只要他陪着，烧饭的人也就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觉得这个事情只有自己在做。 所以有时候陪伴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已经给了心灵帮助。 剑法也是如此，在旁边看似没有出招，但是却可以迷惑敌方，让自己的人感受到他们是并肩作战的！” 九歌一边听着夏木的话，一边走到水缸旁边，舀了一点水给自己喝，又倒了一点在布上，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再回想自己爹娘的相处模式，九歌颔首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夫妻双方就该共进退，同甘共苦，相依陪伴。或许这就是这套剑法的真正含义。他们真的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呢！” 夏木走到了九歌的身边，脑袋一伸，示意九歌给他擦汗！ 九歌横了夏木一眼，但是手上却还是给他擦了擦。 夏木笑的高兴，说道：“自小我爹娘很是恩爱，所以我一直觉得，夫妻就该是如此，两个人相互喜欢，有共同的人生理想和目标，相互扶持，无论做什么都要在一起，哪怕旁边的那个人只是看着，也总比当个甩手掌柜强！” 九歌点头：“我也觉得夫妻就该是那样！我爹娘也是如此，虽然娘的身体不是很好，但是爹却总是陪在娘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待着。 那时候我玩闹的间隙看到他们只是安静地坐着，心中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夏木嘴角含着一抹微笑，说道：“好吧，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来走一遍！” 或许是歪打正着，这一层竟然就这样让他们二人给破解了过去。 随着第十层的到来，二人遇到了最大的困难。 明明不是一个人出招，另外一个人陪伴的招式，他们二人却总是配合不好！无论是身体靠着还是贴近，也都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这一层让二人忙活了近一个月都没有解决出来。 这一日九歌站在阳光下晒太阳，一瓣紫藤花落了下来，正好悠悠荡荡地飘在了水缸中。 九歌愣了一下，抬头望了过去，发现紫藤花竟然已经所剩不多了，果实都累累地挂在上面了！再看地面，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紫藤的花早已经落了，地上甚至落下来了一些紫藤花的果子。 上一次九歌看的时候，紫藤花还开的正是繁茂，一串串紫色的花开的明艳又高贵，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连果实都这么多了。 九歌心中想着，看样子外面的季节都已经入秋了！突然就感觉有些惆怅。 他们都已经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啊？ 再过段时间冬天到了，他们可就被整整关了一年了。 夏木此时正在整理自己的被褥，这几天天气还算好，他们会把被褥拿在天井的地方去晒，可无论怎么爱惜，被褥早已经不成样子了。 这个季节铺在下面，上面便是不盖也没什么，可若是冬天来临，这点被褥连去年都不如。 “在看什么呢？”夏木走到九歌的身边，看她仰着头望着外面，一脸出神的样子。 九歌捏了捏紫藤花瓣给夏木看。 夏木往上看去，随即明白过来。 “看样子外面秋天已经到了！” 九歌道：“如今我们是在山里，季节来的会更晚一些，真正的秋天想来山下已经到了！” 夏木似乎也被九歌惆怅的情感所影响，也哀怨道：“我这出来也有一年了，爹娘还不知道怎么担心我呢！” 九歌目光悠悠，有些迷惘道：“你至少还有盼头，知道还有爹娘在等着你，但是我，却连盼头都没有，无论是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都是孤身一个人。 生无人知晓，死无人知晓，似乎没人挂念，也没有人留恋！” 九歌心中很是难过。 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受着时光在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了意义。 以前总是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很多麻烦。 可如今才感受出来，人生不就是要认识很多人，很多事，解决很多麻烦，迎接美好吗？ 若是像这样，没有人，没有事，也没有麻烦，犹如死水没有波澜一般，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夏木将脸凑到九歌的面前，笑着说道 “怎么会是没有人挂念，也没人留恋呢？你有我啊，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九歌低眉浅笑了下：“以后等你离开这里了，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如今你在这里，无非是没得选择，所以只能看到我，自然忘不掉我。毕竟想忘掉，一转身就又看到我了！” 夏木笑：“不会的，无论我是在这里，还是以后出去了，我都会记得你！” 第223章 奇奇怪怪 九歌顺势也接口道：“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如此印象深刻的人生经历，确实也没那么容易忘！” 二人这边正在说着话，外面的铁栅栏的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九歌和夏木立即警惕起来，因为他们二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知道，不在饭点时出现的声音，都是一种危险，几乎没有一次不是这样。 二人相识一眼，各取了武器在手上，目光盯着走道的尽头。 声音渐渐清晰，夏木冷静道：“听声音人不少！” 九歌自然也听了出来，这一次九歌从心底打定了主意，无论对方要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让他们只抓走夏木一个人了，哪怕是死！ 很快，铁栅栏外面出现了一拨人，这次的一拨人可比秦风他们人多了，而且还多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这个人是站在最前面的，连活阎王王允都只能跟随在其身后，毕恭毕敬的样子。 而此人长身玉立，健硕高大，站在那里甚有威严，负手而立，特别的地方就是这个人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将整张脸遮挡住了大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像是一股寒潭一般凝视着监牢中的二人。 王允低声在此人边道：“宫主，她就是杀了罗天霸和秦风的人！” 九歌捕捉到了重点信息，王允喊他为宫主？ 那便是幽冥宫的宫主了？ 他是现在才回来，还是现在才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他亲自来这里干什么呢？杀了自己吗？ 王允将自己关在这里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们的宫主回来亲自处理吗？ 一系列的疑问在九歌的脑海中转着。夏木站在一旁也是警惕地看着这么多人。 幽冥宫宫主，九歌曾经在江湖上听过名号，叫“冥王”也叫“冥王修” 是一个只是听外号就知道不好惹的人，幽冥宫的冥王令更是让人闻风丧胆，传闻中此人心狠手辣，残暴不仁，报复心极强，又异常护短。常年带着银色面具，从未摘下，又好色无耻，宫中养的姑娘比皇宫里面还多。是个极具危险又不可靠近的人物。 没想到今日九歌竟然真正见到了本尊。 她被关在这里面都快一年了，这个幽冥宫的主人才来，是刻意为之还是才回幽冥宫，不得而知！ 但九歌知道，他既然来了，绝对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冥王听王允说完后，目光在九歌的身上扫了一圈，随即道：“长得倒是不错！” 九歌心里一咯噔，传闻冥王好色，难道是真的？ 自己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衣服破烂，头发散乱如稻草，他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长得还不错的？ 王允笑道：“是，刚来的时候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只是被关在这里久了，带出去洗洗，也就能看出本来的样子了！” 冥王道：“看似盈盈弱质，倒有不凡身手！” “是，秦风等人色胆包天，竟然敢先动宫主的人，死有余辜！” 九歌心想，难怪王允没在秦风的事情上跟自己算账，而是折磨夏木，原来秦风也是私自来非礼的。 如此看来，被带上山的女子，都会是先被这个冥王宫宫主所看。 不过九歌细细听了，这个冥王宫宫主似乎是个中年人，声音有点冷，还有点低沉！ 夏木听到他们的意思，当即将九歌揽在身后，浑身警惕着他们的行为。 冥王宫宫主目光微冷地凝视着夏木。 “他是谁？” 王允道：“捣乱的家伙，被一起关进来的！” “二人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我是她的相公，她已经许诺嫁给我了，况且我们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什么事情没干过？你没机会了！” 夏木急急道 九歌站在身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 都知道冥王好色，说这些话就是觊觎起了九歌，夏木为了保全自己，故意说他们二人已经成婚，而且已是夫妻！ 果然冥王听完以后，面色一沉。 王允当即吓得脸色巨变：“宫主，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们二人虽然被关在一起，但是这么久了，什么都没发生。我可以立即安排人给她验身，肯定是完璧之身！” 冥王宫主冷道：“那就验吧！” 九歌心中怒火慢慢升腾起来，一群人隔着铁栅栏，像是看宠物一般看着他们，还对他们评头论足，如今又要验牲口一般来验自己的身。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于是她忍不住当即站出来指着冥王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验我的身？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自己连个脸都不敢露的人，竟然还有脸验我的身，说不好就是个满脸烂疮的丑八怪！ 这么长时间才出现，怎么？当缩头乌龟当腻了，所以要出来看看了？有本事你就进来跟我打一场，我死在你手上也就罢了，也用不着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老色鬼，死变态，丑八怪！什么玩意！” 九歌骂的刚硬，倒吓的他身边的人纷纷脸色陡变。 王允更是面色苍白地看了看二人。 冥王目光冷挚地盯着九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够野性，我喜欢！” “你喜欢个屁，是坨屎你都喜欢，你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衣服不给被褥不给，还不敢露面单挑，我就是死也不会称了你的心意！ 还堂堂幽冥宫的宫主，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闭嘴！”王允实在忍不住了，呵斥九歌。 “我为什么要闭嘴？有本事你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怎么？不敢吧？肯定是见不得人。自己见不得人，干的也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难怪你们幽冥宫在江湖上被称为老鼠蛆虫，简直就是来毒害武林的。 还一宫之主，我呸，就你这样，哪里有一点一宫之主的样子？连个毛头小儿都不如！” 王允听九歌骂的难听，小心翼翼地觑了宫主一眼，随即吩咐道：“你们两个，进去，给她验身！” 随后赶来的两个女子，跟随着幽冥宫的两个侍卫，进入铁栅栏。 夏木犹如护小鸡的母鸡，将九歌拦在身后。 然而进来的两个侍卫，显然都是高手，夏木没出几招就被制服在一旁。随即两个女子冲向九歌。 九歌大怒，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然而这两个女子竟然也是个高手，左右夹击，将九歌死死钳制住， 九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手执短匕，左右开弓对着二人。 第224章 同生共死 二人显然攻击很有章法，两边同时攻向九歌，身体灵活，动作迅捷。 九歌自然也不弱，当即一记群中腿踹飞了一个。另外一个见状，当即迎上。 九歌转的更快，手里又有匕首防身，就是不让她们靠近。 虽然都是女子，但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她的极大侮辱！所以九歌怎么说也不会让她们抓住自己。 两个女子也没想到九歌竟然会如此顽强地抵抗，都加了狠劲！ 但她们狠九歌也就越狠，一只短匕被九歌耍的虎虎生威，让其一臂之内无人能够轻易靠近。 九歌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么好色，怎么不验验这两个姑娘的身，还是你身边的姑娘都是让你给染指的了？ 不要脸的好色鬼！” 两个姑娘听此，面色难看，手上动作更是凌厉，但是想来是担心伤了九歌不好向宫主交代，所以二人都是赤手空拳，自然会被九歌的匕首掣肘。 这时九歌突然感到腕上被打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匕首落了地，还没来得及捡起来，就被二人给抓住了。 “暗中偷袭，你们还要不要脸？对，你们都是一群不要脸的，否则怎么不敢露脸！” “放开我，放开我！” 无论九歌怎么挣扎，此时都挣脱不掉两个身手不弱的姑娘的束缚！ 随后被生生地拖到阴暗的地方，接着一个老嬷嬷就跟了过去。 上下其手地对九歌又摸又掐，气的九歌大骂 “放开我，把你的脏手拿开！我的身子也是你能碰的！” 但是奈何双手被钳制住，九歌再怎么骂，对方就是不松，还往九歌隐私的地方摸。虽然都是女的，但是九歌也被羞的满脸通红！ “你个死老太婆，滚开！” 还好时间并不长，老嬷嬷就住了手，走到幽冥宫宫主身边禀告道 “宫主大人，她还是完璧之身，并无损伤！” “王八蛋！放开我！” 九歌气的不行，又羞又怒，恨不能上去咬死那个所谓的宫主，如此不要脸的要求，他也能说得出口。都说幽冥宫宫主好色无度，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冥王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盯着九歌看了会后，吩咐道：“把他们带走！” “是！” 挟持住九歌的两个女子，还有挟持夏木的两个男子，带着二人同时向外面走去。 九歌被关在这个大半年了，心中想着，难道最终的审判终于来了？是生是死？ 是离开还是另外的地狱？ 这是九歌第一次离开这座监牢，她并没有多反抗，鬼知道她多么想离开这里，无论哪里都好，至少还能搏一搏，但是在这里呢？ 就是个活死人一般的坟墓！ 九歌和夏木相识一眼，双方都了然，那就是见机行事，若是能逃脱，自然是先离开这该死的山洞是最好的。 所以二人都没有多大反抗，跟着一众人离开了这座监牢。 来到平时九歌只能看却走不出去的山洞通道里面，烛火幽冥，寒气森森，明明如今这个季节并不是太冷，但是走在这个通道内却是阴冷。 想来若非是那个监牢有那一处天井，恐怕阴寒湿冷会更严重。 二人在黑黢黢的山洞中被带着往前面走，山洞曲折蜿蜒，似乎不是直接通到外面的，一行人走到路的尽头时，竟然是一片很广阔的平台。 远远的九歌就能看到一片鲜艳的绿色印入眼帘，虽然只是一洞天地，但也比那处监牢中的风景好大了许多。 而且因为是在半山腰上，下面的绿色树木像是灌木丛一般。 九歌眼睛中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绿色了，阳光倾泻在山野中，光明洒向大地。如今已经入秋，山林间有红枫如血，有黄杏灿灿，还有漫山遍野的绿色。 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一切都是丰收硕果的样子。 九歌眼睛看着，思绪却早已经飞了出去，脚步更是快了些，她恨不能现在就立即长出了一对翅膀，就从这里跳下去。 待走的近了，九歌才发现这一处半山腰，往外还延伸了两米，一块很巨大的石头立在那里，九歌和夏木两人被带到那里。 九歌站在外面，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了广阔的天空，悠闲的白云，一望无际的群山，美丽鲜艳的山野。 整个世界天地辽阔到无垠。 九歌感觉整个人的心都被撑大了。 长时间只能看到一方天井，让九歌的眼界似乎也就那么大，如今突然万千世界，大好河山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脚下，九歌的心，简直想要从胸腔中飞出来一般。 外面太美了，自由太美了！能够看到四季交替，群山田野，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九歌激动的差点没跳下去，眼睛都亮了。 再看夏木，他似乎也是同样的兴奋，若此时他们都有翅膀，一定会在这天地间翱翔一番。 空气中都是清新成熟的味道。 山中无岁月，人间已晚秋！转眼间时光匆匆，竟仿若经隔多年！ 九歌和夏木相识一笑，都觉得这一刻，在生命中犹如绚丽的烟花般，绽放的璀璨无比！ 然而烟花再绚丽，却很短暂！ 二人没看一会，身后就传来幽冥宫主冥王的命令 “将这个男人扔下去！” 九歌和夏木惧是一惊，当即就有侍卫上前，竟然要将夏木从这里丢下去？ 虽然外面世界很美丽，他们居高立下视野也开阔，但是毕竟在半山腰，若是就这样被推了下去，怎么可能还会有命在？ 原来他们将自己带到这个地方，就是要杀了夏木？ 夏木眼疾手快地推开身边的两个侍从，还从他们身上抢到了两把剑，随即将其中的一把递给了九歌。 九歌接了过来，二人就站在平台之上，山风猎猎，清新怡人。 “正好，让我们试试‘相依剑法’”夏木道 九歌颔首！ 虽然如今的剑法第十层还没有被破解，但是前面二人已经练熟了，此时既然到了生死之地，那么是该大胆地尝试了！ 幽冥宫主和王允似乎都不在意，示意手下的人上前，只是吩咐道 “男的杀了，女的留下！” “是！” 夏木听此，对九歌道：“若是真的打不过，别硬抗，自己好好活下去！” 九歌目光凛然，冷笑道：“你以为他们不杀我是恩赐吗？被这么一个丑八怪糟蹋，我宁愿死。反正你记住，我们都要活着，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第225章 心的折磨 夏木目光悠悠，随即道：“好，那我们今天就同生共死！” 幽冥宫的侍从从前面涌了过来，九歌和夏木的身后就是万丈悬崖，二人侧身相贴，依靠着仅有的一亩三分地阻拦着侍从的进攻。 因为地方狭小，他们也不方便很多人一起围攻，反倒给九歌和夏木一个有力的地势！ 几次被打退以后，王允示意了刚才抓着九歌和夏木的两男两女。 四人齐齐攻来，攻击颇有章法。 九歌和夏木却配合默契，始终让他们无法靠近一点。 他们四人也是厉害，竟然全然不顾脚下就是悬崖，贴着山崖边将二人围在中间。二人背靠着背，注视着四人。 “你要防备那群人不要脸的偷袭！”九歌道 夏木嗯了一声：“我知道！” 相依剑法，相守相依。虽然四个人的攻击很有章法，严丝合缝地围剿二人。但是九歌和夏木的剑法更是周密。 随着对方两个人攻击过来，夏木陡然将九歌抱起，揽着她的腰。 借着夏木的力量，九歌在空中将二人一一击落。 这时夏木身侧的一个女子剑势跟了过来，九歌虚晃一剑向前刺去。 对方全力对九歌，却不知真正出招的人并非九歌，而是夏木。 夏木长剑一跳，接着就是一脚，将对方直接踹了下去！ 山崖陡峻，一个没有站立之地，就是如深秋落叶般摔落下去。 女子的尖叫声在山谷中渐渐变弱。 九歌有些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随后三人合围之势被攻破，随即想对九歌他们分而击之。 “注意，用相知！”夏木喝道。 九歌当即变换招式，像是刚刚彼此知道彼此，二人距离分开，以剑环护着对方。 将其中一人打伤。 “用相熟！” 随即九歌又是变招，二人的距离陡然拉近，九歌单手拉住夏木的腰身，夏木以出其不意的招式从下而上刺伤对方腰部！ 随后夏木起身拉住九歌的手腕，九歌剑势倒转，攻击向后。 两剑同指一人，那人连连后退，却不防脚下已经没了退路，刚想站定，就被九歌和夏木各刺了一剑，随即身亡摔落悬崖！ 相依剑法，由夫妻二人创建，每一招的名字也都如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熟相爱到挫折磨难坚贞不悔最终才云收雨霁，柳暗花明地相依相守！ 幽冥宫主似乎对这个剑法很感兴趣，又分别派了四个人上去。 这一次是他近身的四人！ 想来是幽冥宫的一等侍卫，分别身穿，黑白银红四色衣衫。 四人的剑法和章法可比刚才那四人要凌厉多了，九歌和夏木不敢掉以轻心，站在中间努力地攻破他们一次次的攻击。 “相遇！”九歌一剑既出 夏木跟着就是“相识！” 连接两招被对方破解后，夏木道：“用相知和相爱回环！” “好！” 九歌身体急转，擦着夏木的身体过去，二人靠的极近却又触碰不到，就像是刚刚相爱的恋人。 对方被他们逼退了一点。 “坚贞倒转磨难！”九歌喝道 “好” 夏木剑势猛然冲出，像是单打独斗一般冲向其中二人，九歌也冲向另外一边。 但随即二人将剑甩出，剑在空中回旋，各飞了半圈后，替换到对方的手里。 四人被逼退。 然而很快他们又围攻上来，速度更快，张开的网更是密不透风！ 九歌强攻了几次，被带伤退回。 夏木也因为救九歌，被伤了腿！ “这几个人不好对付，要小心！”夏木道 “那就用‘不悔’”九歌道 一颗赤之心，九死不悔，就像坚贞不渝的爱情。 付出了，努力了，也就没有什么可好后悔的了！ 这一招不悔，就好似是两个人要同生共死的决心一般，来去无退路，将危险交给对方。 完全是一种，不能同生，就会共死的打法！ 四人竟然被他们二人这样的招式给逼得有些掣肘！ 王允当即对自己身侧的人吩咐道：“你们两个也去！” “是！” 随即又有两个人加入了战斗。 原本四个人无法回环的网，现在六个人就更密了。 九歌和夏木都有些吃力！ 将相依打完后，二人还是无法挣脱掉六个人的围攻！ 九歌蹙眉道：“尝试相守如何？” 夏木道：“这一招我们还没有研究出来，而且也不想熟！” 九歌急道：“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了，来吧！” 只要相守能够破掉这六个人的围攻，那么将幽冥宫撕开一条口子，二人冲出去的概率就非常大了，毕竟这六个人应该是他们王允和幽冥宫宫身边战斗力最强的了。 夏木无奈，跟着九歌打出“相守！” 然而到了二人无法破解的地方，还是成了致命的缺点。 对方一人看出了二人中间的破绽，当即攻破一人。 如此一来，九歌和夏木被逼着就分开了，相守这一招就没有了任何威力！ 一人对三个高手，对于他们二人太勉强了。 夏木支撑了一会就被对方一掌拍下，九歌却灵机一转，擒贼先擒王，竟然不顾身后的攻击，一剑刺向了冥王！ 事发突然，电光火石间，谁都没想到九歌会不顾自身安危，来突袭冥王。 这一剑正刺在冥王的心口前，若再进几分，一定能将冥王刺死！ 然而王允反应快捷，将九歌的剑给打落了。九歌后面被连刺两剑，摔在地上。 冥王暴怒，将九歌一脚踢开，愤怒道：“把她给我关回去，把那个男人给我带走！” 九歌被踢的一口血喷了出来，但看夏木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再这么一听，当即一把抓住冥王的脚踝，喝道 “要杀你的人是我，把我一起带走，把我一起带走！” 冥王冷道：“你想你们两个同生共死，我偏不让！你这么在意他，我偏就折磨他！” “你混蛋，带我一块去！” 九歌趴在地上，身上哪里都疼，冥王厌恶地又是一脚九歌踹翻过去。 九歌艰难地向夏木的方向爬。 “带我一起去，不要带走夏木，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夏木！” 九歌简直不敢想，这一次带走夏木，他会有什么下场。他们能不能再见到都是个问题。 所以无论如何，九歌都不能让夏木一个人被带走！ 但是九歌没爬两步，就被幽冥宫的侍卫拖着两只脚向山洞而去，九歌手死死扣着地面想要阻止他们的行为，然而手指都被抠破了，指甲都飞了出来。 第226章 崩溃之极 “夏木，不要，夏木，不要把我拖回去，夏木——” 夏木因为受了重伤，此时已经昏迷，被两个侍从架着，拖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九歌奔溃了，大叫道：“不要，不要伤害夏木，有什么冲我来，求求你们了，让我跟他一起去。夏木，你醒醒啊！” 无论九歌怎么挣扎，对方都不给她机会，两个人拖着九歌的脚，生生将她一路拖了回去。 九歌趴着被倒拖着，目光中的大好河山渐渐消失不见，满山绿色渐渐消失不见，夏木的身影也在拐角处慢慢消失不见！ 她在被生生地拖往地狱，可她却一点都无能为力！ 满手的都是血，却阻止不了幽冥宫给她的命运。 山洞中九歌大骂：“冥王，我咒你不得好死，你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混蛋，王八蛋！” 仿若是一瞬间的光明后，九歌又被关在了原来的监牢中。 九歌整个人虚脱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上面的天井，周围安静极了，就好像她那一颗就要死了的心！ 她看见了光明，还怎么继续忍受黑暗？ 若是没有看见光明，她也许不会如此难受。 但是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光明与黑暗，万千世界与阴暗监牢！ 她满眼中大好河山刚才还在眼前，如今又是没有边际的黑暗和不知多久的囚禁！ 九歌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一直再往下沉，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沉到什么地方去。 只是感觉越来越远，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冰冷。 她想要出去！ 她一刻钟都不要在这里待了。 她要行走在阳光下！ 她要看着蓝天，白云，山川、河流！ 她再待着这里，不是死就是疯！ 九歌艰难地反身爬到铁栅栏旁，两手抓着铁栅栏，死命地把自己的脑袋往外面挤，就是挤她都要挤出去。 她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哪怕是死！ 九歌死命地挤，挤的脑袋都破了，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她还是往外面挤。 嘴里喃喃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然而铁栅栏太小了，上面锈迹斑斑刺伤了九歌，导致她的整张脸都是血，但她却仿佛是不知疼痛一般继续往外面挤！ 直到浑身力气都散尽，头也被挤得晕厥，她才停止了疯狂的行为，倒在铁栅栏旁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九歌多么想这一切都是噩梦。 她从来都没有被关在这里，还是跟赤禾在一起，还是跟叶尘在一起。 她能够自由地去任何地方，看任何风景。 这一切都是一场非常真实的梦，但是梦就是梦，它总会醒的，自己只是睡得太熟了，所以一直醒不过来。 九歌拍打着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的醒过来。 她越打越用力，最后把自己扇的嘴角都出血了，还是待在这里。 九歌突然笑了，一开始只是轻轻地笑，肩膀跟着抖动，后来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声在山洞中回荡，很是凄厉！ 笑了半晌后，九歌的理智才慢慢回来。 一颗躁动不安想要冲出去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慢慢接受了发生的一切事情，却完全没有想要站起来的心。 她就那样躺着，躺在冰冷的地上，感受着寒气一缕缕一丝丝地侵入到她的身体中，她的心里！ 她很难过。 是她害死了夏木！ 夏木若是没有认识自己，自己若是没有答应他那么多的条件，如今的他也不会是这样。 这次再被抓去，只怕会折磨到死，自己恐怕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夏木死了，她一个人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无人知道。自己是生是死，还有什么意义？ 九歌一个人从天亮躺到了天黑，又从天黑躺到了天亮，再从天亮躺到了天黑，一动不动，生死由命！餐食都送来两次了，九歌丝毫未动。 来给九歌送餐的两个姑娘似乎有些不忍，小声道 “他没死！还活着！” 丢下这么一句后，两个姑娘就离开了。 九歌却好似有了点力气，翻身看着面前的两份餐食。 夏木还活着？ 他还没死？ 九歌心头隐隐燃起了一点火光。 只要夏木没死，自己就不能这么死了，她得好好活着，然后才能想办法救夏木出去。 是的，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 九歌突然不顾疼痛，抓起眼前的饭就吃。 她吃的狼吞虎咽，吃的鲜血淋淋！ 心中的信念告诉自己，只要夏木还活着，他们一时半会就肯定不会杀了他。那么自己就有机会，无论夏木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只要还活着，她都要！ 哪怕对夏木负责一辈子，她也要他活着！ 他是代自己受过的，那么自己就要替他好好活着。 九歌吃完了两份餐食，整个人恢复了点力气，身上到处都是伤，背上的剑伤因为九歌躺着，冰冷的地面让她暂时忘了疼痛。 现在起来了，疼痛袭来，九歌深深地蹙了蹙眉。 艰难地躺回被褥的地方以后，九歌歇了歇。 次日的时候，竟然在外面看到了他们放在门口的金疮药！ 九歌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好心怕自己死了，而是觉得没折磨够自己，所以要自己暂时还得活着。 如此一来，九歌多了一份生机。 而且若是他们如此想，那么夏木肯定也不会那么快的的死去。 九歌艰难地给自己上了药，努力地吃饭，其他的都只能靠时间来愈合了！ 这一次的受伤，让九歌吃了不少的苦头，身上哪里都是伤。因为寒气侵体，每次来月事的时候就会一次比一次疼。 九歌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却又死不了。每天都在等待着新一天的到来。 有了那两个小姑娘的恻隐之心，九歌知道夏木的近况就是被折磨，被鞭打，好了又打，好了又打！但是没有死。 因为快要死的时候，幽冥宫的人就会把他救过来！ 夏木这个时候，生不如死！ 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九歌的耳边仿佛都是夏木被折磨的凄厉喊叫声。 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深烙印在心的愧疚，在每个夜晚都在折磨着九歌。 或许是因为九歌刺伤了幽冥宫宫主，让冥王很是震怒，所以九歌的餐食也从一开始的有饭有菜到最后的剩饭剩菜，有时候还是馊的。 但是九歌还是吃了！ 她要等着夏木，必须活着等着夏木！ 第227章 山壮水柔 当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九歌整个人都没有了活力！她唯一能做得，就是日日祈祷夏木能够坚持下去，能够活下去。 这是九歌唯一的信念！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信念让王允感受到了，于是他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九歌，以夏木为要挟，让九歌吃很多恶心的东西。 一开始是猫，后面是老鼠、最后是腐烂的动物尸体！ 九歌为了夏木能活下去，每次都是吃了吐，吐了吃。 还因为胡乱吃东西逼得精神崩溃抓伤自己。 王允似乎很喜欢这样折磨九歌，最后一次，九歌的房间中，被送进来了一个小姑娘！ 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头发蓬乱，衣服破旧，不知道是从哪个山庄中抓来的无辜小孩！ 王允道：“老规矩，杀了她，我就放夏木回来！” 九歌盯盯地望着那个小姑娘，异常的冷静。 或许是被王允给折磨麻木了，或许是九歌早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并没有多惊讶！ 反而已经木然地想要拿刀解决这个姑娘了。 “九歌？姐姐？” 小姑娘竟然开口了！ 九歌震惊地凝望过去，小姑娘也拨开了遮挡在眼前的头发，出现在九歌面前的小姑娘，赫然是水柔！ 九歌瞳孔地震。 出现在幽冥宫的小姑娘，竟然是水柔？那个和哥哥相依为命，爱笑温柔的水柔？ 九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跑到水柔的身前，摸着水柔的脸庞，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但是这一切却又都是真的。 “水柔？水柔？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柔怯生生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有两个人到了我们村子，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抓来了，当时就我自己在家，哥哥都不知道我被抓来了！ 九歌姐姐，这是哪里，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害怕，我会不会死啊，我想要哥哥！” 水柔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过！ 水柔今年才十岁，一个小姑娘，跟着哥哥相依为命，靠着一点薄田努力地生存，就因为收留了自己三天，就被幽冥宫的人盯上了！ 九歌满心愧疚，突然将水柔抱在怀里安抚道 “别怕，姐姐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水柔将头埋在九歌的怀里，因为害怕，身体抖得跟筛糠一般。 九歌将水柔紧紧抱着，心中痛苦万分！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祸害，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如今还要牵连一个无辜的孩子。 她真是该死！ 水柔的出现唤醒了九歌都快麻木的心，但是也同样丢给了九歌一个艰难的抉择！ 王允让九歌杀了水柔，夏木才能回来。 可水柔！ 九歌怎么能下的去手？ 当晚，送餐的人没有出现，这意味着什么，九歌很清楚。 九歌心里恨毒了王允，想这些幽冥宫的人简直就是没有人性，难道让自己吃动物不够，现在逼着自己吃人吗？ 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活阎王！ 果然是活阎王，根本就不拿人当人！ 如果可以，九歌最想杀掉并且吃掉的人是王允！ 因为没有饭吃，也因为害怕，水柔一直蜷缩在一边瑟瑟发抖。越是到天黑的时候，她就越是害怕的厉害，九歌一开始抱着她的时候，她还能待一会，但是随着夜幕的降临，水柔竟然渐渐远离九歌，躲得远远的，瑟缩在墙角。 如今已经入冬，山洞中又阴寒湿冷，若是就这样让她自己待在一边，一晚上能不能挺过去都是个问题。 九歌柔声道：“水柔，不要害怕，你过来，我们晚上抱着睡就不冷了！” 但是水柔却忽然怯生生地问道：“九歌姐姐，你会杀了我吗？” 黑暗中，九歌看不清楚水柔的声音，但是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一般扎进了九歌的心里。 原来水柔什么都明白，也听到了王允的话。 所以她才这么害怕九歌！ 黑暗中本来就安静，此时更是诡异的安静。 此时对于水柔而言，最危险的不是寒冷，不是饥饿而是九歌！ 九歌像是在被人用钝刀子割，声音沉沉地回道：“我不会杀了你的！” 昏暗的山洞中，水柔蜷缩在一个角落中，小小的，很无助！ 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真的吗？” 九歌的声音异常的冷静，说道：“真的！” 水柔不再吭声了，九歌想要起身去看看她，但是在看到九歌的动静以后，水柔竟然吓得又往里面躲了躲！如今九歌就是这个山洞中的凶禽猛兽！ 是会随时要了她的命的。 虽然九歌说了不会，但是她还是害怕。 九歌本来起身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想当初大雪天，她茫然地坐在路边，是山壮好心将九歌带回家，给她一个住的地方，给她一个温暖的安身之地，几人还打雪仗，上山打猎。 虽然只是短短的三日，却让九歌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如今一年过去了，再次见面，却不成想会是这个样子！ 九歌有些难过，却也怪不得水柔。 九歌指了指对面说道：“你若是害怕，不敢过来，就到那边去吧，那里有一床被子，你可以裹着，夜里冷，不盖着点东西，你会抗不过去的！” 水柔此时也是被冻到了，手脚都是冰的，听到九歌的话，慢慢挪到了她手指的地方，扯过了地上的被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为了不让水柔太过紧张，九歌不再移动，也不再说话。 也许对于水柔而言，这个时候的安静才是最大的安全！ 夜色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九歌思绪万千没有睡着，耳朵边是水柔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水柔小小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 “九歌姐姐，我好冷！” 九歌看向水柔的方向，问道：“敢过来吗？我抱着你，我不会杀你的！若是我真想对你动手，你躲在那里也是没用的！” 或许水柔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在寒冷的逼迫下，壮着胆子慢慢向九歌走了过来。 九歌一直没动，直到水柔走到自己的身边，她才起身将自己的被子铺在地上，然后把水柔抱着，二人共同盖着夏木的被子。 或许是因为有了两床被子，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的体温交换。 渐渐的水柔不再感觉寒气逼人。 九歌抱着水柔，怕她冻着，将被子紧紧地掖在水柔的身下，身体紧紧靠着她，让她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温暖。 第228章 生死选择 水柔能够感受的出来九歌的爱护，渐渐的没了刚才那样的小心，虽然声音还是有些害怕，却也多了几分放心。 她稚嫩的声音问道：“九歌姐姐，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九歌无奈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倒是你们，你哥哥还好吗？” 水柔的声音似乎有些难过：“哥哥，还好！” 九歌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她跟山壮和水柔算是萍水相逢，只是待了短短三天，然而就是这短短三天，却连累的水柔如今被关在这里。 九歌心中愧疚，手上更是将水柔给抱紧了，将大部分的被子都裹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体已经被这里的寒气所伤，不能让水柔小小一个姑娘，也伤了身体！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我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也不认识他们！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水柔又问道 九歌抱歉地回道：“可能是因为我吧！是我连累了你们！” “为什么？”水柔不懂。 九歌道：“这里是幽冥宫，一个江湖门派，跟我有些过节。他们为了报复折磨我，所以把你给抓来了。” “江湖门派？”水柔小小的声音里都是疑惑。“江湖门派的人就能随便抓人吗？我们跟他们并没有什么过节啊！” 九歌没有办法向水柔解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恩怨，可就因为帮助过九歌，就成了报复九歌的砝码！ 九歌声音悠悠，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早点睡吧！” 九歌抱着水柔，水柔安静地躺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九歌的耳边忽然又听到了水柔的声音 “九歌姐姐？” 九歌睡得迷迷糊糊，还没回答的时候，水柔又问了一句“九歌姐姐？” 九歌忽然听出来水柔的声音中是一种试探，好似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睡着。 九歌当做没有听到，没有回应水柔。 随后九歌就感觉到怀里的水柔转了一个身子，然后将手从被窝里拿了出来。随后九歌忽然感到一股很危险的信息，当即睁开眼睛，就看到水柔的手里，明晃晃地多了一把刀，正准备刺下来。 九歌当即一手扼住水柔的手腕，翻身而起，呵斥道：“水柔，你干什么？” 水柔被吓坏了，她只有十岁，手腕小小细细的，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此时被九歌发现，更是又惊又惧，顿时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委屈地说道：“九歌姐姐，对不起，我撒谎了。我和哥哥都被抓到这里了，抓我们的人将我们分开，然后跟我说，让我杀了这个山洞中的人，否则他们就杀了哥哥！ 九歌姐姐，对不起，我不敢杀人，可是......可是，可是哥哥怎么办？他们抓了哥哥，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九歌姐姐，我该怎么办？我害怕，我害怕！” 水柔哭的声泪俱下，茫然无措！ 九歌则听的愤怒不已！ 逼着一个十岁的孩子来杀人？ 幽冥宫的人简直比六壬殿的还没有人性！ 而且他们的行为简直太无耻，太阴险了。 抓了水柔，挟持山壮，将他们关在一起，逼着九歌杀水柔，再逼着水柔杀九歌？ 杀人诛心！ 九歌将水柔的匕首轻轻地拿了下来，抱着水柔安抚道：“不用对不起，不用对不起，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要害怕，有姐姐在，不要害怕！” 水柔彻底没了主意，趴在九歌的怀里嚎啕大哭 “九歌姐姐，我们该怎么办？我想哥哥，我想回家，我害怕这里，我不想呆在这里。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九歌轻轻拍着水柔的背，柔声安慰：“不要害怕，你和山壮都一定会没事的！” 水柔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让她紧张害怕的事情，此时躺在九歌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九歌却没那么容易安眠了。 从今以后，不仅水柔会担心九歌会杀了自己，九歌也得随时提防着水柔会为了自己的哥哥对她下黑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微妙，没有任何冲突的时候，他们都愿意选择善良，但是在有冲突的时候，谁都不敢相信善良真的能坚持一切了。 王允的目的就是如此，不仅要让九歌放弃人性中善良的一部分，还要让她看到人性中丑陋的部分！ 夏木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她们二人又被关在这里，连食物都不给，不出几天，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会非常的微妙。 可是，自己真的能下手杀了水柔吗？ 夜色沉沉，九歌思绪凝重。 天亮以后，水柔醒了过来，也许是因为对九歌心有愧疚，也许是因为她出手了，担心九歌会杀了自己，她又躲在了一边。 看着水柔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角，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间，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逃避眼前的情形。 九歌不忍，只能冲上面喊道 “王允，你这个王八蛋，你抓两个无辜的孩子干什么？你们幽冥宫到底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王允，有胆子你就给我出来，我们单打一场，若是我赢了，我也不求自己离开这里，只求你能放了他们二人！” 眼见着威胁愤怒都是无用的，九歌终于服了软。 “王允，他们两个孩子，已经没有父母亲人，只有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又与世无争。你们这样欺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难道就不怕以后传到江湖上惹人笑话吗？ 求求你，若是有什么不满，你完全可以冲着我来，能不能放了他们兄妹两？” “王允，我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你何必拿他们来威胁我？你告诉我，到底让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了他们？你提条件，我都答应！” 王允讥讽的声音传来：“萍水相逢你还犹豫什么？难道那个为你出头的男人不比他们重要？” 九歌见王允回应了，顿觉有戏，急忙道：“既是萍水相逢，便是无冤无仇，既然没有过节，我又怎么能因为旁人要对他们下手？ 就算是夏木在这里，他也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日后传到江湖上，岂不是笑掉大牙？ 幽冥宫在江湖上也算是威名赫赫，岂能因为两个小儿失了门派之风？你我二人有过节我认了，但是他们没有啊。 求你放了他们，放了她，放了她的哥哥，让他们回家去吧！” 第229章 心如死灰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她跟夏木，你只能选择一个！”王允的声音带着操控他人命运的狂傲。 九歌怒从心头起，却又不敢再威胁对方了，只能继续柔声道 “你放了他们吧，求你们了。你们要是想折磨，就折磨我，不要拿无辜的孩子和夏木，我已经在这里了，你们要杀要刮都悉听尊便，但是你们这样逼我，就算把我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又能怎么样？” 王允似乎走了，没有再回应九歌的任何话。 九歌又喊了几句，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九歌知道他是不会改变心意了，失落地坐了回去。 心中思绪起伏不定，不知道如今到底该怎么办？ 如今的水柔就像是当初的那三条小狗，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虽然他们逼着水柔来杀自己，但是她连一个镰刀都拿不起来的姑娘又怎么拿匕首杀人？ 无非就是让九歌在心底说服自己，只是杀了一个想杀自己的人罢了！ 但是九歌知道，这就是王允他们所想看到的。 看到九歌自己麻痹自己，觉得都是别人对不起自己，然后让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地杀人。 今日是水柔，自己一旦动手，他日就可能是别的陌生人，那么自己下手的时候更不会心慈手软。那么那个时候的自己又会成为什么样子的？ 可是就这样拖下去吗？ 当初的那几条狗，就是因为这样拖着，最多七八天，就死了小黑，没救回来小黄。最后逼着九歌亲手杀了小白。 小白只是畜生，九歌虽然心疼爱重不舍，可为了夏木，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杀了它。 可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还是对自己有恩的人。 可不动手，七八天以后的他们又会是怎么样？ 九歌再活生生地饿死水柔吗？ 九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措茫然过。 是直接杀了水柔，让她免遭饥饿的痛苦，还是拖着，其他的交给命运？亦或者，自己死，水柔生？ 一整天九歌都在沉沉地思考这个生死的问题，这是最难思考的地方，如今却不得不逼着九歌去思考！ 第三天的时候，水柔就已经被饿的没有力气了，软软地倒在对面，目光澄澈地凝望着九歌，声音有些害怕道 “九歌姐姐，我会不会死在这里？我好想哥哥！好想回家！” 九歌在另外一边，水柔不敢让自己靠近，九歌只能躲在一边。 她没想好是否对水柔动手，但显然水柔已经不敢相信九歌了！ 九歌道：“不会的，坚持下去，他们肯定会放了你们的！” “九歌姐姐，我不想死！爹娘走的时候，让我跟哥哥相依为命，让我们努力地活下去。我不想让爹娘担心，我不想让哥哥担心。” 九歌听的心中一阵一阵地抽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转着，钝钝地砸在九歌的心里。 她也有哥哥，她也在努力地生存，只是她的家人都不在了。 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是报仇，是找出全家人被害的真相。 如今被关在这里，她想的是出去，想的是如何不拖累夏木。 可越是不愿意看到什么，就会越面临什么。 水柔和山壮已经是孤儿了，却如今被自己所累，她一个人，害了莫大娘一家、害了夏木、害了水柔。 她一直努力生存的信念还有意义吗？ 如果自己的寻找真相就是害死更多的人，那么就算找到了真相又有什么用？自己也成了那个凶手！ 想到这些，九歌顿觉人生无趣，自己更是一个祸害，这一路走来没有救过任何人。 杨天佑、叶尘、小石头、棠梨、还有整个红楼中死去的姑娘。 横冲直撞的自己都没事，却害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如今她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中，自认为坚持着善良，却害得夏木一次次被折磨，害得水柔要杀了自己。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善良确实没有任何意义！ 九歌垂眸，一股巨大的失落席卷着她。周围仿佛有一层层的浓墨将她包围，把她围困在黑暗之中。 良久后，九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将匕首丢在了天井的一方明亮之地。随即她道 “水柔，拿起匕首，杀了我吧！我死了，你和山壮就能回家了！” 水柔被惊了一下，目光怔怔地凝望着九歌，又凝望着那把匕首。 “九歌姐姐？”水柔害怕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我不行！我不会杀人！” 九歌垂眸：“杀人并不难，拿起来，刺入我的心口，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要自己死了，水柔和山壮就能活，也许没了自己，夏木也会被放了。 死了她一个，救下三个人，似乎并不亏！总比继续这样拖下去强吧！ 九歌苦笑着想着！ 水柔想来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哥哥，虽然害怕，却也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到天井光束中，捡起了那把匕首。 但是她没有敢再继续往前走。 那道天井的光，就像是一道分界线，隔离了两个世界，一个黑暗，一个光明。 水柔如今就站在光明中，而九歌在黑暗中。 若想杀了九歌，水柔就必须走进黑暗。 同样一道光束，将九歌的地方和水柔的地方分割开，水柔站在那里，没有迈动，就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可若是一旦出手，那将要走到九歌的底盘。 她虽然拿着刀，但是她却非常害怕。 害怕自己杀了九歌，也害怕出尔反尔杀了自己。 小小的姑娘，被逼的眼泪汪汪。 九歌抬眸望着水柔，清亮亮的眼睛在昏暗中异常的明亮，九歌从未像现在如此坚定过，再次道 “来吧，你放心，我不会还手的。杀了我，他们就能放你们回家了！” 水柔听着九歌犹如蛊惑一般的话语，拿着匕首的手剧烈地颤抖，想要走出来，却浑身紧张的犹如筛糠，根本就走不动。 九歌继续道：“来吧，他们不是让你杀了我吗？你也一直担心我会杀了你。他们连食物都不给我们，过不了几天，我们就都会被饿死，与其如此，不如随了他们的心，至少能救下你和你哥哥。 本来你们就很无辜，是因为我被抓到这里，现在杀了我，就算我还了一份恩情。来吧！不要害怕！没什么的，我也不会怪你！” 九歌声音很是平淡，平淡到好似已经看透了一切。 第230章 选择自戕 死在水柔手下，也许就是她既定的命运，既然如此，自己还挣扎什么？ 然而，水柔听到这些话，却哭的更凶了，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抱着自己的膝盖大哭。 光明中，水柔小小的一只在天井的光束中，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水柔一边哭一边道：“九歌姐姐，我不行，我不想杀人，我不敢，哥哥会骂我的，我不杀人！我想哥哥，我想爹爹，我想娘。我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水柔很是无措，也很是恐惧。 一个农家小姑娘，自小生活在简单快乐之中，如今猛然就让她杀人。 九歌知道，这是为难她了！ 可九歌，何尝不伤心？ 就因为她一个，已经拖了多少人下水？无辜的人都因为自己被牵连进来，不就是因为自己还活着吗？ 只要活着，他们就会一直折磨自己，还是以别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只有死了，他们才算是如意了！ 九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水柔，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心中的痛苦与难过并不比水柔少，她又该怎么去安抚水柔呢？ 如今九歌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祸害，祸害了水柔、祸害了山壮、祸害了夏木！ 内心深处她不想死。 她还没有找到当年灭门的真相，还没有看到立早的伤怎么样，还没有替已经死去的亲人好好活着。 她不怕死，却真的不想死。 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难以抉择的事情，无论是决定自己的生死还是决定别人的生死。 九歌有太多的不甘心，也有太多的无奈。 可她偏偏就是没有选择。 被关在这个地方，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如今她又刺伤了幽冥宫的宫主，幽冥宫的人肯定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 这样的日子九歌不知道还有多久，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让她难以抉择的事情摆放在她的面前。 她出不去，打不过，离不开！ 只能在这无尽的地狱中被折磨，被囚禁，被一点点摧毁和瓦解！ 也许九歌如此挣扎地求生，到最后还是一场空，等到九歌变得都不像自己的时候，也许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少如今还算清醒，还能自己做决定，还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九歌望向水柔，没有动，只是安慰道：“水柔，不要害怕，你哥哥不会有事的，拿起匕首，我就在这里，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动手吧，我不会动你的！” 水柔蹲在那里一直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杀人，哥哥会骂我的，爹和娘也都会骂我的，我不敢，我不敢，谁能来救救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水柔这个时候也很奔溃，陌生人让她杀人才能救哥哥，来到山洞中，本以为自己才是会死的那个一个，她更是恐惧。 但如今选择的权利在她手中的时候，她还是害怕！ 她害怕杀人，也害怕自己死，还害怕自己的哥哥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她该怎么活！ 一颗小小的心里，此时充满了恐惧与抗拒！ 九歌却背对着水柔睡了过去。 不管水柔做出什么决定，九歌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第五天的时候，一个山洞，两个姑娘，一左一右，都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外面暖暖的阳光正好，但是山洞中却寒气森然。 水柔可怜地喃喃道：“九歌姐姐，我好饿！” 九歌自然也饿，因为被关在这里一年了，经常食不果腹，还吃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胃早已经承受不住饿了。 此时一连几天只是喝水充饥，二人也都算是到了极限。同时九歌身体上的折磨比水柔还要严重。 九歌抱着自己肚子，因为饥饿，她感觉胃里面像是有火在灼烧着她一般。 “杀了我！” 九歌的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 水柔摇摇头：“我不敢！” 明明是白天，但是山洞中却是死一般的安静，两个人蜷缩在各自的位置上，都没有动。气若游丝，绵软无力！ 九歌威胁道：“你若是我不杀我，我就杀了你，然后把你吃了！” 水柔似乎有点害怕，听到后身体瑟缩了一下。但是一会后，她还是道：“你杀了我后，能让他们放了哥哥吗？” 九歌冷道：“你不怕自己死了？” 水柔声音柔柔，低沉又虚弱：“怕，但我还是不敢杀人！我好饿！” 九歌听水柔的声音越来越低，看了过去，只见水柔眼睛半睁半闭，似乎生命的气息已经在慢慢减弱了。 九歌心里慌了，急忙踉跄着走了过去，舀了一点水，想扶起水柔，但是因为她也没多少力气了，扶了几次没有扶动。 无奈，九歌只能将水侧着喂给水柔。 但是水却从水柔的嘴角边流了下来。 九歌抓着水柔的双手，发现她的手异常的冰冷，嘴也张不开了，眼睛更是有些散。 九歌更着急了，轻轻晃着水柔道：“水柔，醒醒，水柔，不能睡！” 水柔声若游丝：“姐姐.......我好.......好累！” 九歌道：“别睡，水柔，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马上就有吃的了，马上就能回家了！” 九歌丢开水瓢，半跪着爬到天井的地方，拿起她丢给水柔的匕首，向上看去。 外面天井处一片明亮，天空高远辽阔，有白云角角飘过天井。 温暖的光照在九歌的脸上，那样明亮，那样温柔！ 九歌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努力喊道：“王允，你给我出来！” 九歌不知道王允有没有听到，但也只能继续说道：“你赢了，你厉害，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我跟幽冥宫有过节，我咎由自取。 我杀了你们两个人，现在我就以死谢罪。但是我求你，求你在我死后，放了夏木，放了水柔还有她的哥哥，让他们回家。我现在就自尽！” 九歌凝望着上面，久久都没有听到王允的回声，再看水柔，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角落里。已经有气无力了！ 九歌面向着天井的地方，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最后的温暖，活着很美好。 但是她是该死之人！ 九歌相信这些话王允一定是听到了，所以她不再多说，突然双手举起匕首，目光中有光闪烁，嘴里喃喃道 “爹，娘，孩儿不孝，对不起了！” 说完，举刀就刺，扎向自己的心口！ 第231章 疯狂至极 然而刀并没有刺进九歌的心口，反而一块石子飞了过来，正打在九歌的手腕上。 力道之强，让九歌手中的匕首顿时就飞脱了手。 九歌也因为身体虚弱，倒在了一边。 看向自己的手腕，已经红了一片，有血渗出，而在角落中，有一拳的石子落在那里。 九歌整个人也没有了力气，看向了铁栅栏外。 只见王允带着两个姑娘，示意她们进来。 两个姑娘进来后，手中都带着吃的东西，动作并不温柔，将吃的东西塞进了九歌和水柔的嘴里。 九歌连嚼都没来得及，就生生吞了下去。 随即王允面若寒霜地看着九歌，示意两个姑娘将水柔给带走了。 九歌勉强支撑着道：“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两个姑娘并不吭声，带着水柔就走了。 随后山洞中又来了两个男子，架着夏木进来，将他丢在了一边。 王允冷道：“为了一对相识三天的兄妹不惜自杀，我倒要看看你能为这个两次因你受伤的男子做到什么程度！ 我们已经在他的身上下了阴阳散，若是今夜我不能看到你们阴阳交合，男女欢好，明天他就会毒发身亡！ 你既然如此贞烈，不惜刺杀我们宫主，我倒是好奇，是你的贞洁重要，还是他的性命重要！” 说完，王允就带着人离开了。 九歌此时想不到那么多，急忙赶到夏木的身边，只见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整个人脸色苍白，嘴角斑斑血迹。 九歌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死还是活。 “夏木，夏木？” 夏木没有动静。 九歌舀来一些水，将夏木艰难地扶了起来，放在怀中，一点一点地喂给他喝。 夏木喝一半流了一半，却仍旧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九歌轻轻拍着夏木：“醒醒，醒醒，夏木！” 夏木没有动静，九歌看他伤的这么重，都是因为自己，心中愧疚万分，将夏木紧紧地抱在怀中，一颗一颗的泪水滚落下来。 九歌就这样抱着夏木一直坐到了晚上，晚餐送进来后，九歌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随后一点一点喂给夏木。 吃过后，夏木声音沉沉地道：“九歌？” 听到夏木竟然回应了，九歌当即高兴不已。 “是我，是我，夏木，你回来了！” “九歌，我.......我没事！”夏木声音虚弱，却还在安慰着自己。 九歌的泪滚落下来：“我也没事，你不要担心，对不起，对不起，又让他们折磨了你一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夏木的目光悠悠地看着九歌，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看到九歌。 九歌抱着夏木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我都打算牺牲掉你了，你却都这样了还在担心我？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 “这都是我自愿的！”夏木虚弱道：“九歌，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九歌摇头道：“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先好好养着身体，以后我们可以慢慢说！” 夏木微微地摇了摇头，他道：“有些话，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不会的，不会的！” 夏木道：“他们折磨我，喂了我毒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再不说，我死了都会很遗憾的！” 九歌大哭，她不知道王允到底给夏木喂了什么，此时也不敢再阻止他了。 夏木声音低低的，却用留恋缱绻的眼神看着九歌。 他虚弱道：“九歌，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喜欢你！”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柳州城，看到你的时候，我被你惊艳了一下，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见过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明明衣服不华丽，明明没有任何首饰。可是你站在那里，就已经让我挪不开眼睛了。 其实当时我并不着急，我只是很害羞！我不知道若是我停下来该跟你说什么，说完以后又会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再也看不到了。 所以我丢下一个东西跑了！我想，只要有东西在你身上，我就有理由再去找你了！ 后来我以孤身一人，希望找个人陪伴为由请你帮忙，事情是真的，但却是有私心的！我是孤身一人，却很想跟你多待一会！哪怕站在你的身边，我都感觉到很紧张也很幸福！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颗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吞都吞不下去！” 夏木说的有些急，咳嗽了一下。 九歌帮他轻轻拍了拍后背，听得心中热热的。柔声道：“不要急，你慢慢说，我在听！” 夏木缓了缓，继续道：“我感觉，只要你在我身边，那天的阳光都格外的美丽。我本没有任何心思再参加万雪山庄的择婿了。 可我若是不继续参加，就没有理由再让你陪着我，为了每次有个理由能够见到你，我只能继续参加着万雪山庄的比试。 但我其实，已经对万雪山庄没有任何想法了，哪怕是让我见到他们的大小姐，我也一定没有任何感觉。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 我白天想你，晚上想你，打听到你住的客栈后，为了怕你责怪我跟踪你，我就只敢在对面的街上开房，那间房间，能够看到你房间的灯光，你只要在那的时候，我都会看着，一直看不够。 而看不到你的时候，我感觉我的世界都黑暗了！ 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你了！” “后来，和你在一起遇到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躲避，因为能和你分担事情，我觉得这是我的殊荣！哪怕是为你战死，我也愿意！” “可同样，我也很惶恐，惶恐你的突然消失很长时间才回来，惶恐不知道你真正在哪里。那一次你的房子被收回去时，我非常慌。我想租下来，却又怕辛傲天会找到你，只能在旁边等着你，希望你能够还回到这间客栈，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几天，是我人生当中最难熬的几天。” “可我还是惶恐，当你为那个黑衣人第一次拔剑，并且追着他出去的时候，我感觉你离我好远，好像要永远永远离我而去一般。那时候，万雪山庄我是连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我想去找你。 可我却不知道能到哪里去找你！ 我知道自己疯了，疯的很彻底！” 第232章 炙热告白 九歌不知道在柳州城的时候，夏木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心路历程，此时听来，只觉得聚聚肺腑，真切感人。 夏木努力地笑了笑，又继续道：“所以你知道当我和你一起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我一点没觉得这里是我们的监牢，反而，我觉得这里就是我的天上人间。 你知道吗？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开心快乐的，哪怕只能远远地看着你，我都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在山洞中又如何？阴冷又如何？被折磨又如何？死又如何？只要你在，就够了！” 九歌嗔道：“不许你胡说八道！” 夏木却忽然抓住九歌的手，目光卓然，又道：“这一年来跟你在这里，我真的很幸福，我碰到了你的身体，摸到了你的手，还给你暖肚子，甚至能睡在你的身边。 我感觉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幸福了，我好想，好想就这样跟你待在这里一辈子，哪里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问！ 可当我鼓起勇气向你告白的时候，你却似乎很生气！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 夏木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很是难过。 九歌却摇了摇头，忍不住地哭，听他这些话，就好似是离别的赠言，让九歌越听越感伤。 但是夏木却还没有说完 “但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我可以等。哪怕等一辈子，我都能等下去。直到你很生气地质问我那些话！ 你说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的过去，不知道你的人生经历，什么都不了解，就谈喜欢你，说我只是喜欢你的外貌，喜欢你的善良，我的喜欢太过肤浅！ 也许那时候是吧，我只是凭着一腔喜欢，就告诉了你，然后什么都不想！ 可是后来，我在了解了你以后，我还是很喜欢你。” “你叫九歌，生日是五月一日，喜欢生命的颜色。你的家乡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后面有连绵的群山，前面有平坦的土地。你们会种麦子，种树，会耕地，还会进山打猎摘野果子。 你家门前还有两棵桃树，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甜，还有一株红梅，冬天下雪后就会开花，非常好看。 你们家有三间房子，一个小院子。你和你的哥哥住在一间，令尊和令堂住在一间，另外一间就是厨房。虽然哪里都是小小的，但是你却感觉很温馨。 你家后面还有非常大的一片竹林，竹海涛涛，四季浓绿！你们会用竹子做各种家具，都是令尊亲手打的” 九歌听到这，陡然一震！ 夏木却继续道：“你喜欢的人叫赤禾，他是六壬殿的大殿下。你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很美好，你觉得他善良，美好，有趣。可后来你才发现他的身份，你也看不惯他的行为。 你们都没有为彼此做出让步，因为他有他的原则，你有你的原则。你们思想不同、经历不同、认知不同、未来的人生道路也不同。 所以即使你很痛苦，也很理智地选择了分手。 我知道，你喜欢他，那是你情窦初开，懵懂的感情伊始，一定是刻骨铭心，无法忘怀。他是你此生都会烙印在心底的人。 可你们毕竟还是分开了，再难忘，也会被时间所冲淡。” “我知道你很善良，也很有正义感，你嫉恶如仇，性格刚强，爱恨分明。你很聪明，知道人生很多事情不是只有对错来分辨，可你仍旧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 我知道你渴望自由，讨厌被关在这里，还被别人逼着变得残忍。 明明他们都想伤害你，你却心中仍旧藏着一份慈悲与怜悯。你知道你的本心在哪里，不愿丢弃，也不愿割舍。哪怕很痛苦，却仍旧想要保持一份赤子之心！” “我了解你，我努力地在了解你，越是了解你，我就越是喜欢你，我对你并非一无所知！” 九歌怔了，原来每一次看似散漫的聊天里面，夏木都在刻意地套自己的话，来了解自己。 只是因为上一次她用那些话将他堵了回去，她说夏木不了解自己，他就努力地来了解自己，并且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人生经历，也都在诉说中告诉自己。 他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也在努力地向九歌来证明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在努力地向九歌靠近，而九歌竟然后知后觉到现在才知道。 夏木望着九歌，手抓着的紧紧的，似乎有些痛苦。 他又道：“九歌，我不敢说我已经彻底地了解你了，但是我在努力地学习，我不在乎你的心里还有别人，我只是希望你放过自己，放下过去，看向远方。未来还有很多希望，明天也有很多希望，便是没有我，也希望你能够接受别人的感情和爱。 不要因为一份错误的感情，就把自己封锁在牢笼中，否则你便是走出了这里，不还是困在自己的山洞中吗？ 以后，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快乐，你也一定会走出这里，看大好河山，遇如意郎君！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好的坏的。但我希望你离开这里以后，就忘了我！” 九歌一颗心像是被堵在那里一般，摇头道：“不会的，我不会忘了你的，你也别说这些话，你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死的！” 夏木此时似乎很是痛苦，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滚烫，黑暗中九歌看不到他的身体怎么样了，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他的身体似乎变得很红。 九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打的伤出血了，想去摸了摸，却突然被夏木一把抓住。 夏木的声音有些重，也有些沉，他艰难道：“九歌，不要碰我，我好热，好难受，你离我远点！” 九歌有些茫然，王允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阴阳散？ 阴阳交合，男女欢好？ 什么意思？她又该怎么做？ 九歌想往后面退，但是夏木却又突然抓住了九歌，声音灼热：“九歌，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要死了，我想你在我身边，不要走！” 九歌抓住夏木：“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怎么了？怎么样了？” 夏木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好似有烈火在燃烧着他一般，他痛苦地呻吟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好热，我好热！” 突然夏木猛然抱住了九歌，将嘴按在了九歌的嘴上！两般柔软的唇贴在一起，一个冰凉，一个滚烫！ 第233章 静静守着 九歌吓得瞬间一寒，一把将夏木给推开！ 夏木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九歌欲前又止：“夏木，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样了？” 夏木痛苦地抱头道：“九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好难受，你离我远一点，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九歌看着夏木如此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哪里还有闲心生气，但是他刚才的举动又吓到了九歌，让九歌站在那不是，上前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王允说他中了阴阳散 可什么是阴阳散？ 九歌很疑惑！ 为什么夏木会突然亲自己？难道上一次赤禾亲自己的时候，他也是中毒了？也中了什么阴阳散？ 九歌想着那次赤禾把自己推倒以后，过一会就清醒了过来，想着难道夏木也需要这样吗？ 可她该怎么做？ 当时是赤禾把自己扑倒的啊！她什么都没做！ 现在呢？ 自己把夏木给扑倒吗？可有用吗？ 九歌看着夏木痛苦不已的样子，心中微微动了动，想着要不试试？ 王允也说了，若是不阴阳交合，男女欢好。夏木就会死的！ 九歌咬了咬牙，想着无论怎么样也要救夏木。 于是当即将夏木扑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夏木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直接用手抠在九歌的后脑勺上，激烈地吻上了她的唇。 烈火犹如燃烧的草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夏木的手摸上了九歌的背，两手在脱九歌的衣服。 九歌顿时觉得不对，当即想要挣开。 但是夏木却死死地将九歌抱在怀里，声音低沉缱绻 “九歌，我想......我想要你！” 气喘如牛，神情迷离。 九歌还没明白为什么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时，忽然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凉，夏木竟然撤掉了她的外衫。 九歌衣服不多，穿了一年更是到处破烂，这一扯，就剩里面的小衣，顿时九歌大惊失色。 这跟秦风等人行为不是一样的吗？ 九歌慌了，情急下一肘打向夏木的脸颊。夏木吃痛，似乎清醒了些。 九歌乘势急忙翻身而起，急忙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羞又怒，瞪着夏木道 “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干什么？你难道在学秦风对我非礼吗？” 原来，九歌年幼，并未经人事，刚出江湖的时候，不过豆蔻之年，看到的男女缠绵不是在勾栏瓦舍就是流氓盗贼。所以在她的认知中，那都是不好的事情。 所谓成婚，阴阳交合，男女欢好，于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概念。 是以，王允的话，放在九歌这里，她根本不知道就是她在红楼柳巷中看到的那种事情。 被关在这里以后，秦风等人又轻薄非礼过九歌，她更理所当然地认为脱人衣服就是不正常的事情！ 所以现在看到夏木如此，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王允口中的要求！王允也不知，让九歌付出贞洁，她却根本不知怎么付出贞洁！ 夏木被折磨的浑身滚烫，九歌慌乱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知道事情很严重，却不知道是要她付出自己。 夏木此时已经神志迷离，痛苦地在那里打滚。 九歌想要去帮助夏木，可又担心夏木神志不清醒又会做什么事情，只是听他喊着热！ 九歌看了看四周，狠了狠心，用勺子舀了一瓢冷水，直接泼在了夏木的身上！ 夏木被泼了一脸，陡然一个激灵，神志似乎恢复了些，看着九歌的时候，虽然很是饥渴，却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没再乱动。 九歌急道：“好些了吗？” 夏木目光犹如烈火一般，却咽了咽口水，颔首道：“好一些！” 九歌立即想着，看样子果然有效，于是当即道：“那你来，快，泡在水缸里面。你一定会没事的！” 夏木的目光盯着九歌，就像是狼看着羊一般，灼烈地简直想把她立即给吃掉。然而再看看水缸，他有些犹豫！ 九歌却以为夏木是动不了，当即去拉夏木。 夏木却反手将九歌拉了过去，又想亲她。 九歌知道夏木此时被毒所折磨，并没有责怪他，只是一边躲一边劝慰道：“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 夏木被九歌拖着往前，声音却有些粗重地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轻轻啃噬着她的脖子。 咕哝道：“九歌，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九歌只认为夏木此时神志不清，虽然脖子上痒痒的，却也没恼，像哄孩子一般哄道：“都随你，都随你！” 听此，夏木又想对九歌动手动脚。 九歌这次有了防备，当即用手挡住，接着用力一甩，将夏木甩在水缸旁边，随后乘着他脚步虚浮，将他整个人按进了水缸里！ 顿时水缸中水花四溅。 如今正是隆冬之季，山洞里面比外面更是要冷一些，夏木被九歌冷不丁按进了冰凉彻骨的水里，什么激情欲火都给浇了一个透。 九歌看着也冷，但是为了解夏木的毒，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夏木整个人湿淋淋地从水缸里面钻了出来，冻得浑身都在打抖，九歌却看着他，急切地问道 “夏木，夏木，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夏木此时是有些无语的，眼神哀怨地看着九歌。 九歌不解夏木的眼神，问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夏木凝眸问道：“九歌，你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 九歌怔了一下，沉默了一会，随即才道：“我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不知道这几天你是怎么过的。” 夏木似乎有些难过：“若是我回不来了，你会难过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九歌当即道：“当然会，可你不会回不来的，我不会让他们对你怎么样的，我可以自己死，然后求他们原谅，放了你！” 夏木从水缸中慢慢爬了出来，满身的欲火此时一点都不剩了。他也相信，若是自己再有像刚才那样不规矩的行为，她肯定还会把自己塞进水缸里面。 九歌知道夏木冷，急忙拿出一块布来给他擦着身子，然后用自己的被子将夏木裹了起来。 夏木想要躲：“不要了，弄湿了被子你怎么睡？” 九歌道：“不要紧，不要紧，这么冷，你别冻感冒了！” 不由分说，将夏木裹成了一个粽子，然后又将他扶到了自己的被子旁边。 第234章 她害死他 其实经过一年了，本就不厚的两床被子，如今更是薄的像两块毯子，根本就抵御不了什么寒冷，但是九歌还是将仅剩的一床被子给了夏木。 夏木闷闷地躺在自己的被子上面，身上裹着九歌的被子，九歌就坐在夏木的身边，随时观察着他的身体状况！ 幽幽黑暗中，夏木声音歉仄：“九歌，刚才，对不起！” 九歌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夏木声音沉沉：“如果，我是故意的呢？” 九歌摇头道：“我知道你不会，从我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很讲规矩很讲礼仪的谦谦君子，同住了一年了，我对你也很了解。 如果不是因为中毒了，你绝不会那样对我！” 夏木嗫嚅了两句，却没有发出声音。 九歌问道：“你说什么？” 夏木道：“你讨厌我那样的行为吗？” 黑暗中九歌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不讨厌！” “如果是故意的呢？” 九歌声音清寒：“那我会非常讨厌！你咬我脖子的时候好痒，你是想吸我的血吗？” 暮色中，夏木似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九歌不知道夏木为什么会叹气，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处境。 九歌宽慰道：“你别害怕，你身上的毒不知道解了没有，但是既然冷水对你有作用，也许能减轻你的毒，想来是死不掉的！ 况且，幽冥宫想用你来折磨我，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地就让你死的！我看出来了，幽冥宫就是想折磨我，而不是想要我的命，否则今日，我已经死了！” 夏木道：“什么意思？” 九歌将这几天水柔的事情跟夏木说了，随后九歌道：“若是幽冥宫想要我的性命早就要了，但是我今天想要自杀他们都不让我随意，可见是想继续活着折磨我。 他们知道我在意你，所以用折磨你的方式来诛我的心。我想今天这一出也是同样的，他们喂给你的东西，肯定不是致死的毒药，只不过是想让我亲眼看到你被折磨，让我更加愧疚难过。 真的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黑暗中夏木苦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感叹自己命苦，还是觉得九歌想的并不对！ 九歌怕夏木冷，手紧紧抓着夏木的手，难过道：“夏木，真的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和痛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这份恩情。” 夏木没有吭声，过了一会才生硬道：“这都是我自愿的！” 九歌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很高兴，也很感动。但是我有时候总是在想，你对我的喜欢也许是真的，可是这份真的里面也许有被现在处境所影响的部分，你是没得选择，只能看到我，所以认为喜欢我。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离开了这里，你看过繁华世界，遇到各色人之后，还能说出喜欢我，我相信那才是真正的喜欢。 我不想在这样的境遇下认同你的喜欢是不想让你以后没得选择。 如今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好好地活着，我们一起想办法冲出去，我没有办法再接受一次你被带走的感觉了。 答应我，下一次，无论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谁也别轻易妥协！” 夏木的呼吸在如此昏暝的境遇中似乎有些沉重，过了半晌以后，才回应九歌一个郑重的“好！” 然而让九歌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机会了！ 九歌就那样抓着夏木的手守了他一夜，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王允已经带人走了进来。 九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感觉夏木被人抬了起来。 九歌一个激灵，立马醒了，当即要去抓夏木。 然而王允却将九歌一脚踢翻！ 九歌摔了个人仰马翻，再起身的时候，就看到幽冥宫的侍卫抬着夏木要离开。 九歌慌了：“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又要带夏木去哪里？” 王允冷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九歌犹如雷劈一般：“不可能，不可能，夏木怎么可能会死？” 九歌急忙起身就要抓夏木，却抓到了夏木滚烫的手臂。 九歌懵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允道：“我昨天说了，你们没有欢好，他就一定会死！” 九歌茫然地看着王允，怒道：“什么男女欢好？怎么男女欢好？你们给他到底吃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带夏木去哪里？” 王允冷道：“我说了，他死了！” “不！”九歌急切道：“他身上只是烫，他还没有死，你们放下他！” 王允恨道：“便是他现在没有死，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你要记住，是你害死了他！” 说完一行人就要离开。 九歌彻底慌了，当即起身抓着王允道：“你骗人对不对？夏木怎么会死？你们把不要带走他，他一定能挺过去的。你们到底给他吃的是什么？ 你难道真的是要他的性命？” 王允冷笑道：“你以为我每一次都是跟你开玩笑吗？” 九歌不敢相信！ 他不是就是想通过夏木来诛心吗？他不是像用夏木来让自己日日被愧疚折磨吗？ 怎么会真的下死手？怎么会真的下了毒药？ 那昨晚，冷水没有缓解他的毒吗？他现在毒发了？ 因为自己没有跟他欢好？ 可是特娘的怎么才算是跟他男女欢好？她守了他一夜，抓着他的手抓着一夜，把自己的被子给他，难道还不算是男女欢好？ 九歌彻底疯了，她抓着王允道：“不可能，不可能，夏木不会死，你不会让他死的对不对？你们不能带走他！” 然而王允只是冷眼看着，一把甩开九歌。 九歌跌坐在地上，整个人的灵魂都好似被抽空了般。 夏木要死了？ 他毒发身亡了？ 自己的自以为是又害死夏木了？ 不可能，不可能！ 九歌不敢相信，看着夏木被他们抬了出去，疯了一般去抓夏木。 “夏木，夏木，你醒醒，你醒醒！我们说好了生死都在一起的，你醒醒啊！” 远远看去，夏木面色赤红，身上都是不健康的颜色，双目紧闭，似乎真的已经没有了气息，便是有，也已经到了极限！ 王允上前一脚将九歌踹翻在地，讥讽道：“为了一个相识三天的人都能割舍掉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为屡次救你的人失了清白。你的善良，也不过如此。 他是肯定活不了了，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是你亲手，将他害死了！” 第235章 时光漫漫 王允等人说完以后，就离开了这个山洞。 九歌整个人都懵了，她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怔怔地跟着他们起了身，向外走去，然后被拦住在铁栅栏外面。 夏木被他们的人抬着，手臂低垂着，好似已经没有了声息。 九歌愣愣地看着，看着夏木一点点地走远。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昨天晚上他才被送回来，他们还说了那么多的话，今天他就被抬走了，然后死了？ 所以，昨天他说的话，真的都是最后的离别，真的是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九歌似乎连哭都忘了怎么哭，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双手抓着铁栅栏，喃喃地喊道：“夏木，夏木？” 这一次，王允不是吓唬自己，不是恶心自己，也不是折磨自己。 而是动了真格。 就在她以为是假的时候来了真的，然后因为她的轻率，害死了夏木？ 她以为的，都不是她以为的！ 九歌一时没有接受夏木已经死了的消息，反而愣愣地在山洞中来回走了走，心中在告诉自己。 夏木又被他们带走折磨了，然后他们又是想用这个办法来诛心的。让自己愧疚，难过，悔恨的。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他给送回来的。 肯定是这样，她又弄丢了他一次，她又让夏木代自己受过了！ 九歌边走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你又要受苦了，你又要受苦了。这次你回来，你喜欢我也好，亲我也好，或者让我嫁给你也好，我都答应。 这份恩情我是还不了了，我以身相许不行吗？我嫁给你，我会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是不是夏木？你回来我就告诉你！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九歌回眸，望着幽沉沉的山洞，喃喃自问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山洞幽冥，将九歌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一束光落下，却没落到九歌的身上，黑暗幽长，周围安静极了！ 九歌独自在山洞中走着，天越来越冷，九歌将自己的被子铺在身下，盖着夏木的被子，那被子上有夏木的味道，九歌就闻着这种味道，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安静又孤独的夜晚。 天又开始飘起鹅毛大雪了，天井中一片纷纷扬扬中，九歌却只能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捂着肚子。 每次都是这样，但是有夏木在的时候，总还有一份温暖，可是现在，九歌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这种痛苦。 九歌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在石壁上刻着。 这一次，自夏木离开后，九歌就养成了每天在石壁上刻记号的习惯。如今再刻上一笔，九歌数了数，已经二十一天了。 九歌安慰自己道：“这不算是最久的，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他才能回来。自己只要坚持等下去就好！” 九歌的手轻轻触摸在山壁上，每一道都被九歌刻的极深，带着对夏木的思念，还有带着对幽冥宫的憎恨。 外面飞雪漫天，地上很快就落了厚厚的一层，九歌挣扎着起身，蹲在天井处，用手撺着雪，她将雪揉成两个小球，紧紧地按压实，然后捏合在一起，接着用黑色的石子点出了两颗乌黑的眼睛。 随后她又捏了一个，两个胖娃娃分别一左一右地立着。小小的，在雪中憨憨地相视而笑。 九歌看着也笑了，想着只要天气够冷，这两个雪人应该能等到夏木回来。 随后九歌就又躺了回去，蜷缩在一起，目光则盯着那两个雪人。 漫天大雪飞扬，落在两个雪人的身上，很快就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而九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雪人在捏实，捏大，竟然慢慢的将两个小小的雪人捏成了小腿高的大小。 九歌心想，今年的雪比去年更要大呢！ 山洞中渐渐寒冷，从寒冷到温暖，当春风带着泥土和阳光的味道吹进山洞中以后，九歌堆起来的雪人也终于化成了一滩血水。 九歌看着山洞中被自己刻的密密麻麻的记号，心里总算是有点慌了！ 三个月了！ 一个冬季都过去了，春天都和煦一片了！ 夏木还没有被放回来。 九歌仰望着头，大声喊道：“王允，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夏木给放回来？你们闹够了没有？再不放回来，我就快忘了还有这个人了！” “王允，你给我出来，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夏木回来？你若是想折磨，就折磨我了，我什么都不怕，你让我吃什么都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你来跟我做条件啊，只要你说，我都做，你把夏木还给我好不好？” “王允？王大人？活阎王？你出来，你告诉我夏木被你们带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放回来？” 九歌喊了好久，山洞中只有九歌一个人，竟然在回荡着她的声音。 但是上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偶尔的鸟鸣，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 好似上面已经没有人了，而整个山洞中也都安静极了。 这里似乎除了九歌，已经没有旁的任何人了！ 九歌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们肯定是有事出去了，所以没有听见，我明天再喊一遍！” 于是九歌在第二日时又用相同的话喊了一遍。 “王允，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夏木给放回来？你们闹够了没有？在不放回来，我就快忘了还有这个人了！” “王允........”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九歌再次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表示大度道 “没关系，他们肯定是故意的，他们一定是听到了，只是没理自己而已，明天自己再喊，烦也烦死他们！” 一连半月，九歌在各个时间段去喊王允将夏木给还回来，可是都没有任何回应。 一点回应都没有。 无论九歌是恳求还是咒骂！ 以前至少九歌说的不好听的时候，王允还会出来反唇相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看九歌的窘态。但是现在，九歌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应。 无论是什么话。 真的一个人的声音都没有。 半天能够回应九歌的声音只有鸟鸣，而夜晚，连鸟鸣都没有了。 后来九歌还发现，来送餐的姑娘从一开始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然后从一天一次变成了两天一次，三天一次，甚至四天一次。 饭也从一个人的份变成半个人的，从米饭变成粥，从热的变成冷，从新鲜的变成馊的。 最近的一次送饭已经是五天前了，还是犹如汤水一般的剩菜！ 第236章 新的希望 九歌饿得没有力气，躺在那里，整个人瘦骨嶙峋，她心中不敢相信，也害怕相信的事情似乎正在发生。 那就是连幽冥宫似乎都在忘了自己这个人。 没有人再来看她的笑话了，没有人再来折磨她了，送饭的也快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人，也许想着哪天她就饿死了，就不用送了。 九歌真正的被所有人给抛弃了。 夏木真的死了，幽冥宫对自己也彻底放弃了。 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意志，所以也不需要别人费心思对付自己了，她已经被自己摧残的不成样子了！ 九歌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悄无声息地就要死在这里了。 从此后没人知道她死在这里，她像个无关紧要的记号，被人抹杀在了这处山腹中。 九歌心里很惶恐，强烈的恐惧感逼得她都快奔溃了。 她犹如发疯一般在山洞中狂奔，明明没有力气了，却不敢停下来。 因为停下来，周围就是像死一般的安静。 九歌边跑边道：“夏木死了，幽冥宫没了，自己也要消失了，没人知道，没人知道，没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少了自己一个不会怎么样，所以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关心，更没有人寻找。 她被所有人抛弃了，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自己就要死了，就要消失了，像一个云烟一般，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跑的急了，九歌突然感觉内脏出血，一口血吐了出来，接着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和模糊，时间和阳光似乎都在离她远去，她好似坠入了一片空蒙。 九歌的周围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雾，没有来路，没有去路，周围都是浓雾，九歌挥了挥，浓雾一丝一缕地在空中纠缠就驱散不开！ 突然，浓雾陡然打开，一片清澈空明呈现在九歌的眼前，那是一个场景。 三间茅草屋，一个大院子，一个小姑娘在院子中欢乐的跑着，仰头看着树上又大又红的桃子。 “爹，我要摘桃子，我要摘桃子！” 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笑吟吟地从屋子中走了出来，掐着小姑娘的腰窝，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来，摘桃子！”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笑的面容慈祥 “你们小心点，别摔着了！” 小姑娘道：“爹的肩膀最安全了！”随即她又冲着屋子里面喊道：“哥哥，哥哥，你要不要桃子？你要不要桃子！” “要！” 屋子里面传来一个少年稚嫩的声音！ 小姑娘一手一个，还努力将另外一个塞进怀里，继续摘。 中年男子道：“爹给你拿着！” “我不，我要自己拿着！爹一个、娘一个、哥哥一个、我两个！” 男子和女子都笑了：“就你最馋！” 忽然，画面一转，漫天冬雪飞扬，小姑娘去折红梅，少年正在窗前看书，喊道 “你摘了花，花很快就会死的！” 小姑娘不服道：“娘躺在床上，看不到红梅，我要摘一朵红梅放在娘的床头！” 漫天飞雪轻扬，小姑娘大红的袄子，胖胖雪白的手，踮起脚尖去摘那耀眼的红梅。屋子后面竹海涛涛，层层皑雪堆积而上。 九歌看的心中暖暖的，慢慢向前走去，似乎只要往前走，就能走到那幅画中。 然后突然她的眼前就是一片烈火，熊熊烈火的热浪扑面而来，把九歌吓得一退。烈火中一群人冲了进来。 “杀了他们！” 中年男子道：“快跑，快跑，不要回头！” 屋中妇人也喊道：“快跑，快，快！” 然而周围都是烈火，整个村庄都在燃烧，哪里还有可去的地方。 少年拉着一个小姑娘，将她往地窖里面塞 “快进去，快进去，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动！” 小姑娘惊恐道：“哥哥，我怕！他们是什么人？” 少年道：“不知道，你躲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 小姑娘强行被少年给塞了进去，然后将盖子盖上，还用东西将洞口压死，随后身影消失在了缝隙中。 小姑娘透过缝隙能够看到外面正在燃烧着大火，浓烟呛得她不行，她只能往里面躲去，然而很快一行人的脚步声都冲了进来，透过缝隙九歌看到了一朵彩色莲花。 随即有人喊道：“他们往后面跑了！快追！” 脚步声渐渐远去，小姑娘也被熏晕在地窖中。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她将已经烧成灰的地板掀开，从一片黑色的废墟中爬了出来，灰头土脸地望着周围。 整个人村庄都是黑色的，一片废墟。小姑娘茫然地望着废墟。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九歌凝望着，眼眸中泪光闪烁。 她是整个村庄中唯一活着的人，也是哥哥努力救下，父母拖延下唯一活下来的人。 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九歌？九歌？” 突然，九歌的耳旁响起了很熟悉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九歌悠悠转醒，浓雾散去，她还是在山洞中，只是耳边的声音似乎又变得清晰了。 “九歌？你在这里吗？九歌？” 九歌瞬间就醒了过来。 是叶尘的声音？ 似乎在找自己？ 九歌一个激灵，叶尘来找自己了？他们终于找到自己了？九歌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山洞外面，竖着耳朵再次听过去。 “九歌？九歌？你在哪里？” 真的是叶尘？九歌这次完全听清楚了，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不是在做梦？ 叶尘真的来找自己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击了九歌的全身，让九歌的整个世界都亮了，她爬了起来，刚想喊就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幽冥宫的人来了，我们快走！” 九歌怔了一下，是立早的声音？ 叶尘似乎有些不甘心：“九歌？你在哪里？” 九歌一颗心砰砰乱跳，激动的简直要飞出去，她鼓足了气向上喊道 “叶尘，我在这里！” 然而刚张嘴九歌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哑了！因为长时间的虚弱导致九歌很久没开口说话了，此时想大喊，嗓子却发不出更高的声音！ 九歌顿时慌了，看着天井处的光，努力地大声喊道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等到渐渐地声音变得清晰和洪亮的时候，叶尘和立早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九歌望着天井，目光灼灼，恨不能现在就立马飞上去，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 但是很快外面就又归于了平静！ 第237章 依旧值得 九歌仰着头愣在那里半晌，努力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是自己的幻听吗？ 叶尘和立早在找自己，而且他们找到了幽冥宫，只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可是，这里是幽冥宫啊，他们怎么能乱喊呢？ 九歌糊涂了！ 她问道：“王允，是有人来找我了吗？” 没有回应，仍旧是死一般的安静！ 一点希望，像是烟花一般绽放后就消失不见了，九歌甚至不知道这个希望是不是真的！ 夜里，九歌努力地回想着，回想着，突然手臂上传来了一阵隐隐的疼。 九歌伸出手在黑夜中摸了摸，那是清晰的牙印，为了验证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九歌咬的极深，现在疼，意味着什么？ 九歌突然翻身而起。 脑海中突然变得异常的清明。 意味着叶尘和立早真的来过，他们真的来找自己了。 她已经被关了一年了，但是她并不是没有人惦记和挂念，叶尘和立早都出来找自己了。 这个世界上，依然有人记得她！她不是孤身一人！山洞外面，有叶尘、有夏木、有小石头、还有棠梨。他们肯定都在找自己，哪怕一年了也没有放弃。 她没有被整个世界抛弃。 叶尘记得她，立早记得她，小石头记得她，棠梨肯定也记得她。 她不是一个人，她没有被所有人抛弃，叶尘和立早还在努力地寻找着自己，自己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明明是在幽冥昏暗的山洞中，九歌却被一道希望的光明所照亮。 她发现，她不害怕这样孤单的夜晚了。 因为这样的夜晚，叶尘他们，也一定在担心着自己。 好似黑暗中有了人隐隐的陪伴，孤单便不再害怕了！ 次日，是个阴雨绵绵的天，细细的春雨从上面落了下来，将常年不见过的山壁打湿的更是潮湿。九歌却站在天井之地，望着上面的天井。 天井很长，像是一个长长的瓶口，在瓶口的边缘上，攀附着紫藤的根系。九歌努力地看上去，只见根系有了新的根，上面的紫藤花也开始抽芽。 小小的，嫩嫩的。 春雨并不寒凉，湿湿地落下来，洒了九歌一脸的水珠。 她就那样慢慢地在这个山洞中走着，好似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山洞一般，但是这一次，九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这里就是个监牢，山的腹地，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从山壁上出去的。 那么，想要走出这里，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天井的地方飞出去，一条是从铁栅栏走出去。 如今他们似乎渐渐地将自己给遗忘了，肯定不会有人想着来救自己，如此深的地方，叶尘和立早想要找进来也是难如登天。 昨日她的声音，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传出去，或许在这里，她就是每天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会听到。 要么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死去，要么努力地走出去！ 九歌仰头望着天井之地，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越是不可能做的事情，就越不会被那么严防死守！ 沉下心的九歌，将落英剑谱、沉海心法、月上梢、还有相依，一一用水在地上写了一遍。 一来是梳理下自己的思路，看还能不能记得，二来看它们如今能对自己的帮助。 沉海心法九歌早已经熟练，那是修习内力的。 相依是剑法，最后一招相守，他们还没有研究出来。 落英剑谱是剑法！ 月上梢，是轻功！ 九歌将它们都写出来以后，决定将这四个同时练习。 同时九歌还将自己父亲教给自己的招式也都一一写了出来。 无论是不是残本，无论是不是太过狠辣，只要有一份生的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九歌将如今知道的武功都给盘点了一翻。 她打算通过月上梢来飞出去，那么需要身轻如燕，就肯定需要自己会如此控制自己的内力，那么沉海心法就有了用处。 便是出去了，若是不能杀出幽冥宫，她还是会被一次一次地丢进来。 那么相依和落英剑谱就很重要了。 可是相依的剑法是需要两个同时练，九歌对此抱的希望并不大，准备将主要的修习目标放在落英剑谱上面。 于是随后的日子，九歌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开始着手修习心法和剑法！ 落英剑谱还好说，九歌有全本，只是需要刻苦练习，但是沉海心法和月上梢都不是一时半会能练习好的。 反正自己在这里的时间也很多，九歌倒也不着急！ 至于夏木。 九歌心中其实已经接受他不再回来的结果。 但是他真的是否死了，九歌仍旧抱着一份希望，只要她没有亲眼看到他死，或者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九歌就不愿意承认夏木已经死了！ 时至今日她仍旧不明白那一晚她到底该怎么做。 但事已至此，只能等有朝一日她冲了出去，才能慢慢寻找答案了！ 因为有了目标，有了希望，还知道在外面仍旧有人在等待着自己，九歌不再颓废，每天都在希望中醒来，只要多努力一点，生的希望就大了一些。 因为有时候送餐的姑娘会很久才会送餐来，所以九歌大部分的时间就在静坐，思考着沉海心法和月上梢，哪天能够吃饱饭了，她就会好好练习下落英剑谱！ 沉海心法分了五层，每一层的运作都是不一样的。 它是运用心法口诀，将周身脉络摸清楚，然后引丹田气海，在周身的大小各穴道内游走，走到哪里，将气凝聚在哪里，就能使哪一块的力量更强。 相同的，若是某一处的气散去，就更加柔软。有时候柔软并不是没有完全没有抵抗力，反而，有时候柔软可以避免很多的伤害，也会让某一处的肌肉更加放松和轻盈，更方便跳跃和转腾。 虽然沉海心法分层不多，但是几乎每一层都异常深奥，九歌一开始就只是摸到了门道，知道了所有的心法口诀，但是若是想真正的能够利用起来，还是需要反复的联系。 之前她总是运用不好的气的走向，所以会被自己的穴道封死，甚至还一动不动了两天，当时若是没有夏木的帮助，九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这一次九歌自己独自练习的时候很是小心，毕竟山洞中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若是真的再弄岔了，可没人帮自己了。 第238章 生的感悟 幸好当时夏木在的时候，将九歌的基础打的还不错，所以如今九歌能够自如地将自身的内力在周身内游走了。 不过运用自身内力的运转只是初步，毕竟自己的内力可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更高一层的时候，就是要怎么运用周围的气。 天地万物，自有呼吸，一吐一纳之间都是气，气可填海，亦可飞扬。吸纳间可将周围的气存在自己的身体中运用，吐气间也可将自身的气放出，让身体更加轻盈。 这在对敌的时候，就可以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是沉重还是轻盈。 这一方面九歌也在慢慢琢磨中多次尝试。 就比如在这山洞中，吐纳之气，能够帮助九歌往更高的地方跳跃，纵横。 特别是她想要攀附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要放轻自己的身体，这样才不会钝钝地往下面坠！ 而沉海心法的第四层更是难，那是将敌人之气纳为自己所用，以自己之身去控制对方的气息运转。 这是需要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九歌虽然跟夏木试了几次，但是二人武功都没有到达那个境界，所以都做不到。 至于最后一层，那更是将气运用到了极致，将自己放在一片虚幻之间，空气中的一丝一缕的气都能为己所用，真是能用破空之气隔空杀人。 这是需要更好的内力，更深的武功的人才能做得到的。九歌连想都不敢想。 而江湖上也确实有修习这门武功的门派，只是这点需要的天赋和努力都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在江湖上并不出门，但是若一旦练习好，那可就真的是将气运用到了极致。 如今九歌其实都在练三层以下，便是这三层的心法，只要修习得当，也够九歌用了。 因为没有人打扰，九歌的进步倒是也很神速。虽然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想清楚，但是却也在黑暗中摸到了点门路。 时光匆匆，转眼夏末。九歌的落英剑谱已经完全练完，沉海心法在九歌的脑海中滚瓜烂熟，周身的内力运转也能自如。 接下来就是怎么运用月上梢了！ 对于九歌而言，月上梢实在是太上乘的武功了，她连轻功都不会，又怎么去理解轻功中的至高武功？ 九歌试了几次以后，发现自己完全就像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就去和马赛跑，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 九歌郁闷了好几个晚上，终究还是选择先放弃了月上梢。 决定用笨办法来练习。 于是九歌每天的生活变成了蹦蹦跳跳，不是自己往上面蹦，就是裹着被子蹦，要么就在身上增加重量来蹦。 她还将天井处的一根最长的紫藤根作为目标，一开始蹦的时候，离它至少还有一个九歌的距离。 她就努力地每天去触碰。 第一天，紫藤的根系简直就是遥不可及，任凭九歌怎么用力都跳不上去，而且特别费力，觉得自己的身体重的简直像是泰山，好似只要她往上面蹦，下面就有一双手将自己往下面拉。 第二天，九歌开始尝试将沉海心法运用上去，尝试着运气而上，虽然有些成效，但是因为九歌没有摸到门道，所以效果甚微。 十天后，九歌开始为自己负重练习。 半月后，九歌能够碰到紫藤的小根系了！ 一个月后，九歌能够抓到紫藤的根系了。 不过如今紫藤的根系还很细小，支撑不了九歌的身体重量，虽然九歌已经努力地用沉海心法将自己的身体放的轻盈，可还是无法彻底让这小小的根系拉住自己。 未免拉断了紫藤的根系，九歌是非常小心的。免得拉断容易，想再找一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白天累的大汗淋漓的时候，夜里九歌反而睡得很安稳！ 只是再忙碌，也有闲下来休息的时候，那个时候，九歌就会把所有在外面的人给想一遍。 立早自己认识的太不算久，不算了解。 叶尘是个吊儿郎当的江湖郎中，空有救人的心，却有一段无情的心肠。 小石头还太小，不知道如今长多高了。 棠梨，自己答应她会将她平安地送回老家，自己还没有兑现承诺，怎么也不能失约！ 赤禾，如今想来他已经淡忘自己了。 无论曾经有多么不舍得，这一次迫不得已的分开也彻底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他们真的成了彼此的曾经喜欢过的人。 最后是夏木！ 想到夏木，九歌的心中就愧疚万分，他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商家公子，有点小钱，很重礼数，若不是遇到自己，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生活的也一定不差。 可惜遇到了自己。 一开始九歌对夏木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他却追的开心。 而当九歌沉浸在和赤禾分开的痛苦中时，他在真情表白。 等到九歌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他们之间的感情时，他已经生死不明！ 九歌没对不起谁，但如今想来，最对不起的就是夏木。 一直都是他在付出，九歌什么都没做，却将他害成如今这个样子。 九歌根本不敢想，如果夏木真的死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九歌之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着他，思念着他，只是因为他是夏木！ 如今的九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用石子在山壁上刻着字，一遍一遍地刻着夏木的名字。 似乎只有这样，才让九歌感觉夏木仍旧陪在自己的身边。 这次若是能够出去，夏木还能好好活着，他们还能重逢。 九歌打算告诉夏木。 “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这句话在九歌的心里转了千百遍，只为有朝一日能亲口告诉夏木。 同时九歌也会将这一句话刻在夏木的名字后面！ 想象着夏木听到以后应该是多么开心的样子，九歌就觉得很值得！ 九歌如今如此求生的情形，没有引来王允的关注，倒是吸引了给她送餐的姑娘的关注。 想来是幽冥宫对九歌的监视已经没有当初那么严了，也许早已经放弃了九歌，所以那个绿衣服姑娘不再担心她不能跟九歌说话了。 很多次来送餐的时候，她都以为九歌就要死了，但是却发现九歌像个疯狂求生的野草，竟然在岩壁中生生钻出了根。 绿姑娘送餐的次数变得多了些，九歌的精力也变得更好了些！ “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再次送餐来的绿色衣服的姑娘说道 第239章 不是朋友 九歌正大汗淋漓地练完负重，笑着走到铁栅栏旁边，坐了下来。 绿衣服的姑娘也坐了下来，两个人就隔着铁栅栏看着彼此。 九歌一边吃一边道：“哪里不一样？” 绿姑娘道：“比以前更有活力了，也更有精神了！” 九歌道：“你也比以前胆子大了些，都敢跟我说话了！” 绿姑娘道：“如今除了我，几乎没有人还记得你，整个幽冥宫那么大，你便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自然敢跟你说话！” “那你怎么还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送餐，如今甚至是每天都来送了？” 绿姑娘道：“这是我们宫主吩咐的，只说不能饿死你，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说你若是自己承受不住死了也好，疯了也好，都跟我没关系，可若是发现你是被我饿死的，就不会轻饶了我。 所以我只能每天送！” 九歌苦笑道：“你们宫主倒是有意思，被我刺伤了，不直接杀了我，反而就是关着我，还不许我饿死！” 绿姑娘道：“这是我们宫主惩罚人的常用手段。幽冥宫有很多的姑娘，若是谁不听话了，就会被关在这样的小山洞里，直到她认错，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宫主。” 九歌惊讶了一下：“你是说幽冥宫这样的山洞有很多？” 绿姑娘颔首道：“有一些是天然形成的，有一些是人工挖的，但是目的就是为了关人。我们宫主很少会亲手杀人。不听话就会被关在这样的地方，直到关到听话为止！ 很多被关的姑娘，连三个月都撑不住就会跪地求饶放出去。像你这样支撑到现在的，还是挺少有的！” 九歌好奇：“那你知道被关的最久的姑娘，是被关了多久吗？” 绿姑娘道：“三十年！现在还在西山洞里面关着！” 九歌愣了：“三十年？你们宫主多大？” 上次九歌看到幽冥宫宫主冥王，听声音年岁似乎并不是很大，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什么人会被他从十几岁时就关在这里了呢？ 绿姑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没见过你们宫主？” “见过”绿姑娘道：“但是我们宫主常年都带着银色的面具，听人说，便是和姑娘同房也不曾摘下，没人见过宫主真正的样子，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真正是大！ 况且那个被关了三十年的姑娘我也只是听说，西山洞不归我管，我也没见过！” 九歌心想，这个冥王还真是不亏这个名头，这么喜欢黑暗的地方关人，而且这种癖好也真是特殊。 这是打算将人活活关死吗？ 想想竟然会有人被关三十年？在这样的地方，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三十年都没有逃跑的机会吗？ 如此看来，只要人没死，就会被一直关下去！ 忽然九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说犯了错的姑娘就会被关在这里，那怎么才能算认错放出去呢？” 绿姑娘道：“那就的看你跟我们宫主有什么过节了。我听说有因为不喜欢我们宫主被关的，那么只要你喜欢宫主了，愿意待在宫主的身边，为他做事，他就会放了你。 不过你若是敢欺骗他，下一次他就不会相信你了！ 还有的是因为做任务没完成被关了起来，那么只要你将任务失败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他就会放了你。 还有的背叛幽冥宫的，只要你以后不背叛了，他也就放了你！ 每个人都不同，但是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机会！ 很多再次被关在这里的姑娘，不出一周，就会自杀身亡。因为一旦被幽冥宫放弃，那个山洞就是你的坟墓！没有几个人能忍受那种毫无希望的等待！” 这点九歌很认同，在这样的环境中，往往绝望就能逼死自己。 可是九歌回想了下，自己跟幽冥宫宫主有什么过节，发现自己跟他并没有直接的过节。她是杀了幽冥宫中的人，可是没跟他怎么样啊。 至于被刺的那一剑，还是他们被关在这里以后发生的事情。 如此一想，九歌连认错似乎都没有门路可走了！ 既说到这，绿衣服的姑娘也好奇道：“你是为什么被关的？” 九歌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杀了幽冥宫的人？可这种事情我怎么认错呢？” 绿衣服姑娘认真地想了想，似乎也确实想不到这样的情形下怎么做才算是认错，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人就这样没事的时候闲聊两句，时间倒是过的也快，没有被惩罚，绿衣服姑娘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有时候一整天都待在铁栅栏外面，看九歌训练。 九歌将石头子砸向对面的山体中，然后让其反弹，接着她就去追石子，在没落地之前将其抓住，以此来训练自己的反应速度。 石子碰撞在山体上，因为是不规则的，所以会往哪里飞，九歌也不知道，也正是如此，让九歌能够更好的练习，一开始的时候九歌真的只是玩，追的满头大汗，不让自己太无聊罢了。 后来倔强劲上来了，反而有了认真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 九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见二人已经还算熟络了，问出了这个问题。 绿姑娘道：“我没有名字！我们宫主对于不在他眼前的姑娘都不会起名字，他们会随意喊，我穿绿，就喊小绿！” 九歌道：“我叫九歌！那你是怎么上幽冥宫的？又是怎么待在这里的？” 绿姑娘道：“我是被幽冥宫中的侍卫王允捡回来的，我就是个孤儿，幽冥宫将我养大，然后给我一个差事，就让我每天给这里被关的姑娘送饭！我无处可去，便留在这里了！” 活阎王王允？ 九歌心想他竟然会做捡女孩子的事情，这样的好事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变态折磨自己的人身上。 九歌又问道：“那个小红也是如此吗？” 绿姑娘道：“她也是孤儿，但她是宫主捡来的，是宫主的女人！” 九歌笑：“幽冥宫还有捡人的癖好？” 绿姑娘颔首道：“男孩女孩都会捡，由幽冥宫抚养，为幽冥宫做事，只要不犯错，幽冥宫中的人很团结，也不允许被人欺负！” 九歌明白了。 幽冥宫成为江湖一大帮派的主要一个原因看样子就是团结，便是犯了错也不会不分青工皂白地杀人，而是被关着反省，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又因为自己的人不得外人动，所以还是有很多人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 第240章 就差一步 如此说来，九歌似乎明白为什么幽冥宫这么恨自己了。 因为自己杀了他们的人。 既然他们如此团结，肯定就不会轻易放了自己。 那自己该怎么消解这种团结呢？难道让自己加入幽冥宫吗？ 转眼间，又是一年的冬天到了，外面变得很是寒冷，九歌的训练却渐渐有了成效，她已经能够熟练地抓到紫藤的根系了。 因为身体变得轻盈，她也成功地突破了落英剑法中对轻功的要求桎梏，将一整套都行云流水的修习了下来。 越是练到后面，九歌就越觉得，落英剑法就是以灵巧为主，轻盈的身体能够让剑法更加灵活自如，心到手到，身到剑到。 而且越是沉浸时的练习，九歌就越能感受到落英剑法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觊觎的原因。 这套剑法若是真的练习起来的，真的很精妙，练习到最后的时候，九歌感觉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一套舞法，因为剑法中融入了很多的舞蹈动作。 似乎是用来舞剑取乐的招式。 但是里面又杂糅了阳刚之气，所以在轻盈灵巧的基础上又有刚柔并济的杂糅。 有时候九歌自己都感觉这套剑法其实女子修习来，会比男子修习更赏心悦目。 落英剑谱，说是落英缤纷，但是乱花渐入迷人眼，在纷纷扬扬的落英当中却暗藏着杀机，有时候你觉得这只是一个优美的剑招，不轻不重，轻盈灵巧，但是落下来的时候却带着杀伐之气，刚猛无比。 也因为此剑谱太过柔软，在运用时，反而灵活的更是千变万化，可能你觉得刚出剑的时候是该这样阻挡，但是剑落下来的瞬间就换了招式，让人措手不及！ 九歌一开始练习的时候，太过刻意追求落英之感，柔弱有余，刚猛不足，所以便是在山洞中练习，石壁上却连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后来她又刻意追求刚猛，灵巧却又不足，钝感十足，没了落英之气。 九歌郁闷了很久，也苦恼了很久，越往上练，它对刚柔并济的要求就越高，好似要把人搞分裂一半。九歌自己有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剑招太过别扭，怎么都没有灵巧之感。 但她不服输，反正有的是时间，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百遍，百遍不行就千遍万遍。 总能够在熟练以后体会到里面真正的含义！ 而当她真正熟练以后，又能反作用更好地理解之前的剑招，再经过梳理整治，让九歌对这套剑法的理解和运用都更深。 而到此处，九歌也算是真正掌握了落英剑法的精髓！ 剑法被九歌练得渐入佳境。 同时在一个夜晚，九歌领悟了相依剑法的精粹！ 那是将夏木的名字刻到了第一千遍，将那句话告白的话刻到两千遍的时候，九歌仿若看到夏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将剑法在修习着。 九歌情不自禁地跟着练，在练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夏木停了下来，但是九歌却继续耍了下去。 这一次，她竟然惊人地发现，相守的一招被她破解了。 而当剑法使出来的时候，九歌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总是破解不了了。 因为那个时候，九歌不爱夏木！ 相互依偎，相守白头！ 最后一招，是两个相爱的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决心。 那是需要将对方的性命交给彼此，然后在剑法中融合，此招一出，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就是说，当时的九歌和夏木，虽然知道相依剑法需要二人心意相通，但也只是放心地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在对方的手中。 然而夏木因为疼惜，自然不愿拖着九歌去死。 而九歌，更是只为了求生。 但最后一招，却是两个人心甘情愿跟随彼此去死！ 生死相随，坚贞不渝。这才是最后一招中体现出来的灵魂！ 那时候二人都没有那份心，又怎么去领悟呢？ 可现在为什么自己却领悟了呢？ 九歌怔怔地将最后一层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刻在了石壁上，但是在刻完以后，九歌泪流满面。 原来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九歌已经爱上了夏木。 她的这颗心愿意在最后，跟随着夏木共赴黄泉！所以招式便迎刃而解了！ 九歌啜泣着，声泪俱下。 在夏木离开她的一年以后，她才真正地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也真正明白了相依这个剑法的真正含义！ 可是夏木，却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九歌哭了很久，哭得很伤心，千言万语她都好想告诉夏木。 可是山洞悠悠，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又是一年春至，紫藤的根系垂了下来，九歌终于能够借着紫藤的根向上爬了不少了。 眼看着洞口越来越近，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格外的不一样，九歌很激动，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摔得很疼，但是九歌心里却异常的兴奋！ 她成功了，她能够通过紫藤的根系爬上去，虽然现在离洞口至少还有十米的距离，但是那天井就像是一道光，九歌只要慢慢熟悉，就一定能从十米变成八米，然后变成六米、五米、直到最后自己彻底爬上去！ 九歌很高兴，并不急于这一时，等到夏天到的时候，石壁上最干燥的时候，她能爬上去的概率就越大！ 绿姑娘来送饭的时候，看到九歌的脸上洋溢着过年一般的喜悦，问道 “你开心什么？” 九歌一边心情愉悦地吃着饭，一边精神抖擞地说道：“我想知道，若是被你们宫主关起来的人自己跑了出去，你们宫主会怎么算！” 绿姑娘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能从这里跑出去！” “从来都没有吗？” 绿姑娘颔首：“这些山洞建造的时候，宫主就邀了幽冥宫最强的高手，他都无法突破这道铁门，随后山洞中的构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有人成功地逃出去过，所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九歌心中窃喜。 不可能的事情，很快就要可能了！ 经过一次次刻苦的训练攀爬，九歌终于来到了离洞口还有一米的地方，只要借助一点力量，她就能上去了，九歌甚至能够触碰到天井口的繁茂草地。 只差一步，就能逃出去了！ 九歌已经爬了好高一段，手脚都变得非常酸，山洞里面黑黢黢的，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里面呆了两年多，此时离开就在眼前，她决定一鼓作气径直爬上去。 第241章 放不放弃 这时，突然一双眼睛从侧边的山壁上透了过来，九歌抬头一看，发现上面竟然站了一个人。 四下一对，两个人当即都吓了一跳。 那人应该是看管这些山洞的侍卫，从未想过会有人能从这个山洞顶怕出来，把他吓得不轻。 但他当机立断，一剑就刺了下来。 九歌想要躲开，剑却刺在九歌抓的藤条上，藤条当即断了，九歌突然没了借力，瞬间从天井口一路滑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么一摔，让九歌始料未及，连运气都忘了，背部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冷硬的山壁上。 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的抖了抖，疼的九歌整个人半天都动不了！ 随即九歌就看到那个侍卫找来了砍刀，将洞口的紫藤全部砍去了。 九歌急了！ “不要，不要！” 这可是她即将唾手可得的希望啊，若是紫藤根被砍了，她可就真的上不去了！ 九歌边哭边喊：“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做！” 但是因为受伤，九歌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紫藤被砍掉，一树的紫藤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九歌的身上。 花香馥郁，萦绕在九歌的周身，紫藤花将九歌淹没，还有根系树枝落在她的身边。 九歌望着天井又成了渺远的希望，一双眼睛，绝望地闭上了！ 绿姑娘来送餐的时候，就看到九歌整个人淹没在紫藤花海中一动不动。好似被花直接给埋了似的。 绿姑娘喊道：“九歌？九歌？” 九歌没有任何回应！ 她也不想回应！ 绿姑娘见今天怎么这么蹊跷，又问道：“九歌？你怎么了？” 九歌仍旧是一动不动！ 绿姑娘因为这么长时间跟九歌聊天，对她有些不一样，此时见她一动不动，想着难道是死了吗？还是自尽了？ 于是轻轻地将铁门打开，想进来查看一番。 而九歌听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心中一动。摒心静气地等着绿姑娘走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翻身而起，一把钳制住绿姑娘，接着就是一个手刀，将她砍晕！ 九歌垂眸看着绿姑娘，歉仄道：“对不起！这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说完，九歌扶着自己的背伤，踉跄着走出了监牢。 来到洞口中，九歌不敢耽搁，虽然身受重伤还没有好，但是她却只能忍着剧痛往前面走。 因为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待了，便是现在死了，她也要死在外面！ 九歌扶着墙壁艰难地走着，根据上次他们的路程，她应该很快就能走出去，可是绕了快一个时辰了，九歌的眼前还是黑黢黢看不到尽头的山洞。 待艰难地又走了一刻钟后，九歌悚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回了那个监牢。里面的绿姑娘还躺在那里。 九歌懵了，望着山洞的方向，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会？走不出去？ 九歌不信邪，又走了一遍，因为怕被发现，她只能忍着剧痛赶路，但是紧走慢走，在一个时辰后，她还是走了回来。 九歌当即明白过来，这个洞穴是有机关的！ 难怪说没人能走得出去！ 九歌打算这一次一点一点摸过去，看机关藏在什么地方。 然而这么长的时间，绿姑娘早都醒了，此时带着人过来，将九歌直接给抓了！ 九歌慌了 “小绿姑娘，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绿姑娘似乎很气愤九歌竟然对她下黑手，冷着脸让人将九歌关了回去，说道：“我早说过了，你逃不出去！” 随即带着人拂袖而去！ 九歌像个麻袋一般又被摔了回去，整个人心如死灰！ 又因为打了绿姑娘，她生气几天都没来。 饥饿再加上受伤，九歌起了高热，在山洞中迷迷糊糊的一时冷一时热。 九歌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 她努力了这么久，竟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上面的紫藤藤蔓没了，山洞中又都是机关，她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九歌烧的迷迷糊糊，一连好几天都感觉整个脑袋沉的像是有座大山在压着。朦朦胧胧中，九歌感觉好像有人在喂自己吃药，喂自己喝水。但是那张脸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九歌想看清楚，可越是想看清楚就越看不清楚。 像是一个男子的脸，又熟悉又陌生。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九歌没有死，也没有烧傻，反而是挺了过来，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至于那个身影，九歌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幻视了，根本就没有人来给她喂药喝水！ 绿姑娘也在气了四天以后就恢复给九歌的送餐，只是不愿意再跟九歌说话！ 九歌跟她道歉，她也不听。 绿姑娘说若是让她跑了，下一个被关的人就是自己，所以这一次以后，她把九歌看的更死了。 然而九歌经过这一次，也消沉了很久，直到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片落叶，九歌才知道已经秋天了！ 阳光和煦，九歌站在天井之中，将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暖，也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这个世界上！ 阳光洒在九歌的身上，像是有光晕一般。 绿姑娘本以为经过这次重创，九歌肯定会疯的，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九歌异常的安静，并没有发疯，也没有要死要活。 只是每天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安静地站在天井下面，仰头看着外面的蓝天。 其实那是九歌在感受着来自大自然的气！ 沉海心法的第四层就是要运用周围的气，之前九歌理解不了，但是在沉心静气地将月上梢疏离一遍以后，九歌发现其实它们是有共通之处的。 月上梢是轻功，轻功需要运气，乘风而行。 便是当年的岳琼岳前辈，也不可能真的犹如鸟儿一般在天空上自由的飞翔，那么他的轻功能够犹如月挂柳梢，所凭借的就是学会运用周围自然的气。 乘风而行，御气而动。 所以他的月上梢里面就有很多如此运气的心法口诀，若是之前，九歌是怎么都看不懂的，因为她不会轻功，也不知道周身各个穴道是干什么的。 但是在和沉海心法相结合以后，有些九歌无法理解的要点就能说的通了。 如此一来，九歌就想过，之前是不是太过于依赖紫藤根系给自己的支撑。 当时她想的只是放松自己的身体，减轻自身的重量，然后依靠紫藤攀爬上去。 但是如今仰望天井之地，感受天地的自然之气，九歌忽然发现，运用月上梢，她也可以上去。 第242章 终于解脱 一旦能够熟练地运用，这小小的天井之地就无法困住九歌了。 所以九歌白天就站在阳光之气，天井之内，感受着来自外面的自由之气和温暖之光。 既能照亮九歌的心，也能让她更安静地体验周身一丝一缕的气息！ 越是熟练，感悟越深，感悟越深，九歌修习速度也就越快。 当月上梢不再是九歌的天书后，她仿佛就沉浸在和岳琼前辈讨教的境界之中。 在那个境界之中，岳琼前辈嬉笑着在九歌的周围奔跑，让九歌明明只有一手之遥，却总是抓不到他。 气的九歌简直抓狂，想来当年那九大高手的心情也如同九歌一样。 但是在每当九歌安静地沉思的时候，岳前辈又好似是老师，谆谆教导着九歌每一个疑惑的地方。 这种跟前辈对话的感受让九歌感觉很是奇妙，也能够让她更好地理解月上梢和坚强地面对眼前的困境！ 一本月上梢，已经不单单只是一本轻功秘籍，更是和江湖前辈沟通的纽带。 让她感受到作为武林高手的心境与性格。 这样的日子，让九歌不再感受到孤单，反而每天很期待跟前辈进行一次灵魂的交流！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绿姑娘倒是有些好奇她整天站在那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于是再次送餐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 “你在干什么？” 九歌没有回眸，只是淡淡道：“晒太阳！” 绿姑娘不解道：“太阳有什么好晒的？” 九歌道：“太阳很温暖！晒在人的身上，从皮肤到心里就都是暖的了！” 绿姑娘听九歌说话竟然如此淡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这一次九歌回眸，眼睛中是光洒下来的光芒，炯炯有神地看着绿姑娘，九歌淡然一笑道 “我没事，只是忽然发现，你们的宫主，真的很会折磨人。把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让人的身体和心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但心是向阳的，它更喜欢一切美好光明的东西，越是黑暗绝望的东西就越会把心摧残的不成样子。当心都不再希望那些光明时，人也就不行了！” 绿姑娘听九歌忽然有这么多的感悟，有些不明白道：“然后呢？” 九歌道：“所以我们要站在阳光下，告诉自己的心，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心里有光，那么身处在何地都不会有黑暗！” “你想开了？”绿姑娘没想到九歌没疯，反而还感悟了！ 九歌笑着颔首：“是，我想开了！你们的宫主想用黑暗和囚禁来瓦解我的意志和思想，让我变得冷酷和残忍，我偏不如他的愿。 我愿意站在阳光中和所有的黑暗抗争，我依旧是我，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去向何方！” 绿姑娘听九歌越说越玄乎，感觉这也是疯了的一种，什么都看开了，等哪天把生死也看开了，也就不会在乎这副臭皮囊了！ 而九歌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心中的惶恐和不安反而没有了。 既然她能够靠着藤蔓爬到最后一米，那么只要这处天井没有封上，她就可以靠着轻功再次上去，只不过对自身的要求更高了罢了。 但是那又如何？她可以重新来过！ 月上梢是九莲宫玄莲部掌门人岳琼的绝世轻功，是九莲宫密不外传的上乘武功，她相信只要自己琢磨透了，一定能将其发挥到最好！ 随后的日子，九歌什么也不想了，每天白天只做两件事情，一、研究月上梢，二、晒太阳！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春至。 外面的鸟鸣阵阵，山洞中依旧湿冷，九歌却看着山洞中的所有痕迹，心中感触很深。 这两年来，这里的幽暗角落都被九歌写满了和夏木的点点滴滴，还有她对夏木的所有思念。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她是喜欢了夏木，也愿意跟着夏木走向天涯海角。 只是两年了，九歌再也没有见过夏木。 也许夏木真的已经死了，两年的时光，便是九歌能够看到尸体，只怕也已经腐烂成了尸体。 可九歌心中还存着一点点的希望，仍旧希望夏木是离开幽冥宫了。 吃完绿姑娘的餐食，九歌笑着道：“小绿姑娘，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 绿姑娘听到九歌如此没头没脑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很警觉地说道 “你还想逃啊？我都说了，你是逃不掉的！” 九歌笑的促狭：“求生是本能也是信念！不然活着干什么呢？” 小绿姑娘摇了摇头：“你都撞了南墙多少回了？怎么还不死心呢？” 九歌微微一笑，没有再反驳小绿姑娘的话。 等到她离开以后，九歌看着天井之地，轻轻吐纳，脚踩着水缸的边缘，借力向上，随即连踩山壁，每次停留的时间都非常短。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借着向上提的力量，几个转和后，九歌跃出了天井之地！稳稳地落在了外面的石头上。 整个世界在九歌的眼前开阔，因为经常晒太阳看着明朗的天空，九歌并没有因为长时间待在黑暗中眼睛一时接受不了光明。而是很快就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只是漫山遍野刚抽出的嫩绿色，一下子灌满了九歌的眼帘，让她有些激动。 被幽冥宫整整囚禁了三年的九歌，最终凭着一身轻功飞了出来。 这是她最成功的一次，也是无数次夜晚摔出来的结果。 为了不再让幽冥宫提前防备，九歌乘着月色，用月上梢的上云梯层层而上。 再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再尝试一次次的再失败后，九歌渐渐掌握了月上梢里面最高深的一门轻功。 这也是无数次九歌站在那里，虚空中跟岳琼前辈请教出来的结果。 岳琼前辈还夸九歌有资质，够聪明，也很有天赋。 九歌望着那千百遍的天井之地，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在她的心里经过了默默的计算，将要在哪里落点是最好的时机，在哪里停留的时间能长一些，在哪里换气成功的几率更大。 这些九歌都在修习月上梢的时候，运用到了实际当中。 时至今日，九歌仍觉得没有将月上梢完全吃透，但是借着这门轻功，再加上山壁上窄小的地势，已经够她所用的了。 这一次白天上来，是准备已久，也是蓄谋已久！成功是必然的！ 所以当九歌站在阳光下时，心反而是平静的！ 第243章 想找的人 出来后，九歌看了看四周，是一片非常宽阔的山背，山背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穴，跟九歌的差不多。九歌知道，这里面每一个洞里，都是一座监牢。 九歌回眸，看着自己出来的洞口，里面森森寒气，幽沉如墨，深的什么都看不到。 想来声音也是传不上来。 所以两年前，就算是九歌的嗓子当时没有哑，也喊不来叶尘和立早。 九歌不再耽搁，她知道这上面肯定有巡查的人员，于是当即向一边跑去。 平坦的山背后面就是一条山路，山路蜿蜒而上，上面还有一片平坦的山背，只是上面并不空旷，而是有很多的房屋。 九歌想着那应该就是幽冥宫！ 她一路而上，没走多远就选择从山侧而上，正门遇到他们巡逻的人概率太大，九歌不能冒这个风险！ 山侧很陡，九歌走得很慢，但是眼前清明，九歌倒也不怕，而且借着轻功，踩着一些树也能加快她的速度。 很快九歌就从侧边翻越过了幽冥宫的围墙，随即在幽冥宫中看着。 幽冥宫中很大，半个山头都是宫殿，相对于云渺峰的一柱擎天，幽冥宫侧平坦了许多，是众多高耸山峰的半山腰。 往上面去，很是陡峭，犹如飞来巨石，也上不去！ 风景倒是不错，可惜不是个好地方！ 九歌一路在各个房间中排查，小心避开人。找了一个时辰还是无果。 无奈下，九歌看上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穿的一身粉色，衣裙曳地，很是端庄的样子。 九歌想着这样的姑娘武功应该都不高，于是当即跃了下来。 那姑娘见房子上突然跳了一个人下来，吓得差点没尖叫起来，九歌动作更快，闪到她的背后，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执着匕首横在她的脖颈上。 九歌冷声道：“不要喊，否则我立马就杀了你！” 粉衣姑娘吓得有些颤抖，点了点头。 九歌轻轻放开捂着她嘴的手，问道：“幽冥宫的武器房在哪里？” 粉衣姑娘玉手一抬，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房子。 九歌看有段距离，挟持着粉色姑娘一路往那边去。 幽冥宫很大，里面人不少，但是在九歌的刻意避让下，并没有让人发现。粉衣姑娘也很配合地跟着她一起走，并没有给九歌添什么麻烦！ 走到门边时，发现外面上了锁，九歌从窗户处点了一个小洞，看向里面。 就在这时候，乘着九歌目光不在她身上，粉色衣服的姑娘竟然一个擒拿将九歌匕首反夺，上来就刺九歌。 同时大声喊道：“来人啊，有人闯入幽冥宫了！” 九歌没成想这个看似盈盈弱质的粉衣姑娘竟然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当即用手上的剑鞘将其匕首格挡开。 那粉衣姑娘却用匕首连连狠辣地攻击九歌。 九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挟持错了人！当即不再跟她纠缠，翻身就进了武器房！ 里面确实有很多的武器，九歌粗粗看过，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剑，而那个姑娘竟然将衣衫一撕，扯成了方便打斗的样式，直接追进来跟九歌动手。 九歌只好随意拿了一把长剑，对着其面门而来。 那姑娘身手不弱，动作很是利落，然而九歌更胜一筹，用落英剑法将其打伤。随即夺门就要离开。 但是因为这个姑娘的喊叫，幽冥宫已经有了防备，外面竟然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粉衣姑娘冷笑道：“你是逃不掉的！” 九歌可不想再被丢进那该死的山洞里面了，此时见粉衣姑娘还在嘴硬，当即走到她的面前，长剑一执，目光平静淡然。 “看你穿的不错，想来在幽冥宫的身份不低，既然如此，你就掩护我下山吧！” “你做梦！”粉衣姑娘还挺刚烈！ 九歌目光在她身上滚了一圈，笑道：“都已经被你撕成这个样子了，不想再被撕破一些吧？外面可都是你们的人，被看光了可就不好了！” 粉衣姑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咬着牙不敢再反抗！ 九歌将匕首收回来，横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带着她一块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王允等人已经到了，看到九歌的时候，他目光惊讶不小。 “是你？你怎么出来的？” 九歌顽劣一笑：“不告诉你！现在放我下山！” 王允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九歌，被她逃出山洞还闯入了幽冥宫？ 王允咬牙切齿道：“你痴心妄想！” 九歌抖了抖剑，说道：“怎么？她也挟持不了你？” 王允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就杀了她！” 九歌心中愀然，想着难道这个姑娘真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若真是如此，能穿的如此好在幽冥宫里面大摇大摆地走着？ 九歌可不信！ “真的？”九歌笑着反问，剑刃离粉衣姑娘的脖颈又近了几分！ 王允见状，冷沉着一张脸，没敢再吭声，而是低声吩咐给旁边的下人，想来是去请幽冥宫的宫主冥王了！ 九歌心想看样子自己赌赢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姑娘王允奈何不得，冥王又能看重几分。 为了避免被前后夹击，九歌挟持着粉衣姑娘往墙边挪了挪，到时候就算冥王不在乎这个姑娘的性命，自己也能方便逃跑，以她如今的轻功修为，这些人想要追上她也没有那么容易！ 很快，一行人簇拥着一个人就来了。 还是银色的面具，但是不知为何，九歌却感觉不是自己两年前看到的那个人了。 此人身形更是修长，如岳如松。行动玉树临风，完全是一种少年人的感觉，只是自持老城。 清寒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温情的感觉。 明明上次九歌感觉幽冥宫宫主是个中年人啊，如今怎么却感觉不一样了呢？ 两年的时间，这个人的变化有这么大吗？ 九歌跟冥王可是有一剑之仇得，所以看到他的时候，就算感觉不同了，也没掉以轻心！ 而冥王在看到九歌的时候，目光似乎也吃惊了不小。 想来都是想不到九歌竟然能从那里逃出来，还逃的这么悄无声息！ 冥王冷笑道：“没想到竟然让你逃出来了！” 他的话一出，九歌那种异样的感觉就更严重了。 虽然在山洞中和在外面会有差异，可也不会这么大吧，说话的声音竟然都变了！ 难道冥王还换人了？ 但是看王允对他的敬畏以及如今身处的位置，九歌不相信整个幽冥宫都是傻子，他们的宫主换来换去他们都不知道！ 第244章 后会有期 本来九歌对幽冥宫主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两年又已经过去了，会有些变化也很正常。九歌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肯定是幽冥宫的宫主冥王，无论她的感觉再怎么奇怪。 九歌道：“夏木在哪里？” 冥王道：“他死了！” 九歌的心好似被人猛然扎了一下，两年后再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仍旧让九歌难以相信。 “我不相信，他死在哪里了？尸体呢？” 冥王似乎觉得九歌很好笑，讥讽道：“幽冥宫还会把一个男人的尸体当做招牌吗？自然是丢下荒山，仍由野兽啃噬殆尽了！如今你便是想找，也一点骨头都找不到了！” 两年多来的自我安慰，竟然成为如此残忍的事实，九歌不想相信。 九歌咬牙反唇道：“我不相信，当时你们带走他的时候，他明明还活着。” 冥王道：“有区别吗？你觉得我们还会把他救回来，然后再放走吗？若真是如此，这两年来，她明知你在这里，怎么不来救你？ 他死了，是事实，无论你相不相信，是你害死的，也是事实，无论你承不承认！” 九歌怒了：“放屁，夏木明明是你们害死的，你们给他喂了毒药，将他毒死了！” 冥王目光森然阴鸷：“是与不是，如今你能又如何？” 九歌咬牙切齿：“我迟早会杀了你，替夏木报仇！” 冥王笑：“你如今自身难保，还要帮别人？” 九歌道：“我怎么自身难保，你会杀了她吗？” 冥王目光森然地瞥了粉色衣衫姑娘一眼，冷笑着对九歌道：“你想杀，现在就可以杀了她！” 九歌道：“她可是你的人，生死关头，连救都不说救一下，就不怕寒了自己人的心？” “再被你抓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还救什么？” “是吗？”九歌目光微抿：“那不如你现在就亲手杀了她，让我手里没有可挟持的人！” 九歌在监牢中曾经听绿姑娘说过，幽冥宫很团结，幽冥宫宫主好色是真，但是很少动手杀人也是真，便是幽冥宫中的人犯了再大的错，都有一个改正的机会，无非是被关个几天折磨下。 所以九歌现在就是在赌，赌幽冥宫宫主不会当着这么多自己人的面，亲手杀了这个姑娘。 否则，还算什么以团结出名？ 果然，冥王虽然目光不善，却并未真的动手杀了九歌手中的人质！ 九歌以胜利者的姿态笑道：“既然舍不得你的女人，那就把我的剑还给我，然后放我下山！” 冥王冷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九歌笑了：“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如此貌美的姑娘，你的声名远播，敢说没有染指？少废话，把我的剑还给我！” 冥王道：“你的剑在我的房间，你可以跟我去拿！” 九歌讥讽一笑：“你是当我傻还是当你自己傻，我跟着你去你房间拿，我还走的出来吗？你现在就派人将剑拿给我！” 这次倒是换冥王胸有成竹了：“我说了，剑在我房间，你若是不想要，大可现在就可以下山去，没有人会去阻拦你！” 九歌如今身处虎狼之穴，目光紧紧盯着冥王，她也知道跟着冥王去他的房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她又绝不会放弃那把剑。 冥王好似知道那把剑对九歌很重要，所以才如此胸有成竹地笃定九歌会跟自己去。 九歌一时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跟他去。 冥王似乎也不急，就站在那里静静等着九歌思考。 九歌无奈，如今这个情形对自己非常不利，她想挟持着这个姑娘一块去冥王的房间，但是显然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可若是让九歌只身一人去，她又是绝对信不过冥王的。 她跟冥王并没有交过手，不知道冥王的底细，若是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再被他抓住，无论是他色性大方玷污了自己，还是再送自己回到那个该死的监牢中，都是九歌不愿意的。 如今她身处在别人的地盘上，胜算太低了！ 九歌想了想后，有了主意。 她冷着脸道：“堂堂幽冥宫宫主，威名赫赫的冥王修，竟然会觊觎上别人的一把剑，哼，真是太让人耻笑了，今日我且不与你纠缠，他日必来索取，并取你性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九歌将那姑娘一推，执着剑，飞跃上幽冥宫的院墙，逃下山去。 粉衣姑娘当即道：“给我追！” “不必了！”冥王摆了摆手：“她迟早还是会来的！” 九歌一路奔下山去，也怕幽冥宫仗着人多势众会追来，但是跑了一路后面都没有动静，九歌这才确信了幽冥宫没追来。 只是这次不能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剑拿走，下一次肯定更困难。 想到自己的剑竟然被幽冥宫给截下来了，九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肯定是在万雪山庄发生的事情，幽冥宫也知道了，所以把自己的剑扣了下来，只是不知道如今剑怎么样了！ 九歌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向着山下而去。 被抓来的时候是三年前，九歌第一次来幽冥宫，如今下山，她回望了幽冥宫最后一眼。 三年的囚禁！ 我们一定会后会有期 第一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