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是情非得已》 引子 俗话说得好“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对着面前的两个人,林傲君只有一种扒衣服冲动,当然,要扒的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介绍一下,现在林傲君所在的地方是西安大唐芙蓉园,而站在她对面的是正在试穿唐玄宗龙袍和杨贵妃锦绣长裙,再套上假发,笑得一脸灿烂的情侣是她的好友兼同事韦达和丽丽,现在他们给林傲君的任务是让她帮拍照,可现在林傲君捧着相机的手在那里不停的颤动,她笑得连相机都快拿不稳了,真的好别扭,韦达的瘦高个子穿上龙袍好像个衣架挂着一件衣服,空荡荡的,撑不起门面,而丽丽的长裙倒是挺配她的丰满身材,只是那个假发上用于固定的带子在她的下巴上打了个结,她好像长了胡子一样,一胖一瘦的两个人站在一起非常滑稽, 这些古代衣服穿在现代人身上,怎么看都很奇怪。 林傲君很不给面子的笑弯了腰,惹得这对情侣很不高兴,扔下她这个电灯泡去过二人世界了。 没了这两个活宝陪伴,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没意思,林傲君已经玩遍了芙蓉园,来的时候正的春色正浓,在绿树清泉的映衬下,复古的唐代建筑让她如同进入了时空隧道一般,恍惚中,好像回到了那个中国开放繁荣的时代,可惜没有人和她分享眼前的美景,一切都索然无味。走在湖边,只有林傲君一个人。 站在湖边,从湖面吹过来的风很清爽,很舒服。她突然有一种跳舞的冲动。 她把mp3的音量开到最大,在她的耳朵里充斥着是她最爱听的音乐(no matter what),随着男女声的深情对唱,翩然起舞。 林傲君年方二十三,正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候,已经发育成熟的身体,白晰的皮肤,配上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安吉丽娜似的性感嘴唇,染成大胆的酒红色的头发扎成马尾绑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摆动着。没有华丽的舞裙,简单的短袖t恤下摆被她扎在腰间,七分低腰紧身牛仔裤把她的蛮腰和美腿完美的秀了出来。脚下的运动鞋没有专业的拉丁舞鞋那么随心所欲,林傲君还是跳出了拉丁舞的感觉。在这首美妙的情歌感染下,眼睛里透着对爱的热情和渴望。 爱情之舞伦巴,只有林傲君一个人跳,真是太孤单了。 林傲君不是没人追,从十六岁就在社会摸爬滚打的她早已对爱情不感冒了,那两个活宝对她最公平的评价是:“一个对爱情畏首畏尾的女人”,也不能怪她,现在的男人太花心了,非要搞个三角,四角的恋爱来证明自己有魅力,曾经有个男人也是这么轻浮的对待她,林傲君只是打了几个电话,把他最近的几位女朋友全找来,四个女人正好可以凑成一桌麻将,这个轻浮男就成了桌上的麻将牌,被“搓”得三天没下得了床。 她只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如韦达与丽丽一般,简单一点,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够了。 沉浸在舞蹈所带来的快乐中的林傲君没想到还有另外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第一章 金龙 等到体力不支了,林傲君才停下来喘口气,休息几分钟,转身就想找路出去,湖里传来奇怪的声响,风开始变大了,从湖面刮来的风带着一种危险的信号,强劲的风夹带着冰冷的水珠打在她的脸上,抬头看看天空,她只顾着跳舞,没注意到天已经变了颜色,蔚蓝的天空如同被打翻的黑墨水泼撒的画布,黑压压的乌云沉沉的压在头顶。要下雨了,林傲君正想快步跑到附近的凉亭里躲雨,身后传来奇怪的吼声。 “狗”林傲君的第一个反应,不过又不太象,这个吼声比狗可怕,更像是动物园里狮子老虎的吼声,一想到这个林傲君不由的咽下一口水。 背后毫毛竖起,毛骨悚然的感觉告诉她在她身后有个可怕的动物,没那么背吧,动物园里狮子老虎能跑出来的机率那么低,这也能让她碰上。不管怎么样,总得明白是什么东西吧,要不然白白被咬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动物,那太亏了。 林傲君心里面把平时在电视里看过的《动物世界》里的知识全翻出来应急,狗怕比它凶的,熊不咬死了的,狮子……,不过很不幸,她的知识全用不上,因为在她背后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准确的说翻遍全世界,整个地球都找不出来这种动物,等她鼓起勇气回过头,看清楚是什么动物以后,她真后悔自己的心脏干嘛这么强壮,想直接昏倒都不行,她看见了一条龙。 准确的说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巨龙,驼头、鹿角、蛇颈、龟眼、鱼鳞、虎掌、鹰爪、牛耳和远古的壁画上描绘出来龙的形态完全相同。 原本以为龙只是古人臆想出来的,现在它真真实实的在林傲君面前,那双金色的眼睛比用千足金打造出来的金球还要光采夺目,林傲君完全被那双眼睛吸引了,灵魂仿佛已经被那双眼睛吸引进去了,龙须随着风飘动,近得好像林傲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触摸得到!林傲君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金龙和她那么接近,脸对着脸。作为第一个和龙脸对着脸的现代人,她应该很荣幸,可她现在是笑不得也哭不得。 “完了,古人只是画出龙的样子可没说它们吃什么东西,天啊,我希望这只龙是吃素的,最好现在它还不饿。”林傲君努力想笑一个给它看表示友好,可生生扯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可能笑得太难看了,那条金龙突然昂头大吼了一声,连大地都跟着震动不已回应着这个惊天动地的吼声,林傲君捂着耳朵后悔自己干嘛去讨好一只喜怒不明的动物,结果成了反效果,“我好像把它激怒了。”林傲君心想。 龙的吼声真的很可怕,狮子老虎的吼声和它比起来只不过是小猫在咪咪叫,而且这家伙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想把我震死吗,少林功夫里有一门狮子吼,现在我能体会到这种滋味了。”林傲君心想。 龙的吼声越来越大,林傲君渐渐开始觉得支持不住了,她转身捂着耳朵不分东南西北的狂奔。 “不要再叫了”林傲君捂着耳朵歇斯底里的吼着,可她的声音早已被那天地为之变色的吼叫声盖过。 就算捂住了耳朵,吼声还是阻挡不住,透过手掌传进了林傲君的心里,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龙的吼声不但很大,低频率的吼声还把她的心脏跳动频率也改了,越来越快的心跳频率让她再也承受不了,终于眼前一黑,昏过去了,在失去意识前,她看见金龙放大的脸。 唉,没想到自己是这样死法,早知道就穿那件她最喜欢的紫色舞裙,漂漂亮亮的去死了。 第二章 宣 “嗯”林傲君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耳朵还在嗡嗡响,好像有无数个苍蝇在围着她的头打转,而且,她的脸火辣辣的疼,是不是被人打耳光了,很快这个猜疑被证实了,又一个耳光抽下来。 “快醒醒,笨女人”一个稚嫩的童声毫不客气的响起来,“笨女人,说谁呢”林傲君来气了,朦胧中看见一个巴掌扇过来,“又想打我”林傲君狠狠的一脚蹬向巴掌的主人,可惜刚醒来没力气,让他闪过去了。“主人,她醒了”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死死板板的,和这稚嫩的声音一点都不配。 林傲君睁开眼,看见一个穿古代衣服的小孩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小小年纪却长得很帅,浓眉大眼。长大以后一定能迷死不少女孩子,只是林傲君还没见过哪个小孩子有这种扑克脸的,好像没有灵魂一样,林傲君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有种说不上来,好像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熟悉 ”,她甩甩头,怎么可能,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多的异样感觉,对上他金色的眼睛时,她吓得脚发软了,她想起来了,金龙,那条金龙也是有一对金色的眼睛,难道…… 就在她对着这个小孩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个焦急的女声:“姑娘,姑娘” 。姑娘,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改革开放到现在,这个词几乎已经进了仓库了,现在谁用这个词都觉得带点发霉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小姐,美女,mm”,只是包含的意思上不比姑娘好,带点轻浮,带点不一样的颜色,眼下居然还有人用这个词来叫她。 林傲君一回头,又是一个古代美女,明眸皓齿,白皙的皮肤和她身上穿的嫩黄色的衣衫特配,出于职业本能,林傲君和别人第一次见面总是先评估一下对方的打扮得分,而眼前这个美女得了最高分,9。5分。就是可惜她一脸着急的样子削弱了她的美丽,女人的情绪表露太明显的话就不漂亮了。那位美女拉着林傲君的手:“姑娘,你一定要帮帮我” “帮你???” 第三章 艰难的开始 林傲君一屁股坐在沙砾上,顾不得什么形象脱下鞋子第n+1次的倒出灌在里面的沙子,如果不是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屁股下面灼热的沙砾和脚上的水泡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存在,她真希望自己是只非州驼鸟,把头埋在土里,骗自己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和以前的生活一样,和丽丽一起站在柜台边推销化妆品,盘算着晚上去哪个迪斯高happy。而现在,她正处在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中,要走去不知还有多远的,对于她是最近的城市——敦煌,去找一个叫李守轩的男人,如果找不到,就不能回家,不能回到一千多年以后的那个可爱的,温暖的家。 林傲君想到这里,又回头狠狠的瞪了在她后面闲闲看风景的小男孩,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条金龙,他还有个名字叫宣。 没错,从来只是在小说里才有的穿越时空的故事现在正发生在她身上。 一切像好莱坞电影大片一样紧凑,她被一条金龙带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有个自称柳芯芯的美女求她帮忙找人,哪有这样求人的,根本是威胁,找不到那个男人,金龙就不带她回到属于她的年代,美女还说只有她能找到,没等她问明白那个叫李守轩的男人是圆是扁,长什么样,就闯进一群气势汹汹穿着盔甲的士兵,他们是来抓那位美女的,美女挡住士兵,命令金龙带她到离那个男人最近的地方,结果飞到了月牙泉。 在茫茫沙漠里涌出的如一弯月牙的泉水,月牙泉边茂密的芦苇丛带来象征着生命的绿色,让人心中感动不已,那种景色真的很奇妙,可她还没能欣赏一眼月牙泉的美景,她一身的奇装异服和那染成酒红色的头发,加上金龙的金色眼睛让守卫泉水的士兵认为她们是敌国奸细要抓起来,宣不知又带她飞到哪里,结果还是在沙漠里打转,叫他带她去最近的城市,那个可恶的小鬼居然说带她穿越时空又飞来飞去已经没力气了,指着一个方向说再走几里地就是敦煌了,所以现在她必须靠自己的脚走去那里了。 神话里的神仙不都有坐骑吗,根本用不着走路,她有一条金龙又有什么用?! 她好命苦啊,林傲君仰望苍天,无语问天 第四章 镜子 敦煌城内一处豪华府邸内,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书房里把玩手下刚刚呈上来的新奇玩意——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盒子的材质是从来没见过的,非金非银,非铜非铁,非木非玉,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 更奇怪的是,打开盒子,里面的镜子竟能把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连鬓角上一根白发它也能照出来,男子从来不屑对着镜子修整仪容,最多是洗脸的时候对着水中的倒影看一眼。今天才第一次把自己看得那么清楚。 比铜镜清楚,又能随身携带,很适合女子随身使用,时时可以对镜梳妆。她一向看不上他那些金银珠宝, 若是这个小巧别致的盒子送给她,她一定喜欢吧。 男子想到这里,嘴角微翘,本来就很俊俏的面容更是俊美,静立一旁的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看见主子露出笑容知道这个礼是送对了。年青男子很快收敛了笑容,恢复平时那种沉稳内敛的样子,他敲着盒子问手下人: “老邢,这次去于阗(现在的和田),带回不少好东西啊” “回楚爷,这次没白跑,带回不少的上好和田玉子料,全是产自和阗河中,不过上好的羊脂玉子料还是少了点。” 楚爷扬了扬手上的盒子笑着说:“什么时候于阗也产这个了?" "回楚爷,这个不是于阗国产的,是我在回来的路上,在沙漠里,救了一对姐弟,那个姐姐作为谢礼回赠给我的,那姑娘说了,这东西叫粉盒,女人拿来梳妆用的,我又没妻没女,用不着这个,还是给爷吧,送给枊姑娘也不错,这东西可是稀罕”老邢得体稳重的回答。 “那对姐弟是哪里人家?” “她们说是从远方国度来的,瞧她们打扮,姐姐大概二十来岁,穿着很奇怪,头发是红色的,弟弟七,八岁左右,穿的和我们一样,只是眼睛是金色的”老邢回想着她们的样子照实回答。 金色的眼睛!楚爷不动声色的说:“那她们现在在哪里” “进了城就分开了,不过应该还在城里”老邢以多年的经验判断楚爷对那对姐弟感兴趣。 “老邢,去把她们带来”果然不出所料,老邢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楚随风拿起粉盒,心里明白有金色眼睛的人一定和她有关系,按理说,她们应该是形影不离的,现在他在这里,而那个女子明显不是她,莫非她出事了,一想到这里,楚随风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黑影说:“去打听枊姑娘的近况,越快越好”,黑影领命而去。 楚随风望着院中的柳树,低声说:“芯儿,千万别出事啊” 第五章 心动 河边小树林里, 林傲君拿出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响的向宣走去,宣退后一步,一手挡在胸前,盯着林傲君警惕的说:“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林傲君扬扬手中的剪刀,皮笑肉不笑的说:“看不懂吗,帮你换个发型” “发型?” “就是剪头发”,咔嚓咔嚓的声音逼近宣 “不必了,这样挺好”宣又退了一步 “挺好?我可不觉得,你没看见那些追我们的人吗?都是看见你的金色眼睛才找来的,过来,我只把你前面的头发改一下,放下来挡住你的眼睛就行"林傲君开始失去耐心了 都怪小鬼的金色眼睛,这两天突然冒出几帮人,都在找金色眼睛的小男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是敌是友,问那小鬼又说不认识。 虽然宣功夫不错,两三下摆平那些人,可老躲着不是办法,但也不能把他眼睛挖出来吧,只好找把剪刀给他换个发型让他没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就行了。 “不行,小姑娘才留这种头发,我不要”宣躲过林傲君的魔爪,跳到一边。 这小鬼也懂得形象重要,死活不让剪,和林傲君大玩捉迷藏游戏,玩得上瘾了,看见林傲君跌倒在地还幸灾乐祸地在一旁拍手直笑。 林傲君跌了个狗啃泥,还被一个七岁小孩子耻笑,多日的提心吊胆,饱受惊吓,再加上寻人艰难,和亲人离别的痛苦让她再也忍受不了,火山一样爆发了 “笑什么笑,要不是你,我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吧,你那个混蛋主人叫我找人,连个相片都没有,上哪去找,你们当我是福尔摩斯啊“也不管宣听懂多少,林傲君把自己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她狠狠的把剪刀摔在地上。 “全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现在是在咖啡厅里悠闲的喝咖啡,我可以去shopping,可以去广场跳舞,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一切。现在呢,我要去找个连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的男人,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就是我倒霉!”林傲君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也开始哽咽了 "你有没有亲人啊,要是把你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你害不害怕?你知不知道和家人分离有多痛苦吗?像心被挖去了一样,我明明有家有亲人,却被你拉到这里来,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想到自己哪年哪月才能回家,也许要老死在这里,林傲君再也忍不住,眼泪象开闸的洪水涌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索性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臂里,放声大哭,看都不看宣一眼。 宣怔怔的听完,看着这个刚才还凶巴巴的女人现在坐在地上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哭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旁边陪她坐着,一声也不敢吭。 林傲君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宣拉过她的手塞了把剪刀给她,她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别哭了”宣烦燥的说,看见这个女人哭他就心烦,以前主人也对他哭过,他也没心烦,只当是眼睛出水了,可看见林傲君的眼泪却让他觉得心烦。再不阻止林傲君,他准会被她搞得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这样还落得耳根清静点。 那双被泪水洗得发亮的眼睛对上宣,宣觉得胸中一热,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脸上的泪痕让他看得碍眼,他拿着袖子胡乱的帮林傲君抹掉,也想抹掉那种奇怪的,心动的感觉。 第六章 来龙去脉 宣的举动让林傲君觉得一丝温暖,不过她得阻止宣这样,宣力气太大了,搞得她好疼。 “行了,行了”林傲君扯过宣的袖子,报复的蹭了把鼻涕上去,稍稍出了口气。宣也只能当作没看见,难道他还能跟她计较这个,真像个小孩子,宣苦笑的想。 哭了一场,气顺了点,头脑也清醒了,这几天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还没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正好问问宣。 “阿宣,以后就这样叫你吧”林傲君转着手中的剪刀决定剪发的事先放一边,“李守轩是什么人” “和我一样” “什么,也是龙”天啊,要是李守轩整天飞来飞去的,她怎么找啊。 “是男人” “废话”林傲君一口气没上来,这小鬼看不出来,这么有幽默感。还是换个说法。 “你主人是什么人?为什么那天有官兵来抓她?为什么找人非我不可?李守轩和你主人是什么关系”林傲君一口气说完,定定看着宣,等着他的回答。 “主人拥有控制水的力量,官兵来抓她可能和韦后有关。。” “等等”林傲君打断宣的话,她这几天已经打听清楚自己现在处于景龙四年,是处于武则天之后 唐玄宗之前的唐中宗时期,这个韦后就是唐中宗的老婆,“水的力量,韦后想拿来干嘛?” “临淄王最近招了位有异能的异士,韦后想利用主人的力量来制衡他吧” “临淄王?是谁啊,韦后那么怕他?” “就是相王李旦第三子,李隆基,喂,”宣淡淡地说,看见林傲君一付吓呆的表情。 李隆基,唐玄宗,哈哈,天啊,她居然和大名鼎鼎的唐玄宗扯上关系,和朝廷扯上关系,这下不妙了。 “话说回来。你主人现在什么样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这是林傲君最关心的,要是没了她,林傲君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宣看了林傲君一眼,“你应该先关心你自己,主人把力量都转到你身上了,韦后现在最想抓的是你”好大的晴天霹雳把林傲君劈蒙了,这也关我事,我冤枉啊。 “那力量在我这里,枊芯芯会怎么样?”韦后不会一个不爽,把她砍了吧。 “主人是唯一一个会运用这个力量的人,韦后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最多吃点苦头”宣的冷淡的口气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林傲君心想要是自己哪天真的有危险了,这小子也是这个样子吧,柳芯芯,你怎么有这么个手下啊,真替你心寒。 “柳芯芯不是叫你送我去离李守轩最近的地方吗,你能感应到李守轩的存在吗?“可以”,林傲君眼里点燃了少许希望之火 “他现在在哪里” “方圆60里内”火灭了,换句话说,这小子等于是个gps,只知道个大概方位,精确点都不行,60里换算现代就是30公里,她必须在这么大平方公里,几十万人中找一个人出来,柳芯芯啊,柳芯芯,你以为是商场找人,拿个大喇叭喊“李守轩先生,听到广播请到商场大门口来,有人等”,人还没来,韦后的人倒招惹来了,这几天追她们的大概也是韦后的人吧,不过,这小鬼能感应到李守轩的存在也好,面对面见了,也不会错过。 “你主人和李守轩是什么关系”林傲君最关心的问题,她以前可没那么八卦的。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主人提过,中宗登基后他就失踪了,主人猜他可能在千佛洞。” “千佛洞,明天我们就去。”林傲君恨不得马上去到那个千佛洞,早点搞定早点回家。 宣望着信心满满的林傲君一眼,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她还没问,她不问那他就不说了,要是说了,这女人大概又要大哭一场了。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林傲君也回头看了宣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太多心了,宣这小子,好像————长高了。不太。。可能吧 第七章 金主 丽春院,听起来像是妓院,事实上,的确是,现在林傲君是这间妓院最红的人,连老鸨徐姨都要先预约才能见到她。 “小君,小君,你过来看看,我的面膜能剥了吗,已经干透了” “小君,我要做个滋养面膜外加全身按摩。” “还没到我吗,我等了好久了,小君,先给我做嘛。” "小君,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林傲君现在是丽春院的最受欢迎的美容师和形象设计师,那些过得太多夜生活的女人太需要做美容保养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等着她,自然白花花的银子也进了林傲君的口袋啰。 幸好林傲君还是个diy高手,她就地取材从中药,水果里自己捣鼓出适合使用的面膜,让那些只会用铅粉,胭脂盖住自己苍白肤色的唐代女子眼界大开,明白化妆得再好,不如有水灵灵的皮肤好,现在丽春院的每个女人都在争着要林傲君做美容,就连隔壁倚翠阁的老板娘都私下和她说好要林傲君明天为她做美容,银子自然不少啦。 林傲君收银子收得手都软了,早把柴房里的宣忘到一边了,她把宣扔进柴房还美其名曰,这里是少儿不宜场所,只有柴房才是他呆的地方。 为了工作方便和掩住她的酒红色头发,林傲君一直穿男装,戴着帽子,还好在唐代,女子穿男装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惜不能放下那酒红色的头发,有了它更能衬出林傲君的白皙皮肤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小君,小君。”徐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过来,林傲君刚好给艳红做完全身按摩,手酸得很,看见徐姨那个样子就说:“徐姨,你等一下,我忙了一下午,让我休息休息再帮你做美容。” “不急,不急,你先跟我来。”徐姨拉着林傲君的手往前院跑去,林傲君莫名其妙的看着徐姨,她那个表情好像要去抢银行一样。 是抢银行啦,刚才来了位大金主,一出手就点名要见小君,她看着桌上的一百两银票直吞口水,为难的说,小君是自由身,不接客的。金主又掏出二百两银票扔到桌上,说只是找她聊天而已。 既然是聊天那应该不要紧,她赶紧跑出来找小君,生怕晚了,金主会反悔,那三百两可就飞了。 林傲君快被拉进前院才发现不妙,前院是那些姑娘招呼客人的地方,林傲君猛的拉住徐姨,一脸狐疑的问她:“徐姨,来错地方了吧。” 徐姨知道林傲君猜到几分,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没错,没错,刚刚来了位公子,他长得可俊啦,我带你去瞧瞧” 眼光游离不定,才不是看帅哥这么简单,是想卖了我吧。林傲君皮笑肉不笑的抽回手,说:“看帅哥啊,叫艳红她们去不就行了,何必要我去看呢” “哎哟,就去看一眼而已嘛,有徐姨陪着,有什么关系”,徐姨心道,小君这丫头还挺明白,拐是拐不了的,还是实话实说吧“有位公子就想和你聊聊天” “叫若云姐去好了,聊天她拿手。”见招拆招,打死也不上楼去。 “哎哟,小君,有徐姨陪着,还有什么害羞的”肯定有鬼,比吴彦祖帅都不能上去。 “他出了不少银子吧”一针见血,徐姨老脸一红,不过很快就恢复原状,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小君啊,我这是为你好,这样为你一掷千金的主可难找,要是跟着他,你也可以少受点苦,不好过在丽春院里呆着做那劳什子美容强吧” 林傲君冷冷的看了徐姨一眼,把这种话套到她身上,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典型代表,算她进错地方了,林傲君缓缓开口“徐姨,我来这里时可没说要卖给你,只是想找份工作,做得不开心我可以随时随地走人,现在路费我已经攒够了,是时候走了,告辞了。” 徐姨知道说错话,眼看那三百两银子要飞了,急得直跺脚,楼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林姑娘请留步。” 第八章 故人来 林傲君抬头一看,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站在楼上,林傲君认出是在沙漠中救过她的人。 “邢叔” 邢叔点点头,站在楼梯口前,开口道:“林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林傲君见他从楼上下来,想必来找她的人就在楼上。 “还好,邢叔,你也好吗?”林傲君浅浅一笑, “还可以,林姑娘,我家公子想和姑娘说说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邢叔边说边走下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歹邢叔救过自己,不能不给面子,不消邢叔多说,林傲君就上楼了。 这边邢叔跟了上去,徐姨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她不肯上去,自己又要动脑子劝说一番。刚想跟着进门,邢叔就挡住她,跟她说了几句话,徐姨探头看了看林傲君一眼,就识趣的转身下楼了。 林傲君心里直打鼓,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心想要是在这里叫救命,宣不知能不能听见,应该可以吧,每次她有事的时候,他总能出现在她面前,虽然他对自己还是冷冷的。 前院有间雅室专为贵宾准备的,林傲君踏进雅室就看见一个着白衫的年轻男子负手站在一副山水画前,等她进门,邢叔就把门掩上了。 白衫男子一回头,林傲君眼里不由的闪过赞赏,用现在的话来形容他就是两个字,俊美,又英俊又美丽,可以媲美电影《王的男人》中的主演李俊基的中性美,林傲君很想知道要是这个男人也着女装的话,会是什么样子。连男人都会爱上他吧。绸缎质地的白衣服很配他那略为阴柔的气质。 一双丹凤眼沉稳内敛,时时保持向上翘起弧形的嘴唇,又让人有种亲近感,就像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居大哥哥。 最吸引林傲君的眼神的是他所佩的玉环,不掺一点杂质的纯白色,如同水一般温润透亮,虽然林傲君对玉不太了解,可也知道这块玉一定价格不菲。 果然是个大财主,难怪徐姨那么紧张了。 “公子找我有事吗”林傲君站在门后面,万一有情况可以马上拉门就跑。 楚随风一眼看穿林傲君的小算盘,明白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先要打消她的戒心。 “在下楚随风,林姑娘,方才多有冒犯了。” 林傲君不动声色的说:“楚公子,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来,不是就让我听这些客套话的吧” 楚随风一笑,很干脆的姑娘,没有平常女子那么扭扭捏捏,那就开门见山的直说吧 “在下找林姑娘是为了解一件事情” “什么事” “芯儿被韦后抓走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芯儿?”林傲君一时没反应过来 “柳芯芯” “还有,你怎么会和金龙在一起 ?”楚随风平静的看着林傲君说道 林傲君警惕的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柳芯芯和宣的事,是韦后的人吗? 林傲君把手伸进袖子里,里面有包迷香,是她以防万一准备的,只要这个男人敢走近一步,她就扔出去, 楚随风看出林傲君的紧张,就说: “林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担心芯儿的安危,担心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总是应该的吧。” 那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柳芯芯什么都没说就把自己推出去了,有没有楚随风这个青梅竹马的朋友还是个问号。 “我凭什么相信你是柳芯芯的朋友?” 楚随风笑了笑说:“有人可以证明” “谁啊” 话音刚落,邢叔就在外面敲门,说:“楚爷,宣公子来了” 宣? 第九章 狐狸精 宣走进来,先望了林傲君一眼,才拱手向楚随风道:“楚公子,别来无恙” 这句话已经证明了美男子和柳芯芯的关系,看见宣,楚随风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又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说:“好久不见,宣,你——个子长了不少”后面的语气加重了些。 宣现在的身高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差不多,快和林傲君一样高了。 林傲君曾经想是不是人和龙不一样,一天长一点,再过几个月,宣不就老成八十岁的老头了吗。想到宣老态龙钟的样子,林傲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傲君站在宣身后,有宣在她比较有安全感,这细微的举动让楚随风看在眼里。 林傲君低声问宣:“这个人可靠吗?” 宣望着楚随风沉声说:"为了主人,楚公子连性命都可以舍弃。” 这么痴情,真羡慕柳芯芯,林傲君叹了口气,大概猜出来了,李守轩,柳芯芯,楚随风这三个人的三角关系,要是换成她是柳芯芯,一定不会让这么好的男人等她。 去追求一个不爱她的人,这是何苦呢,就算没有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起码得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的宠爱也是件幸福的事。林傲君想起韦达和丽丽,一对幸福的情侣,没有三角,四角的复杂关系,只是单纯的爱着,简单的爱着,爱有时就是很简单,复杂了,反而没有那种甜蜜,都只剩一缸醋了,酸不酸啊。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好说话了,林傲君坐下来,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楚随风只是听着,对她那一千年以后世界也没有太多好奇的追问,听她说完,楚随风看着林傲君和宣说:“以芯儿的个性,只有事情很严重的时候,她才会这么慌忙的把你找来帮忙。” “你的意思是说,李守轩有危险,而且是生命危险”林傲君着急了,她已经在丽春院呆了快二十来天了,早知道就不要太贪心,钱赚够了就去找人,要是李守轩有个三长两短的,柳芯芯一气之下不送她回家怎么办,她才不要呆在这里,没电视,没电脑的,太没意思了。 “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楚随风安慰林傲君,“我叫我的手下去寻找守轩下落,这段时间你们还是暂时到我那里居住,到时候有消息也好通知你们。” “好,我去收拾东西”有人帮忙求之不得,林傲君马上拉着宣要去收拾东西,楚随风一摆手拦住了宣。 “林姑娘,我和宣有点私事还要谈谈”楚随风望着宣说,林傲君看了看宣,宣也点点头示意她先出去,林傲君也只能先出去了。 楚随风到底和宣说什么,林傲君很好奇,一边猜测他们的谈话内容,一边回到后院自己的房间。 一走进房间,林傲君就发现自己房间多了一个人,站在窗口的是一位白衫女子,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夕阳的余辉透过镂空花窗照在女子身上,也照在她的脸上,如梦如幻。 林傲君怔住了,好媚的女人,一双妩媚的眼睛,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是诱惑的气息,那种挑拨引诱男人犯罪的冲动,如果潘多拉是宙斯按照人类对美女最高标准的要求塑造出来的,那眼前的女子简直是男人心底最有诱惑力的邪恶美女化身。 “林妹妹”人妩媚,声音更是媚到骨头里 “别这样叫我,我又不是林黛玉”林傲君刚想说句话,就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话来,要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意识还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怎么回事,林傲君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美女。 美女媚笑着走近林傲君,纤纤素手抚过林傲君的脸庞,拉起林傲君的左手,丁香小舌舔了舔上面刚愈合的伤口,媚眼如丝的看着林傲君。 林傲君脸一红,如果她是男人,现在恐怕把持不住这样的诱惑,抱住这位美女压在身下,尽情欢爱一番了。太邪恶了,太——-会勾引人了。她也是女人居然还有点力不从心的抗拒着。 不过,美女接下来说的话让林傲君清醒过来,准确的说,是吓醒的。 “如果不是咬了你一口,我还不知道你身上有神力呢。”咬我一口,林傲君想起来,昨天她帮若云姐的小白狐包扎伤口,被它咬了一口,难道说眼前这个美女是--狐狸精,难怪这么会勾引人。 “吃了你,我就有了力量,我就会成妖王了”美女笑得花枝乱抖的说,而林傲君是全身发抖。 林傲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唐僧肉,妖精也来咬一口。吃了她,当她是蛋糕还是饼干啊,她现在想跑又跑不了,想叫救命又出不了声。 宣,宣,林傲君在心里叫着他的名字,就算他没出现在她面前,叫他的名字,她也心安些。 美女抽出林傲君藏在衣袖里的迷香,对着林傲君的脸轻吹一口气,把迷香都吹到林傲君脸上,笑着说: "你助我成为大妖王,作为回报,我也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 宣,宣,快来救我。林傲君在心里绝望的叫着宣的名字,眼前闪过宣冷冷的金色眼眸。 吸入迷香,林傲君的意识开始模糊,美女渐渐变得狰狞的脸在林傲君面前放大,血红的眼睛,闪着寒光的獠牙从她的嘴里长出来,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林傲君只能无力的任由着她抱着,她真希望迷香能发作得更快点,她可不敢看着自己的血肉被这个怪物吃掉,又不是拍恐怖片,她一向讨厌看恐怖片。现在这个小白狐也像香港片里的僵尸一样恐怖,她闭上眼,不去看这张只在噩梦中才出现的脸。 她现在只想到宣,想着宣抹掉自己脸上泪痕时那带着些许温柔的金色眼睛。宣 第十章 同一个人 等林傲君再睁开眼,就对上宣的金色眼睛,她有气没力的闭上眼说:“怎么才来,我都被狐狸精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才来找我。” 她死得好惨啊,林傲君在心里为自己的惨死流下悲哀的泪水。 耳边传来宣压着笑意的声音:“你要是死了,怎么还能说话,还能怪我没救你?” 对喔,林傲君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摸遍自己全身,头,手,身子,脚都还在,一样没少,谢天谢地,林傲君如释重负的倒回床上,想想不对劲,又坐起来,抚着自己的脖子,回忆起狐狸精咬自己的脖子,那獠牙碰触到自己皮肤的冰凉感觉,不由得脸色煞白,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日子她要在噩梦里度过了。 “宣”林傲君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到底怎么回事”她知道宣一定还有什么瞒着她,不然那狐狸精怎么会找上门,她应该很愤怒的质问宣,可那种可怕的濒死感觉让她的害怕凌驾在愤怒之上,就算和宣的本体——那条金龙第一次见面也没那么可怕,要是那只狐狸精吃了一半宣才赶来救她,那她还不如死了好。 “宣,你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这里好可怕,我不要呆在这里,求求你”林傲君哭着拉着宣的胳膊,她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宣可以带她来,应该也可以带她回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回家,回家。 “不行,君儿,我-----”宣没说完,林傲君就发火了, “我不要听,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林傲君一边歇斯底里的冲着宣喊,一边把床上的被子,枕头全扔到宣身上,手边已经没有什么可扔的就用拳头打他。 宣制住林傲君的双手,把她用力的抱在怀里,直到她安静下来。 林傲君紧紧的抱住宣,由开始的疯狂叫喊转为低声的抽泣,靠在这个温暖强壮的胸膛上听到宣强有力的心跳声,她慢慢的安静下来。 宣低下头贴着林傲君的耳朵哄道“好了,别哭了,等找到李守轩,我马上送你回家”, 林傲君把头埋在宣的怀里闷闷的说:“真的?” “真的”(还煮的呢) “那要是那些妖怪找上门来呢。”(有一就会有二) “我保护你” 一句“我保护你”让林傲君感到心里甜滋滋,这感觉————有点情人的味道。 情人,林傲君睁大眼,她现在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林傲君挣开宣的双臂直起身来,捧着宣的脸,难以置信地惊呼“宣,你,你,你又长大了!” 宣是长大了,才半天的功夫,宣成了一个二十多,快三十岁的成熟稳重的男人,林傲君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眼前的男人和一个多月前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天啊,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不,是同一条金龙吗?! 第十一章 情非得已1 宣长大了,林傲君坐在花园凉亭里发呆。前面圆桌上摆着不少的水果和点心,花园里江南特有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美景,她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已经三天了,她到现在还没接受这个现实,在她记忆里,那冷冰冰的小男孩,对她很冷淡的小子,看她狼狈的摔在地上还拍手称快的坏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了,如果不是那双金色的眼睛,她真的没办法相信是同一条龙(个人)。 心好乱,这小子没事长这么快干嘛,心理上本来就还没有适应他的成长,他倒好,半天功夫一下子长得那么。。。。。要命啊。 也不能怪林傲君这么心烦,在她心里,她们是等同于姐弟关系,现在这个“弟弟”长大了,姐姐看到变得那么帅的“弟弟”,心里当然转不过弯了。 而这个让她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正站在花园凉亭的柱子边,环抱双臂正悠闲的看着她呢。 身高1。85米,就算用最严苛的男模标准来衡量眼前的宣,都是无可挑剔的,没有那些太过夸张的肌肉,像李小龙一样精壮结实,修长的身材,特别是结实臀部和笔直的长腿,如果他会跳拉丁舞,那潇洒的感觉一定很棒。 林傲君发现宣很适合穿黑色的衣服,那冷冷的气质配上神秘的黑色,让他有了致命的吸引力,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帝王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金色的眼睛没有变,变的,是他的眼神,看着她的深邃的眼神让林傲君不知所措,红着脸,林傲君把头转到凉亭外,假装欣赏外面的景色,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林傲君又回头偷瞄了宣一眼,这个男人比花园的风景好看多了,乌黑发亮的头发,连身为女人的林傲君都有点嫉妒,这么黑这么亮,都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了。 立体感很强的五官,和楚随风的俊美不同,更有阳刚之气,剑眉入鬓,金色的眼睛不但没有减少他的魅力,反而更增加了他的吸引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了这么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 尤其是那光滑的皮肤,像绸缎一样,林傲君真想要是抚上去是什么感觉。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龙身的宣一样,那时候差点就摸到它的龙须了。 等看见宣的戏谑眼神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在摸宣的脸,心里暗暗骂自已是大花痴,急急的抽手回来,而宣的手则更快一步地扣住林傲君的手。 从宣厚实的手掌传过来一阵电流,让林傲君战栗不已。 没道理的,哪里会有电,可能是天气太干燥了,静电,是静电,一定是静电啦。 她安慰,不,是骗自己。明明就有感觉,只是她不敢去面对而已。 以前林傲君和其他男人拉着手跳拉丁舞时,都没有这种感觉,舞蹈老师说过,只有相爱的人才能跳出拉丁舞的精髓,没有感情的男女只能练出默契,很难跳出那种爱的感觉。 爱的感觉,她爱上宣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爱宣的”林傲君在心里面对着自己的心说。她用力的甩甩头,似乎想把这个可笑的念头甩出去。(要是甩头能解决问题,她就用不着这么烦了。) 第十二章 情非得已2 宣扣住林傲君的手,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一会发抖一会摇头,现在又在发呆了。 自从和林傲君在一起后,平静的日子因她的存在而热闹起来,这个女人脑子里全是古灵精怪的想法,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让他疲于奔命又甘之如饴。 见过她数着银子笑颜如花的样子,见过她给丽春院的姑娘们上美容课时,那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样子,帮着丽春院的姑娘们恶整徐姨得逞后,冲他调皮地眨眼睛的可爱的样子,喝了点酒拉着他一边唱着他听不懂的歌,一边妩媚的扭着腰教他跳着奇怪的舞,那快乐的样子,发起脾气来到处摔东西的样子,哭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样子,每一面的她都是那么与众不同,那么特别。 就算把她扔进人海中,他都能认出她来,因为她是那么特别的人,就如同当初主人要他去找一个能给他特别感觉的人,在看见君儿以后,他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对他而言,能给他特殊感觉的人就是君儿。这大概就是君儿说的直觉吧。 这边的林傲君也非常矛盾,她在心里一直埋怨自己花痴,见到帅哥就胡思乱想(不过她忘记了,楚随风也是个大帅哥,怎么不对他胡思乱想)。 其实在她心里,何尝不想过宣快点长大,在拉着少年的宣跳舞时,她还在心里遗憾和她共舞的是个少年,个头还没有她高呢。 在和龙身的宣第一次见面时,它的金色眼睛已经把她深深吸引了。刚和人身的宣相处时,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冷冰冰的,让她总想让宣快乐一点,那金色的眼睛能少些孤寂多点温柔。 她总是故意做错事,看到他皱起眉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她很快乐,总算让他的那张扑克脸有了别的表情。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很喜欢坐在她前面的小男生,她总是故意很用力地踢他的凳子,就是为了让他能回头看她一眼,哪怕被他讨厌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能注意到自己。 既然做不了最好的,就索性做个最坏的,起码,等他长大了,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总有一个小女生老爱踢他的板凳。 想到自己那天真单纯的初恋感觉(应该是单恋),青涩甜美的幸福感觉,林傲君不由得微笑起来。 宣看着林傲君那温柔甜蜜的微笑,心头一动,顺势把她拉入怀中,她抱起来感觉不错,香香软软的,很容易上瘾。 林傲君只及现在的宣的肩膀,宣低下头,贴着林傲君的耳朵,用略带沙哑的性感声音问她:“你笑什么?” 第十三章 没有开始 林傲君忍不住双颊绯红,强壮的双臂,温暖的怀抱,充满磁性诱惑的声音,如情人一般亲昵,她真的想永远呆在这个男人怀里,什么都不想,哪里都不去,可是她不能。 林傲君极力要从宣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宣只是稍稍用力收了收双臂,林傲君反而被更深的困在这个怀抱里,贴着宣的胸膛,近得可以听到宣的心跳声,林傲君心乱如麻。 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救星来了。 “咳,咳”楚随风远远的看见凉亭里亲昵相拥的两个人,很不识趣的咳了两声。 “楚大哥”林傲君松了一口气,从宣怀里挣脱出来,跑出凉亭迎接楚随风。 楚随风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七,十八岁的梳着双髻着翠衫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个子不高,长得胖胖的的,粉嘟嘟的,很可爱。小女孩抬起头,冲着林傲君咧嘴一笑,笑起来憨憨的,像小熊维尼一样,林傲君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小胖妹。 楚随风指着小女孩对林傲君说:“她叫小翠,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丫环” 林傲君点点头,小翠也乖巧,马上对林傲君和宣作揖:“小翠给小姐,公子请安” 果然乖巧,林傲君拉过小翠,有她在的话,就不用和宣单独相处了,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太好。 宣那犀利的眼光扫了楚随风一眼,楚随风装傻充愣当没看见,他笑嘻嘻的对着宣说:“宣,邢叔有事找你。” “什么事”宣没好气的说 “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去书房看看吧,他在那里等你”楚随风摇着扇子坐来圆桌旁,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向宣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宣走远后,楚随风向小翠说:“小翠,去换壶热茶来。” 林傲君敏锐的感觉到楚随风把周围的人都支走肯定是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 果不其然,楚随风干咳两声,不自在的摇着扇子问林傲君:“这个,小君,住在这里还习惯吧。” 林傲君点点头:“还好” 楚随风把扇子收起来,想了想又说:“小君,你和宣相处得怎么样” 林傲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不过心还是跳了一下,她抬头平视楚随风的眼睛,他的眼里没有嘲弄,只有真诚的关怀和担心。 担心她和宣吗?林傲君笑了笑,楚随风真是很好的人,虽然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却像个大哥哥一样关心着她,柳芯芯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真是替她可惜。 “楚大哥,有话就直说了吧,在你的面前,没什么话不好说的。”林傲君把手中的葡萄转了转,轻声说。楚随风松了口气,笑了笑说:“小君,和你说话就是爽快,那我就直说了” “你对宣怎么看”楚随风字斟句酌的把话说出来,尽量挑林傲君能接受的字眼。 林傲君沉吟了许久,才抬头对楚随风说: “你认为我会爱上宣吗。”这是疑问句,却以肯定的语气说出来。 楚随风一时语塞,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姑娘,说话也够直接的。 “楚大哥,你可以认为我这个人很。。。”林傲君停了一下,想找一个合适的字来形容自己 “很干脆,在我们那个世界,大家对感情都很直接,爱就大声的说出来,不爱也要说出来,我们没有你们那么矜持,爱了就痛快的说出来。”林傲君抬头认真的对着楚随风说。 一想到宣,林傲君黯然的说:“楚大哥,像宣这样的男人,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楚随风早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没想到林傲君会这么痛快的承认,他有点羡慕林傲君那个时代的人,当初要是他们三个人能早点理清那份纠缠不清的感情,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我不是不想爱他,可是”林傲君激动起来 “我不能爱啊,我不知道相爱了以后会怎么样, 如果我回去我那个世界了,我会想着他,这样很痛苦,如果我为了他留在这里,我怕我以后会后悔爱上他,为了爱他,我必须抛开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一切,我怕我这样做了以后会后悔。” 林傲君背过身去,抹掉了溢出眼框的泪水,平静的说: “趁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前,就让所有的可能都结束吧” 这些话她一直没有说出来,她的心里早已明白了这个事实,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和宣相爱是不会有好的结果。 她可以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可自己的心呢,真的可以做到吗?她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信心而已。 楚随风静静的听着完,林傲君和芯儿真的很不一样, 一个理智,一个冲动,一个外表嘻嘻哈哈,其实心细如发,一个外表娴静美丽,做事却不计后果。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两个人对自己的感情表达都很直接。 这样的女孩也让男人心动的,只是他心里已经有了芯儿,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他和芯儿,李守轩从小一块长大,芯儿的眼里只有李守轩,可是李守轩却从来只当她是妹妹。 他曾经向芯儿表白过,可芯儿不接受自己,他不是那么大方的人,从长安搬到了敦煌,只为了远远避开这个伤心地,如果走得不远,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回来找她。 李守轩在神龙元年曾经来过这里找他,后来不知所踪,以芯儿的冲动个性,会不会和她有关。 宣身体的奇怪变化更加深了自己的猜测,只有等他们来了,事情真相或许可以揭开,希望芯儿没有卷入太深,不然,自己也没办法救她了。 第十四章 都是失败者 “小姐,不要啦” “行了,快好了,小翠,你乖点啊,等我做完了,你看看好不好看。” 在林傲君的厢房中,林傲君哄着小翠,手上的花簪插了小翠满头。小翠苦着一张脸,小姐整天帮她打扮,好像她才是丫环,但愿老爷不知道,不然又要被教训一顿。 从那天开始,林傲君刻意冷落宣,和小翠形影不离,尽管宣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她还是装作没看见。 整天不是帮小翠挑衣服,就是帮她打扮,小翠都成了一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了。如果不这样做,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她会压抑不住自己的心,视线又会不自觉的去寻找宣的身影,身不由已啊。 今天一天没见到宣,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生气了吗,他不再保护我了吗,信誓旦旦地说保护我的人是他,现在人影都不见,一点信用都没有。”一想到这里,林傲君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的加重了点,她忘了,是她自己不要见他的,现在人不在她面前了,她又再抱怨他了,真是难伺候啊。 “啊哟”小翠吃痛的叫出声,林傲君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小翠,对不起,对不起”林傲君才发现自己把梳妆盒里的花簪全给小翠插上了,现在小翠像是红楼梦里插了满头花的刘姥姥,配上嘟着嘴,一张受尽委屈的小圆脸,活像一个卡通版墨西哥的仙人掌人。 林傲君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小翠十分不满的抗议: “小姐” 林傲君憋着笑,一边动手拆下花簪一边安慰小翠, “没事,没事啦,我帮你拆下来,再重新帮你整理好。” “小姐,不必了” 小翠一脸逃难的表情,自己动手飞快的拆下花簪,鬼魅般的飘到房门口,毕恭毕敬的说:“小姐,做了这么久,口喝了吧,小翠去拿壶热茶给小姐。”说完一闪身,不见人了。 林傲君站在原地,拿着花簪发怔,这小翠的身手怎么那么快,一眨眼就跑掉了。 正纳闷时,宣进来了。 林傲君握紧了手中的花簪,深吸了一口气。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的开始了。只是不管谁赢谁输,都是失败者。 第十五章 惩罚 小翠捧着茶盘,磨磨蹭蹭的走向林傲君的厢房,心里想着要编什么理由要小姐不要再拿她当玩偶,整天被人抓着梳头的感觉可不舒服。 正想着,远远看见宣公子从小姐房中出来,小翠退到一边,边行礼:“宣公子” 宣理也不理地从小翠身边走过,小翠偷瞄了宣一眼,被他阴郁的表情吓了一跳,宣公子的表情好像想吃人一样,他刚刚是从小姐房中出来的,他不会对小姐做了什么吧?一想到这里,小翠想到楚爷当初交代她要好好看着小姐,要是宣公子对小姐做了什么,她怎么跟楚爷交代。 小翠顾不上茶盘,扔到走廊上,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进厢房,“老天爷,宣公子千万不要对小姐做出什么,要不然我的皮可就。。。” 小翠一走进厢房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房间就像大风扫过一样,凌乱不堪,铜镜掉到地上,房间里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都砸坏了,床,凳子,梳妆台这些家具全毁了,连小姐拿来装饰房间的盆景,花瓶也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林傲君坐在地上,煞白的脸色很吓人,她紧紧咬着嘴唇,咬得都出了血丝,头发全披散下来,眼神空洞的望着地上。她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小翠松了口气,衣服好好的,她想到的最坏的事还没有发生。 “小姐”小翠试着扶起林傲君“你没事吧”,她上下打量了林傲君一遍,没有发现有受伤的地方。还好,还好,小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林傲君对小翠的问话并没有反应,只是机械的随着她的动作配合着。 在扶起小姐时,她才发现林傲君右手死死握着,小翠费了好大的劲才掰开,一枝断成两截的玉簪赫然出现,玉簪尖利的一端深深的扎进林傲君的手掌,鲜血淋漓, “小姐,你,你受伤了,疼不疼啊”小翠的惊呼唤醒了林傲君,林傲君低头看了看手掌,毫不迟疑的拔出玉簪,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小翠反应很快的压住了伤口,从怀里掏出药粉撒在伤口上,等血流稍停又熟练的包扎好伤口。 林傲君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如果换在平日,小翠对伤口的紧急处理她会起疑心,可她现在很累,什么都不想去想。 拒绝一个人很容易,可开口拒绝一个你爱的人却是很难。她好不容易才把话和宣说明白,宣一脸难以置信的摇晃着她的肩膀,她的头发被摇散了,意志却还是很坚定。推开宣的手,决绝的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肉中,她不知道疼,玉簪被握断成两截扎伤了自己的手,她也不知道。 心里的疼痛远远超过了肉体的疼痛。 她只坚持一句话:“以后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没有其他的关系,也不可能有,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等到宣走出了门,她才如同失去脊柱般的瘫软在地上,一直坚持支撑她的勇气消失了,她现在很想放声大哭,可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原来人伤心到了这个地步,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知道自己深深伤害了宣,对此她无能为力,只有用拔出玉簪的痛苦来惩罚自己,让血流干吧,这样自己会好过些。 以前失恋都没有现在那么痛苦,她想,自己是真的爱上宣了。 第十六章 初见临淄王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楚随风曾来看过林傲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陪着林傲君坐着,林傲君反而觉得这样好,多说无益,她什么都不需要,什么话都不想听,只要有个理解她的人陪着她坐着就好。 宣已经完全失踪了,楚随风只是说,必要时,他会回来的。 是啊,保护她是他的责任,他就算是一万个不愿意,也要保护她。 这是柳芯芯下的命令,真不知是要谢谢这个女人还是打她一顿,硬把她找来,明明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到现在李守轩还是没找到,回家的日子真是遥遥无期了。 以楚随风的富可敌国财力和人力,翻遍了方圆百里还是没找到李守轩,也许柳芯芯说的对,只有自己去找,才有可能把他找到。不过,现在她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更不用说去找人了。 楚随风反而不着急,说快了,什么快了,他只是神秘的笑了笑,这个人真的很怪,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不过,现在林傲君处于失恋中,也懒得想了。 早上楚随风来找过她,下午小翠就急匆匆的请她去花园,说有人要见她,谁会要来见她? 把她送到花园口,小翠就退下了,她自己走进去。邢叔在门口守着,看见她就说:“林姑娘,进去后,说话要小心谨慎点。” “谨慎?”什么人这么重要,连说话都要小心? 远远看到花园凉亭,就想起上次被宣拥在怀里的情景,林傲君又消沉了,有的时候痛苦真是自找的。 凉亭里站着楚随风和一位青衣年青人,大概二十来岁。 林傲君看见他吃了一惊 ,如果不是他年纪较宣年青,眼睛是黑色的,她几乎以为他是宣,那五官真的和宣很像,是兄弟吗? “你是谁,是人吗?”不等楚随风介绍,林傲君脱口问他,世上相似的人不少,可宣是金龙啊,哪来的兄弟,难不成眼前的人也是条龙? 年青人怔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有人问他这种问题,他觉得这位女子挺有趣的。他也没生气,笑了笑说:“我想,我应该算是人吧” 林傲君才发现自己问错问题了,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没事。”年青人大度的挥挥手, “小君,不得无礼”楚随风难得的严肃“这位是临淄王” “临淄王?”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林傲君皱着眉头回忆在哪里又是听谁说过。 看了看这张和宣想似的脸,她猛的想起,宣和她说过,他是那个韦后要对付的人, “你是李隆基。”林傲君激动得跳起来,涨红了脸指着李隆基说。 “小君”楚随风急急打掉林傲君的手,找死啊,敢指着王爷说话。 “啊”林傲君的右手受了伤,楚随风出手已经很轻了,还是弄疼了她。不过她才顾不上,眼前这个人比什么都重要。 李隆基,开无盛世的缔造者,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历史上最有成就的皇帝就站在自己面前,虽然晚年太过于享乐造成“安史之乱”令唐朝由盛转衰,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他,意气风发,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也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他和宣最大的不同不是眼睛的颜色,而是眼里那种天下尽归我有的霸道气势。宣没有这种霸气,只是有一种无欲无求的淡泊。和宣在一起,没有压迫感,只有很温暖的安全感。 第十七章 猎物 李隆基也在打量着林傲君,用现在最盛行的美女标准,眼前的女子一条也够不上,身材很匀称,可是太瘦,没有时下流行的樱桃小嘴,略嫌厚了点,但很有个性,让他有一亲芳泽的冲动,灵活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再配上一头红色的头发,亮丽动人,站在那里,腰板挺得直直的,很精神,非常与众不同的女人。 听到他的身份还能站得那么直,如果换成平常女子早就腿发软的跪倒在地了,还敢指着自己叫着他的名字,是该说她笨呢还是说她勇敢呢,想到楚随风的一句评价倒是中肯:“不是普通的女子”,的确不普通。 一旁的楚随风看见王爷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傲君,而林傲君也是一脸惊喜的看着王爷,他心里暗暗叫苦,这两个人不会看对眼了吧? 他刚想说什么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林傲君倒是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动作。 “我可以和你握握手吗?”林傲君把手伸出来,能和这位大名鼎鼎的皇帝握手,她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吧,她实在是太兴奋了。 李隆基上的笑容放大了,有趣的女人。大方的满足她的愿望,和她握了握手。 林傲君在心里叫了声“yes”,差点要晕倒了,现在的她的心情就像是小女生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脑子暂时停摆了,完全沉浸在这幸福之中。 “小君,小君”楚随风一脸受不了的摇着林傲君,这个小妞平时不是很会控制自己的吗,现在怎么一见到王爷就傻掉了,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像什么,笑得像朵花一样看着王爷,就差流口水了,标准的花痴相。真够丑的。 林傲君终于恢复魂归附体了,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不好意思,我一时太高兴,失礼了。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这句话,让李隆基很受用。 “楚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林傲君看着楚随风。 “不是他找你,是我找你。”李隆基替楚随风回答。 “你找我?!”也是为了柳芯芯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四哥的事情” “你四哥?谁啊?”林傲君不知道李隆基有兄弟,她只知道电视剧里没有描述过他有兄弟。 “我四哥就是李守轩”“李守轩?” 林傲君从没有想过要对李守轩的身份刨根问底,只是从楚随风那天下第一富的身份猜测他的身分也不低,她只想着找到他就行,他是什么人她一点都不关心。原来他是皇族中人。 “守轩是章怀太子李贤的第四子”楚随风解释道,这个问题早就该问了,小君就是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糊涂。 “柳芯芯就是让你去找他,其他什么都没说吗?”这回是李隆基问了 “没有”李隆基和楚随风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柳芯芯为什么一定要你去找” “我也不知道,她坚持说只有我能找到,可我什么事都不会做,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他”林傲君双手一摊,对此她很无奈,明明什么事她都做不了,为什么会是她? 李隆基又和楚随风交换了眼神,这回林傲君看见了 “楚大哥,有什么不妥吗”林傲君有点忐忑不安,他们有事瞒着她。 “没事,小君”楚随风安慰她,现在王爷应该相信他说的吧。 送走林傲君,楚随风对李隆基说:“王爷,现在就看你的了” “唔,要等他来,还要几天” “还有宣的事,请王爷先瞒着他,一切等他来了再说” “当然要瞒着他了,这家伙也太古板了点,要是知道宣的事,你的芯儿可就难救了。” 李隆基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突然收了起来,笑着说:“反正还有时间,不如找点乐子” “乐子?”楚随风看了看李隆基,王爷那表情就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只是谁是猎物? 第十八章 替身 自从王爷来了以后,事情就变得很怪,王爷总是有意无意的来找她,看着她的眼神很直接,林傲君没心思理会,只是礼貌的拒绝了他给自己带来的任何东西。 “对不起,我能不接受”在花园里,只有林傲君和王爷两个人,林傲君把装着珍珠的盒子放在桌上,退开几步,有意和王爷拉开距离。 王爷反而不急不恼,这粒夜明珠是上等南珠,圆润晶莹,就如眼前的女子,没有宝石的光彩夺目,却温润可人,不动声色的散发属于自己的美丽。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追林傲君,他只是想逗逗她,半真半假的问林傲君 “小君,心里有人了吗?” 林傲君不想和这里的人有太深的纠缠,只是点点头说: “王爷,小君已经心有所属了” “那谁是那个幸运的人?”王爷走近林傲君,林傲君抬头看了看这张和宣相似的脸,恍惚间,宣就站在她面前。她已经十天没见到他了,每一天她都在扳着手指头算着日子,没有他,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平静的日子让她有种尖叫的冲动。 宣,好想见你。 她只觉得心头一抖,不知不觉就把话说出来了。 “一个我伤害过的人,我不想把他伤得那么深,真的不想,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林傲君转过身,咬着嘴唇,硬逼着自己那要溢出眼眶的眼泪回去。 自从和宣分开后,所流的眼泪比她这辈子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自己快成了琼瑶小说里哭哭啼啼的悲情女主角了。 那两声对不起看起来是对着王爷说的,其实林傲君心里明白,她在把王爷当成了宣,可是就算对王爷说上一百,一万声对不起也是徒劳,因为王爷就是王爷,永远不可能变成宣,她只是在欺骗自己。 没有人能当爱的替身,你爱的人是他,也就是他,就算有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也不可能内在也完全一样,把一个长相相似的人当成自己所爱的人是很可笑,也很可悲,可笑是你只爱他的外表,可悲是你已经不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外表可以改变,内心呢?把别人当成爱的替身公平吗?没人能受得了自己爱的人心里只是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的替身。除非他不爱她,不然,没人能做到这么伟大的事。口口声声说不介意的人,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心里还是有计较的。 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是不是替身,只有自己的心最清楚,有人说过对着镜子说上一万遍的谎话,连测谎仪都不会测出来,这只是一种练出来的条件反射,只有自己的心最明白,一切都是在说谎。 林傲君不为自己说谎而哭,而是发现其实自己一直在撒谎,对自己的心撒谎,她在为自己的心难过,为真实的自己而哭。 王爷从后面轻轻拥住林傲君,低声说“想哭就哭吧” 林傲君摇摇头,坚定的推开王爷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凉亭,她只在宣面前流泪,也只在宣的怀里哭泣。 王爷目送林傲君的背影消失在花径尽头,才抬起头,对着凉亭上面淡淡地说:“你该出来了吧” 第十九章 倾情一舞 “no matter what they tell us ,no matter what they do ,no matter what they teach us ,what we believe it''s trus-------” 现在是半夜,应该是睡觉的时候,而林傲君却站在所住木楼的二楼回廊上,一边唱着歌一边跳舞,很开心的样子,而跟在后面的拿着披风的小翠可没有这么开心,她现在担心的是楚爷要是看见小姐这样,会把她五马分尸的。 今晚正好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光如水,花园里的一切在月光下变得虚无缥缈,如同月中的广寒宫,林傲君现在就是那月中的嫦娥,翩翩起舞。 她脱掉了短衫,上身仅着一件抹胸,赤裸着双臂,曳地长裙被她自膝盖以下全撕掉,随着她的热情奔放的扭腰摆胯,一双修长的美腿在飞扬的短裙下尽情的显示着致命的吸引力,小翠从没想过腿也能这么美丽。 林傲君头发全散了,配上她妩媚的眼神,连小翠都能感受到这种火辣辣的热情。 小翠从没有见过这种舞蹈,那么热情奔放,那么妩媚动人,让小姐变得艳光四射,连她也想跟着小姐一起跳。 刚才小姐说睡不着,就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瓶酒,才喝了几口就变成这样了,小翠见过不少喝醉酒的人,有的喝得摇摇晃晃,东西南北不分的,有的喝得胡言乱语的,喝得到处砸东西的,吐得一塌糊涂的都有,小翠真希望小姐是那种一喝高了就躺下睡觉的那种,可林傲君却一付越喝越兴奋的样子,简直是亢奋,在花园里又唱又跳的,还嫌不过瘾,拉着小翠一起跳。 “双腿并拢,把重心放在一只脚上,像这样”林傲君兴致勃勃的教小翠伦巴的动作,可苦了小翠,要把屁股扭来扭去,她觉真是很不好意思,还要用力踩在木地板上,磨得本来就有点薄的鞋底更加岌岌可危。估计再练上一,两个时辰她的鞋子要重新换一双了。林傲君的布鞋是特制了,加厚而且有两条鞋带束好的,随便她跳都不会坏。 “小姐,我们回去吧”小翠觉得这个舞蹈跳得太怪了,实在太性感缠绵了,应该是恋人之间才能跳的,难道小姐想和宣公子一起跳,算了,还是先把小姐哄回房了再说, “不要,我要跳舞,你也要和我一起跳”喝醉酒的林傲君变得很任性,硬拉着小翠要跳伦巴。 林傲君一边跳一边想着宣,上次她一教宣跳这种舞,他一学就会,两个人跳得很开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二楼的回廊很宽敞,足够她来回的旋转,原来喝醉酒真的能让人忘记烦恼,现在她只想跳舞,跳舞,和宣一起跳。 跳了很久,朦胧中,林傲君的右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知道自己喝醉酒眼花了,居然把小翠看成了宣,错就错吧,起码她终于看到了宣。 “宣,和我一起跳吧”林傲君妩媚的笑着,仗着酒力,林傲君双手放在宣的肩上,开始扭动自己的小蛮腰,发出热情的邀请。 宣揽住林傲君的蛮腰,一只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周围响起了音乐,正是那首(no matter what),在优美缠绵的情歌中,宣那金色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林傲君,一手扶在她腰上,一手拉着她开始旋转。 在宣的引导下,林傲君把深埋在内心的激情全激发出来。 随着音乐林傲君翩然起舞,身体如水的律动,她的美丽,她的热情,她的性感,她的爱,在每一个婀娜多姿的腰跨摆动中表达出来,即优雅又热情。 两人的深情对视,让时间在两个人之间凝固,两人的眼光一直胶在对方身上,即使暂时分开,动作还是惊人的一致,如同一对双生子一样。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宣两个人,身体不停地舞动,扭胯旋转,她的热情只为宣燃烧,她的妩媚只显示给宣看,她的眼里满满的只有宣的影子,宣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她都能心领神会,两个人像是跳了很久的搭档,配合默契。 林傲君和宣在这个古代的时空完美诠释了现代的舞蹈--伦巴,这个爱情之舞的精髓。 所有的舞步,深情对视的眼神,男女纠缠的身体如藤缠树一般,耳鬓厮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有的一切只为表达一个字-----爱 林傲君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清醒的还是在做梦,她现在什么都不去想,只想这样和宣一直这么跳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不能在现实中相爱,起码可以在梦中和他一起相拥起舞。 就让她放纵这一回,等酒醒了,一切又会回到原点,该做的事是要做,该过的生活还是要过,就让她任性这一回吧,等醒了,她要把宣忘得干干净净,真的可以做到的,只要跳完这支舞。 第二十章 感染 小翠怔怔地看着在她面前起舞的这对情侣,他们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中,自己处在和回廊尽头的柱子一样的地位,被这对旁若无人的情侣视为无物了。 不可否认在看到他们的舞姿后的震撼,刚开始小姐自己一个人跳的时候也很好看,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跳,很寂寞的样子。 后来宣公子不知从哪冒出来了,拉着小姐一起跳,从天上飘来的曲子和小姐唱的一样,听不懂是什么,但歌曲好深情,好缠绵,就像他们正在跳的舞一样。 小翠从没见过这样的舞蹈,平时看的都是些胡人的舞蹈,如健舞中的胡旋舞,胡腾舞,剑舞,最阴柔的是软舞中的绿腰,春莺啭这类舞蹈她都见过,但从没见过这种柔中有刚,潇洒柔韧的舞蹈,而且还是情人之间才跳的。 小姐和宣公子两人之间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在一进一退,一旋一转之间赤裸裸的表现出来,毫无掩饰,毫无保留的表达着自己的心,连风儿从他们身边吹过,都带着一丝丝甜蜜的气息, 月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如同月宫中的嫦娥和后羿,历尽艰辛,终于又在一起了。 小翠看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还能说什么,看见这对情侣那深情对视的眼神,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她这个旁观者还是识相点,闭上嘴好了。 她真的很羡慕眼前的这对恋人,被人爱是件幸福的事,她也好想找个人来爱自己,不过,要找个彼此相爱的人却是难上加难的事,小姐能遇到宣公子是她的福气,宣公子能得到小姐也是他的造化,问世上,谁才是自己爱的人,爱她的人又是谁,他又在哪里呢? 而小翠没想到的是,在她身后的大树上也有两个人在看着林傲君与宣,楚随风和王爷。 他们从林傲君开始发酒疯的时候就来了,本来看她没事就想回去,没想到宣会出现,还和她一起跳舞,两人的舞姿让他们连步子都迈不开,干脆不顾形象的爬上树,占了个最佳席位。 男的潇洒帅气,女的婀娜多姿,火辣的动作,暧昧的气氛,流动在他们之间的爱意不须言传,早已经坦坦荡荡地流露出来了。 王爷出神地看着他们,眼光没舍得离开,口中低声说道:“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姻缘,这种缺德事我也不想干,可是,没办法,天意难违。”楚随风叹了口气,看着两人的身影,他刚刚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花园,就让这对饱受相思之苦的情人好好聚一聚吧,面对两人既定的命运,他无能为力,能做的,能帮的,只能是这样了。楚随风看着情意绵绵的两人,想到了柳芯芯,她现在被韦后软禁,生命没有危险,可她一向讨厌这种不见阳光的生活,现在已经很憔悴了吧,现在又能有谁在她身边安慰她呢? 一曲终了,林傲君定定的看着宣,酒的后劲开始显现,意识开始模糊了,林傲君伸手抚摸宣的脸,笑着说:“宣,真的是你吗?” 手指划过宣的金色眼睛,高挺的鼻子,和性感的薄唇,停了一下,林傲君做了一件只有在梦中才敢做的事,她踮起脚,勾住宣的脖子---------她吻了他。 宣紧紧抱住林傲君,那力道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林傲君移开了嘴唇,带着满足的笑意在宣的怀里进入了梦乡。 楚随风眼神开始改变,三年了,他一直强压着自己那颗思念的心,现在,也许是受了林傲君与宣的感染,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到长安,救出柳芯芯,既使她不爱他,他仍放不下这颗爱恋的心,他不能欺骗自己,再像林傲君一样,只能在酒醉之后,才能想起自己的心上人。 那怕失去自己的万贯家财,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第二十一章 不速之客 在林傲君所住的厢房中,小翠一边收拾房子一边看着林傲君,自从那晚过后,小姐就一直这样,魂不守舍,托着腮帮子,一会脸红,一会傻笑,一会又叹气,她脑子没毛病吧,和宣公子跳舞之后,她就一直这样。 她真想念以前那个开朗活泼的小姐,那个胆大包天的爱捉弄她的小姐,那时候大家多快乐多热闹,一想到这里,小翠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和她的二八(十六岁)年纪一点也不配。 一想到小姐和宣公子那晚的亲昵,小翠也开始脸红了,小姐也太忘我了,居然把她这个没出阁的闺女晾在一边,亲得也太投入了。害得人家现在还心跳不已。 小翠刚想开口安慰林傲君,就看见邢叔带着一个体态丰满的年青女子进来了。 “艳红”林傲君一眼认出这个丰满的女人是她在丽春院的好朋友,好久没有见过她们了,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人和事都快忘光了。 “小君”艳红亲热的拉起林傲君的手,开始抱怨:“你还记得我啊,自从你走了以后,没人帮我们打扮,没人帮我们做面膜,徐姨的老脸擦得跟一堵白墙似的,都没盖住那一脸的皱纹,半夜看见了,差点没把大家伙吓死。” 林傲君乐不可支地说:“有空我一定回去帮你们打扮” “不必了”艳红摇摇头说:“上个月,就是你走的那天,丽春院的前院都塌了,现在那里只有破砖烂瓦了,徐姨倒是不急,现在另找了个地,重开丽春院了” “塌了?!”林傲君想起那只小白狐,不由得后脊发寒,最近事情太多太乱,她都没空去想这件事,潜意识里也不敢去想,也不知道宣是怎么救她的,把半个丽春院都弄塌了。 “林姑娘”邢叔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林傲君才想起邢叔在房间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邢叔,有什么事吗?” “楚爷说给艳红姑娘陪林姑娘出去转转,散散心”邢叔有点像念台词的说道。 “好啊”反正一个人是胡思乱想,倒不如出去转转也好,楚大哥真是体贴。 “我也要去”小翠在一旁急急地说。 “好啊,那一起去”林傲君干脆的说,她一时高兴,却忽略了艳红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而旁边的小翠满腹疑问,楚爷一向不让生人接触小姐,也不准她出门,这次怎么会让邢叔带人来找小姐出去,而且邢叔的眼神也不对,有点眼发直的感觉,她觉得不妙,但看见林傲君那难得的开心样子,也只能跟着小姐,保护她,走一步是一步。 邢叔送林傲君她们上了一辆停在花园后门的用黑布罩着的马车,并没有一起跟去,而是转头回去了。 这辆马车连窗口都用黑布罩起来,林傲君突然有点不好的念头,哪有把车罩得那么严实的,透气都不舒服。 连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艳红上了马车后也不吭声了,走了几分钟,实在受不了车上诡异的气氛,林傲君借口晕车,要车夫把车停下,没想到车夫反而一抽鞭子,把马车驾得飞快。 “艳红”林傲君知道上当了,更让她惊讶的是,小翠的举动,小翠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抵住艳红的脖子“叫车夫把车停下,不然我要你命”小翠脸上的表情就像个杀手一样冷酷,林傲君没想到平时这个憨厚可爱的女孩子竟然会杀气腾腾地用匕首抵住别人的脖子,眼睛连眨也不眨。 艳红古怪的笑了笑,说“已经来不及了,我主人要见你”这句话是对林傲君说。 艳红突然抓住匕首的刀刃,锋利的刀刃把她的手划伤了,鲜血涌出来,溅湿了她的衣服,她似乎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硬生生的把匕首夺了下来,猛的把小翠从马车上推下去,小翠措手不及,伸手想拉住什么,却抓了个空,艳红的力气实在大得惊人。 林傲君扑上去想去拉住小翠,也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角,衣服撕裂了,小翠还是从飞驰的马车上摔下来。 “小翠”林傲君带着哭腔喊道,小翠忍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变成了远方的一个黑点。 第二十二章 鬼魂 艳红找出绳子绑住林傲君,她的力气太大了,林傲君挣扎不过她,被她绑得像棕子似的扔到马车的角落里。 林傲君试着和艳红说话,可她理也不理,只是看着她两眼发直,中邪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林傲君肚子饿得咕咕叫,马车终于停下来了,艳红把林傲君从马车上拉下来。 林傲君迅速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她现在就站在一堆废墟前,这时是接近黄昏,这让她想起和小白狐第一次见面时也是黄昏,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个让她刻意遗忘的事情又在她面前重现了。 一个戴着纱帽的白衣女人婀娜的向林傲君走来,这么优美的走姿让林傲君从骨头里感到寒意,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一举一动都这么妩媚动人,也是爱穿白衣,偏偏这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你是……小白狐”林傲君发抖的声音让白衫女人很得意的笑着说“是啊,林妹妹,你还记得我啊”纤纤素手抚过林傲君苍白的脸。 这个声音,这个动作,林傲君从心底发出一声呻吟,到底还是躲不过。 “你,你不是死了吗?”她一直以为宣杀了她。 “死了?就算我死了,变鬼我也不放过你!”变得凄厉的声音伴随一记耳光把林傲君抽倒在地,很大力,把林傲君的半边脸都打肿了。 “哎呀,林妹妹,不好意思,打疼你了吧”小白狐假惺惺地拉起林傲君,媚笑着摘掉纱帽说:“林妹妹,你看看,现在的我美吗” 林傲君打了一冷战,这只狐狸想做什么,要折磨够自己了才动手吃她吗?现在,宣还能像上次一样来救她吗?宣,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正在想念宣的时候,林傲君被凑到眼前一张鬼魅似的脸吓得昏过去,这是怎样的一张脸,被烧得坑坑洼洼,没有皮肤附着的肉露在外面,红红的,有些地方还有水泡,头发,眉毛已经没有了,眼睛突在外面,正对她骨碌碌的转着。小白狐故意凑到林傲君前面把舌头伸出来,林傲君受不了这种恐怖的刺激,加上又饥又饿终于昏倒了。 第二十三章 遗言 林傲君被肩膀传来的剧痛惊醒了,她昏昏沉沉地侧过头,只能看见一个长着浓密的黑发的头颅靠在她的左肩上,“宣,是你吗”林傲君冲口而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宣。 不过,她失望了,头颅的主人抬起了脸,如果不是她满口的鲜血让人不寒而栗,这倒是张倾国倾城的俏脸。 原来很恐怖的脸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如瀑的黑发,柳叶眉毛,勾魂的桃花眼,精巧的鼻子,樱桃小嘴和光滑的皮肤,小白狐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林傲君没想到自己的血可以让妖精变成这样,看来,这只小白狐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宣呢,他又在哪里,平时他都是很及时的出现的,他是不是真的不管她了,一想到这里,林傲君就开始鼻子发酸了,看着一脸泪水的林傲君,小白狐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反正她都要死了,就让林傲君没有任何遗憾的去死好了。 本来她也不想杀人的,没办法,不吃掉她,自己就变不成大妖王,人(狐)不为已,天诛地灭。 “你的宣是不会来的”小白狐蹲在林傲君面前,林傲君的身体还被绳子绑住,动弹不得的躺在地上,左肩鲜血淋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宣不会来,难道它做了什么手脚,宣是不是有危险了,不会吧,宣应该不会输给这种低等妖精的吧。 “我给邢叔下了迷魂大法,他现在在楚府又下毒又砍人的,如果那条金龙不出手阻止他,楚府上下的人都会死光光的。” “你,太卑鄙了”林傲君气得想踢她,可惜自己动不了。 为了她,居然要害死这么多人,邢叔,楚大哥,还有那些楚府无辜的人都会为她而死,这样她怎么能安心,她会内疚一辈子的,宣,一定要救他们啊。 “那艳红呢,也被下了迷魂大法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林傲君看了看不远处趴在地上的艳红,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没事,只是被我打昏过去而已,而你,,。”小白狐笑了笑,抚摸着林傲君的脸,这女人的脸好好摸,又嫩又光滑,吃了她还真是可惜了。 “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反正那条龙已经被缠住了,就算老仆人被阻止了,自己下的毒可没那么容易解的,一时半刻他到不了这里,她可以慢慢享用自己的猎物,姑且让林妹妹说完最后的话吧。 “遗言?!”这两个字让林傲君怔住了,是啊,自己就剩下一点时间可以思考了,再过一会自己就要进了这狐狸精的肚子里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宣,一想到他,林傲君就心痛,自己做了一件最白痴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他,如果不拒绝他,起码现在可以带着所有和他相处过的美好回忆,毫无遗憾的死去,比起以前没能穿着紫衣舞裙,漂漂亮亮地去死的遗憾,这件事情才是她真真正正的遗憾。 要是现在真的有一大把的后悔药摆在她面前,她一定全吃下去,只为了时间可倒退回来。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如果一切都可以改变,她一定不会让自己从宣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什么后悔爱过,见鬼去吧,现在才是真正的后悔,悔不当初。 第二十四章 小白狐的天分 小白狐见林傲君流着眼泪怔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渐渐没有耐性等了,她咧开嘴,露出两颗獠牙,阴森森的说:“想好了没有,要说就快点,我要动口了” 林傲君呆呆的看着眼前长长的獠牙,突然笑了起来,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她脸上,可她笑得如此灿烂,轮到小白狐发怔了。 “你笑什么”小白狐心里想,她是不是受不了刺激发疯了,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还是打昏她再吃吧,她笑成这样,真下不了手(口)。 “我在后悔”后悔,后悔不是应该哭的吗,怎么她还笑得出来?一定是疯了,真可怜,林妹妹好歹也是个美女,早知道,还不如打昏她好了。(小白狐还是有一点点良心的)“后悔什么?”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林傲君含着泪念出这段经典的台词,早已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字字珠玑,写得实在太好了,只有这句话最能代表她现在的心情,就用这个代表她的遗言吧。 小白狐怔怔地听完,眼睛看着林傲君越瞪越大,在林傲君以为它被自己这段话感动的时候,它突然跳起来,后退几步,一脸嫌恶的搓着自己的胳膊说:“你有龙阳之癖,你怎么这么恶心。”亏它刚才还想对她好点,它一向最恶心这个,它可是母狐狸啊,当然喜欢男人了。 “不是啦,这是电影台词,是至尊宝最想说给紫霞仙子的话。” 林傲君哭笑不得,这只小狐狸精最是大煞风景,在自己这么感性的时候说这种不着四六的话,不就多了个《女孩子》吗,她只是顺口说出来而已,大不了,再改成宣好了。 “我才不管谁说给谁听的,又恶心又肉麻,太恶心了”小白狐搓着胳膊,抖了抖身子,像是把那种让它起鸡皮疙瘩的恶心感觉抖掉。 “真是的,i服you”林傲君摇了摇头,这只小白狐要当妖王实在差远了,连恐怖气氛都被它搞砸了,它倒是很有搞无厘头的搞笑天分。 “我现在不想吃你了”这句话在林傲君心里不亚于一句天籁之音。 “真的?!”太好了,她不用死了小白狐妩媚的一甩秀发,下一句更印证了它的无厘头天分“我要把你洗干净了再吃” “虾米!” 第二十五章 祈求 “你快点洗,把自己洗干净点”小白狐站在岸上催促林傲君。 林傲君忍着肩膀上的伤口泡水后的疼痛,心里不停咒骂这只白痴狐狸,它居然把自己带到月牙泉,还避开了守泉的士兵和人群,在茂盛的芦苇丛中,把她的衣服扒光了扔进水里,还说什么,拔毛,她是鸡还是鸭子,拔毛,只有它才想得出这两个字来形容她现在的样子。 林傲君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泉水,碧绿的泉水温柔的包裹着她的身体,清凉的感觉让她不想再动弹,只想泡在这一池清泉里,享受这泉水的轻柔爱抚,科学家说泡在水里的感觉就像回到最初在妈妈肚子里泡在羊水里的感觉,很有安全感,的确是这样。不过,她觉得这世上还有一个更能给她安全感的地主,就是宣那宽厚的怀抱。 月牙泉在唐代的时候真的好大,刚才她还看见人们在湖面上划船比赛,宽阔的湖面就像唐代的美女,标致而丰满。 而现代的月牙泉更像个风烛残年,面黄肌瘦的老妇人,早已不复当年的美艳。 茂密的芦苇丛把她的赤裸的身体挡住了,除了岸上的小狐狸,没人看见她的样子。 想到自己曾和宣一起来过这里,虽然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可一想到儿童样子的宣,林傲君还是落泪了。 宣,一直都在陪着她,在她危险的时候,在她开心的时候,在她伤心的时候,他都一直和她在一起,共享所有的快乐,分担着她所有的忧愁,只有他看见自己最真实的样子,还一如既往地宠爱着她。 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反而是自己把他弄得伤痕累累。 她真的很后悔,说什么害怕爱了之后会后悔,其实和没爱过就放弃自己可以爱的权利相比,后者才是最让她痛彻心扉的事。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虽然这只是一句电影台词,可它说得对,没爱过就放弃,这才是人间最痛苦的事。 明明可以去爱,却不敢爱,明明可以在一起,却自动放弃,直到死到临头了,才明白——错过了爱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林傲君把自己浸没在泉水中,伤口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疼痛,自己的心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已经被悔恨划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自己为什么那么理智,为什么非要拒绝爱上宣,她早就已经爱上他了,还说什么怕以后会后悔爱上他,其实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亲手推开了摆在自己面前的爱情,和至尊宝一样,固执得跟一头倔牛一样。 她总是害怕爱过的人会伤害自己,其实真正伤害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那不敢扔掉的“保护壳”,自己像个乌龟一样躲在壳里,以为这样可以很安全很安全,却错过了这世界上最好最美的风景。 一切都迟了。错过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也没有机会回头,有什么能比这更痛苦,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如果老天爷给她一个机会,哪怕只有十分钟,十秒钟,她也要对宣说三个字——————我爱你。 “就算不能得到一万年的时间,老天爷,也请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让我对他说,我爱你。” 林傲君在心里祈求着,伤心,悔恨的泪水化在泉水里,泪眼朦胧中,林傲君看见泉底隐隐发出的的金色光芒,和宣龙身上发出来的光芒一模一样。 “宣”林傲君心里涌上一阵狂喜,很快光芒又消失了,林傲君绝望了,老天爷果然不肯给她一个机会。 宣来不了,如果他来了,楚大哥他们怎么办,林傲君从心里叹了口气,这么自私的事情她做不到,如果能自己把自己淹死好了,总比被狐狸精生吞活剥的好。 宣,如果我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我一定要对你说——我爱你 第二十六章 金龙 如果你会游泳,如果不是脚抽筋或是昏迷不醒,人是没办法淹死自己的。 就在林傲君身体快要承受不了时候,林傲君看到了从上面透下来的金色耀眼光芒,清澈的泉水染成了金黄色,这回不是错觉,是金龙身上的光芒,宣的光芒。 力量又重新回到林傲君的身体里,她难以置信的奋力往上浮出水面,她的心脏在狂跳着,她不知道这回还是不是老天爷跟开她的玩笑,她只想去看一看,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再错过了,她只想看看,只想确定这光芒是不是宣的。 一条金光闪闪的巨龙正威风凛凛地盘在月牙泉上空,如同林傲君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那种震撼。 它身上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林傲君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金龙伸开手臂,发自肺腑的喊了出来:“宣——” 金龙低下头,吼了一声,声震四方,连月牙泉的泉水都被激起无数水柱,它飞下来,那如蛇一般的身体卷起林傲君,把她带到月牙泉的上空。 林傲君紧紧的抱住粗大的龙颈,把头埋进它浓密的金色鬃毛中,泣不成声,心里无数次感谢老天爷,老天爷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谢谢,谢谢。她一定不会再错过了,决不会。她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金龙(宣)侧过头,金色的眼睛看着林傲君,问她:“你没事吧?” 林傲君本来想说没事,可太激动了,只是在那里抱着宣直哭,根本没办法说出来,只是在那里摇摇头,反应过来,又连忙点点头。 林傲君又摇头又点头,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把被定在月牙泉边的小白狐急坏了,她在那里大声嚷嚷:“林妹妹,你可别在那里乱点头,我可没有伤害你啊,,,,,只是,,,,,咬了你一口而已”最后那句话是在宣杀气腾腾的眼光下小声的说出来,小白狐吓得直缩脖子,它害怕那条金龙也会在它脖子上以牙还牙的咬上一口,被金龙那血盆大口咬上一口,它的小命就要送给阎王再重新去投胎了。 金龙(宣)冷冷的看着小白狐,眼光像刀锋上的冷冽的寒光,小白狐吓得上下牙齿直打架,两腿发软。 上次它苦苦哀求保证不再打林妹妹的主意了,那条龙才放过它,现在是自己食言在先,这回是逃不掉了。 “小白狐,你想怎么个死法,是让我还用三昧真火还是用这个?”金龙扬起自己锋利的爪子,如同虎爪一般尖利。 早知道这条龙这么快回来,她就别心软听林妹妹的什么最后遗言了,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现在轮到自己说遗言了。 小白狐的眼睛骨碌碌一转,马上换了一付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表情,向林傲君哭道:“林妹妹,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帮我求个情,放了我吧,我保证永远消失在你面前,永远不会出现了,林妹妹。” 金龙冷哼了一声,上次它也是这么说,结果还不是用调虎离山计来骗他,要是他晚来一步,现在君儿都成一具骷髅,想到这里,金龙(宣)举起了爪子,他不会让这只狐狸精活着,有它在一天,君儿就不会安全。 小白狐急得狂喊:“林妹妹”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眼泪了。 林傲君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急急地扯了扯金龙的鬃毛,说:“宣,别杀它。” 第二十七章 表白 “不杀它,留着它是心腹大患,它不会对你死心的。”金龙以为林傲君是吓傻了,转过头狠狠是盯着小白狐,龙爪开始聚集金光,小白狐吓得现出原形,想要逃跑,却被一团金光困在原地,只能在原地打转,举起两条前腿拼命的向林傲君作揖,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林傲君用力的扯着金龙的鬃毛,急急地说:“宣,不要这样” “我不想看到太血腥的场面,而且”林傲君温柔的看着宣,眼里的温柔让宣收回了光芒,暂时把小白狐晾在一边。 “而且什么?” “如果不是它,我还不明白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确定现在的林傲君是吓傻了,还是真心说这些。 “你在我心里,非常,非常,重要。”林傲君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她是现代人,对感情可以在别人面前很痛快的承认,可这和对着所爱的人面前不同。 女生对这种感情的表白多少有点羞涩的,天性如此,难道向一个人说我爱你的时候,就像是上菜市场买菜,冲着小贩喊:“来两斤青菜”,这也太干脆了,男生可以这么说,女生还是羞涩点的好,女生先表白很吃亏,非要自己开口的时候,就不能太干脆了。 “有多重要?”宣转过头,金色硕大的龙眼正对着林傲君,就如同他们第一次面对面时候,比那个时候距离更近,只差0。01公分的距离。 林傲君涨红了脸,偏过头,把头埋进鬃毛里,声音传进宣的耳朵,含糊不清的说道:“重要的,是……我爱你” “你说什么?”宣没听清楚,但最重要的一个字“爱”他到听见了,他的心脏狂跳着,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要林傲君再重复一次,重复一次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林傲君这回的声音大了点,最难的开头已经说出来了,说后面的话反而没那么害羞了。 “我想说,我……宣……我——爱——你。”她从鬃毛中抬起脸,绯如红霞的脸蛋,明亮的眼睛,闪着坚定而羞涩的眼神,定定的望进宣金色的眼睛里,也望进他的心里。 金龙昂头大吼了一声,在耀眼的金光中,金龙化成人形,宣紧紧地抱着林傲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真的承认了,承认了自己也爱着他,多日的委屈,多日来的相思痛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他。 一手揽住林傲君的腰,一手托起林傲君的下巴,宣金色的眼睛略带点紧张的看着林傲君的眼睛,低沉沙哑的开口问她:“君儿,你再说一遍”他已经确定了自己没听错,只想再重温一次听到这句话时这幸福的感觉。 林傲君双手抱住宣的腰,羞涩又勇敢地望进宣的眼睛“我爱你,宣,哪怕老天爷只给我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的时间,我也要对你说,我爱你。我……” 不用再多说什么,林傲君剩下的话已经消失在宣的嘴唇下,宣的吻让她直哆嗦,全身的血都向大脑冲上去,头晕目眩的感觉,让她闭上了眼睛。 和上次喝醉酒的时候,吻了宣的感觉不同,上次只是嘴唇简单的碰了一下,这回是由他主导,林傲君只能无力的靠着宣,宣的气息让她迷乱,宣的嘴唇让她全身炽热,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这种甜蜜的折磨她也不想,也不愿意让宣停下来,她好不容易才面对自己的心,她想好好享受一下爱情的甜蜜。 等到两人恋恋不舍的把嘴唇移开,林傲君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再不停止,她真的就快要缺氧而死了。 和以前那些男友接吻不同,也许没有经过这么惊心动魄,曲折的过程,她不会那么珍惜这段爱情,她爱过,只是没有那么深,当一个女人陷入这么深的爱河里,不能自拔的时候,连接吻都是一种让人永生难忘的滋味,强烈而甜蜜。 第二十八章 罪魁祸首 林傲君满心幸福的紧紧的抱着宣,贴着他的胸膛,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在宣的怀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就像是一艘一直在茫茫大海中漂泊的小船,终于找到可以让她避风的港湾。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这样抱着宣靠着他的胸膛直到地老天荒。 不过,一阵风把她那被巨大的幸福感冲昏了的脑袋清醒过来,她只觉得全身一凉,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宣的手正抚摸着自己光裸的背部。 “啊……”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还是一丝不挂的在宣的怀里,这回是火山在她脸上爆发了,长这么大,她还没那么糗过,太,太,太丢脸,都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你,你转过身去,不许看,不许回头”林傲君气急败坏的推着宣, 宣好整以暇的说道:“反正都看遍了,多看两眼也不会怎么样吧”一脸坏笑,男人就是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许看,再看我就……”没词了,林傲君的脑袋里只有一团浆糊,只能用手遮住胸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怎么样?”宣眼里的笑意更浓,性感的薄唇划出一道向上翘起的优美弧形。 “我,我……”林傲君想也没想就伸手挡住宣的眼睛,在他金色的眼睛下,她感觉自己每一寸的肌肤都像被火烤一般。 宣嘴角的笑意还在扩大,他的双手更是游走在林傲君的裸背上。 从后背脊柱传来的酥麻感觉让林傲君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烧,双腿发软,手也没力气了,就差要发出暧昧的呻吟了。 林傲君拼命的把这种酥麻的感觉压下去,再不用点狠招,恐怕要在月牙泉上演限制级无删节版的电影《 色·戒》 了,她可不想这样随便,才刚开始,总得让她有点心理准备吧。 “宣,我数三声,再不转身,我就不客气了。”林傲君努力装出很冷静,不过,声音还是有点因为情欲而发抖。 宣知道再挑逗林傲君下去,她真的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识趣的放开林傲君,转过身了,不过从他的背影看,他那抖动的双肩还是让林傲君又羞又气又无可奈何,只能装作没看见。 林傲君转头抱着赤裸的身子到处去找衣服,可衣服早让小狐狸精给撕烂了,它大概想等她上岸了就直接吃了她吧,衣服当然是没必要留下来了。 一想到那个罪魁祸首,林傲君一记杀气腾腾的眼光扫向小白狐。 那只白痴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人样,刚才看了一场带点情色的好戏,正撅着红唇,皓齿咬着一只手指,双目含情,一脸发春的骚样,到底是只狐狸精,受点刺激就显出好色本性了。 接收到林傲君的一记杀人(狐)的眼光,小白狐先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一脸讨好的样子递给林傲君。它偷偷在想,这对情侣能和好,自己功不可没,那条金龙应该不会杀它了吧。 很可惜,她想错了,林傲君怎么会放过这个害她这么难堪的罪·魁·祸·首呢。 第二十九章 捉弄 林傲君用披风裹住身体,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小白狐,望得小白狐心里毛毛的,心里接收到了带着危险的信号。 林傲君慢条斯理的开口,一脸阴险:“宣,我有点冷,你帮我找顶狐皮帽子好吗?” 宣也转过身,一手支着下巴,打量着小白狐,小白狐脸色惨白,现在他心情大好,就陪着林傲君玩玩好了。 “做帽子,这只狐狸皮不够,做条围脖还可以”小白狐的身体摇摇晃晃。 “做帽子应该没问题吧,不如”林傲君眼睛邪恶的扫描过小白狐的全身,那张脸的表情和白雪公主里的坏继母哄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表情差不多,小白狐的身体摇摇欲坠。 “把它的皮剥下来,试试看好了。”最新大恶人新鲜出炉了,那就是------林傲君。 “可以”宣把手指关节弄得格拉格拉响,一步一步逼近小白狐,这对情侣真是绝配啊。 两人一唱一和,小白狐终于白眼一翻,口吐白沫的昏过去了,不过林傲君还是捕捉到了它眼底的精光,狐狸就是狐狸,想装死啊,好陪你玩玩。 “宣,它晕过去了,正好可以剥皮了,快点嘛,人家等不及了”林傲君故意撒娇的摇着宣的胳膊对宣说,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肉麻,好嗡,好骚,不过,她没发现自己可是说得很自然的。 “好啊”这种声音宣非常受用,爽快的答应了。 那厢的小白狐赶快爬起来,“我醒了,我醒了,我没晕啊”生怕慢了一步,真的会被宣剥皮。 林傲君头一次发现捉弄人(狐)也这么好玩,笑得直不起腰来,宣宠溺地把她搂在怀里。林傲君抱着宣的腰,笑得花枝乱抖,抬起头看见宣那深情的眼神又不由自主的吸引了,两人又开始含情脉脉的对视,接着是----kiss时间。 小白狐看着这对情侣,心想他们已经进入忘我的境界了,正好可以开溜了。 刚迈开腿,宣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敢走一步试试”,小白狐尴尬的只能原地踏步。 捉弄这只小白狐也够本了,林傲君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宣,邢叔,楚大哥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人……”她没敢说,担心一说出来就成真了。 “没事,有人在照顾他们”宣淡淡地说,很好的掩饰了某种不安的情绪。 “真的,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小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林傲君很担心这个小丫环,虽然她有点神秘,但对她来说,小翠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 宣点点头,又看了小白狐一眼,问林傲君“君儿,你打算什么处置它。” 小白狐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傲君,一脸我已经悔过的表情,林傲君想了想,说“只要它不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不再打我主意,就放了它吧。” 小白狐点头如捣蒜,“是,是,我发誓,什么都不说,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宣对着小白狐一弹指,金光开始收缩,紧贴着小白狐,林傲君还在奇怪宣在对小白狐做什么。宣冷冷的说: “我已经在你身边布下结界,只要你敢接近君儿,你就会尝到五马分尸的滋味,要是对外透露君儿的秘密半句,就算隔着十万八千里,也一样能让你炸得粉碎。” 这不是和定时炸弹一样,真绝,林傲君开始羡慕宣身上的力量,自己也有力量,好像从没显出来,柳芯芯把这力量给她到底有什么用啊。 小白狐连滚带爬的跑了,宣又现出龙身,带林傲君回楚府。 你要是问月牙泉边有没有人见过龙,没人见到,金龙(宣)的光芒让他们睁不开眼,只是在传说中,太阳来过这里,来过月牙泉。 神仙都是御龙飞行,以前林傲君一直抱怨宣没有让她试试骑在龙身上是什么感觉,现在她终于试到了,这次穿越时空之旅,她不算亏本吧。 第三十章 神秘来客 回到楚府,林傲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件衣服穿,这样子可没法见人。 匆匆换上衣服,林傲君就往楚随风的书房跑去,一路上见到府里的人都平安无事,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快到书房了,宣突然拉住林傲君说:“君儿,我有点累了,你先进去,我在花园凉亭等你。” 想到他今天是够累了,林傲君点点头,自己敲了敲门,得到楚随风的许可就进去了。 推门进来了,林傲君还没看清楚随风在哪里,一个人影就冲到她面前,紧紧的抱住她,林傲君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正是眼睛哭得像个小兔子的小翠。 小翠抱着林傲君,呜咽的说:“小姐,你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好了,小翠没用,没能保护小姐。” “你做得很好啦,小翠,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把眼泪擦擦,哭肿了就不好看了,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啦。”林傲君安慰小翠,还上下打量一遍小翠,小翠只是受点皮肉之伤,没伤筋动骨的,自己心放下了一半,看见小翠从车上摔吓来,她差点心脏停掉了。 “小君”林傲君这才发现楚随风站在小翠身后,自己居然没看见他,不好意思的说:“楚大哥,我回来了,你没事吧。” 楚随风看起来气色很好,没有什么中毒的样子,不过,左手却缠着白布,上面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林傲君知道是因为自己才害得楚随风受伤的,很内疚的说: “楚大哥,对不起,我连累你和府里的人了,对不起” “没事,只是小伤,过几天就好,宣回来了吗?”楚随风应道,觉得眼前的小君有点不一样了,原先被忧愁弥漫的双眸变得如宝石一般闪亮,脸上一抹红晕还没有退去,她和宣有了什么吗? 情到浓时,真是身不由已啊,看来这两个人真的要爱得轰轰烈烈才甘心。 “回来了,在花园凉亭里。”楚随风那一目了然的眼光让林傲君很不好意思,她转了个话题。 “邢叔呢,他怎么样了?” “没事,严叔给他解了狐狸精的法术,现在正在休息。你不用去看他了”楚随风叫住想去看望邢叔的林傲君。 “让他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也要上京了” “你要上京?为了柳芯芯?她要回来了吗”林傲君心跳了一下,柳芯芯要是回来,那这一切事情又要开始重新改变了,那她和宣…… 楚随风点点头说:“前几日我已经委托王爷去救芯儿了,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我要亲自去一趟才行,最快大概也要一个月,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还有,你也去花园一趟,那里有个人等你,他想见你。”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傲君一眼。 林傲君心里一沉,楚随风那严肃的表情已经告诉她,这个人不会只是见她这么简单。他到底是谁? 第三十一章 对弈 林傲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花园门口,花园小径中站着一个穿红衫的小女孩子, 看她年纪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活泼开朗的时候,见到她这个陌生人总有点害羞,有点害怕的表情吧,可那张小脸冷冷的,像扑克牌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个子也和初见宣时差不多,她冷冷的看着林傲君说: “我主人在凉亭等你。” 看见这个小女孩林傲君就猜到几分,她口中的主人大概也就是和柳芯芯一样有着神秘力量的人。 到底有几个和柳芯芯一样的人,这小女孩以后也会像宣一样长大吗?她的主人来了,会对以后事情有什么影响吗? 林傲君思付着走进凉亭,她看见宣坐在地上靠着柱子,闭着眼睛,她吓了一跳…… “宣,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林傲君摇着宣的肩膀,可宣一点反应都没有,以前都从没见过他这样,林傲君吓哭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林傲君搂着宣,不知如何是好,找个医生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他没事,只是为了救你,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我只是让他休息而已”一个中年男人摇着扇子站在林傲君面前,穿着青衫,面如冠玉,头戴纶巾,一付文人的打扮,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属于“睿智型”老帅哥。那个小女孩就站在他身后。 林傲君望着他,一只手扶住宣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卑不亢地说:“这位先生,是你找我吗?” “是,在下严亦然,她是凰儿。” “皇儿?”林傲君想,有这么大胆吗,叫皇儿 “是凤凰的凰,凰儿” “那她不就是只凤凰了?” “不错”这姑娘还挺聪明,楚随风没说错。 “林姑娘,我们不如坐着聊吧”林傲君扶着宣坐在地上,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有点以大欺小的感觉。 “我也想啊,可是宣不能躺在地上啊”林傲君不想宣一个人躺在地上,(女生的感情总是很细腻的,不是吗) 严亦然抬抬手,那个叫凰儿的女孩只用一只手就拎起宣,让他伏在圆桌上,“林姑娘,这样可以了吧”林傲君点点头,马马虎虎了,起码他不用躺在地上。 两个人坐在圆桌两侧,谁也没开口, 林傲君只是气定神闲的吃着桌上的点心,反正她从月牙泉回来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男人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太吃惊的。这个叫严亦然的还有什么秘密要说吗? 他有,而且是非常惊人的秘密。 第三十二章 关键 “林姑娘”严亦然一指站在一旁的凰儿说“凰儿已经跟了我二十年了” 林傲君一挑眉毛,这只凤凰跟了这个男人二十年了,怎么没长大啊,宣和她在一起才不过短短两个多月,就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了。 “你想说什么?” “我和柳芯芯分属同门,她有司水的能力,而我有司火的能力,还有其他三位有土,木,金的能力,只是他们现在下落不明。”林傲君心想,他们果然是一样的,都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 你有水的能力却发挥不出来吗?” “宣说过只有柳芯芯才会用这个力量,我不会。” “只说对了一半,这力量会选主人的,你不是它想要的主人,所以你才发挥不了力量”言之有理,不过,柳芯芯为什么一定要给她这个力量呢,她自己留着不好吗,不然也不会被韦后抓去了。 严亦然看穿了林傲君的心思,他说 “因为如果没有这股力量,你 ”严亦然加重了语气 “ 就 会 消 失 ” “消失,我 ?! ”林傲君跳起来,讶异的指着自己 “你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如果她不转移力量给你,你在踏上这块土地的一刹那,就会回归于无,尘归尘,土归土。”想到自己差点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林傲君后怕不已,不过还有个更大的疑问冒了出来。 “柳芯芯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不会受到惩罚吗?”林傲君看了看严亦然。 “惩罚是一定有的,至于原因,我想应该和李守轩有关”严亦然看了看还伏在桌上昏迷的宣。 从他进入乱成一团的楚府,见到长大了变了样的宣打昏邢叔,分出一半的元神护住所有人的心脉不至于毒气攻心,另一半元神又现出龙形飞去救林傲君的时候,他知道这回柳芯芯捅了大篓子。 她怎么能对宣这样做,分明是自己找死,所以楚随风通过王爷找到他时,没敢把真相全告诉他,是想等他来后再从长计议。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谁也救不了柳芯芯了,看看林傲君对宣的态度,他明白这件棘手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的,只能尽力试试,劝劝这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孩,只有她才能救柳芯芯,才能挽回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维系在这个叫林傲君的女孩身上,她就是这场风暴的核心关键。 第三十三章 混乱 打定主意,严亦然先试探地问林傲君: “林姑娘,你和宣的关系怎么样” 林傲君有点羞涩又很气愤,怎么每个人都在打听她和宣的关系,他们两个相爱有那么严重吗,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了(白蛇传)里的白娘子了,个个都成了法海,都来阻止她和宣,她个性里的叛逆因子被激发出来了,她一犟脖子,扬起脸,笑得一脸灿烂的说: “我和宣在谈恋爱”这下子,这个叫严亦然的男人该满意了吧。 不出所料,林傲君的直白让正在喝水的严亦然呛到了,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后,严亦然顺过一口气,干脆的说 “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先”林傲君固执的像头牛,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止她,任何理由。 “宣不可能爱上你的”严亦然非常肯定的说。 “什么不可能,他……”林傲君没说完,严亦然拉过一旁的凰儿,急急地说: “宣和凰儿一样,都是没感情的灵气聚合体” “什么什么聚合体?”林傲君没听懂,没感情她倒听懂了,宣没感情,才怪,刚才是哪个在月牙泉边戏弄她的,一想到那个时候,红晕又爬上林傲君的脸。 “没听懂吗,宣和凰儿一样,都是天地灵气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它们不是妖精也不是鬼魂,它们是没有七情六欲,只会听命于各自力量的主人,它们永远不会长大,除非,有我和柳芯芯这样有异能的人,强行把另一个灵魂揉入它们的身体,它们只是容器,灵魂的容器,随着灵魂的意识而长大。” 严亦然一口气地说完,林傲君费力的理解着这句话里每一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每个字的意思她都明白,只是串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没有七情六欲,那宣为什么会对她做出种种情人才有的亲昵举动, 宣和凰儿一对比,铁一般的事实,凰儿都二十年了还没有长大,而宣却在短短三个月就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那就是说,他想和自己相爱才会长大的吗?宣本身是不会想长大的,想长大的是被柳芯芯强行揉入他身体的灵魂。 他说宣和凰儿是灵魂的容器,是谁的灵魂,谁的??? 想到宣的脸与另外一个人的脸重叠,潜意识里,林傲君冲口说出了三个字 “李 守 轩 ” 林傲君目瞪口呆捂着自己的嘴跌坐在凳子上,自己都被自己说的话吓呆了 怎么可能 ,可是再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宣的长相与王爷一样,而李守轩就是王爷的堂兄,只有宣能感应到李守轩的存在,柳芯芯一直在强调只有她和宣一起,才能找到李守轩。 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就一直在自己身边,柳芯芯,你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如果宣是李守轩,那自己爱的到底是谁,是 宣 ,还是 李 守 轩 ! 林傲君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转身跑出了花园,严亦然叹了口气,拍拍宣的肩膀,说:“宣,该起来了。” 宣缓缓的抬起头,严亦然盯着宣的金色眼睛,问他:“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宣点点头,看着林傲君的背影,淡淡的说:“我是-----李 守 轩。” 严亦然点点头,看来李守轩果然被囚禁在宣的身内,只是自己只能唤醒他的记忆,却不能让他从宣的身体里出来,李守轩的身体在哪里,柳芯芯把他的身体放到哪里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等楚随风救出柳芯芯,回到敦煌,一切都会明了,只要林傲君肯帮忙,李守轩就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事情就可以大化小,小化无,否则……柳芯芯这么做又是何苦,害了李守轩也害了自己。 第三十四章 终于明白 林傲君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谁来了都不开门,连宣也不行,她要好好把自己的心思理清楚,不理顺它,她就不出来。 她的心好乱,她喜欢宣的金色眼睛,喜欢那条金龙,喜欢宣,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宣在一起了,冒出一个叫严亦然的男人,告诉她,宣只是件没感情的容器,主导这个身体的是李守轩的灵魂。 天啊,借尸还魂,这出戏变成了人鬼情未了,现在要是看到宣,她就感觉有点奇怪,她不想见他,林傲君心乱如麻。 她把自己扔到床上,像个布袋一样。她到底爱的是谁,头好痛,在她想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吵她。 林傲君把门关起了落了个清净,可苦了小翠,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却不敢问他们中的哪一个,小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宣公子,她想问也得有胆量吧,看见他一脸寒霜的样子,想问什么都得吞回去了。 头几天宣隔着门,对林傲君说了几句,林傲君都不吭声,到了后来,宣公子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门口的栏杆上,面对着小姐房间的门一坐就是一整天。 两个人隔着门什么都不说,小翠快被他们的沉默搞疯了。他们不是很相爱吗,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爱情怎么这样反复无常啊? 到了第六天,半圆的月亮慢吞吞的爬上半空,等宣走后,小翠百无聊赖的在林傲君的门口打转,月亮没有那天晚上的满月那么明亮,不过还是很清楚的照出了小翠的影子,她心血来潮,踩着自己的影子跳舞,嘴里哼着歌,正是那首no matter what。 “no matter what they tell us ,no matter what they do”小翠反反复复只记得这两句,正在她嘟嘟囔囔 的在想其他的歌词时,门开了。 林傲君无精打采的脸出现在小翠面前,小翠开心的嚷嚷:“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林傲君的样子很憔悴,她随口应了声,她听见小翠在外面唱着这首歌就出来看看,这首歌是她最喜欢的,不过自己好像没唱给小翠听过,只有宣听过,在丽春院,自己喝了点酒,一时高兴就唱出来了,还教当时还是少年的宣怎么跳舞。 想到宣,林傲君眼光更加黯然,她想了好几天了,可还没想通,还是一个字,乱。 她甩甩头,不去想这个,她问小翠: “小翠,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我好像没教你唱吧?” “你唱过的,小姐。唱得很好听啊。” “我什么时候唱过了?”她自己怎么没印象。 “就是上月十五,你喝醉了,唱了一个晚上”上个月十五,她有点印象了,自己还做了一个美梦,和宣有关。 一想到在梦中和宣一起跳舞,林傲君不由得微微一笑。不过笑意转瞬即逝。那只是个很美很美的梦而已。 “小姐还和宣公子一起跳舞,跳得好美啊。”小翠回想起那晚的情形,两人动人的舞姿还时不时的让她津津有味的回忆着。 “你说什么?”林傲君吃惊的抓住小翠的胳膊,那不是一场梦吗,自己喝得太多了,反而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姐和宣公子一起跳舞啊,就是这样跳的。”小翠学着林傲君当时的样子,一手搭在林傲君的肩膀上,一手在空中拉手的姿势。 “我真的和宣跳过?”林傲君还是不相信。小翠这回懒得说了,只是非常非常用力的点点头。 林傲君努力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她只觉得当时的自己非常开心,拉着宣的手,不停的扭胯旋转,连天和地都在旋转,她只看得见宣,只能感受到宣的肢体语言,他的专注眼神,他每一个动作都在向她传递着一个信息---------他 爱 她 ,爱 着 她 。 那如海的爱把她紧紧的包围着,在他怀里,她迷失了自己,甘心为他沉沦下去,无怨无悔。 他爱她,不管他是谁,是宣还是李守轩,他都爱着她,何必去想他是谁,谁又是他,现在的他是爱着自己的,而自己爱的,不正是深爱着自己的宣吗? 林傲君只觉得面前一切都豁然开朗了,是自己笨,自己傻,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死钻着这个牛角尖,老是纠缠在他到底是谁的问题上,就像进入了迷宫里打转,找不到出口。 no matter what they tell us 无论他们如何告诉我们 no matter what they do 无论他们对我们做什么 no matter what they teach us 无论他们教给我们什么 what we believe is true 我们坚信的才是真理 她干嘛在乎这个,他是宣也好,李守轩也罢,知道他爱着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不管他是什么,只要他爱她,她也爱他,这样就足够了。 林傲君突然有种冲动,她要去找宣,这几天宣一直在门外等着她,他只对林傲君说了一句话:“ 我, 需 要 你。” 那无助的声音让林傲君心碎,她怎么能这么狠心,把他拒绝在门外,他需要她,需要她的支持,需要她的鼓励,需要她的爱。她一次次地让宣失望,一个男人要受几次这样的折磨才会放弃这份爱。 林傲君心跳加速,宣会放弃她吗,不行,她不会放弃,决不会再放弃这份难得的爱情,她一定要去告诉宣,她爱他,不管他是谁,她都爱他,直到,老天爷所给她的最后的时间期限到了为止。 她一定要告诉宣,爱上他是身不由已,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也会带着对他的爱离开。 爱上他是情非得已啊。 第三十五章 资格 林傲君突然转身向楼下跑去,小翠跟在后面急急的问:“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宣。”林傲君回头嫣然一笑,那眼里的幸福已经告诉了小翠,她已经深深沉浸在爱河里,不能自拔了。 林傲君遇到每个人都问他们,见到宣了吗,每个人都摇摇头,到了最后,林傲君开始急躁起来,她现在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宣说,偏偏现在找不到他。 林傲君站在花园的凉亭里,扯开嗓子喊:“宣,你在哪里,宣”,急得小翠直拉她的衣袖,说:“小姐,现在三更半夜的,大家都在睡觉,你这样叫嚷,不成体统啊。” 想想也是,半夜扰人清梦实在是不道德,可是,找遍了整个楚府都不见宣,她心里着急。 宣每次都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林傲君闭上眼,心里默默地说:“宣,你在哪 里,我想你,你快出来吧,我数十声,你一定要出来啊,一,二,三,……” 数完十声,林傲君睁开眼,满心希望宣就站在她面前,是有个人站在她面前,不过,不是宣,而是林傲君最不想见的人-------严亦然。 这个人一出现就没什么好事,林傲君不想见到他,上次听了他的几句话,自己钻了六天的牛角尖,对宣不理不睬,全都怪他(挺会赖的,其实是她自己不敢面对事实而已),现在,不管他要说什么,她决定当成耳边风,决不理会。 严亦然皱起眉头,这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的在花园里叫嚷着宣的名字,他知道事情不妙,就出来看看。在看到她闭着眼睛一脸期待又喜悦的样子,一看到是他就板起脸,一脸捍卫自己宝贝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姑娘已经情根深种,劝也劝不了了。 “你……”严亦然还没说话,林傲君已经打断了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要和宣在一起,不管他是谁,龙也好,鬼也好,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我爱他,比爱自己的眼睛还要爱,得到他的爱,是我最幸福的事,我要保护自己的爱情,如果你想阻止我,就省省吧。 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不想以后的日子里,为自己放弃一份美好的爱情而哭泣,没有什么比错过爱更伤人心的。 我们都可以理智的对待自己的感情,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心偏向谁,想着谁自己最清楚,何必为了局外人的话而放弃,背叛自己的心,这只会让自己有了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就算以后会愈合了,但只要一想起自己错过了什么,还是会隐隐作痛的。 我们在一起没有伤害任何人,请不要阻止我们相爱,如果这份爱真的伤害到某个人,我会退出的,爱是不能建立在别人有痛苦之上,这样的爱得到了也不会太幸福。” 林傲君喘了口气,继续说: "我知道和宣迟早要分开,既然结果是这样,不如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在我以后的日子里,不会为错过了一段感情而抱憾终身。爱过了,就不会后悔,我会一辈子记得,和宣在一起的日子,记得自己在一千年前的唐朝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曾经有过这份爱的滋味,就已经足够了。” 严亦然默然无语,谁没有爱过,自己就曾经爱过,现在回想起她留在自己心底的倩影,已经愈合的伤口仍在隐隐伤痛,当初的决绝,留给自己的是无尽的后悔,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也未必像这个女孩子一般有勇气去追求这份爱。只要争取过,就算失败,也没什么可后悔的,至少自己已经尽力了,不会抱憾终身。 只有勇敢的人才有资格得到幸福,眼前的女孩子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资格,自己又何必做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严亦然抬起头,对着凉亭顶部淡淡地说:“宣,你听到了林姑娘的话了吧,还不下来。” 宣从凉亭顶上一跃而下,站在林傲君面前。 第三十六章 时间 “宣”林傲君惊喜的扑进他的怀里,也不管旁边还有两个人在当观众,紧紧的抱着宣的腰。 “你什么时候在上面的?” “唔……刚刚才来”宣有点心虚的说。 “不是刚刚才来,是一直都在”旁边有个人插嘴说道。 插嘴的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壮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小翠旁边,林傲君从没见过他,男人笑嘻嘻的说:“我是小翠的师父,影,顾名思义,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专门躲在角落里收集情报的。这小子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一直在,看不见?”林傲君玩味着这几个字,眼光开始变得凶悍起来,盯着宣,宣吞了一口口水。 “从你跑出绣楼,这小子就躲在房顶上,和我抢地盘了。”嘿,老霸着他的好位置,这回要好好报复一下,得罪小人,下场很惨滴。 “你知道我到处找你,半夜三更了还在花园大喊大叫,你也不出来见我!”林傲君气呼呼的扯着宣的衣领,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像疯子似的到处找他,他却不肯出来见她,枉她一片真心,这家伙是存心看她出丑来的。 “这个,我们只是扯平了,你以前不也……”在林傲君的淫威之下,剩下的声音自动消失了,早知道就不戏弄她了,这小妞真是玩不起,宣现在才发现自己找了一只母老虎作情人。 “你就是坏蛋,你坏。”林傲君气愤的用双拳打着宣的胸口,自己找得快发疯了,他却在上面闲闲看风景,她现在心理非常不平衡,要打他一顿出气。 刚开始拳头力道十足,头两拳重重地落在宣身上,宣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其实并不疼,作作样子),到后面拳头的力道就轻多了,软软的,帮宣抓痒还差不多,宣知道她只是在撒娇,笑着扣住她的手,拉进自己怀里,哄她:“好了,算我不是,别生气了。” 林傲君挣扎了几下,撅着嘴不吭声了,宣低头啄了林傲君的嘴唇一下,笑得像偷吃了蜜的维尼熊。 这一幕情人之间打情骂俏的好戏,旁边观众各有表情,影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这个小子半个月前就躲在房顶上,和他抢位置,他早就不爽了,现在终于稍稍出了口气,让宣吃了个哑巴亏。 小翠红着脸,小姐又来了,老是忘了旁边还有她这个没出阁的闺女,在她面前和宣公子这么亲昵,害得她现在也想找个人嫁了,找个人当沙包打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严亦然干脆转过头去看风景,君子要非礼勿视嘛,不过,耳朵还没堵上的,非礼勿听,不知道他做到没有。 林傲君才想起来旁边还有观众,不由得羞红了脸,藏到宣的身后,不好意思见人了。 宣扫了众人一眼,很明显的“请”的意思,严亦然和小翠识趣的转过身要撤,影嬉皮笑脸的说:“别瞪我,我说完话就走。” 影收敛了笑意说,“刚才收到楚爷的飞鸽传书,他说再过大概十五天就会回来了。” “他不是说要一个多月吗?怎么这么快?”林傲君没想到这么快,那不就意味着和宣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下短短的十五天了,她伸手握住宣的大手,宣把她的手握住。 “走到半道上时,王爷已经救出柳姑娘了,也正在来的路上,楚爷急着要见佳人,也没在原地等,而是直接去接他们了。”想了她三年,忍了她三年,总算想通要去见柳姑娘了,影也希望楚随风有个好妻子陪着他走过下半生,只要柳姑娘也想通了,他这边就是大团圆了,只是…… 影看了看林傲君,惨白的脸色,偎依在宣的怀里,眼泪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宣叹了口气,揽住了林傲君,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严亦然首先走出凉亭,影也拉着小翠走了,就让这对小情侣好好聚聚吧,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们这些旁观者只能让出地方,让他们在剩下的时间里快快乐乐的度过。 第三十七章 珍惜 影他们走后,林傲君靠在宣的怀里,低低的哭泣,眼泪渗进了宣的衣服,也渗进了他的心里,宣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只有十五天了,老天爷真是太吝啬了,才让他们在一起,又把他们分开了。 宣用双臂抱紧了林傲君,他不想放开,他怕一放开林傲君就会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他已经孤独得太久了,才有这么一点温暖进入他的心,老天爷就要把这点温暖也要带走。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在林傲君房门前的等待让他想了很久,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算有道门隔着他们,他也能感受得到林傲君的存在,有她在的地方,他的心也安宁许多。 这个活力十足的女孩总能给他快乐,在她面前,自己的烦恼,怨恨,悲哀全都被带走了。他不想做回李守轩,只想做宣,只要能和君儿在一起,做什么都行,就算一定要逆天改命,他也一定要把君儿留在自己身边。 林傲君哭够了,抬起头,在宣的金色眼睛里,映出自己的样子,好丑。 她看着宣,她要把宣的样子记下来,额头,眼睛,眉毛,鼻子,嘴唇,下巴的轮廓,所有的一切都记下来,她不知道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自己还能不能记得他的样子,她现在就要好好看着他,至少,现在他还在自己面前,真实的存在着,她要好好把握剩下的日子,快快乐乐的和宣一起度过,每天都要和宣在一起,她不想在走的时候,在宣的心里,留下自己哭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她要留下自己最快乐,最美丽的样子,让她爱的人想起她时,自己永远这么美丽动人。 “宣,和我一起跳舞吧。”林傲君努力的笑了笑,她从现在开始,决不哭泣,她要珍惜剩下的每一天,和宣在一起的每个小时,每一分钟,她要忘记所有的伤痛,只为了离开时,能留下彼此最美丽的回忆。 林傲君与宣,两人相拥着,在月下跳了一晚上的舞,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心与心的交流,互换,此刻无声胜有声,语言是多余的,眼神,手势,舞步,都让他们心灵相通,不须多言,他们已经告诉了对方,自己的爱有多深。 第三十八章 信的内容 大清早,林傲君与宣失踪了,小翠急得在凉亭里团团转,楚爷回来怎么向他交待,虽然她很同情小姐和宣公子,可是,楚爷千叮万嘱要她看住小姐的,怎么办啊? “丫头,别再转了,我的头都被你转晕了”影一点也不着急,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严亦然也只是坐在旁边和他一起品茶,凰儿站在严亦然身边。 “师父,小姐和宣公子都不见了,怎么跟楚爷交待啊?”小翠跺着脚说。 影喝了一口茶说,“该回来,就会回来,让他们去吧,你啊,别操这分心了,白忙活。” 严亦然昨晚上已经估计到会这样,早上提前让凰儿送了封信给宣,他收到后,果然不见了,反正有凰儿在,他们也跑不到哪去,只是担心宣会不会按信上说的去做,为了林傲君,他应该做得到的。 小翠看看师父,又看看严亦然,望着天上的白云,喃喃的说:“小姐,你现在在哪里,到底在做什么啊。” 在做什么?你猜猜,他们逛大街去了。 敦煌,在唐代可是国际大都市,各国的文化在这里都能看到,不只是汉人,连欧洲白人,非洲黑人,阿拉伯人,吐蕃人,回纥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各色人种,服饰看得林傲君目不暇接,混在这些人里面,林傲君的红头发,宣的金色眼睛反而没那么显眼。 林傲君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还从没有认真的打量过这个古老的城市,她觉得这里的繁华比起现代的大都市来一点都不逊色。人多,东西也多。商铺,酒楼特别多。作为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在这里,中国的丝绸,陶瓷被阿拉伯人带到了西方,运往中国的是稀有动物和鸟类。植物。皮货。药材。香料。珠宝首饰。 不过林傲君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她现在正绕着一个水果摊打转,敦煌素有“瓜州”之称,很早就是一个瓜果之乡了,盛产各种香甜味美的瓜果葡萄。林傲君正忙着挑选水果,把宣晾在了一边,宣一脸不悦的扔给小贩一锭银子,在小贩眉开眼笑中,抱起一个大西瓜就走,林傲君急急的跟在他后面。 林傲君偷偷看了宣一眼,他好像生气了,一声也不吭,也不能怪她,女人天生是购物狂,见到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就一头钻进去,连身边这个超级大帅哥都顾不上了,宣不生气才怪,他自己连那些水果都比不上(和这些水果呕气呢)。 回到房间,小翠不在,宣坐在榻上,把西瓜放在板足案上,不用刀,手指只是叩了叩西瓜顶上,大西瓜马上分成了很均匀的八份,林傲君叫了一声“哇,这样也行”,这下子连刀都省了,她才发现宣还有个用处,可以帮她切西瓜,又快又好。 宣冷哼了一声,林傲君马上拿起一块西瓜捧到他面前,讨好地说:“宣,给你” 没接过西瓜,宣用手一带,林傲君就坐到他腿上了,这个姿势有点——暧昧。 林傲君不自在的想下来,宣一只手扣住她的腰,无视她的抗议,另一只手拿起她手上的西瓜咬了一口,正儿八经的发表评论:“不错,又沙又甜” “真的,我也试试”林傲君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案几上另外一块西瓜,宣一手挡下来“不许吃,我出的钱” “出钱就是大爷吗?”林傲君不爽的说道,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没错”宣又咬了一口,笑眯眯的说:“真好吃,再冰镇点更好。” 才刚说完,西瓜就结了一层薄霜,散发着缕缕冷气,现在可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林傲君已经在外面玩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现在口渴得很,能有块冰镇西瓜吃真是很不错的待遇,宣又多了个冰箱的功能。 “宣”林傲君软软的喊着他,他不理,“宣”声量大了点,他还是不理,“宣”这回林傲君是很生气,后果呢,就是直接去抢宣手上的西瓜。 宣只用一只手就扣住林傲君的双手,继续把她搂在怀里,不紧不慢的品尝着可口的冰镇西瓜。 “对不起啦”林傲君不情不愿的小声说道,宣板着脸说:“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对不起”这回真的很大声,林傲君用手肘用力的捅了宣一下,宣没事,她的手肘却痛了。 “你欺负我”林傲君眼泪汪汪的指控,证据就是她那发红的手肘。 宣哑然失笑,真是恶人先告状啊,也不想想是谁把他冷落在一边的,让他当了半天的作壁上观,他只不过小小报复一下而已。 他发现自己特别爱逗林傲君,捉弄她,让他觉得很快乐。 不过,再逗下去,林傲君发起脾气来,就不好玩了,点到为止吧。 而且,早上凰儿传话过来,要他按信上的去做,只有四个字,好聚好散。 第三十九章 该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林傲君每天都在扳着手指算着还剩多少天,到前天为止,已经过到十七天,林傲君没问影是怎么回事,拖得了一天是一天,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林傲君让宣画了两张画像,一张是自己的,一张是宣的。 林傲君小心翼翼的收好宣的画像,这样就算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自己没有老年痴呆症,还记得宣的话,就可以看着宣的画像,她真得很害怕自己会忘了宣的样子。 宣的绘画技巧让林傲君大开眼界,他不须准备什么,大笔一挥马上画好了,中国传统白描的细腻手法被宣发挥得淋漓尽致,形神兼备。 看着林傲君跃跃欲试的样子,宣把毛笔塞到她手里,把她搂在怀里,手把手的教她画,不过林傲君是画得心不在焉,被宣这样抱着,他的气息就在自己耳边围绕不去,让她怎么定得下心。 在宣的笔下,林傲君成了一个着胡服的女子,手上还拿着一张弓,像个花木兰一样。 “宣,怎么把我画成这样啊?”她在他心里有这么野蛮吗? “很像你啊”宣心里想,英姿勃勃,像个随夫出征的女英雄一样。 “人家哪有那么野蛮!”林傲君抗议道。 “不是野蛮,是凶悍”一记粉拳招呼到宣的身上,果然原型毕露了吧。 宣笑了笑,又故技重施,把她搂在怀里,林傲君隔着衣服咬了他肩膀一口,这才出了气。 林傲君觉得自己在爱河里陷得越来越深了,原以为可以很理智的离开宣,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真的能离开他吗? 第二十一天早上,林傲君突然被一种强烈的感觉惊醒,心脏跳得很快,几乎不能呼吸,林傲君在床上缓了半天才平复过来,会不会是宣出事了,林傲君跳下床,鞋也不穿,就往大厅里跑去,她的预感告诉她,在大厅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林傲君一脚踏进大厅时,宣正被楚随风和王爷架住,他的脸色涨得通红,金色的眼睛像火一样燃烧着,金光环绕在他身边,凰儿背对着林傲君站在宣前面,她身上的红光开始笼罩着宣,和金光对抗着。 林傲君本能的喊道:“宣!” 宣一分神,红光就已经压住了金光,宣倒在了地上。 “宣?”林傲君冲上去,伏在宣身上,拍打着他的脸,宣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林傲君愤怒的抬起头,发现在场的人除了自己认识的人,还多了一个女人——柳芯芯。 林傲君心一沉,身体冰凉到了脚底。柳芯芯回来了,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柳芯芯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宁愿再一次面对韦后也不想面对跟前这个沉默的女子。 林傲君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的另一侧,宣平躺在马车里,头就枕在林傲君腿上,林傲君只是不时的用手抚摸他昏睡的脸,那恋恋不舍的表情已经告诉柳芯芯,一切事情都如她所愿的发生了。 对于林傲君,柳芯芯是有点愧疚的,为了自己,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楚随风也很不满她这样的做法,自己的错误要自己承担,现在就让她重新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吧。 去月牙泉,李守轩的身体就封印在泉底,只要林傲君唤醒沉睡在宣身体中的李守轩的灵魂,所有的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了。 第四十章 真相 林傲君冷冷的看着柳芯芯,几个月不见,她瘦了好多,眼色之间总是有点躲闪,她心里在想什么与自己无关,只是一切的事情都因她而起,自己不知道应该恨她带自己到这里来,还是该感谢她,能让宣和自己有机会相爱,隔了一千多年的时空的爱情在现代是不可能发生的。 “柳姑娘,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我去找李守轩,还有李守轩为什么会变成宣,在我回去之前,我想知道所有的一切真相。”林傲君盯着柳芯芯,那冷冷的气质与宣如出一辙。跟宣在一起久了,连说话腔调都和他如出一辙。 柳芯芯听到林傲君那冷冰冰的口气,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摸弄着手上的一块羊脂玉,咬着嘴唇什么都没说。 林傲君认出她手上的那块玉是楚随风的,这块美玉他很喜欢,一直佩戴在身上从不离身,现在这么名贵的东西在柳芯芯的手上被她摆弄着,那就说明…… 林傲君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说道:“看来楚大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恭喜你们。”她虽然对柳芯芯没有好印象,甚至还有点讨厌她,不过楚随风这个痴情男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她还是为这两个人高兴。 柳芯芯心头一震,抬起头看着林傲君,林傲君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柳姑娘,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要好好珍惜这份幸福,不要让它溜走了,不然,你哭瞎了眼也找不回来的。” 林傲君又低下头,小心的抚摸着宣的脸,好像这是一件一碰就碎的瓷器,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幸福摆在你眼前,你不去珍惜,非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有用吗?你要是能抓住就不要放手。放开了,你的那空空的双手还抓得住什么?”一滴眼泪滴在宣的脸上。 “对不起”柳芯芯艰难地开了口,“没什么对不起的,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遇见宣,我和他之间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有了你,我得到了幸福。谢谢。”林傲君反而诚挚的对柳芯芯说谢谢,柳芯芯所作所为是有点过份,不过她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不论男女老少,哪个人不为爱这个字而困住手脚,做出连自己都不敢去想去做的事情呢?想到这里,林傲君慢慢释怀了。 柳芯芯捂着脸,双肩颤抖着,她一个人扛着这些秘密太久了,都三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把李守轩变成这个样子,迫不得已把林傲君抓来,拼着自己的下半生的自由赌上一把,想让李守轩恢复原状,看来是成功了,可是对林傲君,这又公平吗?她必须把真相说出来,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里,柳芯芯擦掉眼泪,对林傲君把事情真相徐徐道来“我是个孤儿,随风哥的父亲就是楚老爷子发现我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就把我收养了,由我师父就是严亦然来调教我如何使用这种力量,楚老爷子的生意遍及全国,自然朝廷也不敢轻视,所以通过上官婉儿,认识了守轩哥,随风哥是守轩哥的伴读,可以说我和随风哥,守轩哥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柳芯芯停了一下,林傲君等她理清自己的情绪接着说下去“我从小就喜欢守轩哥”柳芯芯回想从前三人的幸福生活,眼里透着对过去的不舍。“在我十六那年,我好不容易对他说出自己的心事,可守轩哥他……” 柳芯芯的泪花开始浮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继续说:“以后的事你都猜到了吧,在则天顺圣皇后退位后,他就对我说,要走了,我问他要去哪里,他没说,在他离开长安后,我实在太想他了,就带着宣找到了敦煌,在他离开楚府后,我在月牙泉边拦住了守轩哥。” “我求他,不要离开我,可他说……”柳芯芯又停了一下,林傲君屏住呼吸,不去看柳芯芯,只是低头看着宣的脸。 “我在他心里只是妹妹,他要远离这里,去找个可以陪着他度过下半生的女子,他这样说,我受不了,就……”林傲君额头泌出点点冷汗。 “就把他的灵魂抽出来,揉进宣的身体里,而把他的身体封印起来,沉在月牙泉底。” 林傲君倒抽了一口冷气了,虽然已经猜到事实如此,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很震撼,一个人爱到极深的时候,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回想起上次在月牙泉里,那从泉底反射上来的隐隐金光,那难道是李守轩的身体在对自己的呼唤起反应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林傲君把谴责的话硬生生的吞回去,让宣成为一个行尸走肉,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以为这样,守轩哥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爱上我,可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柳芯芯望着宣沉睡的脸,眼泪如开闸的洪水一泄而下。 “他根本就没有对我动情过,他的灵魂一直沉睡在宣的身体里,三年了,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一点反应没有,就算我在他面前哭瞎了眼,他也是无动于衷,我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把守轩哥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傀儡,我真的很后悔,到最后,我才明白不是你的东西真是强求不来的,就算你不择手段地拿到手了,还是不属于你的。我……终于死心了。” 林傲君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她,她接过擦干眼泪,继续接着说:“当我想把守轩哥从宣的身体抽出来的时候,发现根本没办法做到。” “没办法?不是你把他硬塞进宣的身体的吗,你怎么会做不到?”林傲君吃惊的说,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试过多次了,都是不行,到最后不得已,我想到可以利用一样东西把守轩哥的灵魂唤醒。”柳芯芯定定的看着林傲君。 “就是用情,只要守轩哥对某个人有异样的感情,也许可以把他唤醒。” “那就是为什么找上我的原因,为什么是我,其他人不行吗?!”林傲君有点处在迷雾中的感觉。 “不行,在这里,守轩哥对任何事物根本没有反应,我只有让宣变成金龙,穿梭所有的时空,到处都去寻找,直到能找到一个让他有奇怪感觉的人,结果他找到了你。” 奇怪感觉,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啊,当时她还以为宣要吃掉自己呢,林傲君苦笑的摇头,这个一见钟情真是特别啊,差点没把自己吓得半死,真是个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见钟情啊。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自己就是唤醒李守轩的关键,唤醒了他,也没什么自己的事了,她就必须要回去了,林傲君转头看了看放在身边的一个包裹,里面放的是自己当时穿的衣服和其他的东西,是严亦然嘱咐要带上的,看来今天是非走不可了,如果可以,她什么都不想带走,只想带走宣的自画像,只有这件东西是她唯一想带走的,而心呢,自己也能带走吗?她不知道,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时刻,都不明白心最想要的是什么。 第四十一章 击掌为誓 林傲君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搂着宣,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现在马车上就剩下她和宣两个人,其他人都在外面忙着把李守轩的身体从月牙泉里弄出来。 这是最后一次他们俩单独在一起了,林傲君的眼泪无声的涌出来,滴落在宣的脸上,她真的很希望宣能睁开眼睛,让她再看看他的金色眼睛是多么温柔,林傲君把宣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他的温暖。 早上在楚府,他想带自己走,严亦然就命令凰儿压制住他,自己的那一声叫唤令他分了神,才被凰儿封印住,否则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严亦然也不敢想象。 严亦然走到马车边,对林傲君说,等李守轩醒了,让凰儿把她送走,“你和他不能再有任何接触了,我会把李守轩对你的记忆抹掉。”林傲君全身一震,“不能因为你和他而影响到历史的轨迹,请你原谅”严亦然艰难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知道这么做对林傲君和宣都不公平,对林傲君更是残忍,可是他必须维护这个历史的正常发展下去,柳芯芯把李守轩变成宣已经犯了大忌,还把一千年后的人带到这个时代里更是错上加错,要纠正这个错误,李守轩的记忆必须抹掉,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对于李守轩来说,他只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而已。 “如果你愿意,不想再受苦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把你的记忆……”严亦然没说完,林傲君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非常干脆,完全没有思考余地。 “不,我不要。”林傲君紧紧的搂着宣,他已经记不得她了,可她舍不得忘记他,忘记曾经拥有的一段美好爱情,就算下辈子在遗憾,痛苦里度过,她也不要忘记他,能拥有过,就很幸福了。 林傲君吻着宣的嘴唇,虽然他没有任何反应,像以前一样热情回吻她,林傲君还是很用心的吻着,泪水滑到两人嘴里,又咸又甜,林傲君只想这一秒钟永远停下来,不要再前进了,让她和宣永远这样,在一起。 没人能把时间停下来,在外面的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情况下,楚随风被一致推举为作炮灰的那个人,楚随风硬着头皮敲着马车,小心翼翼的说:“小君,这个,可以出来了吗?” 帘子动了动,林傲君从马车里出来,穿着那身奇装异服,面无表情的跳下来。楚随风和影把宣从马车上抬下来,放在李守轩旁边。 两个人放在一起,林傲君不算很意外的发现,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本来就是这样,李守轩在宣的体内,自然要长得和李守轩的长相一样。 林傲君缓缓扫过周围一眼,周围没有闲杂人等,早就被王爷和楚随风清场了,空荡荡的月牙泉边只有所有林傲君认识的几个重要的人。 小翠,邢叔,影,楚随风,柳芯芯,严亦然,凰儿和王爷,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唯一一样相同的是——同情。 同情又能怎么样,又不能让她和宣在一起,不过,她能交上这些朋友,也算没白来一趟。 林傲君同他们一一道别。 “小翠,别哭了,哭花脸不好看了,我的那些花簪都送给你了,等你出嫁时,要戴得满头都是哦。”小翠呜呜咽咽地哭着点头,影拍了拍小翠的肩膀,小翠哭得更厉害了。影与邢叔交换了无奈的眼神。 林傲君又转头对着楚随风和柳芯芯,笑着说:“我是吃不上你们的喜酒了,先在这里祝你们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她还特别对柳芯芯说:“自己珍重,别再让幸福再从你手上溜走了,珍惜眼前人啊。”柳芯芯用袖子掩住脸哭了,楚随风搂着柳芯芯的肩膀,对林傲君感激地点点头,不需要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到严亦然面前,林傲君只说了一句:“你能帮到柳芯芯吧?”,严亦然低声说:“我尽力而为”心里实在惋惜,这么好的女子为什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否则她倒可以和李守轩在一起的。 最后是王爷,林傲君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平常,她真的很想要他的签名拿回现代,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不过,现在她没这份心思,只能说:“王爷,等李守轩回来后,你会照顾他吧?” “那是当然,他可是不可或缺的人啊。” “宣(轩)这么重要?” “当年如果不是他策反宰相张柬之与大臣敬晖。崔玄暐。桓彦范。袁恕己等,率羽林军五百余人,冲入宫中,杀了张易之兄弟,现在,这天下恐怕是姓武的了。” 林傲君没想到李守轩居然有这种本事,武则天居然是被他逼得退位的,那以他的本事不是也有可能做皇帝? 这样的话他以后会不会成为王爷的心腹大患呢,王爷李隆基以后就是唐玄宗皇帝,万一他也像以前的皇帝一样,认为宣会功高盖主呢,会不会杀了宣? 一想到这里,林傲君拉着王爷的袖子,恳求他道:“你要答应我,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杀了宣。” 李隆基一怔,这个女人怎么说这种话,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怎么这么说,我怎么会杀我的兄弟?” “不管为什么,你要答应我,不杀宣,就是李守轩,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回去。”林傲君一脸坚决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的。李隆基看了看不远处的严亦然,要是她不肯回去,自己肯定要被严亦然烦死。 李隆基无奈的说:“好吧,好吧,我答应。” “好,击掌为誓”(林傲君当初的一个心眼,在后来救了李守轩一命,这是后话,在这里就不说了,编)两人相互击掌后,背对着严亦然,林傲君低声对李隆基说:“你可是未来的九五之尊,记得今天你答应我的事,要是违背了,你就不配当皇上。” 李隆基全身一震,林傲君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走到李守轩与宣中间,平静的对严亦然说:“可以开始了。” 第四十二章 痛苦的回忆 严亦然口中念念有词着读诵着听不懂的咒语,宣与李守轩的身上都开始发出金光,宣在一道耀眼的金光中化成了龙形,盘在月牙泉边,依旧闭着金色的眼睛。 月牙泉边出现了奇景,太阳出现在弯弯的月牙泉边,金色的光把月牙泉变成了一颗璀璨的宝石,晃得眼睛都睁不开,鸣沙山也染成金黄色的,像是座由金砂堆砌成的金山。 林傲君无心欣赏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她看见凰儿向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交给她一个小铃铛,平静地说:“拉住我的手,不要松开,我送你进到宣的心灵深处,在那里,你会见到李守轩,你要把他拉出来的时候就摇这个铃铛,记住,不能呆太久,不然,连你也会封印在这里面,到时候,主人也救不了你。”林傲君握着小铃铛点点头。 “闭上眼睛,我送你进去。” 一阵狂风过去后,林傲君睁开了眼,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是在云雾里。 在不远处有个小男孩站在那里,金色的眼睛,冷冷的眼神,林傲君惊喜的叫着:“宣” 宣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林傲君,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林傲君心凉了半截,这是宣的真正心灵吗,真的是没有丝毫“人”的感觉,他不是自己爱的宣,那李守轩又在哪里? “宣,李守轩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宣感觉有点别扭。 宣向一个方向一指,雾散开了,林傲君看见三个六,七岁大的小孩子在一起玩耍,不远处一对年青的男女正笑着看着他们,“这是什么?”林傲君不解的看着宣。 “那是李守轩的记忆,在他心里留存的最重要的回忆。”宣淡淡的说。 “那对男女是他的父母吗?”三个小孩子应该是柳芯芯,楚随风与李守轩,青年男子很像李守轩的样子,那女的是? “男的是李守轩的父亲——章怀太子李贤,女的是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武则天的贴身侍女,柳芯芯提起过她,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历史上的上官婉儿,真的好漂亮还有一种高雅的气质,要是在现代可是个大明星的料。 李贤与上官婉儿偶而对视的眼神是如此深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是对情侣,一个小男孩老围着上官婉儿打转,与李贤相似的五官不用说他就是幼年的李守轩了,看来李守轩很喜欢上官婉儿,完全是儿子对母亲的那种依恋。 景象消失了,出现一个太监,正捧着圣旨在对着跪倒在地上的人们念着什么,为首跪在前面的正是太子李贤,李守轩就跪在他身后。 李贤的脸色苍白,等太监念完圣旨后,跪在地上的男女哭倒一大片,李守轩紧紧拉着李贤的衣袖,跟着大人们哭成一团,接着上官婉儿跑进来,李贤与她对视片刻,就把李守轩拉过来,推给上官婉儿,弯下腰抚着李守轩的头说着什么,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了上官婉儿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上官婉儿紧紧抱着李守轩,哭着点头,李守轩挣扎着要去追上李贤的背影,却被上官婉儿死死拉住。 “这是……”林傲君看看宣“是李守轩对他父亲的最后记忆” “他父亲怎么了?” “武则天认为他会谋反,就找了个罪名逼他自尽了。”宣的话让林傲君心里一寒,武则天为了登上帝位,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李守轩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一定很恨她吧。 景象又消失了,一个十二,十三岁左右的少年正在一位比他年长的美丽女子教导下正在画画,林傲君认出是李守轩和上官婉儿,看来他们相处得很融洽,上官婉儿正一笔一画的教李守轩作画,原来李守轩的一手好画功是上官婉儿调教出来的。李守轩看着上官婉儿的眼神完全是孩子对母亲的依赖,他把上官婉儿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雾里的景象又变了,李守轩变成了一个刚刚弱冠的青年,他气冲冲的对着上官婉儿说着什么,上官婉儿惨白的脸色,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到后来,她艰难又坚决的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李守轩摇着头,往后连退了几步,转身狂奔而去,上官婉儿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他们怎么了?”林傲君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他在质问上官婉儿,当年那道圣旨是不是她写的” “她写的,那道逼死李守轩父亲的圣旨是她写的?”林傲君瞪大眼睛。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上官婉儿写了那道讨命圣旨,她为什么要这么作,李守轩怎么受得了视为母亲的她会亲手写下夺去他父亲性命的圣旨?李守轩怎么受得了这些?上官婉儿是武则天的贴身侍女,应该可以早一步通知李贤逃跑的不是吗?本来可以救他父亲的为什么不救?难道她对李贤的爱还不如对权势的恋慕吗? 林傲君只觉得心很疼,李守轩生长在王家,还不如生长在普通百姓家里,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太残忍了,李守轩怎么能承受这么多的变故? 接下来的景象更是惊心动魄,已经成人的李守轩穿着一身盔甲,身上染满了鲜血,手上的剑还在往下滴着血,在士兵的簇拥下面无表情的一路走来,剑上的鲜血滴落在一地的尸体上,尸体有男有女,从穿着来看都是些宫女,太监,一个老妇人坐在榻上,两颗人头还在地上滚动,老妇人瑟瑟发抖却还倔强的看着李守轩,宁死不屈的眼神就像近代那些视死如归的革命工作者。李守轩在离老妇人不远处停下来,冷冷地看了老妇人一眼,拿起案几上的玉玺往手上的拿着的黄布绸上盖章,士兵们立刻欢呼起来,庆祝他们的胜利,李守轩再也没看老妇人一眼,把黄绸递给旁边的人,脱下盔甲就走了,他小心翼翼的绕开那些尸体,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这就是李守轩主导的政变”林傲君听李隆基说过,没想到在李守轩的记忆里亲眼看到,李守轩那复仇女神般的行动让林傲君害怕,这也是李守轩吗?为报父仇,他杀了那么多人只为了报复自己的另一个亲人,身在皇家又怎么样,“煮豆燃豆萁,豆在斧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要想在这样的家庭活下去,就必须心狠手辣,李守轩也变成这样的人吗? 轩(宣),你这么做真的很开心吗? 浓雾聚了又散,李守轩的背影孤单单的站在雾里,那背影是那么寂寞那么孤独,宣推了林傲君一下,说:“他在那里,去吧” 林傲君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向李守轩走过去。 第四十三章 鬼哭声 许仙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白娘子是蛇精,他还会爱她吗?不管重来多少次许仙都会爱着白娘子,不是因为爱她的美丽,而是爱现在的温柔体贴的白娘子的全部。 林傲君从李守轩的心灵深处一路走过,看到了另一个李守轩,冷酷的他让林傲君心疼,出生在王家,尽享世间的荣华富贵,却没有得到一丝亲情的温暖,让他变得如此残酷,这也是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吗? 在他的心灵深处,最隐秘的地方,只有一个孤独的背影,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在他心里自己又是什么位置,他的心里有没有自己?这是林傲君最想知道的事。 林傲君走近李守轩,站在他身后。沉吟了半响,她不知道要怎么叫他,他还是不是那个爱着她的宣,他还记得她吗?最后,她轻轻的叫着:“宣(轩)。” 李守轩转过身,望着林傲君,他与宣一样的冷峻,唯一与宣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黑色的眼睛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又冷漠。林傲君紧张的握着拳头,铃铛镶入她的手掌,她的紧张李守轩看在眼里,冰冷的眼神开始温暖起来,他微微一笑,就像春风吹过湖面泛起的波澜,让林傲君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你是叫我,还是叫那条龙——宣”他瞄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宣。 林傲君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所熟悉的宣在这里,放松下来的林傲君也有心情对李守轩开起玩笑说:“哎呀,是要换个叫法了,不然以后要是只叫一个人,两个人应声的话怎么办,好麻烦啊。” 林傲君侧过头皱着眉头做出一脸“我很烦恼”的表情,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满是笑意骨碌碌地望着李守轩,李守轩心中的那个古灵精怪的林傲君也回来了。 李守轩大笑地搂住林傲君,爽朗的笑声把周围的浓雾都驱散了。林傲君紧紧的抱住李守轩,重新又回到这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不是非要回去她那个时代,她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和他在一起。 爱一个人很容易,两个人相爱却是靠天定的缘分,她和李守轩注定是有缘无分了,就让她最后一次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听听他的心跳吧,这次机会过了,她再也不能靠在这个男人怀里,享受着这份安逸的温暖了。 在林傲君静静的享受这难得的短暂时光时,远处飘来的音乐引起她的注意,正是那首“no matter what”,林傲君从李守轩的怀里抬起头,顺着传来音乐的方向看去,浓雾中央一个红头发的女子正在翩然起舞,那舞姿,那衣服,林傲君觉得异常熟悉,那不是“我”林傲君有点反应迟钝的发现那位红头发的女子正是自己,妩媚的眼神,随着音乐快乐的舞动着,活力十足,给周围的人带来一种强劲的感染力,让人忘掉烦恼,忍不住要和她一起跳舞,这就是自己在李守轩心中的样子吗? 李守轩紧紧抱着林傲君,当他在湖边看见林傲君时,就被这舞姿吸引了,她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享受着音乐和舞蹈所带来的乐趣,让人看见了,就会忘掉所有的烦恼,更何况两人共舞时,彼此只有对方的身影,其他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只有她在,自己才能真正地平静下来。 “君儿,留下来陪我。”这是他第二次恳求别人,第一次,是求上官婉儿救救父亲,结果反而是上官婉儿间接害死父亲,他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不再轻易开口求人。现在,林傲君是唯一能走进自己心灵的人,他不想失去这个能给他带来宁静和温暖的女孩,他要守住这份幸福。 李守轩的双手抓住林傲君的胳膊,深深的陷到肉里,这疼痛让林傲君知道现在的李守轩真的很在乎自己,她真的很想留下来陪着他,可疼痛也让她清醒过来,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轩,我们还是回去吧”必须让李守轩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不然…… 李守轩看着林傲君,眼底的受伤让林傲君死命咬住自己嘴唇才不会把道歉的话说出来,这个时候她是不能心软的。 李守轩缓缓的松开手,退后一步,淡淡的说:“我不会回去,李守轩这三个字,我不想再承担,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轩”林傲君想试着劝说他。 “不要再说了。”李守轩头一次在林傲君面前发怒了,“我不想回去,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日子,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看看我的手。” 李守轩的手开始往外冒血,血淋淋的,就像打开的水龙头,不停的往外冒着血水,让林傲君害怕,这些只在电影里的特技效果现在活生生的在她面前展现着。 “轩”林傲君走上前去,想抓住李守轩的手,却被他用力推开了。 “这些全是我杀掉的那些人的血,洗也洗不掉,他们被杀时的哀号声,痛苦的呻吟声到现在还在我的耳边回响,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我,就算我躲在宣的身体里,还是能听到他们濒死的声音。” 周围的环境马上变暗下来,阵阵阴风带着可怕的声音如同地狱里的受苦的鬼魂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哀嚎声,让人毛骨悚然就像来到地狱一般。李守轩惨白的脸色,也和那些鬼魂差不多了。 “轩,不要这样”林傲君害怕叫着他,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怎么会这样,他一下子变得那么恐怖,他怎么会受着这种折磨,就是这样的折磨让他不想回去当李守轩,这三个字真的让他很痛苦,他不想再承担一个王室之人的责任,她要怎么才能帮到他,他痛苦让她也跟着一起痛苦,她要怎么办? “轩,看着我,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的眼睛。”林傲君双手努力扳正李守轩的脸,尽量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林傲君的镇静感染了李守轩,他慢慢的平静下来,周围开始明亮起来,鬼哭声渐渐远去,李守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无力的靠在林傲君的肩膀上。 在等着李守轩缓过气的时间里,林傲君的头脑像陀螺一样飞快的转动着,柳芯芯在马车里反复叮嘱她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林姑娘,你必须唤醒守轩哥,让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快要失去力量了。这股力量一旦消失,原本就是依靠这力量才能把天地灵气聚合在一起而形成的宣也会消失,这样守轩哥也会跟着消失,到时候,不要说变成什么孤魂野鬼了,他就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守轩哥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天地间。” 林傲君倒抽了一口冷气,为什么老是给她做两难的决择,这边一定要李守轩回来,偏偏李守轩又不想回来,无论选哪一边,都注定她要做她最不愿意,最不想做的事情。 两害相衡取其轻,没有时间让她犹豫了。林傲君只能做出这一生最艰难的决定。只是做出来后,李守轩会恨她一辈子的,不过,有严亦然消掉他的记忆,他会忘了自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不会记得自己对他的伤害,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伤害。 林傲君抚摸着李守轩的脸,把眼泪吞回肚子里,轩,以前是你在保护我,现在,让我来保护你吧。 第四十四章 回来了 李守轩头枕着林傲君的肩膀,闭着眼睛说:“君儿,留下来吧。”这是他最后一次求她,如果她不答应,他就送她出去,然后和宣一起消失。 林傲君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他不恨她,如果她愿意留下来,他也会后悔的,毕竟一个活蹦乱跳的林傲君比一个死气沉沉的林傲君更好。 “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会和宣一起消失” “轩,你也……”林傲君说不下去了,原来他早知道了,她忘记了,他和宣是一体的,柳芯芯的力量逐渐的衰弱下去,他也能感觉到了。 李守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与其回去当王爷,不如彻底消失掉,这样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声音也永远不会再来缠着他了,他乐得清静,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留恋的了,就连唯一让他留下来的理由也没有了。 李守轩深深的看了林傲君一眼,那眼神和当年他父亲看上官婉儿的最后一眼一样,李守轩的左手缓缓举起来,金色的光芒开始围绕在林傲君的身上。林傲君心脏剧烈的收紧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轩,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准备送林傲君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李守轩怔怔的看着林傲君。 林傲君张开手臂抱住李守轩,把头埋在李守轩的怀里,她不是专业演员,可不想被李守轩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到时候就功亏一篑。 其实就算明知自己接下来说的是假话,林傲君也没办法不参杂自己最真的感情。 如果自己说的是真的,如果自己不是现代人,如果……太多如果也改变不了两人即将分离的事实,只恨自己不是和他同一时代的人。 轩,就算我回去了,我也会记得你一辈子,和你爱过一场,什么都值了。只是你不会再记得我了。 想到这里,林傲君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爱他的心也抑制不了,她捧起李守轩的脸,狂吻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两人的嘴唇胶着在一起,比以前的接吻还要来得疯狂,热烈。 爱上你是情非得已,离开你也是情非得已,现在就让她放纵这一回吧,哪怕是万劫不复的地狱,现在,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轩,我哪里都不去,我留下来陪你。”深情款款的话语从林傲君的口中说出来,不需要什么演技,完全是纯出自然,是她最真实的感情表达。 “君儿”李守轩紧紧搂着她,却没发现林傲君的双手已经悄然伸到他身后,交叉握紧了。 “轩,我想讲个故事。”林傲君依旧在李守轩的怀里低着头,不敢抬头,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的,李守轩一定会恨她一辈子的。 这个时候讲故事,真够煞风景的,不过倒是很像她的风格,李守轩抚着林傲君的长发说:“是什么?” “我以前曾经死过一回。”林傲君抬起右手,除了手掌中有一道新伤以外,还有一道旧伤疤在手腕上。 李守轩抚摸着这两处伤口,一处新伤是自己和林傲君吵架时,林傲君自己刺伤的,另一处伤口已经很淡了,不过还是看得出当初划下去的时候是很深的。李守轩皱起眉头,君儿,怎么会做这种想不开的事。 “是有想不开的事,不过已经过去了”仿佛会读心术,林傲君笑着说道,每个人看见这道疤都是这种反应,他们大概都想不到乐天派的她也会做这种事吧。 “在医院里,我活过来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会看见这世界是最美的风景,吃到最好的东西,还有……”林傲君嬉皮笑脸的抱住李守轩。 “遇到最帅的你,谈一场终身难忘的恋爱。如果我死了,这些我就得不到了,多可惜啊”林傲君笑着看着李守轩,李守轩宠溺的刮刮她的鼻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傲君手上的东西一个小铃铛。 “轩”林傲君把头又埋进李守轩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要记住这个味道,她什么也不能带走,只有能带走对他的记忆和他对她的爱。 “轩,只要活着,总会看到更美丽的风景,总会遇到一些让你快乐的事情”林傲君又抬起头,深情的看着这个男人,“轩,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李守轩低下头,吻着林傲君,这样的表白让他很感动,“我也爱你,君儿”林傲君的心开始流血,如果放在平时,她听到了,一定会感到幸福死了,可现在…… “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李守轩看见林傲君的眼神变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轩,原谅我。”林傲君死死的抱住李守轩,摇响了手中的铃铛。 狂风刮起来,卷起两人,耀眼的红光让林傲君睁不开眼,耳边传来李守轩的咆哮声:“林傲君,你骗我。” “对不起,轩”林傲君流着眼泪,大叫着,她不知道李守轩听到没有,她只能尽全力抱紧李守轩,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李守轩就会消失到哪里,永远也找不回来。 直到手中一空,林傲君睁开眼,发现自己就站在大唐芙蓉园的湖边,她,回来了。 林傲君呆呆的站在那里,李守轩怎么样了,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吗,他能明白自己对他说的那些事情吗?他会了解自己的苦心吗?他会原谅她吗? 纷乱的情绪,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林傲君无力的倒在湖边的栏杆上哭泣,就算让她回来,也应该让她知道李守轩是否安好,这样送她回来,她怎么可能平静的过完自己的下半生。 “严亦然,你这个大混蛋。”林傲君愤怒的敲打着栏杆,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懊恼着。 林傲君绝望的声音响遍了整个湖面,而这,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回来了,而李守轩怎么样,她永远不会知道。 这样为一个人在牵肠挂肚的思念中的过完自己的人生,这份大礼,她收(受)不了。 原本以为离开李守轩,自己会过回以前平淡的生活,可她做不到,就算让她知道李守轩一切都好,也于事无补。 她忘不了他,深爱过,哪能那么容易忘记呢? 第一章 婚礼誓言 一年后 “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他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在教堂里,神父正在询问眼前的一对新人。 林傲君穿着一身白纱小礼裙,静静的站在远离喧嚣都市的一个小教堂里,头发已经染回黑色,现在的她少了几分青春靓丽,添了几分成熟妩媚。 她现在的角色是这场婚礼的女主角新娘- - - - - -丽丽的伴娘。 举办这场西式的婚礼是丽丽的主意,浪漫是女人的天性,在说出“i do”的时候,是每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在热烈的掌声中,韦达与丽丽幸福的接吻了。 林傲君感觉到来自新郎旁边的那道灼热的视线,不用转头,她也明白是伴郎在对自己放电呢。 伴郎是韦达的铁哥们叫梁世聪,刚从美国回来参加韦达的婚礼,长得又高又帅,不少未婚女性正在悄悄跟同伴打听他的事情,看来有不少人对他很有意思啊。 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婚纱店,林傲君正在试唐装,他一进门就对着她伸出双手大叫:“you are so beautiful”,一上来就是个标准的美式拥抱,林傲君轻巧的拉起裙边,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他的熊抱,像个蝴蝶般从他身边飞过,让他怔在原地当了半天的布景板,这样反而让他对林傲君更加印象深刻了。 婚礼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所有没结婚的女人都在教堂门口集合,丽丽在韦达的帮助下爬到汽车顶上,背对着众人站着,准备往后扔花棒了。 在场所有的未婚女性都争先恐后的挤在前面,叫嚷着要丽丽往前或往后用力扔,都希望自己能接到这个幸运的花棒成为下一个新娘。 林傲君没去凑这个热闹,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对于花棒会扔到哪里,她不想也没兴趣知道。 已经一年了,她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回到现代的事实,在前半年里,她每天一睡下去就希望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李守轩,楚随风,小翠或者是其他的人,哪怕是那个讨厌的严亦然也好,只要看见他们,就能看到李守轩了,可是每天早上只能看见挂在自己窗口的风铃在晨风中摇摆,叮当作响的声音提醒着也,自己正处在现代的家里。 这一年里,每每午夜梦回,泪水总是浸湿了枕头,思念并没有减少,反而折磨得她失眠了,心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就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怎么不去抢花棒,不想当下一个新娘吗?” 那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让林傲君不用回头也知道站在身后的男人是那位“海龟”兼伴郎先生。 “没什么意思,反正也轮不到我。”林傲君头也不回地说。 “你不去,怎么知道轮不到你。”可能是不甘心被她这样冷落,梁世聪干脆站在她面前,霸道地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林傲君眼皮眨都不眨,冷冷地说“梁先生,麻烦让让,你挡住光了” 梁世聪悻悻的让到一边,对这个女人,他有一种挫败感,不过不要紧,他是越挫越勇的人,她越冷淡,他越想追她,不是有句俗话吗,男追女隔座山,攀岩可是他拿手好戏,只要自己加把劲一定能翻过去。 从他在婚纱店第一眼见到林傲君时,他就认定林傲君就是他想要的女人,他放着身边大把身材火辣的西方美女不要,一眼看上林傲君,只因为她能穿出唐装的韵味。 她真的很美,普通的一件摄影用的唐装穿上她身上,就像从周昉的《簪花仕女图》中走下来的贵妇人,就是瘦了点,不过并没有妨碍她的美丽。 现代人身上已经消失了的古典气质在她身上完美的展现出来,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是古代女子的温柔婉约,甜美可人。自己已经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上去想拥抱她,她就像个蝴蝶般的从他手边飞过,如同莫高窟中的飞天仙子轻盈飘逸,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只为了看她那一回头时的妩媚一笑,回眸一笑百媚生,看见这样的笑容,他真是幸福死了。他要定她了。 丽丽深吸一口气准备扔了。 梁世聪靠近林傲君,用只有林傲君能听见的音量,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傲君” “不给我一个机会吗?”林傲君想起昨晚丽丽在新房里对她说的话。 丽丽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傲君,明天我要嫁人,能和韦达在一起我很幸福。” “丽丽,全世界都知道你最幸福了,最幸福的新娘,不用在我面前一再强调吧,想气死我吗?”林傲君半是取笑半是嗔怪的说道。 “我也希望你幸福啊”丽丽握紧林傲君的手,“这一年里,你一直很不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肯说,我也不问了,可是我希望你能开心起来,不管是什么事,总会过去的,给自己一条生路,不要再回到过去了。“ 林傲君眼眶红了,还是丽丽最懂自己,“给世聪一个机会吧,他人不错的,韦达也为他做担保。不管你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至少他对你是真心的,幸福就摆在你面前,总不能让它溜了吧。” 好熟的台词,她以前对柳芯芯也这么说过,现在轮到她了。 “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真的可以忘掉李守轩吗,也许吧,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师,就让它帮自己治疗这个伤口吧。 林傲君一抬手,指着远处车顶上的丽丽,笑了笑说:“如果这个花棒能掉到我手上,我会考虑给你一个机会。” “没问题”梁世聪自信满满的回答让林傲君很好奇,这么自信。 花棒扔出去了,女人们纷纷跳起来去抢,个个的专业动作就像是nba的球星们在抢篮球一样,不过,她们都不是一个人的对手,谁,梁世聪。 接近一米九的个头让他很轻易的把花棒抢到了手,他把花棒扔到林傲君手上,大声嚷嚷:“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我要和你约会。” 林傲君涨红了脸,用花棒挡住脸,被抢了花棒的女人们的谴责眼光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站进去,这家伙把她搞得那么招摇,哪有一个男人去抢这个的? 丽丽笑着对林傲君叫嚷,“这下子,你跑不掉了,傲君,答应他吧。” 自己说的话,当然不能食言了,这位海龟先生脸皮真够厚的。 第二章 约会1 林傲君站在小区的门口,时不时的看看表,又抬头看看外面马路,她倒是不心急这位海龟先生怎么还没来,因为是她自己先下来的等他的。 林傲君总有一种转回头的冲动,如果不是自己答应在先,真的不想出来约什么会,她到现在都没准备好开始谈另一场恋爱。 如果到时间到了他还没来,林傲君可以找个借口不去了。 今天是星期天早上八点,林傲君很随意的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扎了个马尾就出来了,看起来更像个准备去做运动的公司白领,不像是个要赴约会的女人。 “五,四,三,二,一,时间到,走人了”林傲君刚抬腿想走,一辆路虎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她面前。 海龟先生一脸殷勤的打开副驾的门,招呼她:“傲君,上来吧。” 林傲君叹了口气,真够准时的,认命的爬上座位(这辆路虎,对她来说太大了,只能用爬的上车了)。 梁世聪倾过身帮林傲君拉好安全带,林傲君僵着身子,她已经一年没和男人这么亲近了,他和自己距离这么近让她很不习惯,虽然两人身体没有直接接触,还是有点排斥。 不过,海龟先生倒是很高兴,能顺便和佳人拉近距离,她身上没有浓烈的香水,只有淡淡的玉兰花香,这样也好,他可闻怕了那些女人身上的浓烈香水味,他的鼻子可是很敏感的,稍浓一点他就会打喷嚏。 现在他对林傲君的好感又加上几分。 林傲君上车后,一言不发,只是降下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拂面而来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让她想起宣,不,应该是李守轩,在他还是宣的时候,他变成龙带着自己御风飞行的感觉,比飙车还爽。 林傲君叹了口气,她不能再想他了,已经不能回去了,想多无益。 “傲君,你想去哪里玩?”一边小心开车,一边分心看了身旁的佳人,如果不是要开车,他会一直这么看着她下去,林傲君那从容淡定的表情也让他舍不得够开目光。 “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林傲君看着前方淡淡地说道。 “好个客随主便,你说的啊,去哪里我说了算。”已经习惯林傲君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梁世聪没有任何失败感,反而爽快的回答,车子上了外环,一拐弯就上了高速公路。 不是去约会吗,怎么上了高速公路了? 第三章 约会2 “世聪,我要那个最大的。”林傲君指着那个特大号的维尼熊玩偶兴奋的大叫。 “没问题”梁世聪很爽快的回答,他已经成功的迈出第一步了,从梁先生升级为世聪,看来离俘获美人心的成功不远了。 心情好做什么事的顺顺利利,梁世聪拿起激光枪来,枪枪打中靶心,老板愁眉苦脸的递给梁世聪一个特大号的维尼熊,心里盼望着这对衰神快点走,他们已经搜刮了不少战利品了,再让这个男的打下去,今天他的生意可就亏大了。 一般来说,成熟男女约会不外乎去逛街,看电影,听音乐,周边的公园,不会跑得离市区太远,专门跑到另外一个城市的5a级主题公园来玩的还是很少。 梁世聪借助现代的高速公路的便捷和路虎的优越性能,专门跑到这里,以他的最高时速,一天跑几个来回都没问题。 林傲君玩了海盗船,破浪过山车,弹射飞人,超级旋风这些刺激游戏后,越玩越上瘾,活力又回到她身上,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先前的冷淡,现在她对梁世聪亲近多了,坐过山车时紧紧拉着他的手,乐得梁世聪又陪她多玩了几趟,只为了牵上美人的红酥手。 现在是处在竞技区,梁世聪仗在美国练出来的好枪法,十拿九稳的拿到林傲君想要的礼物,自己做点小事就能让她这么开心,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梁世聪知道去游乐场这步棋走对了,他真是泡妞天才啊。 玩够了,林傲君抱着特大号维尼熊坐在休息区里,梁世聪举着两杯的果汁过来,递给她一杯草莓汁,还是特别加糖的,很合林傲君的口味。 梁世聪看了看这个占了一个人位置的特大维尼熊一眼,说:“怎么只留下这个,不是还有其他的玩偶吗?”他可是快把整个屋子的玩偶都赢回来了。 “一个就够了,多的拿不了。”林傲君品尝着果汁,含糊不清的说道:“而且你没看见老板那表情吗?”林傲君调皮的学着老板一付痛心疾首的表情,还配上了自创的锥心顿足的动作,把梁世聪逗得大笑不已。 活泼起来的林傲君更可爱迷人,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享受这温香软玉的滋味。 梁世聪抬头看见休息区外的指示牌,飞天巴士,魔法光轮,鬼屋历险,鬼屋!呵呵,有办法了。 出了休息区,梁世聪故意把林傲君引到鬼屋,指着鬼屋入口,一脸老实相的说:“傲君,我们去鬼屋玩玩怎么样?” 林傲君看见入口处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上面闪着寒光的獠牙让她想起了小白狐。虽然一切都过去了,还是给她留下了后遗症,她很害怕看见这一类的东西。 林傲君脸色苍白的摇摇头,对梁世聪说:“你自己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有我在怕什么?”梁世聪开始发挥他的舌灿莲花的本事,终于劝动了林傲君。 把维尼熊交给外面的工作人员,林傲君走在梁世聪后面,她没看见他那一脸得逞的“奸笑”,不然打死她也不会进去的。 要是想找个合理的理由抱住自己喜欢的人,看恐怖电影,进鬼屋探险可是有最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切实可行的地方,而且男女适用。 第四章 过去时,现在进行时 有个好的开始不一定会有个好的结束,在鬼屋里,“海龟”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在怀,如果美人叫的是自己的名字那就十全十美了,可是美人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勒得他快断气的时候,却听见她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轩”。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差点被掐死不算,还把情敌给引出来了,从回到车上一直到林傲君所住的小区门口,林傲君一直都不吭声,自己试着和她说话,却被她一句话给顶死了,“小心开车,看前面。” 送林傲君到楼下,她也没有半点请他上楼坐坐的意思,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第一次约会后就想进她的闺房参观吧。 梁世聪回到车上,敲了敲方向盘,略略思考了一下,发动车子,往韦达和丽丽的新房开去。 星期二早上,轮到林傲君休息,一接到丽丽的电话就匆匆下楼,梁世聪正在楼下,靠在他那辆拉风的路虎车边等着林傲君。他今天只是随意的穿了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在他健硕的身材下,连普通的t恤也让他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够帅的。 看见她出来,海龟先生笑着迎上去。 “要搭车吗,我作免费司机。” “你怎么在这里?”林傲君也不是太意外,这家伙几乎天天打电话过来想约她出去,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以这家伙死缠烂打的个性,出现在她家楼下只是个时间问题。 “丽丽说要去的地方离市区太远。要我开车带你去。”梁世聪料到她会这么问,早想好怎么回答了。 “怎么,你怕我卖了你啊。”看见林傲君踌躇不前的样子,梁世聪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 林傲君看了他一眼,手机响了,是韦达打来的,意思也是要林傲君和梁世聪一起过来,这两夫妻好像串通好的一样,没办法,只好上车了。 梁世聪替她关好车门,强压着一肚子的笑意,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一点得意的样子,这可是在他的威逼利诱下,韦达和丽丽帮他想出的亲近美人的主意,谁让她这么难约到呢,只好出此下策了。 丽丽约她的地方是在远离市区的高尚住宅区,一栋栋别墅像浓妆艳抹的美女,争相展示她们的人造美,把大自然当成了配角,浪费了大好的风景。 林傲君看着外面的风景,在唐代,树是那么绿,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连空气都让人觉得很清爽,她不由怀念起在敦煌的日子,小翠,楚随风,影叔,邢叔大家都好吗,李守轩呢,他到底怎么样了,回到他的身体里了没有,他现在怎么样,他现在也像她一样在想着自己吗?她真的好想再见到轩,连声再见都没能和他说,他是不是还在恨着自己欺骗他,他会原谅自己吗?就算原谅了她,她也不知道啊,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轩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直到梁世聪停下车,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流泪了,他指尖的温暖让她想起了一千年前的唐代也有这么一只手温柔地替她抹去泪水。 林傲君胡乱的抹去眼泪,转过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平静的说:“走吧。” 梁世聪深深的看了林傲君的侧面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开车拐进不远处一栋两层别墅的花园里。 他不知道林傲君为什么会哭泣,他不想看见她的眼泪,这让他很心疼,也许她是为了那个叫轩的男人哭泣,这个男人已经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里,他可以允许她想着那个男人,但他更希望在她的心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必竟,现在在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那个叫轩的男人。 他会好好爱她,让她忘记那个男人,他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的。 第五章 赝品 一踏进别墅的书房,林傲君就被一屋子的古董震住了,从远古时代的石斧到近代的毛泽东像章应有尽有,藏品之丰富,简直可以开个私人历史博物馆了,收藏得最多的就是玉器,从古到今,玉佩,玉壁,玉环几乎所有的类型都能在这里找到样品。 林傲君看着这些古董乍舌不已,乱世收黄金,盛世藏古董,真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东西。 别墅的主人是位很有福相的胖子,是梁世聪的叔叔,林傲君一看见他就想起寺庙里摆的那尊弥勒佛,笑起来憨态可掬的样子像个十足。 现在林傲君,梁世聪,他叔叔,加上韦达与丽丽两夫妻,五个人正围成一团,梁叔叔很大方的拿出了他最得意的藏品,几块年代久远的古玉给大家欣赏。 林傲君在楚府呆了两个月,跑得最勤快的地方就是楚府后院的玉器加工场,和师傅们混得烂熟,学了不少鉴定玉器品质的本事,楚随风还指点她如何辨别玉器工艺水平的优劣。 现在正好活学活用,把梁叔叔收藏的那些玉器的工艺特色,技术水平,瑕疵,只要是唐朝的她都能一一指出来,乐得梁叔叔直说遇到知己,相逢恨晚,责怪梁世聪没早点把林傲君带来给他认识。 “叔叔,不是我不想带她来啊。”梁世聪大呼冤枉“是她不愿意认识我,要是她肯当我女朋友,我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把她拐来这里了。”接着又用非常爱慕的眼光看着林傲君,火辣又直接,林傲君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给他难堪,就低下头假装欣赏玉器不去理会他那百万伏特的电力。 看见梁世聪吃瘪的样子,韦达和丽丽掩嘴偷笑,活该,蜜月的大好时光都被这小子破坏了,人家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频频被这个不识相的家伙打扰,老拿那些林傲君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白痴问题来烦他们,现在看见他碰了个软钉子,正好可以消消心头的怨气。 “是你的猴急样子吓到人家女孩子了吧。” 梁叔叔看见两人的样子,给了梁世聪一个台阶,他笑着从书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傲君。 “林小姐,这是我女儿送给我的,我给不少人看了,连那些行家里手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你就帮我看一下吧。” 林傲君应了一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一块巴掌大的玉佩静静的躺在绒布内衬上,乍一看去,林傲君就看出这是羊脂玉,唯一特别的就是在玉佩的中间镶着一块圆形的,非常肮脏的东西,和羊脂玉的温润洁白形成强烈的对比,一般来说玉佩是很少在中间镶嵌其它的东西,君子如玉,当然不会参杂其它的东西了。 应该不会是古代的吧。 林傲君拿起玉佩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从玉的质地上看,是上上之品,透过光线可以看到这块玉呈纯白半透明状,而且带有粉粉的雾感,细腻温润,让人爱不释手,水色这么好的玉,在现代还能找到吗? 整块玉被雕刻成龙的形状,彰显它的第一任主人尊贵不凡的身份,从玉的雕工和线条来看,应该是唐代的没错,只有古人才能刻出这种感觉,现在的仿品是没有这种神韵的,不单是因为技艺已经失传,没有这个清静心也雕琢出不好玉器,心不定怎么能刻得出好的作品。 林傲君翻来覆去的研究手上的玉佩,梁世聪和其他人都伸长脖子等着她的结论快点出来,现在快到吃中饭的时候,每个人都闻到厨房里的菜香了。怎么这么久,前面那些玉她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这块玉有那么难鉴定吗? 的确是出自唐代工匠之手,而且是难度最高的,林傲君在楚府里听楚随风说过,能雕出这种效果的,只有楚府里的老师傅才能做到,那位老师傅只为皇家雕刻玉器。楚随风自己随身带的那块美玉的雕工,风格就和眼前这块玉如出一辙。 林傲君心脏跳动速度开始加快,她拿起桌子上的放大镜像福尔摩斯一样寻找能够证明这块玉来历的蛛丝马迹,终于在玉佩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阴刻的古篆文“楚”。 这是她在楚府时,她对楚随风建议在所有楚府出品的玉器上刻上楚府独有的标记,以免被那些山寨版的玉器破坏了名声,楚随风不但欣然接受,还和她一起选定了这个古篆文“楚”字,这块玉上的楚字,雕工,品质都证明了和楚随风的关系。 这块玉被刻成龙形,龙上长角,是条完整的龙形,在那个时代,只有皇家人才能拥有完整龙形的作品,民间的龙形只能是缺角的龙,与皇家以示区别。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就是皇家中人所拥有的玉?是李守轩还是李隆基的? 林傲君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仔细打量着中间那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圆形物体,在日光灯下,物体表面反射的微光如同一道闪电一样劈进林傲君的大脑。 她知道这是什么了,那是她的东西,她的镜子。 难怪那些专家都说不出这块玉佩是什么东西,什么朝代,玉是古玉,可中间却镶着现代的东西,研究到最后,就只能得出它是赝品的结论了。 第六章 红豆 “君儿,君儿……” “谁,是谁在叫我。”林傲君发现自己处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中,那情景让她想起寻找李守轩灵魂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处在一团迷雾之中。 “轩,是你吗,你在哪里,轩”林傲君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发抖着,她回来了吗,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还是她在做梦。 “林傲君,你骗我。”李守轩愤怒的咆哮声激起浓雾四处飘荡,震耳欲聋,震疼了林傲君的耳朵也震疼了她的心。 “对不起,轩,对不起。”林傲君流着眼泪喊着,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骗他,就算她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多么身不由已,也抹杀不了自己欺骗他的事实。 她无意解释什么,只要他活下来,她宁愿被他恨一辈子。 十六岁时候,在刀子深深的划下那道口子的时候,她才懂得后悔,懂得自己是那么傻,不论有多少自杀的理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看不见亲人,朋友,听不到美妙的音乐,吃不到美味的食品,看不到世界上最美的风景,连爱都没能爱过,就这么死了,不值得。 活着,就是一件最让人庆幸的事,不管日子过得多苦,总会好的,只要坚持下去,活下去等到那一天的到来,总会到来的。 她还有机会后悔,而李守轩却没有,她不会让他做傻事,她会一直保护着他,哪怕两人分隔了一千年的时空,她也要保护他。 “轩,你在哪里,回答我。”这一次真的让她回去的话,她一定会陪着李守轩,绝不会离开他,除非两个人俩看两相厌为止。 “轩”在刺眼的强光中站着一个绰约的影子,林傲君向强光冲过去。 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不会再离开他。 -------------------------- “傲君,傲君”林傲君费力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梁世聪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周围的陌生环境让她带着疑问看着梁世聪。 “这里是医院。” “医院,不像啊” “是特别看护房。”简称vip房,“我怎么在这里。”她明明是在梁世聪叔叔那里啊。 “你晕倒了,我们送你来的。” “我们?” “其他人都回去了,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好的话,休息好了再走。” 林傲君才发现梁世聪正坐在床边拉着自己的双手,林傲君试着把手抽出来,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忽略林傲君的小动作,梁世聪望着林傲君的平静的眼眸下掩藏着自己真实的情绪,林傲君的突然昏倒让他惊慌失措,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份量,在带她来医院时,他一直都抱着她,不要任何人接手,看着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的林傲君,是那么软弱无力,让他生起要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冲动。 昏倒后的林傲君仍紧皱着眉头,流着眼泪叫着“轩”,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林傲君念念不忘,就算昏迷不醒,还在念着这个名字。 看来这场战争不好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想要幸福就要自己去争取了。 “我想喝水。”林傲君没这个力气和这个男人玩拔河游戏,换了个方法。 梁世聪这才放开手,为她倒了杯水。 林傲君抿了口水,望着梁世聪,欲言又止的样子。 倒是梁世聪醒目,笑着问她:“你想问玉佩的事。” “我想,你叔叔可以把这玉佩卖给我吗?” 林傲君急急的说道:“如果他肯卖给我,我现在没有太多的钱,我可以分期付款给他。” 梁世聪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i am sorry,恐怕不行,这是我堂妹用第一份工资给他买的礼物,意义非凡,他是不会卖的。” 这个说词,他早就想好了,如果他开口,叔叔不会不卖这个人情给他,可是,这个东西是和他的情敌有关,天天摆在林傲君的眼皮低下,她又怎么会多看自己一眼呢。 “噢”林傲君失望的低下头,眼泪滴在自己手背上,终究,无缘。 “饿了吗,我去买吃的。”不想看见她的样子,骗了她也让他很内疚,不是很内疚,是相当内疚。 走到门口,梁世聪转过头来,对林傲君说:“如果你没遇到轩的话,你会不会爱上我。”问得很认真。 林傲君望着梁世聪,沉吟不语,梁世聪耸耸肩膀,“算我没问。”自找没趣啊,不问明白又憋得慌。 “如果先是遇到你的话”梁世聪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我想,轩在我心里的份量,没有那么重。”这是她的真心话,如果他能早点出现的话,可能又是另外一个局面。 “可是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对吧。”梁世聪回过头,笑着说。 林傲君轻轻点头。 得到她的回答,不算满意,也还不错,反正他在她身边,那个叫轩的男人又不知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就让她天天看着这块玉好了,总有一天,她会看腻的,人也会想腻的,她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不是有句歌词唱道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只是别让他等到头发都白了就好,白头新郎,有点惨。 第七章 大婚 时间,唐,延和元年五月 地点,长安城内,雍王府 今天的雍王府上下都乱成一团,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连路过的行人都要掩上耳朵免得被这喧天的鞭炮声震聋,台阶上厚厚的堆着一层燃尽后的红纸,门口高高挂起的喜字明明白白的告诉每个人,今天雍王府有喜事,今天是雍王大婚的日子。 正是右卫大将军,雍王——李守轩。 蒙当今皇上唐睿宗(李隆基的父亲)亲自下旨赐婚,今天雍王要迎娶中书令大人慕容清的三千金慕容邀月,上门道贺的宾客川流不息,把雍王府管家苏柬之忙得团团转,新郎倌不去应酬宾客,跑去哪里了? 这位新郎倌正躲在后花园里的假山山洞里,喝着上好的杜康酒,冷冷的看着到处奔忙寻找他的仆人们。 赐婚?是变个法子在他身边安插亲信的吧,现在他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信任,就连当初亲如手足的堂弟李隆基也对他顾虑重重,想出赐婚这招来对他。 李守轩狠狠的灌下一杯酒,火辣辣的感觉刺激了他的喉咙,他索性拿起整瓶酒一口气的喝下去,一醉解千愁,他的愁,他的苦,谁又能明白? 在月牙泉边醒过来后,一切都变了,每个人都瞒着他,在他失踪的三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梦中总有两种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在被如同地狱里恶鬼的呻吟纠缠着自己的时候,总被一个脆如银铃的声音驱散“轩,轩……” 这个让他陪感温暖的声音是谁的,应该是个女子,柔柔的呼唤着自己,却抓不住,消失在空气中。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是谁,可是脑子总是一片空白,谁能告诉他,这名女子是谁,他与她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突然手中的酒瓶被人抽走了,李守轩看也不看来人,一掌击出去,黑影一晃就轻松躲过了,抢酒瓶的青衣人窜出山洞跳到假山上,晃着酒瓶戏谑的说:“李兄啊,别把自己灌醉了,到时候怎么对得起刚过门的嫂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李守轩冷冷地看着假山上的人,说:“少废话,说说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青衣人从假山上一跃而下,笑嘻嘻的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还是准备去前堂拜堂吧,新娘子的花桥快到了。” “多等一刻也不会怎么样,叶知秋,你到底打听到什么了。”李守轩不耐烦的听到新娘这两个字。 叶知秋收敛了笑意,李守轩这小子,失踪三年,脾气倒长了不少,哪有人是这么求人的,他这个人宽宏大量,不跟这小子计较,也没办法跟他计较,谁让他是自己的上司兼救命恩人呢。 “三年前最后一个跟你接触的是楚随风,你从他府里出来后就不知所踪了。”李守轩沉吟不语,果然和他有关系,自己曾经问过他,可楚随风总是顾左右而言它,要不就是以陪着新婚妻子为名对他避而不见,真是见色忘友的典型。 看来要从他嘴里套出真相,还得从他妻子柳芯芯处着手了。柳芯芯似乎也不太想见他,可能是嫁人了不好意思再见到他吧。 “骠骑大将军与辅国大将军这两个老头的态度怎么样?”李守轩撇开前面的话题,转了个话头“这两个墙头草,风往哪吹他们往哪倒,只要你比李隆基更能抓住军队这个重要筹码,他们马上会倒到你这边。”叶知秋摇摇头,宫廷斗争就是这样残酷,当初是李守轩推翻则天皇帝的政权,现在轮到李守轩和李隆基这两兄弟来争这个皇位了。 相煎何太急,这几个字不足以形容中国第一权势家庭的之间的残酷倾轧,他不是一向厌恶这种事的吗,怎么才失踪三年就转了性了,想抢王位了,李隆基他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可是一手除掉韦后,安乐公主,扶着他父亲相王李旦登基为唐睿宗的。 不过,以李守轩的本事,一定可以治理这个天下,让每个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所以他才会为他奔波劳累,只为了一个清平的天下。 现在朝廷分为两大派,一派以李隆基为首,一派就是以李守轩为首,两派都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就看谁手里的筹码更重,谁的政治资本更雄厚了,而太平公主也是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想收渔人之利。 三日前唐睿宗颁旨,说要给他赐婚,还是中书令的千金,谁不知道中书令是李隆基那边的人,摆明了要放个眼线在他身边,皇上开的金口,他不得不受,权宜之计只能是迎进门了扔她到一边当盆景好了。 慕容邀月,李守轩冷冷的一笑,等他得到王位,第一个进冷宫的就是她,怪只怪,她错生了家庭。 如果生在平民之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等他得到王位,就不会再生烦恼,他就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任何人都休想威胁他,任何人。 第八章 新婚之夜 长安城,楚府。 柳芯芯站在花窗边,忧心忡忡的望着天上的月牙儿,想到了月牙泉边,李守轩苏醒过来后的一脸恨意,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背叛,一再承受这样的打击,就算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也会心性大变吧,师父已经把他的记忆抹去了,他也忘记了这样的痛苦,但把林傲君也忘记了,现在的慕容邀月还能让守轩哥重新找回以前的自己吗? 现在的他好可怕,如果他不肯在这场皇位大战中退出,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柳芯芯全身打了个战栗,她不要守轩哥出事,就算她已经嫁给楚随风,但在她的心底仍有李守轩的一席之地,楚随风心里明白,也由着她去了,强扭的瓜不甜,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情。 一件厚实的披风搭在柳芯芯肩膀上,楚随风从后面把柳芯芯拥在怀里,温暖的气息让柳芯芯叹了一口气,靠在楚随风的怀里。 “在担心邀月吗?”楚随风不动声色的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她担心的是谁。 “邀月,真的可以做到吗?”柳芯芯喃喃的说,邀月要做的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这个嘛,以她的个性,只有她不想做的,没有她做不到的。”这点倒不用担心,楚随风想起那张自信满满的俏脸,不由得一笑。 “现在”楚随风抚摸着柳芯芯的小腹,这里正孕育着他们两人的骨肉,“你就养好身子,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吧。” “嗯”柳芯芯柔顺的答应着,虽然不能嫁给心爱的人,嫁给一个爱你的人也是件幸福的事,还好,自己没有再错过了。 这边的李守轩可不好过,一进门就看见楚随风的丫头小翠也混在新房的丫鬟里头,让他很不悦,楚随风的丫环什么时候成了慕容家的陪嫁丫头了。 喜娘凑上前去想讲几句吉祥话就被他如冰的眼神给打回去了。 看见这种眼神,就算在三伏天里也能让人起鸡皮疙瘩,小翠开始为新娘子担心了。 李守轩走到新娘面前,用条红布包着的秤杆挑开新娘头上的喜帕,看也不看新娘一眼,就往外走去,急得喜娘在后面托着盘子,跺脚直叫:“王爷,王爷,还没喝过合卺酒啊。” 李守轩充耳不闻,继续往外走,一群丫环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有胆子拦住王爷的去路。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跨过门槛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等等,轩。” 李守轩全身一震,跨出去的脚停在半空。这声音的音色很陌生,可声调听起来的感觉却让他觉得异常熟悉,就和梦中的女子感觉一样,李守轩猛一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叫他。 很不巧,新娘子正以十分狼狈的姿势扑向地面,而李守轩稍一犹豫要不要接住她的时候,新娘子已经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啊……”新娘子呻吟一声,本来想拦住李守轩的,结果踩到了霞帔下摆,自己摔了个狗啃泥,这新娘子可真不好当。 “小姐!”“娘娘”喜娘和小翠还有其他的丫环七手八脚的扶起新娘子,屋里所有的女人都围成一团,把新娘子挡住了。 李守轩漠视眼前发生的一切,冷冷一笑转身就走出新房。 新娘子咬到了舌头,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叫着:“轩,轩,你回来啊,让我看看你,你的身体好了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轩” 这就是新娘子慕容邀月的新婚之夜,她连新郎的长相都没见到,只看到他留给自己的背影,一个决绝的背影。 第九章 月牙儿 月牙儿只透出一点点的细如丝的光芒,吝啬地穿过花窗照入了雍王府里的新房。 在新房里,小翠帮慕容邀月的伤口上好药,低泣的说:“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宣公子……王爷已经忘了你了。” 慕容邀月浅浅一笑,擦去小翠的泪水,用指尖沾上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不悔”两个字,她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只能临时当个哑巴新娘了。 “那,王爷要是真的忘记小姐了,小姐以后要怎么办?刚才他明明可以接住小姐的,却……”毕竟,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小姐的样子连她都不认识了。 慕容邀月站起身来,倚在花窗边,出神的看了一会月亮,回过头,给了小翠一个自信的微笑,眼里的坚定告诉了小翠,她的决心不会动摇的。 如果他还是以前的宣,他就一定会记得她,既然她回来了,又嫁给了他,她为什么要放弃,轩,如果你还爱着林傲君,你也会爱上慕容邀月的吧,不是吗? 看着那细如丝线的月牙儿,就像她现在的处境,还没到十五,怎么会知道月亮不会圆呢,想到李守轩的背影那么决绝,那么无情,慕容邀月在心底祈祷着:“别让我失去爱你的力量啊,轩。” 而屋顶上也有一男一女在看着新房里发生的一切。 女的头发全白了,却是张看起来很年轻的脸,倾国倾城的花颜,如雪的白发,是什么让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夜白头。 女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对男子说:“严亦然,看来你输了。” 一身白衫的严亦然气定神闲的说:“好戏才刚开始,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输了,萍儿。” 被称为萍儿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狠色,一闪而逝,她冷冷的说:“我帮你把林傲君的灵魂招来,附到慕容邀月的身上,如果三个月内李守轩不能爱上慕容邀月,你的命就是我的,到时你也后悔不得。”说完,女子的手往空中一招,夜晚习习的凉风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载着女子离去。 严亦然目送女子远去,又低头看了慕容邀月一眼,自言自语的说道:“林傲君啊林傲君,你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勇于争取自己幸福的女子,如果你失去爱着李守轩的勇气,那我也……,这一切就要靠你自己去争取了。” 稀薄的月光照在严亦然身上,也照在慕容邀月——林傲君的脸上,她那快乐而坚强的脸上。 对她来说,能回到唐代是个奇迹,能嫁给李守轩也是个奇迹,等到李守轩重新爱上她的时候,却不是个奇迹,而是一个可以肯定的未来,她一定会让李守轩爱上她的,反正……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爱他。 她是带着一颗爱他的心回来的,如果没有了他的爱,她会不会像人鱼公主一样变成泡沫消失,这个,很有可能。 让一个忘记自己的男人重燃爱火,这个难度有多难,就像挂在天上的月牙儿一样,不到十五,谁知道月亮圆不圆呢。 第十章 找人 “咣当”一枚铜钱扔进陶罐里,李守轩一天没回来。 “咣当”又一枚铜钱扔进陶罐里,李守轩两天没回来。 “咣当”第三枚铜钱也进了陶罐里找它的兄弟们团聚去了,李守轩三天没回来。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倒不是李守轩一直都没回来,而是慕容邀月闲得慌,一直在摇晃着陶罐,都三天了,李守轩都没有回来,就连那个苏管家也一脸抱歉的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 既然没人告诉她,那她只好自己去找了。 今天正好是回门的日子,慕容邀月装模作样地向慕容夫妇请安后,草草退回到自己的闺房里。 演戏真是辛苦,对着自己这个身体的父母要装出一付骨肉相连,舐犊情深的样子真是太为难了,尤其是那位慕容夫人一看见她就拉着她的手大哭,知道自己口不能言的时候更是口口声声说委屈她了,还被黑着脸的慕容大人斥责,真的很同情这位慕容夫人。 她回到唐代还不到十天,这还要算上嫁到雍王府的三天,在收到梁世聪叔叔送给的古玉的当天晚上,梁世聪只留给自己一句话,“我会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爱上他吗?如果可以,她就已经爱上了,就是知道不能啊,不能忘记这个如烙印一般的身影,这个叫轩的男人已经溶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忘了他,就等于是拿刀子割去自己的血肉,这样的痛苦,她如何忍受得了。 她躺在床上在月光下反复的看着镜子,正在伤心的时候,镜面上残存的一点水银镜面竟然发出强光,把她的灵魂带到了唐代。 她变成了慕容邀月。 慕容邀月成了她的新名字,既然有了新的身份,又回到这里了,无心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回来的,为什么只有灵魂回来,只要能回来,她就可以见到轩,见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她的爱。 纠缠了自己快一年的相思痛苦终于可以解脱了。虽然很对不起这个身体的正牌主人。 第一个要拜访的,当然是好哥哥楚随风,还好他已经和柳芯芯成亲,搬回长安,她就不用长途跋涉的跑到敦煌去了。 在楚随风知道她就是林傲君的时候,难得的看到他一付张着o形嘴傻掉的表情,也吓晕了门外的柳芯芯,她还不知道柳芯芯有偷听壁角的习惯。 在救醒柳芯芯时也顺便知道了柳芯芯已有一月身孕的事,楚随风就差把柳芯芯当成菩萨放在桌子上供着了,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手里捧着是件无价之宝一样。 看见眼前这对夫妻恩爱的样子,她也好想李守轩啊。 无意中一抬头,林傲君看见铜镜中的自己,慕容邀月真的很美,眉目如画,冰肌玉骨,没有唐代女人那丰腴的身材,就像是宋玉笔下的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她的美真是恰到好处。 一双灿若星子的眼眸让林傲君对自己以前的容貌汗颜不已,不是她看不起以前的自己,实在是慕容邀月太美了,她还在纳闷,这么美的女子,身世又显赫,怎么没被选进宫啊,原因就是因为太美了,慕容大人担心女儿入宫会扣上红颜祸水的大帽子,所以不敢送入宫中,那她怎么会嫁给李守轩的? 全是因为一个约定,她在回去之前要李隆基答应不杀李守轩,现在她以当初的约定要挟李隆基,他终于答应帮她一把,不过,还是附上了一个条件,如果她不能阻止李守轩与他夺位的动作,他还是会亲自处理李守轩,李隆基是未来的唐玄宗,这个历史是不会改变的,不用他提醒,林傲君也知道李守轩不肯退出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当无间道中的卧底,嫁给他真是一举两得啊。 林傲君叹了口气,又来了,自己又成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这种事怎么老轮到她来做啊,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轩在哪里,真是前途渺茫。 林傲君面朝天的仰躺在床上,思绪又回到新婚之夜时,那个无情的背影,喃喃的在心里自言道:“轩,你可以忘了我,可一定要记得这个感觉啊,这个爱我的感觉啊。” 其实她自己都没准备好第一眼看见轩的时候要怎么做,要说什么,怎样才能让轩想起自己,刻意去做反而不好,还是顺其自然吧。 只要他还记得这个感觉,爱着林傲君的感觉。 第十一章 相见 第四日天香阁 妓院自古以来就是最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也是小道消息最集中的地方,各色人等都汇集在这里。 唐代的妓院可是个高级场所,文人雅客们在此饮酒斗诗,比划着谁肚子里的墨水更多,做为陪衬的风尘女子亦不逊色,能歌善舞,身为胡姬的凝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与软舞的绿夭不同,凝霜踩着强劲的鼓点不停的旋转,不知疲倦,让人眼花缭乱的旋转,还能在间隙中飞一个媚眼给坐在首位的雍王爷,在见到雍王的第一眼开始,佳人早已芳心暗许了,美人那露骨的表示让坐在席上的众人开始起哄怂恿雍王爷。 凝霜最后干脆坐到李守轩的怀里,如猫一样磨蹭着李守轩的身体,想勾起这个男人的占有的欲望。 李守轩抚摸着美人的玲珑曲线,眼底还是不起任何波澜,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味品,没有什么女人是值得他珍惜的,所有的女人都一样,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既然美人愿意,他也不好让她失望,邪肆一笑,李守轩地抱起凝霜在旁人的起哄声中往后屋走去。 一番云雨后,萦绕在房间里的暧昧气息还未散去,赤裸的凝霜靠在李守轩的肩膀上,娇声说道:“王爷,就让凝霜跟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好不好。” “凝霜不要名分,只要跟在王爷身边就好。”凝霜低下头,掩去了眼底的精光。 想到王府里那盖着红巾穿着霞帔的女子,李守轩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好啊。”就让这两个女人斗好了,他正好乐得轻松,他可没功夫应付一个小女人。 第五日,雍王府 “这家伙终于懂得回来了。”林傲君,不,现在是慕容邀月,气冲冲地提着长裙下摆,杀气腾腾的一路走向前堂。 小翠一路小跑跟在慕容邀月后面,小姐嘴上说不想见她,却跑得比自己还快,女人啊,真是口是心非的代表。 心早已经飞到了这个归家的浪子身上,慕容邀月的心跳得很快,她迫不及待要见到李守轩了,对她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他究竟怎么样了,他变成什么样子了,他还对以前的自己有多少残存的记忆,他到底…… 慕容邀月的思绪在见到迈进前堂的男人时就停止了思考,他是宣,还是李守轩——眼前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英俊,那冷俊的五官在她的回忆中变得真实鲜明起来,不再是金光耀眼的金眸,而是如深夜一般黑邃的眼睛,让他更增添一份蛊惑人心的魅力,穿着一身紫衫,冷傲的站在那里,嘴角那不屑的笑纹让慕容邀月稍稍收敛了飘远的思绪,他在取笑她。 李守轩只是看了慕容邀月一眼,就面无表情地从她的身侧走过,慕容邀月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原先想好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她实在太激动了,看见他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心中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 在走过慕容邀月时,李守轩突然低下头,贴着慕容邀月的耳朵说:“本王不过是带名女子回来,不必如此激动吧,王妃。” 李守轩那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迷失了一下,在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慕容邀月才发现脸上的湿润,原来自己流泪了,这一次,没有人会温柔的替她抹去泪水,慕容邀月举袖自己擦去泪水,狠狠的瞪了李守轩一眼,而心中才涌起的温暖就被他的话无情的打压下去。 “带个女子回来”慕容邀月才看到跟着李守轩进来的女子,金发碧眼,还是个外国女人,风情万种,那妩媚的眼神和小白狐有得比拼,这是李守轩带回来的女人? 外国女子在慕容邀月面前略略一福,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凝霜拜见王妃娘娘。”吐字清晰,而且字正腔圆,真是女人中的精品。 小翠悄悄捅了慕容邀月一下,慕容邀月迅速收回自己混乱的思绪,低声咒骂一声:“轩你这个王八蛋。”声音很小,可凝霜还是听到了。 转身对着被遗忘一旁的苏管家说:“苏管家,这里交给你了。”然后努力装出一付高傲的样子踱步离开了,再呆下去,她难保自己不会一时冲动,亲自动手把这个狐媚女人给扔出去。 现场就剩下凝霜与管家两个人,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由苏管家亲自带路引凝霜到后面的厢房里,借故遣退丫鬟,凝霜坐在榻上,支着下巴对苏管家说:“柬之,说说王妃情况吧。” 既然敢骂王爷是王八蛋,这个王妃似乎知道不少事情啊。看来雍王爷不单是受了自己魅惑而带她进来的,恐怕和这位刚过门的王妃有关。 苏柬之在一旁垂手答道:“王妃为人和善,就是,就是,有点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苏柬之想到这四天里,慕容邀月那古怪的行径,单就后花园里的湖心亭来说,她把一侧的围栏拆去,就是为了方便从湖心亭直接上到小船,好乘船观赏湖内所种的莲花。 她很少有烦恼的表情,一天到晚快快乐乐的,不论是安静还是好动时的样子,都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着。 “苏柬之,苏柬之” 苏柬之回过神来,看到凝霜一脸不悦的表情,急忙说道:“总之,王妃是个很平常的人,应该不是临淄王派来监视王爷的人。” “是你太年轻了,这种女人很会装的。”凝霜不屑的冷哼一声,这种女人在天香阁有的是。苏柬之刚才的表情,她可看在眼里,分明是一个男人在看着自己爱恋女子的神情。 “你最好记着,这个女人现在是你不能想,也不能碰触的,好好听韩大人的话,帮我把名册弄到手,说不定,韩大人会把她给你。” 凝霜劝诱着苏柬之,心里却在想着,韩大人这么英明,怎么给这么个不可靠的人来当王府管家,等她拿到名册,为韩大人立了大功,她就可以脱离他的控制,只不过,可惜了王爷这个美男子了。 第十二章 归家路 第六日,雍王府,湖心亭 小翠忧心忡忡的端上一盘又一盘点心,慕容邀月不得不出声阻止她,再让她多端上几盘,她就没地方坐了。 “小翠,不用忙了,歇会吧。” “可是,小姐,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小翠担心的说道,自从王爷回来后,小姐都躲在房里,吃的东西比一只鸟多不了多少,她是食不下咽啊,王爷对她也是不闻不问的态度,还和那个叫凝霜的女人混在一起,真替小姐不值。 “我知道了,我饿了会吃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休息吧。”现在是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小翠对她还是那么好,但她真的想图个安静地方整理自己的思绪。 小翠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小姐要是想回房了,大声叫小翠啊。” “好了,去吧。”慕容邀月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她会照顾自己的。 终于安静了,慕容邀月叹了口气趴在围栏边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又看看水里的月亮。 已经六天了,月亮已经胖了一点,明朗了一点,而自己呢,五天了,才看到轩,还亲眼看见一个女人跟着他进来,他已经忘了她,又是个王爷,有女人跟进门是理所当然,而她却只是挂名的王妃,就算看见她流泪,轩也是无动于衷,他真的不爱她了吗,那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刚嫁过来时,她还自信满满可以重夺爱人的心,当初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人算不如天算啊。 现在,是留是走,她如何选择,尽管事实让她明白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可她还是不想放弃这一点点的希望,希望他还爱着自己,她不是人鱼公主,王子的移情别恋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可是谁又能肯定,这位王爷不会再带第二,第三个女人进门呢? 她承认自己在嫉妒,一想到别的女人在他怀里,她就忍不住想拿刀砍人。 感觉到身旁有人,慕容邀月以为是小翠,看也不看的说:“小翠,我没事,你还是回去吧。” 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来:“一点小事就看不开,怎么当我的王妃。” 慕容邀月吃惊的猛一回头,长发甩了个优美的弧形披散在她的肩上,其实在听到声音时,她就明白,来人是——轩,李守轩。 一身银白衣服的李守轩静静的站在慕容邀月的面前,莫测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最初的狂喜一闪而过,慕容邀月偏过头去,不想看他的脸,他站得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胭脂味,不用说,肯定刚从那个叫凝霜的女人那里回来,说不定,两人还——那个了,慕容邀月握紧拳头,拒绝再想像下去。 “怎么,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吗,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推开碍手碍脚的点心,李守轩坐在慕容邀月的身边。 “我要找的不是你。”非常冷淡的回答,慕容邀月站起身想回房,却被李守轩一把拉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不是我,那是谁?”李守轩平淡的话语在慕容邀月的心里激起无数的波澜,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脸,她的眼睛透出了太多的复杂感情,转过头不想看他,却又被捏着下巴硬转过头,看着他。 捏着下巴的力道让慕容邀月拧起了眉头,力道稍稍减轻了些,仍没有松手的意思,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开口。 “你,松手。”慕容邀月冷冷的说,眼里的寒气丝毫不逊色于李守轩,他身上的胭脂味让她难受,不是身体的,而是心里的难受,让她有种把李守轩扔下这个湖水好好洗洗的冲动。 李守轩一挑眉毛,有胆子这样对他讲话的女人,她可是第一个。 从昨天进门的第一眼着到她时,她的美丽让他眼前一亮,那灿如星子的眼睛似乎想对着他诉说着什么,让他有了莫名的期待,她的眼泪让他不忍,他只能紧握着拳头从她身边走过,压抑着为她抹去泪水的冲动,只是第一次见到她,为什么她能勾起自己那么多的想法,贴着她的耳朵说那句取笑她的话,只是想感受一下她的气息,她身上那令人感到安宁温暖的气息,李隆基给他找了一个特别的女人。 晚上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根本睡不着,索性起身来到后花园,看见她就一个人坐在湖心亭里,望着月亮,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光照在她身上,如梦似幻,飘渺得如同一个美丽的精灵一样,让他不由得上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真人,还是个误落凡间的美丽精灵。 她回眸的一刹那的惊喜表情,在他眼里,这是一个花间妖娆的精灵,月光在她身上,也变得如此耀眼,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虎口传来的剧痛让他松开了手,这女人居然敢咬他。 趁李守轩吃痛松开钳制,慕容邀月从他的腿上跳下来,李守轩伸手就想抓她回来,慕容邀月本能地往后退,却忘了身后是没有围栏的缺口,那是为了上小船方便而拆掉了围栏,她一脚踩空,身不由已往后倒去,湖水就在她身下。 “轩——” 慕容邀月本能的大叫,一双强壮的手臂及时地把她拉回来,她又回到那个熟悉的怀抱,拥紧了这个怀抱,听到那强劲的心跳声,慕容邀月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大哭,捶打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忘了我,你知道我过得有多辛苦吗,你怎么可以忘了我?”舌尖的伤口还没愈合,又埋在他的怀里,李守轩听到的只是她含糊不清的埋怨。 “好了,别哭了。”李守轩拥紧了怀里的佳人,抚摸着她的如墨长发,眼神不再那么清冷,拥着她的感觉真好,软软香香的,这回他知道为什么古人会留下温香软玉的名词,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四个字。 他一直对她有种莫名熟悉感,从她刚才的呼唤和拥在怀里的切实感觉,让他更肯定一件事,他以前认识她,是在什么时候? 正思付着,慕容邀月已经停止了哭泣,在他怀里,那股明显胭脂味让她更不舒服,抬头看看李守轩也正在神游天外,没有一点安慰她的意思,不由得无明火起,双手一推。 “扑通”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弱女子推下了水。 “你……”没料到慕容邀月会出这一招,李守轩狼狈的跌入水中,这女人真是忘恩负义。 “王爷,下次来找臣妾时,请洗干净了再来吧。”还有,别带着其他女人的胭脂味来找我,她在心里补上这句话,还冲着泡在水里的李守轩做了个鬼脸。 “你就好好洗个澡吧,喂。喂,你怎么了?” 慕容邀月惊慌失措地看着李守轩正在往下沉,他不是会游泳的吗,在他还是龙的时候,天哪,他现在是人啊,没人告诉她,李守轩会不会游泳,要是他不会呢。 “轩,轩” 想也没想,慕容邀月脱掉身上的累赘的长衣,跳进水里,摸索着寻找李守轩的身影。 她的心在发抖,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好不容易才嫁给他,好不容易他肯来找她,好不容易两人才说上点话,这么多不容易就这样让她给葬送,轩,你不要死啊,我不想你出事的。 在水里抓住李守轩的衣服,慕容邀月绕到李守轩身后,从后面抱住他,以仰泳的姿势游到岸边,费力的拖他上了岸。 “轩,轩,你不要吓我,快醒醒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慕容邀月焦急地拍打着李守轩的脸,他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呼救,她差点忘了还可以做其他的事。 人工呼吸,慕容邀月扯开李守轩的衣领,捏住他的鼻子,给他吹了两口气,又一下一下地按压着他的胸部,“轩,你醒醒,我不是故意推你下去的,对不起,对不起。”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没空去擦掉,手边的按压绝不能停下来,她怕一停下来,轩就会没命。 “轩,不要死啊,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的,我现在回来了,你醒醒啊。轩,轩”慕容邀月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后花园。 李守轩的眉毛细微的动了动,慕容邀月并没有看见。 慕容邀月低下头想再吹气给他,嘴唇一碰到李守轩的嘴唇,就发现不对劲,他的嘴唇在动。 还没有任何想法,慕容邀月只觉得天地打了个转,自己就被压在李守轩身下了。 “你刚才差点压死我。”说完这句,李守轩低下头吻着慕容邀月的嘴唇。 慕容邀月三秒钟以后才迟钝的发觉,李守轩还是活蹦乱跳的,而且还在吻着自己。 从轻舔到深吻,他守去了她所有的意识,她闭上眼睛,重温这熟悉的感觉,如同回到从前,她是林傲君,他是宣,两人只是快乐的相爱着。 抬手抱住李守轩的脖子,曾经的失去让她更懂得珍惜,抱住他,抱住了自己的幸福,只要他能想起她,哪怕只有一刹那,她也心满意足,为他继续迷失在这千年前的国度。 宣,你想起我了吗?一滴眼泪从慕容邀月的眼角滑落,是苦是甜,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守轩贪婪的摄取着她口中的甜蜜,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无法停止他的探索,本来只是想找回那种异样的感觉,她的甜美却让他欲罢不能。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的摸索着慕容邀月的曲线。 周围渐渐喧闹的声音让李守轩不得不抬起头,首当其冲,跑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丫环小翠。 回过神的慕容邀月低头看看自己只着短衣,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自己,哪里凸哪里凹,不用穿什么透视装都能一眼看透。 而且李守轩也被她扯开了衣领,露出精壮结实的古铜色的胸膛,要是换个环境,她还可以偷偷欣赏一番,再看看两人现在的姿势,男上女下。 现在,天啊,让她死了吧,慕容邀月从心里呻吟着。 打死她,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们现在这种暧昧的样子。 第十三章 过去的事 还是李守轩反应快,他迅速脱下长袍把慕容邀月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藏在身后。 “轩?”他知道自己的困窘?慕容邀月看着李守轩的背影,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流,站在她身前的人,几乎就是当初那个说要保护她的宣。 “小姐,出什么事了,小姐,小姐,你……”小翠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远远的听到小姐的哭喊声,她真后悔自己离开小姐这么远做什么。 等她跑到跟前,才发现王爷只穿一件中衣,全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而小姐就在他身后,被他挡住,看不清样子,他做对小姐做了什么? 小翠用杀人的眼光狠狠的瞪着李守轩。 “真是,这主仆两个都一个样,一样那么凶悍”李守轩心想,对着后面赶上来的人一挥手,“全都退下,王妃只是失足落水,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全都回去。”家丁们还没看清楚情况就被李守轩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打发走了。 “噗”慕容邀月捂着嘴轻笑出声,到底是谁掉水里的,呵呵。 “你这个女人!”李守轩恼羞成怒的回过头,自己替她解了围,她还取笑自己。 月光下的慕容邀月虽然全身裹着他的长袍,只露出一张脸,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她的脸,样子很狼狈,却掩不住她的美丽,含笑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上翘的樱唇让他想起吻她时的甜美滋味,再美的鲜花和她放在一起,都不及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 真是个妖精,花间最美的精灵。 “小姐,这是?”小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小翠,只是我掉水里了,王爷救了我,如此而已。”慕容邀月强忍着笑意,拉着小翠跑回房,留下李守轩一个人在湖岸边,再不走,她怕自己会笑出来,穿帮了,这位王爷的面子可没地方放了。 今晚她可以睡个好觉了,至于那位,她才不管呢。 李守轩回到书房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躺在榻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脑中浮现刚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居然敢把自己推到湖水里,要他好好洗个澡,“王爷,下次来找臣妾时,请洗干净再来吧”她是在嫉妒吗,想到她冲自己做的鬼脸,俏皮又可爱,李守轩不由得有种大笑的冲动。 其实自己会游泳,只是想吓吓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这个浸在冰冷湖水的感觉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轩,不要死啊,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的,我现在回来了,你醒醒啊。轩,轩”她的眼泪,她的呼唤,她悲伤的诉说,她是为自己而来,她究竟与自己有过什么? 她为自己流下的眼泪,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意是真真实实的,没有一点虚情假意,她是真心在为他流泪。 李守轩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温暖? 李守轩睁开眼,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从知道是上官婉儿写了那道夺去父亲性命的诏书开始,他就已经远离了这个感觉,甚至到了陌生的程度。这个女人却让他感到温暖。 心口有点疼,那女人救起他又死命压着自己胸口,幸好没把他的肋骨压断,要救人也不是用这种笨方法吧。 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在她往自己嘴里吹气时,那嘴唇碰触的感觉却让他很熟悉,就是这种感觉吸引着他一再索取,不舍得停下来。 慕容邀月,你到底是谁,和我有过什么交集? 这样的女人,他不可能忘得了的,到底发生过什么? 思绪被轻轻地敲门声打断,凝霜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还冒着热气。 “王爷,喝碗姜汤驱驱寒气吧。”凝霜把姜汤放在案几上,在退开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书房的布置。 凝霜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李守轩的眼睛,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放着吧。” “好,王爷,姜汤要趁热喝才好,凝霜先告退了。”反正已经大致了解了书房地形,有了苏柬之的配合,她有的是时间来寻找韩大人想要的东西。 看了案几上的姜汤一眼,想到慕容邀月那单薄的身子,这样的天气跳下冰冷的湖水去救他,如果不喝点姜汤的话,恐怕会大病一场。 刚想拿去给她,伸向姜汤的手又犹豫了一下,自己用得着这么关心她吗,她一向都是很会照顾自己。 一向?又是一个别扭的词,怎么自己会想到这个词,好像很了解她一样。 又有人敲门了,小翠臭着一张脸,端了一碗姜汤进来。 “小姐让我拿姜汤给王爷。”回去帮小姐换衣时,才发现小姐没穿长衣,这个男人肯定对小姐做了什么,小姐涨红了脸,死活都不告诉自己,这样更让她担心了。 看见案几上还有一碗姜汤,小翠一怔,明白过来,还有别人拿给王爷,肯定是那个叫凝霜的女人赶来献殷勤了,小姐这碗是白送了。 还是不要告诉小姐的好,免得她又伤心。 小翠走后,李守轩拿起小翠送来的姜汤,一饮而尽,又甜又辣,就像是吻她的感觉。 这个凶悍的女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直到另一碗姜汤凉了,李守轩还在想着到底以前见没见过慕容邀月。这一个晚上,每个人都有心事,各怀鬼胎,只有月亮笑眯眯的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与它无关,与它无关。 第十四章 化妆 早上的空气就是好啊,又清新又清爽,不过现在不是享受这清爽早晨的时候。 “好了,小翠,不要再弄了,再弄下去,我的脖子要断了。”慕容邀月一脸苦相的哀求自己的丫环。 以前是她帮小翠打扮,现在轮到她帮自己打扮了,她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趁机报复,帮她梳了快一个小时的头,还嫌不够好。 梳了个高髻,不光插上三支金步摇,还帮她加上一朵比她的脸还要大的花冠,要是真戴上去,那她的脖子还能撑得起来吗? 当个贵妇人真是不容易啊,单单头上就顶了快十斤的东西(夸张了点),就是为了凸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 “头发弄好了,小姐,我帮你扑粉。”小翠掏出一小盒铅粉,想帮慕容邀月敷上。 “免了,我才不想搞得像日本歌伎一样,脸白得跟鬼一样。”慕容邀月挡住小翠,还是她自己来吧。化妆,这可是她的强项。 利用手边的工具,两三下搞定了,现代最流行的化妆——裸妆,这个妆容才比较适合她。 本来慕容邀月就是天生丽质,要是用唐代最流行的那些化妆法,真是白白糟蹋了。 看看日本歌伎的那些妆容就不难想到唐代女人爱画的妆是什么了。 电视剧里的演员要是原封不动的化这个妆,这部电视剧就不用卖了,光看她们的脸就想转台了。 太离谱了,眉毛画得又粗又短,嘴巴小得不像样,脸白得像鬼,还把脸蛋抹得和猴屁股似的,完全违反了自然美,只有贴花钿这个还可以接受,唐朝皇帝爱这个妆,不代表她爱这个。 慕容邀月满意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还是自然美的好,小翠也看呆了,只是稍加打扮,小姐真的比天上的仙子还美上三分,呵呵,今天最漂亮,最出风头的一定是她家小姐了。 今天是皇宫击鞠(打马球)的日子,也是慕容邀月以雍王妃的身份第一次亮相的日子,到那时候,所有的贵妃,贵妇,官家小姐,全都倾巢而出,极尽奢华扮相,不只炫自身美貌,也在炫着身份地位,女人之间最乐此不疲的无聊攀比。 小翠她可不想慕容邀月被这些女人比下去,论美貌,慕容邀月不是第一,也决不会落到第三。 慕容邀月穿上专门为她准备的红色大袖衫襦,不由得说了句,犀利,太犀利了。 唐代女子真够大胆的,这种半裸胸的纱罗制品和现代的透视装几乎是系出同门啊,原来透视装的祖宗就是它啊。 “绮罗纤缕见肌肤”“慢束罗裙半掩胸”就是这类袒领服的真实写照,就算围上披帛也没遮挡住这胸前的春光,她真的有必要穿得那么招摇吗? 小翠一脸肯定的说,宫廷贵妇都是这么穿的,那她只好随大流了,这衣服当然不能跟平常穿的居家服比了,图个贵气嘛。 小翠围着慕容邀月不停的打转,说看看还有什么可以给她加上去的,今天要见的人是皇上,决不能有半点失礼的地方。 “我倒觉得穿得那么清凉性感才是最失礼的地方。”慕容邀月在心里嘀咕着,把抹胸往上挪了挪,减少点杀伤力,这种低胸衣服她还是穿不惯。 “王妃娘娘,可以起程了,王爷还在外面等你。”苏管家在门外恭敬的说道,再不走,击鞠就要开始了。 “好了,来了,小翠,再帮我多拿一套衣服,要那种方便活动的。”慕容邀月自己拿了一件披风披上,穿这身衣服出去也是很需要勇气的。 不过,她倒很想知道李守轩看见她这样的清凉打扮会是什么反应。 这家伙又失踪了两天。 第十五章 换装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像提小鸡一样把她扔到马车上,让她郁闷不已,是不是这种衣服宫廷女人穿多了,他都已经免疫了啊。 倒是自己反应更大些。 “停车,停车,快停下来” 小翠的惊叫声又一次从马车内传来,李守轩不得不勒住马头,停下来查看慕容邀月的情况。 这回她的脸不用上铅粉也白得像鬼一样了,她晕车了,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加上封闭的马车厢来回摇晃,再不停车,她就要吐了。 跳下马车,慕容邀月跑到路边树下喘气休息,她宁可用走的,也不想呆在这马车上了。 “谢谢。”接过旁人及时递过来的水囊,慕容邀月喝了几口,压住反胃的感觉,才发现是李守轩递给她的。 “坐不惯马车?”李守轩淡淡的问她,带着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怜悯,她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唔” 慕容邀月可怜兮兮的点点头说:“王爷,我能不能不坐马车,我还是走路去好了。” 在平时,她都叫他王爷,只有那晚情急之下才叫他轩,反正,他到现在连慕容邀月的都不叫,王妃这个客套称呼他也省了。 以前她就是被艳红拐了上过马车一次,那时,大半的路程自己还是处在昏迷当中,没有太难受,他又是飞龙,带着她飞来飞去的,连坐马车都省了。 “堂堂王妃哪有用走着去的。”李守轩猿臂一舒,把她抱上自己的坐骑——菊花马的马背,让她侧坐着,自己一只手揽住慕容邀月的细腰,一只手扯着缰绳,马鞭。 “骑马应该不会晕了吧。”话一说完,李守轩就一抽马鞭,菊花马就如同箭一样飞窜出去。 慕容邀月紧紧拉着李守轩的衣襟,把脸埋在他怀里。马跑很快,她倒不担心会被甩下去,因为有他,有轩在,他的强壮的手臂一直都把她安稳地圈在他的怀里,很安全很安全,这回他身上没有其他的女人的气息,只有她熟悉的轩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慕容邀月嘴角轻轻往上翘,也许,自己的想法不是一厢情愿的。 只不过,等到了宫门口,小翠煞费苦心为她梳的高髻全在马儿的高速奔跑中颠簸散了,这样子怎么见皇上啊? 李守轩倒是早有准备的样子,叫来一个管事太监吩咐了几句,就扔下她走了。 管事太监又叫来一个小太监和几个宫女,慕容邀月和小翠由小太监在前面引路,在宫女的簇拥下东拐西弯的走了一大圈以后,来到一个大房间里。 “王妃娘娘,请先在此梳妆等候,稍后,再去拜见皇上。”小太监的尖细声音让慕容邀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让小翠赏了小费(银子)给他,小太监就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又来了一个宫女,捧着一大盘的衣服为慕容邀月换装,早知道在宫殿里还要再换一次衣服,她就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打扮了。 到底是皇宫里的人,宫女们手脚麻利的替慕容邀月重新梳理了头发,这回那些金步摇,花冠都没在她头上招摇了,只是插了一个精巧的金步摇,随着她的细微动作而轻轻晃动,不再喧宾夺主,更增添了慕容邀月的娴静之美。 那身清凉装也卸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件淡紫色的宽袖的高腰襦裙,颜色款式都很合慕容邀月的心意,没再把胸前春光露出来了。宫女们就连妆都没替她化,任她这样“淡扫蛾眉朝至尊”。 实在太好了,要是搞得像个花蝴蝶一样招摇,她实在是难受,自己都难受了,别人看了更难受。 “好了没有?”李守轩不打招呼就径直进来了,慕容邀月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怪他道:“王爷,进来是不是应该先打个招呼啊。”要是她还在换衣服呢,不就全让他看到了。 “用不着,准备好了就去拜见皇上吧。”李守轩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慕容邀月一眼,这样的打扮才适合她,清丽脱俗。 在早上看见她这一身打扮的时候,他差点就想押她回去,重新给她打扮了,不过想想小翠那种水平就只能作罢,等到了皇宫再给她换身衣裳好了。 男人嘛,别人老婆穿得再清凉他也乐意去看,自己老婆要是这样打扮,他一定会吐血的。 实在太震撼了,那一头的步摇和花冠掩住了她的美丽,人都变得庸俗了,那被风吹开的披风里若隐若现的半祼酥胸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他不得不赶紧把她扔上马车,免得被其他的男人看见,天杀的,这种衣服谁都可以穿,就是他的女人不能穿。 在飞奔的马背上紧拥着她,他想起,在很久以前,也有一名女子也是这样与他御风而行,却想不起是谁,是慕容邀月还是另有其人。 看着向他款款走来的佳人,李守轩伸出了手,牵着她的柔荑素手,自己过去失去的感觉又回来了,只是,这种感觉现在只会妨碍到他。 他又松开了手,慕容邀月疑惑的看着李守轩,他没有任何表情转身就走。 不能让这种感觉妨碍到他,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处理完了这些事,他会重新考虑慕容邀月的去留,留下她,也许并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第十六章 宫中处境 “苏柬之,苏柬之”凝霜不耐烦的叫着门外的苏柬之,看着这个年轻男人魂不守舍的看着天上,不由得想拿手上的石砚去敲他的脑袋,看能不能让这个男人回魂。 她现在就躲在王爷的书房里,仗着苏柬之把所有的仆人全都支使开了,放着胆子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难道王爷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这个倒容易,哪个男人她不是手到擒来的,现在先把东西都恢复原状,别让他发现破绽才好。 苏柬之还是没有回魂,他的魂都在慕容邀月的身上,他忘不了,王妃走出来的那一刻,明艳动人,连凝霜都不及她的美艳,在她笑着跟自己说谢谢时,自己只能傻傻的点头,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这样的女子,他是不可能配得上的,她不应该在这里,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庭中,总有一天,他会带她离开这里,让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就算她……不记得他。 现在慕容邀月就想有个人带她走,她感觉自己正处在一堆胖母猴子当中,正中间坐的是瘦猴王,唔,是唐睿宗,抱歉,非常不恰当比喻,只是因为,在这里的宫廷贵妇全都是日本歌伎装,天,比鬼还可怕。 她可以想像得到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自己,只是因为自己那与众不同的扮相,对她们来说,连铅粉都不敷就来拜见皇上很失礼,她不觉得有什么,况且她旁边那位郎君也没对她投诉啊。 她现在就站在唐代大明宫的御花园中,根本没机会欣赏皇家园林的风采。一群贵妇们正围着她问长问短,准确的说是问家底,也不能怪人家好奇,她是中书令最小的女儿,却从小被送到外家在洛阳长大,只因身体不好,现在突然飞上枝头当凤凰,嫁给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单身贵族,雍王李守轩,还是由皇上作媒,下旨三天就嫁了,也难怪那些三姑六婆们要补充资料了。 已婚的热心打探家底,未婚的又不屑与她说话,她嫁给了她们暗恋的对象,当然是所有未婚女性的公然的情敌了。不过也有例外的。 也有几个官家小姐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叫姐姐,聊天聊到一半就或暗示或直接的表示愿意嫁给李守轩做小的。 嘿,有那么容易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慕容邀月笑里藏刀的回绝了她们的妄想,想不到她的郎君这么受欢迎,她不由得又重新打量了正和皇上下棋的李守轩一眼。 和宣一样的冰块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身上穿的是件紫色圆领袍衫,紫色居然也很配他,一样神秘,呵,算是古代的情侣装吧,他下棋时的专注样子也很迷人,斜飞入鬓的剑眉,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笔挺的鼻子,完美的五官轮廓依旧如她的宣一样,就连他修长的手指拈着棋子轻轻摩搓的动作也很优雅,他是一个真正的翩翩贵公子啊。 尽管和他呆在敦煌三个多月,还是难以抵挡他的男色啊。 收到他投来的一个戏谑眼神,慕容邀月条件反射地赶紧一摸下巴,没有那么丢脸吧,对着自己相公流口水,口水没流出来,自己的肚子倒开始对她抗议起来。 为了今天这个亮相,小翠早早拉她起来为她打扮,她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可怜的胃已经开始对她抗议了。 慕容邀月正想着去御膳房找点东西吃,正好顺便见识一下唐代御厨的手艺,一想到这里,口水真的要流下来了。 一个娇媚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贵妃人堆后传来:“慕容大人家里居然有这么个宝贝啊,真是深藏不露。” 那群贵妇好像得到命令一样,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道,非常默契,而道路的尽头是一位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中年贵妇。 眼前的那些官家贵妇人和这名女子比起来实在是没法比,她们那是用锦衣华服,玉簪珍宝堆砌出来的,那仅有的一点威仪也只是在平日的颐气指使里练出来的,而这位宫廷贵妇那不怒自威的气质却是天生使然。 即使她穿着寻常民间的服饰也难掩她身上的高贵气质,那是和轩一样的气质,不需任何装饰,就已经是与众不同了。 她的脸化得也和日本歌伎一样,只是稍稍上吊的丹凤眼,过于冷酷的下巴显示出她个性的跋扈与倔强,有时候,女人太过强硬了,也不是好事。 “大胆,看见公主殿下还不下跪行礼。”贵妇身边的老太监狐假虎威的冲慕容邀月喝道。 “公主?”记得她刚才见过的公主里没有一个和那么老的啊。 “不必了。”那位公主抬手挡住那个碍眼的家伙,笑吟吟的看着慕容邀月,不过,她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我道轩儿成亲那么久了,都不带新娘子来给本宫看看,原来是怕我这个皇姑姑吓倒了你这位捧心西子了,真是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啊。” 说完,也不待慕容邀月行礼,转身就身皇上那边走去。 皇姑姑?那她不就是太平公主了,哇,慕容邀月低呼一声,难怪她这么有气派,原来是武则天的女儿,她真的很想再追上去多看她两眼,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武则天长得一样啊? 话说回来,刚才太平公主说的话摆明了,话里有话,说她是捧心西子,在唐朝,女子都以健康丰满为美,要是说你瘦弱了,就等于是贬低你,看不起你。 高,实在是高,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看来这个皇姑姑不怎么待见她啊,她是雍王的人,这不也等于不待见她郎君。宫廷,自古都是最见不得人的地方。 那群墙头草贵妇看见太平公平在暗贬她,也不再围着她了,她也乐得清静。这真要感谢太平公主了。 这下子,她可以在不引人注意下,奔去御膳房大快朵颐了。 御膳房,我来了。 第十七章 酒 事实证明,在皇宫里要是没有人带路的话,就会像慕容邀月一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不过她还是很有天分的,转了一圈又转回了御花园,不会可怜兮兮的在缩皇宫的某一个角落让宫女或是太监捡回来。 手上还多了一盘精美的点心,那是她顺手牵羊的拿来的,反正,那些贵妇们都在讨论谁是现在最得宠的妃子,谁是皇上身边最红的人之类的话题,多一盘少一盘也没人理。 远远的躲到没人的地方,她给自己挑了个好位置,一棵靠近湖边的大树,正好可以挡住别人的视线。 美食在手,美景在前,对着美人(就是她自己了)倒影,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唔,就差一壶美酒了,不过还是算了,以她的酒量,半壶酒她都受不了。 正在她左右开弓,大快朵颐的时候,身后有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止吓了她一跳,一块点心好死不死的卡在了她的喉咙。 看见她又咳嗽又反过手拍打后背,后面站的人知道不妙,就在她的后背狠力的拍了一掌。 “噗”差点要了她命的点心终于吐出来了,慕容邀月杀气腾腾的回过头,她要揍那个收买人命的家伙一顿。 可惜,就算知道是哪个人暗算她,她也没办法报仇,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隆基。 现在他已经是三殿下的身份了,一身白衫,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手执着一把扇子,一派风流倜傥的样子。 很帅啦,只不过比她的轩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他的锋芒太外露了。 就算不能打他一顿,慕容邀月也知道怎么讨个公道回来。 “三殿下,下次想吃点心请出个声,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在李隆基努力消化她的一堆拷贝自唐僧的经典台词的时候,她又坐下来,继续品尝她的美食。嘿,你就慢慢想吧。 “傲君,你的脾气还是没变啊。”李隆基很快反应过来慕容邀月是在耍他,他也没生气,一撩袍衫下摆,在慕容邀月的旁边坐下。 “这地方不错,你挺会享受的啊。”慢条斯里地说完,他拈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三殿下,下次麻烦你先出个声,人吓人,吓死人的。不然我变了孤魂野鬼,都不知道是谁害的。”慕容邀月没好气的说道。 “我怎么舍得你死,吃慢点,别一付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看着慕容邀月狼吞虎咽的样子,李隆基笑着递给她一个茶壶。 “谢了,这还差不多,原谅你了。”慕容邀月正好口干,毫无防备地接过茶壶,没有杯子,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也不是什么淑女,掀开盖子直接对嘴灌下去。 “是酒。”慕容邀月喝下去了才发现是酒,完了,全下肚了,这下子,会不会发酒疯啊。 “是酒啊,你没看出这是酒壶吗?”李隆基一脸无辜的说。 “这两个东西有什么分别,我怎么知道。”气急败坏的瞪了李隆基一眼。慕容邀月急得团团转,还是找个太监要点醋解个酒吧,要不然,酒气上来了,就完蛋了。 看着慕容邀月的背影,李隆基目光深沉,摇着扇子淡淡的说:“告诉你,我就没好戏可看了,就让我看看你在四哥心里的位置吧,慕容邀月。” 还有一些话要告诉她,不过,过了阵子吧,拖几天再说也没关系,他只答应了严亦然会告诉她,至于什么时候说,这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第十八章 红颜祸水 皇上终于和李守轩下完围棋了,时间刚好,击鞠的时候就快到了。 击鞠是在长安郊外最大的草场上举行,历来都是皇帝与百姓同乐的大典,据说这次击鞠要办三天三夜,所有的达官显贵与王公贵族都来参加,连外国使节都有参加,这样的盛况要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不过,慕容邀月这次恐怕要错过了,皇上与贵妃,妃子们已经坐着龙辇出发了,其他的高官贵妇们各自有马车接送,而慕容邀月望着自家马车直发怵。 她现在酒气开始往上冲,要是真坐马车去了,不吐得连黄胆水都出来了吗?到时候哪都不用去,直接打道回府了。 正在她站在马车旁边考虑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的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慕容邀月还没回头,只觉得腰间一紧,双脚腾空,在小翠的惊叫声中,就被人拉上马背了。 头一个反应,慕容邀月以为被人劫持了,定睛一看,绑架她的人就是李守轩。 “轩!?”一件披风盖到慕容邀月的脸上。 “抱紧我。”李守轩低下头,贴着慕容邀月的耳朵带点霸气的轻声说。 慕容邀月怔了一下,会心一笑,眼睛弯都成了月牙儿了。 “嗯。”伸出双臂紧紧的抱着李守轩的腰,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是他叫她抱紧的啊,她只是照做而已,这个霸道的男人。 呵呵,她早就想再骑一次马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李隆基给她喝的酒很清淡,让她昏昏欲睡,现在李守轩又让菊花马慢慢的走着,有规律的颠簸就像是小时候的婴儿床一样,听着他的心跳声,让她睡意更浓。 不行,她还不想睡,很少有机会和轩这么接近,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在睡眠里浪费了,她才不干,她不想就这样睡过去。 “轩,这匹马叫什么名字啊?”和轩说说话,也许就没那么想睡了。 “追风”李守轩闻到慕容邀月口里有股酒香味,她喝过酒了? “追风,好名字,云从龙,风从虎,能……和风一起奔……驰,这感觉一定……很……棒吧……” 抵不过涌上来的浓浓睡意,在轩的心跳声中,慕容邀月在李守轩的怀里沉沉睡去。 望着在他怀里沉睡的女子,如婴儿一般天真,嘴角那一抹浅笑,是不是正在做着美梦,连梦里都那么幸福,淡淡的温柔笑意晕开在他的脸上,看见她睡得那么香甜,连他都感到有点幸福。 无意中瞄到路边有一个猥琐的男人正伸长了脖子看着自己怀里沉睡的慕容邀月,那色迷迷的眼神让李守轩很不快,严厉的扫了一眼过去,如冰的眼神让那个色狼打了个寒颤,缩回脖子低下头赶紧走开,又撞到了另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喝醉酒的人可是从来不讲什么道理的,两个男人在长安街头打成一团,上演了古代版的现代最野蛮的体育运动——拳击,鸡飞狗跳,青菜满天飞,过路人一边躲闪着飞来的萝卜青菜,一边为这两个男人呐喊助威,直到负责治安的卫兵来了,这场街头武斗才暂告一个段落。 睡着了都能让男人为她打架,慕容邀月你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呢? 拉过披风掩住她的脸,这张倾城倾国的俏脸,只有他能看见,她是属于他的,她的美丽,她的妩媚,只有他能看见,任何男人都休想看到。 第十九章 玉牌 “好吵,小翠,外面打仗了吗?”慕容邀月翻个身,揉揉眼睛,迷糊的说道。 实在太吵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什么样的声音都有,连狗也来凑热闹,老远都能听到它们狂吠的声音。 自己睡的床板都快被这喧闹的声音掀翻了。 “你醒了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头顶响起,有点耳熟。 “芯儿?!”慕容邀月才发现自己睡在一辆陌生的宽敞马车上,和柳芯芯在一起。 “我怎么会在这里?”慕容邀月想起自己刚才不是在李守轩的怀里睡着了吗,怎么在这里,还有柳芯芯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睡着了,这里只搭了凉棚供人休息,守轩哥不想让人吵醒你,刚好我的马车停在草场外面,他就让你在这里休息了。”柳芯芯微笑地回答,递给她一条湿布,上下打量了慕容邀月一眼,看来她过得很好,从守轩哥小心翼翼的抱她上马车的样子,就知道她可能已经……,到底他们曾经是恋人,看来这次,她会过得很幸福的。 “哦,那你不去看吗,芯儿?”慕容邀月接过湿布擦了擦脸。 “人太多,相公怕挤伤我,没让我去,只让我在外面听着。”反正她对击鞠没什么兴趣,她只想见一个人,只为了见见他,才忍着身体的不适来到这里。 “相公?哦,楚大哥,他还好吧,他去哪了,扔你一个人在这里?”慕容邀月有点生气,这个男人扔下柳芯芯一个人去哪里了,她可是个孕妇啊,还需要人照看的。 “他去看击鞠了,这里有小蝶和小玉伺候着没关系的。”柳芯芯指指马车外面,还有两个丫环站在外面。 “你不去看看吗,今天下午守轩哥也上场击鞠,现在他可能已经上场了。”可惜她看不见他马上的英姿,只能在这里听着。 “去,当然要去了。”慕容邀月整整衣服就想跳下马车,柳芯芯急忙拉住她。 “不行,你不能这样子去。” 慕容邀月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没什么不妥啊,一摸头发才发现全散了,估计现在自己的样子和梅超风差不多,这样出去还真是会吓到人的。 柳芯芯找来一把梳子,帮慕容邀月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把金步摇重新插上,慕容邀月心急的道了谢,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向草场跑去。 看着慕容邀月的背影,柳芯芯张了张嘴,到最后也没出声喊住慕容邀月。 她低下头,掏出袖子里的玉牌,羊脂玉上正面刻的是“雍”字,背面是一条腾云的飞龙,她若有所思的抚摸着玉牌。 寻思良久,马车外才传来楚随风的声音:“芯儿,邀月醒了吗?” 柳芯芯缓缓掀开马车的帘布,把玉牌递给楚随风,说道:“她已经去草场了,相公,她跑得太急,我忘了给她这个,你帮我拿去给她,好吗?” 楚随风应了一声,接过玉牌,还递给她一件披风说:“芯儿,要是冷了,就回去吧。” “好,呆会吧,我们一起回去。”柳芯芯望着自己相公的脸,一切都过去了,她不应该还留恋什么,现在自己的丈夫是他,而他已经是慕容邀月的夫君,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这块玉牌的主人注定是慕容邀月,不是她的,自己,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好,你等我,我们一起回去。”楚随风的眼睛没有透出任何情绪,转身往草场入口走去。 芯儿,你的心还没有收回来吗?我,有点累了。 第二十章 感觉 来到草场,慕容邀月充分体会到什么是人山人海了,除了为王公贵族们搭好的高棚以外,草场的周边都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百姓给堵得水泄不通,长安城的人真不少,里三层外三层都不足以说明人数众多,放眼看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那才叫壮观。连草场稍高一点土坡都站满了人,成了人山了。 每进一个球,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把地皮也掀翻了,这里成了欢乐的海洋。 每个人都很快乐,只有一个人很郁闷,不用说,就是这个掉了队的雍王妃——慕容邀月。 慕容邀月才发现自己漏了一个重大的问题,自己现在没丫环,没熟人带着,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早知道就跟着随便哪一位高官贵妇的混进去了。 看着守门大哥一脸为难又坚决的摇着头,真不知道是哪个官训练出来的,这么不通情理,她这个大美女对着他泪水盈盈(假装的)也死活不她放进去贵宾区。 给百姓观看的地方早已人满为患,挤得连针都插不进去。她只好另想办法了。 正在她围着高高的栅栏团团转,头痛的想着,要不要找个狗洞钻进去,或者找个长竹杆模仿撑杆女王伊辛巴耶娃那样撑杆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不十分标准的汉语:“你是,雍王妃娘娘?”口气不太确定。 救星来了,慕容邀月急忙转过身,这个人认识她,或许可以带她进去。 身后是一群身穿藏袍的男人,为首的是一个咧开嘴,白白的牙齿与高原人特有的红黑肤色形成强烈的反差,浓眉大眼,很憨厚的高大男人,他们都拿着类似像高尔夫球杆的东西。 “你,认得我?”慕容邀月不太确定的说,是外国的使节吗?她好像没印象。 “当然认得,我在御花园见过你,雍王妃。”男人笑着说,很单纯,带着高原人特有的豪爽。 “我是吐蕃人,叫扎西,我带你进去吧。” “好啊,谢谢你,扎西。”感谢老天爷,派来扎西这个天使。 站在高棚里往外看去,真是震撼,在围成一圈的人群中空出一块草地,烟尘滚滚,只见十来个身影在烟尘中忽影忽现,他们都在追逐着前面的鞠球。 慕容邀月自己没骑过马,只是由李守轩带着骑过两回,只知道骑着马很颠簸,如果不是李守轩一直揽着自己的腰,估计还没等马儿跑上两步,自己就会摔下来了。 现在草场上的人全都是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拿着和扎西一样,类似于高尔夫球杆的东西,不过更有韧性更长些,他们都在追赶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球,也就是叫做鞠的东西。 太考验人了,不只要骑术好,还要眼明手快,不然怎么和别人抢球啊,看走眼没击到球不要紧,一不小心,还有摔下马来的危险。 慕容邀月才发现骑马真是件不简单的事,骑马要保持平衡,还要和马儿有默契,不然你让它往东,它偏往西,那不就是你这个主人差劲了吗?和马儿有了默契的时候,真的和开着一部法拉利一样爽啊。 真有一种千里秋水一瞬间,天地独我乐神仙,莫问红尘烦恼事,逍遥走遍天外天的感觉。 这让慕容邀月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她也想骑着马在草场上尽情驰逐,那真叫一个帅呀。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唐代击鞠这么流行了,太激动人心了,比看nba还刺激,看着他们竞相追逐的热烈场面,她体内才不安分的血液也开始沸腾。 唐代的马个个膘肥体壮,能跑能跳的,在现代上哪去找这么好的马呀?她也想要有这么一匹骏马了。 扎西他们的位置不错,就在前排,慕容邀月受邀也和他们坐在一起。 慕容邀月坐下来就着急的寻找着李守轩的身影,刚才柳芯芯明明说过李守轩会上场打球的,不过,这里所有的人都穿着白色与红色的窄袖袍,足登黑靴,头戴幞巾,在烟尘滚滚下个个灰头土脸的,一时之下分不清谁是谁了。 不过,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他了,尽管他混在人堆里,尽管他已经灰头土脸,幞巾已经歪了,汗水和尘土混在一起,脸脏得快和乞丐一样了,身上的白衣染成灰袍,不再是那个丰神俊秀的男人,但他眼里的不羁与专注,俯身挥杆的潇洒动作还是让她一见倾心,只有她的轩才能让她有这种感觉,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来的感觉。 爱上他是情非得已啊。 当然,他胯下的菊花马——追风也是她认出李守轩的主要根据。 扎西是位很好的解说员,在他不算标准的汉语中,慕容邀月更深的了解了这项运动的魅力。 第二十一章 千钧一发 唐代是封建王朝女权主义发扬光大的时候,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称帝的女皇帝武则天就是在唐朝出现,现在在红衣队中也有一位美娇儿,骑术精湛,巾帼不让须眉。 她乍一眼看过去和场上其他人一样,头戴幞巾,穿着如同红焰一样的红色窄袍衫,骑在马上英姿飒爽,追逐鞠球一马当先,拼抢得最积极的就是她了。 如果不是策马经过慕容邀月前面时,她抬头看了慕容邀月一眼,邀月从她还未被泥土遮盖的细致白皙的肤色和女子的才有的纤细肩膀,认出是这是个女子,一时之间还以为她是男的呢。 红衣女长得很漂亮,杏眼桃腮,虽然已经满是尘土,但还是掩盖不了她的天姿国色,除了柳芯芯,还没有哪位美人(小白狐不算)能让慕容邀月印象深刻,就算只穿男装,也那么妩媚动人,不过,邀月觉得这位美人很脸熟啊,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不要以为唐代女子骑马穿得和画里的一样,要是穿着高腰襦裙,身披画帛去打击鞠的,要是这样穿的话,还没打到球,胯下的马匹就踩着她们的衣服那飘逸的下摆,到那时候,骑术再好,都要狼狈的摔下来,轻则破皮,重则伤筋动骨,连命都没有。 红衣美女这回不再加入抢球的人圈中,而是立马站在人圈外面的空地上,离慕容邀月只有大概二十米的地方。 鞠球从人圈中击出,滚落到红衣美女的脚下,本来,只要她弯腰一击,球门就在距离她前正前方,直线距离大概四十多米的地方,这个分是十拿九稳到手了,可她玉臂一挥,鞠球就往慕容邀月的方向径直飞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鞠球像闪电一样飞来,慕容邀月来不及躲闪,只能本能的抬手挡住了脸。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发生,慕容邀月松开手指从指缝里看出去,才发现扎西的大手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厘米,她甚至能闻到他手上的酥油茶味道。 他的手险险的抓住了鞠球。 “啪”一把纸扇掉在地上。 事情发生太快,让我们重放一次,慢镜头。 1。红衣美女俯身击球,球往慕容邀月方向飞去。 2。慕容邀月本能的护住脸的同时,坐在她身边的扎西出手如电的抓住了飞来的鞠球,好险,只离邀月的脸差那么一点点而已,不然,她的倾城俏脸上要桃花朵朵开了。 3。在扎西抓住鞠球的同时,一把纸扇飞来打在扎西的手上,力道之强,令他皱了皱浓黑的眉毛。 慕容邀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好加在,还有扎西这个天使在千钧一发之际替她挡下了鞠球,到底是打过这个运动的,对鞠球反应就是快一点。 向扎西道过谢,慕容邀月看见草场下那位肇事者正面无愧色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头火起,她可没得罪过这位红衣美女,为什么她要下这样的辣手,这个球要不是扎西替她挡下来,自己的眼睛就算能幸免,也有毁容的危险。 看见红衣美女正挑衅的看着自己,而李守轩也在远处停下马来,高深莫测地看着慕容邀月,并没有过来看看她的意思。 这让慕容邀月又气愤又失望。 慕容邀月强压怒火,从扎西手里拿过鞠球,向红衣美女走去。 既然她是雍王妃,就不能太丢李守轩的脸,不是吗? 不用他替她自己出头,她自己就要来个下马威,给所有在场的女人,特别是爱慕李守轩的女人看看,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她爱着李守轩,但不代表爱得没有原则,爱得可以接受他混上别的女人的床,她的爱是有尊严的,如果他不能全心的爱自己,那她宁可放弃这段感情。 慕容邀月走到高棚边上,高棚搭得不算高(只有皇帝的棚子是最高的),站在那里,正好可以平视红衣美女。 红衣美女驱马走到慕容邀月前面,高傲的伸手出来索要鞠球,慕容邀月气极反笑,娇媚的说:“姑娘,你想要回这个球吗?” 第二十二章 不可能完成的事 红衣女子昂起头,骄傲的看着慕容邀月,言词恭敬口气却很恶劣的说道:“雍王妃娘娘,怎么不下场来打一局呢,和雍王爷一起策马奔腾,岂不是一对神仙伴侣。” 慕容邀月仍带着笑意,不慌不忙地说:“我自幼身体不好,虽然不能策马扬鞭,驰骋草场,但一样可以做到姑娘做不到的事。” 红衣女子不服气的说道:“雍王妃娘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而你又能做到的事?” 慕容邀月笑着一指远处的球门,一字一句的朗声说道:“姑娘做不到的,就是射中这个球门。” 红衣女子立刻笑伏在马背上,好像她听到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擦了一下因大笑而涌出的眼泪对慕容邀月说:“雍王妃的意思是,你能把球击入这个球门?!” 真是天大的笑话啊,这里离球门至少有24丈(72米),以她的能力就算能击出这么远的距离,也不一定能击入球门,慕容邀月这个地方不止离门洞远,而且最重要的是,角度太偏了,她不是处在正对球门的地方,而是在场边啊。 这个弱质纤纤的女人连马都没骑过,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会射中这个球门。 扎西在后面听得清楚,他也觉得不太可能,就算雍王妃天生神力,打得够远,但要击入一个距离又远,角度又偏的球门洞还是有困难的。 想把鞠球击入这样的球门,力量和准头这两样缺一不可。 慕容邀月等红衣女子笑停了,才慢条斯里的开口:“如果我能打中呢?” “那我就把这个给你。”红衣女子掏出颈上所戴的饰物,一颗很神秘的蜜黄色猫眼石,呈半透明状,中间的一条明亮的光带如同猫儿收缩的瞳孔,在阳光下散发着神秘的气质,这是猫眼石中的上品,非常名贵,这个贵族小姐真舍得拿来当赌注吗? 慕容邀月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很漂亮的猫眼石,不过,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如果我赢了,这东西不但要归我,而且,你还必须跟我道歉。”那几个字几乎是从邀月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好,如果雍王妃能做到,灵儿自会道歉。”红衣女子的名字原来是灵儿。 “好,一言既出……”好极了,红衣女子入套了,豁出去了,我非要你跟我道歉不可。 “驷马难追”灵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各位。”慕容邀月回头朗声对着坐在后面的观众说“如果我能把鞠球击入门洞,这位灵儿姑娘就要对我道歉,还要把她手上的饰物给我,请各位为我做证。”这个女人敢对她这个雍王妃出手,又刁蛮任性,到时候她要是想出尔反尔,这里还有一堆证人指证她呢。 观众席上一阵窃窃私语声,舆论一边倒的向灵儿那边,都认为雍王妃是在痴人说梦话,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击入鞠球呢?就算是大唐最擅长击鞠的高手也不敢说这种大话。 “他们都知道了,快给我看看,你是怎么把球击入门洞的。”灵儿巴不得慕容邀月出丑,催促她动作快点。 慕容邀月不慌不忙的找来一个小木头把球垫高了摆在上面,又跟扎西借了他的球杆。 在空中试甩了两下,有韧性的球杆在空中有力的划开了空气,发出“呒,呒”声音,慕容邀月点点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然后,她又围着鞠球转了两圈,找了一个最佳进球角度,背对着灵儿,面向观众席,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慕容邀月把两脚分开与肩同宽,只是试挥了几下球杆,就垂下双手,把球杆的弯点对准鞠球,盯着前面的球门,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她在搞什么鬼?”李守轩心里面嘀咕,他没有靠近邀月,只是远远看见她的一举一动,实在太怪异了,捉摸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红衣女子开始不耐烦了,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这个雍王妃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该不会是做不到,又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想拖延时间等其他人帮她解围吧? 红衣女子鄙视的看着慕容邀月,眼底的轻视任何人都能看明白,她假惺惺的说:“王妃娘娘要是做不了就直说了吧,灵儿不会取笑娘娘的。”却用鼻子哼了一声。 慕容邀月置若罔闻,依旧维持着垂手击球的动作。 连皇上都开始烦躁了,他唤来一个老太监,指向慕容邀月的方向低言几句,老太监连连点头,躬身向慕容邀月走去。 “雍王妃娘娘,皇上……”老太监走到慕容邀月身边,话刚开了个头。 一阵强风刮起来,李守轩心头一亮,这个女人该不会想利用这个风力把球击出去吧,这样的话,力量是够了,可准头就不能控制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慕容邀月还是没挥杆,老太监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意思是,皇上觉得两人不必比了,还是让场中的人开始比试击鞠吧。 这时风向改变了,风迎面吹来,不疾不速,李守轩心想,这是逆风,风力也不够强,更不可能打中球门了。 慕容邀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挥杆了。 双肩旋转,向身后挥杆,达到顶点后,又猛的向下挥杆,把球击出去,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自如,轻纱质地的衣服与披帛在风中飞舞,这时的慕容邀月如同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仙子一般美丽飘逸。 鞠球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紧贴着球门框,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从最上边的门角险险地落入球门。 球进了。 人群片刻的静寂,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大家全都被这不可思议的,奇迹般的进球惊呆了。 不知先是哪个角落响起清脆的掌声,人群才反应过来,跟着鼓起了掌,一时间,整个草场充满了热烈的掌声。那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连大地都跟着一起震动。 大家给慕容邀月的掌声比场中最耀眼的球星所能得到的掌声一点都不逊色。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把鞠球击入球门了,这么不可能做到的事,她居然做到了。 慕容邀月微笑着,以拉丁舞的结束行礼动作向各方的观众旋转行礼,动作优美高雅,掌声更为热烈,所有的人都为这位优雅美丽的女子而倾倒。 对上李守轩那惊异又欣赏的眼神,慕容邀月骄傲的笑了,谁说她一定要做个柔弱的菟丝花,她是那娇艳的玫瑰,不畏别人的眼光,那绽放的如火热情只为她自己而舞动。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慕容邀月那有如神助的一球,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事后,也有人试着像慕容邀月那样想把鞠球击入球门,不过,全都失败了,慕容邀月成了长安城里的最新出炉的击鞠高手,她那一记精彩的进球成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而慕容邀月自此以后,再也没摸过球杆,用周星驰在电影(龙的传人)里的一句台词来说,“真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达到了人生的最高境界。接下来,我想,除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外,已经无路可走。”独孤求败的境界啊。 开玩笑的,要是她再来一次,肯定穿帮了,她只过不利用风力和以前学过的一些高尔夫的挥杆技巧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运气而已,其实她也没把握能击入球门,这回真的是侥幸了。 她当然不会再碰那个球杆,就让大家记住这完美的一击吧。 第二十三章 一物克一物 看见慕容邀月真的把鞠球击入球门,红衣女子灵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变换得比万花筒还精彩,慕容邀月很喜欢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谁让是她先得罪自己呢,慕容邀月可不是什么君子,她只是个真小人而已。 灵儿咬着牙,把猫眼石扔到慕容邀月脚下,就扯着缰绳想走,哪有那么容易让你走的。 “灵儿姑娘”慕容邀月优雅的俯身捡起猫眼石,对着灵儿晃了晃,皮笑肉不笑的说:“灵儿姑娘,你的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吧,你还有一样承诺没做到啊。” 灵儿冷冷的看着慕容邀月,还是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那种神气,让慕容邀月想到一个人,这两个人的气质真是如出一辙啊。 “如果你不想道歉也可以。”被红衣女子那无理的态度激怒了,慕容邀月反而笑得更灿烂的说:“你只要承认自己是小狗就行了,小孩子不都常说嘛,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赖皮是小狗吗。” 灵儿一时气得语塞,这个官家小姐从来都是她骂人,几时被人骂过狗来着,而且骂她的这个人连一个脏字都不带。 最后,她终于不情不愿的,像挤牙膏一样挤出三个字:“对不起。”,声如蚊呐,就算慕容邀月是顺风耳也未必听得到。 这么小声,是对着空气说的吧。不过,这次慕容邀月不用开口说教了,“灵儿,声音那么小,谁听得到你在说什么。”李隆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慕容邀月身后,懒懒的开口说道。 “灵儿姑娘,大唐子民一诺千金,你可不要出尔反尔啊。”扎西也站在李隆基旁边帮慕容邀月说话,他也觉得这个红衣姑娘太霸道了点,实在欠人教训。 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慕容邀月身后,不怒而威的气势相当逼人。 灵儿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红红的眼框里打转,仍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那个样子还真是楚楚可怜,一付受人压迫的样子。 “拜托,我才是受害人啊。”慕容邀月在心里嘀咕。看见自己把她逼成这样子,慕容邀月开始有点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 “对不起。”灵儿终于大吼大叫的喊出来,掉转马头,冲出了草场。 “喔,我是不是太过份了。”慕容邀月转过头,有点内疚地对身后的两个男人说道。 “不用理她,她就是欠个人收拾她的坏脾气。”李隆基安慰慕容邀月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能收拾得这个刁蛮小姐心服口服的,大概只有慕容邀月一个人了。 扎西拾起地上的纸扇,递给李隆基,笑着说“三殿下,好功夫。”纸扇是李隆基扔过来的吗?这样的话,当时他也想救她罗? “彼此彼此,王子的眼力,手法也很了得啊。”李隆基接过纸扇,拱手笑道。 “王子?!”轮到慕容邀月吃惊了,她以为扎西只是吐蕃来的使者。 “你不知道吗?扎西是吐蕃王子,现在是在长安城学习大唐文化的。”李隆基重新帮慕容邀月介绍扎西的身份。 那位天使还真是从天上来的,青藏高原嘛,那是最靠近天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亮剑 现在轮到扎西他们上场比赛了,李守轩下了场,衣服都没换就坐在慕容邀月身边,还好,他身上的汗味没那么熏人,被汗水打湿的他阳光下更有男人的阳刚之气,慕容邀月心跳了一下。 李隆基也坐在慕容邀月的另一边,两个帅哥一个美女坐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的美景,不过,现在没人有空也没有心思去看他们,草场上激烈的比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彪悍,实在是太彪悍了。”慕容邀月目不转睛的盯着草场上的战斗,以扎西为首的吐蕃队把大唐的球队打得落花流水,更丢脸的是,大唐的球队人数还比吐蕃的人数还多,还是被打得一败涂地。 李隆基一收扇子,用扇子敲着另一只手,铁青着脸,没吭声的看着,眼里嗜血的意味很浓。 李守轩拿起水囊喝了口水,盯着场上的动静,微眯的狭长眼睛越来越亮,就像是遇到难得的值得一战的对手时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傲……邀月,你看出什么没有?”李隆基突然出声询问慕容邀月。 “看出来了。”慕容邀月眼看着场上的情况,随口说道:“我们的队伍没有亮剑的精神,一种敢于战斗的精神,既没有那种锲而不合的行动力,也没有一种敢于负责。压倒一切的霸气。狭路相逢勇者胜,仅在气势上都被人死死压住了,还怎么打得赢。” 场上强悍的吐蕃人让她想起一种青藏高原上特有的动物,藏獒,他们就像藏獒一样勇猛。 感受到来自两边的怪异目光,慕容邀月看看李守轩,又看看李隆基,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感觉自己在他们眼里成了怪物了。 李守轩在一天里被慕容邀月雷了几次,一次是她的衣服,一次是她的睡容,刚刚才见识到她的精彩击球,这一次又是她准确的分析判断力,这个女人一天到底能让他惊异多少次,惊喜多少次啊,要是这一生和她在一起,恐怕不会太平淡的度过了。 李隆基也很惊异,他以为慕容邀月最多会说,吐蕃人击鞠的本事技高一筹,大唐技不如人诸如此类的话,没想到,她一针见血的点破问题的症结所在。 这个女人真不一般,在敦煌时,他并没有跟她接触太多次,只记得她个性中倔强的一面和妩媚动人的舞姿,若是能了解她多一点,他不一定会这么匆忙的请父皇下旨赐婚的,似乎,他错过了什么。 最后,大唐队不敌吐蕃队,以悬殊的大比分败下阵来,皇上的面子上挂不住,整个长安城的百姓也觉得丢人,主场做战还会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李隆基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笑着对李守轩说:“四哥,你还有力气下场打一局吗?”要是上场打球,这个球技高超的四哥可万万少不得。 “只要你上场,我奉陪到底。”李守轩早已按捺不住,把水囊交给慕容邀月,两个男人就肩并肩的向皇上走去。 让慕容邀月意想不到的是,这回大唐只派出了四个人去迎战吐蕃,李隆基,李守轩,和两位驸马。 就这四个人去迎战有着强悍作风的吐蕃球队,而且对手有十个人,这回,亮剑精神可真要彻底地发扬光大了,不然,再输一次,今晚所有爱国的长安城百姓可睡不好觉了。 第二十五章 清泉 李隆基,未来的唐玄宗皇帝,在景龙四年,仅凭一已之力,诛杀韦后,安乐公主,把父亲李旦一手扶上帝位,他的本事自然不需多说,看看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就知道了。 史书上记载他在球场上的表现,“东西驱突,风回电激,所向无前”他不仅有高超的球技,那过人的胆识更把亮剑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他可是以一敌三啊。 三个吐蕃人围着他也奈他不得,就算他们努力防守,不让李隆基碰到球,还有一个更棘手的对手呢。 就是雍王李守轩,就在吐蕃人忙着防守李隆基的时候,他和其他两位驸马已经打入了四个球,吐蕃这边还只是进了一个球。 李守轩的球技不在李隆基之下,他总是能从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杀出来,吐蕃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快速地把球传给外围的两位驸马爷,现在全场里,算他们最轻松了,只是站在外围就可以接到李隆基或是李守轩传来的球,进球时的欢呼声和掌声这些荣誉都归他们了。 扎西暂停了一下,把队员召集起来,说了些什么,李隆基和李守轩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两兄弟早已配合默契,不用言语的交流都能从对方眼神中读懂彼此的意思。 这回吐蕃人换了一个战略,两个人分别防守两位驸马,其余的都去防守李隆基与李守轩,这两兄弟是唐军的主力,没了他们,两位驸马也做不了什么。这次是扎西由亲自去防守李守轩。 这两个男人从一打照面开始,就开始了激烈的比拼。就像两头狼一样的厮杀。 慕容邀月头一次看见李守轩那杀红了眼的样子,那压倒一切的气势和对胜利的渴求让他变得陌生起来。 慕容邀月的脸色开始发白了,这不是她认识的轩,她的轩总是那么冷静,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现在草场上的男人却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人,一个杀气腾腾的男人。 手中的球杆变成了吹毫断发的寒霜宝剑,双方争抢追逐的鞠球成了带着浓厚血腥味的头颅,滚滚黄沙中,你争我夺,草场在他们的眼里变成了真真实实的战场。 慕容邀月只觉得越看越心惊,遇到扎西这样的勇猛彪悍的对手,把他潜在的野性也激发出来了。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唐太宗李世民的血液,他的曾祖父不但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代开明君主,更是一个名垂青史的军事家,他的前半生都是在战争中度过,金戈铁马,戎马半生,更是一个战无不胜的三军统帅。 虽然李守轩是在和平的时代长大,但是体内涌动的原始野性的血液还是在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时,被那渴求胜利的意志唤醒,他也要像他的祖辈一样,在战场上亲手摘下属于自己的胜利。 扎西的帽子被打掉了,球杆也断了,李守轩的脸上也挂了彩,他停下来,示意扎西重新换过球杆,比赛暂时停止。 李守轩打马来到慕容邀月前面,人和马都喘着粗气,却有一双和狼一样发亮的血红眼睛,血从他的额头淌下来,慕容邀月心想,如果他还有虎牙可以露出来的话,就十足像一只嗜血的孤狼了。 慕容邀月快步走到场边上,递给他水囊,他一口气灌下了大半。 慕容邀月找来一块白布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血肉模糊的伤口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一向恶心这种血腥的场面,她是很佩服那些白衣天使啦,可惜她天生害怕这些,不然,她也可以成为南丁格尔的追随者。 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这个男人不一定听进耳,可慕容邀月却忍不住要说两句:“轩,能不能,不打了。” 李守轩停下喝水的动作,看着慕容邀月:“这样子的你很可怕,你……不怕那些声音吗?” 以前呆在他的记忆里,那如鬼泣如狼嚎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回响,难道,他对胜利的渴望已经可以压倒对这种声音的畏惧了吗? 李守轩的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这个女人,她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自己在草场上挥舞着球杆时,耳边那可怕的呻吟声变成了他巨大的压力和动力,迫使他不停的挑战着他的敌人,只有打败对手,才能稍稍缓解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情况已经失控,和扎西的每一次较量变成了一次次地恶性循环,他体内嗜血的本性开始苏醒了。 心里的邪火已经达到一触即发的临界点,自己几乎已经控制不了这脱缰的情绪。这个女人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浇头,让他清静过来。 早料到李守轩会这种凶狠的眼神看着自己,慕容邀月藏在袖子下的双手捏成拳头,努力镇静的看着李守轩,心跳得比李守轩还要快。 平视着慕容邀月的如同水一般清澈宁静的眼睛,李守轩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她就像一股清泉,清凉的泉水慢慢的渗入了他的心,让他清醒过来。 以前也有一个人拍打着他的脸,让他冷静下来,是谁,那个人是谁? 场边的鼓声响起,比赛又开始了,李守轩把水囊扔给慕容邀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掉头打马入场了。 慕容邀月捧着水囊怔在场边,李守轩刚才的眼神,好复杂啊。她要怎么理解这个眼神呢? 第二十六章 吃饭 这次,李守轩的表现不再失控了,草场上这个有勇有谋的李守轩才像她的轩,在李隆基与李守轩的默契配合下,这回大唐扳回了面子,扎西他们拱手认输了。 长安城的百姓拍痛了手掌,给四位凯旋的勇士最高的礼遇,皇上也龙颜大悦,赐了两坛美酒给他们。一时间,三殿下李隆基的风头最劲,升级成了所有未婚女子心仪的最佳对象。 他高兴了,这么出风头,而李守轩却把慕容邀月送回宫后,又失踪了,把她气得半死,他就这么忙吗?连跟她多说几句话都没空,还把她扔进偌大的王宫里,只剩她一个人孤伶伶的。 有话说的话,早说了,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共乘一骑,李守轩一直没吭声,慕容邀月又找不到话要说,而且他的脸色变幻莫测,心情指数不明,还是不要捅这个马蜂窝了。 之所以没回雍王府,是因为晚上还有一场宫廷宴会,是为迎接各国使者,夸赞展示大唐繁荣昌盛的国力而设的,既然这么隆重,当然也要凑凑热闹了。 天色渐晚,还没到开席的时间,慕容邀月已经开始肚子饿了,偏偏自己身边连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她这个堂堂雍王妃真可怜啊。 等不及开席了,慕容邀月走出房间,求人不如求已,还是自己去找点吃的吧。 宫女太监们来回奔忙,谁也没空理会慕容邀月,好几次差点撞到她身上,她不得不拉住一个小太监,小太监也机灵,端了一盘点心给她,又是点心,现在她想吃的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啊。 唉,有总比没有的好,慕容邀月端起点心,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房间。 一进门,就闻到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一桌子的好菜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慕容邀月开心的把点心随手放在凳子上,拿了个鸡腿就啃。 李守轩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王妃,你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有失你的身份啊。”她的吃相有那么难看吗,个个都说是饿死鬼相。 慕容邀月才发现他就坐在自已旁边,手上还托着自己搜刮来的那盘点心,敢情,自己一看见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就忘了桌子旁边还有人,把他当成凳子用了。 看见慕容邀月咬着鸡腿呆呆看着自己,俏脸开始泛起红晕的傻样,李守轩压住笑意,递给她一双筷子,慕容邀月红着脸,悻悻的接过,道了声谢。 又在他面前丢脸了。 自从她回到唐朝后,两人还是头一次坐在一起安静地吃饭,李守轩已经沐浴过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人也收拾清爽了,就着帅哥的俊脸下饭,很开胃呀。 本来嘛,难得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正是可以交流感情的时候,可是,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慕容邀月的老毛病又犯了,光顾埋头苦吃,把李守轩扔到一边了,而李守轩只是偶尔夹点菜给她,倒没有什么不悦表示。 如果慕容邀月能稍稍地把注意力从饭菜上挪开一下,她一定会看见李守轩那看着她时那温柔宠溺的眼神,可惜,她没看见。 这个奇怪的女人啊,李守轩从心底轻叹一声。在草场上如果没有她,他会变得怎么样,成了一个疯子了吧。 似乎从她在自己身边开始,那可怕的声音再也没有来纠缠过他,有她在,他就会觉得很清静。 她到底是谁,只是中书令的千金那么简单吗?他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如果她要留在自己身边的话。 而他们都没发现,一个身影站在宫墙上,算计的看着他们。 皇宫的另一个角落,有个男人正对着夕阳喝闷酒呢,在为自己错失的遗憾而干杯。 第二十七章 见鬼了 吃完饭,李守轩靠着榻闭目养神,也够他累了,连续打了两场,扎西这个难逢的对手让他情绪亢奋了很久,也耗了他不少精力,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月亮还没出来,夜晚的凉风从花窗吹进来,慕容邀月给李守轩盖上一件披风,托着腮帮子,静静的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沉睡的样子,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样的情景她已经回忆过无数次,现在,终于成了现实,看着李守轩的帅气的脸,就算他闭着眼睛,还是让她心动,实际上两人相处的时间只不过才三,四天,算一算,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可他还是成功的把她的心收回去了,而她呢,还能让他爱上自己吗,他的冷淡,他那阴晴不定的心情让她有种手中抓着是空气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一见钟情只是夸张的爱情故事,感情要培养的,他已经失去对自己的记忆,只好重新再慢慢培养两个人的感情了。 慕容邀月伸出手,在及将碰触到这张思念已久的脸时,犹豫了一下,收了回来。 不是怕惊扰了这个睡美男,只是……他还爱着自己吗?他对自己还有感觉吗?如果没有,那她要如何自处? 轩,只要你还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感觉,我都不会放弃的。 慕容邀月眼角撇到一个小太监正对着自己探头探脑的,看见自己注意到他就连连鞠躬,意思很明确想让自己出来说话。 她轻手轻脚跟着小太监出到外面,小太监才低声对慕容邀月说“王妃娘娘,韩大人的千金正在御花园等着您,请您务必去一趟。” “韩大人千金,是谁啊?”在她印象里不认识这个女人。 “就是当今刑部尚书韩大人的独女,叫灵儿。”灵儿,想起来了,那个在草场上飞扬跋扈的女人。 原来是她来找自己,如果不是要找自己晦气,就是来讨要那枚猫眼石的罗,拿这么宝贵的宝石来赌,这就是一时冲动,冲昏头脑的下场了。 她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在玩什么花招,吩咐了守门的宫女几句,她就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御花园。 韩灵儿早已坐在御花园的湖边凉亭里恭候多时了,看见她来了,也没起身行礼,只是坐在位置上一欠身,算是行礼了。 韩灵儿挥挥手让小太监走了,好大的架子,居然能指挥宫中的太监当传声筒。 韩灵儿这次穿了一件窄袖的红色高腰襦裙,长发高高盘起,戴着花冠,高贵典雅的气质与某个人更相近了。她似乎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这也很配她,不只是配她那白皙的肤色,连那热辣火爆的脾气也是很配这个火热的颜色。 现在凉亭里只剩韩灵儿主仆与慕容邀月三个人,慕容邀月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浅浅一笑,说:“好香的茶,灵儿姑娘请我来,就是为了品这一壶清茶吗?” 韩灵儿面若寒霜的看着慕容邀月,这个女人在草场让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丑,她真的很想抽她两巴掌,不过,现在是她求人,只能先忍着这口恶气,待以后再报这口恶气回来。 “雍王妃娘娘要是喜欢,改天我就派人送到府上,要多少有多少,不过,现在,灵儿另有要事相商。” “是什么要事?”慕容邀月明知故问道。 “今日灵儿一时冲动,把家传宝石押给娘娘,现在恐家父问责,想……向娘娘要回宝石”韩灵儿那说话口气还算客气,勉强可以接受,不过,要是现在把猫眼石给她了,她会不会当场翻脸啊,很有可能哦。 正在慕容邀月思付要不要当场给她时,韩灵儿的丫鬟突然好像触电一样,全身发抖,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听起来挺瘆人的。 慕容邀月和韩灵儿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丫鬟,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了。 自己丫鬟突然变成这个怪样子,韩灵儿脸上挂不住了,她喝道:“如意,你在干什么,中邪啦?” 如意双腿发抖,几乎想要软倒在地上,她发白的脸快和女鬼一样了,让慕容邀月和韩灵儿担心该不会真是撞鬼了,女鬼上了如意的身吧。 “小姐,那,那,那里”如意后退一步的用颤抖的手指着慕容邀月和韩灵儿中间方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慕容邀月和韩灵儿都看见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小径向她们走来。 什么东西,把如意吓成这样子?有影子,应该不是鬼吧。 第二十八章 惺惺相惜 等看清这个黑乎乎的大圆球是什么东西后,慕容邀月和韩灵儿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彼此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怖两个字。 让韩灵儿感到恐怖的是,眼前这个狼不像狼,老虎不像老虎的怪物是什么,长得好丑,它那满是凶光的上吊三角眼在浓密的鬃毛之间忽隐忽现,四肢粗壮,全身披着黑色的长毛,张大的嘴巴在月光下看得分明的是上下四颗獠牙在闪着寒光。 在韩灵儿打量眼前这个怪物的时候,感受到她不友好的眼光,那个怪物突然从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低吼声。 “老虎,是老虎,小姐快跑吧。”如意突然尖叫起来,就一马当先跑出凉亭了。 “快回来!” “你给我回来!”慕容邀月和韩灵儿同声喊道,慕容邀月是想阻止如意做傻事,韩灵儿是恼火自己丫鬟居然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 那个怪物像箭一样飞奔到如意面前,拦住她的去路,看着月光下的鬃毛倒坚的凶猛的怪物,那可怕的低吼声好像表示如果你再跑的话就把你撕碎,如意翻了个白眼,终于昏过去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看着它的眼睛,也不会动来动去吸引它的注意力。”慕容邀月冷静的声音阻止了韩灵儿意欲起身的动作。 “你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东西?”听了慕容邀月的话,韩灵儿坐回到位置上,不敢去看那个怪物的眼睛,她转头盯着慕容邀月,后背直冒冷汗。 “是藏獒,是西,应该吐蕃人带来的。”那个样子,那种气势,还有两眼间的假眼和状开菊花的尾巴让慕容邀月确定了这是一只藏獒,而且是最纯种,最凶猛的那种。 “藏獒,那是什么东西?” “世界上最凶猛的狗,只有吐蕃才有的狗。”慕容邀月不敢正眼看那只藏獒,只是盯着茶杯,额际处开始冒冷汗。 “它会,咬我们吗?”这个是韩灵儿最担心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不正眼看它,不让它感到我们有威胁的话,应该不会咬我们。”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韩灵儿很不满意。 “它真的不咬人?” “大小姐,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养过藏獒。”慕容邀月很想冲她翻个白眼。 那只藏獒闻闻地上的如意,又转身朝凉亭走来。 “喂,它过来了。”韩灵儿眼角瞄到藏獒往这边走过来,急得冲着慕容邀月连连撇嘴示意。 “别动,你跑不过它的,就当自己是石头好了。”慕容邀月连连几个深呼吸,心跳稍微安定下来,要不然,不用它咬,自己都会吓得心脏病发了。 “当石头,你说得轻松。”韩灵儿眼睛余光看见藏獒走进凉亭,自动消声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渗透,不过,她还是很顽强的,没晕过去。 别看她平时很刁蛮的样子,还挺坚强的嘛,平常人早就晕过去了,慕容邀月有点赞赏眼前这位娇小姐了,她现在倔强的表情和记忆里的某个人真的是越来越相像了,也不知是不是慕容邀月表现得比较镇定,所以像块石头,这只藏獒偏偏就走到慕容邀月的脚边,趴坐下来。 慕容邀月暗暗叫声苦,真是最难消受藏獒恩啊,这个飞来“艳福”她可消受不起啊。 韩灵儿看见慕容邀月一脸苦相,又撇一眼她脚下的藏獒,要不是情况危险,她真的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看见藏獒没动静,韩灵儿悄声对慕容邀月说“哎,它好像喜欢你啊。” 慕容邀月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说:“灵儿姑娘你喜欢的话,也可以送给你啊。” “不必了,你慢慢享受吧。”韩灵儿笑得特灿烂的说,她快乐可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只有她才笑得出来,这个小恶魔。 两个人就这样在凉亭里枯坐着,一动也不敢动,比和尚入定还老实,只能偶尔眨个眼睛小声交流一下。 “你下午干嘛要在草场上用球射我?”慕容邀月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 “这个,没有什么,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这也算是个理由吗? “那我现在看你不顺眼,可不可以咬你两口呢?” “嘿,你咬得到就来吧。”韩灵儿吃准了慕容邀月动不了,也收拾不了她。 “我是咬不了你,不过,可以让这只藏獒咬你,你知道吗?”慕容邀月故意停了一下,吸引韩灵儿好奇的看着她时,才阴森森的接着说道:“藏獒咬人,从来不咬手脚,它们只咬……你的脖子,一口咬下去,咔嚓,你脖子就断了,还有一层皮连着,在风中晃呀晃的。” 看见韩灵儿的脸色变得青白的时候,慕容邀月很是得意,咬不了你,吓吓你也行啊。 “你骗人的,想吓唬我。”韩灵儿反应过来,呛声道。 “那可以试试啊。”慕容邀月笃定的说道。 “试试就试试,你让它过来啊。”韩灵儿挑起眉毛,挑衅的看着她“你让它过去你那里不就行了。”慕容邀月狡猾的说道。 “你想得美!” 时间在两个小女人的斗嘴中流过,直到有人来寻找藏獒了,才发现她们,而她们呢,还在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看来,我们可以来晚点,让她俩吵个够。”扎西戏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扎西,你来了,太好了,快把它弄走”,慕容邀月如临大赦的说道,噢,天使又来救她了,慕容邀月就差来个热泪盈眶的欢迎这位天使了。 扎西打量了两人一眼,还好,两个人都没受伤,不然麻烦大了。 这只藏獒是进贡给唐朝皇帝的贡品,先前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笼子里跑出来了,还好,没伤到人。 跟扎西来的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只是对着藏獒招招手,用藏语呼喝两句,藏獒就乖乖的走回笼子里了。那个男人立刻关好笼门。 危机解除,慕容邀月和韩灵儿同时趴在石桌上,俩人的上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抬头对望一眼,两个女子又同时笑出声,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其实对方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坏吧。 第二十九章 机会 等所有无关人等抬着藏獒走了以后,现在凉亭里只剩下慕容邀月和韩灵儿,扎西才发现倒在花径旁边的如意,他走过去查看了她的情况,确定这个丫鬟没被吓死后也没受伤后,扎西把她扛进凉亭,放在地上。 “砰,砰。”两件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扎西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如意,自己明明是轻轻放下的,怎么会有这么沉重的声音,而且还是两个,噢,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 慕容邀月和韩灵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种同病相连的感觉又让她们的心连在一起,原来坐得太久了,腿麻了,等一站起来才发现失去知觉了,全都和大地kiss了一个。 扎西回头看见两个女人都趴在地上,他想还是先把慕容邀月扶起来,那个就等会再说。 扎西看见慕容邀月趴在地上,咬着牙,倒抽冷气的疼痛样子,以为她受伤了,扶她站起来问道:“王妃,你怎么了,受伤了?”扎西的眼光又上下检查了她身上一遍,没有受伤的样子。 “没事,坐久腿麻了,现在血液开始循环就有点痛了。”慕容邀月扯了个笑容说道,她现在双腿像针扎一样,只能无力的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扎西身上了。 这个样子千万别被其它人看到,不然看见她和扎西这个样子,还以为有私情呢。 “你们在做什么?”磁性又低沉的男性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隐含着些许的怒气。那个声音是慕容邀月再熟悉不过了。 慕容邀月头痛的呻吟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是那个她最想隐瞒的男人的声音。 李守轩走进凉亭,他只是小睡一会,没有感受到慕容邀月那温暖安宁的气息就醒过来了,出来寻她,却看见这个女人就跟一个男人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搂搂抱抱的了,成何体统。 扎西知道李守轩误会了,笑着说:“王妃,她腿麻了,摔倒在地上,我刚刚把她扶起来。” 李守轩从扎西手里接过慕容邀月,发现扎西所说是事实,慕容邀月的样子是很难受,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低声问她道:“你怎么样了。” “我腿麻了,一动就疼,好疼啊。”慕容邀月据实相告,最后那一句是不知不觉的对李守轩撒娇来着。 “活动活动一下就好,王子,晚宴已经开始了,你先请吧。”李守轩的脸色稍霁,扶着慕容邀月缓步走出凉亭,扔下扎西一个人,哦,还有一个,被人遗忘在地上的韩灵儿,她正被腿上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喘了口气才冲着扎西嚷嚷:“你还不过来扶我。” 扎西瞄了韩灵儿一眼,心想,再让你在地上多呆会吧,你可没雍王妃那么温柔可爱。 还忘了一个,那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如意。凉亭里有三个人。 而慕容邀月心里乐开了花,多亏了韩灵儿和那只藏獒,现在她才能有和李守轩一起花前月下的浪漫散步的机会。 虽然腿部的疼痛已经消退了,可慕容邀月还是靠着李守轩,由他那双强壮的手臂半搀半扶着,慢慢的走在御花园的花径上。 空气中弥漫着夜来香的香气,在这个奢侈豪华的宫廷里居然有这么清新淡雅的香气,慕容邀月不由得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睁开眼对上李守轩那温和的眼光,仿佛回到从前,她嫣然一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柔柔地说:“好香,轩,找个地方坐坐好吗?” 在她笑颜如花的靠在自己肩上,柔柔的叫他轩的时候,他只有照做的份,他已经没办法拒绝她了。 这是她第三次叫他,轩,他喜欢听她这样叫自己。有种很熟悉,很温暖的感觉。 他真的可以接受她吗? 第三十章 吸血鬼 “轩,你听见了吗?”慕容邀月拉了拉围在自己腰上的李守轩的手。 “什么?”李守轩抬起头,盯着慕容邀月的侧脸沙哑的说道,他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两个正坐在树下休息,慕容邀月的金步摇已经被李守轩扯下,一头乌发披散在肩膀上,她背靠着李守轩坐在他怀里。李守轩双手搂着慕容邀月的腰,他把头埋在慕容邀月披散在肩膀上的青丝里,慕容邀月的头发就像一匹上好的丝绸,又滑又顺,轻轻嗅着从她身上散发的清香,汲取着她才能给予的安宁,舒服的感觉。 如果不是那阵琵琶的声音随风传来,慕容邀月很乐意窝在这样舒服温暖的怀抱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好像,是琵琶的声音。”慕容邀月仔细倾听着,辩认出是琵琶的声音。听起来,弹得还蛮好的。 “唔,好像是。”李守轩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慕容邀月那雪白的脖子和精巧的耳垂,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轻轻的啃咬着她的脖子和耳垂。 一股电流从慕容邀月的脊椎骨传过来,又酥又麻的感觉让她吃了一惊,她想起了在月牙泉边的时候,宣也是让她有这种感觉,两朵红云飞上了她的脸颊,就算月色朦胧,也能从脸上不寻常的温度中感受到自己的脸有多红。李守轩的气息徘徊在她的耳边,她的身体不争气的开始发抖了。 感觉到怀中的女子微微的发抖,李守轩得意地轻笑着又稍稍用力咬了慕容邀月的脖子一下,口感又嫩又滑,他好像有点咬上瘾了。 “哎哟!”慕容邀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痛刺激了一下,气愤的侧过脸对着李守轩说,“你是吸血鬼吗?老咬我脖子。”她不是怕痛,她是怕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无法保持清醒的头脑,有种做坏事的冲动,夏娃在引诱亚当吃下的伊甸园的苹果的滋味正在诱惑着她,她可以看见那只美艳的苹果正在诱惑着她,这只苹果就是……眼前这位吸血鬼先生。 他不再是那只孤狼,现在他变身成了优雅迷人的吸血鬼,俊美又高贵的德拉库拉伯爵。英俊的外表掩饰了他的本性,还是狼,色狼一个。 “你不喜欢吗?”李守轩这时的表情和李隆基塞给自己那个酒壶时的表情一样,偶很无辜滴。两兄弟一个样。 “那这样呢?”他很光明正大的询问,却做了一个很小人的动作。 李守轩很干脆的把慕容邀月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贴得一点缝隙都没有,慕容邀月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放大的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亲昏了头。呼吸越来越粗重,温度在两人之间急速上升,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慕容邀月的头脑已经无法再保持清醒,她热情的回应着他的吻,换回他更热烈的反应,隔着衣服的抚摸再也不能满足他了。 慕容邀月只觉得胸前一凉,衣襟已经被他扯开,月光下,她半裸的酥胸剧烈起伏着,他的吻游移到了这里。 清凉的感觉让她的头脑清醒过来,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身影,如一个兜头凉水把她浇醒了,他这样对她算什么?和他那些暖床的女人一样吗? 感受到身下的女人的僵硬,李守轩那双饱含情欲的眼眸对上慕容邀月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和月光一样,清清冷冷。 “怎么了?”这个节骨眼上女人这种冷静的反应,男人再热情也要泄气了。要是强迫继续下去只是变成一种简单的自娱自乐的身体运动,很没意思,他没有那种无聊的嗜好。 慕容邀月推开他,整理好衣服,站起来淡淡地说:“要碰我,也要等你想清楚的时候。” “想清楚什么?” “等你”慕容邀月深吸一口气,望着他说:“等你解决了家里那只金丝猫的时候”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她原来想说的是等他爱上自己的时候,可是,她说不出口,她的勇气不足。 “金丝猫?”家里什么时候养猫了?这是哪跟哪啊? “就是你那千娇百媚,勾魂摄魄的凝霜姑娘。”慕容邀月的话里透着好浓的酸味,就和前几天把他推进水里时说的话一样。 “一切等你解决了她再说,现在,我去会会那个弹琵琶的人了。”慕容邀月一个优美的旋身,留下李守轩一个人呆坐在地上,施施然循声找人去了。 李守轩回过神来,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在吃醋吗?还是在借他的手排除异己?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女人那种跳跃式的思考,有时候真让他哭笑不得。 可惜了,刚才那么好的气氛,也只能让他亲了嘴而已。光亲她似乎不太能满足自己了。 李守轩面朝天的仰躺在树下,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吧,这个是他最需要的。身体还在发热,这个妖精。 第三十一章 知己 确定李守轩还没有跟来的时候,慕容邀月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好像慢一点就会缺氧而死一样。 身体还在发抖,她还没有从刚刚的激情里回复过来,如果不是想起家里还有一只他带来的金丝猫,刚才早就…… 无论是唐朝还是现代,有一点倒是共通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的也可以去找男人,社会舆论的评价没有宋朝和明朝一样死板,当然,如果自己气不过,也可以弄顶绿帽子请他也戴戴。 反正爱是两个人的事,她非常非常反感有第三个,第四个插进他们中间,不管是男是女,她的床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林傲君,你在干什么?”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皇宫里知道自己真实姓名的只有一个。 “三殿下!?”慕容邀月翻身坐起,李隆基站在她面前,一身华衣,头带金丝束冠,手里还拿着一个琵琶。 “你就是刚才那个弹琵琶的人?”噢,差点忘记了,李隆基可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精通音律的皇帝,《霓裳羽衣曲》还是他改编的。 “你怎么……这个样子?”李隆基狐疑地打量了慕容邀月一眼,披头散发,气喘如牛,有点凌乱的衣衫。 “喂,别瞎猜,我只是……想看看是谁在弹琵琶,就……跑过来了,头发都跑散了,就是这样,别想歪了啊。”李隆基另有深意的打量让慕容邀月的脸更热了,心虚的对他扯了个谎。 “哦”越解释越有问题,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李隆基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你刚才弹得好好,再弹一次给我听,好不好。”慕容邀月在草地上仰起头看着李隆基,那双眼睛灿如星子,清灵脱俗,在李隆基眼里,如同一个花间的精灵一般俏皮可爱。 “你喜欢吗?”李隆基眯起那双深邃的黑眸,眼里的精光藏在眼底。 “很好听啊,听起来,很,怎么说,有点寂寞的感觉,呵。”慕容邀月回味着刚才听到的那阵琵琶声,如果不是李守轩干扰了她,她也许可以听出更多的感情在里面。 李隆基没作声,不过,心里却很讶异,听出自己包含在琵琶声里的感情的,居然她。 他只是嫌呆在晚宴上闷得慌,索性出来走走,来到这个宫廷乐团平时练习的地方,随手拿起一把琵琶对着月亮来弹奏,弹着弹着想到一个人,不由得停下来想着她的笑脸,可惜,她不属于他的。眼角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跑过来,过来一瞧,还真是她。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重新调整了琴弦,一段流畅动听的音乐从他修长的指尖倾泻而出,慷慨激昂,随着音乐旋律的起伏,描述出了一幅正在激烈交锋的战场画面。 没想到民乐中单就琵琶也能描绘出如此宏大的场面,“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把战争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在的逐渐急促的琵琶声中展开,弹到高昂处,慕容邀月的心也和那琴弦一样绷得紧紧的,几乎要绷断掉了。 一曲终了,慕容邀月松了一口气,终于战争结束了。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慕容邀月轻轻吟着唐朝诗人曹松的诗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不知不觉吟了出来,在她心里,只有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最能形容李隆基所弹奏的这一曲琵琶乐给她的感觉。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隆基重复着这一句,调整了一下呼吸,把犀利的眼神缓和下来,在弹这首曲子的时候,他想到了诛杀韦后时的情景,真是踩着她们的尸首才登上这个位子的,没想到慕容邀月说破了自己的心事。 李隆基看了慕容邀月一眼,那复杂的眼神让慕容邀月怔了一下,这两兄弟看她的眼神怎么都那么复杂,她真的看不透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慕容邀月一转头,才发现草地上还摆着其他的乐器,一只很像是鼓的东西引起她的注意。 “三殿下,那是鼓吗?” “那是羯鼓”李隆基收回自己的心神,平淡的回答。 刚刚听了那首激昂的琵琶乐让慕容邀月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看见这个东西,她更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她走到羯鼓面前,用手敲打了几下。 “那不是用手敲击的,是用这个。”李隆基递给她两根短棍。 “我比较喜欢用手敲打,就像非洲手鼓一样。”慕容邀月眼睛发亮的说道。 还没等李隆基想清楚非洲手鼓是什么东西时,慕容邀月开始用双手连续敲击羯鼓,强烈。欢快的击打节奏在她富于动感的舞动中剧烈地冲击着李隆基的灵魂。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热辣狂野的演奏方式,慕容邀月的长发在晚风中肆意舞动,一时兴起,连鞋子都脱了,她光着脚,扭着腰胯,随着音乐节奏率性的摆动,那如火一样燃烧的明亮眼睛,活泼又俏皮的眼神,把他的心都搅乱了。 没有琵琶演奏那么紧张激昂,只有欢乐与激情,挑动着每一个听到的人的最原始的神经。李隆基不由得随着高亢激越的音乐节奏轻轻用脚踩着拍子。 敲完最后一个节拍,慕容邀月双手扶着羯鼓边缘,低头剧烈喘气,刚才那是桑巴舞曲,纯用击打乐器来完成的,耗了她不少的体力,现在她连抬头看看李隆基的表情的力气都没有。 “刚才敲打出来的音乐,你也可以跳出来吗?”李隆基的声音在慕容邀月头顶上响起,他感觉这首曲子不单纯可以用来听的。 “可以,不过,你能击打出来吗?”慕容邀月惊讶的抬起头,他才听一遍就能击打出来吗? 李隆基接收到慕容邀月那怀疑的眼神,突然笑起来,就像是在层层乌云中透出来的阳光一样明亮,他很少很笑得这么开心,她的音乐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很想放肆一下。 慕容邀月看见他的笑容不由心跳一下,其实他也很帅嘛,和李守轩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他拿起两根短棍,开始敲击起来,初时很慢,找到感觉后,节奏开始加快,桑巴那热烈奔放的感觉出来了。 虽然没有能完全照搬慕容邀月所击打出来的曲子,可是加入他的变化后,反而更加有激情,煽动起听众的原始的狂野热情。慕容邀月开始有点崇拜他了。如果他生在现代,当不成皇帝,当个天王巨星肯定是没问题的,对音乐的越强感悟力和帅气的外表,不生在现代真是太可惜了。 力气又回到慕容邀月的身体里,李隆基所击打出来的煽情节奏激得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随着音乐摆动起来。 月光下,在激昂的音乐中,一个月下精灵在欢快的跳着热情奔放的舞蹈,和那个击鼓的帅哥眉来眼去的。 他们之间的热情可以感染任何人,除了,来寻找慕容邀月的李守轩以外。 一种泛酸的感觉充斥着李守轩的胸膛,这个女人在短短的两天里就能左右他的情绪波动,也许,更早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他的心里了。 直到太监找到他们,慕容邀月与李隆基有说有笑的回到皇宫里,而李守轩才从树下的阴影里走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 第三十二章 不可调和的矛盾 第二天回到雍王府,李守轩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来叶知秋问个明白。 而叶知秋也在头疼的想要怎么跟李守轩报告自己打听来的事情,那些离谱的事情。 听完叶知秋打探回来的事情,李守轩沉下脸,背负着手站在书房的花窗前面,良久才开口:“知秋,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叶知秋有点含含糊糊的回答:“王爷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了。”还能让他怎么回答,新娘子是如假包换的慕容邀月,他连慕容府里呆得最久的老仆人都拐来偷偷看过了,确定是慕容邀月本人没错,可是据老仆人的描述,慕容邀月是个大家闺秀,平日里本本分分的,说白了,她的胆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居然对着王爷大吼大叫,还敢把王爷推下水。 他就是那晚上落水事件唯一的目击者,就连慕容邀月救人后发生的事情他也全看在眼里了,看见王爷被一个弱女子推下水让他心里开心了很久。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拿这件事取笑王爷,他还想活到一百岁呢。 而且她在草场上那漂亮的一击,自信从容,一点都不怯场,那挥击的动作比男人还潇洒,而老仆人也跟他说过,慕容邀月不会击鞠,更不会游泳。那晚上,她救起王爷时,那游泳动作比鱼还利索,前后这样大的反差,怎么解释? 除非,是鬼上身了,借尸还魂,可他怎么都不相信,有着这么温柔明媚的笑脸的女子会是……,不过,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王爷呢,现在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知秋”李守轩总算开了金口了,“去把王妃叫来。” ---------------------- 慕容邀月被带来书房的时候,还在猜测李守轩叫她来这里是要作什么,而带她来的那个叫叶知秋的高个子男人只是说,见到王爷就知道了。 来到书房,看见李守轩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房间里沉闷的气氛,慕容邀月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叶知秋退出了房间,现在书房里就剩下李守轩与慕容邀月两个人。 李守轩走到慕容邀月身前,幽暗深邃黑眸紧盯着她的脸,那目光让慕容邀月很不舒服,就像,拿她当贼看一样。 “你到底是谁,是芯儿带你来的吧。”一开口,李守轩的话让慕容邀月吃了一惊,他怎么会知道的,她本能后退几步,靠到墙上,才反应过来,自己后退不就表示李守轩的猜测是正确的吗。 果然如此,李守轩冷笑的伸开双臂把慕容邀月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过于迫近的距离让慕容邀月心慌意乱。 “说吧,你是谁,芯儿让你上慕容邀月的身是想要你来雍王府做什么的?”柳芯芯是与李守轩一块长大的,柳芯芯有什么能力李守轩不会不清楚,所以,他很肯定,眼前这位慕容邀月身体早已易主,而这位顶着慕容邀月之名的女人到底是谁,才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 慕容邀月垂下头,盯着李守轩的胸前衣襟,头脑飞速的转动着,她现在脑子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想过要是李守轩发现真相时要怎么对他说,以为可以瞒着他,直到他爱上自己为止,就算他真的爱了,也不想对他说这件事。 没想到,他发现得那么快。 “说啊,你的舌头还在吧。”李守轩扣住慕容邀月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我。我……”慕容邀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她了,她要怎么说明自己的身份。慕容邀月躲闪不定的眼神加深了他的敌意,这女人果然是来对付自己的。 “我再给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不要妄想要骗我。”李守轩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意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这个女人机会,一定要执意得到她的亲口回答,回答他,她并没有骗他。 为什么一想到她在欺骗自己时,心里会涌起悲哀和愤怒的感觉,被人骗当然会愤怒,可是那深深的悲哀又是怎么回事? 李守轩那扣住下颚的手改掐住了她那纤细的脖子,只要虎口稍稍用力,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就会花容失色,她就会慌忙说出真相吧。 出乎他的意料,慕容邀月并没有花容失色,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她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歉意,有伤心,更多的是真诚的……爱,她爱他,她真的爱他吗? 李守轩的心揪起来了,他可以相信这个眼神吗,他能相信她吗? 泪水滴落在李守轩掐着慕容邀月脖子的手上,像溶化的铁汁一样滚烫,几乎让他想把手缩回来,紧紧的拥住她,她的眼泪有如此的魔力,让他的心也软了下来。 在李守轩陷入信与不信之间的矛盾中苦苦挣扎的时候,慕容邀月也在受着良心的煎熬。 “不要妄想要骗我。”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样,让她想起在宣的灵魂里,李守轩留给自己最后的一句话。 “林傲君,你骗我。”他那痛彻心扉的咆哮声又在她的耳边回响,她不想骗他,却不得不骗,为了这个,她一直都没有原谅自己,因为,就算回来了,看到他安然无恙,可他眼底有时闪过的落寞却骗不过她的眼睛,他过得很不开心,让她有时扪心自问,自己做的事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不管以前做过什么,最重要的是珍惜现在眼前的一切。 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谁,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也许会想起以前的事,她欺骗过他的事,他受了那么多的打击,不能再让他承受了,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就让林傲君这个名字在她心里腐烂掉好了,只要为了他,她可以放弃所有一切,就是不能放弃他。 慕容邀月抬起脸,在泪光中,坚定又执着地望着李守轩,吐字清清楚楚的说道:“我就是慕容邀月,你不要问我到底是谁,总之,我不想,也不会伤害你。” “你不会,哈哈哈。”李守轩仰天长笑,以前也有一个女子也是这样对他承诺过,可是,就是她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这样的承诺他还可以相信吗? 李守轩盯着慕容邀月,那凶狠的眼神似乎要把她撕得粉碎,来看看她所谓的真心到底是白的还是黑的,慕容邀月煞白的小脸上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却勇敢的迎着他那可怕的眼神无畏无惧。 两人对视良久,李守轩低咒一声,先放弃对峙了,他拉过慕容邀月,灼热的嘴唇贴上了她冰冷的嘴唇。 李守轩带着怒气,发泄似的惩罚用力辗转吸吮着她的唇,那感觉就像是要把她的灵魂也吸吮出来。直到她的嘴唇被吮肿了,两人的身体都开始发热的时候,他才狠狠心推开她。 李守轩喘了一口气,突然扛起慕容邀月往门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慕容邀月还没有从激情里清醒过来,就被他夹在胁下,双脚腾空,几乎是被他拎包裹似的扛着,过往的仆人那奇怪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他要带她去哪里,该不会是想……,天啊,她要怎么办啊。 不过,事实是,她想歪了。 被李守轩扔进小阁楼的二楼最偏的一个房间,他转头对跟来的叶知秋和小翠说道:“看着她,不准她踏出房间半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来看她。” 什么意思,把她软禁起来吗,轩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守轩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他怕自己再耽搁久一点,就会后悔,这个女人如同这世上最柔软的东西——水,一点一点的渗入自己的心里,化解他的心防,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抱了她之后,就再也不会放手。 他还没想清楚是信还是不信,一切等他想清楚了再说。在他想清楚之前,这个女人休想离开这里,离开他半步。 第三十三章 出逃 他已经关了她整整一个月了,等太阳下了山天黑下来,慕容邀月在墙上划下第6个正字最后一笔,气愤的把毛笔一扔,坐到榻上,用拳头狠狠的敲打着无辜的床榻,几乎把榻敲散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来看她也就算了,连其他人都不能来看她,当她是什么,专属物品吗?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 “李守轩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慕容邀月气得浑身发抖的喊道,小翠正好捧着盘子进来,她急道:“小姐,别乱喊啊,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才好,小翠,我现在巴不得马上见到他,我要扒了他一层皮。”慕容邀月怒气未消的说道。 “你真的敢吗?”一个男人戏谑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慕容邀月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来看她了。 “三殿下。”慕容邀月打开房门想跑出来,反而被他推回去。 “哎,快进去,别让人看见我。”原来他也是偷溜进来看她的,这个李守轩,连李隆基来看她都不准。 李隆基一进门,在看清他拿在手上的东西时,慕容邀月惊喜的低声说道:“哇,粽子。”,她对糯米做的食物可是超级爱哦。 迫不及待拿过一个粽子,三下五除二的剥开粽叶,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糯米,一粒粒糯米就像是珍珠一样,慕容邀月咬了一口,又甜又糯,她满足的笑着对李隆基说:“好好吃,谢谢你。” 看见她笑得那么开心,李隆基也心情大好起来。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她了,一打听她的情况,只说是宿疾发作,正在休养,想来看看她,却被李守轩拦下,说皇嫂要静养,不需探视了。 到最后,想见她的迫切心情让他这个堂堂太子不顾形象的翻墙进来了,汗颜。 “小姐”被两人忘在一边的小翠急急拉着慕容邀月的衣袖,连连打手势给慕容邀月。 “小翠,干嘛?”慕容邀月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暗示。 无奈无奈,小姐有时候就是少根筋,小翠只好做个亲身示范给她了。 “民女小翠叩见太子殿下。”小翠给李隆基行了大礼,站在一旁的慕容邀月才惊呼一声。 “李隆基,你当太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小姐!”小翠冷汗直冒,她竟然直呼太子的名字,现在的李隆基的地位可是今非昔比。 “就在一个月前”李隆基皱皱眉毛,倒不是不喜欢慕容邀月直呼其名,只是,她可以换个方式来叫他。 “太好了,恭喜你。”这样的话,李隆基离皇位又近了一步,本来她还以为李守轩会和他争太子之位,这样的话,是不是表示李守轩已经退了一步了。 “今天是端午节,四哥不来陪你吗?”李隆基换了个话题。慕容邀月才发现小翠手上捧的盘子里放的也是粽子,已经到了端午节了,她都被关得忘记外面是什么样子了,赛龙舟,吃凉粽,还有家家户户挂菖蒲,想到现代的家人,慕容邀月的眼睛湿润了。 她现在在这里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却不来陪她,连看一眼都没有,在一个月里,她有时候在想自己回来到底对不对,但总有一个信念支持着她,只要他没有放她走,也许还有机会。 看到慕容邀月眼底的失落,李隆基凑到她面前,他眼里的狡狯让慕容邀月警惕的后退一步,他打什么主意呢? “傲君,想不想出去玩一圈?”李隆基的建议立刻让慕容邀月两眼放光,“去,去,你带我出去吧。”再不出去散心,她就要憋疯了。慕容邀月不顾小翠在那里拼命的使眼色,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李隆基的手。 “小姐,不能去啊,要是王爷来怎么办。”小翠哀号着,她几乎可以想像出李守轩那火冒三丈的表情,她不由得开始为自己的细皮嫩肉担心了。 “安啦,这家伙要来早来了。”慕容邀月嘴里说着,心里酸溜溜的想着,何况就算他回来了,也不会来看她,那只金丝猫——凝霜还在床上等他呢。 这一个月,除了叶知秋和那个苏管家以外,她还没见过其他的人,不论男女,公老鼠和母老鼠结伴出现的次数都比来看她的人还多。 就是要出去,气死他好了。带着小小的报复心理,慕容邀月和李隆基出了房门,留下小翠在房间里抓狂的想要怎么掩饰小姐逃跑翘家的事实。 李隆基一只手揽住慕容邀月的腰,几个跳跃起落,慕容邀月就站在长安最热闹的大街上。 慕容邀月才发现,原来这个皇帝功夫也不差嘛,她还打算躲过家丁的监视从后门溜出去,现在托他的福,直接站在大街上了。 第三十四章 莫名感觉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错过了龙舟赛,不过,在这熙熙攘攘的长安街头还是有不少精彩的节目的。 “三殿……喔,阿瞒,这个是什么啊?”在李隆基的威逼利诱下,慕容邀月终于改口叫他阿瞒,挺怪的名字,不过,多叫几次就顺口了,这是他说的。 慕容邀月正站在一个小摊前,一个简单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女儿家最喜欢的那些精致的小玩意,最吸引慕容邀月眼球的,是那些用彩布做成的像迷你小粽子一样的小袋子,闻一闻,还有草药的清香,小巧精致,让她爱不释手。 “那是香囊,避邪驱瘟用的。” 看见她这么喜欢,李隆基掏出银子买了几个给她,慕容邀月笑着接过说道:“多谢,三……喔,阿瞒,等回去了我再给你钱。”跑出来太快,忘记要拿钱出来了,老要人家出钱怎么好意思,白拿人家的东西会手软的。 “随你了,傲君,你还想去哪玩?”几个小钱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慕容邀月一向在钱上不喜欢讨人便宜的,要是坚持不要她还钱,她下次肯定不会和他出来玩的。 “哪人多就往哪挤呗,一定有热闹看。”慕容邀月兴致勃勃的拉着李隆基的手就往人堆里钻,全然忘记了男女之别,而李隆基任由她拉着到处走,只要她高兴就好。 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只是对快乐的小夫妻,夫妻?可惜不是。 逛了一圈下来,李隆基手上多了不少东西,糖葫芦,糖面人,糖画,全是糖做的食物,李隆基不由得咋舌不已,吃那么多糖,怎么不见她胖一点啊,胖一点抱起来感觉才好。 想到这里,李隆基怔了一下,她是四哥的妻子,他在乱想什么,他又看了正在全神贯注学做糖画的慕容邀月一眼。 而慕容邀月完全没有看见李隆基那异样的眼光,她现在完全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了,在老手艺人的指点下,一个花不花,果不果的图案终于成型了。 很难看,很怪异,不过,慕容邀月却很得意,这个可是她从小就想做的事情,小时候,那些流浪手艺人在学校门口做糖画的时候,她早就想试试了,可惜,他们就只来过两次,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没想到,在这个一千年前的时代,让她一圆儿时的梦想,所以,再难看她也爱得不得了。而且她的临时师傅也不太想给她泼冷水,收了她相公这么多银子,当然不好给个差评了。 慕容邀月高兴的朝李隆基举起自己的杰作,李隆基一本正经的看了一眼评价说:“这个,是包子。”真的很像,不过更像是…… “不是包子,是苹果啦。”慕容邀月认真地纠正道。 “苹果?那是什么东西,其实我觉得比较像那个。”李隆基嘴角向上一弯,手往旁边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慕容邀月看见一个胖娃娃的白嫩屁股正对着自己,又圆又翘的,非常可爱的小bb的屁屁。 “李隆……”慕容邀月还没骂出声,李隆基赶紧扔掉手上的东西捂住她的嘴。他和她可是偷跑出来的,他可不想暴露身份。 慕容邀月气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自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杰作被他这样侮辱,叔可忍孰不可忍,未来皇帝又怎么样,照扁。李隆基受了她一记肘击,脸色一变,闷哼一声弯下腰去。 “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看见他这个痛苦的样子,慕容邀月乱了方寸,焦急的扶起他的肩膀,她都没用力,怎么他会疼成这样。 一扳正李隆基的脸,就看见他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做鬼脸,才知道被捉弄了。 看见慕容邀月那哭笑不得的脸,李隆基大笑起来,连腰都笑弯了。 很久没有这样放肆的大笑过了,他发现和慕容邀月在一起很开心,比和任何人在一起都要开心。 “喂,别笑了,别笑了,阿瞒。”慕容邀月尴尬的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都是身边这个笑得没形象的家伙害的。狠踢了他一脚,才成功的阻止了他的狂笑。不过,他的肩膀还像抽筋一样抖动着,没人说过憋笑也会憋得内伤的,他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吧。 慕容邀月气愤的想,亏她以前那么崇拜他,原来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嘛。和宣一样爱捉弄她。 和宣一样,慕容邀月有三秒钟的闪神,那和宣相似的笑脸,和宣一样宠溺她的行为,好像李隆基才是她的宣。 不可能,不可能,她的宣是李守轩,不是李隆基,慕容邀月极力摆脱这种错觉,没错,李守轩才是宣,一直都是。 接下来的气氛有点怪异,慕容邀月低下头,望着李隆基的靴子,呐呐的说:“噢,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小翠会担心的。” 听到她说要回去了,李隆基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她是要回去的,要回到他四哥身边去,她是属于他的……女人。 “傲君,那我送你回去吧。”至少,这个称呼是只有他能叫的。 第三十五章 意外 本来嘛,只要李隆基把慕容邀月送到雍王府,再施展轻功带着她翻过墙头就没什么事了,偏偏还没到雍王府就出事了。 出事的不是别人,而是楚随风。 慕容邀月经过酒馆时,差点被一个从酒馆里面跌出来的酒鬼撞了个满怀,幸好李隆基身手敏捷,及时拉过她,不然她就要被酒鬼占便宜了。 李隆基把慕容邀月护在怀里,本来不想理会这个酒鬼,可是那个酒鬼趴在地上嘟嘟囔囔的喊:“酒,快拿酒来。” 这是两人都熟悉不过的声音,李隆基和慕容邀月对望一下,非常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同时拉起还躺在地上的酒鬼,扳正他的脸。 “楚大哥!?” “楚随风?!” 楚随风在被李隆基扛进客栈时还在吵着要酒喝,慕容邀月小心的捧着跟店小儿要来的浓茶过来。 “酒来了,喝吧。”慕容邀月懒得跟他解释是酒是荼,反正让他喝下去清醒了就行,她还想要个解释呢。 他怎么会一个人喝得醉熏熏的,今天是端午节,怎么不在家陪着柳芯芯呢,慕容邀月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愿是自己多心了。 楚随风一喝下去马上喷出来,李隆基闪得倒快,不然房间里又多了一个臭气熏天的人了。 “楚大哥,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和芯儿吵架了吗?”慕容邀月看不过眼,上前帮楚随风擦去嘴角的污物,嘴里还念叨着。 “芯儿,芯儿。”楚随风重复着这个让他心痛的名字,呆呆的望着慕容邀月,看得她毛骨悚然,刚想往后退,就被楚随风拉进怀里。 在楚随风的嘴唇接触到她的嘴唇的瞬间,慕容邀月本能的扬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把他打趴在床上。 看了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楚随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慕容邀月六神无主的望向一旁的李隆基,求助地开口问他:“宣,怎么办?”话一出口,她就怔住了,完了完了,她完蛋了。 李隆基也怔住了,怎么办,他也想知道。看见楚随风把她拉入怀中时,他只有想把她从别的男人怀里拉出来的冲动,在楚随风借酒发疯时,不用她出手,自己都想动手打晕他,只是,慕容邀月反应比他更快,那记耳光真是干净利索,还有她无助的望向自己,叫他宣的时候,莫名的惊喜让他解释不了这个欢喜是为了什么。 一团乱麻的情况和混乱的心情让他感觉处理眼前的情况有点棘手了。 一时间,房间变得很安静,很安静,三个人,一个去见周公,两个心乱如麻外加沉默不语。 李隆基上前检查了楚随风的情况,还好,除了脸上那一记虎爪以外,应该没事,他只是不胜酒力睡过去了,真是厉害,半边脸都打肿,慕容邀月可真够泼辣的,如果是他吻她呢?她会不会也是这样一巴掌抽过来?这个想法让他有点好奇和兴奋,不过,他的理智还是阻止了他的越轨想法,朋友妻不可欺,何况她还是自己的嫂子。 李隆基淡淡的说:“他没事,只是睡着了,等他醒了,我们再送他回楚府吧。”这样一个醉熏熏的楚随风回家一定会闹翻天的,还是等他清醒一些了再送他回去吧。 这样,慕容邀月也会留下来照顾楚随风,毕竟,他心里还是想她陪自己再久一点。 果不出他所料,慕容邀月点点头,在门口叫店小二进来收拾屋子,还要了盆热水,毛巾给楚随风敷脸,她可不希望柳芯芯知道是自己打了她的夫君,虽然他是活该被打的。 她的嘴唇只有轩能碰。 夜已深了,原本热闹的大街上的人流已经散去,街上只有稀稀舒舒几个小贩还在收拾摊子,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望着还在熟睡中的楚随风,坐在床边的慕容邀月开始担心,既担心自己是不是出手太重,把他打得脑震荡什么的,也担心再不回去小翠那边会不会出事。 “太子殿下,要不要找个大夫给楚大哥看一下啊。”慕容邀月忐忑不安的开口道,李隆基一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让她也不太自在。 “他没事。”李隆基知道时候不早了,是该让慕容邀月回去了。 “我去找辆马车送他回去。”李隆基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却发现慕容邀月亦步亦趋紧跟着自己后面。 慕容邀月接收到李隆基疑问的眼神,尴尬地指了楚随风一下说:“万一,他醒过来……”说白了,她怕李隆基不在时楚随风会醒过来,要是对自己发酒疯,她可对付不了他,还是跟着李隆基安全点。 李隆基知道慕容邀月正在依赖着自己,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他把店小二叫来,给了他一锭银子,吩咐他去帮叫辆马车来,剩下的银子就归他了,乐得店小二差点没从楼梯上滚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叫马车去了。 又是漫长的等待,李隆基望着月光下的若有所思的慕容邀月,突然内心一动,走到她面前。 慕容邀月正在想着为什么楚随风会喝得那么醉,和芯儿有关吗,这样的话,是不是和李守轩也有点关系呢?难道这两个人……她心慌意乱的拒绝想下去。 一抬头,才发现李隆基的脸近在咫尺,慕容邀月吓了一跳“干嘛?”李隆基的眼神比夜还要深沉,让她心更慌了。 “楚随风只是喝醉酒亲了你一下,就被打成这样。”李隆基促狭的说道“要是我吻你呢,你会怎么样?”半真半假的口气下,却是他现在真实的心情。 第三十六章 意外2 慕容邀月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老这样下去,她年纪轻轻的就要患上心脏病了。 不可否认,她被诱惑了,在听他这样说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想越轨的冲动,被李守轩冷落的委屈和愤怒让她在那一刹那有试试看的想法,出于报复还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些已婚人士对婚外情这么热衷了,找刺激,对一个早也见晚也见的人厌倦了,想找个新的,不是真的不喜欢旧人,只是,像个贪玩的孩子想从笼子里出去的冲动。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人吧。 不过,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行,既然是他的妻子,就不能心猿意马,他是不仁,但她无法不义。一时的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太子殿下,这个玩笑开不得,一点都不好笑。”慕容邀月沉下脸来,站起身想出房间去。 李隆基一伸手拉住慕容邀月的胳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托起她小巧的下颚,沙哑的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会不会?” 慕容邀月现在的心情不能用一团乱麻来形容了,简直是一锅大杂烩,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都有,宣,李守轩,李隆基三个人的脸在她脑子里轮番出现,李隆基的灼热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办,脑子没停摆,只是太多的想法让她无所适从。 在他的唇快要贴上的时候,慕容邀月只能作了一个顺其自然的决定,她把他推开了。 她的心已经帮她做了一个选择。 慕容邀月的汗水从两腋流趟下来,天知道,这短短的几秒钟,她的内心挣扎有多激烈,比跑一千米都要辛苦。 而那个害她吓得半死的家伙却在那里笑得直不起腰。 “傲君,我只是吓吓你的,逗你玩的。”他眼泪都笑出来了,而她却很想大哭一场,怎么这两兄弟都以折腾她为乐啊。 “李隆基,我警告你,下次不许开这种玩笑,要不然,绝交。”慕容邀月气愤的警告这个男人,说完还不忘送他一记无影脚,看他在那里捂着小腿直跳脚的样子,暗暗爽在心里,还好,只是玩笑,只是玩笑,要是下次来真的,她不一定有勇气推开他。 担心呆在房间里,他又出什么花招来整蛊她,慕容邀月打开房门跑出去找店小二,看他找到马车没有。 李隆基在慕容邀月踏出房门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是真的想吻她,只是她的拒绝让他难堪,只能装作开玩笑的样子糊弄过去,如果她不拒绝这个玩笑,那,事情发展又是另一个样子。 为什么遇到她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她爱的人不是自己,他这辈子最后悔的,恐怕就是请父王下旨赐婚,多点接触这个有趣的女子,早点了解她,他就不会把她拱手送给别的男人了。 不过,已经晚了,她是别人的妻子,除非,他想担这个不仁不义,乱伦之名,否则,这辈子是与她无缘了。 林傲君,你为什么不早点展示你的聪明智慧给我看呢,你要是笨一点,我也不会爱上你了。你是我嫂子啊,比有夫之妇更不能有非分之想,为什么偏偏是你? 第三十七章 意外的意外结果 店小二总算找来了一辆马车,慕容邀月不悦地瞪了店小二一眼,把店小二吓得冷汗直冒,这美女的眼神怎么那么吓人啊。 不能怪慕容邀月的眼神太吓人,是那辆马车先吓到她了,他给他们找的是什么马车,人和车破破烂烂地不说,马也老得牙都不剩几根了,肋骨有多少根,她都能数出来,这么大一锭银子,就给他们找了这么个破车啊?剩下的银子是不是被店小二独吞了啊? 不等慕容邀月发话,店小二抢先解释起来:“夫人啊,不能怪我啊,现在这么晚了,赶车人也歇了,我跑了十条大街,鞋底都磨穿了,才找来这么一辆马车,您啊,就将就的用一下吧,真的是找不到其他的马车了。”又拱手又鞠躬的,还把磨破的布鞋底亮给她看,表示自己已经很卖力去找了,搞得慕容邀月都发不了火了。 认命的和李隆基一起把楚随风抬上马车,赶马人一扬鞭子,老马慢悠悠的拉着他们往楚府走去,最让慕容邀月哭笑不得的是,就算自己用跑的都比这老马快,她现在真想念追风,骑着追风驰骋如电的感觉。 好不容易到了楚府,看门的家丁们七手八脚的把楚随风抬下马车,慕容邀月想跟进去找柳芯芯,她憋了一肚子疑问要找当事人问个明白不可。 她在过门槛时绊了一跤,李隆基眼明手快的拉住她,把她拉进怀里,避免了她和台阶亲热接触的机会。 还没等她在李隆基的怀里反应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抢先在她耳边响起:“慕容邀月,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邀月目瞪口呆的抬起头,李守轩一身白衫的站在门槛后面,一脸怒色的看着自己。 完了,跷家出逃事实暴露了,看来少不得一顿臭骂了,慕容邀月开始有点皮痒的感觉。 李守轩稍稍平复自己的情绪,冷冷的对李隆基说:“太子殿下,可否放开我的妃子。”慕容邀月才发现自己正被李隆基护在怀里,她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两人的样子在李守轩看来,就像一对私奔的情人一样。他明明已经下令,不准她出门的,怎么她会跑出来,还和太子在一起。 “四哥。”李隆基想跟他解释点什么,李守轩一抬手阻止了,楚府的家丁牵来追风,李守轩翻身上马,对慕容邀月伸出一只手。 “过来”严厉的口气让慕容邀月害怕的看向李隆基,这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人在感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先东张西望一下,确定没人能帮自己了,才认命的开始自救行动。 慕容邀月这个求助的动作无异于火上加油,让李守轩更不悦,他不由分说弯下身揽住慕容邀月的细腰拉她上马,也不等她坐稳,双腿一夹,追风立起前腿长嘶一声,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出去,留下李隆基一个人在扬起的尘土中怅然所失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怀里的香气已经散了,看着她在四哥怀里,无助地看着他,他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跟自己兄弟抢人吗?何况她还是他的人,自己要抢也是言不正名不顺。 慕容邀月紧紧拉着李守轩的衣襟,也在为接下来的事情担心,他的脸色差到极点,回到雍王府,他该不会抽她一顿鞭子吧?他真的会这样做吗?他舍得吗? 她刚才还在想骑着追风的畅快感觉,现在,她希望它能跑慢点,让这个暴风雨来得晚些。 等等,现在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楚府,楚随风又不在,难道他,不是去找楚随风的,那他就是去找……柳芯芯了,这么晚,他找她干吗? 想起楚随风那喝得烂醉还叫着芯儿的样子,慕容邀月不由得愤怒起来,这家伙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就算了(不算,她从来没想过要忍受),居然打起自己兄弟的主意,朋友妻不可欺,他知不知道? 义愤和浓醋混在一起,在慕容邀月的胸口酝酿,看来这场风暴不会是光打雷而已。 李守轩的心情也是恶劣到极点,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深夜在一起,置自己的命令于不顾,就算李隆基只是带她出来散心,而她还这么依赖他,把他这个丈夫当成透明的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共乘一骑,纷乱的马蹄声敲打在他们的心上,彼增两人的心烦气燥。 第三十八章 木偶 李守轩带着慕容邀月回到雍王府,苏管家迎出来,才发现王爷是带着王妃回来的,王妃明明是关在阁楼里的,怎么会和王爷一起从外面回来? 看见慕容邀月的惨白脸色,苏柬之担心的上前询问:“王爷,这是……” 李守轩理都不理会,拉着慕容邀月就进了书房,苏柬之只能在外面直打转却是束手无策,凝霜听得动静也好奇的跑出来,两人喝退其他的仆人,刚把耳朵贴上门板,就听到李守轩比千年寒冰还要冷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你们两个想尝尝被马鞭抽的滋味吗?” 外面的两个人对望一眼,老老实实地退下去。 门外的闲人终于走光了,而房间里的两个人才刚刚开始正面交锋。 李守轩最先发难:“我说过不准你出门,你没有听见吗?”而且还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着。”慕容邀月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物品保管起来,就算是他,也不能管着自己的自由。老老实实关了一个月了,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限度了,很给他面子了。 “我管不着?你是我的妃子就要听我的。”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李守轩的怒火又升了一格。 “嫁给你就要全听你的吗?我就是我,谁也不能管住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把我关起来,这叫非法拘禁,你懂不懂。”以前在敦煌,他就显示了他的霸道,是自己没放在心上,现在他成了王爷,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慕容邀月一气之下,连非法拘禁这个现代词也说出来了。 自从他变回李守轩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变得自私起来,他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感受,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还和柳芯芯——藕断丝连。 一想到这里,慕容邀月无法保持自己的冷静,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女人也无法冷静下来,她现在只想伤害他,报复他,一解自己心头之气。 “我的心是自己的,谁也不能命令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也不行。”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守轩。 “我会让你知道,我能不能命令得了你。”李守轩大力拉过慕容邀月向房门外走去,那抓住慕容邀月胳膊的力道令她感觉自已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她咬着嘴唇没吭声,她不想对这个男人示弱。 当爱一个人的时候,眼里只有他的优点,当了解了他以后,他的缺点又被缩小到无,当爱没有那么深的时候,他的缺点又被无限放大,他的优点在你的心里荡然无存。 李守轩把慕容邀月拉到院子里,对着闻声而来的苏柬之大吼道:“苏柬之,去把小翠叫来。” “喂,李守轩,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小翠的事,是我自己要出去的,要杀要剐冲我来好了,和小翠无关。”慕容邀月强烈感受到李守轩的怒火,她很担心李守轩会对小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不想连累小翠。 “杀你?我怎么舍得。”李守轩突然变得温柔的声音让慕容邀月打了个冷战,她才明白自己以前错得有多离谱。 小翠被苏柬之带来了,凝霜也站在院子的回廊外看着慕容邀月,那眼里的轻蔑让慕容邀月愤怒起来,她不想让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笑话,她奋力一甩,从李守轩的大掌里挣脱出来。 才刚挣脱出来,李守轩大掌一捞又把她拉回来,她刚才的举动让李守轩的脸色更加难看,看来不好好收拾这个女人,她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对着跪在地上的小翠冷冷的说道:“小翠,你身为王妃的贴身侍女,明知王妃私自出门却知情不报,还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留滞到深夜,你可知罪?” 小翠从见到苏管家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看见王爷一只手死死的拉住慕容邀月,就明白王爷不舍得惩罚小姐,是拿她来杀鸡吓猴以儆效尤,也只能认命了,起码,这样小姐就不会受到皮肉之苦,不然王爷在盛怒之下,难保他不会亲自动手教训小姐。 “小翠知错,请王爷责罚。”小翠做好了要受皮肉之苦的心理准备。 “不……”慕容邀月还没抗议出声,就被李守轩拧了一下,疼得说不出话来。 “叶知秋,把小翠反绑在拴马柱上,抽她十下藤鞭。”李守轩的话慕容邀月听得清清楚楚,她又气又急,十下藤鞭,她在报纸上看过,新加坡还有这样刑法,只抽一下都皮开肉绽,受刑的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十下。 “王爷,不要,我知错了,你不要打小翠,我再也不偷跑出去了。你放了小翠吧。”慕容邀月急得扯着他的衣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守轩拉下她的手,带着讽刺的说道:“现在才后悔,晚了,本王说出的话就要做到,你就在旁边看着吧。”,他还钳制住慕容邀月的双手,阻止她想跑过去挡住小翠的意图。 无威不立,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不把他放在心上。 狠下心不去看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对叶知秋使了个脸色,喝道:“你还怔在那里干什么?” 叶知秋把小翠绑在柱子上,低声说道:“小翠,你要忍住啊。”小翠苍白着脸点点头。 叶知秋从家丁手里拿过藤鞭,在空中一甩,藤鞭划破了空气,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希望王妃能早点对王爷认输,这样,小翠就会少受点罪。 偏偏慕容邀月不知道李守轩的心思,在她心里,还不相信李守轩会不顾她的感受,真会这样做。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心存幻想,李守轩不会真这么做。 看着藤鞭在小翠背上抽下去,看着小翠的衣衫被撕烂,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她,他明知她一向最重情谊,还当着她的面抽打小翠,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真的很想这样昏死过去,她对眼前这一切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翠被抽得皮开肉绽。 “够了。”慕容邀月的吼声让叶知秋停了一下,这个女人终于有反应了,可惜小翠已经被抽了七鞭,早就昏过去了。 慕容邀月冷冷的看着李守轩,那眼里的冷意和空洞让他心里吃了一惊,看来自己似乎是用错方法了,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和以前一样,甚至连恨都没有,只是空落落的,连眼泪都没有一滴。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反效果。 “王爷,你赢了,我以后没有你的命令,哪里都不去,现在,请放了小翠。”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已经干了,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不伤心到极处,真的一滴也流不出来。 每一鞭抽在小翠的身上,也抽在她的心上。 平静的说完,她挣脱了他的束缚,一步一步的缓慢走向小翠,每走一步,她都要强迫自己要保持清醒,因为小翠还要她照顾,她不能昏倒。 她真的支持不下去了,回到这里,一切重新开始,她可以接受,李守轩的冷漠她也可以接受,她可以接受一切的磨难,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他。 他已经不是宣了,不是她爱的宣了,穿越一千年的时空,回来寻找的,就是这样的他吗,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吗?自己苦苦寻觅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认清眼前这个男人吗?慕容邀月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一双强壮的手臂及时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毫无感情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她爱过的人,现在她的心死了。 “王爷,请容我带小翠回房,如果。”慕容邀月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她现在心里是想哭啊。 “王爷还要计较剩下的几鞭的话,请继续。”叶知秋在心里骂了她几句,这个女人是不是吓傻了,还要王爷继续加刑。 李守轩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对叶知秋说:“你把小翠背回房去。”叶知秋两三下就解开小翠,背着她一路小跑回阁楼了。 “王爷,臣妾也可以去吗?”很有礼貌的询问,慕容邀月似乎已经被他收服了,可是,这样的她反而让他觉得陌生得可怕。 放开她的手臂,看着她越走越远,那蹒跚行走的样子让他有种扶她一把的冲动,她是不会再拒绝他的命令了。 她是不会拒绝的,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是个木偶了,线就在李守轩的手里,她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溃,她的世界已经完全的倒塌下来,把她深深的埋葬。 走到房间里,看到小翠那累累的鞭痕,她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地,叶知秋头大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两个昏倒的女人,一个昏迷在床上,一个昏倒在地上,他要先顾哪一个?要找人帮忙才行。 还没等他叫人,已经走进一个男人,正是尾随跟进来的李守轩。 李守轩扔给叶知秋一个小盒子,俯身抱起慕容邀月对他说:“你给她擦上,用你的内力促使药力更快发挥作用。” “什么?”叶知秋怪叫一声,“为什么是我?”帮小翠上药不就是要脱她的衣服,他们两个还是男未婚女未嫁呢。 “不是你,难道是我?”李守轩扔下一句话就抱着慕容邀月出去了。 叶知秋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小翠,决定违反一次命令,去找个小丫鬟帮她上药好了,反正这药膏是疗伤圣品,不用内力也能让伤口迅速愈合,他还没看尽世间美女,才不想娶一个黄毛丫头当老婆呢。 凝霜看见王爷抱着王妃出来,心里涌上一阵酸意,看起来两个人是冤家,其实感情好得很,只是两个人都没发现罢了,既然王爷已经开始迷恋上王妃了,她就要尽快把名册弄到手,不然,这头空了,还有韩大人这头关系呢。 苏柬之只是紧握着拳头看着这一切,王爷不顾慕容邀月的感受,把她弄成这样子,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今晚,有人失眠,有人昏迷,就是没人能睡个好觉。 第三十九章 离开的理由 太阳出来又落下去,月亮露了个脸又回家睡觉了,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慕容邀月没有再在墙上划正字了,时间这个概念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简单阳刚的装饰和床褥间所散发的熟悉气味,她明白了此刻是在谁的房间里,谁的都无所谓,他想些什么也无所谓,他要对她做什么她也无所谓。 她,已经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无所谓了。 不知道过了几天,小翠都已经能下床行走了。在小翠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慕容邀月那满是泪痕的脸,慕容邀月在她的印象里一向很坚强,从来不在自己或是别人面前哭泣,可是这一次,她哭得真的很伤心,还不住的对她道歉,本来还有点责怪慕容邀月的,看她这个样子比自己还惨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是从那时开始,慕容邀月就变了一个人,整天就呆坐着,无论在哪里,随时随地她都能发呆,一呆起来就是不吃饭不睡觉都可以,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乖巧温顺得就像一只兔子,慕容邀月哪有这种兔子脾气啊,她可是鬼灵精一个啊。 她变成这样,全都是王爷害的,小翠宁可抽上二十藤鞭也不愿意看见小姐这个样子,和一个木头没什么分别。 整个王府上下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仆人们走过王爷身边连气都不敢喘,因为王爷现在的脾气和一个火药桶没什么分别,一不如意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的,除了在王妃面前,在王妃面前,他连高声说一句都不敢,现在只有呆在木头王妃身边最安全了。如今,慕容邀月又多了一个新外号,木头王妃。 叶知秋和小翠都担心她是不是受刺激过度变儍了,找了个大夫来看过,说没事,只是肝气郁结,让他们多逗她开心就行。 说得简单,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她都提不起兴趣,一天到晚还是在那里发呆,叶知秋和小翠只能对望一眼,叹了口气,由她去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那个搞怪的慕容邀月就会回来了。 晚上的湖心亭静静地坐着一个白衣美人,她已经坐在那里快两个时辰了,一动也不动,就像个美丽的雕塑一样,她的灵魂呢?去了哪里?已经和思绪一起飞远了吗? 美人终于动了一下,对身边的丫鬟说“小翠,我饿了。” 小翠眨了眨眼,确定是美人在对她说话时,激动起来“好,好,小姐,小翠这去拿点心来,你等我啊。”这么久了,小姐终于主动开口了,天知道自己等这一天等得多久了,小翠连蹦带跳的跑去厨房了。 确定小翠走远后,美人淡淡的开口:“你可以出来了吧?” 树下的阴影动了动,“你可以出来了,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这里。” 树影中走出一个女子,就像白发魔女中的练霓裳一样,满头白发,却是张年轻貌美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这里。”清冷的声音配上冷冷的表情,真酷,和电影里的练霓裳一样。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总有一阵清香,我知道可能有人,就试着叫你出来了。”慕容邀月平静的说完,淡淡地说“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吗?”这个白发女子与众不同的气质,她就猜测一下,她早就想知道是谁把她带来这里的,没想到,不是严亦然,而是这个女人。 “你很聪明,严亦然没说错。”白发女子闪过一丝惊讶,这样回答等于是承认了,她还认识严亦然。 “我叫林傲君,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萍儿”简单的两个字。 “萍儿姑娘,你还能把我送回去吗?”慕容邀月望着湖水,平静的口气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和严亦然打赌,三个月的时间决定你的去留,现在三个月没到。你就想回去了吗?”萍儿坐在慕容邀月的身边,好整以暇的说道。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留恋的东西了,既然这样,不如早点回家。”慕容邀月还是看着湖水平静的说道。 “那你那位王爷呢,你舍得离开他吗,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萍儿冷笑地说,她不相信这个女人舍得放开这个男人回家。 “我已经不爱他了。”短短的一句话,慕容邀月的口气还是很平静,一点起伏起没有。 “不爱?那当初你们不是爱得生生死死的吗?”这样的结局萍儿早就料到了,只是亲口听她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 “相爱总是很简单,看对眼了就爱上了,相处又太难了,爱可以在任何时候发生,可是要维系这段感情却是两个人要共同完成的事。”这几天慕容邀月一直在发呆,其实就是在想着这个问题。 “爱需要宽容和信任,他不顾我的感受,而我又无法得到他的信任,我和他两个人的爱已经被多疑和嫉妒这些东西破坏光了,在呆在这里,只是让自己更伤心,不如早点放手,这样,对他,对我都是解脱。”钻牛角尖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想通了,自己也没那么难受了。 “小翠背上的伤痕一天不消失,我对他的恨一天都不会减少,这样的我,怎么能爱他?”慕容邀月的口气终于有了些许改变,她不再看着湖面,她转过头看着萍儿。 “与其让我与他这样下去变成势不两立的敌人,不如早点退出,虽然不能爱一个人,但也不想搞得昔日的恋人成为敌人。”她的个性如此,恨一个人太辛苦了,她无法恨一个人能恨一辈子。 “昔日的恋人成为敌人。”萍儿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有所触动。 “有爱就会有恨,如果不爱了,就不会有恨了。”慕容邀月的一句话激起萍儿的激烈反应。 “才不是,恨就是恨了,就是因为他的背弃我才会恨,我怎么会爱着他?我恨不得他死。” 慕容邀月看了萍儿一眼,正所谓当局者迷,看来这个萍儿也和自己一样,受到所爱的人的伤害,由爱生恨。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他是谁,不过,只有爱没有的时候,才会在想起他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不爱也不恨,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是她以前几次失败的恋情里总结出来的。 “不是,不是这样”对上慕容邀月那一目了然的眼光,萍儿才惊觉这个女人有看透人心的能力,自己的心意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不甘处于下风的萍儿计上心头,她冷冷的对慕容邀月说:“照你这样说法,如果李守轩恢复记忆了,对你是爱多点还是恨多一点?” 不出她所料,慕容邀月的脸色一变,坐直身子,“不要这样做,我已经决定要回去了,你不要让他恢复记忆,我……”慕容邀月眼里的惊慌让萍儿很得意,她眼角瞄到小翠正朝这边走来,就对慕容邀月说:“这个嘛,要看我的心情,如果你想回家,就把你的镜子找回来吧,有了这个,你才能回去。”说完,跃上树梢,回过头,对着慕容邀月嫣然一笑就消失在黑暗中。 慕容邀月的心情乱成一团,她真的很担心这个叫萍儿的女人会恢复李守轩的记忆,她还是不敢面对恢复了记忆的李守轩,她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是爱还是恨,她没有勇气面对这个,现在,她只想逃避,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他身边,懦弱也好,解脱也罢,她不想在呆在这里了。 “小姐,刚才有人来过吗?”小翠捧着点心来到湖心亭,她刚才好像看见一个黑影出来。 慕容邀月正心烦时,就本能的应了声:“嗯。” “是谁啊?”会是王爷吗? “问路的。”不想小翠知道太多,慕容邀月搪塞道。 “问路?小姐”有人会半夜三更跑到雍王府来问路吗?小姐这个谎也太假了吧。 “小翠别问了,吃点心吧。”塞了块点心到小翠的嘴里,慕容邀月一边吃点心,一边想着万一萍儿真的恢复李守轩的记忆,自己应该怎么办。 最后的结论,还是跑路吧,自己真的没有勇气面对他,自己还是心虚啊。 她说过要找镜子,镜子,自己好像在敦煌的时候已经作为谢礼送给邢叔了,看来她要去一趟楚府了,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楚随风怎么样了,和柳芯芯和好了没有,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和好,她是真的希望这样,希望在这场纠纷之中,没有李守轩的份,不过看起来,似乎又有点他的事情在里面。 都说不想他了,又想到他,真的要放弃,就放弃得彻底好了。 第四十章 休书 不用慕容邀月再发呆一天来想理由了,机会自己找上门了。 第二天傍晚,空气变得闷热起来,小翠站在湖心亭外着着满天晚霞,自言自语的说:“看来今晚要下大雨了。” “不只是大雨,还打雷闪电哩”一个从头顶上传来的男声接过话头。 “师父?!你怎么来这里了?”小翠吓了一跳,认出这个翻墙进来的男人是她的师父影。 “没见到吗?翻墙进来的。”影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急急地对小翠说:“王妃呢,她在哪里,我有急事找她。” 小翠往湖心亭里一指,影叔看见坐在那里发呆的慕容邀月,难怪他没发现她,坐在那里无声无息的,像块石头一样,他一点“人”的感觉都没有。 影叔围着慕容邀月团团转,嘴里唠唠叨叨地说:“完了,完了,连林姑娘都变成石头了,这样子怎么去救人啊。”在他心里,慕容邀月还是以前的林傲君。 “影叔”慕容邀月终于有点反应了“别再转了,我看得头晕。”,除非她死了,影叔这样的转法和一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没什么两样。 “林姑娘你终于回魂了,快跟我去楚府吧,等你救命哪。”影叔忘了慕容邀月的身份,拉着她就走。 “救命?救谁的?我自己还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哩。”慕容邀月抽回手,她现在还没见到李守轩,也不知道那个叫萍儿的女子为他恢复记忆没有,她发了一天呆,都想不出自己在见到李守轩的时候要怎么面对。 “夫人现在危在旦夕,她已经三日滴水未进了,再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影叔急得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 “乱来,都当妈了,就算不想自己,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吧。”慕容邀月气愤地说道。 “孩子没了。”短短四个字让慕容邀月呆立当场。 “没了,怎么没的,出什么事了,楚大哥呢,他有什么反应?”想到楚随风知道柳芯芯怀孕时的紧张样子,孩子没了,他还不心疼死了。 “在端午节第二天上午,两人吵架以后,夫人从楼梯上摔下来,流产了。”端午节第二天,也就是楚随风酒醒之后发生的吧。 “难道是……楚大哥把芯儿推下楼?”慕容邀月想到最坏的事,毕竟,那晚,李守轩也在楚府,该不会他酒还没全醒,知道李守轩来过才和柳芯芯起争执的吧。 “不是不是。”影叔急得直摆手“夫人摔下来的时候,他还隔着老远,不然,他一定会拉住夫人,他宁可自己摔断胳膊也不愿意夫人受伤的。”那倒是,他这么爱柳芯芯,怎么可能让她受伤。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慕容邀月跺着脚喊道,声音太大,把苏柬之引来了。 “王妃,这是……,你是什么人?快来人啊”苏柬之一路跑过来,看见影叔以为是贼进家了。 “苏管家,没你事,靠边站着。”慕容邀月不想多个人添乱,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下了命令。 苏柬之只能老老实实站在离王妃一丈的地方,提防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影叔心里喝了一声彩,这丫头一向很有气势的,只是懒得表现而已。 “影叔,说清楚事情经过。”慕容邀月又对影叔下命令了。“是,是这样的” 原来端午节第二天,楚随风的酒已经醒了,伺候的丫鬟只听到两人在书房里争吵几句,柳芯芯就气冲冲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一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孩子也没了,不知为什么,柳芯芯从那天开始就不吃东西,现在连水都不喝,楚随风苦苦劝她,她也不听,现在连楚随风也跟着不吃不喝,再没人劝劝这两个人,只怕两夫妻要双双殉情了。 “那你可以去找王爷啊,他可以劝得动他们。”慕容邀月想到那晚李守轩呆得那么晚,不由得气闷。 “王爷太忙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根本找不到他。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端午,那天如果不是要等楚爷回来,他也不会呆那么晚了。”影叫屈。 “那天,端午节那天,他在等……楚随风?”慕容邀月迟疑道,他不是和柳芯芯一起吗? “是啊,他说楚爷手上有他的东西,要跟讨回。”影看了慕容邀月一眼,她开心个什么劲? “是什么?”这么重要,要等他回来。 “不知道。”影老实的回答。“你想知道,跟我回楚府吧,楚爷一定知道。” “王妃娘娘”看见慕容邀月要和这个男子出门的样子,苏柬之忙不迭的出声阻止,上次她私自出门小翠被抽了十鞭子,这次她又和一个陌生男子出去,恐怕受刑的就换成是他了。 “小姐。”小翠那张苦瓜脸更是惨不忍睹,再抽十鞭子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她的疤才刚结好,再抽几鞭子她的后背就……,她会嫁不出去的。 慕容邀月沉吟一下,对小翠说:“小翠,马上去拿文房四宝来,快点。”,小翠不敢多问,一溜烟的跑了。 “王妃要那个做什么?写解释给王爷吗?这样也好,免得王爷回来又是一顿打”苏柬之心想。 小翠已经拿来了文房四宝,所有人都被赶到外面,只有慕容邀月一个人在湖心亭里。 她提起笔,想落笔却停滞在空中,一双明眸不停地眨着,闪烁的眼神让外人都能感受到她内心激烈的斗争。 咬咬牙,慕容邀月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勇气提起笔,奋笔疾书,寥寥数字,写得她满头大汗。既然写了,就不能回头了。 把信封装好,交给苏柬之,嘱咐他交给李守轩,就和影叔一起带上小翠翻过墙头,坐上等在墙角的马车扬长而去。 而苏柬之才发现,王妃要去哪里,他还没问呢,这下子,皮肉之苦是躲不掉了。 满天的晚霞正是绚烂的时候,没人有心思抬头看一眼这难得的美景,李守轩现在正快马加鞭的从皇宫赶回雍王府,他现在的心已经飞回到那里,飞回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身上,那个为他了穿越一千年时空的女子——林傲君。 刚才一个白发女子突然在皇宫里出现拦住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把你失去的记忆还给你。”,一阵眩晕后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敦煌,月牙泉边,他成了宣,而林傲君…… 白发女子走时扔下一句话“慕容邀月就是林傲君。” 片刻的思想空白之后,他扔下所有待他处理的事情就跑出皇宫,他只有一个念头,回去找她,找他的君儿。 远远看见徘徊在王府大门外的苏柬之,李守轩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他,想进去找她。 “王爷,王妃她……走了,留下了这个。”反正早晚会发现王妃跑路的,还是主动说出来,少受点皮肉之苦吧,苏柬之战战兢兢的递给李守轩那封信。 这个女人又玩什么花样了,李守轩接过信封,拉出里面的信纸,当场怔住了,他不敢相信,这回她真敢这么做,她居然敢…… 叶知秋从后面骑马赶上来,人和马都累得气喘嘘嘘,真不知道王爷发什么疯跑得那么快的回来,开窍了,是回来找王妃的吗? 看见王爷呆在那里,手上捧着一张纸,叶知秋仗着骑在马上的身高优势,低头瞄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失手从马上摔下来。 厉害,太厉害了,王妃果然与众不同,这张纸开头就是“休书王爷,你我缘分已尽,慕容邀月自愿下堂求去,此后男婚女嫁,自不相干,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她居然把王爷给——休了。 第四十一章 勇气 苏柬之看到叶知秋偷看信的内容立刻从马上摔下来,张口结舌的样子,再看看王爷那阴沉的脸,冷汗不停的冒出来,也不敢擦去。王妃到底写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该不会是……休书吧,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以王妃的个性很有可能做得出来。 他似乎小看她了,在她柔弱的外表下,那颗心比谁都坚强。理智。也是这样,她一旦受了伤,会伤得比任何人都重吧。 想到她递给自己那封信时的黯然神情,她的心在那个时候还在挣扎着要不要留下这封信,到最后,还是给了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守轩终于开口了:“王妃去了哪里?” “她没说,只是带着小翠和一个叫影叔的男人出去了。”苏柬之咬咬牙说出来,大不了,替王妃受这皮肉之苦好了,这样,她还记得有他的存在,记得他,苏柬之。 出乎他的预料,王爷只是信纸收在怀里,翻身上马,催着追风向城东跑去,叶知秋也急忙跟上去,看来好戏要上场了,他可不能错过了。 -------------------------------- “好安静,终于安静下来了,头好晕,真的好想睡,但愿,这一睡就不要醒过来了,再也不用心烦了,睡着了,就好了,一切都会结束了,如果有下辈子,请不要让我为人了,做人好累,好辛苦,我,不想做人了。” 柳芯芯躺在床上,任时间就这样度过,任全身有如火烧一样,她只想睡一觉,永远不要醒过来。 “吱呀”寝室的门被推开了,柳芯芯不想去看是谁来了,不管是谁,她都不想理会,就算是守轩哥也一样,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睡过去。 “芯儿。”清脆如银铃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她迟钝的想了一下,是她最心怀愧疚的人的声音,慕容邀月。 “林……邀月,是你。”柳芯芯吃力的转过头,别人她可以不理会,只有她,她欠这个女人一份情。 慕容邀月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高腰襦裙,头发简单的插了一支金步摇,左手挚着一个烛台,烛光照在她柔和的脸上,很安详很美,她手上还捧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米汤。 一看到她手上的米汤,柳芯芯皱起眉头,把脸转到床里面,不去看她。 早料到柳芯芯会这样反应,慕容邀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两个傻瓜,到现在还不明白对方的心思,搞成这个样子,仇人一样。 进来之前,她就先找了楚随风,在她的追问下,他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事情经过,那天上午,他看见柳芯芯在书房里恋恋不舍的摸着玉牌,以为她还放不下李守轩,就和她吵了一架,柳芯芯被他气跑出来,从楼梯上摔下来,孩子没保住,也是自己说的话太过分了,逼得柳芯芯是想不开要寻死。 毫不怜悯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慕容邀月一个爆栗送到他头上,她要敲醒这个比她还会钻牛角尖的男人,如果柳芯芯放不下,不会嫁给他,如果柳芯芯放不下,就不会在她以慕容邀月的身份第一次见他时,躲在门外偷听,女人要监视自己男人的唯一理由,就是怕他偷腥,她当时和楚随风两个人是单独在一个房间里的,孤男寡女的,哪个妻子会放下心的?她早就把他放在心里了。 楚随风才恍然大悟的要冲进寝室,被她拉回来,逼他写了一份保证书,命令影叔看住他,才捧了一碗米汤来看柳芯芯。 天色已经暗下来,层层乌云把月亮和星星都遮盖住了,一场大雨正在酝酿。一豆烛火为这个黑暗清冷的房间带来些许温暖和光明,慕容邀月坐在床边,捧着米汤慢慢吹凉它,也不急着开口。 “咕……咕……”柳芯芯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响起来,虽然只是米汤,但对于几天粒米未进的她来说,也是很大的诱惑,她气恼地看了慕容邀月一眼。 没想到,只是一碗米汤就让她破功了。 “好了,凉了,快起来喝米汤吧,芯儿。”慕容邀月只是淡淡地对她说,没有嘲弄,也没有高兴,好像肚子饿了吃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高兴的。 “不吃,饿死算了。”柳芯芯带着赌气,有气没力的说,怎么每次她都在她面前处下风。 “饿死鬼可不好当啊,你闻闻,这米汤可是用上好的香米熬出来的。”慕容邀月故意把米汤的香气往她脸上吹。 饿得太久,没力气了,不然柳芯芯一定要把这个讨人厌的东西和这个女人一并推开。 柳芯芯气得瞪了慕容邀月一眼,又把脸转到床里面,眼不见为净。 “我把李守轩给休了。”一句话成功的让柳芯芯的注意力又转过来,柳芯芯睁开眼睛“你,你说什么?”声音在发抖,也不知是饿的,还是被惊吓的。 “我把你的守轩哥哥给。休。了。”慕容邀月强调的说最后两个字,她知道只有这样柳芯芯才会听她的话。 “你怎么……你真的做了?”不会是诳骗她吧? “这种事,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慕容邀月把柳芯芯抬起来,用被子垫高她的上半身,把一匙米汤送到她嘴边。 “想知道为什么吗?你吃一口,我就解释一句给你听。”想听八卦可是有条件的哦。柳芯芯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知道慕容邀月为什么要做这件事的八卦心情站了上风,她喝了一口米汤。 “为什么你要休了守轩哥,你不是很爱他吗?”柳芯芯还不太相信慕容邀月会这样做,当初他们两个人是如此相爱,守轩哥甚至为了她要逆天改命,与她师父严亦然一拼也要留下她,她怎么会放弃了。 “说来话长,你把米汤全喝了,我就全解释给你听。”问一句答一句太麻烦了,先让她喝完了才有力气听完她的话。 柳芯芯现在恨不得把米汤全灌进嘴里,只求慕容邀月不要这样吊着她的好奇心,不过,饿得太久,不能吃太快,只好由慕容邀月慢慢喂着。 喂到最后一口,慕容大小姐总算开了尊口:“我和他性格不合。”,性格不合的含义很广泛,是现代人离婚时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柳芯芯吞下米汤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邀月,性格不合,这也算理由吗,在敦煌,他们在一起时,不是应该都明白彼此的性格了吗? 慕容邀月读懂了她眼里的疑问,放下碗,给她擦了擦嘴角,淡淡的说道:“芯儿,在你印象里,李守轩有没有打过下人?” “有过,但是……”他只有在他们犯了严重错误的时候才教训他们,没等柳芯芯解释,慕容邀月抬起手阻止了她剩下的话。 “这就是我无法容忍的地方,他已经不是宣了,他现在是个王爷,他可以命令任何比他地位等级要低的人,他可以一不顺心就拿别人出气,甚至抽上几十下藤鞭。”想到小翠受刑那惨不忍睹的样子,慕容邀月眼里升腾起怒火。 “我可以忍受他的一切改变,唯独这样不能,飞扬跋扈,持强凌弱,我最讨厌这样的人,而且,他还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小翠被抽得血肉模糊,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我。”想到他紧紧钳制住自己身体的双臂,曾经,那里是她觉得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可是,那双臂膀却是那么冷酷无情,冷进了她的心里。 慕容邀月的泪水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微光,到现在一想起来,还是很寒心。 从没看过慕容邀月气成这个样子,柳芯芯想张嘴为李守轩说点好话都不能,守轩哥的确有这些贵族习气,在皇族里长大的人里,他还算是克制的了,不会乱惩罚人。 “邀月,你,就不能原谅守轩哥一次吗?”到底朋友一场,总要帮他挽回点什么。 “那你呢,不原谅楚随风吗?”慕容邀月将计就计把问题转回给她。 “我不会原谅他的。”不提他还好,一提就一肚子火,柳芯芯气愤的喊道。 “行啊,那就写休书把他休了,正好和我作伴。”慕容邀月顺水推舟,不动声色的说。 “休书?!我……我……”柳芯芯从来没想过把楚随风休了,她并没想过要休他,一连几个我字,在慕容邀月别有深意的目光下,自己的心被看得通透。 “你还是舍不得他,是吗?”慕容邀月缓缓说出她的心情。 “那你又舍得寻死,要是你真死了,楚随风也活不成了,你们还会不会有下辈子,就算有,也不一定能成夫妻。”慕容邀月抽出怀中的保证书。 “不管是夫妻还是朋友。兄弟,都是有今生无来世,你现在不珍惜,眼睛一闭上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死过一回的人,总是比别人看得清楚点吧,慕容邀月自嘲想。 “可是,邀月,我……”想到他说过的话,柳芯芯不禁泪流满面,他不是叫她滚去找守轩了吗?孩子没了,和他唯一的维系也没有了,她什么都没了,怎么不想死呢。 “那家伙现在后悔得不得了,还写了这个,有了这个,你就有了护身符,下次他再乱发飙,你用这个治他。”慕容邀月展开楚随风写的保证书,柳芯芯粗看了一眼,最后一条,女方可以无故休夫,让她破涕为笑。 “这样他也肯啊?” “不肯行吗,他不同意,我就不帮他劝你,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上去的,我想还可以再加点什么上去,以后他要是做错事,让他跪搓衣板怎么样?”会笑就没事了,慕容邀月暗暗松了口气。 “嗯,邀月,我还是……”柳芯芯犹豫了一下,光这份保证书还不能让她放心。 “想听我唱歌吗?”懒得说那么多,慕容邀月清清嗓子唱起来: 终于作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梁静茹的(勇气)在她的充满感情的演绎下,深深感染了柳芯芯,站在房门外的楚随风也听到了,他俩都缺乏勇气,缺乏相信对方感情的勇气,现在明白了,再也不想多想,想多错多,还是把柳芯芯留下来,两个人一切重新开始。 楚随风轻轻走进寝室,柳芯芯正对着门口,看见他进来,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了,慕容邀月站起身欲离开,柳芯芯急着拉住她的袖子,慕容邀月笑着弯下腰,低声说“爱需要宽容与信任,你们两个重新开始吧,我祝福你们。”轻轻拉下柳芯芯的手,在经过楚随风身边的时候,叮嘱他“别再犯傻了,好好待她。”楚随风感激的点点头“谢谢。” 慕容邀月走到房门口,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站在外面,是李守轩。 天边云层里的闪电照亮了地上所有的一切,也照亮了这两个默然不语的人,慕容邀月不去看他的脸,他现在是怒是恶,与她无关。强忍着心里的不舍,走到他面前,她现在只想和他说一声,再见。 她不否认自己还是爱着他的,可是,她也无法和他在一起了,从她写下休书的第一笔开始,她就不能回头了。 没想到,当初是她说不放弃的,到最后,放弃的人是她,她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说轻轻说一句,再见,保重。 第四十二章 宣,再见 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打在瓦片上,树叶上,啪啪作响,听起来好烦人。李守轩半个身子站在屋檐外,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他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定定的看着慕容邀月,一直以来纠缠自己的问题终于找到了答案,那个为他驱散噩梦的女子就站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在那里静静的守护着他。 “君儿”这是他第一次以李守轩的身份叫她,这个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就叫了无数遍的名字。 慕容邀月身体一震,没有抬起头,看来萍儿已经让他恢复记忆了,也好,这样她可以离开了,问明最后一个问题她就可以离开了。 “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是吗?”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平静得让他的心涌起不祥的预感。 “那你还恨我吗?”慕容邀月看着屋檐上滴落的水线,淡淡的问他。 “……不恨。”李守轩沉默一下才回答,他的沉默已经回答了她,后面说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而她也是放不下他的暴虐,看来,只能分手了。 慕容邀月从袖子里掏出玉牌,就是这个,让李守轩苦等半宿,只为了拿回来的东西,楚随风告诉自己,这块玉牌只有雍王所有,他给了她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他的人,可惜,如果在自己跷家出逃前一天,这块玉牌能在她的手上,事情就会改变。没想到李守轩的拖拉,柳芯芯的犹豫,和楚随风的猜疑让事情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兜兜转转,虽然现在玉牌回到自己手上,可自己现在不想要了。 把玉牌递给李守轩,李守轩愕然的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李守轩掩饰着心内的惊愕,问她。 “休书,苏管家应该给你了,现在,这块玉牌还是给更适合拥有它的人吧。”慕容邀月平静的对他说,这个时候不能心软,现在心软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对感情是那么脆弱,弱得连柳芯芯都不如。 “君儿,你胡说些什么!”李守轩喝道,他知道这回她是来真的了,他拉过慕容邀月紧紧抱在怀里,担心她随时会消失在他面前。 她对他说的那些话,让他心惊肉跳,她不好容易回到他身边来了,尽管自己故意冷落她,但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心里早已是她的影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所熟识的林傲君。 木然的任由他抱着,慕容邀月狠不下这个心,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个人的怀里了,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天边的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她想起那抽在小翠身上的鞭子,她努力不去回忆那一幕,可只要他在自己面前,她没办法不去想起来,他伤自己伤得太深了。 “君儿,跟我回去吧。”李守轩贴着她的耳朵魅惑的说,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拐也要把她拐回去。 “太晚了。”慕容邀月推开他,绝决的说。 “小翠身上的伤痕一天不消失,我一天都不会原谅你,我没办法忘记你做过的一切,我忘不了小翠的惨叫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烙在我的心上,想忘都忘不了。”慕容邀月想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可,该死的,楚随风你家的房子怎么这么烂啊,屋檐都漏雨了,全流在我脸上了,那才,不是我的眼泪。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慕容邀月,我是林傲君,你的王妃是慕容邀月,我不是。”不忍去看他那受伤的表情,慕容邀月,不,她现在是恢复本名的林傲君,急急的走出了屋檐,在磅礴的大雨中,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给李守轩“宣,再见了,你自己,保重。” 冲出楚府大门,狂奔在长安的大街上,任雨水淋湿自己,反正没人会看见,看见她的泪水,他们只是看见一个疯婆子在大街上跑而已。 脚下一滑,林傲君狠狠的摔在地上,手都被擦伤出血了,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趴在地上,她突然有大笑的冲动,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可笑,反反复复,兜了一圈还是没有和他在一起,命运转了一轮,又回到了起点。 她发疯的大吼“萍儿,你在哪里,带我回去。”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会发疯的,会忍不住又跑回去,跑回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那里,反反复复的折磨自己,直到发疯为止。 一把油纸伞帮她遮住了瓢泼的暴雨,萍儿打着伞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林傲君,眼神闪过不忍,本来恢复了李守轩的记忆,让两个人大吵一架是她最乐见的,可看见林傲君这个狼狈样子,她又不由得愧疚起来,林傲君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恨那个男人,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恨他,他不是做了让你痛苦的事吗?”萍儿蹲下来,看着这个像落水狗似的女人,现在的她一点形象都没有,如丧家之犬,让她有点同情她。 “可我爱着他啊,如果我可以大度一点,如果我能宽容一点,我会接受他,问题是,我做不到。”林傲君平复了一下心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苦笑地继续说“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方式,我只是选择了适合我的方式。”这些话只能对萍儿说,她对别人说不出口。 “你真是,太理智了吧。”萍儿对这个女人无话可说,她也是选了一个适合自己的方式,就是恨,她恨严亦然为了所谓的规矩抛下了她,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林傲君,他可能打定主意,一辈子不来见她吧,想到这里,她更恨。 “你不也是太冲动,不然,也不会恨了”林傲君心里嘀咕,没说出来,要是激怒了这个女人,自己就回不去了。 林傲君掏出镜子,那是跟楚随风要来的,没想到镜子就在他那里,这样也好,拖得太久,她怕自己会后悔,等回到现代,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做事从来不后悔,就算明知以后自己会悔青肠子,她也不想留在这里。 “今天还不能送你回去。”萍儿一句话不亚于一道霹雳,“为什么?”她以为可以回去了。 “等月亮出来了,才能送你回去。”林傲君不用抬头也知道,下这么大的雨,月亮能露脸吗,只好等明天了。 一只小狗跑出来冲着林傲君狂吠不已,林傲君心念一动,不能马上回去也好,她差点忘了一件事,等办完了,再回家吧。 这边的叶知秋还不知所措的站在李守轩后面,他不知道要不要去追王妃回来,追嘛,人家已经甩了王爷了,不追嘛,王爷要是舍不得她呢?现在再不去追,人要是不见了,上哪找去。 李守轩终于有动静了,他跑出楚府大门,大雨把整个长安变成了虚幻的海市蜃楼,看看左右街道,哪里还有林傲君的影子。 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她真的留下他一个人了,李守轩茫然四顾,他已经不是宣了,感应不到她的存在,感应不到她身上的安宁温柔的气息,失去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他才发现,王位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才是自己苦苦寻觅的追求,一切的错误都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把她推离身边的,他真是……大傻瓜,真够蠢的。 楚随风抱着柳芯芯站在屋檐下,看着被大雨浇灌呆立在大门外的李守轩,柳芯芯把头靠在楚随风的肩膀上,低泣着说:“随风,但愿,我们不要和他们一样。” “不会,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楚随风抱紧了柳芯芯,他差点失去了她,他不会再让芯儿失望,和李守轩比起来,自己幸运多了,怎么能不珍惜呢? 林傲君与李守轩的对话,他们在里面都听到了,可又能说什么,林傲君的脾气谁也说不动的,只能希望她有一天能回心转意回到李守轩身边,不然,他们两个人谁都不忍心看着李守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着下半辈子。 第四十三章 上官婉儿 林傲君要做的事就是把那颗猫眼石还给韩灵儿,她先让萍儿帮她把猫眼石从雍王府里偷出来,然后以慕容邀月的身份来到韩府找韩灵儿。 她休了王爷的事情好像还没传出来,侍卫通传后,韩灵儿亲自跑出来迎接她,萍儿对官僚人家不感兴趣就在外面等着她,她和韩灵儿在韩府后花园里天南地北的闲聊一通。 直到灵儿养的小白猫对放在桌上的猫眼石感兴趣,叨了猫眼石跑了为止。 这下子韩府上下闹翻了天,全体家仆出动找小白猫,林傲君虽然是客人,也不好袖手旁观吧,只好挽起袖子加入找猫大军了。 漫无目的的寻找居然让她先找到了小白猫,用手臂上多了几道血痕的代价,猫嘴夺石,总算把猫眼石抢回来了。 一边揉着受伤的胳膊一边转身往回走,才发现这是韩府,不是雍王府,她根本不识路,现在是在韩府里的哪个角落都不知道,只知道处在一个乱石堆中,不就是石头嘛,走出去就行了。 邪门的是,不管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向左拐向右拐都出不去,好像是迷宫一样,该不会类似于金庸小说里的桃花阵吧,那她就算饿死了也出不去啊,她不想变成干尸啊。 天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正在林傲君想叫救命的时候,看见一个灰色的矮胖人影穿过乱石堆里走过她的面前,由于石头的遮挡,那个人没看见林傲君。 他径直走到一座石山前,用手在石山某一处按了一下,石山就神奇的出现一个小门,那个人猫着腰钻了进去。 迷宫般的石堆,一个暗门外加一个地道,足够的理由吸引林傲君上前去一挥究竟。 她凑到暗门前,地道不深,里面的对话她可以听得很清楚。 “韩大人这次又想做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有点沙哑了。 “上官婉儿,韩大人想要你的一根手指头。”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但他的话让林傲君吓了一跳。 上官婉儿,不是在李隆基清剿韦后时受株连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对了,韩大人是刑部尚书,他一定是用其他的死囚把她换下来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上官婉儿做什么?还想要她一根手指头? “哼,想拿去要挟轩儿吗?”女人冷笑的说。 “没办法,谁让雍王爷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他当初乖乖地听韩大人的话,现在的太子就是他了。”韩大人是想拿上官婉儿要挟李守轩? 林傲君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要想办法告诉李守轩,他肯定不知道上官婉儿在这里,不然,一定不会让她关在这里。 “轩儿不会受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的威胁的,他会来救我的。”女人气愤的叫声从地道里传出来。 “哈哈哈,上官婉儿,如果他真能救你,就不会偷偷来了几次还无功而返了,谁也不知道这里有秘道,只有我和韩大人知道。”男人得意地说道。 林傲君正思考着等那个男人出来,她要怎么对他说才不会让他起疑心,或者干脆跟着他后面走好了,等出去了再告诉李守轩,上官婉儿的下落。 只要她能忍下去。 “你要做什么?”女人又惊又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出事了?要砍她的手指了? “可惜可惜,这么美的手,虽然你都快五十了,还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砍了太可惜了,先陪老子玩玩吧。”里面传出了挣扎打斗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和东西打翻打碎的声音,不用亲眼看见也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林傲君紧握着拳头,手心都泌出了汗,她告诫自己,要忍住,不能太冲动,现在冲进去救上官婉儿无济于事,救了她也出不去这个乱石堆,还是忍住,跟着这个男人出石堆了,再让李守轩收拾他。 上官婉儿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她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除了李贤和先皇,哪个男人敢对她这么放肆,她宁死也不要受这个奇耻大辱,她死了,轩儿也不会受人摆布了,她是个红颜祸水,只会连累身边的人。 闭上眼,不去看那个趴在自己身上的丑陋男人,上官婉儿刚想嚼舌自尽,发现身上一轻,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睁眼一看,一个年轻女子拿着碗口粗的木棍站在她面前,那个男人脸朝上仰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着,看来是被那女子打晕了。 林傲君一手持着木头做好准备随时击打下去,弯下腰拍拍男人的脸,没反应,真的晕了,再把手放在男人的脖子上,探了一下脉搏,还好没死,她不敢太用力又怕轻了打不晕他。反正他没有死就行了,管他会昏多久。 “姑娘你是……”上官婉儿惊疑不定的说道,这个女子不会是韩大人派来的吧,他又想做什么? “我叫林傲君,顺路经过的。”顺路的?年轻女子解下男人的腰带,利落地把男人捆了个结实。 平时从电视上看到警察绑人,现在终于可以试试绑人的感觉了,捆好了,还不忘在他嘴里塞块布,免得他醒过来叫人,到时万一她还没跑出韩府就糟了。 “林姑娘,多谢救命之恩。”上官婉儿整理好衣服对她行礼。 “别,上官……阿姨,我受不起。”算辈份,她等于是李守轩的母亲。 “我们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吧,要是天黑了,更加难出去了。”林傲君确定躺在地上的男人不会妨碍到她后,拉着上官婉儿出了地道。 她还是没忍住,反正都做了,干脆拼一拼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四十四章 一时大意 这次身边带着个危险人物,又处在迷宫一样的石堆中,早点出去早安全,可林傲君还是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闯,没办法,她又不会什么奇门遁术,五行八卦的。 “林姑娘,不如让我来带路吧。”上官婉儿跟着林傲君乱走一通,确定了这名女子根本不懂怎么走出这个八卦阵,与其转到天黑不如自己试试。 “你知道怎么走,那你不早说。”林傲君哀号一声,白辛苦了。 “抱歉,我以为你知道。”上官婉儿自幼在宫中长大,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早就练就了识人的本事,和这名女子短暂的接触后,知道她真是来救她的,看着她一脸上当的表情,自己居然还有心情偷笑。 等她俩走出石堆,天色将晚,林傲君正在想找什么借口带上官婉儿出去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正是黑着脸的萍儿,老天爷待她不薄,以萍儿的本事正好可以带上官婉儿出去,她嘛,就堂堂正正地从正门出去好了。 “你去还块石头怎么这么久,月亮快要出来了。”成功的从韩府脱逃出来,萍儿冷着脸扔下一句话给林傲君。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想不到时间过得那么快,林傲君看了看上官婉儿,从怀里掏出镜子递给萍儿,对她说:“我说过的事,不会反悔的,请让我送她安全地回到李守轩那里,我会离开的。”把镜子给她,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送自己回去,这下子够诚意了吧。 萍儿收下镜子,把她们送到雍王府,约好一个时辰后在大门会合,就走了。 远远看到雍王府的朱漆大门,林傲君心中百感交集,这次是最后一次看见这道大门了,以后,想见也只能在梦中了。 苏柬之正好从里面出来,林傲君扔了一块石头过去,他回头一看,林傲君正冲他招手。 “王妃,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以为再也看不见她了,没想到她又回来了,苏柬之又惊又喜。 “有点事找王爷,苏管家,他在吗?”林傲君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问他,昨天刚给了李守轩休书,今天又来找他,自己都觉得很尴尬,所以才没有马上进去。 “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苏柬之看了站在旁边的中年妇女一眼,肮脏破烂的衣服,像个乞丐似的,王妃还一手紧紧拉着她,不知道王妃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那你能不能马上把他找回来,我有急事找他。”拜托,要是她们在外面多呆一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等韩大人发现人跑了,第一个反应肯定会来这里找的。 “这个,小的尽快找回王爷,王妃不如先回府,在书房等候王爷吧。”苏柬之看见林傲君这么着急,料想是急事,既然她这么依赖他,这个忙自然要帮的。 林傲君想了一下,也好,在外面太不安全了,还是在他书房呆着好点。 让苏柬之支开守门的侍卫,林傲君拉着上官婉儿偷偷溜进李守轩的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林傲君发现墙上多了一样东西,是自己的画像,在敦煌时,宣为自己画的持弓图,从纸质与水墨湿润程度来看,应该是刚画出来的,他用了一个晚上来回忆这副画吗? 能想起以前的一切又如何,全都不能回头了,轻轻抚摸着画像,林傲君只觉得鼻头一酸,都说了不伤心,可心里的酸楚又是什么? “就是为了这个女子,你才想走的吗?”上官婉儿一只手轻轻搭在林傲君的肩膀上,看林傲君对着画像黯然神伤的样子,她误以为林傲君是吃醋了,才想离开李守轩。 从听到那位白发女子和苏管家同她的对话,她知道眼前这名美丽女子是轩儿的妻子,真不知道轩儿心里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女子不要,莫非是恋着画像上的女子。 “不是。”那个也是我,只不过怎么跟她解释?搞不好,越解释越糊涂,还是不说罢了。 “我和他,只是合不来,所以才想离开。”这个解释可以了吧。 “可你,舍不得吧。”上官婉儿一语道破林傲君的心思。 “舍不得又如何,我没办法再和他在一起了。”林傲君心烦意乱的把纸揉成一团,又展开,她的心就和这纸一样,铺平了又揉皱了。 上官婉儿轻叹了一口气,看得出,她真的很爱轩儿,却要执意离开他,为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房门被人推开了,林傲君全身一震,不敢看向门口,他回来了吗,那她可以走了,有了上官婉儿的陪伴,她真的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王妃娘娘,您回来了怎么不告诉韩大人一声,还把韩大人的贵客带走了。”是凝霜的声音,一口一个韩大人的,她是奸细! 林傲君急急地把上官婉儿拉到身后,瞪了站在门口的三个人一眼,凝霜,苏柬之,还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很好,这么快找上门了,只是没想到苏柬之也是韩大人一伙的,她太大意了。 第四十五章 对峙 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抽出腰间配的大刀,冷笑地说:“韩大人神机妙算,早料到上官婉儿要是失踪必定是王妃救出来的,特命在下来找人,正巧,果然找到了,王妃娘娘,请让开吧。”林傲君到底还是雍王妃娘娘,没有韩大人的命令,不好对她出手,他只想把上官婉儿带回去。 “你不把王妃也带走吗,既然这样,不如把她交给我吧。”凝霜娇声说道,森冷的眼光看着林傲君,她听苏柬之说,这个女人已经把王爷休了,刚才她俩是偷偷溜进来的,那就是说,现在就算林傲君死了,也没人看见是自己做的罗。 自从被王爷带回府后,王爷根本没有再看自己一眼,这对一向自负的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早就想收拾这个王妃了,她不爱李守轩,可是决不容许自己败在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手上,她才是世上最美的人,她看上的男人,决不能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看出凝霜眼里的杀气,林傲君迅速的扫了书房一眼,这个李守轩,偌大的书房连个兵器都没有,电视里边起码还挂把剑什么的,墙上,柜子上只有那些山水画轴,书册,桌子上只有些笔墨纸砚,砚台倒可以用。 林傲君不动声色地侧移一步,冷冷地对苏柬之说:“苏管家,你也和他们一伙的吗?”,凝霜瞄了苏柬之一眼,刀疤男只注意上官婉儿,没看着她,林傲君趁机把手伸到后面抓住砚台藏在袖中。 “王妃,我……”苏柬之额际冒汗,歉意地说,本来他是想通知王爷的,可是没走出大门三丈之外就被刀疤男拦下,他是韩大人派来监视王爷动静的,自然只能听刀疤男的话,把他带来书房了。凝霜正好看见王妃拉着一个女人偷溜进了王爷的书房,就好奇过来看看,三个人正好凑在一起了。 “苏柬之,你不是一直很仰慕王妃的吗?现在给你个机会,我们把她们带出去,王妃就交给你处置了。”凝霜知道苏柬之喜欢王妃,要是这个时候心软帮她,这事就麻烦了,韩大人不想惊动王爷,只是派了刀疤男一个人前来刺探情况。要是苏柬之这个时候临阵倒戈,叫来王府侍卫,就不能带着上官婉儿全身而退了。 林傲君从凝霜的话里猜测可能来抓她们的只有他们三个人,只要拖一下,引来王府侍卫就有转机了。 现在刀疤男和苏柬之堵着门口,凝霜站在她前面一步之遥的地方,先把这两个男人引开才行。到了外面,就是王府侍卫的事了。 林傲君偷偷捏了上官婉儿的胳膊一下,就用力把她推向刀疤男,刀疤男下意识的抱住上官婉儿,林傲君算准了刀疤男不敢伤害上官婉儿才这么做的,上官婉儿也趁机抱紧了刀疤男让他动弹不得,林傲君冲上去把手中的砚台砸在凝霜的脸上,砸得她满脸是血,趁凝霜捂住脸的机会,林傲君奋力把凝霜推到一边,冲到了书房门口。 “苏柬之,快拦住她。”凝霜忍着疼痛大喊着,不能让王妃到外面求救,到时三个人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侍卫。 林傲君看了苏柬之一眼,那求助的眼神让苏柬之迟疑了一下,就在他迟疑的时候,林傲君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差一点点就跑出来了。 凝霜抽出藏在腰际的匕首追上去向林傲君后背扎下,上官婉儿只来得及喊道“小心后面”,林傲君本能的回头一望。 寒光一闪,苏柬之的身体挡在林傲君前面,凝霜的匕首就深深的扎在他的胸膛上,只有刀柄露在外面。他,替林傲君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刀。 “苏柬之?!”林傲君大叫道,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没想到,是他救了自己。 “娘娘,快逃吧,我不能……保护……你了。”苏柬之费力的说完,头一歪就在林傲君的怀里断气了。 “苏柬之,苏柬之,不要啊。”林傲君抱着苏柬之还有余温的身体大哭着,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从没想过会有人因为自己而死,苏柬之,你这不是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林傲君的哭叫声引来了王府侍卫,看着越来越多闻声聚集而来的侍卫,刀疤男和凝霜发慌了,凝霜拔出匕首架在林傲君的脖子上,刀疤男也制服了上官婉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慢慢走出书房,站在院子里和王府侍卫对峙起来。 苏管家已经倒在血泊当中,王妃娘娘又被人劫持,侍卫们你望我,我望你,叶知秋也不在,没人指挥,不敢冒冒然上前抢人,但也不能让人劫持王妃跑了,只能先困住他们,派人把王爷找回来再说。 林傲君还沉浸在“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痛苦之中,在泪眼模糊中,看见两个颀长的人影站在她面前,她凭着感觉对着其中一个人叫道:“轩,轩。” 前面站着的正是李守轩与李隆基两个人。凝霜和刀疤男一看见这两个人暗暗叫苦,现在,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只有手里的两个人质可以成为他们的护身符了。 第四十六章 救了一个 李守轩就站在离他们两丈之遥的地方,手中的搭上箭的弓弦被拉成了满月状,随时都会射出去。 听着林傲君无助的叫唤,看着她被染血的匕首架着脖子,他的手都没有抖一下,眼睛只是盯着刀疤男,他手中的箭也是对着他。李守轩只关心上官婉儿的安危。 林傲君想起恋爱中的男女,女孩子最喜欢问的问题:“有一天,我和你妈妈一起掉进水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很刁难的问题,现在她也很想问问他,究竟她和上官婉儿,他要救哪一个? 看来,已经有答案了,林傲君又欣慰又气闷,欣慰的是,他选了上官婉儿,起码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气闷的是,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好像她的死活真的跟他无关一样。 刀疤男慌了,雍王爷百步穿杨的绝技早已名震大唐,这样的距离要是射穿自己是轻而易举的。 “王爷,你可不要乱来啊……,我的刀比你的箭还快,大不了,我死了拿她当垫背。”刀疤男稍稍用力压下大刀,刀刃陷进了上官婉儿的脖子,血顺着刀刃流下来。 李守轩还是没放下弓箭,他的手连动都没动,相反,他的眼光更加锐利,让刀疤男心惊肉跳,如果眼光可以化作利箭的话,他早就被戳出了无数个窟窿。 “只要你放了王妃和上官婉儿,我们可以放你们走。”站在一旁的李隆基开腔了,对于四哥的箭法,他是很有信心,不过,对方还拿林傲君当人质,他不得不换个方式救人。林傲君现在对他意义不同,李隆基并不想她受伤。至于上官婉儿为什么会出现,他稍后会去问候这位韩大人一声的。 “王妃可以放,可是上官婉儿不行。”放了她,他怎么回去交差。 李隆基不紧不慢地说:“良禽择木而栖,跟着你那个主人又能有什么出息,我看你也有些本事,不如到我麾下为我效力如何。”不愧是未来皇帝,收买人心他是最擅长的。 听到当今太子这样说,刀疤男心动了,他自认不是墙头草,可是有个大好前途在前面招手等着他,他怎么会不动心。 “喂,别听他胡说,他只是想让你放了上官婉儿,这些当官的从来都是出尔反尔的,利用完了就把我们一脚踢开。”看见刀疤男似有所动的样子,凝霜急着喊道,现在王牌在他们手上,要是听了太子的话就放人,到时候太子反脸,韩大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两头不讨好,这又何必。 刀疤男一听,有理,稍稍移开的刀又贴上了上官婉儿的脖子,“别动,不要再靠近了”凝霜喊道。 李隆基狠狠地扫了凝霜一眼,本来自己是一边劝一边慢慢走近刀疤男的,现在还差几步了,被这个女人叫破了。现在,李守轩应该在反省了,反省自己不该把这个女人带回府了吧。 李隆基站在离上官婉儿十步的地方,没有再往前走,要是上前抢人,距离太远,不行。 李守轩突然放下手中的弓箭,对着刀疤男说:“只要你放了上官婉儿,我保证你能平安走出雍王府。”说完,手一挥,本来是围成铁桶的人圈自动分开了一条路。 刀疤男扯着上官婉儿要走,林傲君急急叫住了他:“喂,你回去了也没用了。”刀疤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林傲君一眼,刀仍架在上官婉儿脖子上。 “你以为带上官婉儿回去,韩大人就会重重有赏吗?可惜,到那时候,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林傲君对李守轩使了个眼色,李守轩心领神会的举起弓箭对准凝霜,那肃杀的眼睛逼得凝霜暂时不敢吭声了。 “上官婉儿是我从韩府里带出来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韩大人会只派你一个人来这里,上官婉儿本应该已经处死,可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想必太子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吧?”林傲君又看着李隆基一眼,李隆基也应景的咳嗽一声,缓缓地说:“这个,我自会去问候韩大人一声。” “请问太子殿下,身为刑部尚书,私放囚犯,该当何罪,最轻的话是什么处罚。”林傲君看见刀疤男的脸色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三十六计,攻心为上,只要瓦解了刀疤男的忠心,上官婉儿就有救了。 “重则满门抄斩,轻则乌纱不保。”猜到林傲君的心思,李隆基配合地说道。 “既是这样,那就算上官婉儿回去,又能有什么用?”林傲君满意的看见刀疤男的脸色开始发白了。 “他想要我的兵符和名册,只不过”李守轩接过话头,“我已经把兵符和名册全交给太子殿下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本来是想回来拿名册李隆基的,名册就藏在软禁林傲君的阁楼里,谁知道正好碰到刀疤男他们押着林傲君和上官婉儿在院子里与王府侍卫们对峙。 他不敢看林傲君一眼,生怕被那个阅人无数的凝霜看破眼里的担忧,只要她觉得林傲君没有用处,林傲君就会少几分危险。 “什么,你全交给他了?”凝霜的尖叫声扰乱了刀疤男的思维,正好,打铁趁热。 “那就是说,太子已经掌握了整个大唐的兵权了,得兵权者得天下,那这天下不就是他的了吗?”林傲君忍着笑,击掌惊呼,刀疤男的手已经抖了起来。 “那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不就可以随时摘掉韩大人的乌纱帽了吗?”靠山要倒了,我看你能忠心到几时,林傲君发现自己很有当谈判专家的本事。 “你,你别听她胡说,韩大人后面还有靠山,不会倒的。”凝霜冒出了冷汗,对自己说的话也没有太大的希望。 “太平公主就算能保住韩大人,她会保住你吗?”林傲君突然说出的话,让李守轩与李隆基都诧异不已,怎么她会知道韩大人与太平公主的关系,这个关系只有皇族里权势较高的人才知道。 “姑且不论你办事如何,你把上官婉儿带走,让她又入火坑,你以为雍王爷会放过你吗?就算他现在让你走,也会为今天所受的耻辱找你算账的,韩大人能保住你吗?”林傲君轻轻几句话重重的打在刀疤男的心上。 凝霜才发现这位王妃真不简单,几句话就把刀疤男的立场动摇了。她说的话合情合理,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李守轩也和林傲君一唱一和,他还维持着表面的冷漠,心里早就笑翻天了,这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林傲君一转话头,问刀疤男的名字。 “王光祖。”刀疤男已无还手之力了,林傲君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光祖光祖,光宗耀祖,你父母为你起这个名字真是煞费苦心。”林傲君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接着说下去:“王兄弟,你一身武艺,不为朝廷效力,却去帮这个知法犯法的刑部尚书,你如何对得起你父母,难道你愿意隐姓埋名,改名换姓,为躲避雍王爷而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吗?”王光祖的脸抽搐着,林傲君的话全打在他的要害上,他习这一身武艺,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出人头地吗? “你想一想,到了清明,重阳,不能回家拜见父母高堂,不能为先祖上坟扫墓,连生了孩子也不能认祖归宗,这你也愿意吗?”林傲君厉声喝道,这一个杀手锏一出,王光祖手上的刀重重的落在地上,人也跪在地上。 “王光祖一时糊涂,请王爷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李守轩与李隆基心里都齐喝了一声彩,好。李隆基上前把上官婉儿拉到身后。 李守轩威严地对跪在地上的王光祖说:“你走吧,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本王既往不疚。”王光祖磕了个头,扔下凝霜就跑了。 凝霜惊慌失措的对着王光祖喊道:“你,你快回来。”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凝霜不由得收紧了勒住林傲君脖子的手臂,她个子比林傲君高,只能拿林傲君当挡箭牌,因为现在李守轩的箭正对准自己了。 “凝霜姑娘,别勒得太紧,要是我死了,你也跟着我后面。”林傲君凉凉的提醒着凝霜,凝霜才醒悟的松了松手臂,不过,那匕首没有离开林傲君的脖子,那浓重的血腥味让林傲君眼里闪过杀气。 如果她不杀了苏柬之,她可能会放这个女人一条生路,可是,是她杀了人,杀人偿命,一定要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第四十七章 脱险 雍王府上下被火把照得通明,在跳动的火光中,李守轩与林傲君的眼光没有交集,李守轩只盯着凝霜,凝霜只觉得自己被一把无形的刀抵着,让她心烦意乱。 “王妃娘娘,还是请你护送凝霜一程吧。”凝霜花容失色,早已六神无主,只想用林傲君逃出王府。 “王爷,烦劳你为凝霜准备马车,只要凝霜确定平安无事,王妃定可平安归来。”凝霜手心沁出了汗。 “凝霜,你杀了苏柬之,难道还想逃脱法律,王法的制裁吗?”林傲君冷冷地说道。 “是他自己挡在你前面的,怪不得我。”被林傲君眼里的杀气吓到,凝霜喃喃地说。 “你以为真逃得出去吗,你没看到王爷只想救上官婉儿吗?现在他最担心的人已经得救了,他才不会管我的死活。”林傲君看着李守轩说,李守轩上前一步,手上的弓箭没有放下,冷冷地说:“太子殿下,你说我的箭法如何。” “百步穿扬,我还记得去年狩猎时,四哥你一箭把一只貂子的眼睛射穿,未伤毛皮分毫,得了一张完整的貂皮。”李隆基很满意自己的话让这个金发女人全身发抖。 “王爷的箭法如神,还是请放下弓箭吧,凝霜怕手一抖,把王妃给伤了。”凝霜强作镇静,匕首上的血开始往下滴,不知是苏柬之的还是林傲君的。 “你可以试试,反正,他是不会放下来的,看看是你的匕首快,还是他的箭比你早一步射穿你的眼睛,我早说了,他不在乎我的死活。”林傲君一副与她无关的语气,还在怂恿凝霜。 “他在乎,他一直都在乎你。”凝霜突然恶狠狠起来,反正是出不去了,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好了。 “自从看见你后,他再也没有找过我,你被关在阁楼里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去偷瞧你,我从厢房的花窗里都看见了,他没有说过什么,可看你的那个眼神却是骗不过我的。”凝霜大力的扯过林傲君。 “我让你看看,到底他在不在乎你。”在凝霜失控的情绪下,一道白光过后,林傲君的左脸颊上多了一道血痕,凝霜用匕首划破了林傲君的脸。 “啊!”林傲君的呼痛声让李守轩的手终于抖了一下,他还是没忍住。 “叶知秋,备马车。”李守轩放下弓箭,命令站在他旁边的叶知秋。 林傲君捂着脸,脸上的疼痛并没有掩盖住自己的惊喜,他在乎自己,即使他对自己全无记忆,可他还是爱上了自己,这个消息对她,是迟了些,可还是让她很开心,在他恢复记忆以前,她以为自己只是单相思,以为他早就忘了爱她的感觉,原来,他没忘,他没忘记,轩。 眼泪如同那晚的雨一样,轩,为什么我快要走的时候,才让我明白你对我的感受,我……要怎么面对你啊。 李守轩看着林傲君那满是泪水的脸,心如刀割,他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放下,连垂手可得的王位也交给了李隆基,他只有一个想法,救回上官婉儿,找回林傲君,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找回来。 老天爷就用这种方法把他最关心的两个人送到他面前,他救得了一个,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下另外一个。 李隆基紧咬牙根,拳头握得发白,等林傲君平安无事了,他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凝霜才明白自己一时冲动让眼前两个男人杀机四起,要赶快逃出去才行。 叶知秋牵来马车停在凝霜的面前,凝霜喝退叶知秋,盯着叶知秋以防他上前救人,推着林傲君上马车,林傲君突然毫无预警地回身伸腿一踢,正踢在凝霜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箭破空而至,贯穿了凝霜的后脑从她的右眼眶里穿出来。 林傲君第一次见到李守轩那不亚于奥运冠军的箭法。只是太血腥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胃一阵翻腾,腿都了软了。 凝霜瞪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倒了下去,李守轩与林傲君都想到一块了,又要提防叶知秋偷袭又要押着人质上马车的时候,是凝霜最慌乱的时候。 林傲君闭上眼睛,不去看凝霜的恐怖的死状,她趴在马车上瑟瑟发抖,直到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抱下马车,靠在李守轩宽厚的胸膛上为止。 第四十八章 我想留下来 重新回到这个温暖安全的怀抱,林傲君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恐惧与疼痛,抱住李守轩的脖子痛哭起来,泪水流到左脸颊的伤口让她更觉得火辣辣的疼。 她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可是没人能在刚脱险时还能笑得出来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在这个怀里哭个痛快。 李守轩抱着林傲君,为难的看了上官婉儿一眼,上官婉儿心知肚明,他想安慰佳人又担心她无人照顾,“轩儿,你先照顾……王妃吧。”上官婉儿体贴的说道,这个女子救了她的命,让李守轩先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站在一旁的李隆基也笑嘻嘻的说:“四哥,上官昭容交由我来照顾好了,你去看看傲君的伤势。” “太子殿下,上官姨母就交给你了。”有他照顾上官婉儿,李守轩可以放心了。李隆基点点头,摇曳的火光遮住了他眼里的精光。 李隆基对上官婉儿淡淡地说:“上官昭容,如果你不想把刑部的人引来这里,你还是跟我去吧。” 上官婉儿顺从的跟着李隆基走了,走时回头看了李守轩怀里的林傲君一眼,眼里的担忧让李守轩心一宽,看来她们这对婆媳以后会相处不错。李守轩要是知道林傲君马上要离开的话,就不会想着以后的事了。 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叶知秋处理,嘱咐他一定要封住在场所有人的嘴,毫不理会叶知秋一脸头疼的表情,李守轩把林傲君抱回书房,轻轻放在床榻上,给她脸上的伤口上药。 嫁给他这么久,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对自己,林傲君为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哭得更伤心了。 “还没哭够吗?再哭下去,脸上的伤口要化脓了。”李守轩轻轻一句话就让林傲君的泪水收住了,女人任何时候都是爱漂亮的,要是伤口化脓了那太可怕了,古代可没有整形医生。 林傲君才想起自己答应萍儿要回去了,现在一个时辰也过得差不多了,看着李守轩深情款款的眼神,她不知要如何对他说。 “轩……” “君儿”两人同时开口,“你先说吧。”林傲君不敢对他说自己要走的事,只能先拖一拖再说。 李守轩上了床榻把林傲君抱在怀里,让她的背贴着自己的胸膛,从后面搂着她,低声说道:“对不起,小翠的事,还有……我的事。” 林傲君才刚停止的眼泪又涌出来,听到这句话,她已经没有什么怨恨了,她自己也有解不开的心结,而能解开心结的人就是李守轩,现在他的一句道歉,什么怨恨都烟消云散了。其实她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只要……他把自己放在心上就行了。林傲君转过身,定定的看着这个男人,他那温柔深邃的眼神告诉自己,她的宣已经回来了,她之所以要回来,就是为了他。 小心避开林傲君脸上的伤口,李守轩吻着她的唇,林傲君在他的唇下颤抖着。 她不想回去了,她想留下来,为了这个男人,再一次留下来。 可惜,有人已经不耐烦的找上门了。 “林傲君,一个时辰已经到了。” 第四十九章 救星来了 李守轩闻声回头,那个恢复他记忆的白发女子就站在他们身后,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是谁,想做什么?”李守轩盯着白发女子,内心涌起不祥的预感,林傲君则紧紧的抱着李守轩的脖子,平静地对萍儿说:“对不起,萍儿,我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去了,闹着要回去的是你,你现在又反悔了,王爷,你的魅力可真大啊。”萍儿讽刺的说道,林傲君脸一红,自己从没有做过这种没诚信的事,但为了他,她宁可负天下人。 “她想带你走?是她带你来这里的?”李守轩一手揽住林傲君,一手扶在腰间的玉石腰带上,本来以为是柳芯芯带林傲君回来的,柳芯芯已经没有力量了,他以为可以这样和林傲君在一起白头偕老,谁知道另有高人,要是这个萍儿执意要带林傲君走,他肯定是拦不住的。 “林傲君,现在由不得你反悔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出尔反尔的人。” 看见这对紧紧相拥的恋人,想起那个负心薄情的严亦然,萍儿有种报复的冲动,她要把这对恋人活生生的拆散,她倒很想看看,十年,二十年以后,他们还能那么爱着对方吗? 萍儿掏出镜子,林傲君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早知道就不把镜子交给她了,如果打烂镜子,是不是永远的回不去了?如果打烂它,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会消失吗? 镜子开始发出白色的光芒,书房里的空气变成了旋风,和龙卷风一样强烈,书册和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全都卷起来,没有时间犹豫了,强大的吸力让林傲君身不由已的被镜子吸过去。 李守轩一手紧紧拉着林傲君另一只抽出腰上的软剑,看着书房里的东西全都被吸引进了镜子,他知道,只有打破镜子林傲君才能留下来。 可是,镜子的强大吸力让他就连拉住林傲君都很勉强,连手中的剑都被吸走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全身的力气拉住林傲君不让她被吸走。 林傲君被吸得身子腾空起来,就算有李守轩死命在那里拉着她,两人还是被一步步地吸到镜子前面。 “轩,你快放手,放手啊。”林傲君知道两人的力量加起来都不及萍儿的一半力量,再这样下去,连李守轩都会被拉到现代,他可是地道的古代人,回到现代,马上就会老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她不要这样。 “不放,我决不放手”李守轩宁可和林傲君一起回现代,也不想一个人孤单地留在这里。 萍儿突然收回了力量,林傲君重重的摔在地上,还好,有李守轩当肉垫还不至于摔得太疼。 萍儿这女人该不会良心发现,要放过林傲君吧。非也“你真的想和她一起吗?”萍儿居心叵测地问李守轩。 “是。”李守轩想也不想的回答让林傲君心里乱感动一把,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那好,你当公公,我就让林傲君留下来。”还没等李守轩反应过来,林傲君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自己是泼妇的典型。 “萍儿,你这叫什么?嫉妒啊,你嫉妒我们,就把严亦然抢过来啊,干吗打轩的主意,轩,你要是真敢当公公,我马上休夫。”她忘了,她早就把他休了。 林傲君不提严亦然还好,一提他,萍儿的脸抽搐了一下,镜子又开始发光了。 李守轩上前一步想抢回镜子,萍儿只是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李守轩就被困在光圈里了,动弹不得,这回没有李守轩拉着,林傲君被镜子的吸力直接引过去了,头发都吸进了镜子里。 “君儿?”李守轩目眦尽裂地看着林傲君被吸向镜子,自己却无能为力。 林傲君挣扎地回头看了李守轩一眼,这次,没人能救她了,她只能再看他一眼,她不想走,不想离开他,上天,还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萍儿,住手。”一个焦急的男声阻止了萍儿,老天爷又给了她一个机会。 严亦然从门外闯进来,一手抓住萍儿的皓腕把镜子抢了过来,扔给林傲君。 林傲君马上把镜子收入怀中,生怕晚了,严亦然搞不定这个女人,起码镜子还能在她手上。 “严亦然,你做什么?”没料到严亦然会出现在这里,萍儿甩脱了他的大手喝道。 “三月之期未到,你不能把林傲君送走。”严亦然一抹额际的冷汗,还好他心神不定的寻来这里,恐怕林傲君早就被送走了,他没有力量再带她回来了。 “是她自己要回去的。” “我反悔了,严叔,你快点帮我劝劝萍儿吧。”林傲君小学生式的举手表示自己的决心,巴不得严亦然马上劝说萍儿放弃送她回去的念头。 经过严亦然一番义正言辞的劝说,萍儿还是摇头,还指着林傲君问他,是不是看上她了。 林傲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很想昏过去,这个严亦然真是不懂女人心,说来半天还是纠缠在两人的承诺上,她敢以女人的直觉打包票,萍儿决不会只想和他说这些,罢了罢了,还是让亲自她出马吧。 “两位请暂停一下,严叔。”林傲君十分客气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对严亦然招了招手。 “林姑娘,我……”严亦然走向林傲君。 “别说了,你听我说。”林傲君凑到严亦然耳边说了几句,李守轩与萍儿不悦地看着状似亲昵的两个人。 “这个,这个……”严亦然脸一红,口吃地说不出话来。林傲君到底对他说了什么,怎么把严亦然吓成这个样子。 “想救我就委屈一下你了,严叔,帮帮忙了,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林傲君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挤出几滴眼泪,努力做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博取严亦然的同情。 严亦然看了冷若冰霜的萍儿一眼,为难的说:“要是这样不行呢?” 林傲君心念一转,嘿,刚才是谁想让她相公当公公的,现在正好以牙还牙,她又在严亦然耳边说了几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严亦然被她大胆的言论吓坏了,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这回轮到李守轩和萍儿好奇了,究竟林傲君对他说了什么,严亦然的脸和蒸熟的虾弓似的。 萍儿看着严亦然的窘样,心头一动,林傲君不会是对他说…… 林傲君以眼泪攻势成功地让严亦然勉为其难的答应试试。 严亦然同情地看了李守轩一眼,李守轩纳闷他怎么用这么同情的眼光看自己的时候,光圈消失了,萍儿让李守轩恢复自由了。 看着走来的严亦然,萍儿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期待,严亦然走到萍儿面前,两人只是对望一下,又不好意思的避开对方的视线。 书房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四个人谁也没出声。 林傲君悄悄拉着李守轩退出书房来,在确定自已走出的距离很安全的时候,才放胆大笑,直到扯痛了脸上的伤口才停下来。 “君儿,你给严亦然出了什么馊主意。”李守轩太了解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了,看来他要下令今晚谁也不能接近书房一步了。 “呵,呵,不告诉你。”林傲君捂着半边脸笑嘻嘻地说。她可以想像得到书房即将发生的事,只要严亦然按她说的搞定萍儿,就天下太平了。只要他的脸皮够厚。 李守轩抱起林傲君转身往厢房走去。 “干,干什么?”这回轮到林傲君口吃了,她的心跳得很快。 “什么都不干,回房睡觉,而且你现在都这样了,我还能做什么?”李守轩暧昧的说,在他戏谑的眼光下林傲君绯红的脸颊把头里进他的怀里。 “还有一件事。”李守轩停下脚步。 “什么事?”林傲君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 “以后,不准你咬别的男人耳朵。”李守轩的口气好严厉。 “咬?我没……算了。”林傲君抬起头对上李守轩那恼怒的眼光,吐了吐舌头,原来他也会吃醋啊。第二天中午,林傲君跑到书房,没有人在里面,到了后来,她再也没见过萍儿与严亦然,没关系,反正她也不会太想他们,只希望萍儿与严亦然生一堆小孩子,这样,再也不会有人来抓她回去了。 林傲君算是苦尽甘来了吗?还没,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章 大结局 上官婉儿被李隆基带走已经整整七天了,刑部那边也没什么动静,韩大人还好好地坐着他的刑部尚书的大位子。 最大的动静是,李隆基终于登基了。 唐睿宗突然宣布退位,把皇位让给太子李隆基,太平公主不满兄弟这招以退为进的作法,也知道李隆基不是个好控制的人,就处处为难李隆基,处心积虑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李隆基拉下皇位。 这些故且不说了,林傲君发现李守轩最近有点不对劲了,总是心事重重呆在书房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这么为难? 问了叶知秋,他只扔下一句话就跑了“去问皇上就知道了。”跑得那个样子好像有鬼追一样。 可除了那天登基大典以外,李守轩不准她再踏进皇宫半步,到底为了什么?林傲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宫里的太监来传皇上口谕,宣林傲君进宫,不知是不是恰好,李守轩不在,林傲君梳洗一番跟着老太监进宫了。 太监一直把她带到御书房,一身龙袍的李隆基看见林傲君进来,微微一笑,示意旁边的太监宫女全都退下,只剩下林傲君与他两个人。 “林傲君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傲君一展衣裙,仪态万千地盈盈下拜。 “免礼,平身,傲君,以后见朕不必三跪九叩的了。”李隆基下了龙椅亲自把林傲君拉起来。 “那当然好了,三跪九叩很麻烦的。”林傲君揉揉膝盖,巧笑倩兮地说:“恭喜你了,终于做皇帝了,这龙椅坐得还舒服吧。” “你上去坐坐不就知道了。”李隆基笑着拉林傲君坐在龙椅上。 龙椅呢,又宽又大,还是贴金的,真是金碧辉煌。林傲君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哇,这么大的龙椅又是用紫檀木做的,坐得就是舒服。 很快,林傲君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不为别的,就为李隆基那别有深意的眼神,今天的他有点不同,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火辣辣的。 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和他一起坐在龙椅上,林傲君忐忑不安的站起来“哦,我还是到下面去吧,这个,还是你自己坐吧。”刚想走下去,李隆基一伸手揽住林傲君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你和我一起坐不更好。”李隆基的一句话对林傲君来说不亚于大白天打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把她抱在怀里,当了皇帝就无法无天了吗?她可是他的…… “皇上,请自重。”林傲君只能想到这句话,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她的脑子临时短路了。 李隆基刚想开口,一眼撇到林傲君白皙的脖颈上那点点吻痕,林傲君从他的眼神里读到“危险”两个字,自己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吗,只有……,天亡我也。 想到昨晚与轩的欢爱,林傲君只觉得脸在发烧,要是放个鸡蛋上去,大概也能煎熟了。 李隆基用手拂过上面的痕迹,突然低下头咬了一口,林傲君全身僵硬,她现在要怎么做,推开他给他一个巴掌,她是很想了,可他现在是皇上,一个不高兴会要了她的脑袋的,她还想留着这个宝贵脑袋和轩过一辈子呢。 怎么办? “皇上,可不可以,说明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林傲君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李隆基,轩的吻让她发抖,可他的吻只全让她感到……恶心。 “今晚别回去了,留下来。做朕的妃子。”李隆基的眼神毫不掩饰着想要她的意思,他想要她,从在草场上看见她神采飞扬的击出那一球开始,从和她在月下合奏开始,他心心念念地全是她的影子。 从那晚看着她无助的眼神开始,他就想总有一天,他会不顾兄弟感情把她抢到手。他现在是皇帝了,有什么东西不是唾手可得的,包括女人在内。 “如果我拒绝呢?”林傲君一挑眉毛,她一向讨厌被人呼来喝去的。 “那上官婉儿就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李隆基那口气平淡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林傲君咬咬牙,原来那天他要带走上官婉儿是有目的的,难怪李守轩这几天总是心事重重的,以他的个性,他宁可自己性命不保也不要伤害她和上官婉儿。说不定,他会拿着匕首架在李隆基的脖子上,换回上官婉儿。 不能让他这么做,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李隆基的疯狂? 林傲君叹了口气,说:“皇上,想要我留在你身边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见识到她过人的口才和机智,李隆基心里提防着她出歪招。 “只是,我有个小小要求,只要皇上做到,林傲君愿与皇上……在一起。”林傲君抱着李隆基的脖子撒娇道,轩啊轩,你可要原谅我,色诱皇上我是不得已的。 被林傲君的笑脸迷晕头的李隆基勉强保持冷静地说:“是什么要求?” “很小的要求啦。”林傲君对着李隆基的耳朵吐气如兰的说,继续给他下迷药。“不过,皇上,要是你做不到呢?” 李隆基抱着林傲君大笑着说:“说吧,还有什么是朕做不到的。” “要是皇上真的做不到呢?”林傲君咬了李隆基的耳朵,满意地听到他的抽气声。 “做不到?没有朕做不到的事。”李隆基轻吻着林傲君的嘴唇,手抚上林傲君胸前的浑圆,不好,迷药下重了。 林傲君媚笑着推开李隆基,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和小白狐真有得比了,原谅我,轩。 “皇上不答应,人家就……没这个心情啦。”林傲君害羞的低下头,心虚地不敢看他,汗,没想到狐狸精也不太好当。 “好,朕答应你。”美人在怀,没人能当柳下惠,李隆基成功的被林傲君勾上了。 “皇上,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呢?”林傲君柔若无骨的靠在李隆基身上。 “朕是金口玉言,怎么能改,要是做不到,那你想做什么就由得你了。”李隆基抱起林傲君往一旁地竹榻走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林傲君一敛媚色,浅浅一笑说“我要当皇后,以慕容邀月之名。” 李隆基停下脚步,看了在他怀里老神在在的林傲君,他被她耍了。 “扑通”林傲君被李隆基重重地扔在地上,她也不敢哼哼,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李隆基阴沉着脸,居高临下对林傲君的说:“林傲君,我再给你一个改口的机会。” “皇上,你可是金口玉言,说出了就要做到,我只是想当皇后而已嘛。”林傲君摔得全身骨头像要散架了,不过她可不敢取笑他了,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 “你明知这个朕是做不到的。”李隆基咆哮地说出这句话才反应过来,此言一出,林傲君就大获全胜了。 皇后哪有那么好当的,何况是以慕容邀月之名,这不是昭告天下,他李隆基抢了自己兄弟的老婆了吗,天下人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把他淹死,太平公主还不以此为借口逼他下台,他才刚登基不久,万万不能有把柄落在太平公主手上。林傲君,你真绝。从来没有哪个人能戏弄得了他,这个女人是第一个。 李隆基一只手紧紧地掐住林傲君的脖子,林傲君只觉得死神就站在他身后,阴森森地看着她。 “林傲君,你真的很聪明,难道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李隆基冷冰冰地说,只要他用点力,今天御书房发生的一切没人会知道,知道自己居然败在一个女人手上。 “我怕,可我还是要……赌……一把。”林傲君只觉得脖子上的束缚越来越紧,呼吸都困难了。 “赌,赌我不舍得杀你?”李隆基的笑容里带着即将开始的嗜血的杀戮。 “你是千古称颂的好皇帝,是位……英明的君主,你不会是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我……从……来都相信……你。”林傲君拼命的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 这就是她唯一的底牌,押着他的人品和自己对他的信任。 李隆基呆呆地看着昏倒在地的林傲君,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要,相信吗? ----------------------------------------------------- 等林傲君再睁开眼,看见的是李守轩的黑眸,她没死,她还活着,她今生最大的一场赌局,她真的赢了。 在摇晃的马车里,林傲君紧拥着李守轩泣不成声,她刚才真的好怕,好怕,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轩,我怎么会在这里?”除了脖子上还有点疼痛以外,身上没有其他的疼痛,衣服也好好地穿在身上,李隆基应该没有对昏倒的她做了些什么不堪的事。 “是宫里的太监送你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守轩抱着她说道。 林傲君有所保留的说给李守轩听,所谓的保留就是她色诱李隆基这段。 “你真的没对皇上下迷魂汤吗?”李守轩眼光变得严厉地说,这两个人他太了解了。 “我……这个……是,是有点啦,不过,我和他没有发生什么,真的没有。”林傲君担心李守轩以为自己和李隆基xx,急急的解释着,眼泪都流出来了。如果他真的相信自己与李隆基有染,那就算他接受了她的解释,心里还是会有疙瘩的。这对夫妻来说,是最致命的死穴。 李守轩轻叹一口气,把林傲君揽在怀里,一直以来一直是她在保护自己,自己却对外面的威胁无能为力,真是委屈她了。 “轩,你生气了吗?”林傲君扁扁嘴,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误会她,只有他不能。 “我生气,我气自己不能保护你。”李守轩闷声答道。在她面前,他从来不说谎的。 不是生她的气就行,林傲君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马车里。 “轩,我们要去哪啊?”路面崎岖不平的,不是在长安的平坦大道上。 “敦煌,和上官姨母一起。” “上官姨母回来了吗?在哪里。”林傲君又惊又喜地从李守轩怀里抬起脸来,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李守轩笑着挑起马车的帘子,坐在车夫旁边的可不是上官婉儿吗?林傲君开心的抱住她。 “姨母,你回来了,太好了。” “嗯,傲君,你受委屈了。”上官婉儿眼圈一红,为了救她,这女子受了不少委屈吧,刚才看着她昏迷的样子,真担心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个时辰前,宫里一位太监把她带到李守轩面前,吩咐了皇上的口谕,自今日起,李守轩与林傲君,上官婉儿不得在长安露面,违着杀无赦。 “雍王妃娘娘就在宫门外的马车上等候各位。”太监躬身而退,李守轩只觉得全身一松,只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再也不用卷入这场纷争了。 现在,他只想带着这两个女人去到远离这个宫廷的地方,敦煌,月牙泉,那里是他与林傲君相恋的地方,他只想去那里,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的平静生活。 林傲君抱着上官婉儿,对上李守轩那深情的眼睛,笑着说:“走吧,轩。” 马鞭一扬,夕阳下,马车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上,李隆基一身便装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他们的离去,喃喃地说:“傲君,如果还能再见到你,就算受世人唾骂,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到那个时候,他早已坐稳了龙椅,不再顾虑任何人,任何事。 这边林傲君一拍脑袋,嚷嚷着“轩,快调头啊。” “干什么?” “我的镜子还在楚随风那里,我要拿回来。” 李守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忘性大的小女人啊,看来他只能陪着她一辈子了,不然,什么时候连她自己都丢了都不知道。 ----------------------------------- 终于写完了,猫猫在此谢过各位支持这部小说的亲们,下部是什么还在思考当中,也许明天写,也许后天写,也许……不知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