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劫》 引子 午夜,深邃的苍穹笼罩着大地,阴郁的乌云布满星河,天空中,再没有那璀璨的繁星,更不见那皎洁的月光爬上枝头。一切都阴沉沉的,使人感到一种压抑,压抑得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潮湿,没落,空气中仿佛夹杂着一丝腐朽,一丝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腐朽……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声沉闷的雷声咆哮长空,随后,又是一片的寂静。医科大学的校园被笼罩在一片阴霾的黑暗之中,到处是一片凄凉,阴森而又恐怖。秋天,本该是收获的季节,但此时这里却到处是落叶飘散,花蕊凋零,仿佛一时之间布满了忧伤。 停尸楼的大院里一片寂静,静得让人感觉到发毛,静得让人感觉到恐慌。尤其是那古老的建筑,宛如一座阴森而又巨大的城堡,孤独地屹立在校园的西方。是的,这里是要比其它地方更显荒凉,周围布满了濒临枯萎的杂草,以及纷繁交错的怪藤。 今晚没有月色,更没有耀眼的星空,有的只是黑暗,渺无生机的黑暗。偶尔,空气中会飘来一股气味,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从停尸房里飘散出来的气味,那是化学药剂和尸体自身散发出气味的一种混合体——腐朽,潮湿,其中还略带一丝干涩的血腥…… 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把大地照得如白昼一般。停尸楼在强光的照射下,宛如一个巨大的魔鬼,狰狞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又是一片黑暗,无情地吞噬着午夜之中的恐慌。 破旧的楼板,漆黑的走廊,鬼魅的房间,微微晃动的风铃。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丝腐朽,愈来愈浓,愈来愈浓……是的,那是他的气味,那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气味,陈旧而又荒凉。114停尸房里,门虚掩着露出了一丝缝隙,一具男尸正静静地躺在停尸床上,一动不动。但不知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却不是那么地安详,似乎有着某种邪恶的力量,在呼唤着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令他那僵硬的身体开始蠢蠢欲动。 一阵雷声逼近,沉闷而又枯涩,抑郁而又绵长,这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天气,空气中夹杂着没落与腐朽,暗淡与忧伤。不,不仅仅是这些,仿佛还有一种声音,凄惨而又悲凉。不过,那绝对不是雷声,但却同雷声一样沉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痛苦和忧伤…… 突然,天空中数道闪电相继放出光芒,遥相辉映,编织成网,瞬间把大地照得清澈而又明亮。血,暗淡无光,顺着尸体的上衣殷红了洁白的被单。暗红,红得有些发紫,就像是一株鬼魅妖艳的花朵,平铺于尸体冰冷的胸口之上。 周围突然变得很静,似乎只有那微微作响的风铃,以及那渐渐远去的雷声。不,还有那声音,如魔鬼的呻吟,幽灵的感伤。难以置信,那声音竟是从那尸体的口中发出的,凄惨而又悲凉,痛苦中夹杂着一丝忧伤…… 突然,滚滚的雷声在天空中咆哮,嚣张,尸体的手指随之在被单下轻轻弹动了几下。又是一道闪电,紧接着一个炸雷如霹雳般怒放在医学院的上空,与此同时,那尸体猛然间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可怕狰狞的面容…… 第一章 幽冥山庄 微风轻轻地抚摸着窗棂,树影摇曳着略显慌张,枯叶凋零着在漫天飞舞,星空朦胧着有些暗淡无光。月光透过玻璃悄悄地窥视着床榻,感觉上有些鬼魅,慌张,使人的联想翩翩起舞,仿佛黑暗的角落中隐藏着另一个世界中的幽灵…… 夜,已经渐渐深了,深得那么寂静,那么安详。可熄灯后的罗晓淘躺在床上似乎怎么也无法入睡,仰望着朦胧的月色,心中不禁遐想联翩,不时还轻微地发出诡异的笑声。 “淘淘,干什么了你?”池尚雯冷不丁地从她的上铺探出半个脑袋,笑容有些坏坏地,似乎已经猜出了罗晓淘的心思。 “睡不着!”罗晓淘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哎!”池尚雯似乎感觉到有些同命相连,于是也轻声叹了口气,“我也是!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那就忍着!”刁翎的声音从另一张床铺上冷冷传来,暗含冰霜,似乎对她们的窃窃私语有些感到不满。 “对不起,我忍不住啦!”罗晓淘可不管那一套,坏坏地笑着说道,“你要是能忍你忍着吧?” “讨厌!”刁翎一改冷冷的表情,也发嗲地笑骂道,“忍不住你想干什么?难道……”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罗晓淘就预感到了她的意思,于是也笑骂道:“去死啦你?讨厌!”紧接着又可怜地自言自语道,“哎呀,睡不着啊,怎么办啊?” “淘淘,你真讨厌,你睡不着,还不让我们睡觉!”霍雨娆也欠起了半拉身子,不耐烦地埋怨道。 “要不我们讲故事吧?”纪霏琼也轻声地将身子扭转了过来。 “好啊,好啊!”罗晓淘一下子来了精神,利落地翻身坐起,“就讲鬼故事!” “哎呀,那我还不如睡觉呢?”霍雨娆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转身又倒在了床上。 “同意!”池尚雯和刁翎异口同声地表了态。 此时,霍雨娆缓缓地将右手举起,有气无力地也表态道:“反对!” “少数服从多数,反对无效!”罗晓淘欠起身子,和其他人做了个击掌庆祝的手势后,得意洋洋地冲着霍雨娆的方向扭动了两下纤细的腰肢,似乎要显示一下胜利后的喜悦,但更似乎是在挑衅着对方的慌张。 “蓓霓,你是不是也反对啊?”霍雨娆仰起头,没有底气地轻声呼唤道,“蓓霓,蓓霓?” 池尚雯探出头看了看后小声地说道:“她睡着了,小点声儿!” “哦,那我们还是坐到一起讲吧?”纪霏琼看了看后提议道。 “好!”“好!”大家一致赞同。 反正时间还早,大家的睡意似乎也都未曾到来。于是纷纷从床上轻声下来,聚到桌子前,连霍雨娆也趴在床头,探出了半个脑袋。 “谁有鬼故事,讲一个?”池尚雯兴致盎然地小声说道。 罗晓淘连忙说道:“我给大家讲一个吧!恩,话说有一个人,午夜的时候在郊区里向回家的方向走着,四周一片寂静,连星空都失去了光芒,月亮都显得暗淡无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影子被昏暗的月光拖得好长好长,道路的两旁是一片坟地,不时还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此时,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心慌,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突然,他感觉到一双毛茸茸的大手从背后伸来……” 听到此时,大家不禁屏气凝神,黑暗的宿舍里闪烁着紧张的目光。 正当大家全神贯注地倾听时,罗晓淘似乎有意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坏笑着说道:“sorry,sorry!讲错了,讲错了!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哼,没正型!”霍雨娆的声音从上铺传来,显然心中有些抱怨。 “好了,好了,淘淘,你要是不好好讲,我们就都不听啦?!”纪霏琼也假意地埋怨道,不过听语气,显然还是有些向着罗晓淘。 罗晓淘连忙赔不是说道:“抱歉,抱歉!故事太多,记混了!没有那双毛茸茸的大手,嘿嘿!嘿嘿!” “哼,你就装吧!”霍雨娆似乎还有些不依不饶地说道。 罗晓淘似乎不以为然,继续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话说他一个人走在并不平整的公路上,突然,身后开来了一辆公共汽车,为了图方便,他搭上了这辆公共汽车。可一上车居然看见里面坐满了人,只剩一个空位,在窗户的旁边,于是他就坐到了那里。他刚一坐下,旁边的女人就对他小声地说道,‘这一车上的都是死人,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这个男的听后大吃一惊,用余光悄悄望去,果然,所有人的脸色都灰灰地,没有一丝血色,而且目光似乎都在贪婪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于是,他小声地问那个女的该怎么办?女的告诉他,必须和她一起跳车。于是,那男的鼓起了勇气,和那女的一起顺窗子跳下了汽车,奇怪的是两个人都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身上竟没有受一点伤。那汽车果然有问题,漆黑的车身挂着白色的灵帐,宛如一个巨大的棺柩,消失在了午夜的远方。可就在当他感到庆幸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的女人脸色很暗,嘴角儿露出了一丝狰狞而又得意地笑容,‘这回没有人和我抢你了吧?’”说着,罗晓淘将手悄悄地伸向了池尚雯。 “啊!”池尚雯感觉到浑身毛毛的,但立刻意识到是罗晓淘在作怪,“要死啦?!讨厌!” “嘘!小点声!”说着,纪霏琼指了指正在熟睡的曲蓓霓。 霍雨娆似乎也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将头缩了回去:“哎呀,你们没事儿讲这个,我可不听了,怪吓人的!” 纪霏琼笑着说道:“世上哪有鬼啊?都是骗人的!” “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呵呵,保证醒盹!”刁翎也坏坏地笑了笑,又故意挑衅道,“胆子小的可别听啊?” 几个人都窃窃地笑了起来,没想到霍雨娆也不示弱地将头又探了出来:“谁胆子小啊?有本事你就讲!” “呵呵,好!那你们就听着!”说着,刁翎故意清了清嗓子,学着罗晓淘的样子,慢慢地开了腔:“据说很早以前我们的脚下是一个山庄,山庄的主人姓冷,冰冷的冷,可叫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当时,这山庄在当地可谓是富甲一方,然而,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山庄的主人突然离奇死亡。尸体悬浮于半空,面目狰狞地注视着远方。由于死因不明,再加上鬼魅地悬浮于空中,引起了当时的一阵恐慌。所有人都认为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果然,时间不长,山庄里的人开始接二连三地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山庄里的狗,也都下落不明……” “难道就没有人逃出来,眼巴巴地等着消失?”霍雨娆突然插口问道。 “有,两死一失踪!”刁翎看了看大家好奇的眼神,继续解释道,“据说那山庄之中有个秘密,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当时,有三个人从山庄里逃了出来,两个是因为同旁人吐露了秘密,死于非命;而另一个没有说出秘密的,也在不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后来呢?”池尚雯小心地追问道。 “没有后来,全都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那繁华似锦的山庄,也变成了荒野山冈!”刁翎的语气不免有些感伤,似乎这千百年的繁华与没落都在眼前流过。 “那人都到哪里去啦?”纪霏琼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有人知道!”刁翎突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哎,恐怕所有知道的人,都已经神秘失踪了吧?” “那是什么秘密?说了就会死,不说还会消失?”罗晓淘俏皮地说道。 “没有人知道,只有后来一个算命的老先生说过,那是‘魔劫’!”刁翎幽幽地说道。 “魔劫?”池尚雯突然发出了很怪异的声音,语气中似乎暗含着一丝恐惧,“那是什么意思?”“那是一场空前的劫难!”刁翎慢慢地说道,“据说那山庄的主人便是那恶魔的化身,那恶魔五百年便会从地狱来到人间一次,至于那些无缘无故消失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到了哪里,更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会不会是ufo?”罗晓淘似乎并不以为然,展开想象的翅膀,脱口而出地说道。 “哼哼!你的想象还真是丰富啊?”刁翎冷冷地笑了笑,摇着头继续说道,“什么ufo啊?那就是一个魔鬼,十恶不赦的魔鬼!来自地狱,又消失在地狱!每五百年出现一次,从不例外,而且出现的地点一直都在那‘幽冥山庄’,也就是在我们现在脚下的这片地方。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据说今年就是那魔鬼应该出现的时间……”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这件事情难以置信,但更担心她说的是真的似的。 “那咱们学校还建在这个地方?”罗晓淘有些不解地追问道。 “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刁翎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鬼魅,加之这样一个恐怖的传说,不禁使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就好像那恶魔此刻就在身边一样。 “那你听谁说的?”纪霏琼突然显得有些紧张。 “曲蓓霓给我讲的!”刁翎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看看大家的面目表情,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其实我也不相信!呵呵,呵呵!” “什么‘幽冥山庄’啊?准是她瞎编的,哼!讨厌,你们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吓唬我们!”霍雨娆又躺回到了枕头上,心中有一丝被愚弄的感觉。 “好啦,好啦!今天到此为止,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纪霏琼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拿出舍长的派头发号施令道。 大家纷纷回到床上,可能是由于时间很晚了的原因,刚才的“恐惧”似乎丝毫未影响到大家的睡意,渐渐地都各自进入了梦乡。 只是,此时躺在床上一语未曾发过的曲蓓霓,突然在午夜的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那目光有些痛苦,有些忧伤,眼角儿处似乎还已经挂上了泪痕…… 第二章 销声匿迹 阳光普照大地,秋风渐渐袭来。冬天的脚步慢慢逼近,繁华世界似乎渐渐远去,只是那秋叶,漫天飞舞,似乎仍旧有些不舍离去,冷冷的,拨弄着盛夏的回忆。 星期五,这是所有学生值得欢庆的日子,因为晚上就可以回到自己温暖的家,享受着即将到来的周末气息,享受着五彩缤纷的生活给自己带来的情趣。 中午,曲蓓霓端着刚刚打好的热饭,在学生食堂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独自寂寞地品味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孤独,她好像是有什么心事,慢慢地咀嚼着食物,心不在焉地吞咽着,目光有些呆滞…… “嘿,蓓霓!你怎么坐到了这里?”罗晓淘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调皮地说道,“怎么啦?失恋啦?看你神魂颠倒的样子?呵呵!” “哦,没什么!”曲蓓霓下意识地收敛起孤寂,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敷衍道。 “走,我们过去一起吃吧!”说着罗晓淘伸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曲蓓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室友们都在那里,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要是在往常,她肯定愿意过去凑个热闹,只是最近,她真的有些心事。“不了,我还是在这里吃吧!” “哎呀,走吧!别婆婆妈妈的啦?”没想到罗晓淘一把挽起了她的胳膊,连拉带拽地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曲蓓霓执拗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随她走了过去。 “嗨,蓓霓,坐这儿来!”纪霏琼说着将身边的一张椅子腾了出来。纪霏琼看她已经坐下,有些关心地问道:“蓓霓,最近你是怎么啦?总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我……”话刚到嘴边,又被曲蓓霓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觉!” “真的么?”说着,纪霏琼抬头看了一眼她,“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们姐妹说啊?” “哎呀,真的没什么啦!”曲蓓霓面容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你们看我像是有心事的人吗?”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笑着说道:“像!” “讨厌!”曲蓓霓看着她们关心的表情,笑着骂道。尽管脸上挂着笑容,但她的心里却说什么也不那么自在。 三年了,她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了整整三年,彼此之间的脾气秉性几乎都已经了如指掌,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们是相融已默的好知己。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曲蓓霓似乎更不愿将心中的烦恼和大家谈起。 “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那么热闹?”罗晓淘也坐了下来,好奇地追问道。 “‘幽冥山庄’出现啦!”池尚雯认真地小声说道。 “什么?”罗晓淘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似乎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在身边发生。 “别瞎说,什么‘幽冥山庄’啊?”霍雨娆狠狠地白了池尚雯一眼,接着有些神秘地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一班的叶枚梅突然神秘失踪了?” “失踪了?”罗晓淘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听谁说的?” 与此同时,曲蓓霓的心里也“咯噔”一下,但立刻又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倾听着大家的谈话。 “我爸爸说的,你们没看见上午有警察来学校了吗?”池尚雯突然插口道。 “没看见!”罗晓淘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但紧接着还是有些不相信地追问道:“你们说的就是那个绰号叫‘冷美人’的叶枚梅?” “对,就是那个‘冷美人’,上个周末突然就人间蒸发啦!”池尚雯的表情很认真,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是真的失踪了吗?说不定是和谁私奔了吧?”一直默默无闻的刁翎插口说道,似乎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有些小题大做似的。虽然嘴上有些调侃的味道,但心里却也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别打岔,就是失踪,而且似乎很离奇!”池尚雯白了她一眼,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很认真地强调着 “有什么离奇的?”罗晓淘像是胃口一下子被吊起了一样,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好奇地追问道。 “失踪的原因呗!”池尚雯嘴里叼着个吸管煞有介事地说道。 “哎呀,雯雯,你就别卖关子啦?”霍雨娆似乎也有些焦急地说道。 “好吧,为了你们汽水我也不喝了!”说着,池尚雯把雪碧瓶子放在了桌子上,示意大家往中间靠拢一下,然后小声地说道,“我跟你们说,这可是个秘密!”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叶枚梅的这次神秘失踪目前为止找不到任何原因,也没有任何线索。根据警方调查,这次失踪既不像是绑架案,也不像是凶杀案,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池尚雯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 “会不会是被拐卖啦?”纪霏琼的思维敏捷,连忙追问道。 “说不好,不过目前警方怀疑的也是这个,可是各大媒体和网站在前几天就已经发出了通告,截止到目前为止仍然是没有任何消息。”说着池尚雯又把汽水瓶子举了起来。 “会不会是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了?”罗晓淘问道。 “没有,据说她失踪前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去朋友家过夜。”一说到这里,池尚雯的兴致似乎又被调动了起来,连忙又把汽水瓶子放下,神秘地继续说道,“而且这件事情很邪门,据说她所要找的一起过夜的那个朋友,已经死去三年了。” “死了?”罗晓淘瞪大了眼睛,“怎么死的?” “听说好像是自杀!”池尚雯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她的这个举动无疑使事件显得更为诡秘。 “难道她自己不知道?”罗晓淘漂亮的睫毛呼扇了两下,吃惊地问道。 “能不知道吗?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还非同一般。只是,她的家里人并不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池尚雯立刻反驳道。 “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说?”霍雨娆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有人知道原因,所以说这件事情很邪门。”池尚雯摇着头答道。“说不定她真的去找那个同学去啦?” “难道说……”霍雨娆话到嘴边,可似乎又不敢说下去了。 “幽冥山庄”的影子似乎又瞬间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里,隐隐的,但却似乎又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仅仅失踪了一个叶枚梅,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这其中还有其它的原因。 看着大家紧张的样子,刁翎满不在乎地说道:“切,别听她瞎说!没准又是胡编乱造的?” “我说的可全部是真的!”池尚雯连忙为自己辩护道,“绝对内部消息!我爸刚才亲口和我说的!” “对了!”罗晓淘好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目光转向了曲蓓霓:“蓓霓,你不是和那个叶枚梅关系很好吗,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她说的是真的!”曲蓓霓的脸色变得有些阴郁,似乎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警察早上也问过我,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失踪的真正原因。” 所有人听后都面面相觑,似乎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在身边发生。只有那个罗晓淘,似乎突然间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你也认识那个死了的人?” 曲蓓霓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不认识,但听她说起过。” “她真的是自杀?”罗晓淘不死心地追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曲蓓霓又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伤。 “对了,那个‘幽冥山庄’的故事你是听谁说的?”刁翎突然插口道。这个问题可能是所有人现在最为关心的了。 “没有啦,我开玩笑的!”曲蓓霓其实也早就考虑到了她们肯定会追问到这一点的,于是,很镇静地将事先准备好的托词端了出来,“真的,我起初就是想吓唬一下翎翎,我和她讲这个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枚梅失踪了呢?” 刁翎眯缝着眼睛注视着曲蓓霓,阴险地笑着似乎想要报复,但当大家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又坏笑着冲大家点了点头。 看到刁翎帮自己作证,曲蓓霓惨淡地笑了笑,又对大家央求道:“我们不提这个了好吗?” “就是就是,吃饭时间干什么老说这个?”纪霏琼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再说那个叶枚梅也并不一定是真的失踪了啊?!” “都是雯雯,吃饭的时候和我们讲这些,搅和得大家都没胃口了。”霍雨娆假意埋怨道。 “你们别误解,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池尚雯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刁翎给截了过去:“好啦好啦,你就不要解释啦!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哈?” 大家看着她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只是曲蓓霓脸上的笑容却不是那么地自然…… “嚯,你们在说什么啦,那么高兴?”忽然,肖宴岭端着一碗已经渐凉的饭菜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尉迟凌峰等人。 “想知道吗?”罗晓淘坏笑着问道。 “当然想啦!”尉迟凌峰笑着把话抢在了前面,“他可是很关心你的呦!” “过来,我告诉你!”说着她示意肖宴岭把耳朵凑过来,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哈哈,哈哈!”在场的众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可肖宴岭却不以为然:“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说就算啦?” 纪霏琼看到他们每人身上都满脸是汗的,于是冲着尉迟凌峰问道:“干什么去啦?满头是汗的,连饭也不吃了?” 尉迟凌峰刚要说话,却被肖宴岭把话抢在了前面:“嘿嘿,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切,准又是踢球去啦!”罗晓淘哼了一声,“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儿!” “谁说的?刚才我们……”时方涵刚要解释,被肖宴岭偷偷地拽了一把,于是又将话锋一转,“嘿嘿,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讨厌,说不说?” 罗晓淘狠狠地瞪了肖宴岭一眼,那眼神似乎马上就要采取报复。 “我说,我说!”肖宴岭立刻求饶,吊了一下嗓子,“恩!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哪那么多穷毛病?”罗晓淘又白了他一眼,“快说!” 大家看着他们这一对“活宝”,心中都不禁暗自窃笑。不过,面对这样的情景,大家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三年啦,这样打闹调侃的场景,在他们中间可以说是屡见不鲜啦! “是!是!”肖宴岭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继续说道,“刚才我们去了实验楼一趟,听说下午的实验要用真的尸体实验,所以我们想先去‘踩踩道’,却没想到被米教授抓了个正着……” “活该!”霍雨娆突然笑着骂道。 肖宴岭似乎想要反驳,但看了看罗晓淘的眼神,又乖戾地继续说道:“实验室里新进了一大堆的实验用具,真累得我们够戗!” “哈哈!哈哈!”女生们纷纷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随后,时方涵冷笑了两声,坏坏地说道,“哼哼,下午做实验的时候可别害怕?” “你们搬的什么实验用具?”纪霏琼听他们似乎话里有话,于是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些骷髅啊,死人尸体什么的!”肖宴岭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霍雨娆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别听他们的,他们就会吓唬人!”看着姐妹们慌张的表情,刁翎连忙上来安慰道。 “哎!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的胆子也该练练啦,要不毕业了怎么上‘一线’啊?” 肖宴岭故意装作很老成的样子教诲道,那样子倒有米教授的几分风采。 “切,我们才不相信你们说的话啦!”池尚雯鼻翅一煽,不屑地说道。 “呵呵,到时可别说我们没提醒你们啊?”时方涵故做得意地说道,“我们说的可都是真的啊!” “哼,我们才不怕呢!”池尚雯满不在乎地答道。 大家在一起谈得热火朝天,只有曲蓓霓,似乎心中有着什么心事,机械地咀嚼着乏味的食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只可惜方珂彬此时不在现场,不然,她也许会向他吐露一些。不,她不能说,也是不会说的。因为,这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命运,更关系到别人的安危…… 第三章 216实验室 下午,风云骤变,空气中混杂着潮湿,压抑得似乎使人透不过气来。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但每次纪霏琼她们走近这座实验楼的时候,都感觉到有一丝的压抑,一丝的恐慌,可究其原因,恐怕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这真的是什么不祥之地。 已经修建了三十几年的老实验楼赫然屹立在众人面前,虽然前些年经过了重新的粉刷,但却遮掩不住它那年迈的姿态,颓废的身影。在医学院里,它就像一个“老古董”,但更像一座城堡,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城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里充满了血腥,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氛,那种如鬼相随的感觉,足已令人不寒而栗。也许是由于这里的环境特殊,地理位置也比较偏僻,与之不远处遥遥相对的停尸楼构成了两座“孤岛”,成为了医学院学生心目中最为恐惧的两个场所。再加之历届学哥学姐的刻意“渲染”,所以这里的学生大都不愿意上解剖实验课,这两座古老的建筑也成为了大多数学生心目中的禁地。 池尚雯小心地向前走着,她的心里似乎也有些慌慌的,不禁小声地冲纪霏琼问道:“琼琼,今天米教授怎么把咱们带到这里来啦?” “看来,可能真的是要做人体解剖实验啦!”纪霏琼一边慢慢地向前走着,一边小声地说道,“也许学姐们说的没错,到了人体实验的时候,我们就会来这里。” “为什么不在新的实验楼里做?”池尚雯有些疑惑地小声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纪霏琼想了想后又继续说道,“可能是这里离尸库比较近,为了图方便吧?” 池尚雯吃惊地吐了一下舌头,但想想似乎也应该是这个原因。其实,做实验也不是第一次,兔子、青蛙啊什么的也解剖过不少,死人解剖也见过几次,操作上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来这里是第一次,心里未免还是有些紧张——尤其是,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尸体。 米教授迈着轻松地脚步,带领着02级3班的所有学生走进了这座颓废的“城堡”。刚一进楼,一股浓烈的防腐剂与消毒液混合的味道就扑面而来,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昏暗的楼道,腐朽的味道,大厅两侧玻璃窗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实验成果和报告论文,人体的器官,支解的步骤,人脑的组成,内脏的剖析…… 看着这些学哥学姐们的实验成果,池尚雯不禁觉得有些反胃,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感觉,大多数女生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万幸的是,此次实验分成了四个大组,分别在四间实验室里进行操作,纪霏琼和尉迟凌峰等人依旧分在了一组。在更衣室换好了实验衣着后,他们陆续地走到了楼道里。 楼道里的灯虽然亮着,但感觉上却有些昏暗,有些鬼魅,再加上尸体的因素,有些让人感到恐慌和不安。其他的组都已经进入了各自的实验室,只有216的人——尉迟凌峰他们还在楼道里潜行!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鞋套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216实验室在楼道的尽头,虽说并不遥远,但他们还要越过一间屋子才能到达,而这间屋子不知道为什么却挂着两把生锈的大锁?把里面的216实验室渲染得更加恐怖、阴森…… 罗晓淘突然有些好奇地问:“咦?这间屋子为什么上了两把大锁?” “不知道,我们上午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肖宴岭在她身旁小声地说。 “据说这两间屋子已经好多年没有开了,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时方涵突然小声嘟囔道。 “为什么呢?”霍雨娆有些惊恐地追问道。 “哎,都是些道听途说,不知道也罢!”时方涵突然欲言又止,似乎不情愿说出事情的真相。 纪霏琼停住了脚步,看了看这两把大锁,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都是些传言,我也是听以前毕业学生说的。”时方涵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据说,这间屋子里曾出现过实验事故!” “实验事故?”罗晓淘似乎不理解地说道。 时方涵挠了挠后脑勺:“哎呀!直说了吧,就是闹鬼!” “闹鬼?”霍雨娆瞪大了眼睛,寒毛随之也都立了起来。 “事情好像是这样的,据说很早以前这间实验室也是开放的,但有一次在做人体解剖实验时,突然那里的尸体发出了呻吟声,随后……”时方涵小声地解释道。 “啊!——别说了!”霍雨娆用双手捂住了耳朵,眼神之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好了,好了!别听他们瞎说,哪有这回事啊?”刁翎连忙上来安慰道。 杜冷添也笑着说道:“就是就是,别在这儿妖言惑众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时方涵咧着嘴坏笑道:“我说的嘛?都是些传言,其实我也不相信,你们非要问,我有什么办法?” 于默笑着在后面说道:“你小子别来这套,是不是想吓唬她们,一会儿没准哪个就扑到你怀里啦?” 众人闻听一阵大笑,紧张的气氛随之缓和了些许,但那恐怖的阴影似乎依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一时之间难以挥去。 可就在此时,滚滚的雷声从外面袭来,“轰隆隆”在天空中嘶鸣,看来真的是要下雨了…… 216实验室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加之这里没有窗户,由四面墙组成,感觉上像是走进了一个坟墓,让人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畏惧。但这些似乎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似乎还充满着一种难闻的气味,那是一种令人闻了感觉作呕的气味,也是这个特殊场所特有的气味。 罗晓淘迈动着缓慢地步伐,右手不停地在面前扇动,有些埋怨地抱怨道:“什么味道啊?这是什么破鬼地方?多少年没用啦?讨厌的‘米老鼠’怎么把我们安排到了这里?” “嘘!小点声音,教授就在附近!”纪霏琼连忙阻止道。罗晓淘似乎也突然意识到,吐了吐舌头,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 实验室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手术台,四周有些随意地摆设着各式各样的标本和模型,有仿造的,形象逼真,似乎也有真人的…… 实验室的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套间,套间的面积并不大,但却摆放着一排大玻璃柜子。那玻璃柜子看上去有些陈旧,里面都是一些实验用品以及一些实验药剂,就像一堆“老古董”,安静祥和地躺着,丝毫没有反抗地被一把把大锁尘封于柜中。 玻璃柜子的旁边是一副骷髅标本,对面是一个洗手台,看上去还算干净,但却掩饰不住那斑斑的血渍和肮脏的污垢,尤其是下水道里似乎向上反着一种气味,那是一种发霉、腐朽的气味,其中还略含一丝淡淡的血腥…… 周围弥漫着一股阴森的鬼气,似乎在黑暗的背后蕴藏着无数幽灵,那感觉怪怪的,就像某个怪物在自己的思想里慢慢地蠕动…… 纪霏琼巡视着屋子里的一切,突然呆呆地站到一副骷髅架子面前,若有所思地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啦?”尉迟凌峰站到她的身边悄声地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做的太逼真了。”纪霏琼下意识地解释道。 “没事就好!”尉迟凌峰的笑容依旧是那么地迷人,“这个是我们上午刚搬进来的,很不错吧?”说着,微笑着耸了耸肩,转身准备走出小屋。 “唉,你说这个会不会是真人的?”纪霏琼似乎没有觉察到他已经转身,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副骷髅架子上。 尉迟凌峰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用有些怪异的眼神注视着眼前这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女孩:“恩,也许吧!” 实验用的尸体终于被于默和方珂彬轻轻地推了进来,与此同时,空气中似乎夹杂着某种怪异的气息。虽然以前也曾有所接触,但毕竟这是第一次亲自动手进行实验,每个人的神经都不禁绷得紧紧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按照要求,本次的实验成果是要上交作业的,经过商议,还是由男生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女生则在一旁协助或观摩。 尸体静静地平躺在手术台上,白色的被单平铺于身上,从头到脚,没有一丝遗漏,所有人此刻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手术台上,但却看不到尸体的脸,只有那被单上的一抹暗红,确是显得如此的鲜艳、鬼魅…… 第四章 止血钳 寂静,压抑,空气中仿佛凝结着什么令人不安的因素。 尸体似乎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地反抗和异动,只是那白色的被单,胸口处被血迹印上了暗红色的图案,那看上去有些像是一支玫瑰,但却开得鬼魅妖艳。 尸体的脸被盖着,周身上下似乎只有那一抹胸前的红色,不禁给人遐想的空间…… 杜冷添看着尸体,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说这人是怎么死的?” 于默不以为然地答道:“咳,这不明摆着嘛?你看看那胸前,肯定是被打死的!” “打死的?”杜冷添有些感到惊讶。 “你以为呢?告诉你吧,咱们医学院哪来的那么都尸体?基本都是没人认领的和一些死刑犯的尸体,你以为现在很多人都那么伟大,死了还把尸体捐献出来啊?”于默有些讥讽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尸体是死刑犯的?”杜冷添惊讶地追问道。 还未等于默回答,方珂彬便在一旁答腔道:“什么啊?别听他瞎说,死刑犯现在一般都直接打脑袋,什么年代啊,还打胸口?” 于默有些不服气地说:“我又没说他是死刑犯,干什么说我瞎说啊?真的,这里的尸体一般都是死刑犯啊,车祸啊,自杀啊什么的,还有……” “讨厌,你们有完没有啊?赶紧准备去!”纪霏琼眼看着姐妹们被吓得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有些生气地训斥道。 “耶斯儿,麦德姆,哦对,不,嫂子,我们马上准备!”于默坏笑着装作一本正经地答道。 “讨厌!”纪霏琼笑骂道,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偷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尉迟凌峰,似乎他也有些无奈,不过心中似乎也有着一丝默许。 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在女生的帮助下,尉迟凌峰他们好不容易依次带上手套,站到了手术台前…… 此次实验的任务是截取一段直肠,然后止血,缝合。虽然听似简单,但对于他们这些新手来说,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尸体,心里也许还是承受着巨大压力的。 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他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双目紧闭,默默祈祷了足足一分钟,一切准备就绪,尉迟凌峰又紧了紧手套,把口罩戴好,轻轻地把死尸身上的被单掀开…… 突然,一声炸雷如晴空霹雳,尽管这些实验室没有窗户,但听得却是真真切切。与此同时,霍雨娆和池尚雯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不过很快,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寂静,静得没有一丝声息,每个人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静静地,品味着那内心深处的疑惑与恐惧。 在手术灯强光的照射下,白色的被单被轻轻地从中间掀起,尸体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除了头部与下体掩盖在白色的被单之下,其余部位已在强光下暴露无疑。从表面观察上看,死者应该是男性,中年人,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因为尸体的肌肤干涩但却不失细腻,惨白但却不显僵硬,只是那胸前似乎没有——任何伤痕。 奇怪,那被单上那暗红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众人的目光或迟疑,或胆怯,或惊奇,或恐惧,不过,此时似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死尸身上。 没有,什么都没有,周身上下似乎再也没有任何血迹,就连胸口上也没有任何伤口或疤痕。奇怪,难道这伤痕在头部?于默慢慢地把手朝尸体的头部伸了出去…… 还未等他的手到达目的地,就被一只有力地大手拦住:“于默,你干什么?” “我,我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于默望着尉迟凌峰那炯炯有神地目光,似乎有些忌惮地说道。 尉迟凌峰摇了摇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地说道:“别多事!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我们只是来做实验的!” “确实,死者跟我们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能来这里的死者,都应该是‘非同一般’的,不过,像这样完好无损的死尸确实难得,我们大家应该珍惜这次机会,认真地进行实验!” 纪霏琼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作为医务工作者,确实应该屏除一切私心杂念,认真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但想到和做到却是不同的两个概念,有时,你越是不想想,那种想法越是往脑子里钻,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什么预感或是潜意识吧?反正今天几乎所有人的感觉都有些怪异,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一样,只是那感觉,似隐似现,似有似无,尤其是刚才那雷声,似乎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兆头,但要追究原因,似乎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尉迟凌峰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把右手张开停在了半空:“手术刀!” 纪霏琼连忙熟练地把刀柄递到了他手里。 空气中似乎掩埋着某种鬼气,潮湿,腐朽,使人感到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仿佛周围的黑暗之中有很多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尉迟凌峰额头的汗珠已经微微泌出,手术刀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夺人二目,闪闪放光,尤其是切进皮肤的一刹那,感觉是那么地顺滑,流畅。少顷,血水才缓缓地从死尸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暗红,红得有些发黑,那粘稠的液体似乎夹杂着某种异味,淡淡的,游荡在空中。“止血钳……纱布……剪刀……”男生们不停地忙活着,各自处理着手中的工作。 纪霏琼和刁翎不住地替他们擦汗,霍雨娆和池尚雯因为胆小远远地躲到一旁,连看都不敢看,无奈,方珂彬变成了副手,帮助传递手术用具。而此时,只有曲蓓霓,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呆呆地站在套间的门口,似乎心里在想着什么别的更重要的事情,眼神里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恐惧。 雷声渐渐远去,外面似乎下起了小雨,只是这实验室,像一个封闭的铁桶,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这里只有器械的“喀嚓”声和他们各自紧张而沉重地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宴岭和时方涵不时地进进出出收拾“残局”,屋子里静悄悄地,大家似乎配合得都很默契,原先的恐惧似乎已经渐渐地被欣喜所代替,实验很成功,直肠已被顺利地截取,工作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尉迟凌峰示意纪霏琼帮他擦汗后又对方珂彬说道:“止血钳!” 没有回应…… 尉迟凌峰以为方珂彬没有听见,又把声音稍微放大了些:“止血钳!” 依旧是没有回应…… 尉迟凌峰有些焦急地抬起头,却突然看见方珂彬脸上布满了慌张:“刚才,刚才明明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就,就不见了?” 众人一听,心中便是一惊,纷纷顺着方珂彬的目光望去,果然,其它的用具似乎都在,只有止血钳——似乎突然间消失了踪迹。 血水不停地从死尸身上流出,洇红了大家的视线,纪霏琼有些焦急地说道:“大家快帮忙找找?!” 于是,大家的目光开始在周围不停地巡视,可是到处都已经找遍了,依然没有任何它的踪影。尉迟凌峰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尸体之上,冷冷地,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审视一个罪犯。 白色被单的一角被掀起,果然,那止血钳竟握在了尸体冰冷的手里…… 第五章 诡异的声音 外面的天空似乎依然下着小雨,电闪雷鸣似乎依然在继续。216实验室的气氛异常地凝重,空气中似乎参杂着一丝阴森的鬼气…… 怎么会这样?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止血钳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跑到尸体手里?难道是这尸体所为? 不会,不会的!也许,不知是谁放错了地方?也许,这只是个不经意的意外? 和肖宴岭对视了一眼后,尉迟凌峰将手慢慢地伸了出去。显然,这样的事情似乎只有靠他们两人中间的一个挺身而出了。 万幸的是,尸体没有反应,更没有反抗,似乎这止血钳根本不是他此刻想要的东西。众人看止血钳顺利地回到了尉迟凌峰的手里,也都随之松了口气。 雨水似乎在变大,可实验依旧在继续,只是,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多了某种顾忌。 缝合的任务交给了杜冷添操作,尉迟凌峰总算松了一口气,慢慢地从手术台上走下来。 所有人都默默无语,此时似乎没有人想探讨止血钳的问题,大家只想尽快地完成任务,离开这个该死的阴森恐怖的实验室。这里似乎充满了鬼魅和妖气,虽然只是感觉,但却来得如此强烈。 终于要大功告成了,一切也似乎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大家终于算是松了口气。可恰在此时,正在套间里冲洗实验器具的罗晓淘发出了一声分贝很高的尖叫声。 “怎么啦?出什么事情啦?”肖宴岭不假思索,第一个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 只见,罗晓淘两眼发直,呆呆地矗在那里,脸上布满了惊奇和恐惧。 “到底怎么啦?”肖宴岭快步走到她的身旁,焦急地问道。 “隔壁,隔壁有动静!”罗晓淘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此时的声音已然开始有些颤抖。因为她所指的隔壁恰巧就是刚经过的那个上了锁的实验室,自从经过那里的时候她似乎就对那个神秘的房间开始心有余悸了。 肖宴岭侧耳倾听,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此时,尉迟凌峰已然也走进了套间,其他人也纷纷从门口处探出了惊恐的目光。肖宴岭疑惑地慢慢靠近那面墙壁,小心地将耳朵尽量渐渐贴近…… 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里鸦雀无声。十几秒钟过去后,肖宴岭满脸疑惑地将头转回,摇了摇,意思是说什么动静也没有啊? 奇怪,难道是罗晓淘的错觉?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屋的时候,216实验室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叹息声。 众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后纷纷把目光集中到了尸体身上,因为,那声音似乎就是他发出的。 “呃!——呃!——”一阵奇怪地声音突然又从尸体那传来…… 众人纷纷惊呼着从216实验室跑出,只有尉迟凌峰和肖宴岭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尸体身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楼道里有些混乱,其他实验室的实验似乎都已经完毕,忙着找教授交作业,只是大家不知道为什么216实验室的人都如此地慌张? “可吓死我了,你听见刚才的那个声音了吗?”池尚雯站在一楼大厅不停地拍打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回忆道。 霍雨娆喘着粗气,心简直跳成了一个:“恩,我当然,听见啦!我的妈呀,可吓,吓死我啦!” “你们说会不会是诈尸啊?”池尚雯有些担心地问道。 “恩,有可能!”方珂彬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切,什么诈尸啊?”刁翎似乎不以为然,但那表情已然和往常大不相同,“我刚才明明看他连动都没有动。” “你刚才还敢看他啊?”霍雨娆吐了吐舌头,面露钦佩的神情说道。 “那又怎么啦?”刁翎鼻翅一煽,似乎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又不会蹦起来咬我?” 肖宴岭突然在后面笑着问道:“那你还跑什么?” “我……”刁翎似乎一时间被问得回答不上来了,但她马上又反讥道,“你们胆子大,怎么也跟着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啦?” 就在此时,尉迟凌峰突然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糟糕!”说完这句话转身撒腿就往回跑。 “他怎么啦?”罗晓淘有些不解地喊道。 但尉迟凌峰似乎跟什么也没听到一样,飞快地跑上了楼梯。纪霏琼似乎也看出了有什么异常,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啧啧,你看人家这‘夫妻’的感情!”肖宴岭说着手轻轻地搂向了罗晓淘的肩头,“真让人羡慕啊!” “去你的!”罗晓淘连忙把他的手打掉,狠狠地夹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啦,还耍贫嘴?” 恰在此时,外面又一个炸雷“轰隆”一声,今天的天气确实不是一个什么好天气,雨倾盆地下着,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可老天爷依旧阴沉着面孔,没有丝毫地舒展。 大厅里的学生们在焦急地等待着,只有一部分交完作业的人撑着雨伞消失在茫茫雨海之中,天气预报没有说有雨,可天气似乎变化得很快,短短的几十分钟,外面的积水似乎已经形成了水滩。 罗晓淘焦急地看着手表,下午五点半,已经过去整整8分钟了,按道理纪霏琼和尉迟凌峰俩个人早就应该回来了,可是楼梯口处依旧不见他们的踪影?其实此时不止是她一个人在着急,似乎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担心。 肖宴岭看了一眼罗晓淘,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我去看看他们?” 罗晓淘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依恋,有些不舍得,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叮嘱道:“小心点儿!” “我也去!” “我也去!” …… …… 方珂彬、杜冷添、时方涵、于默纷纷挺身而出报名参加,可恰在此时纪霏琼和尉迟凌峰姗姗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去啦?都快急死我们了!”罗晓淘连忙冲上去,语气中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关心。 “哦,没什么!”尉迟凌峰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我们只不过想把‘实验成果’拿出来,好交给教授。” 所有人听了不禁面露钦佩之色,确实,刚才慌张地逃跑有些狼狈,谁也都忘记了实验成果的事情了。 “只是……”纪霏琼似乎有话想要补充,可却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霍雨娆突然抢着追问道,心中不免又掀起了一片涟漪。 “那尸体和‘实验成果’,都不见了!”纪霏琼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喃喃地说道,“而且隔壁确实好像真的有动静。” “啊!——”众人皆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难道真的是诈尸了不成?那隔壁的房间明明被两把陈旧的大锁锁着,可为什么会从里面传出来动静?难道那里面…… “晓淘,你刚听见隔壁的是什么声音?”尉迟凌峰似乎是想证实什么。 “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像是……”罗晓淘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可那声音似乎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切形容出来,“什么东西的呻吟声吧?” “哦?我们听到的似乎是什么东西的喘息声。”纪霏琼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对了,刚才你说隔壁的房间闹鬼,那后来呢?”池尚雯突然想起了时方涵先前说过的话,似乎与此次的经历如出一辙,连忙追问道。 “后来……那后来……”时方涵突然发现那所有人的目光似乎瞬间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脸上,胆怯的他最后终于咬了咬牙,把实话说了出来,“哎呀,根本就没有后来,全是我瞎编的!我也不知道那里为什么锁着?” “你?”霍雨娆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似乎依旧难解心头之恨似的。 “哎呀,哎呀,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啦!下次不敢啦!”时方涵连忙抱头求饶,样子甚是可怜可笑。可惜此时,似乎大家谁也再无法把笑容拾起。 “咳咳!”米教授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后,他似乎根本看不惯这些平时没事打闹的学生,于是阴沉着脸问道,“你们组的实验做完了没有?” “做,做完了!”作为实验组长,尉迟凌峰有些吞吐地答道。 “那作业呢?”米教授看着平时最欣赏的弟子,脸色也变得和蔼了些许。 “丢了!”尉迟凌峰丧气地垂下了头。 “什么?”米教授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很惊奇,“怎么丢了?” “不是丢了,是自己跑了。”肖宴岭连忙解释道。 这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米教授更是一头的雾水,似乎有些不知所云。 “不是,是他突然活了!”罗晓淘看教授一脸的迷茫,也连忙帮着解释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米教授脸上有些怒色,似乎眼前的这些年轻人是在有意地戏弄自己。 尉迟凌峰连忙将整个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妖言惑众!无稽之谈!”米教授说着怒冲冲地朝楼梯走去,但刚到楼梯口又停住了脚步,命令似的说道,“你们几个,一起跟我去看看!” 216实验室的成员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跟在教授身后,挪动着小心地步伐…… 其他各组早已经散去,二楼的楼道里显得异常的宁静,昏暗的灯光下,人影蹿动,但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寂静,出奇的寂静,216实验室离他们很远,但却似乎又近在咫尺。 大多数人一边走一边在小心地张望,空气中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血腥混合的气味,浓烈地似乎叫人有些透不过气来,但他们内心恐惧的似乎并不只是这些…… 当所有人走到216实验室门前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第六章 鬼魅的尸体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尸体完好无损地平躺在手术台上,静静地,在昏暗的灯光下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看上去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尉迟凌峰和纪霏琼都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怎么回事?这尸体怎么又突然回来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米教授生气地指着尸体转头质问道:“这是什么?”随即,双目放出两道厉光。 纪霏琼满脸的惊恐之色,声音都有些变调:“刚才,刚才手术台上明明是空的?” 尉迟凌峰也是一脸的疑惑,慢慢地跺步走到手术台前,可是,与此同时他的面容上露出了惊恐之色。洁白的被单上一抹暗红,红得透着一丝鬼魅…… 罗晓淘和肖宴岭也连忙帮腔道:“教授,请您相信我们,刚才真的,那尸体真的出声音啦!” 米教授气愤地走到尸体跟前,声音都有些发抖:“不象话,太不象话啦!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干什么编瞎话来骗我?” “教授,我们真的……”罗晓淘,池尚雯等人纷纷走过来,想帮忙解释,但当她们走到手术台前时,全部被眼前的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能欺骗我!”米教授被气得脸色骤变,指着尸体颤抖着声音怒斥道,“事实说明一切!你们,你们……哎!这个实验完不成,你们这学期甭想及格了!”说罢,米教授气呼呼地甩手拂袖而去…… 寂静,静得似乎没有一丝声息。 时间就像一只春蚕,贪婪地吞噬着、咀嚼着每个人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不留痕迹。 众目睽睽之下,尸体悠然地平躺在手术台上,双目微闭,头部上也没有任何伤痕,但面容看上去却令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那垂合的眼皮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双狰狞邪恶的眼睛,冰冷地,凝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肖宴岭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尸体,眉宇之间隐藏着疑虑和恐惧:“你确定,这就是刚才的那具尸体?” 尉迟凌峰也用凌厉的眼神注视着尸体,目光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深深地恐惧:“对,没错!” “那,那他身上的刀口呢?还有,还有那取出来的……”罗晓淘远远地小心地躲在肖宴岭的身后,惊恐地探出半张脸问道。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蚀着每个人的心里,没有人能解答这一点,被解剖了的尸体怎么可能神奇复原,身上不仅没有刀口,缝合的伤疤,甚至连半点血迹都不曾沾染。难道,难道真的是…… 大家面面相觑,内心充满了恐惧。但在惊恐之余似乎都还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们都深知米教授的脾气,他会说到做到的。其实这个实验也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只是,面对这具鬼魅的尸体,似乎谁都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恐惧似乎瞬间占领了大片的内心领地。是的,人们往往无法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怪异事件的时候,一般首先想到的便是迷信。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大家谁也没有见过,可眼前的事实似乎又超出了科学领域,因此谁也不敢轻下断言。 僵持,没有动静,似乎是人与尸体之间的僵持,又似乎是人与自己内心恐惧之间的僵持。良久,没有异动,但那恐惧似乎仍没有任何退意…… “凌峰,我们怎么办?”时方涵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冷静些,但目光依旧死死地停留在尸体身上。 尉迟凌峰面部微微一颤,慢慢地抬起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我们都已经回来了,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 罗晓淘吃惊地看着他的脸:“你的意思是?” “骑虎难下了,我们只有把实验再做一遍!”尉迟凌峰看了看大家,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我们要让‘米奇’看看,我们根本就不是胆小不敢做实验!”肖宴岭也坚定地站了出来。 “这……?”池尚雯有些为难,但更多的似乎是恐惧。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们是医生,未来的医生,别都那么迷信好不好?刚才的事情都不要再想啦!”尉迟凌峰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怒意,语气似乎也变得有些生硬。 于默也走上了手术台,“就是!就是!看了半天,不还是大眼瞪闭眼吗?也没有什么新花样?” 要是平时大家准被逗乐,可是今天,似乎谁也没有那个心情了。 杜冷添和方珂彬也纷纷地走上了手术台:“我们大家一起动手!速战速决!” 还是尉迟凌峰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大,在他的带领下,大家纷纷拾起勇气,驱散了恐惧。一阵繁忙后,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216实验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此时又都落到了尸体的身上。尉迟凌峰笔直地站在尸体的面前,双目微闭,心中默念。这并不是迷信,而是他们对尸体的一种尊敬。 尸体祥和地平躺在手术台上,头部重新被白色的被单蒙起,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声息…… 刀,寒冷如冰,锋,夺人二目。所有人似乎在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尉迟凌峰单手握刀,慢慢地向尸体逼近,只是这次的动作似乎不像第一次来得那么从容,那么舒展。 就在刀与尸体肌肤接触的一刹那,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喀喀”做响,与此同时,一声炸雷如晴空霹雳突然袭进每个人的耳膜,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216实验室里的光线,全部熄灭…… 所有人,已经乱作了一团。尖叫,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伴随着诡异的呻吟声,在漆黑的实验楼里幽幽回荡,久久不舍离去…… 男生们掩护着女生逃出实验室,纷乱的脚步声在二楼响起,尉迟凌峰最后一个撤离,狠狠地将门关上。他似乎可以阻挡那鬼魅的尸体,但却阻挡不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终于慌乱地摸到了一楼大厅。狼狈,恐惧,心惊肉跳,不堪一击,现在似乎只能用这样一些字眼来形容她们,但却似乎仍无法彻底地描述当时纷乱复杂的心境。 雨水似乎比先前又残暴了几倍,电闪雷鸣把四周映射得更为恐怖,其他组的学员都早已经在刚才纷纷离去,空旷的实验大楼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的身影。 大家纷纷退缩到大厅的一面,急速的心跳似乎很不情愿放慢速度。昏暗,在黄昏的照映下,四周变得一片朦胧,但这昏暗似乎比黑暗更加恐怖,在闪电的侵袭下四周变得更加迷惘、鬼魅。 城堡,这里就像是一座阴森的城堡,慢慢地露出狰狞的面孔,贪婪地将他们吞噬在口中,咀嚼着,蹂躏着,毫无顾忌…… 尉迟凌峰喘着粗气,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此时内心似乎也充满了恐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似乎却又无法令他驳斥。刚才,就在灯熄灭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那尸体猛然睁开了眼睛,那面容也突然在瞬间变得狰狞,尤其是那眼神,似乎充满了邪恶,充满了怨恨…… 周围被朦胧的黑暗笼罩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阴森的鬼气,令人有些不寒而栗。此时,似乎谁也都无心再去谈论,再去回味,沉重地喘着粗气,凝视着黑暗之中的恐惧。 外面是肆意残暴的雨水,里面是越来越深的黑暗,正在大家对去留有所迟疑的时候,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在黑暗之中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七章 雨夜疑凶 心,在狂跳着,恐惧,在膨胀着。每个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惊恐地注视着那似乎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那其中隐藏着某个幽灵,正缓缓地,缓缓地向自己走来…… 黑暗中,似乎真的有一个身影在晃动,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所有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惊恐不安地注视着黑暗中的变化。 “你们怎么还没走?”米教授的身影逐渐清晰,阴郁的脸色似乎比天气好不到哪去。 “教授,我们……”尉迟凌峰刚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又把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固执的米教授会听信自己的解释吗?刚才自己真的看见那尸体睁开眼睛了吗?还有,最关键的是现在不知道其他人当时的感触,别因为自己的冒失进言再给大家造成更大的恐慌。 可恰在此时,罗晓淘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教授,那里有鬼!” “什么?”米教授的脸色很不好看,眼前的这些学生似乎有些信口开河。 “真的,教授!刚才我们想再做实验,可灯突然一下子全灭了!”池尚雯连忙站出来作证,似乎现在回忆起来仍还心有余悸。 此时,大家也纷纷点头作证。 米教授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眼神里掠过了一丝疑惑,但立刻又摇了摇头:“哎!你们啊?!叫我怎么说你们好呢?年纪轻轻的,满脑子的迷信思想。平时少看看那些污七八糟的恐怖小说,世界上哪儿有鬼啊?你们太累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那刚才?”罗晓淘似乎有些不服气地追问道。 “什么刚才啊?哦,那可能是刚才的一个炸雷把电线给打断了!所以,全楼都没电了!”米教授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语气也比先前有所缓和,“作为医务工作者可不能这样啊?别疑神疑鬼的啦,赶紧都回去吧!” 听罢,大家随即松了一口气,也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可是,还有很多事情似乎一时之间难以解释,但看看米教授的表情,似乎根本就不会相信。无奈,大家只得悻悻离去…… 入夜,雨依然没有停,地面上混浊的积水中被砸起了层层水泡,宛如开了锅的沸水。这场雨好大,大得有些出奇,更大得有些令人始料不及。短短的几个小时,积水似乎已经没过了脚踝的位置…… 尉迟凌峰呆呆地站在宿舍窗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肆无忌惮的雨水,窗户上的玻璃被雨水打得“啪啪”作响,宛如无数个幽灵在不停地叩动着心灵的门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着心事,但却不愿意向任何人提起…… 肖宴岭盘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一边“吧唧”“吧唧”地咀嚼着刚泡好的方便面,一边气急败坏地谩骂道:“今天真他妈的倒霉,遇见了怪事不说,还被困在了这里!真是晦气!” “你抱怨什么啊?倒霉的又不只你一个?”方珂彬端着刚泡好的方便面坐到了桌子旁边,扫兴地说道,“我妈还说今天给我准备好吃的犒劳我一下呢,这下也泡汤了。哎,只有等明天雨停了再回家享受啦!” “就知道吃,你们还有没有更高的追求啊?”时方涵在一旁打趣道,刚才的阴霾似乎在他脑中早已散去。 “呵?你有啊?”方珂彬不甘下风地反讥道,“你赶紧去追求那个死尸吧!他可能还在实验楼里等着你呢?” “你脑子有病啊你?”时方涵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怒意,但随后又不依不饶地诅咒道,“小心吃方便面噎着,第一个见那死尸去!” 确实,傍晚的经历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尤其是那尸体,似乎真的有什么不祥之处,在大家的内心深处,都留下了难以抹杀的痕迹。大家此刻都有些谈尸色变,谁还敢跟这件事沾染上半点关系? “该死的‘米奇’,害得我们今天都回不了家,最后作业也没交成。”杜冷添躺在上铺将话题岔开,忿忿地抱怨道。 “别提那个倒霉教授了,没事就摆着一副臭架子。还老说我们什么迷信思想,要是他遇见了,说不定早吓尿裤子了?”说完,肖宴岭似乎想笑,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了手中的方便面,“诶,你们说谁给他起的这倒霉名字,还挺贴切的?” “怎么呢?”时方涵好奇地追问道。 “你看,他都那么大年纪了,也不娶妻生子,整天围着尸体转,你说奇怪不奇怪?”肖宴岭说着又把方便面端起,“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谁说他没结婚?听说早就离了!”方珂彬嘴里叼着方便面纠正道。 “离了?”肖宴岭有些不相信地重复着,脸上布满了惊奇。 “恩!”方珂彬喝了一口汤,把嘴里的方便面送下后接着补充道,“好像还有一个孩子呢?” “诶,我说你们几个三八不三八啊?没事探讨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杜冷添冷冷地说着,似乎这个“米奇”除了该死,别的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诶,我说,好像是你先提起的他唉?”方珂彬好似突然醒过盹来反问道。 杜冷添刚要反唇相讥,于默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宿舍楼里被‘困住’的还不止是我们,还有不少同胞呢?” “切,这算什么好消息啊?五十步笑百步!”杜冷添依旧是那一副似乎对什么都嗤之以鼻的态度,似乎又找到了新的发泄对象。 不过也难怪,在经历了这次离奇实验后,大家的情绪难免受到波动,可谁又不是一肚子怨气呢? 于默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吃了个“闭门羹”,不过他也无所谓,早就对杜冷添的脾气有所了解了,所以也就憨然一笑。此时,他突然看见了站在窗前发呆的尉迟凌峰,于是关心地问道:“凌峰,怎么啦?” 尉迟凌峰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但立刻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哦,没什么!” 肖宴岭放下被扫荡一空的饭盒插口道:“终于吃饱了!今天下午的恶作剧是谁干的?” 众人被他这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经这一提醒似乎又都有所启发,怀疑地目光纷纷对视,最后目光竟都集中到了方珂彬身上…… “别瞎猜啊?”方珂彬一脸的无辜,连忙为自己辩解道,“什么啊?我可没干啊?” 肖宴岭目光紧逼,语气也变得凌厉:“真的不是?” “你神经啊?”方珂彬可不想背这黑锅,毕竟这次不同往常的“恶作剧”,“是,我是有时喜欢搞‘恶作剧’吓唬女生,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而且我那点小伎俩你们也都是知道的!再说,当时大家都在当场,有谁看到我使坏了?我那时也都被吓得个半死,你们可别冤枉好人啊?” 站在窗前一直一语不发的尉迟凌峰突然冷冷地说道:“别冤枉他了!看来,我们这次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说……”肖宴岭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似乎是自己的禁区,他不想去触碰,但越是不想那份恐惧似乎来得越是强烈。 “先是止血钳不翼而飞,再是那诡异的声音,接着又发生了尸体神奇复原,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无法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所以我认为……”尉迟凌峰似乎也不想把话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和观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难道我们真的遇到了鬼?”时方涵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恐惧。 尉迟凌峰眼神中划过一丝恐惧,但又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这次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沉默,每个人此时似乎都在专注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呵呵,我说你们怎么啦?”一直躺着的杜冷添突然坐起,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们怎么突然又迷信起来啦?就算是遇见了鬼,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啊?至少,他当时没把我们怎么着吧?是不是?” 杜冷添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似乎有些道理,可当时的情形真的很可怕,似乎在脑中一时间无法抹去,尤其是尉迟凌峰,那尸体诡异的眼神似乎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了脑海里。 “呵?说的轻巧,你胆子大?那刚才怎么也跟着我们惊慌地逃了出来?”方珂彬似乎今天有意识要和杜冷添作对似的,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就不肯放。 “你?”杜冷添似乎被气得一时不知如何还击,干张着嘴,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 尉迟凌峰“啪”的一声将桌子拍得嗡响,眼神中射出了两道寒光:“好啦!你们有完没完?都别吵啦!” 尉迟凌峰之所以能成为班里耀眼的人物,不仅以为他冷俊迷人的外表,更取决于他的这种威慑力。他是不会轻易发怒的,尤其是在兄弟们面前,可是他一旦发怒,尤其是那不怒自威的面容,谁都会心里为之一怵,因为他们都深深的知道——尉迟凌峰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一时间,宿舍里鸦雀无声,尽管每个人心里似乎都有牢骚,但此时似乎都不想成为发泄的对象。面对突如其来的怪事,面对那潜在未知的危险,有哪个还能心情静如止水,没有一丝波澜? 良久,肖宴岭终于打破了僵局:“凌峰,你看,今天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 尉迟凌峰的怒意似乎也已经渐渐退去,慢慢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接着,他的眼神上似乎又多了一丝令人费解的忧伤:“不过,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它’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我当时看见了‘它’的眼神!” “‘它’?”肖宴岭有些疑惑不解,脸上一片迷茫之色。 “对,就是‘它’!在熄灯的一刹那,我看到‘它’睁开了眼睛!”尉迟凌峰回忆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飘过一丝恐惧,语气也显得有些不自然,“那是一双恐怖的眼睛,充满了仇恨与忧伤……” “别,别开玩笑啦!”时方涵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自然,因为他看得出尉迟凌峰当时的眼神是认真的。 沉默,无声无息地沉默。尉迟凌峰很少开玩笑,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他的表情不由得大家不相信,宁静,带有一丝恐惧,所有人都在回忆当时的那个情景…… “我似乎也看到了‘它’睁开眼睛,但当时情况很乱,我也不能确定!”于默首先开口,但显然有些犹豫,语气也显得有些紧张。 “你们别瞎说啊?!我当时怎么没看到?”方珂彬似乎在辩解着,但那语气显然已经有些颤抖。 当时的情形的确有些混乱,可是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有知觉?更何况已经解剖了的尸体,怎么会神奇复原?难道真的是它?一切都是那死人在作怪? “行啦!别瞎想啦!”杜冷添似乎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我当时也看见他睁开了眼睛!可那又怎么样?我们不还是安然无恙地都回来了吗?” “就是,大家别瞎想啦!”肖宴岭虽然当时也似乎感觉到了异常,但显然他还是不希望大家有过重的心理负担,也和杜冷添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确实,当时的情节虽然恐怖,但大家不都还是毫发无损地回来啦?也许,“它”并不想真的难为他们;也许,“它”只是想吓一吓他们…… “不,我有一种预感,‘它’不会放过我们的!”尉迟凌峰喃喃地摇了摇头,“尤其是当时‘它’的那种眼神!”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此刻,似乎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而且,这种恐惧,来得是那么地突然,那么地强烈。 大家莫名其妙地注视着他,似乎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理解,平时什么也不怕的尉迟凌峰怎么会突然变得一反常态了?但,大家都看得出,他是——认真的! 又是一阵沉默,尉迟凌峰这样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那鬼魅的尸体,怪异的呻吟声,蹊跷的遭遇,无疑似乎在暗示着他灾难的降临。原本,他并不想给大家造成心理上过大的压力,但是此刻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要提醒大家,他希望大家能处处小心谨慎,至少在思想上要有所防备。 一时间,似乎突然与外界隔离,空气显得有些稀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寂静中夹杂着一丝鬼魅,凝重中夹杂着一丝恐慌,仿佛那鬼魂就在他们的中间,暗暗地窥视着他们的举动。 尉迟凌峰看了看大家的表情,话语变得有些委婉:“不过大家也没有必要太过紧张,这也只是我的一点猜测,也许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我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提醒大家处处小心。” 确实,对于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那些只是一种猜测,一种预感罢了。只不过,似乎大家心里都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的,朦胧的,挥之不去…… “好啦好啦!大家别多想了,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别没事庸人自扰啦?”肖宴岭挺身出来打破僵局,他不希望这件事给大家造成太大的心理阴影。 恰在此时,熄灯铃响起,大家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现在,开始了熄灯前的忙碌。 午夜,宿舍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哗哗”的雨声,以及偶尔发出的一两下鼾声,是的,他们今天的确是太累了。可尉迟凌峰躺在床上,似乎早已失去了睡意,但他不敢辗转反侧,他怕惊动了其他人。怎奈,无论如何尉迟凌峰似乎都无法安睡,最后,他还是悄然起身,轻轻地朝黑暗中走了出去…… 第八章 忧心重重 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雨水轻轻地扣打着玻璃,像是个惊慌败落的幽灵。窗外孤树凋零,在雨雾的朦胧下似乎有着一种凄惨的风景…… 尉迟凌峰静静地矗立在水房窗前,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水幕般的夜色。凄美,缠绵,带有一丝幽怨,一丝哀伤。此时,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枚梅和冷清,那心中的滋味仿佛是被突然打破了的五味瓶…… 一阵冷风吹过,尉迟凌峰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下午离奇的遭遇确实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更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是此时,他的心里却似乎已经有些慌乱,不知为什么,他总是预感到那具恐怖的尸体似乎充满着某种邪恶。也许,他们下午的行为已经对“它”有所触犯,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始终认为“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对于未知的事情,他不敢断言,不过,那确实是一种直觉,尤其是在此时,来得如此地强烈…… 尉迟凌峰的脑子有些混乱,处世不惊、冷静果断的作风似乎不再浮现。他在犹豫,确实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预感是否正确,对大家,尤其是米教授的安危有着一种隐隐的担忧。 夜色深沉,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尉迟凌峰依旧呆呆地站在窗前,似乎仍在独自品味着那份只属于自己的孤独与恐惧。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盘算,静静地,全神贯注…… 突然,尉迟凌峰的大脑停止了一切运转,呼吸也被自己刻意地屏住。尽管今晚没有月色,周围早已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四周寂静得像一座坟墓,但他依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渐渐地、不露声息地向自己逼近。 那感觉是如此地迫切,如此地逼真,似乎真的有一个黑影在他的身后慢慢地逼近,无声无息地逼近。尉迟凌峰猛然回头,冷酷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 肖宴岭似乎被尉迟凌峰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浑身像被电击中一般,不由得倒退了一步:“你,你没事吧?” 尉迟凌峰心中也是一惊,黑暗之中已然看出对方的身影:“你怎么来了?” “哦!”肖宴岭深深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地解释道:“我刚才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你的床铺空了,于是我就出来找你了。” “找我干什么?”尉迟凌峰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肖宴岭似乎不愿意先说出来意,反问道:“那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尉迟凌峰大咧地伸了伸懒腰,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睡不着,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透透气?”肖宴岭似乎早已把眼前的尉迟凌峰看穿了似的,眼神诡异地问道,“是不是因为下午实验的事?” 既然已经被他一语道破,尉迟凌峰感觉到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于是,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说真的,不知为什么,最近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肖宴岭想了想,似乎自己的内心深处也隐隐地有这样的感觉,但究其原因,似乎连自己也说不清:“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尉迟凌峰注视着无尽的黑暗,喃喃地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但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那感觉来得是如此地强烈。” 肖宴岭的目光略显惊奇,但其中又包含着一丝狐疑:“你的意思是说?” 尉迟凌峰依旧目不转睛,幽幽地说道:“我们下午的行为显然已经对它有所冒犯,我想,‘它’也许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肖宴岭听罢,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突然沉默了,显然他在回味着当时的情形。少顷,他突然又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它不想让我们破坏它的身体?” 尉迟凌峰缓缓地点了点头,“止血钳诡异地跑到了它的手中,已经解剖了的尸体神奇复原,就这两点似乎就足已说明。” 肖宴岭想了想,似乎有这个道理,但他突然脑中闪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对了,你当时和纪霏琼回去的时候,那尸体当真不在那里?” 尉迟凌峰脸上掠过了一丝阴沉:“你不相信我们说的?” “不是不是!”肖宴岭连忙解释道,“我是想当时‘它’为什么不在那实验室里,可后来我们去的时候‘它’又神奇地回到了手术台上?” “这个我不知道!”尉迟凌峰面容上出现了一丝狐疑,但更多的似乎依旧是那恐惧,“我只知道‘它’是一个死人,但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死尸怎么会突然复活?而且‘它’那眼神……令我无法忘记!” 肖宴岭看得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似乎也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的那种恐惧,而且,他相信能引起尉迟凌峰恐慌的肯定是还有其它的原因。“我相信你,说实话,当时的情形真的很乱,而且四周很黑……是不是你还看到了什么?” 沉默,无声的沉默。尉迟凌峰似乎有着什么心事,想说,但却又似乎有着某种顾虑。 肖宴岭似乎已经看出,但他不愿意强迫任何人。也许尉迟凌峰真的有什么心事,但那只属于他的个人隐私。再说,现在看情形,似乎他还一时之间很难从阴影中走出来。于是,肖宴岭微笑着拍了拍尉迟凌峰的肩膀,善意地劝说道:“别胡思乱想啦!也许教授说得对,我们只是恐怖小说看得多了,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吧!” 尉迟凌峰似乎也理解他的意思,淡淡地一笑:“也许吧!”他此时不愿意与肖宴岭争执,更不愿意将负担带给别人,尽管那种感觉来得如此强烈,他依旧克制着将它埋在心里。 “走,回去睡觉吧!”说着,肖宴岭又拍了拍他的肩头,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尉迟凌峰,“如果你真的心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啊?” 尉迟凌峰深邃地望了一眼午夜的苍穹,缓缓地点了点头…… 午夜宁静,静得只能听见喘息声。 尉迟凌峰呆呆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平静地喘息声似乎始终无法掩盖住自己内心的不平静,是的,那种潜在的危险似乎就隐藏在自己身边的某个角落,暗自孕育着,无休止地膨胀着…… 第九章 诡梦惊魂 今夜没有灿烂的星空,没有皎洁的月色,有的只是雨珠,啪啪地打在深秋泛黄的树叶上,带着一丝没落,带着一丝颓废,缓缓地流淌着,交汇着…… 下午的经历似乎在每个女生心里都形成了阴影,灰色的,恐怖的,那似乎是一个谁都不愿意再去触碰的“伤疤”。每晚的欢声笑语似乎早已淡忘,女生们都是拖着疲惫的身心,早早地洗漱,早早地熄灯,早早地躺在床上,但却不能早早地进入梦乡…… 寂静,熄灯后的宿舍里漆黑一片。纪霏琼蜷缩在床上,睡眼朦胧,突然,她像是被身边的动静吵醒,猛然睁开了双眼…… “啊……”纪霏琼刚一出声音,就被一只厚实的手掌捂住了嘴巴。这是一只浑厚的手掌,结实,刚毅,里面似乎隐藏着对她无限的温存。 “不要出声,跟我走!”说着,那个黑影将自己的手掌从她的嘴上慢慢拿开,准确无误地攥住了她的小手。 纪霏琼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怎奈,她爱他,爱得近乎发狂,虽说心中似乎有千百个疑问,但此刻似乎都已不再重要。 宿舍的房门被悄悄地带上,其他姐妹似乎依旧浑然在睡梦之中…… 楼道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声息。但纪霏琼似乎并不害怕,因为有他在自己的身边,因为有那厚实的手掌相伴,所以此刻没有一丝孤单的感觉。 午夜静悄悄的,漆黑的楼道里两个鬼魅的身影在潜行,他们似乎有着某种默契,更似心灵相通。谁也不肯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半点声响,似乎害怕惊动正在熟睡的某个精灵。 深秋的夜应该有着一丝寒冷,可是今天,在爱情的滋润下,纪霏琼似乎没有半点寒意。她不想问为什么,也不想知道尉迟凌峰要带自己去哪里?她只希望他这样牵着自己的手,哪怕是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里,直到永远。 微风吹过,积水在地面上荡漾,掀起一阵涟漪,此时似乎有着一丝寒意,但与之心中的暖流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哗哗”的趟水声渐渐地消失了,而面前却似乎变成了无底的黑洞…… 纪霏琼像是突然间清醒,惊恐地巡视着四周,朦胧的烟雾缭绕,四周如同地府一般:“这是哪里?” “你抬头看看!”那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但却似乎有着一丝冰冷。 纪霏琼慢慢地昂起了头,空中隐约悬浮着四个大字:幽冥鬼府! “啊?”纪霏琼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冥山庄?” “哼哼!哈哈!”一个陌生而又怪异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纪霏琼转头注视着身边的尉迟凌峰,而此时,他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面目狰狞地注视着自己,纪霏琼有些惊慌失措,想要挣脱,只是那只大手依旧紧紧地攥着自己,越来越冰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纪霏琼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虽说是梦,但似乎仍旧有些心有余悸。她默默地躺在床上,回忆着那恐怖的噩梦,突然,她感觉脚下有些异样,坐起身子时竟发现自己的脚下真的湿漉漉的…… 纪霏琼惊恐地用手摸了摸,果然是湿的,难道刚才的噩梦是真的?难道自己真的走进了茫茫的黑暗之中? 午夜寂静,静得使人恐惧,静得使人心慌,纪霏琼幽幽地摇着头,眼前的事实似乎一时使她无法相信,但她猛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在脚下胡乱地摸索。 是它,是的,就是它! 茫茫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声深深地叹息。看着手里的微微渗水的暖水带,纪霏琼喃喃地摇了摇头,心也随之平静了许多。 纪霏琼轻轻地用毛巾将脚下擦干,可是她似乎依旧有些怀疑,下午的种种怪事难道都是巧合,或者是误会?她在静静地思考,静静地回忆,而恰在此时,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钻进了她的耳朵,虽然很小,虽然很轻,但她能确定那个声音的存在。 纪霏琼果然是个胆大的女孩,她喜欢自己去处理一些所谓的“麻烦”,她并不想惊动其他人,尤其是在这寂静地深夜里。于是,她起身下地,悄然地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中…… 其实纪霏琼心里也有着一丝恐惧,但与此同时,似乎也有着一丝好奇,因为她似乎可以确定那个声音来自人类,而且听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楼道里比她想象的要黑暗得多,但纪霏琼似乎很快就已经适应。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阴森的鬼气,但那声音依旧隐隐地从角落里传来,悠悠荡荡,飘飘渺渺,那似乎是一个女孩的哭泣声,尽管那女孩似乎用手捂住了嘴,但依然可以断定。 是谁,是谁在午夜里哭泣?声音又是如此地悲切、凄凉? 纪霏琼似乎已经忘却了恐惧,顺着声音悄悄地在黑暗中潜行。终于,楼梯的拐角处,似乎隐藏着一个团缩的身影…… “霓霓?”纪霏琼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魅影,语气中略带一丝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啦?” 曲蓓霓像一只突然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时间身子似乎团缩得更紧了。眼神里充满了胆怯与惊慌,仿佛这黑暗中蕴藏着某个恐怖的幽灵,又仿佛一时间害怕别人窥视到自己内心之中的恐慌。纪霏琼顺着楼梯无声地走了过去,慢慢地蹲到了曲蓓霓的面前,轻轻地用手抚摩着她的长发,温柔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想到,曲蓓霓竟一头扑进了她怀里,痛哭了起来,只是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似乎有着什么心事,不愿意让别人察觉,更不愿意轻易吐露。 纪霏琼同情地把她搂在怀里,任由她在自己的肩头哭泣,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委屈了,哭得如此地伤心,如此地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纪霏琼突然有着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似乎心中也有无数的委屈无人诉说。 虽说眼眶也有些湿润,但她不会哭,她知道命运不会怜悯弱者。勇敢与坚强,才是渡过难关的制胜法宝。 良久,曲蓓霓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头也慢慢地从纪霏琼的肩上抬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啦?”语气里没有质问,没有追查,有的只是纪霏琼无限地关心与爱护。 曲蓓霓慢慢地摇着头,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绝望,似乎这件事她不愿意和任何人提起,又似乎任何人都无法能帮上她的忙。 “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纪霏琼诚恳的态度令人感到一丝温暖,只可惜曲蓓霓依旧是慢慢地摇着头,眼神流露出无限地感伤。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还是,谁欺负你啦?”纪霏琼依旧是耐心的询问着。在她看来,作为宿舍长的自己,有义务和责任关心照顾着宿舍里的每一名同学。 依旧是慢慢地摇头,伤心哭泣后的曲蓓霓似乎也没有任何表情,只剩下了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 “是不是,和下午的实验有关?”纪霏琼依旧是不厌其烦地询问着,在她看来这个平时不善言谈的女孩似乎最近有着重重的心事,只是不愿意和任何人提起。 曲蓓霓依旧是喃喃地摇着头,只不过眼神中掠过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恐惧…… 纪霏琼是何等的聪明,任何蛛丝马迹怎能逃过她的眼底?只是,她此刻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那个‘幽冥传说’是真的?” 曲蓓霓似乎有意地在躲避着她的眼睛,默默地低下了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不要再问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纪霏琼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曲蓓霓,似乎不明白她的寓意。 曲蓓霓忽然抬起了头:“琼琼,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我知道你关心我,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我什么也不能说。对你、对我、对大家,都会好!”接着,她看了一眼纪霏琼充满疑问的眼睛,又继续补充了一句,“原谅我!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此时,纪霏琼虽然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看着曲蓓霓诚恳坚定地眼神,似乎也只有理解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勉强你了!记住,我们是好姐妹,如果真的需要我们,一定要和我们说。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去早些休息吧!”说着,她伸手将曲蓓霓从台阶上搀起,幽幽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十章 鬼梦托书 周末,雨过天晴,天空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与之恰巧相反的是尉迟凌峰的心情,他的心情此时已经糟透了…… 叶枚梅神秘失踪了,尉迟凌峰在面对警官询问时,竟是一脸的茫然,但更多的是吃惊,他了解枚梅,她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有时犯些公主脾气,但绝对不会离家出走的,可不是离家出走,她又会到哪里去呢?而问题的最关键似乎还牵扯上了冷清,枚梅为什么说是去找冷清?冷清已经死了,她应该是知道的,难道是冷清…… 尉迟凌峰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愿意再想下去,劳累了一天的他,身心疲惫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静静地品味着那份只属于自己的孤寂与恐惧。 冷清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是谁也没有想到,也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实,尤其是对尉迟凌峰而言,那似乎是埋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痛楚,是自己再也不愿意触碰的伤疤。只是此时,那伤痕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小的时候,冷清就像是一个跟屁虫儿,一天到晚老缠着尉迟凌峰,别看她小两岁,却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与叶枚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她们都爱着尉迟凌峰,尽管那份感情都伴着童贞,但却是那样的美好和纯情。只可惜尉迟凌峰对她们的感觉只是喜欢,仅仅是喜欢而已,期间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爱。 不知为什么尉迟凌峰在想起她的时候,心中总是有着一丝隐隐的愧疚,尽管他也知道,那并不是他的过错。但,在他的心里,似乎自己也有错,他错在没有及时纠正这一切,他错在没有及时制止她愚蠢的行为,才造成了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似乎已成为他一生之中再也无法弥补的错,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冷清,是个清纯的女孩,有着花一般的容貌,她爱凌峰,爱得如痴如狂,只可惜她和枚梅一样,在凌峰的眼里——只是妹妹——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妹妹。 尉迟凌峰对她们确实有感情,但那只限于兄妹之情。也许,这就是命,也许,这也就是所谓的缘分。 自从冷清死后,枚梅似乎也孤单寂寞了很多,她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叫“强拗的瓜不甜”了。于是,她放弃了情感,一心地专修学业。三年了,尽管和凌峰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年级,可偶尔见面的时候也只是莞尔一笑,匆匆地逃避。因为她怕,她怕看到纪霏琼灿烂的笑容,更怕勾起她那曾经幸福的童年回忆。 尉迟凌峰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心中似乎也隐藏着痛,他不想看见枚梅这样,但他却无能为力。也许,这就应了那句话:做不成恋人的男女,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他依旧关心着她,爱护着她,只是,他不想再在枚梅身上犯同样的过错。他不想误会在他们身上造成同样的悲剧,因此,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似乎成了没有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一天了,整整一天时间,尉迟凌峰把能想到的地方,能去到的地方,都已经找遍,没有,没有,不只是没有见到枚梅的踪影,甚至连她到过的痕迹都不曾有过,伤心,痛楚,尽管心中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依旧相信枚梅还活着…… 夜,渐渐深了,有些凄凉,带着淡淡的忧伤,其他人都早已回家欢度周末,只有尉迟凌峰,寂寞孤独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独自品味着那莫名的忧伤。 他不爱枚梅,也不爱冷清,那只是喜欢,可这喜欢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关心,一种呵护,一种责任。冷清走了,是他的不经意,枚梅失踪了,更是使他始料不及。三年了,他看得出枚梅眼中已不再有爱,不再有妒忌,可她现在又会在哪里? 不知道此时为什么他没有想到琼琼,是的,他爱她,虽然并不那么痴迷,不那么疯狂,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感觉得到,平凡的,淡淡的,但却是一生的。假若失踪的换做是琼琼的话,也许,他会更加…… 秋夜,越来越深了,整幢宿舍大楼里死一般的沉寂。该走的学生都已经走了,宿舍里不再有往日的喧闹与欢笑。 尉迟凌峰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慢慢合闭,孤独寂寞地品味着死一般的气息。 不知什么时候,空气里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似牡丹,似茉莉,闻起来竟是如此地熟悉,尉迟凌峰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却险些令他窒息,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躯如雕塑般屹立在门前。 “清清?”尉迟凌峰恐惧的声音中伴随着几许惊讶,“是你吗?” 冷清身着一身白色的素装,在黑夜里显得分外鲜明,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飞流直下,却似乎刻意地遮住了她那张俊俏的脸。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长发背后隐藏的一双眼睛似乎有些暗淡无光…… 冷清幽幽地说道:“哥,我想你!”那声音缠绵着在屋子里回荡。 尉迟凌峰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宛如午夜之中的一个幽灵,不知为什么他似乎此时已经没有了惧意,而更多的则是欣喜。是的,她是冷清!这淡淡的清香就是她最有利的见证。 尉迟凌峰似乎已经掩饰不住自己内心中的惊喜:“清清,哥也想你啊!” “你骗我?”冷清缓缓地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了忧伤,“你不爱我!”尉迟凌峰似乎想解释,但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良久,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泪滴,他摇着头喃喃地说道:“清清,哥真的想你!” “不!”冷清无力地摇了摇头,右手缓缓地抬起,“你爱的只是她!” 尉迟凌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叶枚梅的头颅竟被紧紧地攥在了冷清的手里…… “你?你……”尉迟凌峰竟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哥,我只爱你!”冷清的话语有些冰冷,此时竟像针一般扎进了尉迟凌峰的心里,“从小到大,我只爱你!” 突然,叶枚梅的声音在屋中冷冷地回荡:“他根本就不爱你!” “不,他爱我!”冷清的声音有些颤抖,单手将叶枚梅的头颅举到了面前,“是你,是你横刀夺爱……” “哼哼!哼哼!”一阵冰冷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叶枚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他不爱你,也不爱我!” 冷清昂起了头,冰冷的目光背后露出了半张狰狞的面孔,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你说什么?” “纪霏琼,他爱的只有纪霏琼……”叶枚梅似乎咬牙切齿地说道,目光也冰冷如刀地向尉迟凌峰射来。 “纪——霏——琼?”冷清咒怨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要片刻将这三个字碾碎在嘴里一般。 尉迟凌峰突然惊恐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冷清张开尖尖的十指,狠狠地将叶枚梅的头颅攥在当中,“砰”的一下,叶枚梅还未来及呼喊,就已变成了无数碎肉,横飞当空…… 尉迟凌峰起身想要上前阻拦,但怎奈为时已晚,惊恐地目光里血肉四溅…… 冷清转身幽幽地离去,洁白的素装上染满了妩媚的红艳。突然,她停住了脚步,转回头冷冷地凝视着瘫软在地的尉迟凌峰,恶狠狠地说道:“除了我,谁也别想得到你!” 望着飘走的冷清,尉迟凌峰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午夜中回荡:“不,不……” 尉迟凌峰在急剧的喘息中挣扎着睁开了双眼,感觉到一阵的胸闷和憋气。他挣扎着起身坐起,噩梦已使自己冷汗淋漓。 真是晦气,自己怎么无缘无故地做这种鬼梦?一想到梦中冷清恐怖的样子,尉迟凌峰不禁心中暗自好笑,自己的冷清妹妹怎么可能变成那个样子?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凝结了,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奇与恐惧…… 尉迟凌峰慢慢地扭转着脑袋,目光所到之处,劲是一片黑暗,不过,在朦胧的月色下,屋子里的事物似乎还是依稀可以看见。 在巡视了一周后,他的脑袋突然静止,耳朵朝着门的方向尽力地倾听,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四周就像一个寂静的坟场。但他似乎仍不死心,轻轻地移动着身体,尽量将床铺的呻吟声压制到最低限度。 窗外一片昏暗,只有树影摇曳的朦胧,没有半个鬼影。尉迟凌峰悄声蹑足走到门前,轻轻地将锁打开,黑暗,楼道里一片黑暗,除了远处水房偶尔传来的滴水声,什么都没有…… 尉迟凌峰重新回到房间里,慢慢地将门锁上,奇怪,门和窗户都已经上了锁,它是从哪来的? 尉迟凌峰疑惑地走到自己的床前,目光中掠过了一丝惊恐。他似乎不想去触碰,那似乎携带着某种邪恶,但又似乎忍不住诱惑,目光贪婪而又好奇地不住打量。 它的包装不算精美,但却透着古香古色,而且似乎还有着一丝泥土的清香,从外观上判断,这本书应该是有年头的了。不过,它的来历,怎么又鬼使神差地跑到了这里,似乎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尉迟凌峰想了想,突然似乎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刚才也许就是因为它压着自己的心脏了,所以才做了那样一个诡异而又恐怖的噩梦。可是,它又是怎么来的呢?难道…… 尉迟凌峰不愿做无谓的猜想,但他似乎又忍不住好奇之心。终于,他慢慢地将它捧在了手里,借着朦胧的月色,几个如幽灵般的大字在封面上浮现,“幽冥鬼府”! 第十一章 幽冥传说 夜色如墨,寂静如坟。没有风声,但树影却像无数幽灵在午夜中徘徊。灯光昏暗,将尉迟凌峰孤独寂寞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四周寂静,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声响,但同时,也感觉不到一丝的安逸。尉迟凌峰慢慢地把书放到桌上,将台灯的光线调制到几乎只能看到方寸之地的程度,他不想去打扰别人,更不想违犯学校的规章制度,他似乎一向是有着自己原则的人,但此刻心却不能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昏暗的灯光下这本书显得更加鬼魅、妖艳,但更透着一股邪气! 古香古色的封面上看似一幅现代抽象的画,而这画面上的纷乱似乎蕴涵着某种寓意,只可惜尉迟凌峰似乎根本就无法看懂。在他眼里,“幽冥鬼府”那四个大字似乎更为耀眼,诡秘。这不是普通的字体,有些仿古,但似乎又有些抽象,而关键是每一笔画似乎都由邪恶的事物组成,或骷髅,或骨头,或残缺的肢体,或鬼魅的幽灵。与其说是写上的大字,不如说是拼凑上去的灵魂,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鬼魅的淡蓝色的光芒…… 尉迟凌峰仔细地看着封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鬼书?怎么会突然跑到了我的身边?难道这其中蕴涵着某种寓意? 尉迟凌峰揉了揉双眼,想再仔细地看一看那上面的画,可是端详了半天,还是未看出半分端倪。终于,他想放弃,想翻开先看一看里面的内容,可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于是,他将灯光再次聚集,双眼凝视着封面,突然,一双狰狞的眼睛出现在了面前,那神色仿佛能洞悉自己的灵魂、摄取自己的魂魄一般…… 尉迟凌峰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像突然被电击中一般。怎么会这样?这该死的破书是谁设计的?透着一丝鬼魅与妖气? 虽然有些恐惧,但似乎依然无法阻挡住他的好奇。尉迟凌峰定了定神,稍做了一下喘息,这本书看似年代已经久远,可是封面上怎么会出现三维立体画面?对于想不通的事情,他似乎根本不想去费脑细胞。可是,他似乎依旧想去证明什么,将双眼重新调成“斗鸡眼”状态,凝视到这本诡异的书上…… 这次,他突然发现除了这双鬼魅的眼睛外,在书名的正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灵魂葬地”! 幽冥鬼府——灵魂葬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本书可以吸取人的魂魄?真是笑话?不过,最近确实出现了很多怪事儿,似乎根本就解释不清。难道世间真的有鬼怪不成? 想到这里,尉迟凌峰不禁感到一阵发毛,虽说自己长那么大从没见过,但传言还是听过不少。更何况最近的一些经历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这本书真的可以吸取人的魂魄?尉迟凌峰不敢再往下想,只是目光游离于周围的黑暗之中。 寂静,无声,但却似乎透着一丝诡异…… 黑暗中似乎真的隐藏着什么,只是,似乎此时的尉迟凌峰无法看见而已。 良久,尉迟凌峰终于稳定了情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既然它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许,说不定和自己有着某中机缘。再说,长长见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罢,尉迟凌峰似乎对自己今天这反常的想法有着一丝嘲笑,但笑容似乎又很快被冻结在内心深处。最近是有些怪事发生,难道这些怪事冥冥之中都有着某种联系?他没有再去想,而是轻轻地将封面翻开…… 幽冥鬼府——靈魂葬地! 我,是黑暗中的幽靈,地獄中的魔鬼,幽冥鬼府的——主人!不要以爲我離你很遠,其實我就在——你的身边…… 虽是几句简单的开场白,但尉迟凌峰似乎已经无法再看下去,一股冷气从尾骨直冲脑顶。这似乎不仅是这简单的几句话,更似乎来自于感官和判断。 繁体字,不是印刷,透着诡异的蓝色,字里行间似乎透着某种邪气,压抑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而更主要的是这些字竟出现在一只眼睛的瞳孔中。那似乎不是人类的眼睛,眼神中透露着邪恶与贪婪,似乎瞬间可以被它据为己有,又似乎轻易就会被它洞穿心念…… 尉迟凌峰猛地将书合上,似乎想要放弃,想要逃避,因为这本书似乎真的透着某种邪气——至少感觉上是。但他似乎又不能,因为他同样预感到这本书——似乎与自己有着某种联系——至少,它不会在午夜时分鬼使神差的来到自己身边。 一丝寒风不知从何处掠过,尉迟凌峰突然感觉到这个所谓的“魔鬼”似乎就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在黑暗中并未发现他的身影。 尉迟凌峰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在今夜,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到有一丝不安。仿佛那地狱之门正向自己打开,无数双手正准备将自己拉向里面。又仿佛那“魔鬼”就在身边,等待着慢慢地瓦解自己的心理防线…… 良久,喝过几口水的尉迟凌峰稳定了一下心绪,最后,在犹豫徘徊之际,他依旧没有选择放弃,而是慢慢地又将书打开…… 歡迎你,欢迎你到幽冥鬼府! 这次字后面的背景竟然是一个大殿,朦胧,昏暗,烟雾缭绕,有一种使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只是,这次似乎里面——空无一人。 字体,依旧是蓝色,像黑暗中舞动的精灵…… 突然,尉迟凌峰感觉到有些头重脚轻,身体也有些轻飘飘的,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画中。这书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人,欲罢却不能。 随着书页的翻动,尉迟凌峰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梦中,意识似乎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第十二章 曲蓓霓的秘密 夜,已经渐渐地深了,四周格外的寂静,听不到任何声响。但不知为什么却静得不那么安详,让人总感觉有些毛毛的,尤其是在这幢破旧的楼栋里,让人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将预示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或许,这只是一种感觉,或是一种错觉,但,却来得如此地强烈! 风,轻轻地抚动着树梢,树影游荡着爬上了窗棱。黑暗笼罩着大地,月色也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明亮…… 曲蓓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似乎久久难以睡去,像是有什么心事,搅得自己有些烦躁不安。最近,的确在她身边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也许是机缘,也许,这就是命! 突然,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很奇怪很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凄惨,悲婉,在耳边飘飘荡荡,幽幽回旋,有些令人心神不宁。 曲蓓霓猛然睁开双眼,直挺挺地坐起,黑暗,无尽的黑暗映入眼帘。数秒种后,视觉似乎已经恢复正常,黑暗被朦胧的月色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四周依旧是静悄悄地,只有那个声音还在空中回荡,其他人都到哪里去啦?怎么宿舍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曲蓓霓似乎感到有些吃惊,但立刻似乎又变得镇定了下来。哦,对了,今天是周末,其他人都已经回家了。 所有的人似乎都回家了,这里只剩下了自己! 可是不对,那是谁在外面哭泣,声音却又是如此地熟悉?曲蓓霓不假思索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披上睡衣,悄然走到门前。确实,那声音的确是来自门外,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地清晰。 曲蓓霓轻轻地打开房门,那声音似乎从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似乎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漆黑,一切如墨染一般,楼道里的光线似乎比宿舍里又加重了数倍,一时间令人难以适应。曲蓓霓似乎有些犹豫了,的确,她是有些犹豫了,只是那声音,如有魔力般吸引着她朝着黑暗中慢慢走了过去…… 今夜,天空中没有星星,空气似乎也有些浑浊不清。楼道里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曲蓓霓像个幽灵般,身披白色的睡衣,幽幽地飘行于黑暗之中。 突然,曲蓓霓静止在黑暗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奇怪,那个声音似乎很近,很近,就在自己的眼前,可为什么视线所到之处什么都没有,尽是漆黑一片? 就在她想转身放弃的一瞬间,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曲蓓霓的心为之一惊,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枚梅,是你吗?” 寂静,没有回应! 曲蓓霓在空旷的楼道里像个幽灵,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腐朽的气味,压抑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良久,依旧没有回应。曲蓓霓拖着疲惫的身影,准备转身回去。 “救我,救我……”叶枚梅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回荡,凄婉而悲凉,无助而惊慌。 “枚梅,枚梅!你在哪?” 曲蓓霓面露惊喜之色,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一边侧耳倾听一边顺着声音寻去…… 楼道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奇怪的是,整幢宿舍楼静得如此奇怪,静得如此可怕,似乎只有她曲蓓霓一人在这里。可是此刻,曲蓓霓似乎并没有在意,她只是在寻找,在寻找那个虚幻飘渺的声音。 曲蓓霓像是被施了魔咒,如幽灵般走出了宿舍楼。冷风轻轻地抚动着她的长发,她的面颊,可她依旧全然没有知觉一般向前走着,走着——似乎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曲蓓霓突然停住了脚步,而她的意识似乎又回到了脑中。自己好像在一个破旧的大楼里,可这里是哪里?如此陌生,但好像却又如此熟悉,她惊慌地巡视着四周,但无尽的黑暗似乎使她已无法辨清。 “救我!”那声音突然从她的前方传来,凄惨并伴有绝望的气息。 “枚梅?” 曲蓓霓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仔细地辨认着面前这个在黑暗中被捆绑着的女人,“是你吗?” “蓓霓,救救我!”那个被锁钉在墙上的女人,突然抬起了头,绝望无助地眼神中释放着最后的乞求。 曲蓓霓试探着向前移动着脚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个女人像“十”字一样被钉在墙上,浑身上下似乎到处都是血迹,头发披散在脸前,使人无法一时间辨认清容貌,但她的声音和体型,确定就是那个神秘失踪多日的——叶枚梅! “你这是怎么了?” 曲蓓霓停住脚步,惊恐地追问道,“是谁干的?” “是‘魔’!”叶枚梅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被他施了法术,救我啊!” “‘魔’?” 曲蓓霓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法术?他到底是谁?” “他是一个魔鬼!一个恶魔……”叶枚梅咬了咬牙,但似乎一提到“魔”时,心中又充满了恐惧,眼神之中流露着绝望。 “我来帮你!”说着,曲蓓霓似乎要上来帮助她解脱束缚。 “不!”没想到叶枚梅突然如发疯般吼道,“不!不要!” 曲蓓霓被这一举动给惊呆了,如木雕般矗在那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叶枚梅会如此恐惧,以至于连反抗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用的!”叶枚梅摇着头绝望地说道,“我们斗不过他的!” 看到叶枚梅的样子,曲蓓霓此时眼神中也掠过了一丝恐惧:“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只有服从,听从他的吩咐!”叶枚梅的语气十分沮丧,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一线的生机,“只有听从他的支配!” “那他为什么要把你困在这里?”说着,曲蓓霓抬头巡视了一下四周,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这里,又是哪里?” “哼哼!”突然,此时一个男人的冷笑声从叶枚梅身旁传来,“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曲蓓霓猛然扭转过头,眼神里已布满了恐惧。此时此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在后退,缓缓地后退,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啊!——” 曲蓓霓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地不敢再去回味那梦中的情景。 冷汗已布满额头,恐惧刻画在那惊慌失措的艳容上。曲蓓霓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直挺挺地坐起身子,自己是在哪里?身边的人又都到哪儿去了? 但她立刻又回忆起了一切,是的,今天是周末,是我答应住在这里的。 黑沉沉的夜色穿过褪色的窗帘,透着一丝阴森森的鬼气。曲蓓霓孤独地躺在破旧的床上,胆怯地巡视着四周。似乎此刻正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自己,又似乎此刻正有一双冰冷的手准备从某个角落向自己爬行。她拼命地遏止着自己身体的颤栗,似乎惟恐破旧的床铺发出刺耳的呻吟声会惊动地狱中的幽灵…… 噩梦,彻头彻尾的噩梦!不过,还好,一切似乎并没有向她担心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曲蓓霓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那颗急剧跳动的心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可以使压抑在心中多日的积怨得到解脱。 月色朦胧,微弱的光线顺着窗帘缝隙爬到了床上,四周很静,静得就像一座荒凉的坟墓。空气中不时飘来一股腐朽、发霉的气味,要不是为了叶枚梅,曲蓓霓要命也不愿意在这里住上一晚的。 她似乎对这里有着某种恐惧,不知为什么,这幢楼即使是在白天,她似乎也不想踏进半步,但是今天,在这个乌云遮月的夜晚,她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喝过两口水后,曲蓓霓感到心似乎又平静了许多。望着朦胧的黑暗,自己似乎瞬间孤独了很多。可是,她又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将目光投向了墙上的挂钟,两点,又是午夜两点!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音突然响起。 虽然说曲蓓霓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这该死的手机依然使她的心为之一颤。她不是一个十分胆小的人,但此时此刻,她似乎对手机也已经产生了某种畏惧。她不是惧怕手机,而是惧怕那另一端的声音——尤其是刚刚做完了那样一个噩梦以后。 尽管有些畏惧,胆怯,但她还是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喂?”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害怕吵醒其他人一样,尽管此时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恭喜你,你完成得非常出色,你可以见到她了!”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了那个令她畏惧的声音。 “她,现在还好吗?”刚才的噩梦似乎仍令曲蓓霓心有余悸,语气中有一丝关切,更有一丝不安。 “她很好!”另一端的男人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曲蓓霓依旧有些胆战心惊,不过,这个问题她显然问得又有些多余了。 “哼哼!”对方冷冷地笑道,“一个魔鬼!一个游荡于三界之外的魔鬼!” 其实,曲蓓霓也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答案的,于是,又有些焦急地换了个话题问道:“她到底在哪里?” “幽——冥——山——庄!带着手机,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对方最后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威胁,但更像是警告,“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曲蓓霓似乎还想再询问些什么,可电话已被对方断然挂掉了。 暮色中一股寒气从脚底迅速蔓延到全身。“幽冥山庄”,当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如被电击中一般。难道那幽冥山庄真的存在?难道那幽冥庄主真的已经复活?难道电话的另一端是…… 一股阴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带着发霉的气味悄无声息地潜入曲蓓霓的呼吸。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手机似乎也险些从手中脱落。后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竖起,仿佛在警告着主人即将面临的遭遇。 曲蓓霓不安地抚着双臂,胆战心惊地巡视着四周…… 黑暗,就像一个魔鬼,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还不算,似乎还要侵蚀到曲蓓霓的心里。她连自己都不知道心理防线还能坚持多久,也许,这样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可现在,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她似乎有些矛盾,更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她还是咬了咬牙,更换好了衣服,悄声打开破旧的房门,朝无尽的黑暗中走了出去…… 第十三章 亦真亦幻 第十三章 亦真亦幻 阳光普照大地,空气淡雅清馨,鸟儿在枝头欢快地唱着歌曲,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明媚的阳光从窗外射进,伴随着一丝温暖,洒在尉迟凌峰的脸上,柔柔的,暖暖的,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 尉迟凌峰朦胧地睁开双眼,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于是赶紧把眼睛闭上。良久,他又挣扎着把头从书桌上抬起,睁开双眼,脑袋有一丝痛楚,但与之伴随得更多的是那恐怖的回忆。 尉迟凌峰惊恐地巡视着四周,屋子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门窗依旧紧锁着,台灯依旧开着,自己依旧坐在书桌旁,只是,那本书,那本书?似乎却长上了翅膀——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尉迟凌峰强忍着丝丝地痛楚,努力地回忆着似曾发生过的事情。难道昨晚那经历是真的?难道世间真的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回味着昨晚的经历,尉迟凌峰不禁有些悔恨之意…… 该翻的地方都翻了,该找的地方也找了,可他依旧没有再发现那本书的踪迹。 自己真的该死,怎么回忆不起那本书后面的内容了?明明自己先前没有丝毫困意,为什么后来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尉迟凌峰突然感觉到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记忆也瞬间出现了乱码。他强挣扎着站起身子,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那本书的里面到底还写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尉迟凌峰踉跄地走出了宿舍…… 水,清凉,透彻,拍打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爽感觉。尉迟凌峰似乎也精神一镇,头脑清醒了很多。 寂静如初,楼道里似乎只有他轻微地脚步声。往日喧嚣的宿舍楼里,似乎有些静得出奇。 回到宿舍里,尉迟凌峰一下仰面栽倒在床上,用冰凉湿润的毛巾盖住了整张脸。他喜欢这样,这样似乎可以使他变得更加清醒;他喜欢这样,这样似乎可以使他的呼吸更为清爽;他喜欢这样,这样似乎可以使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尉迟凌峰安逸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在品味寂静给自己感官上带来的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尉迟凌峰依旧像磐石般纹丝不动。他在思考,他在回忆,冷静地回忆着。在他看来,昨晚的经历固然有些离奇,但那绝对不是梦,因为他确实似乎能够感受到那魔鬼的存在。太多的疑惑和问题需要他来思考,而这些纷乱背后似乎又有着某种联系…… 那本书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自己的身边,而黎明时又鬼使神差般的神秘失踪?如果说那是梦,为什么台灯还开着,而自己醒来时也是趴在书桌前?还有,自己的头痛,难道是中了他的魔咒。还有先前在床上做的那个噩梦,难道他真的可以潜入到我的梦中?魔鬼,幽灵,难道这一切都是“它”在作祟? 尉迟凌峰突然回想起实验的经历,难道,那尸体,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冷清和叶枚梅的身影此时也在他的脑中突然闪过,难道…… 不会,不会的!没有那么蹊跷的事情,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联系。可没有联系,为什么这些事情似乎又都与自己有着某种联系…… 尉迟凌峰轻轻地将毛巾从脸上取下,心中不免感觉有些迷惘。只不过,他此刻似乎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叶枚梅,你究竟跑到了哪里?按说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依旧是不见她的踪迹。据警方推断,她已经神秘失踪了一个星期,可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难道真的就人间蒸发了?还是…… 冷清,难道真的是她?不可能啊,她已经死去三年啦,况且她又与这幽冥山庄的魔鬼有着什么关系?那也许只是自己的一个噩梦而已。 尽管尉迟凌峰似乎依旧有些不相信,可昨晚那可怕的梦境似乎又在脑中掠过——冷清冰冷的面容,冷酷的举止。她依旧爱着自己,她要将爱自己的人一个一个除去…… 不,不!这不是真的! 虽然尉迟凌峰努力地抑制着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但,冷清的面容此刻似乎已经挥之不去。冷清似乎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用冰冷但却又暧昧地眼神注视着自己…… 尉迟凌峰痛苦地闭上双眼,可那种感觉不但挥之不去,反而似乎更加强烈,好像真的有人在暗地里冰冷地凝视着自己一样。 尉迟凌峰不喜欢这种感觉,纵然是在脑子里。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凌厉愤怒地目光背后竟然暗含着一丝恐惧,他顺手从身边抄起一本书,狠狠地朝身边掷去…… 台灯应声而倒,可那光线依旧朦胧鬼魅。与此同时,伴随的是尉迟凌峰狠狠地咒骂声,以及那床板被他猛击时发出的“呻吟”声,“真他妈的活见鬼,该死!该死!” 良久,尉迟凌峰那颗猛烈跳动的心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不再徘徊,不再犹豫,不再刻意地欺骗自己,手上的痛楚在继续,可却无法掩盖那内心的痛苦。无疑,昨晚那经历是真的!既然是真的,自己就别无选择,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做的自己一定要去做! 想罢,他稳定了一下心绪,不再胡思乱想,不再做无谓地猜测,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鬼魅的问题。 阳光透过窗户,暧昧地抚摩着自己,有一丝的温暖,一丝的惬意,但却始终无法映入尉迟凌峰的心里,扫走那一片阴霾。 用过早餐后他静静地将窗帘拉起,冷冷地将阳光拒之窗外,“唰”的一下,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昏暗了许多…… 尉迟凌峰静静地躺在床上,与世隔绝般地独自品味着那份似乎只属于自己的孤独与寂寞,疑惑与恐惧…… 第十四章 不祥的预感 第十四章 不祥的预感 夕阳西下,尉迟凌峰呆呆地坐在山坡上,城市的新貌在眼前一览无余。纪霏琼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身旁,仿佛这个世界此时只属于他们。天边映成了红色,月亮在另一端悄悄挂上了枝头,在这良辰美景下,应该是无比的惬意,可尉迟凌峰却感到有一丝压抑,在内心的深处,始终无法抹去。 本来下午是不想出来约会的,可不知为什么,尉迟凌峰似乎突然间很想琼琼,而且那种感觉是如此地强烈,这并不是完全出于思念,更多的可能是来自于自己那个大胆的决定。他不知道那样做是否正确,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自己承担的…… “峰,你在想什么?”纪霏琼温柔地注视着尉迟凌峰,女人的直觉似乎在告诉她——他有什么心事。 “哦!”尉迟凌峰猛然回过神来,用温柔的目光极力遮掩着自己的失态,“没什么!”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纪霏琼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问道,语气中饱含着爱意,“是不是为了那天实验的事情?” 尉迟凌峰没有回答,只是神情深邃地注视着远方。这似乎是他此刻最不愿意触碰的问题,那阴冷的感觉似乎只在心里。 纪霏琼没有继续追问,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似乎已经读懂了尉迟凌峰的眼神。 默默地,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天边的月轮,享受着浪漫,也同样享受着——那深深隐藏在内心里,谁也都不愿意再去触碰的恐惧。 可是逃避,能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吗? 良久,纪霏琼终于率先打破了僵局,心有余悸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峰,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在我们身边发生似的?” 尉迟凌峰也有同样的感觉,甚至是更强烈,可他能说什么呢?他能把最近的经历都统统告诉纪霏琼吗?不会的,他是不会的!他喜欢一个人去承担一些事情,尤其是在危险面前。 “别胡思乱想的,什么事情也没有!”说着,尉迟凌峰安慰式地搂了搂她的肩头,指尖传过了一丝暖意。 纪霏琼看了看他的眼神,似乎得到了一丝鼓励和勇气,也许真的什么也不会发生,可是那怪怪的感觉,似乎依旧是挥之不去。她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一个问题,有些犹豫地问道:“对了,你听说过‘幽冥山庄’吗?” “什么?”尉迟凌峰不由得心中一惊,但表情依旧保持着镇定。 “幽冥山庄!”纪霏琼没有看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愕,重复着又说了一遍。 “那是什么?”尉迟凌峰有些好奇,他不知道纪霏琼怎么似乎也知道那个可怕的山庄?不过,他此时似乎更想知道关于那山庄更多的信息。 纪霏琼面无表情幽幽地说道:“那是一个山庄,它的主人姓冷,自他死后,不知什么原因,那山庄竟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连山庄里的人也都不见了踪迹。后来据说那山庄已不在阳间,但却依旧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又有人神秘失踪了?”尉迟凌峰没等她把话讲完就不由自主地插口道。 “对,后来又曾经有人失踪。”纪霏琼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尉迟凌峰,眼神中掠过了一丝恐惧,“据说那个山庄就曾经在咱们学校的脚下!” 尉迟凌峰听罢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难道这“幽冥山庄”真的存在?莫非叶枚梅的失踪与它有关?他思索了片刻,连忙追问道:“你听谁说的?” “刁翎!不过,好像是曲蓓霓和她讲的!”纪霏琼脱口而出,只不过语气中似乎包涵着一丝疑惑。。 “曲蓓霓?”尉迟凌峰似乎有些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名字,在他看来事情好像有些错综复杂了。 “对,就是她!”纪霏琼深深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似乎依旧有着什么心事似的问道,“你这两天注意她了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尉迟凌峰皱着眉头,回忆着想了想,接着,摇着头回答道:“好像没有!应该不会吧?” “我觉得这两天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可问她的时候,她却什么也不肯说!”纪霏琼似乎没有在意尉迟凌峰的回答,独自回忆着说道。 “她不肯对你说?”尉迟凌峰的语气显然有些吃惊,在他看来曲蓓霓似乎和琼琼应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说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纪霏琼难过地摇了摇头,内心中似乎有些感伤。 尉迟凌峰感到有些诧异,难道曲蓓霓知道一些真相?难道说那“幽冥山庄”真的就在身边? 突然,纪霏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紧张地问道:“叶枚梅失踪了你知道吗?就是一班的,那个外号叫‘冷美人’的!” 尉迟凌峰似乎仍没有从冥思中摆脱出来,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是么?” 纪霏琼紧接着认真地说道:“曲蓓霓和那个神秘失踪的叶枚梅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她似乎知道那‘幽冥山庄’的事情!” “她知道?”尉迟凌峰又有些吃惊地追问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不清楚!”纪霏琼若有所思地答道,“不过,我能断定——她很有可能知道‘幽冥山庄’的秘密!” “秘密?”尉迟凌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纪霏琼所说的寓意。 “据说知道‘幽冥山庄’秘密的人,都会神秘地消失!”纪霏琼目光中有一些无奈与忧伤,“我担心曲蓓霓也会……” “别瞎想了,这怎么可能呢?”尽管尉迟凌峰心中也是一惊,但还是在极力安慰着纪霏琼。 “不,是真的!”纪霏琼喃喃地说道,“前天夜里,曲蓓霓一个人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哭泣,而且哭得很伤心,可当我问及她的时候,她却什么也不肯说。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说是为了大家好,还说什么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所以我怀疑,她说的那个秘密肯定与‘幽冥山庄’有关!” 尉迟凌峰听罢也是倒吸了口冷气,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神情。尽管心里是一种想法,但嘴上他还是极力安慰着纪霏琼:“别胡思乱想的,也许她是遇到了什么别的事情!” 纪霏琼似乎明白尉迟凌峰的用意,也没再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但她好像依旧不死心,小心地又追问道:“峰,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 “别瞎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魂?那些都是人们编出来的!”尉迟凌峰装作若无其事似的答道。尽管他的内心也在怀疑,但他不想给别人,尤其是自己心爱的人施加压力。 “不,我总感觉到‘它们’似乎真的存在,而且就在我们身边。”纪霏琼将身体向尉迟凌峰靠了靠,也许这样可以使自己更能感觉到一种安全感,“你看,我们那天实验明明已经做了,可回来时却……还有,那尸体怎么会发出怪异的声音?” “好了,好了,别说了!”尉迟凌峰显得有些不耐烦,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琼琼,相信我,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即便是真的有,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你!” 纪霏琼被这一席话深深地打动,甜蜜地又依偎到了他的怀里。是啊,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能有人不惜一切地保护着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两个人静静地靠在一起,刚才的话题似乎已经渐渐随风远去。 繁星点点,映缀在天边,与之皎洁的月空,构建了一幅绚丽的画卷。一切都显得那么浪漫,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这是一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世界仿佛此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他们静静地相拥在一起,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远离了都市的繁华,两颗炙热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迸发出爱的火花…… 如此良辰美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心中自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意。尉迟凌峰似乎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忘却了所有的恐惧,尽情地、陶醉地吻着自己的恋人,心中迸发出无限的爱意。 只是,此时此刻,尉迟凌峰的内心突然涌起一片波澜,那种阴郁不祥的预感依旧在心底荡漾…… 第十五章 夜探孤楼 第十五章 夜探孤楼 周末的气息在这里似乎变得有些荒凉,没有平日里嘻嚷的欢笑,也没有平日里纷乱的吵闹,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享受着家庭给自己带来的温馨与舒畅。此时,314宿舍里只剩下尉迟凌峰、方珂彬、以及杜冷添三人,他们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什么原因,才没有在这个欢娱的日子里回到家里。 时过子夜,尉迟凌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方珂彬和杜冷添,他们似乎睡意正浓,还不时传来了几下鼾声。于是,自己轻轻地更换好衣服,悄然地走出了宿舍。 月色变得有些朦胧,星空也失去了璀璨,不再像先前那样耀眼,这样的天气似乎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空气中夹杂着雨后的潮湿与腐朽,压抑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医科大学里狭长的林荫路上,只有尉迟凌峰一个人孤独的身影,鬼魅而又紧张,在昏暗的午夜里慢慢潜行,无声无息。 空气中似乎突然夹杂上了一丝阴郁的鬼气,压抑得尉迟凌峰有种异样的感觉。其实他也很矛盾,既希望于什么事情也不要发生,又希望于自己能找到一些事情的真相,但为什么自己选定的目标是这里,似乎自己也说不清原因,也许那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旧的实验楼屹立在尉迟凌峰面前,黑暗之中,那仿佛是一座古堡,腐朽、陈旧,透露着一丝阴森的鬼气。 尉迟凌峰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心也随之镇定了些许。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为了纪霏琼以及其他人的安危,他似乎认为自己已经别无选择。该面对的就不能去逃避,也许只有了解到真相,才能尽快地解决问题。 寂静,死一般的沉寂,而这种静在黑暗之中似乎显得更为诡异,把四周映射得更加恐怖鬼魅。 实验楼的大门“咯吱吱”怪叫着打开了一条缝隙,虽说声音不是很大,但却足可以令人产生震撼。随着门“咣当”一声合并,尉迟凌峰被无情地吞噬到了黑暗之中。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尉迟凌峰没有想到自己竟真的那么轻而易举地进到了实验楼里。是管理员的疏忽,还是这实验楼根本就不上锁?第一次深夜来此探访的他不免感觉有些诧异,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的初步目的是达到了,而且,没费吹灰之力。 除了刚才开门时的动静,整幢大楼里再没有其它动静。黑暗将他无情地吞噬,不留任何痕迹。 渐渐地,视觉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可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深不见底。尉迟凌峰凭借着记忆,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似乎担心惊扰到某个正在沉睡着的幽灵。 大厅两侧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实验作品,此时不知为什么,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似乎都暗藏着某种邪恶的生命或者是力量——蠢蠢欲动。不过,尉迟凌峰似乎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依旧专心致志地聆听着周围的寂静,凝视着黑暗中的迷惘。 不知过了多久,尉迟凌峰终于顺着楼梯摸索到了二楼,可眼前的情景似乎使他感到更强烈地畏惧和紧张。黑暗,如墨染一般,伸手不见五指,面前仿佛是一个黑洞,又仿似一个无底的深渊。 尉迟凌峰稍适停顿后,心绪渐渐有所稳定,他小心地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随之一道笔直的光柱直射尽头。楼道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光柱之下的昏暗,就只剩下那刺鼻难闻的怪味儿了。 随着尉迟凌峰脚步的移动,光柱逐渐地向黑暗的深处延伸。空气中鬼魅的气氛越来越浓郁,所有实验室的房门都关着,仿佛在禁锢着那黑暗之中的一个个幽灵…… 终于,尉迟凌峰的脚步在黑暗中愕然止住。214房间,214房间那两把陈旧的大锁已然消失了踪影,门虽然是关着,但那门后似乎隐藏着某种邪恶,仿佛那后面隐藏着另一个世界。 奇怪,所有的实验室门都是锁着的,为什么214房间的那两把大锁不见了踪影?难道此时——那门已经被开启? 尉迟凌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预感也油然而生。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那214的房门已被轻声推开…… 214那扇破旧的房门像是一个禁锢了千百年的魔鬼,伴随着“吱哑哑”的怪叫声,敞开了冰冷的怀抱。黑暗,腐朽,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血腥,那浓郁的怪味扑面而来,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某个邪恶的幽灵。尉迟凌峰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那感觉就像某个邪恶的魔鬼正在里面期待着自己,而自己却对那邪恶的力量无法抵抗。尽管是恐惧,尽管是紧张,但尉迟凌峰只是稍做迟疑,随后他便脚步幽幽地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似乎与其它房间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可能由于很多年不用的缘故,到处都堆积着一层厚厚的尘土,还有那陈旧的、摇摇欲坠的蜘蛛网。难道,有人开启了这扇门?难道,这里真的有人来过?可是,究竟又会是谁呢? 尉迟凌峰小心地在离门不远处止住了脚步,紧张的气氛几乎令他窒息。他的视线在随着光线移动,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哪怕是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的陈旧,上面布满了尘埃,根本就没有人类留下的任何痕迹。 暗淡无光的蜘蛛网牵连在四周,形成极不规则的图形,把一些陈旧的实验标本尘封在了角落里。也许是由于这里多年未开启的缘故,空气中充满了与外界不同的气味,带有一丝潮湿、一丝腐朽、一丝血腥、一丝尘土,把四周衬托得更为阴森恐怖。 尉迟凌峰屏住了呼吸,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提高了警惕。他突然想起来,就在前几天实验的时候,这间屋子里曾经有过异样的动静。无论这里有什么,也许,此时便是天赐良机,真相离自己越来越近时,自己反而越发地感到紧张了。 时间悄悄地流逝,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整幢实验楼就像死去一样,没有任何声息。尉迟凌峰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绪,开始慢慢地移动起脚步,也许,“它”并不在这里?希望自己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 尘土,到处都是尘土,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房间里除了那腐朽的气味,没有任何其它的异常。尉迟凌峰小心地又巡视了一遍四周,慢慢地朝套间走去。 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可空气中似乎凝结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因素。光线慢慢地射进套间,昏暗,朦胧,一个弱小的身影突然从光线前一闪而过,尉迟凌峰与此同时心中便是一惊,浑身的寒毛也跟着都竖了起来。 还未等他来及用光线搜寻的时候,214实验室的房门已经重重地关上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尉迟凌峰的心似乎也同时掉进了万丈深渊。他惊慌,失措,手中的电筒已掉落到了地上,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他恐惧,退缩,身子慢慢地向后移动,而此时似乎一双干枯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自己…… 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猛袭心头,尉迟凌峰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反抗着,“劈劈啪啪”的声音在套间里作响。骷髅,一个骷髅,在昏暗的光线下尉迟凌峰突然看清楚了它的面孔,而此时,他似乎也已经挣脱了它的“束缚”。 冷汗顺着尉迟凌峰的鬓角流下,急促地呼吸,恐惧地眼神,倒在对面依稀可见的骷髅已支离破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尉迟凌峰也是一动不动,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可那眼神依旧死死地,不肯放过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骷髅。良久,它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看上去似乎根本就没有生命,可为什么刚才猛然间抓住了自己?难道是自己刚才不小心后退时碰到了它?还有那一闪而过的黑影,难道是老鼠? 想到此处,尉迟凌峰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也许真的是虚惊一场。不对,那刚才那门怎么会突然关上?无论怎样,这里似乎是不祥之地,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想罢,尉迟凌峰将手电捡起,又借助着昏暗的光线用脚小心地踢了踢对面支离散落的骷髅,看到没有任何反应后才真的长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要转身走出套间的时候,他的余光似乎又发现了一丝异常…… 尉迟凌峰停住了刚要启动的脚步,将光线调制到了自己视线的方位,一个古乡古色的盒子随之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盒子似曾相识,可是却始终无法想起在哪里见过。尉迟凌峰的好奇心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刚才的恐惧似乎也已被代替。这四四方方的盒子似乎也有着某种魔力,吸引着尉迟凌峰慢慢地朝它走去。 古朴,典雅,尘土似乎无法遮掩它的妩媚,但与此同时它似乎也暗含着一丝鬼魅。盒子并没有上锁,只是上面堆积着厚厚地尘土。 尉迟凌峰用光线对准了盒子,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掀开,与此同时,一股清香从盒子里散发出来,耀眼的蓝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尉迟凌峰不由得失声惊呼,倒退一步,脑子“嗡”的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第十七章 神秘失踪 第十七章 神秘失踪 一天了,尉迟凌峰似乎一直有些无精打采的,任何事情也提不起他的兴趣,同时,他的心事似乎也不想和任何人提起。那鬼魅的声音,那恐怖的尸体,哦,对了,还有那本邪恶的鬼书,不时飘荡在他的脑海里,如果说那些都是真的,为什么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那些都是假的,那为什么当时的感觉都是那么地真实? 尉迟凌峰有些紧张,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了,这一切都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如那本书中所说,自己已经步入了灵魂的葬地? 一天就那么昏昏沉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里,始终无法摆脱那昏暗的阴霾,那恐怖的经历。他似乎不想向朋友们提起,因为很多事情根本无法去证实,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经历都是梦境,只是,那不祥的感觉依旧在内心深处繁衍、膨胀,无声无息…… 果然,第二天中午,纪霏琼突然悄悄地找到了尉迟凌峰,倾诉了压抑在她心里一天的疑虑…… “凌峰,你觉得这事……”纪霏琼掩饰不住心中的慌张,心里显然已经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没有请假?或者是给你们打电话?”尉迟凌峰同样感觉到一丝不安,但同时也希望能帮助纪霏琼解开心中的疑虑。 “没有!”纪霏琼摇了摇头,但立刻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周末的晚上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可是当时我的手机调成了震动,没有听见!” “你没有给打回去?”似乎没等纪霏琼把话说完,尉迟凌峰就连忙追问道。 “当我发现时,已经是转天早晨了,我给她打回电话的时候,对方一直处在关机状态。直到现在,我一连给她打了十多个电话,也没能取得联系,真是急人!”纪霏琼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尉迟凌峰想了想,又追问道:“你给她家里打电话了吗?” “打了,我昨天在学校查到了她家的电话号码,可她家里人说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周末也没有回去,应该一直在学校里。”纪霏琼有些无奈地说道。 “哦!”尉迟凌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没告诉她家真实情况吧?” “没有!”纪霏琼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我怕她的家人担心!” 尉迟凌峰似乎理解地点了点头,确实,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可她究竟会去哪里呢? 看着尉迟凌峰略带忧郁的面容,纪霏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当时她妈说她周末可能参加一个什么朋友家的宴会,所以不回家啦,而她所说的那个朋友竟然是叶枚梅!” “叶枚梅?”尉迟凌峰不由得大吃一惊。 “对,就是那个失踪了的叶枚梅!她们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纪霏琼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慌和恐惧,“可是,据说那个叶枚梅至尽还依旧下落不明!” 尉迟凌峰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枚梅失踪了不说,曲蓓霓怎么也突然不见了?再想想自己这两天来的经历,真他妈的见了鬼了!一想到鬼字,尉迟凌峰的心“咯噔”一下子,一股寒意也不由自主地从心头涌出,难道自己的那些经历都是真的?难道那“幽冥鬼府”真的存在?难道那复活的死尸就是……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最近这两天总是心里慌慌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纪霏琼只顾自顾自地说着,似乎丝毫也未察觉到尉迟凌峰心中的变化。 尉迟凌峰的思绪也同时被打断,也许,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也许一切还都有其它的缘由。看着纪霏琼一筹莫展的样子,他不禁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一切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也许,曲蓓霓只是逃课而已!” 确实,大学的学习生活并不是那么紧张,更何况他们已经都上了三年了,逃课的事件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不,我不那么认为!”纪霏琼翘起了小嘴立刻反驳道,“我了解曲蓓霓,她不是那样的人!记得那天我和你说过的事情吗?她似乎知道什么事情,或许,她知道叶枚梅在哪里?” “她知道?”尉迟凌峰眼神中又闪过了一丝疑惑。 “记得我和你讲过曲蓓霓的那个关于‘幽冥山庄’的故事吗?也许,那一切都是真的!” 纪霏琼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但那中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所有知道的人都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尉迟凌峰不由得心中暗自吃惊,难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说这“幽冥山庄”真的存在?可是,曲蓓霓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听叶枚梅说的?如果说真的像她们说得那样,知道秘密的人,都会无缘无故地消失,那么自己离那个秘密究竟还有多远?…… 虽然是在阳光下,可是两个人心中竟是一片阴霾。一阵冷风吹过,似乎是有意识地打断了尉迟凌峰的思绪,他抬头看了看一筹莫展的纪霏琼,苦笑着安慰道:“别瞎想了,那些都是传说!她们不会有事的!” “恩!”纪霏琼也苦笑着点了点头,无精打采地回应道,“但愿吧!”看着纪霏琼心不在焉的样子,尉迟凌峰心中有些丝丝地痛楚:“别这样,说不定下午她就会来了!” 纪霏琼喃喃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麻木地问道:“凌峰,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怪吗?” 尉迟凌峰惊奇地看了看她,脸上掠过了一丝疑虑:“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觉得有,而且就在我们身边!”纪霏琼看了看蓝天,似乎在这阳光下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记得那天我们实验吗?那个鬼魅的尸体总是出现在我梦里!” “‘它’做了什么?”尉迟凌峰突然感觉像被电击中一般,连忙追问道。 纪霏琼抬起头,四目相对时她感觉到了尉迟凌峰的焦急,但她似乎眼神中有着一丝痛苦:“没有,很模糊,记不清了!” 尉迟凌峰看得出她似乎在有意隐瞒着什么,但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又不舍追问。其实他也想把自己这两天离奇的遭遇与她倾诉,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他不忍心追问纪霏琼的痛楚,更不忍心再给她恐惧的心底增加负担。 “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你这两天就是累了,多休息休息吧!”尉迟凌峰温柔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眼神中充满了爱意,“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始终会在你的身旁!”他在回避,但并不是在逃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不惜一切地挺身而出的。 纪霏琼幸福的点了点头,但这幸福之中似乎有些凄婉:“我答应你,不再胡思乱想了!” 其实,纪霏琼又何尝不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她怎忍心把自己的恐惧全盘托出,她宁可自己默默地承受…… 其实,他们也都知道,那不祥的预感仅仅是感觉——自己的感觉而已。一切事实都需要证据。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一切假设和猜测都是徒劳的,都是毫无意义的。虽然,那种感觉来得如此地强烈,在心底的最深处滋长,一时间难以挥去…… 天边飘来了厚厚的云层,悄无声息地吞噬着骄阳,令温暖的大地骤然增添了一丝寒意。恰似他们此时的心情,彼此感受着温暖,但同时心中又各自隐藏着阴冷的忧郁…… 第十八章 出乎意料 第十八章 出乎意料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曲蓓霓依旧没有出现在医科大学的校园里。大家心里似乎都有着疑虑,按道理来说,应该有她的消息,可是似乎谁也都不知道任何详情。 夕阳西下,正当大家在餐桌前七嘴八舌地议论此事时,池尚雯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诶,你们大家听说了没有,曲蓓霓真的神秘失踪啦?” “切?!一惊一乍的,我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呢?我们大家正议论这件事情呢!”罗晓淘鼻翅一扇满不在乎地说道。 “哦?那你们知道吗?曲蓓霓的爸爸这次都急了,三番五次地找到警察局,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池尚雯看了看周围,有些神秘地继续说道。 “哦?她家里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罗晓淘似乎有些不相信,不解地追问道。 “废话,要是知道,还报什么案呀?”池尚雯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儿似的说道。 “这就奇怪了,她会到哪里去呢?”罗晓淘对池尚雯的驳斥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池尚雯接着又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次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警察今天都已经到学校两次了!” 刁翎坏笑着说道:“又是你爸的小道消息吧?” “什么小道消息啊?!”池尚雯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四周后,小声地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绝对内部资料!这次曲蓓霓消失的情形和上次叶枚梅的一模一样,甚至都有些不可思议,连警方也是一筹莫展……” “不可思议?”霍雨娆忽闪着两只大眼睛,“难道她,也是说找那个死了的同学去啦?” “那倒没有!”池尚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黯然神伤地说道,“不过,据说她曾经说去找那个叶枚梅啦!” “叶枚梅不是失踪了吗?”罗晓淘想了想,连忙追问道,“难道曲蓓霓知道她的下落?” “这个我不清楚,她似乎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说着,池尚雯抬头巡视了一下周围,“她和你们谁说过吗?” “没有!”刁翎耸了耸肩,有些抱歉式地说道。紧接着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她和纪霏琼的关系是最好了,也许她知道一些?” 经她一提醒,大家似乎都觉得有些道理,可纪霏琼现在在哪里呢?按说平常的这个时间应该和大家在一起呀?可为什么她却迟迟没有出现呢? “对!这事也许琼琼知道!”说着,罗晓淘举目观望,紊乱的食堂里人影蹿动,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在那里!”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纪霏琼和尉迟凌峰在角落里说着什么,哦,对了,身边似乎还有肖宴岭。而此时,似乎他们也正把目光头投放过来…… 罗晓淘站起身子,把手举得高高的:“琼琼,我们在这里!” 纪霏琼似乎也已经发现了她们,一行人慢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过来?”霍雨娆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的确,他们今天确实似乎比平时来得晚了一些。 “哦,刚刚有些事情,不好意思啊!”纪霏琼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但那笑容显得很牵强。 “对了,你们知道曲蓓霓神秘失踪的事情了吗?”没等大家坐下,霍雨娆迫不及待地问道。 纪霏琼沮丧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刚才警察已经找过我了!” 一听警方果真已经到学校来了,貂翎似乎一时间也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插口问道:“那他们都问了什么啦?” “也没说什么,就是警方怀疑她真的失踪了,至今为止,始终没有任何的消息!”纪霏琼的表情很无奈。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沉重,连和曲蓓霓关系最好的纪霏琼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她此时究竟会在哪里呢?难道说她也会像是叶枚梅那样突然人间蒸发了吗?可这究竟是为什么?一股不祥地预感渐渐逼近每个人的心里。 正在大家默不做声的时候,方珂彬他们突然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大家一筹莫展的样子,方珂彬笑着调侃道:“都怎么啦?吃饭一声不吭地,这可不是你们的作风啊?”在他看来出现这样的事情似乎很是稀奇,说着,一屁股坐在了一张空的椅子上。 池尚雯的眼睛一亮,方珂彬?在场的所有人就属方珂彬和曲蓓霓的关系不一般,或许他会知道一些原由:“方珂彬,你知道吗?曲蓓霓失踪啦!” “失踪啦?”方珂彬一愣,但马上又坏笑着说道,“别开玩笑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罗晓淘连忙也证实道:“对,和叶枚梅一样!”在她看来,这里除了纪霏琼,就应该是他最关心曲蓓霓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和曲蓓霓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竟没想到他对此事似乎一无所知,而且似乎看不出任何焦急之色。 “别瞎说,怎么可能呢?”时方涵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不加思量地说道。 “谁瞎说了?”罗晓淘没有理睬肖宴岭的小动作,依旧不服气地辩驳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警察今天都来学校了?!” “警察?”方珂彬面容微微地起了变化,似乎有些不解地追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哎,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曲蓓霓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难道你会不知道?他们家已经报案啦?”霍雨娆似乎也有些看不惯了,气呼呼地说道。这明明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方珂彬居然会一无所知? 的确,按道理来说,凭方珂彬与曲蓓霓之间的关系,他不应该什么也不知道。三天啦,方珂彬难道对曲蓓霓的迟迟不来会不为所动?难道他真的什么也不闻不问?大家对他的反常态度都感觉到有些诧异,除非……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方珂彬摇晃着脑袋,有些不敢相信他们所说的这个事实。 “什么不可能啊?”池尚雯也有些看不惯了,没好气儿地说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还有那个叶枚梅……” 罗晓淘突然用咄咄逼人的眼神注视着方珂彬,口气冷冷地质问道:“难道你知道她的下落?” “我?我怎么会知道?”方珂彬似乎犹豫了一下,眼神间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地惊慌。 “那,她消失了三天,你会不闻不问?”罗晓淘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似乎不肯轻易放过。 “我……”方珂彬被问得不知所措,脸涨得通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眼看着局面有些紧张,纪霏琼连忙使了个眼色,把话截了过来:“好了好了!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不要再瞎猜啦?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很显然,她知道曲蓓霓在方珂彬心中的位置,她同样也知道方珂彬是不可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的。 “就是,大家赶紧吃饭吧!时间已经不早了!”肖宴岭也帮腔似的说道。 于默也使了个眼色,大家纷纷在空位上坐下。显然,吃饭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再提及此事,似乎生怕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似的。 饭桌上一下子静了下来,方珂彬闷闷无语地坐在那里,机械地咀嚼着嘴中的食物,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但又似乎不愿意提及,他似乎有着什么疑惑,但却似乎又有些神秘。天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方珂彬有些惊慌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后,“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不好意思,你们先吃吧!我有些事情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似的跑出了食堂…… 大家被方珂彬这一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最近似乎是有些不正常,先前是曲蓓霓总是郁郁寡欢的,现在方珂彬似乎也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他这是怎么啦?受什么刺激了?”时方涵有些不解地问道。只可惜,此时似乎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用莫名其妙地表情回应着。尉迟凌峰看了一眼纪霏琼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子迅速地追了出去…… 此时,大家心中似乎都有着某种疑虑,方珂彬的举动有些反常,难道他知道曲蓓霓的下落?难道曲蓓霓没有失踪?可是,为什么警察会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她如果说没有失踪,那她会在哪里,那么她的家人为什么会对此事一无所知? 时间一点点地磨逝,尉迟凌峰终于大步地走回了食堂。看他的表情,无疑,是失落的,眉宇之间还凝琐着一丝疑惑。 “怎么样,他……”尽管纪霏琼似乎已经读出了他的眼神,但仍似乎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没有!”尉迟凌峰无奈地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 “诶,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方珂彬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这是怎么啦?”罗晓淘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 大家此时似乎都在思索着这件事情,方珂彬反常的举动似乎隐藏着什么神秘。是他不相信大家,还是这件事另有隐情,看样子他似乎真的知道曲蓓霓的下落。 “大家别跟着瞎操心了,方珂彬肯定知道曲蓓霓的下落,不然,他还能那么轻松地和我们踢球?”时方涵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不以为然地说道。 “行啦!行啦!大家赶紧吃饭吧,不然饭菜就都凉啦!”在于默的带领下,大家又纷纷提起了手中的筷子,只是,此时的食物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香味。 喧嚷的食堂依旧热闹,只可惜他们此时似乎都找不到什么话题,各自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疑虑,默无声息。他们似乎很默契,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人群渐渐散去,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只可惜这里似乎再也不见那个人的踪迹…… 第十九章 幽灵手机 第十九章 幽灵手机 夜幕慢慢降临,月色无声无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暮色渐渐吞噬了大地,不留一丝痕迹。晚自习的时候方珂彬没有来,这似乎已在意料之中,但似乎又在意料之外。 方珂彬的迟迟不出现像是一个阴影,慢慢地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要是在往常,这似乎并不怎么奇怪,只是,今天这样的事情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手机,这个现代化联络的通讯工具在此时似乎已丧失了功能,两个多小时了,方珂彬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他会去了哪里?想想叶枚梅和曲蓓霓的遭遇,似乎使大家有些不寒而栗。虽然此刻并不知道她们的下落以及遭遇,但那种不祥的预感似乎依旧在内心里滋长、膨胀。 夜色是黑暗的,秋风是冰冷的,但可怕的是这种黑暗与冰冷的感觉却渐渐逼近了心里,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淹没着,不留任何余地。沉默,此时似乎谁也无法预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那些不祥的预感和想法都只是也许…… 男生们回到宿舍时都显得有些沉闷,尤其是尉迟凌峰,几乎变得默默无语。这,似乎不是他往常的作风,但在他经历了那些诡异的怪事之后,他开始变得有些沉闷。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但却不肯和任何人提起。 314宿舍里静得就像一座空空的城堡,与外面喧杂的楼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个人都静静地呆在那里,或坐或立,漫不经心地动作下掩饰着自己疲惫而又纷乱的思绪。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宿舍门前,拖着疲惫的身躯,眼神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失落和抑郁。 “你干什么去了?”时方涵“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埋怨,但眼神中尽是惊喜。 “没什么,出去办了点儿事情!”方珂彬耸了耸肩,那表情似乎很轻松。但是,他的这次表演很拙劣,眼神早已出卖了自己。 “你小子,怎么也不和大家说一声,害得我们大家虚惊一场?”于默用拳头在他的胸前打了一下,似乎有些埋怨地说道。 方珂彬看着一个个关切的眼神,心中不禁流入一丝暖意,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肖宴岭的一句突然问话给顶了回去。 “你怎么把手机给关了?” 方珂彬先是一愣,紧接着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没有啊?我的手机一直是开着的啊?”说着,他慌忙地把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屏幕上浮现着绚丽的背景图案,“你们看,这不是开着吗?” 的确,手机是开着的! 在场的众人不禁纷纷出现惊奇之色,先前明明打电话时是关机的,怎么这手机一直是开着的?难道是方珂彬在说谎话?可是,看表情,根本没有任何迹象,而且,他也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啊?一时间,众人被弄得一头雾水。 “没关机?”肖宴岭依旧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怎么我们打不通?” “我怎么知道?”方珂彬似乎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说道。 “会不会是死机啦?”于默突然脑筋一转,连忙追问道。的确,在以往的经验中,这似乎应该是一个很贴切的,也是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 方珂彬似乎也被提醒,连忙在手机的按键上按动了起来:“没有啊?这明明是好端端的?” “这就奇怪了!”时方涵也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们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难道你刚才一个电话也没收到?” 方珂彬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们,似乎有些不相信地说道:“没有,一个也没收到啊!” “真是怪事年年有,最近特别多!”杜冷添不禁在床上发出了自己的感慨,“哎!我可没时间琢磨这些复杂的问题,先睡觉啦!”说着,“咣当”一下子躺到了床铺上。 “等一等!”肖宴岭突然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紧接着用手迅速抓起了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拨动着一连串数字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肖宴岭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了那女人熟悉的声音。但与此同时,方珂彬的手机也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迷惑不解,方珂彬的手机明明是开着,为什么肖宴岭的手机里传来的却是服务台的声音?宿舍里突然一片寂静,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诡异。 方珂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哦,不好意思,那声音是我新换的彩铃!” 晕!弄个关机的声音当彩铃,亏他想得出来?众人着实舒了一口长气,紧张的气氛似乎瞬间松弛了下来。 “我看看!”说着,时方涵一把将方珂彬的手机抢到了手里,好奇地摆弄了起来,可是他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疑惑的目光从眼神里掠过,“不对啊?你的手机明明响了,怎么说刚才我们给你打的没收到?” 方珂彬似乎被这突如其来地质问弄得有些温怒,于是没好气地回击道:“不信你自己看看!” 确实,手机上没有留下他们打来电话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最近的怪事真是越来越多。众人默默无语,空气中似乎依旧夹杂着诡异的气息。 “刚才你到底干什么去啦?”于默似乎有些不死心地追问道。 “不好意思,这件事情不方便透露!”没想到,方珂彬的语气变得既冷淡,又陌生。说着,一把将自己的手机夺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样的情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想到于默的关心竟吃了一个闭门羹,更没有想到方珂彬似乎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于默心中有些不爽,刚要发作,却被头上的一个声音给截了去:“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人回来了不就得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睡觉吧!”只见杜冷添探出了半个身子,有些埋怨,似乎又有些劝解地说道。 虽说尉迟凌峰此刻也有很多的疑问,但此时他似乎很赞同杜冷添的看法:“就是,大家都累了一天啦,早些准备休息吧,熄灯的时间快到了!” 众人都不再追问,各自忙起了手中的事情,一时的风波也渐渐平息。真的会平息吗?也许不会,也许那会变成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疑虑。 不久,熄灯的时间到了,宿舍里变得一片黑暗。只有那从窗帘缝隙中映入的一屡月光,洒在方珂彬的面容上——鬼魅且略显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