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早熄灭的蜡烛》 第一章 九十年代初的一个盛夏。张家村的党支部书记张建设正在自家院里的苹果树下乘凉,村长张解放兴冲冲的来到他家,激动地说:“张书记,孩子们上学的事有办法了!”听村长这么说,张建设一骨碌从凉椅上爬了起来。“真的吗?,快说说怎么样了。”“昨天我在镇上开会,镇上教育组的教育专干小赵专门找到我说,给我们村上小学找的教师,终于找到了。”张书记急切地说:“那人怎么样?学问深吗?不会又像前几个老师一样待上几个月就走了吧?” 趁着张建设说话,张村长抓起旁边石桌上的茶杯猛喝了两口,一边用袖口擦头上的汗水一边说:“小赵说了,这次的这个应该没问题,是他本人要求到偏远山区来的。” “那啥时候能来?”张建设急切的问。 “说是三天后让我们到镇教育组接人。” 听了村长的话,张建设不停搓着布满老茧的双手。然后不由得抓住村长的手使劲握住,“那,到时候我去给咱们接人去!一个是往返四五十里的山路,我怕您老吃不消;另一个也别让人家等的时间太长了。” 看到张建设如此激动,村长就说:“没问题,见了人家可千万不能把咱村的困难都告诉他,要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把咱村尽量说好点儿。”“那瞧您说的,这我还能不知道?” 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张建设放在上午八点多就来到了位于柳林镇的中心的镇政府大院。 说是大院,也就是占地两亩左右的一个院子。院子面南背北坐落在落水河西侧。进了大门,左侧是一排三间的红砖房,房前树立着一根旗杆,正面也是三间红砖房所不同的是中间的那间被改成了过道。出了过道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圆形的花坛。花坛西侧还是几件兰砖房,而花坛东侧则是一片由猪圈改造成的平地。 张建设进了大门径直向位于后院的柳林镇教育组而来。 来到教育组办公室,小赵不在。只见办公桌旁的长椅上放着一个大背包、一捆被褥和装满了洗漱用品和几种不知名的新鲜水果的尼龙兜。正在疑惑,他听到了小赵和另一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办公室。 当张建设转过身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不仅上下打量起小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一米七八的个子,身上穿着时下城里人流行的灰色西服,脚上的黑色皮鞋被他打得一尘不染。两道卧蚕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瓜子脸,鼻直口方,皮肤白皙。“这就是张村长吧?早上好!”正打量着这个来自城里的小伙子的时候,对方开始面带微笑的向张书记问好了。这时小赵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请他们坐下后,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们张家村的张建设,张书记。这位就是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的曹水云曹老师。他可是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听小赵这样介绍自己曹水云谦虚道:“什么高材生,赵老师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比较爱看书罢了。” “曹老师吃早饭了吗?你一定是刚下车吧?”张建设关切的问道。 “多谢张书记关心,早上在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曹老师家在哪里?” “就在渭南县城。”小赵接口道。 “那到我们那里,可要受苦喽——” “都改革开放好几年了,还能受多大的苦?难道比当年革命前辈们爬雪山过草地还苦?” “那倒是!不过曹老师能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曹水云平生第一次听别人叫自己老师,脸不由得红到了耳根,说到:“张书记,快别曹老师,曹老师的叫了,我才从学校毕业,还没当老师呢。您就叫我小曹吧。” “叫就叫吧,反正你就是来当老师的。”他们聊得正热闹一个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鸭蛋脸的姑娘走了进来。曹水云赶忙站了起来:“张书记,这是我姐姐——曹水灵,她是专程来送我的。姐,这是张家村的张建设张书记。我就是要到他们村的小学当老师。”说着,曹水灵对张建设说道:“张书记,我和弟弟还有赵老师刚才在镇上转了一圈。看来这里的条件确实不是很好。希望张书记以后能把我弟弟当成自己的亲人,多加照顾。”张书记拍着胸脯道:“我们这条件的确不是很好,不过你放心,我会像照顾我的亲弟弟一样照顾曹老师的。”“这你就放心吧!张书记当过兵,他可是一言九鼎!”小赵补充道。 说到这里,小赵向张建设使了个眼色,两人相继出了办公室。小赵悄悄地对张建设道:“我可是把人交到你手里了,这回你可不要再像前几次一样。”张建设点点头说:“但愿吧!” 回到办公室又聊了一会儿,张建设起身道:“我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再晚,天就热的不行了。”说着顺手就去提曹水云的行李和那个大背包。行李倒是一提就提了起来,而那个大背包却颇有几分份量,张建设一提竟纹丝未动。见此情景,曹水云立即上前,说道:“我来吧!”曹水灵也站起身来,提起了那个尼龙兜。 一行人提着曹水云的东西和教育组的赵干事告辞后就来到了柳林镇政府大院外。张建设见曹水云的姐姐仍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就说:“我说,曹老师他姐,你就送到这儿吧。不是我不让你去送曹老师,只是,我们村离这里还有二十多里的山路。你还是下次有机会再去吧。”曹水灵还是坚持着:“不就是二十多里山路嘛,没什么!” 经张建设再三劝说曹水灵才打消了去送他弟弟的想法。临走,曹水灵叮嘱道:“张书记,我可是把我弟弟托付给您了。您可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呀!”张建设认真的说:“我保证照顾好曹老师,你就放心吧!” 出了镇政府大院往东走不到两里地就是黄土高原上所特有的丘陵。它们看着不高,但一个连着一个,连绵不绝——一直到天的尽头。低矮的丘陵上生长着茂密的松树,苍翠欲滴。路边的灌木丛中盛开着各色的野花。 翻过两道山梁,已是上午十点多钟。张建设示意曹老师两个人换换手中的行李,曹水云欣然同意。提着颇有几分沉重的背包张建设好奇地问:“曹老师,你这背包里装的是什么宝贝?这么沉。”曹水云沉下脸来,说:“张书记,我都说过了,叫我小曹就行了,您怎么又叫我曹老师了。再叫我可就不高兴了。”转而又面袋神秘的笑着说:“这里面可是我走到哪儿都不能丢的宝贝。” 提着几十斤重的背包走山路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张建设时而提着,时而背着,还不时地从这个肩膀换到那个肩膀上。 又过了两道山梁已是正午时分。下得山来,山坡下的路边,正好有一眼山泉从黄土下的石缝中汩汩流出。下面形成了一个二三十平米的小水潭。在水潭旁边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小曹,我们在这里洗把脸,歇一歇。看样子我们中午是赶不回去了。”于是,他们就来到水潭边,把行李放在槐树下的石头上休息。张建设从兜里掏出旱烟袋,装上烟叶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曹水云也从尼龙兜里取出了毛巾,来到水潭边,边擦脸边问:“张书记,离咱们村子还有多远?”“不远了,再过两道山梁就到了。我说小曹,你今年属啥的,多大了?”“属虎的,今年22岁了。”张建设抽了口旱烟,接着说:“你怎么想起来要到我们偏远山区任教?” 曹老师边擦脸边走到张建设的身边坐下,到:“上学期,省教委的到我们学校,动员我们到偏远地区去,到国家最需要的地方去。我听了他们的介绍,了解了偏远地区缺少教师的严重情况。而我又是学师范的,我就报了名,最后就把我分配到这里来了。”张建设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白面书生,小小年纪竟能有故此胸襟。 在脚下的石头上磕了嗑燃尽了的烟斗,张建设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镇上的条件就不是很好,我们那个村的就更甭提了,小曹你可要有思想准备哟!”“张书记,不要认为我吃不了苦,其实我从小也是吃苦长大的。”说完曹老师,眼望着远处苍翠的松林。 过了一会儿,曹水云好像意识到刚才说的话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从尼龙兜里掏出几个水果递给张建设:“张书记,天热吃点水果解解渴吧!”张建设,走了一路确实有点口渴了,早上走得急竟忘了带水。于是,接过曹水云递过来的水果。看着眼前自己从未见过的水果,感到为难:这到底怎么吃?犹豫间,听曹水云道:“这是芒果,和咱们这里的山桃吃法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有毛,没有核,味道也不一样。吃吧,张书记,这都是洗净的。”听曹老师如此一说,张建设不由得咬了一口。入口香甜爽滑。嚼着芒果,张建设问道:“咱们陕西不出这东西吧?”“那倒是,这是在我毕业的时候一个南方的同学从她家乡带来,送给我的。” “你这个同学对你不错,那么大老远的给你带这么沉的水果。” “是呀!”从曹水云的回答中张建设听出了感叹地味道。于是他吃完了手中的芒果,转换话题道:“小曹,歇得怎么样了?要是歇好了,咱们就继续走吧,已经到吃晌午饭的时候了。光吃水果是吃不饱的。”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第二道山梁上。张建设透过松林的间隙,手指对面比较平坦的山坡说道:“那就是咱们村。”顺着张建设的手指方向,曹水云看到:就在对面不大的上坡上,散落着百余间油毡盖顶的土坯房,郁郁葱葱的松林中。在村后稍远一些是一面高十余丈的灰褐色的绝壁。绝壁面向西方,一道石缝横着深深地刻在绝壁中间。绝壁上突兀长出的几棵松树像是几颗翡翠镶嵌在年代久远的器皿上一样特别显眼。离村子不远的松林中点缀着小片的农田。村前一条土路曲曲折折的顺着山势通向村里。看到这些,曹水云如同置身于世外桃源一样——这不正是他要找的地方吗?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就来到了村口。只见除了老槐树下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外,一米五左右宽的土路两旁站满了男女老少足有五十米长,村长首当其冲。张解放老远就向曹水云伸出了双手:“这位就是来咱们村给孩子们教书的老师吧?欢迎,欢迎!”张建设急忙向村长介绍到:“这位是陕西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才生——曹水云,曹老师。”“哎呀,省城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到我们这里,我们热烈欢迎!”说着紧紧手拉着曹水云的手向村里走去。一路上,村民们纷纷和曹水云握手,表示欢迎。二三十个孩子有的连蹦带跳地簇拥着他们。 在村民们的注视下来他们三人和村里德高望重的张太平来到了村长张解放的家。张解放的老婆张秀荣听到说话声赶忙从院子里迎了出来:“我说张老弟,怎么才回来?是要把我们的秀才饿坏呀!”张建设赶忙解释道:“张大姐,人家是城里来的老师,总不能象咱们庄稼人一样,走的飞快吧?要是真把曹老师累出什么好歹,我怎么向村里人交待?”“好!好!好!不怪你,只是都过了吃晌午饭的时候了你们就真的不饿?”“不饿,大娘!”曹水云答道。“你瞧这孩子,嘴可真甜。” 张秀荣说着就把曹老师和张书记往院子里让。 几个人进了院子就坐在了晾晒玉米用的棚子下。由于玉米还没有掰,顶上就胡乱撒了一些玉米棒子的皮当了凉棚。 院子门口此时已被前来看希罕的孩子们挤得水泄不通。 几个人在谦让之后,分宾主落座。张秀荣端来了洗脸水。 洗过脸,张秀荣先是给大家倒上茶水,从厨房里端出了一小筐锅盔馍和两小蝶咸菜。把咸菜放到桌子上,然后说到:“咱农村穷,来先吃点儿垫垫肚子。”说实话,曹水云确实是饿了,也就不再谦让。一口锅盔,一口鲜菜,一口茶水,狼吞虎咽起来。吃过锅盔,张大娘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又端上了几样菜一个炒鸡蛋、一个糖拌西红柿、一个油炸花生米、一个小葱拌豆腐。这时刘村长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瓶西凤酒。 张书记见状,说道:“刘村长,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刘村长也不理他,对曹水云道:“来,就算给曹老师接风洗尘。”说着,把几个人的茶水倒掉,给他们倒酒。当倒到曹水云的时候,曹水云急忙把茶杯抓起来:“刘村长,我不会喝酒,我看,我还是以茶代酒吧!”村长和张建设异口同声道:“那哪儿行!专门为你接风的,你不喝不行!”张秀荣接着道:“哪怕少喝点呢!”曹水云见拗不过,也只好双手端着杯子,张村长给倒了半茶杯。 倒完酒,张村长高高举起茶杯道:“这第一杯为曹老师接风。干!”众人把茶杯碰在一起。然后都喝了一口。曹水云无奈也象征性的抿了一下。 张秀荣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什么像样的菜,大家吃菜,吃菜。” 刚把筷子放下,张建设就端起了茶杯:“这第二杯酒为曹老师能从城里到咱小山村教孩子们读书,干杯。”于是粗瓷茶杯又碰到了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张太平的眼眶里已经噙满了眼泪,一直都默不做声的他这个时候高高举起了酒杯:“曹老师,咱们实话实说,我们这个小山村,不易呀!为了能让孩子们上上学,我们没少想法子。别的不说,光老师我们就请了十来个。但都没一个能在这儿待的长久的。不为别的,为了孩子们将来能读书、看报,为了你曹老师能在这里长久的教孩子们读书。咱们把这第三杯酒干了!”听到这里,曹水云紧紧握住了张太平的手激动地说:“我知道他们在这里待不长久的原因是我们这里交通不便,生活条件艰苦等。我也不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你们都能吃的苦,我为什么就不能吃。就我所学的知识知道,频繁地更换老师,对于学生的学习没有什么好处。就冲着孩子们能有个更好的未来和乡亲们对我的坦诚,我在咱们村最少待三年。” “好!”众人齐声叫到。这时张建设端起桌上的茶杯说道:“咱们就冲着曹老师的这句话,干!” 吃过饭,张村长等人就领着曹水云来到了位于村子东侧的学校。说是学校也就是三间土坯房。一间做老师的宿舍兼办公室,一间厨房,另一间大点儿的作为教室。在房子前面竖着一根细而长的木杆,看来是用来升旗的旗杆。因为这个时候正值暑假,旗杆上只有升旗用的绳子在随风飘荡。再往前是一个百十平米的操场。 几个人正准备推那间作为老师宿舍兼办公室的房门,门竟自动开了。只见门里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上身穿着,白底蓝花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一条洗得泛黄的棕色丝质裤子。脚下是一双自制的布鞋。虽说衣服不太合身,但仍能让人感受到苗条而凸凹有致的身材。特别是那一笑俩酒窝的鸭蛋脸会给人留下深刻地印象。 “雅丽,你不在家喂鸡,跑到这儿干啥?”张太平略带则问的口气问道。“兴你们给曹老师接风,就不兴俺给曹老师收拾一下屋子?”说着调皮的一笑。张建设笑着说:“昨天不是让你艳芳嫂和大狗他妈收拾过了吗?”“我才看不上她们收拾的呢!”说完,哼着小曲离开了。张村长介绍到:“那是这位张太平张大叔家的闺女,张雅丽。看看都让你张大叔惯成什么样了。” 进到屋里,只见屋子尽里面靠后墙的窗子下是一张用几块木板和片石搭起的单人床。床上八九成新的粗布床单铺得平平展展,一床崭新的丝绸面的被子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显得很不协调。紧挨着床的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两个暖水瓶和一个煤油灯以及两盒火柴。桌下是几个用松木板钉的小凳子。八仙桌的对面是一个用土坯砌起来,中间用几块木板隔开的简易衣柜。小屋虽说陈设简单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看到这些曹水云扭头走了,张村长也跟着走了出来。“我很感谢大家能帮我收拾屋子,但也不能这样!”曹水云气愤地说。“这也是村里人的一点心意。他们没什么可仪表示的所以……”“好了,我又不是没有!如果不换过来。我今天就不进去。”见曹水云斩钉截铁地如此说。张村长只有请张大叔和张书记一起动手,把被褥床单整个换成了曹老师自己的。 …… 临走,张村长说:“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张书记也道:“有什么困难不要客气。如果我办不到,还有村里其他人呢!” 第二章 第二章 从父亲那里得知,村里今天要来一名老师以用来接替上一位无法忍受这个小山村而不辞而别的刘老师,张雅丽就时刻留心着院子外的动静。在心里猜想着:这回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老师?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会像其他几个老师一样吗?由于自家正好处在村口,而这里又是进村的唯一通道,所以张雅丽并没有急着出去。 吃过午饭,正在给猪拌食,张雅丽就听到院外的大槐树下本来嘈杂的声音在不只是谁的一句喊叫声:“你们看,张书记领着老师回来了。”之后渐渐地安静下来。张雅丽也出了院子和村里的几个孩子挤在大槐树下的高台上。 远远的就看到村支书张建设领着一个穿着时下城里人流行的灰色西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向村子走来。来到跟前张雅丽才看清。 这个人看上去有二十来岁,一米七八的个子,白皙的瓜子脸上两道卧蚕眉下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鼻直口方。一说话就满脸微笑。 张雅丽深深地被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吸引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大、英俊的帅小伙儿。即使是前两年在渭南姑姑家上学也没有,更别说村里的那些个“黑南瓜”了。 于是料理完了家里的事,她就不由自主地跑到学校想为这个新来的老师做点什么?当看到作为老师宿舍的屋子里虽说张村长前天安排了几个人来收拾,但看起来仍不是很满意,就动手又收拾起来。 首先从水缸里舀了盆水把八仙桌擦了又擦,接着把被子放在八仙桌上;铺展了床单,又来到,放衣服用的简易衣柜前,把几块木质隔板擦得一尘不染。然后又拿出水桶跑到村外河沟里把水缸挑满。干完这一切,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开门准备离开时却碰上了回来的张村长一行人。 送走了张村长和张书记,把自己带来的那个大包打开。首先把几件换洗的衣服叠整齐放进简易衣柜。然后开始把那个大包里的书全部抱了出来,按照他所设想的需用频繁程度分开。可能经常看的书,放在床上靠墙的一侧;可能不太经常读的书,放在那个虽小但放过衣服后仍有大部分空间的简易衣柜里。收拾完这些,天已经黑了下来。曹水云本想好好看一下这个自己将要在这里开启事业的乡村小学的具体情况,看来也只好作罢。用火柴点燃了八仙桌上的煤油灯。一股刺鼻的未完全燃烧的煤油味,熏得他睁不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曹水云才借着微弱的灯光,找到洗脸盆和放在水缸上的水瓢。舀好水,曹水云开始洗自己一身的臭汗。当毛巾擦在脸上的时候,一股凉意袭卷了他的全身。 擦洗完后,就躺在了床上,此时的他感到浑身酸痛。说实话,在曹水云的记忆里还从未走过今天这样长的路,更不要说是这样长的山路。想到自己将离开老师的辅导独立面对学生,将独自面对教学中的各种问题,特别是将独自承担起这个村子孩子们的未来,曹水云既紧张又兴奋。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感到疲倦。吹灭了油灯,很快曹水云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曹水云早早的就起来了。他没有急着去给自己做早饭,而是仔细的察看了一下这个被称为学校的地方。三间土坯房由于年久失修,多处已经裂开了口子。作为教室的那间有四十平米左右,而作为厨房、宿舍的那间则只有不足十平米。房子前面有一个一百平米左右的平地作为学生活动的操场。但就在这个小操场上几十块儿大小不等石块儿突出于地面,很容易造成学生的摔伤。 曹水云拿着放在座位教师宿舍窗台上的钥匙打开教室的门。顿时使他的心凉透了:教室的前面墙上挂着一块儿1。2x2米的木质黑板已经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作为讲桌的一张三斗桌已经破烂不堪,三四排用石块儿搭起的木板就是学生上课用的课桌了。几根手指粗细的黄泥条和一个沾满黄土的抹布凌乱的撂在桌子上。 曹水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个学校的所有家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学校和这样的教室,和自己就读的任何一所学校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来到作为厨房的房子里,曹水云看到虽说设施都异常简陋但做饭用的所用物品一应俱全,就连水缸里的水和面缸里的玉米糁也都是满满的。 曹水云动手做了他有生以来最简单的一顿饭菜吃完后,来到了村支书张建设家。 张建设和他媳妇热情的接待了他。一番寒暄之后,曹水云道出了他的来意:学校这样破败,学生用的教材和本子从哪来? 听了曹水云的来意,张建设解释道:“课本是镇里半价提供的,至于本子,那就要学生自己想办法了。”听了张书记的解释,曹水云说道:“张书记,要不了几天学生就要开学了。我想在学生开学之前去一趟柳林镇,把开学用的东西领回来。” “行啊!要不要村里找个人帮忙?”张建设热情地说。 “不用,我想可能没多少东西。另外,我还想找镇里的领导解决点儿学校实际问题。”“既然是那样,你就把学校的公章带上。本来昨天就应该给你的,可光顾着高兴吧这事就忘了。”说着,拉开一旁的三斗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打开塑料袋,是一枚公章和一盒很旧的印泥。接过公章曹水云离开了张建设家。 第三天,曹水云就来到了柳林镇。在柳林镇教育组,曹水云见到了前几天他才认识的教育干事,赵老师。说明来意后,赵老师无奈的说:“曹老师,我也很想给学生们营造更好的学习环境,但咱们镇里的经济条件不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镇里许多村子的学校不同程度都存在你说的情况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也没有办法。每年县里就给发那点教育经费,别说改善办学条件,就是给所有的老师发工资都成问题。所以我劝你呀,还是等等吧!虽然你的想法很好,你也有很高地工作热情。但热情代替不了现实。” 出了教育组办公室,曹水云又来到主管教育的副镇长办公室。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曹水云也就没有再去其它地方。 中午时分,曹水云走出了柳林镇政府大院。他正准备找个小饭馆吃饭,突然听到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自己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林子豪。 只见林子豪,身着一身浅灰色笔挺的西装,脚下一双皮鞋擦得一尘不染,都能找出人影,发型是时下流行的“招手停”。曹水云赶忙上前打招呼:“‘耗子’好久不见了,现在在哪儿发财?看你的样子像是发财了。”林子豪客气的说:“也没什么发财不发财,只是赚了几个小钱儿。”转而又说:“阿云,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两个人边走边说,不觉中林子豪把曹水云领到了镇上一个比较气派的饭店门口。林子豪指了指饭店说道:“今天我做东,请你这个当年咱们班上的高材生吃个便饭。”见了林子豪的衣着打扮,曹水云也就没有客气:“那就让老同学破费了。”林子豪笑着说:“能请你吃饭是我的荣幸。” 进了饭店,林子豪点了一大桌子菜。曹水云屡次让他少点点儿,他就是不听,还说:“这对我来说是小意思。” 在等着上菜的功夫,两个老同学聊开了。首先发言的是,曹水云:“看你这样子准是发财了。能否告诉我,在哪儿发财?”林子豪见躲不过,就说:“也没发什么财。只是高中毕业后在家闲着没事儿,就靠我老爸的关系在这儿低价承包了一个砖厂。托同学们的福,这几年厂子效益还马马虎虎。” 喝了口茶,林子豪说道:“听咱班的几个同学说,你考上了陕师大,怎么样现在毕业了吗?要是还没有分配或者对分配的工作不满意,到我这儿来。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曹水云环视四周,然后把眼光落在了林子豪的身上,回答道:“我已经从陕师大毕业了,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任教。”林子豪直视着曹水云的眼睛说:“老同学,你怎么想起来到偏远山区去?”“我是服从分配,到祖国最需要和最能体现我的价值的地方去。” 见曹水云如此回答,林子豪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老同学,恐怕另有原因吧?”此时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林子豪拿着筷子说:“先吃菜,总不能饿着肚子大干‘四化’吧?”曹水云吃了口菜道:“能有什么原因?”林子豪也夹了口菜,还没送到嘴里就笑着说:“我听说,你在大学里都出双入对了。现在怎么样?”曹水云,喝了口茶咽下刚才吃的菜,脸红着说:“不提也罢。” 为了扭转这尴尬的局面,林子豪举起了酒杯道:“来,为了咱们老同学的重逢,干一杯!”曹水云也举起了杯子,两只酒杯在空中碰到了一起。 刚喝完第一杯,林子豪很快就满上了一杯道:“为了我们日后的事业能够如日中天,干!”曹水云再次举起酒杯道:“为了你的厂子能越办越好,干!” 当林子豪准备倒第三杯酒的时候,曹水云把自己的酒杯藏了起来:“‘耗子’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实在不能喝了。”听曹水云这么说,林子豪有点儿生气,“才喝了两杯就不能喝了!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曹水云解释道:“下午我还要背着东西走三十多里山路。所以,还请老同学见谅。”林子豪瞪大了眼睛:“怎么那么偏远?那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了,那就赶紧吃菜!” 酒过三巡,曹水云主动端起了酒杯:“耗子,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可我不知道怎样开口。来干了这杯,也好让我开口。”见到曹水云的如此举动,林子豪感到诧异:“老同学,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这么说着也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酒一下肚,曹水云开口道:“耗子,小山村的情况你大体上应该知道。前几天,我到那一看,所谓学校也就是几间土坯房,而且四处裂着大缝子。今天在这儿能遇到你,本来应该好好叙叙旧。但我不得不替那里的孩子们请你帮个忙。”林子豪显得有点儿不耐烦地说道:“老同学,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必这样绕圈子。” “我想,既然你是开砖厂的情你帮助解决点儿砖。给孩子们翻新一下校舍。”林子豪总算松了口气:“不就是几块儿砖嘛。说,要多少?” “这我倒从没算过,因为刚才听你说你开了个砖厂,我才有翻新校舍的想法。” “你呀,进入角色可真够快的。还没有开学,就替学生们考虑问题了。”说完,林子豪想了想道:“翻新校舍,要的量就比较大。就冲着老同学的敬业精神给你二十万,你看够不够?” “唉呀!老同学就是老同学,爽快!那我就先替孩子们和全村人谢谢你了!够不够我不知道,还要让我回去算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可是没有一分钱。” “看看,你又见外了不是?我说过要你出钱了吗?我看,二十万块儿建一个一般的小学校不成问题。” 见林子豪爽快地答应了,再一次举起了酒杯…… 临走,林子豪对曹水云说:“阿云,如果什么时候在那儿待烦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不想在那儿待了就来我这儿。”曹水云客气的说:“看你说的,我到时候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下午,曹水云在柳林镇教育局领了他的教材和教学参考书以及十盒粉笔踏上了他的返程之路。 回到学校的时候,家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炊烟。当他来到宿舍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不由得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厨房走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会是谁呢?曹水云努力地回想这这几天的村子里见到过的每一个人。想起来了,眼前这个正在给自己做饭的不就是那天在宿舍门口碰到的那个名叫雅丽的女孩儿吗? 这么想着,曹水云就进到了厨房里。“怎么好意思,让你给我做饭呢?”听到曹水云说话,把张雅丽吓了一跳:“曹老师回来啦!看你这个人,进来也不打声招呼。”曹水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只是不好意思让村里人麻烦。” “还不好意思呢!我看了你这几天吃的饭,那也叫饭?我都怀疑你是怎么吃下去的?”说实话,曹水云做饭的手艺实在拿不出手。从小都是吃母亲做的现成的,到了大学里都是买着吃。这几天,他做饭的时候总是极力回想这母亲做饭的过程。饭倒是照猫画虎的做出来了,但味道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曹水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张雅丽就一溜烟的跑了。 第二天,曹水云让村长找了几个人帮忙把学生的课本,连同自己掏钱在镇上给孩子们买的一些作业本一并拉了回来。 没过几天,学校就开学了。按照前面老师留下来的花名册曹水云一一给学生报了名,进行了注册。到最后,曹水云发现一个名叫张大旦的四年级学生没来报名。 下午吃过饭,曹水云在张雅丽的指引下来到了张大旦家。这几天,曹水云发现比自己小的活泼开朗很能和自己说的来。无意中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向导。 进了屋里,曹水云发现这个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一间和教室大小差不多的土坯房里左边的墙角散乱的堆放着的是各种农具,离农具不远一个用石块架起来的木板上摆着几件衣服。正对门摆着一张木板搭起的床,大旦妈正守着一个刚睡着的四五岁的小男孩儿。靠门的右边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正在比刚才那张稍小的床前和一只小狗逗着玩。两张床的中间是一个套间门直通厨房。男孩背后的床上床单黑不溜秋,而且可能是谁在顶上刚刚躺过显得皱皱巴巴的。 看见曹水云和张雅丽进来,大旦妈急忙拉下衣服前襟。把已经熟睡的孩子放在脏兮兮的床上,说道:“曹老师,你怎么来了?” 曹老师,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说:“大嫂,今天怎么没去给张大旦报名呀?”张大旦他妈委屈的说:“曹老师你也看到了,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学费来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曹水云说道:“学费还可以想办法,大旦还那么小,总不能让孩子小学没上完就不上学了吧?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在大城市里,高中毕业的学生找工作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小学没毕业了。你难道希望让张大旦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山村?” 大旦妈低着头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但我家实在是交不起学费。”见大旦妈一味强调没钱,曹水云道:“是这,让孩子先去上学,学费缓一阵子再说。”大旦妈高兴地说:“那敢情好!我们明天就让大旦去上学。” 回到宿舍,曹水云在注册簿上清点了一下,一共四十八个学生。一年级五个,二年级八个,三年级十个,四年级五个,五年级十二个,六年级九个。看来只能上复式班了。 所谓复式班,是指不同年级的学生在同一个教室上课,给这个年级的学生讲课,其他年级的学生上自习或者写作业。这样的课任课老师的脑子反应要快,而且很累人。 有一天下午,曹水云听学生们议论说,张雅丽的父亲在去镇里买农用地膜的时候救回了一个女的,那个女的长得如何如何水灵。 下午放学后,曹水云来到了位于村口大槐树下的张雅丽家。张雅丽此时正在院子里喂鸡。问到那个女人,张雅丽说:“听我爸说,她要在镇子边上的一棵松树上上吊,幸亏我爸从旁边路过,看到后及时把她放了下来。”曹水云说:“那你爸呢?” “回来后,我爸经过和村长书记商量决定把她安排在村里以前的牲口棚。现在正在忙着收拾呢?”听了张雅丽的话,曹水云转身离开了。 一路走一路问。曹水云终于来到位于村子东头离学校约两里地的牲口棚。刚准备推门进去,门吱扭一声开了。张雅丽她爸从里面走了出来。 抬头看见是曹水云,便小声说道:“正好,我正想找你去呢!”然后拉着曹水云往远处走去。看离牲口棚有点儿距离了,张老汉便迫不及待的说:“曹老师,你文化水平高。你赶紧帮忙劝劝吧!”曹水云不解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孩儿叫刘艳芳,在渭南一个中学念书。今天早上在上学的路上被歹人糟蹋。于是她觉得无脸面对父母,更没脸面回到学校,所以就只身来到柳林镇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从来没劝过这种事,我只能试试看。”曹水云面露难色。 “不是试试看,而是必须要劝好。你想象看,如果你再劝不好。咱村儿谁还能劝好?你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走向终结?” 曹水云只能狠狠地点了点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清楚地知道他点头意味着什么,他更清楚这件事对他的难度有多大。本来嘛,一个大小伙子去劝这样的事如何开口都是问题,更不要说要保证把人家劝好。 第三章 两个人转身进入了牲口棚。 张太平向刘艳芳介绍道:“小刘,这是我们村的老师曹水云。曹老师是个不错的人。小曹,这是小刘。好了我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 曹水云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低头坐在才铺好的单人床上。上身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夹克,下身是条浅灰色的紧身裤,脚下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 张太平走后,屋子里陷入的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安静,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来后曹水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刘艳芳低着头没有回答。曹水云又接着问道:“家在哪儿住?家里还有什么人?”刘艳芳仍旧没有回答。曹水云没有灰心:“你就这样不回家,你父母不着急吗?” 听曹水云说到这里,刘艳芳“哇”的一声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见刘艳芳哭。曹水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儿了。于是站起来,走到床边,像大哥哥关心小妹妹一样在刘艳芳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哭了一阵,刘艳芳趴在床上泣不成声地说:“我爸妈这会儿一定在到处找我呢!我对不起他们呀!” 曹水云看她终于开口了,于是和蔼的说:“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还是要想开一点儿。”刘艳芳扭过来挂满泪水的脸不客气地回敬道:“想开点儿?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见这样,曹水云也只好平和的说:“不想开点儿,又能怎样呢?——一死了之?你想想,如果你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你父母还是那个使你变成这样的那个歹徒?”听到曹水云这么一说,刘艳芳变得沉默了。 等了一会儿,曹水云接着说:“如今这个社会是法制社会,要学会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犯罪分子一定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但前提是犯罪分子的犯罪行为要有人去告发。就拿你这件事来说,如果你死了,有谁知道你是为什么死的,又有谁知道那个歹徒犯下的罪行?” 刘艳芳这时慢慢地抬起了头,泪眼婆娑的说:“听你说才知道,如果我死了,受伤害最大的是我的父母,受益最大的是那个该死的歹徒!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没人报案那个该死的家伙就会逍遥法外,或许还会再去害其他人。所以为了不让其他人再受害,我要好好的活着,并和公安机关配合力争早日抓住那个该死的歹徒。” 曹水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完全放下来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住在哪里?” “我叫刘艳芳,今年十七岁,家住在渭南市东风机械厂家属院。” “十七岁正是上学的年龄,你怎么不上学?”“我在渭南市二中上高二。” “那你们老师平时就没讲过如何保护自己不受坏人侵犯吗?”刘艳芳低着头说:“我们老师讲过,但当时太害怕了,脑子一片空白。所以也就忘了老师以前是怎么教的。” “那你留意到那个人的长相或者其他特征了吗?这对早日抓住那个歹徒有很大的帮助。” “那个家伙头上戴了一个黑色的一次性塑料袋,只漏出两个眼睛。根本就看不到他长什么样。我听那个家伙的口音像是陕西人,个子不太高。另外……”曹水云追问道:“另外,怎么样?” “另外,那家伙的那个地方好像长了一个蚕豆大小的肉瘤。” 曹水云看到刘艳芳的表情不再那么颓废,又隔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说:“天也不早了,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早点儿休息。另外,还要考虑一下以后该怎么办?”说着就离开了牲口棚。 第二天,在张太平的陪同下刘艳芳来到渭南市公安局报了案。并讲述了事件的整个过程。 原来,渭南市东风机械厂家属院的刘艳芳上学时总要路过一片烂尾楼的工地。这里人烟稀少,平时半个小时都很难见到一个行人。一天,由于起来晚了本来和自己同路的几个同学都早已经走了。刘艳芳不得不独自一人行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走到那片烂尾楼的时候,刘艳芳的心里特别害怕,但她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为了给自己壮胆,她边走边唱着自己熟悉的歌曲。 当她走到烂尾楼工地中间的时候,一个头戴黑色一次性塑料袋的人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刘艳芳极力挣扎,同时大声呼救。但她的呼救如同泥牛入海——毫无结果。此时,那个人把刘艳芳往旁边的烂尾楼里抱。抱到二楼后,那个人把她往一个房子的一角一扔开始动手撕扯刘艳芳的衣服。 虽说刘艳芳想尽一切办法护住自己,但毕竟她没有那个歹徒的力气大。很快刘艳芳就一丝不挂的呈现在那个歹徒的眼前。 这时,那个歹徒淫笑着说:“没看出来,小姑娘的脸蛋虽然一般,身材倒是一流。”刘艳芳眼里满是惊恐,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哥,你放过我吧!”然后一只手顺手抓起地上的半截砖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护着下身。歹徒站起身,开始急急忙忙地脱自己的衣服。一边脱一边用恐吓的语气说:“老子等这一刻,都等了很长时间了。我看你也用不着反抗,这里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 刘艳芳再次哀求道:“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小,还正在上学!”听了刘艳芳的话,歹徒骂道:“妈的,还小?女人该有的你都有了,还小?”说着,褪下内裤向刘艳芳扑了过来…… 就在这个歹徒扑向自己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在他的阴茎根部有一个蚕豆大小的肉瘤随着他的动作摇摆。 歹徒抢过刘艳芳手里的半截砖扔到一边,然后连同那只紧紧护住下身的手一同死死的压在地上。 很快刘艳芳感到下身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痛。于是刘艳芳照着歹徒的肩膀就是狠狠地一口。 …… 不知过了多久,刘艳芳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除了下身剧烈的疼痛外,她感觉天旋地转。环顾整个屋子,除了自己的书包和自己凌乱的衣服外,别无任何东西——歹徒已不知去向。 刘艳芳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身,湿湿粘粘的东西粘了她一手。举起来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她试图站起来,但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点儿都不听使唤。她不得不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用自己的内衣擦净了下身后,缓缓地穿上衣服。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去哪里。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老师和要强的父亲。 刘艳芳觉得自己没脸见自己的同学和老师,更没脸见生养自己的父母。她不知道要强的父亲知道后会是什么态度。她听说过,一个学生在被歹徒强暴后,朋友们不理她,同学们见她如同见了瘟疫一样躲蔽。家里也没有一个对她进行安慰反而责怪她不知自爱。最终那个女学生含恨走向了绝路。 想到这里,刘艳芳赶紧摸了摸上衣口袋。还好早上母亲给的买辅导资料的钱还在。于是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背上书包后理了理头上散乱的头发,摇摇晃晃地下了楼。 下了楼她就直奔长途汽车站,她漫无目的的随便坐了一辆车。坐在车上,她思绪万千。她想到了为了供她上学而累弯了腰的父亲,想到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给自己做早饭的母亲,想到了美丽的校园和热闹的教室以及虽然顽皮但可爱的同学…… 下车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听售票员说这里是柳林镇。在一个地摊上给自己买了一套内衣后,找了个公共厕所穿好衣服。她就向镇外的松林走去。 …… 报完案,张太平劝刘艳芳回家看看。刘艳芳执意不肯,说:“我不想看到我爸那双眼睛。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还是不回去的好。”张太平只得和她匆匆回到了村里。 自打曹老师来到这个村子以后张雅丽就时常到教室外听曹老师讲课。 一次她正站在窗外,思考曹老师刚才提的问题。谁知曹老师悄悄地来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一拍把他吓了一跳。曹老师面对惊慌失措的她笑容可掬的说:“雅丽,要想学习可以进去听。何必非要站在窗户外面呢?”张雅丽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说道:“我只是偶尔路过,听到曹老师讲课讲得很有意思,所以才听了一会儿。”曹老师这是头一次听村里人当面表扬自己所以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道:“真的吗?不会是拍我的马屁吧?”张雅丽认真地说:“千真万确!”曹水云接着说:“那好,以后要想听课就直接进去。只是不要打扰我讲课和同学们学习就行。”说完就要领她进教室。张雅丽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有事下次吧!”曹水云遗憾的说:“那好吧,再见!” 自从那次听课以后,她就经常去。不仅听曹老师讲课,还主动帮着曹老师收拾房子,打扫卫生以及帮着曹老师给低年级的学生改作业。到后来,还帮着曹老师组织学生参加各种活动。 这一天,张雅丽吃过下午饭,干完家里的活儿,又直奔学校。远远的就看到曹老师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蹲在房檐下。张雅丽走到跟前问到:“还没吃吧?看把你愁的,不就是做饭嘛。我帮你做!”曹水云头也不抬的说:“吃过了,是二旦她妈做的。”张雅丽奇怪了:“那你愁什么?” “天气转冷了。同学们在教室里冻得直跺脚。写个字连手都伸不直。”听了曹老师的叙述,张雅丽乐了:“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么大个事!”“看着同学们挨冻,我不是心疼嘛!” “好办!到张书记那那点儿报纸,把窗户都糊起来,不就解决了吗?”张雅丽笑着说。曹水云一拍脑袋,“你看我怎么把张书记那儿的报纸给忘了?唉,真笨!”张雅丽拉着曹水云的手说:“这不叫笨,这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曹水云赶忙拉住张雅丽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天黑前还能糊完。”张雅丽扮了个鬼脸,说:“看把你急得!” 两个人很快就从张书记那里拿来了报纸。张雅丽动手打了些浆糊。一个人抹浆糊,递报纸,一个人糊。很快就把一间教室的窗户和跑风的缝隙糊完了。 两个人在洗手的时候,曹水云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在哪儿学的做饭?”张雅丽转过头,说:“我在我姑姑家念书的时候学的,不过只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曹水云更好奇了:“在你姑姑家念书?你难道不是从小在村里长大?” “当然不是。我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爸害怕自己养不活我,在我还没满月的时候就把我送到了在渭南城里的姑姑家。一直到初中毕业,我就会来了。”“那,怎么不继续上学,回来干嘛?”“咱们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姑姑家也不富裕。能把我供到初中毕业已经不容易了。再说,我爸也上了年纪了,需要人照顾。”“可以看出来,你当初的学习挺不错的,只可惜……”说着,曹水云摇了摇头。 张雅丽自豪地说:“没错,我在渭南上学的时候,在班里很少有人能超过我。从小学到初中,我一直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 “别光说我,说说你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说说你的家庭和你自己。”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职工家庭。我父亲是渭南一个工厂的职工,母亲是家属。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姐姐。我从小就在父亲所在工厂办的子弟学校读书,高中是在渭南市一中度过的。后来考上了,陕西师范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咱们村教书。” “曹老师……”张雅丽预言又止,“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没什么。”“曹老师,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在高校里男女生谈恋爱的很多。不知你有女朋友吗?” 听到这个问题,曹水云皱起了眉头:“有,但不提她也罢!” 看了曹水云的表情,张雅丽转向了曹水云的床:“曹老师,你的书可真多!有没有适合我看的?” “不知道,你想看哪方面的书?我那些书都是和教学有关的。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国家号召我们要勤劳致富。所以我想下次回家的时候,带一些种植养殖方面的书好帮助咱们村子致富。另外再把我以前的高中课本带来,让你能够继续学习。你说好不好?” 张雅丽满怀憧憬地说:“那当然好了。能多学点儿科学文化知识,就有能力改变咱村的面貌,至少能改变我们家的面貌,说不定还能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说完张雅丽看了看外面的天,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曹水云送到门口道:“是呀,再晚,你爸就要担心了。” 刚回到家,父亲张太平就问:“雅丽,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张雅丽急忙回答道:“我去张书记那儿拿了些废报纸,帮着曹老师把教室的窗户糊了一下。” 张太平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雅丽,都这么晚了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再说了,你帮曹老师是一片好心,但毕竟男女有别。”张雅丽无所谓的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男女有别,可我只是去帮曹老师干活,又没干别的。”“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长了害怕村里人议论。”张雅丽无奈的道:“那好吧,我以后注意。” 第四章 来到这个小山村的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曹水云再次来到村支书张建设家。进了堂屋,只见张建设的老婆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张建设在一旁的桌子边上抽着烟。见曹老师进门,张建设连忙迎上前来,“曹老师怎么来了?怎么样最近有什么困难吗?不论是关于学校的,还是你个人的旦说无妨。” 此时,张大嫂已经下到地上给曹水云倒了杯茶说:“就是只要你说出来,大伙一块儿想办法?” 曹水云接过张大嫂递过来的茶杯,说道:“我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就是想和张书记商量个事儿。”张建设和蔼的说:“那好呀!有什么事,说!” “我有个同学,高中毕业后在家待着没事儿做,前年承包了一个小砖厂。去年秋天,我在镇里无意中碰见了他。听他说,厂子办得不错。于是,我就提出让他给咱们村赞助点儿砖,改造学校。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张书记,咱们村到镇上的路你是知道的。大车进不来,小车爬不动。我这个同学说了,只要咱们能拉回来,要多少给多少。今天我就是和你商量,怎样把砖拉回来。” 张建设一听,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儿呀!咱村那个破学校是该翻新了。”转而又说:“那你准备拉多少砖呀?”曹水云认真地说:“张书记,我算了一下,把现有的学校扩大一点儿,盖上五间房子大概要十万块儿左右就够了。” 听到曹水云说十万块儿,张建设的眉头紧紧地锁上了。 “小曹,咱们村的情况你也知道。大多数壮劳力都进城打工去了。村里能够干重体力活儿的就剩下十几个了。眼下又赶上春耕,怕是抽不出人手呀。” 曹水云笑眯眯地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早都有办法了!怎么不早说?” “我想每个礼拜六、礼拜天,我和学生不都闲着吗?我们利用礼拜六、礼拜天一点儿,一点儿弄,只当是给学生上劳动课。” “不行,不行。”听了曹水云的主意,张建设直摇头。“十万块儿砖!那要拉到什么时候?” “我测算过,全年160天左右的假期,每天跑一趟,每趟拉二百块。一年就可以拉三万两千块。村里再组织人手拉一部分,用不了两年就拉回来了。” “小曹,你就不要算了!你能给咱们村的学校弄来免费砖,就已经是咱们村的功臣了。怎么能让你再去拉呢?!”张建设激动地说。 “能弄到免费砖,那是咱村孩子们的福气。我只是从中穿针引线而已。” “那好吧。不过拉砖是为了咱们村的孩子们,咱村的人都应该出力,而且要以村民出力为主要的。让孩子们出点儿力锻炼锻炼倒无所谓,就怕把你累出什么毛病。到时候谁给孩子们上课呢?” “张书记,这你尽管放心,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情况。” 第二天张书记在和村长商量后,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开始动员大家一起行动起来,为村里学校建设出力。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曹水云在张雅丽的协助下终于把翻新学校所需的砖和其他建筑材料拉到了学校的操场上。 曹水云再次来到了张建设家。和往常一样张建设夫妇热情的接待了曹水云。刚坐下来,曹水云就直奔主题:“张书记,建筑材料已经备齐。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让你和村长牵头让镇上出资翻新学校。”听到曹水云的话,张解放感到了为难:“小曹呀,镇上的情况你多少也知道点儿,恐怕这事儿不太好办。”曹水云接口道:“是不太好办,我才找咱们村上。再者说了,为了咱们村的孩子们,就是在不好办也得试试呀!”“那好,为了他们不再在那个四处漏风的教室里上课,我去和村长说。明天我们就去求镇上的‘财神爷’。”“那好,回头我再去找找镇上教育组的人,让他们也一块儿想想办法。”说完起身就要走。张大嫂急忙拉住了曹水云的手。 “小曹,就在这儿吃下午饭吧。我已经给咱们做好了捞面条。”曹水云道:“我那边也把饭做好了,正等着我呢!”“谁给你做的饭?不是雅丽吧?”“不是,就是那个被雅丽爹救回来的那个刘艳芳。” “那好,那就不留你了。改天来的时候一定要在你大哥这儿吃,啊?”“没问题。张大嫂都发话了,我哪敢不从?” 听到大槐树下传来的钟声张雅丽来到大槐树下。村支书正在动员大家给村里的学校拉砖翻新学校的 说到激动处,张建设挥舞着手臂大声道:“人家曹老师,身为一个文化人——秀才都愿意领着学生一起干。我们作为地地道道的庄稼汉,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不强迫大家,谁愿意去,明天早上大家一起出发!不过考虑到这是体力劳动,那些老弱病残就免了。” 第二天早上正好是礼拜六,推架子车的,腿独轮车的,挑篮子的百十号人浩浩荡荡向柳林镇方向开进。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村支书张建设、张雅丽、曹水云以及曹水云所带的学生。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就是村长张解放和张太平,他们毕竟上了年纪走起路来,也就没有了年轻人的那股冲劲儿。 一路走着,张建设给曹水云说道:“到了地方,咱们首先要好好谢谢你的那个同学!”曹水云道:“对他这样的暴发户,不用那么客气。”张建设强调道:“唉——,话不能那么说,人家能给咱免费提供砖,说明人家致富不忘乡亲。”张雅丽在一旁补充道:“是呀,人家那么大方,咱们不能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曹水云说:“就我们俩的关系,还用得着那么客气?”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你那同学认为,咱乡下人不知礼数。” …… 早上九点多一行人就到了柳林镇砖厂。他们到了砖厂,厂里的工人热情地引领曹水云、张解放和张建设以及张雅丽来到了厂长办公室。见到曹水云的到来,林厂长急忙迎了上来。“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说着,让站在旁边的一个女孩倒茶。 “我呀,是来讨债的。”曹水云答道。“还记得给我许诺的二十万块砖吗?我今天就是来拉砖的,不过,要不了那么多,十万就够了。” 说着,拉起张建设的手说:“这是我们村的支书——张建设,张大哥。”又把手指向张解放介绍说:“这是我们村的村长——张解放,张大叔。”然后又指了指张雅丽道:“这是我们村的女秀才——张雅丽。” 他们分别和林厂长握手后,相继坐了下来。坐下之后,就开始打量起除了曹水云外面前的其他几个人,特别是那个身材凸凹有致,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儿。 张雅丽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漂亮的白底蓝花的衣服。她可不想让她心目中的曹大哥在他的同学面前丢脸。 一番寒暄之后。林厂长道:“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过,现在厂里没那么多。”曹水云开着玩笑说:“老同学不会是反悔了吧?”林子豪,认真地说:“阿云你又在开我的玩笑了。不是我小林子夸口,不要说盖几间房的砖,就是建大楼的砖,只要你能拉走,我也不在乎。大不了就是我半天的产量。” “你看,大老板说话就是财大气粗。” 张建设站起来再次和林老板握手道:“林老板,你能够致富不忘乡亲,能够慷慨捐助我们偏远地区的教育事业,我们万分感激。只是我们村确实不富裕,不知道如何感谢您。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便饭,如何?” 林老板,看了看曹水云笑着说:“你们村的情况,云哥以前和我说过。我要是去那不是打我的脸吗?”曹水云也站了起来道:“吃个便饭,也穷不到哪去。张书记提出来了,你就不要推辞了。” 林老板义正词严的说:“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你们的经济情况而言,可能你们一个村一年的收入都没我一个月的收入高。我看,你们还是把钱留着干点儿别的更有益的事吧!” 村长张解放说道:“林老板既然不肯去,我看就算了。不如以后条件好了我们再请林老板,也一样。” “那好,小林子,我们村的情况你也知道——大车进不去,小车爬不动。所以今天张书记和村长把全村的人都动员来了,他们都在院子里等着呢?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为了让乡亲们赶在天黑前回去,我们还是尽早上路吧。”曹水云走到窗前说。林老板也跟了过来,说:“阿云,看来你混得不错。全村人都被你发动起来了。”又小声说道:“老实交代,那个漂亮女孩是不是你的新女友?” 曹水云笑了笑说:“哪里,他们完全是冲着你这个大老板无偿捐助的十万块砖。”转而又小声说:“不要胡说。” 随后,他们来到院子里,办好了相应手续后。村民们开始用他们带来的各种工具忙活开了。 曹水云正忙着和几个学生装车,张书记和村长来到了他们旁边。村长把曹水云拉到一旁说:“我和张书记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同学送面锦旗,先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你看怎么样?”曹水云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不行的。”“那好,我和张书记去做锦旗。过会儿,我们一起送去。” “那好,我在砖厂外等着你们。” ……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书记和村长才急急忙忙赶来。送完锦旗,他们才动身去追拉砖的村民。在追村民回来的路上,张建设问起了林老板的情况。曹水云介绍道: 林老板,名叫林子豪。是曹水云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也是曹水云的“铁哥们儿”,为人诚实、热情。虽说,学习不太好,但脑子灵活,有经济头脑。上初中的时候就利用礼拜六、礼拜天到西安的批发市场,批发回学习用品低价卖给同学。从中牟利。到了高中后更是利用课余时间在渭南繁华的街道上练摊。据说到高中毕业时,他手里已经小有积蓄了。 高中毕业后,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后来利用他爸的关系,低价承包了这家砖厂。由于懂经营,会管理,短短的近五年功夫厂子的经营如日中天。现在少说也有三、五十万的存款。 回到村里,天已经麻麻黑了。吃了张雅丽给他做的饭,曹水云清点了一下。曹水云暗自高兴:今天一天就拉回了近三千块儿!如此算来,要不了半年十万块儿砖就能拉完了。 张雅丽给曹水云收拾完后,就回家休息了。曹水云也很快开始洗漱。此时窗外已升起了圆圆的一轮明月,今天是阴历十五。曹水云脱掉了身上的所有衣服开始擦洗身上劳累一天出的一身臭汗。无意间,他透过报纸糊的窗户纸看见一个留着剪发的身材窈窕的身影。这一无意中的发现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拿手里的毛巾遮住了身上最隐秘的地方。 见到曹水云发现了她,那个黑影扭头离开了窗子。当曹水云穿好衣服来到后窗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第二天中午,张雅丽给曹水云端来了村长老婆张秀英特意给曹水云炖的老母鸡。 曹水云问道:“怎么想起来给我炖鸡了?”张雅丽笑着道:“想得倒美!这是张大娘给你炖的。刚才我路过村长家,正好碰上张大娘端着炖好的鸡出门,说是要给你送来。我就替她给你端来了。”“那,你就没替我谢谢张大娘?”张雅丽在曹水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我还没有你想得那么笨!” 正说着,学校的操场上已经聚集了几个五六年级的大学生。就着鸡汤,曹水云吃过早饭。背着张雅丽给准备的干粮,学生们推着张雅丽家的架子车,曹水云、张雅丽和同学们就上路了。 踏着初升的太阳,闻着青草散发出的芳香,路边不知名的野花也向他们绽开了笑脸。 不知怎得和曹老师能够并肩走在一起,张雅丽感到莫名的激动。虽然心里激动的扑通、扑通的乱跳,但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里发烫的脸庞。 学生们推着架子车在前面一路走一路唱着曹老师给他们教的《在希望的田野上》,曹水云和张雅丽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边。 “云哥,你说咱们村子永远都是这个穷样子吗?”张雅丽用天真的眼光看着曹水云。曹水云满怀信心地说:“不会的,社会在发展,人民在前进。咱们村不会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那如何才能改变目前这个样子呢?”曹水云想了想说道:“那就要靠咱村人的聪明才智和我们的勤劳了。不要忘了,人民的力量是巨大的。古代的四大发明、万里长城以及其他的古代文明不都能证明这一点吗?”“那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看着上头上的太阳,曹水云说道:“我相信不会太久了。因为改革开放都这么久了,党的好政策就像太阳一样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只是在平原看到的比我们要早一些罢了。” …… 在忙着为翻新学校拉砖的间隙,曹水云也不忘时常去看看刘艳芳。虽说她的情绪稳定了,但毕竟她是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小山村。人生地不熟的她,经常会碰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曹水云也经常利用到柳林镇开会或者拉砖的机会给刘艳芳捎带一些日用品或生活必需品。 转眼就是第二年的春天,张雅丽正出门倒垃圾见张书记来到大槐树下准备敲钟。就上前问道:“张叔叔,有什么事吗?”张解放高兴地说:“县里号召咱农民致富呢?”张雅丽也喜出望外:“真的?”张解放敲着钟答道:“要不然我召集大家干什么?” 不一会儿,听到钟声不少人都来到了大槐树下。看看大家来的差不多了,张解放兴奋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县里号召大家勤劳致富,而且帮助大家选好了项目饲养小尾寒羊。同时县财政为了解决大家没有启动资金的困难,已经和农业银行协商好给大家发放小额贷款。” “啥是小尾寒羊?”有人喊道。 “小尾寒羊,是一种适合我们这里饲养的山羊。” 张雅丽问道:“养小尾寒羊有什么好处?”张解放解释道:“小尾寒羊适合我们这里的气候,它疾病少,产羔率高,皮张质量好而且产肉率也不错。” 大旦他妈插嘴道:“好养不?”张解放继续解释道:“好养!小尾寒羊的粗饲料主要是青草、玉米秆、麦秸秆,精饲料主要是玉米和麦麸。这些东西我们都不缺。” 又有人问:“那一只小尾寒羊得多少钱?”听到这样问,张解放笑了:“不是一只而是一对儿。而且所有的小尾寒羊均由杨凌农科院给我们提供。我想问一下,你要一只羊如何让它下羔,你给母羊配种呀?” 这句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刚才这样问的人,也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家都回去考虑一下。这样政府出钱帮助我们脱贫致富的机会可不多,请大家不要错过!” 经过和父亲商量,张雅丽积极响应号召贷款买进了两对小尾寒羊。在家精心养了起来。 这天下午,张雅丽正在山上放羊。不经意间见远处的山坡上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快这个人就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原来是曹水云。 气喘吁吁的来到张雅丽身边,曹水云刚要往下坐。张雅丽阻止道:“等等!”随后把自己头上的草帽垫在了山坡上,才说:“这回坐吧!”然后从衣兜里掏出手帕准备替曹水云擦汗,“曹老师,看把你累得,有什么事?这么急?”曹水云伸出手制止了张雅丽,道:“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说着就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两本书。 张雅丽急忙接过来一看。一本是《山羊养殖100问》另一本是《牲畜常见病的防治》。看到这两本书,张雅丽高兴地说:“我太需要它们了!这几天,有一只公羊拉肚子。把我都急死了,这下可好了。”说着搂着曹水云在脸上就亲了一口。曹水云的脸刷的一下红到的脖子根,然后用手摸了摸刚才张雅丽吻过的地方。脸上觉得火辣辣的烫。 过了一会儿张雅丽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曹老师,你不是说,要帮助咱村致富,不会只帮我一个吧?”“我还给张书记,马神经,你艳芳姐还有村里其他养了羊的人各送去了两本。”张雅丽满意的道:“我就说嘛,曹老师不会忘了其他人的。那你是最后一个给我家送的?”曹水云辩解道:“谁先谁后还不一个样?”说到这儿,张雅丽不高兴了:“咋会一样,是谁整天帮你收拾东西,帮你做饭?”曹水云笑着说:“我知道雅丽是自己人,所以才先人后己。”停了一下,接着说:“你也不要整天,曹老师长,曹老师短的叫了。好像我比你知道得多多少似的,另外,叫曹老师好像我比你大得多。”张雅丽嘴不饶人的问:“那叫什么?”“你就叫我曹大哥或者叫我小曹都行。”张雅丽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叫你云哥怎么样?”曹水云爽快地答道:“可以呀,怎样叫都行。” 过了半天,张雅丽红着脸说:“其实人家早都不想叫曹老师了。只是一来怕村里人笑话人家不懂礼貌,二来怕你不高兴。”曹水云亲切的说:“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只要你愿意,怎么叫都行。” 两个人并肩坐在山坡上,共同欣赏着夕阳的余晖。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坐了一回,张雅丽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到:“云哥,你为什么在村里绝大多数人都鄙视艳芳姐的情况下,还要帮助她?”曹水云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不紧不慢地说:“你艳芳姐,又没有错。为什么我就不能帮她呢?”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你艳芳姐在最绝望的时候来到咱们村。你爸虽说把她从镇上救了并在咱们村留了下来,但她的心里还没有树立对生活的信心。换句话说,就是她对生活的希望还不稳定。” 调整了一下坐姿,曹水云继续说道:“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在一个病房里,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从房间里看见窗外的一棵树,在秋风中树叶一片片地掉落下来。病人望着眼前的潇潇落叶,身体也随之每况愈下。她说:“当树叶全部落光是,我也就要死了。”同病房的一位画家听说后,就用彩笔在树后的墙上画了一片叶脉青翠的树叶,从病房看去就好像长在树枝上一样。最后一片叶子始终没有掉下来。只因为生命中的这片绿,病人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听曹水云讲完故事,张雅丽很快领悟了其中的道理:“所以你就来充当那个画家,给艳芳姐画上那能给她带来寄托和希望的树叶。” 曹水云感叹道:“人生可以没有很多东西,却唯独不能没有希望。希望是人类生命的一项重要的价值。有希望之处,生命就会生生不息!如果当时我再不去帮她,她那本已经绝望的心还会使她再次走上不归路。你希望看到那样吗?” 雅丽慢慢地摇了摇头。 …… 说着说着,天慢慢的黑了下来。曹水云就帮着把羊往回赶。 到了张雅丽家门口,她就请曹水云去她家坐坐。曹水云道:“天黑了,改天吧。”“家里就我爸一个人,难道你怕他把你吃了不成?”无奈曹水云只得跟着张雅丽一同把羊赶进了羊圈。这时雅丽她爸从屋里迎了出来:“曹老师,怎么好麻烦你呢?”“大伯,看你说的。雅丽不是也经常帮我干这干那的吗?再者说了,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雅丽在一旁插话道:“就是,放了学云哥也没事干!” 张太平虎着脸说:“啥叫没事干?曹老师就跟你一样。整天瞎跑?”然后转过脸来面带微笑对曹水云道:“看看雅丽都成什么样了?”在说话的同时拉着曹水云的手往屋里走。 进了屋里,张太平给曹水云到了杯水,双手端到了曹水云的面前,客气的说:“他曹老师,我们家没人喝茶。所以也就没有茶叶,让你喝白开水,实在是对不住!”曹水云双手接过茶杯说:“瞧您老说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雅丽挂好羊圈走了进来:“你们俩说话,我给咱做饭。”说着又出去了。 见雅丽出去后,张太平关切的问曹水云:“曹老师,我看你来咱们村也有三四年了,怎么没见你对象来过?”听张太平问这个问题,曹水云的脸再次红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是有一个对象,但自从毕业就再也没有来往。” “那就没有再找一个?要不要张大伯帮你物色一个?” “张大伯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没有考虑这件事。” “曹老师,那可得抓紧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也该26了吧?在农村二十五六再不结婚,以后就不好找喽!” 曹水云不好意思拂张大伯的美意,只好说:“行,我今后会留意的。” 一场大雪过后,皑皑白雪把这个黄土高原上的小山村妆扮的份外美丽,正如诗人所描绘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披上了银装的松树就像一个个威武的士兵,笔直的站在山坡上。凛冽的寒风吹过依然屹立不倒。 曹水云坐在断肠崖边的石头上,极目远眺。太阳正从东方的群山之巅缓缓升起。而他仿佛置身于世外,前天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就又匆匆地回到了这里。他不是不想多陪陪母亲,而是他不愿看到母亲那写满沧桑的脸。 父亲走了,走的那么匆忙。自己得知父亲病重的消息就往回赶,依然没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 刚直、善良、朴素、诚实、疾恶如仇、为人热情的父亲就这样走了。 曹水云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导自己:为人要诚实不能欺骗别人,更不能因为一己私利而去伤害别人。有一次,自己写作业写得累了想出去玩一会儿,就撒谎说,要去厕所。结果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回来后,父亲狠狠地批评了自己一顿。自那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撒过谎。 当初在自己高考过后曾收到了两份录取通知书。一所是某名牌大学的委培指标,一所是陕西师范大学的。由于那所大学不管分配。父亲就找到自己谈心,说:虽然那个学校不分配但父亲有个好友是某市人事局的副局长,你可以考虑一下。 曹水云很清楚,自打他记事父亲从未在家里请过客,更没有因为家里的事去找过任何熟人或领导。所以他就主动选择了陕西师范大学。 …… 回忆着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曹水云感到了一丝凉意。无意中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多了一个羊毛大衣,他这才左右看了看。见张雅丽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一个石头上。只见她身上穿着薄棉袄,双手抱着肩膀,鼻子被冻得红红的,整个脸就像一个红彤彤的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曹水云急忙站起来,跑过去把羊毛大衣披在了张雅丽的身上,责怪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你的大衣给我了?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张雅丽搓了搓冻僵了的双手说:“人家不是看你专心致志的思考嘛!所以不想打断你。”曹水云拉过张雅丽的一只手不停地替她搓着说:“看把你冻得!赶紧回去吧!”张雅丽偏不听:“不,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啦?这不是很好吗?” “还好呢!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脸像一张红纸,两只手冻得就像鸡爪子。”停了停张雅丽补充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就是再难受大叔也不可能复活。而你还要面对学生,面对生活。” 曹水云感叹道:“是呀,人生自古谁无死?!”进而就说:“谢谢你雅丽。谢谢你来陪我。”突然曹水云想起了什么问道:“哎,雅丽!你们家的羊喂了吗?你不去照顾它们,却跑来陪我。”“羊算什么!羊没了,大不了再买,人呢?”说着就要坐下来。曹水云拉着张雅丽的胳膊说:“走吧,我是怕了你了。”随后两人一同向村里走去。 第五章 刘艳芳用小额贷款买了五只小尾寒羊。为了给来年春天母羊座胎打好基础,刘艳芳这几天忙得不亦乐乎。除了给羊喂食早已准备好的青贮饲料外,还要给羊加适量的精饲料,而且配上适当的骨粉、鱼粉、食盐等辅料。由于才开始学习配饲料所以老是不是这样多了就是那样少了。但她从没有放弃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这几只羊不仅承载着自己的全部希望,而且它们更是自己和曹老师共同劳动的结晶。看着膘肥体健的五只羊,虽然感到很累但心里仍然感到踏实。 说实话,来到这个小山村的三年来,一直是曹老师在给予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环顾整个牲口棚,前边用来住人的大半个牲口棚里的绝大多数生活用具以及现在给羊喂食的各种饲料添加剂都是曹老师一次次从几十里外的柳林镇买回来的。甚至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内衣裤都是曹老师送来的。 有一次,曹老师不好意思自己买,就托张雅丽给自己买了内衣裤和胸罩并让雅丽送了过来。刘艳芳要给钱,张雅丽死活都不收并说:“曹老师已经付过钱了。而且曹老师一再强调,不让收你的钱,说你没有任何收入。” 想到这里,刘艳芳不禁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心情也变得有点儿激动。她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曹老师。正这么想着,门吱扭一声开了。曹水云那虽不魁梧但也充满阳刚之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见曹水云来了,刘艳芳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洗完手给曹水云倒了一杯白开水,双手递到了曹水云的手里。说到:“快来,暖暖手!看把你冻得。”接过刘艳芳递过来的水杯,曹水云向牲口棚的后部专门隔离出来用于养羊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这几天没有来看你,实在不好意思。”刘艳芳温柔地说:“这几天过的挺不错的,吃得饱,睡得香。曹大哥,话可不能那样说,从我来到这里以来全都仰仗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你还说什么不好意思。”说完含情脉脉的看着曹水云。 看到刘艳芳异样的眼神,曹水云主动转换了话题:“这几天,羊的情况怎么样?”刘艳芳也不得不就此打住,充满成就感的说:“羊和我一样,吃得饱,睡得香。”说着指着羊说:“看看,我没有把羊喂瘦吧?”曹水云仔细地看了看羊说:“没有,我看比前几天更欢实,体质也更好。”说完离开养羊的牲口棚后部,向前部走去。“就这样喂,但要注意不要把它们喂得太肥。等开春的时候,还要让它们出去锻炼锻炼身体。” “羊还要锻炼身体?”刘艳芳说着示意曹水云在床边坐下,她也紧挨着曹水云坐了下来。曹水云解释道:“锻炼主要是为了,将来母羊受孕更容易,母羊不容易流产,而且产下来的羊羔的成活率也高。” 听了曹水云的解释,刘艳芳点了点头。转而一片红霞飞上了她那白皙但略显憔悴的双颊。沉默了一会儿,刘艳芳低着头说:“曹大哥,这几年来,多亏了你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你一个月就拿四五百元的工资还给我买东西。你看看,这屋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你给买的。你让我如何报答你呢?” “我可没有让你报答的意思。当初你才来的时候,我是不希望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后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不方便。再者说了,好事做到底,救人救到活。我总不能看着你刚从死亡线上下来再冻着,饿着吧?!” 正说着话,刘艳芳把头深深地埋入曹水云的怀里。曹水云急忙把刘艳芳拉起来坐好,并说道:“艳芳你这是干什么?作为大哥我可以借给你我的肩膀,让你依靠但绝不能这样!” “曹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为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求回报但我不能做无情无义的人。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要想报答你只有以身相许。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不求什么,只是用女人特有的方式报答你而已。” “艳芳,话不能那样说。你将来的路还很长。以后你会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人和你相伴一生的。” 刘艳芳有点儿生气的说:“说了半天,你是嫌我脏!” 曹水云耐心的解释道:“怎么会呢?我如果那么想的话,还会顶着村里人的议论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你吗?” 又闲聊了一会儿,曹水云起身离开了刘艳芳的住处。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曹水云发现张大旦没有来学。曹水云就问离大旦家住的最近的张晓荣。张晓荣说,早上来学的时候听张大旦他妈催着他爸赶紧去给张大旦上山采药,好像张大旦有病了。 上午放学后,曹水云向不远处的张大旦家走去。当他进到屋里的时候,看到已经有几个人站在大旦家比较大的那张床前。来到床前他看到:张大旦脸色刷白,四肢抽搐在一起,而且身体不停的哆嗦着。张大旦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口,像是等待着谁的到来。这种情景把曹水云吓了一跳。连忙把站在一边的张建设的媳妇拉到门外,问道:“孩子这是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张建设的媳妇悄悄地告诉曹水云说:“大旦好像得的是白喉。”曹水云急切的说:“我听说过这种病,得了这种病的孩子很危险。那咋不把大旦往镇里送,就在这儿傻等着?”“老人们留下由一个偏方可以治这种病,只是偏方里有一味药很难找,而且更难采。大旦爸已经出去采药了,只要他天黑前能把药采齐,大旦就有救。” 此时,屋里的空气就像凝结了一般,所有人都在无声的等待着。 天擦黑的时候,邻村的一个老大爷气喘吁吁的站到了大旦家的门口。边喘着粗气边说:“快……快!……大旦他爸……”听到老大爷这么说,大旦妈腾的一下就从床沿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大爷跟前说:“他大爷,快说,大旦他爸怎么了?” 老大爷喘了一会儿气继续说:“快!刚才我放牛的时候看到大旦他爸从你们村后的断肠崖上摔下来。你们赶紧去看看吧!”听到这儿,大旦妈也顾不上看躺在床上依然四肢抽搐的大旦。飞一般地向着村后跑去。屋里的人也紧随其后,冲出了屋子。曹水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正准备往出跑的张雅丽:“你就别去了,在家好好照顾大旦。”说完,头也不回地直奔断肠崖下跑去。 所谓断肠崖,就是村后一面高十余丈的灰褐色的绝壁。绝壁面向西方,一道石缝横着深深地刻在绝壁中间。绝壁上突兀长出的几棵松树像是几颗翡翠镶嵌在年代久远的器皿上一样特别显眼。 对于曹水云这个在城市里长大的人来说,走山路本来不快,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半点都不比村里人慢。七八里的山路不到一支烟的工夫就到了。 很快,大家就听到了远远跑在最前面的大旦妈的哭声。来到跟前只见身材比较健壮的大旦爸踡坐在乱石中间,右手努力的向上伸着,仿佛在使劲儿抓什么东西一样。眼睛也向上看着,嘴角挂着鲜血。大旦妈抱着大旦爸的身体边哭边使劲地摇着大旦爸的身体。 曹水云上前用手在大旦爸的鼻子下试了一下。他感到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于是和同来的其他几个人把大旦爸抬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开始用在学校学到的急救知识给大旦爸做胸外按压。 一杯茶的功夫之后,曹水云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正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大旦爸的一声呻吟,唤醒了悲痛中的大旦妈。随之曹水云停止了抢救,瘫坐在一旁。大家看到大旦爸平静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使得面部肌肉显得有些扭曲。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抬着大旦他爸向村子里走去。大旦他妈跟在众人的后面边走边抹眼泪。到了村里,早就有人拉来了架子车。准备把大旦他爸往镇里的卫生院送。谁知,刚把他放到车子上,大旦他爸的头就无力的扭向了一边。看到这一幕,大旦他妈扑到大旦他爸的身上号啕大哭。旁边的人怎么也无法把她拉起来。这时,一直帮着抬人的张大嫂来到大旦他妈身旁哽咽着说:“他姨,大旦还在屋里呢!你就不要太悲伤了,还得想办法,给大旦治病。” 如此一来,大旦他妈才止住哭声。本来就瘫坐在地上的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各位乡亲,求求你们行行好。快救救我那可怜的大旦吧!!” 于是大家又把大旦爸从架子车上抬到屋里,在架子车上垫上棉被后,连夜把大旦往镇里的卫生院送。 一路上谁都不说话。张建设和曹水云换着拉车,其他几个村民一路推着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 到了镇卫生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经医生检查,确诊为白喉。当班的医生不住的抱怨把孩子送来的太晚了。最后他说:“这种病耽误不起!要是把孩子能早送来一个小时,孩子还有救。但现在……”说着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曹水云急切地说:“大夫,我听说治这种病应该有一种特效药。难道那种药也不行了吗?”“不是不行,我们这里没有那种特效药,那种药在大城市的大医院才有。等联系好再送来恐怕孩子已经不行了。”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呀!”曹水云听到这里急了,于是拉着大夫的手说:“大夫,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请你帮忙试试。大夫,孩子他爸就是因为给他采草药,刚刚才走了。希望你看在孩子他爸的面子上帮帮忙!” “好吧!不过我不做任何保证。”大夫勉强答应道。于是大夫转身进了办公室,很快就传来了打电话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在走廊等候的曹水云和张建设等人终于盼到大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急忙走上前问道:“大夫,辛苦您了。怎么样?”“经联系,西安市儿童医院有那种药,这会儿,他们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 曹水云和张建设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儿了。回到病房,此时的张大旦似乎也好了很多。虽说四肢还在不停的抽搐,但身体的哆嗦没有以前厉害了,脸上也微微泛出了一点儿血色。张建设让同来的其他人在其他病床上先休息一下,他和曹水云守护在张大旦的床前。曹水云和张建设心里不停的念叨,希望要能快点儿送到。 …… 送药的车是早上四点多到的。送药的除了司机还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儿科专家。药一送到,他们就直奔张大旦所在的病房。经那位专家简单检查,司机又把药拿走了。她回过头来对张建设和曹水云悲伤的说:“太晚了,我们已经无力回天。”说完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曹老师和村民们不得不把大旦的尸体往回拉。 曹水云和张建设他们拉着张大旦的尸体回到村里已经是夕阳西下。张太平已经用松木开好了棺材板,张解放也从村委会找来了三寸长的大钉子。 吃完晚饭,曹水云就出了学校。他准备去安慰一下刚才失去两个亲人的大旦妈,路上遇到了也要去大旦家的张雅丽。张雅丽感叹道:“唉!大旦妈真可怜。”曹水云附和道:“是呀,一夜之间失去两个亲人!”张雅丽又说道:“不仅如此。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可能做到?……”曹水云感到张雅丽的话里有话,不禁问道:“怎么可能做到什么?” “老人们都说,如果一个人死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他死后就不能投胎,只能做孤魂野鬼。大旦他爸致死也没有采到那种草药。大旦他妈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采到呢?如果采不到那种草药,大旦他爸就不能投胎转世!”曹水云更是无法理解:“真有这样的事?”张雅丽看到曹水云疑惑的表情,解释道:“老人们是这样说的。我骗你干嘛?” 从大旦家出来后,曹水云径直来到村长张解放家。屋里除了张解放,还有村支部书记张建设,张太平以及其他村民。看样子他们正在商量怎么给大旦他爸出殡。见曹水云来了,他们几个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张解放和张建设同时邀请曹水云坐下。曹水云道:“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咱们村是不是在办白事的时候有这样的讲究?”“什么讲究?”张解放问道。“如果一个人在死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他死后就不能投胎,只能做孤魂野鬼。只有帮他完成那件事,他才能顺利投胎。”张建设道:“有这说法。怎么啦?”曹水云道:“大旦他爸,是为大旦上山采药,才去世的。但直到出事他都没有采到那棵救命的草药。”张解放疑惑地问道:“那又怎样?”他想不出这件事与这个山外来的秀才有什么关系。“那么有谁愿意替大旦他爸完成这个他还未完成的心愿?”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 突然张太平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小曹,莫非你愿意去?”曹水云轻描淡写地道:“我有这样的想法。”张建设听说曹水云有那样的想法,反对道:“不行,不行!”张太平再次站了起来:“小曹,那可是断肠崖!”张解放也说到:“小曹呀,你这种能替他人着想的想法是好的。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要是出了事,村里的孩子们怎么办?” 曹水云力排众异,道:“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而且断肠崖那地方我又不是没去过。当然,如果有人愿意去,我可以考虑退出。”曹水云的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了所有人的痛处。所以也没有人再反对。 “那你能行吗?”张建设关切的问。 “我在学校就是个体育尖子。不仅参加了学校的篮球队,足球队还参加了学校的体操队。所以我的身体素质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有一个村民插嘴道:“几十丈高的断肠崖可不比体育场。”“没错,所以我需要你们给我提供适当的帮助。” 张太平无奈地道:“好吧!不过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这个星期六,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早早的就找到了断肠崖的崖壁上。断肠崖上挤满了人。断肠崖下,虽说乱石嶙峋,但也站了不少人。除了关心曹水云安全的村民外,还有听说这个消息而前来看热闹的外村人。 两根黄瓜粗细的长绳子分别系在断肠崖上的两棵高大的松树上,其中一条绳子的另一头拴在曹水云的腰里。张太平仔细地检查了绳子拴得是否牢固之后和其他人最后商量着如何使这件事顺利完成。 “我沿着一条绳子往下下,你们在崖上拉着我腰里的这条绳子,往下放。如果出什么意外,我就给信号。你们用我腰里的这条绳子把我拉上来就行了。如果我把药采好后,先给崖下的张书记打手势。然后拉我上来。” 张解放和张太平最后一次检查了树上和曹水云腰里的绳子,确认没有问题后,来到了曹水云的旁边。张解放在曹水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什么也没说。张太平也再次叮嘱道:“一定要小心!” 曹水云手里抓着绳子,两脚踏着崖面开始缓慢下降。 当曹水云的身影出现在断肠崖的崖面时,刘艳芳和张雅丽的心仿佛被提高了嗓子眼儿一样。张雅丽不由得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她还是忍不住要看,于是透过手指缝她看到,往日里那个说话得体,举止文雅的曹老师正一米一米的向下下降。而那棵开着淡蓝色小花的草药责迎风飘摇。 十米,九米,……此时曹水云距离那棵草药越来越近。随着距离的一步步逼近,曹水云此刻的心情也变得有点儿激动。他没有想到在学校里的体育活动能派上如此大的用场。虽说心里这么想着但手里一点儿也不敢马虎。就在他到达生长草药的“一”字凹陷上缘的时候,由于风化作用双脚所踩的崖壁边缘迅速滑落。这一滑,使得曹水云的身体在半空中荡起了秋千。不过,很快他就用一只手,稳定住了身体。从背后掏出准备好的药锄。三两下就挖出了那个要了大旦他爸和大旦性命的草药。 装好草药后,曹水云向崖下的张解放打了个“ok”的手势。随后他两只手轮换抓着绳子保持身体的平衡,身体则由崖上的人一点点向上拉。很快他就来到了崖顶。当他在崖顶站稳的时候。崖上崖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在张解放、张建设和张太平的共同努力下大旦他爸和大旦很快安葬完毕。 在葬礼后第三个月的一天下午,曹水云吃过刘艳芳做的饭,正躺在床上看书。大旦他妈推门进了曹水云的办公室兼宿舍。一进门大旦他妈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曹老师,谢谢你,谢谢你为他爸所作的一切!”看到这样的情景,曹水云先是一惊,然后赶紧上前搀扶起大旦他妈:“大嫂,快起来!快起来!”把大旦妈搀起来后,曹水云接着说:“那都是大伙一起努力的。再者说了,那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曹水云拉大旦他妈坐在小凳子上,自己也顺手拉了个小凳子坐下。大旦他妈擦了一把泪说道:“我都听他们说了。您和我们无亲无故能替我冒着生命危险解决那么大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您。” “大嫂,你就不要再客气了。本来我们能够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就是缘分。而我恰好有能力帮你,不要说是我,就是换了别人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要说谢我的话,你只要好好照顾二旦,使他健康成长就行了。” 第六章 第二年春天,村里养小尾寒羊的人家多少都添了几只小羊羔。看着满山跑着的小羊羔,村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这些白色的精灵不仅点缀着绿油油的山坡,而且给村民们带来了致富的希望。 这几天刘艳芳比以前更加兴奋。眼看着自家母羊下的六只小羊羔,满月后活蹦乱跳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甜蜜。她不由得盘算起今后的生活:到秋季的时候,眼前的这些羊羔就可以出栏了。按照目前的市场行情,每只羊大概能卖三百块钱左右。三六一十八,这些羊大概能卖近两千块钱。拿到这笔钱要给曹老师买一身像样的衣服。不能让他再穿那身已经穿了三四年的西服了。那套西服虽说没有烂,但衣领和袖口已经被洗得发白。 柳林镇会议室里气氛显得十分凝重。参加会议的是镇上各个村的村长和村支部书记。主持会议的是柳林镇镇长李保田和主管畜牧工作的副镇长马如乾。李镇长顿了顿接着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什么叫舍小家,保大家。如今口蹄疫已经传播到我们镇上。为了有效保护临近其他乡镇的牲畜安全,省上和县里相关部门联合下发通知要我们配合搞好牲畜的填埋工作。对于被填埋牲畜的农户给与适当的补偿。” 马副镇长接着说:“此项工作的重要性,我就不再多说。只是希望大家回去后做好广大群众的思想工作。特别是有几个村,利用供销社的小额贷款所养的小尾寒羊。李镇长就该情况已经和有关部门汇报清楚。损失由信用社负担一部分,群众承担一部分。而群众承担的仅仅是这段时间来所付出的劳动。怎么说呢?具体情况由李镇长给你们说吧。” 李镇长喝了口水说:“提到小尾寒羊的补偿,我们已经与有关部门协商一致。补偿款中的80%用于归还信用社的贷款,20%用于补偿养殖户的损失。虽说不多,但总比白白辛苦近一年的功夫强。好了,下面说一下这项工作的具体实施步骤。首先,由你们回去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然后,在一个星期之后由镇派出所具体实施牲畜填埋工作。要说明的是在进行填埋的同时,要把补偿款一分不少的发放到群众手中。” 散会后,张解放和张建设在镇上的小饭馆简单地吃了点儿饭就踏上了回村的路。 一路上两个人都默不出声。最后还是张解放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建设一定在为怎么做群众的思想工作伤脑筋吧?”张建设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张解放见状,在张建设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说:“不用你伤脑筋了,这件事由我给他们解释。”张建设抬起头道:“我主要是担心,他们说我出尔反尔。”张解放耐心地说:“那就从张老汉开始吧,我相信他还是明事理的。” 到了村里,张解放顾不上吃饭就直奔张太平家。走到门口,就大声说:“张大哥,我来看你来了。”听到声音迎出门来的张太平,赶紧迎上前来说道:“他大叔,你今天怎么有空呀?快屋里坐。”说着拉着张解放的手就往屋里走。张解放特意在羊圈前停了一下,看了看膘肥体健的大羊和正在跪着吃奶的羊羔。然后跟随张太平进了屋里。 进屋后,张太平就张罗着给村长倒水。张解放急忙上前制止道:“不用了。”“雅丽呢?”“那丫头八成又去曹老师那儿了。” “张大哥,不用那么客气。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还说我不用那么客气,你呢?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到镇里开会,说是一种专门在牲畜之间传播的疾病已经传染到我们镇上。省里和县里的领导考虑到保护临近几个县的牲畜安全,决定把我们镇上的牲畜全部填埋,以消除传染途径。”听到这里,张太平的脸阴了下来。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 等了一会儿,张太平对张解放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不过羊都是雅丽在照管,所以我还要和他商量。不过你放心,三天之内我给你消息。” 曹水云知道要填埋牲畜的消息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刚放学,学生们还没有走完的时候,刘艳芳站在了学校的操场上。见到刘艳芳,曹水云忙把她请进他的办公室,一边洗沾满粉笔灰的手一边问道:“这会儿怎么有空?” 刘艳芳一脸辛酸地说:“本来这会儿没有时间,可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所以把羊都赶回去了。” 曹水云不解地问:“什么事?” “今天中午,张书记到我那里,说是一种叫做口蹄疫的牲畜传染病已经传播到我们所在的镇。省上和县里的领导要求我们全镇的牲畜都要填埋,以保护临近几个镇的牲畜安全。” 曹水云惊奇地看着满脸无奈的刘艳芳:“有这事儿?那既然是政府让填埋,不会什么都不管吧?”心想如今什么怪病都有。 刘艳芳答道:“张书记说,政府给一定的补偿。而小尾寒羊是贷款养的,所以补偿款中的80%用于归还信用社的贷款,20%用于补偿养殖户的损失。曹大哥,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曹水云劝解道:“没什么怎么办?在这个时候就要有大局观念,不能因为个人的小利而不顾国家的大利。” 刘艳芳心痛地说:“可那几只小尾寒羊不仅是我的心血,同样也有你的劳动。我倒无所谓,只是不希望看到你的劳动结晶毁于一旦。” “谁都不想看到,但是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呢?” 听曹水云如此一说,刘艳芳也无话可说。打心眼里说,刘艳芳真的不希望他们辛辛苦苦,精心照料的小尾寒羊就这样被填埋。那几只羊不仅是她生活的希望,更是她爱情的希望。在那几只羊见证着她和曹老师之间的感情。 临走之前,曹水云又问了她,在生活中还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无奈她只得离开了学校。本来她来找曹老师是为了让他出面,看能否和村里商量一下不填埋自己和曹水云共同饲养的羊,看来是保不住了。 一个星期后,镇里派出所的民警连同镇上财务室的会计、出纳一同来到村里,同时他们还带来了一台小型挖掘机。选择了一块空地挖好坑后很顺利的把村里的八头牛和三十五只羊一起填埋在一个深约五米的大坑里。并把村民应得的补偿款大部分补偿到位。由于所带的现金不够发放,所以张雅丽家和刘艳芳仍然没有拿到补偿款。 当夜,刘艳芳辗转反侧。自从她来到这个村子,都是张太平、村长、村支部书记和曹老师无私的帮助。特别是曹老师不仅在生活上照顾她,而且在她的精神上也时刻关心着自己。她本来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谁知一场口蹄疫使她的希望一夜之间变成了泡影。自己该怎么办呢?难道还像以前一样依靠人家的帮助过日子。不,绝不能再那样下去! 第二天,曹水云像往常一样来看望刘艳芳。刘艳芳热情地把曹水云让进屋里,双手递上水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曹大哥。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我不想让村里人特别是你和张大爷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我了。” 曹水云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刘艳芳,他感到一夜之间刘艳芳仿佛长大了不少。“好呀,人在长大到一定时候,是要独立的。你也不小了。是到了独立生活的时候了。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出去闯闯。”“好,想法不错。你如果出去准备干什么?”“我前几天在张书记那儿看到一张报纸。上面说,如今在城里打工的人可多了。我也想进城打工。” 喝了口水,曹水云接着说:“是呀,你是该出去看看。无论是谁只要身体健康,就一定能养活自己。靠自己的双手,不仅能养活自己更能够干出一番事业的。初中政治书上不是说了吗,劳动创造了人本身。那劳动既然能创造人,就更可以发展人。相信自己,只要努力我们不比任何人差。” …… 曹水云回到学校的时候,见一个黑影在宿舍门口蹲着。黑影看到曹水云回来,站了起来。原来是张雅丽。一身白底兰花的衣服在月光下显得窈窕妩媚。 曹水云道:“怎么不进屋里?”银铃般的嗓音回答道:“屋里黑古隆冬的,没意思。再者,你回来不是吓你一跳?”说着两个人先后进了房子。曹水云摸黑找着火柴点着了八仙桌上的煤油灯。此时,张雅丽从背后拿出了一本书说道:“云哥,我是来给你还书的。给,我可是完璧归赵了。”说着把书放在了八仙桌上。 “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着如何?” “很不错。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在西伯利亚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仍然坚持修路,在自己身体残疾后仍不下火线。相比之下,我们这里的条件好多了。所以,我要向保尔学习。改变我们目前的贫困状态。” “没错,我就是在这种精神的指引和支撑下才在我们村里待到现在,而且我还要继续待下去。同你们一起来改变村里的面貌。” 张雅丽好奇的问:“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为什么你还要用保尔的精神来支撑呢?” 曹水云给张雅丽倒了杯水,并端到她面前说:“人非草木,就是草木也想长在肥沃的土地上。把枝叶尽量张开以尽可能多的营养。我也是一样。” 张雅丽更是不懂曹水云的话:“你怎么会和草木一样?” 曹水云解释道:“我和草木一样的是,我也想生活得更舒适。所取得的待遇更好。随着这几年,改革开放政策的进一步落实,我的那些同学,下海的下海,当官的当官,就是和我一样当老师的他们所处的环境和所得到的待遇都远远比我高。每次在镇上或者在其他地方见到他们,我都感到自惭形秽。尤其是他们住着高档别墅,坐着豪华汽车,挥金如土的气势。让我无地自容。” “这些,都镇颤着我的心灵,使我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意志发生动摇。但每当我想起这里几十个天真可爱,活泼好动的孩子们我就不再动摇。再想想保尔柯察金的精神就使我更加坚定了待在这里的信心。” “没想到,你云哥也有物质欲望。” “我也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其他人有的欲望,我也有。别人犯的错误,我也可能犯。所以,我们应该共同学习保尔柯察金的精神,与自己与生活环境做坚持不懈地斗争。” 张雅丽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发亮的看着曹水云道:“云哥,你知道吗?现在你成了村里的英雄。自打你奋不顾身从断肠崖上采回那棵草药后,村里人都在心里对你另眼相看。你的这一举动,镇住了村里所有的男人。他们哪一个没有你的身体好,而且个个都从小生长在这里。爬个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在断肠崖前都成了缩头乌龟。” “话不能这样说。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顾虑,再者说了,没有他们的大力配合,我一个人也不可能从断肠崖上采到那棵草药。” 停了一会儿,曹水云说道:“雅丽,天也不早了。你爸估计在家都等急了。你早点儿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聊。免得让你爸操心。” 一个星期后镇里财务室的出纳送来了剩余的填埋牲畜补偿款。当天中午刘艳芳就把她进城不带,而又容易丢的东西送到了曹水云的宿舍。下午吃过大旦他妈做的饭,曹水云就来到了刘艳芳居住的牲口棚。他想帮助刘艳芳收拾收拾她进城要带的东西,顺便再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 进了屋里,曹水云见刘艳芳正在往她当年背的书包里装衣服。就上前阻止她道:“快别往里装了,看看你那个包还能装下吗?”说着拿出了自己来的时候所用的旅行包。“我看你那个包呀,最多只能装洗漱用品。” 帮着刘艳芳收拾完东西,两个人坐了下来。 曹水云开口说道:“这次出去,就靠你自己了,没有人能帮助你。不管干什么都要多个心眼儿。咱不害人,但是不能不防着别人对咱使坏。我知道你脾气好,但不管遇到什么人都要对人家客气点儿。借用一句古话‘以邻为伴,与邻为善。’你明白吗?” 刘艳芳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曹大哥,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在走之前有一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实现。” “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此时,刘艳芳的头在胸前埋的更低了。她就像蚊子哼哼的一样,说道:“曹大哥,我一直以来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在村子里的这四五年来都是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才有今天。特别是你从断肠崖上采回那棵草药后,我对你的仰慕更是与日俱增。不知怎么了,自从你从断肠崖上采回那棵草药后,每次见到你时老觉得不自然。而且心里老是扑通扑通乱跳。不见你的时候,想见到你。见了你又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满脑子都是你。我想我可能爱上你了。” 曹水云听到刘艳芳如此说,他已经明白了她所说的心愿是什么,于是说道:“艳芳,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小妹妹看。所以你还是不要往那方面考虑。” “曹大哥,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想你是个好人,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我所能遇到的就更少了,所以我希望能够能嫁给你。”一边说,刘艳芳一边脱身上去年夏天曹水云给她买的粉红色连衣裙。曹水云还没来得及阻止,连衣裙已经滑落到刘艳芳的脚下。可能刘艳芳事先故意的她今天没有穿内衣,此时的刘艳芳已经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刘艳芳那平坦光滑而富有弹性的皮肤,圆润挺拔的双峰曹水云的心跳加速。当看到刘艳芳那两个比黄豆略大的粉红色的乳头时,感到眩晕。此时,刘艳芳伸手把曹水云的头搂到自己的怀中。曹水云更是感到窒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曹水云打了一个寒颤。本能的一把把刘艳芳推倒到床上,然后拾起地上的连衣裙,扔在刘艳芳的身上。背对着刘艳芳,厉声说道:“艳芳,我一直都把你当小妹妹看待,我们之间的友谊是纯洁的。请不要玷污我们之间的友谊。”说完转身离开了牲口棚。 第二天是个星期六。一大早,刘艳芳手里提着曹水云给她的旅行包,背上背着自己当年的书包向村口走去。老远她就看见三个人影站在通往村外的路口上。一个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曹水云的身影,一个是曾经在柳林镇救过自己的张太平张大爷,另一个是性格开朗外向的张雅丽。 曹水云首先过来从刘艳芳的手里接过旅行包。张雅丽跟在曹水云的背后,生气地说道:“艳芳姐,出门也不和妹子大个招呼!”这时,张太平也来到刘艳芳的身边,用责怪的口吻说道:“是呀,要不是雅丽回来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摸着刘艳芳的头:“孩子,出去要注意身体,更要注意不要和别人闹别扭,逢事儿让着别人三分。另外,不管什么时候,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难处还回来。” 三个人边说边向村外走去。走了一段路后,张太平不再往前走。曹水云和张雅丽则帮刘艳芳提着东西继续往前送。 临走刘艳芳回过头来深情地看了一眼曹水云。曹水云就像被电击了一下一样急忙躲开了刘艳芳那炽热的眼神儿。刘艳芳一个人独自向柳林镇走去。 第七章 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二旦妈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这几天她反复思量如何报答曹老师的恩情。大旦他妈突然想到:曹老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而作为二十八九岁的男人肯定有那方面的需求。人家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就是说人到了一定年龄,不论男女都有那方面的需求吗?想到这里,她又感到为难:曹老师平时都正襟危坐,从未见他和任何人开过玩笑,更没有说听他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另外,自己要比曹老师大几岁。她又反过来想到,年龄不是问题,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个女人,仅凭这就能解决曹老师的需要。 想好之后,她就开始逐步实施。首先,在一次曹老师给二旦辅导完功课之后。二旦出去和伙伴们玩去了,屋里就剩下曹老师和大旦他妈,大旦他妈试探道:“曹老师今年有三十了吧?怎么没见过你媳妇?”曹水云坦然道:“我还没结婚。”于是大旦他妈心跳突突地加快了,“那你难道就不寂寞?”曹老师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寂寞的。白天和那帮天真活泼的学生在一起,晚上看看书。”大旦他妈还是不死心,道:“你就没想过那事?”为了强调自己的意思,大旦他妈故意把“那”字说得很重。曹老师听到这里明白了大旦他妈的意思,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说道:“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再说儿女私情是强求不得的。”大旦他妈无奈只得暂时作罢。 过了几天,在曹老师给二旦辅导完功课之后,就想留曹老师在家里吃饭,然后再作计较。于是对曹老师说:“今天就在这儿吃把!不然的话,我还得去你那里再做。” “无所谓。”曹水云答道。 刚吃过饭,曹水云就感到头昏脑胀,一股倦意袭卷全身。他想站起来帮着大旦他妈收拾桌子,但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随后就趴在饭桌上呼呼的睡着了。 看到曹老师在桌子上睡着了,大旦他妈不由得喜上眉梢。为了实现她的计划,今天早上,她刻意找到了去年在镇卫生所买来的两片安定,盛饭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安定放到了曹水云的饭里。然后,趁着二旦去上学的时候在家里烧了一大锅热水,干干净净地洗了个澡,换上了上个月在镇里买的胸罩。 收拾完饭桌上的碗筷、盘子,大旦他妈把曹水云连托带抱弄到了床上。紧接着帮曹老师一件一件的脱下来,叠好放在床头。当脱到曹老师的三角裤头的时候,大旦他妈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血流上涌。 说实话自从二旦他爸两年前上山采药不慎摔死至今,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过夫妻生活了。她一只手把曹老师向床外侧着扶起来,另一只手慢慢地把曹老师的内裤往下拉,拉到极致后是另一侧…… 她的眼神沿着曹老师的大腿缓缓地向上移……终于,那个男人赖以骄傲的命根子全部映入了她的眼帘。 在大旦他妈的抚弄下,曹老师的命根子渐渐地站了起来。 一只手抓住曹老师的命根子,一只手隔着胸罩开始抚弄自己的两个乳房。 过了一会儿,大旦他妈抬起了自己的腰部,然后手抓着曹老师的命根子对准自己的下身缓缓地坐了下去。 就在大旦他妈坐下去的同时,曹老师睁开了眼睛。他这会儿感觉到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然后觉得好象有一只手抓着自己的下身。朦胧中他看到粉红色的两个点在眼前忽明忽暗,仿佛自己在做那以前做过的无数次梦一样。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不,这不是做梦!那两个粉红色的点,不是别的正是女人的胸罩。而自己的下身分明感觉到温暖而温柔的紧握。在向上看,大旦他妈那张古铜色的瓜子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曹水云急忙用力推坐在自己身上的大旦他妈,愤怒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 曹老师的这一举动,即在大旦他妈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这么快曹老师就醒了过来,曹水云的用力一推差点把自己从床上掀下来。于是不得不,不情愿的下到床下,并自己穿上衣服。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曹老师的面前。曹水云此时也自己穿好了衣服。 看到曹老师已经穿好了衣服,大旦他妈低着头轻轻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多关照一下,我们家的二旦,没别的意思。” 曹水云气愤地说:“我对二旦的关照还少吗?”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告诉过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哎!” “另外,我想是人都有那方面的需要。而你到现在还没结婚,我只是想帮你满足一下你的需要。”这次她的声音稍大了一点儿。 听了大旦他妈的话,曹水云感到又可气,又可笑:“我承认,我是有那方面的需要,但要在合理合法,符合道德标准的情况下才能满足。怎么能这样?这种事,下不为例!”说着就走出了二旦家。 目送曹老师离开,大旦他妈就深深地自责起来自己。在内心深处她认为曹老师是个好人。从他来到这个村子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孩子们,为了这个村子的发展。来村子的第一年就自己动手糊上了四处跑风的门窗。第二年开始,他领着大一点儿的孩子,从几十里外的柳林镇上往回背砖。前年,又牵头组织村里人翻新了学校。不为别的,仅领着孩子们不畏艰险,坚持用五年的时间把翻新学校用的砖从柳林镇背来的这种愚公移山的精神就深深地吸引了她。曹老师是条汉子,不仅能教孩子文化课知识,还特别能吃苦。她不由得把曹老师和村里的其他男人一个个进行比较。结果没有一个能和曹老师相提并论。想到这里,大旦他妈认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没错。把自己的身子献给这样的人,这样的英雄,值! 回到宿舍,蒙上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学生即将到校的时候。 曹水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给了这样一个女人。他曹水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更是一个对自己的言行极度负责的人。 从小父亲就教育他:作为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必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还经常给他讲一诺千金、城门立杆等古人讲诚信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故事。尤其是上学后他先后读了古代和现代许多负心汉的故事。所以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和李芳菲相恋3年,虽在李芳菲的几次暗示下吻过她几次,但始终也没有越雷池一步。可如今……唉! 想起李芳菲,曹水云又想起了和李芳菲相识、暗恋以及后来的相恋过程。 那是才踏进陕师大校园的第二天,曹水云正和几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聊天。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小巧玲珑的女生进入了他们的临时宿舍。“温平平,走开饭了。”银铃般的声音响彻整个作为临时宿舍的大仓库里,她是来叫她的老乡吃饭的。曹水云被她这一声叫喊深深地吸引住了。 自那以后他就处处留心这个河北女孩的一举一动。他发现,这个女孩不仅长得漂亮,学习在班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由此,曹水云逐渐产生了自卑心理。 在男生宿舍的闲谈中,大家一致认为李芳菲是他们班的班花。而且这个班花性格开朗活泼,平时不论男生女生经常在一起闲聊,开玩笑。但她好像每次都好像没有把曹水云放在眼里,或者根本就当曹水云不存在一样和其他同学高谈阔论,谈笑嬉闹。使从小就比较腼腆的曹水云受到了莫大的冷落。 面对这样的局面,曹水云对自己说:“你一定要战胜自己!否则,你将来无法与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性沟通。” 至此,曹水云在他们闲聊的时候留意女生喜爱谈论的话题。并在课余注意收集那方面的信息。而且在他们闲谈的过程中不时地插几句。逐渐克服着他本来一见女生还未开口就脸红,还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弱点。 在上大二的时候,李芳菲由于家里的一个亲属去世,请假回家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无意中谈起谁学习好的问题。曹水云对李芳菲道:“你一定比我学习好。”李芳菲回答曰:“那可不一定,你整天都在学习。而我都有将近半个月没上课了。” …… 两个人推来让去,后来,曹水云计上心来道:“那我们打赌。这次期末考试谁的成绩高,谁请客。”曹水云想,只要她答应,无论如何我都是赢家:如果我赢了,说明自己的学习还马马虎虎;如果我输了,除了要继续努力学习外,起码给自己一次和李芳菲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对克服自己的弱点有好处。果不出曹水云所料,李芳菲爽快地答道:“怎么请?”见李芳菲应战,曹水云不露声色地说:“一顿饭。”李芳菲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 直至今日曹水云都为自己的这个赌局自鸣得意。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未出过这样好的主意——没有输家,只有赢家。 结果在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李芳菲早早的来到学校,察看了考试成绩。最后还是李芳菲赢得的那次赌局。不过他曹水云也没有输,自那以后,李芳菲再也没有当他不存在。而且时常还主动和曹水云搭话。 渐渐地两人出双入对,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在宿舍楼前,在学校的溜冰场里,在学校旁的电影院中,……都屡次留下他们的身影。这可气坏了整天围着李芳菲转的那些男生,甚至有人恐吓曹水云:要他离李芳菲远点儿。 …… 可好景不长,很快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由于两个人的家相距万里,且父母都没有能力把对方安置在己方的城市工作。所以两个人不得不分手了。 毕业的前几天,李芳菲对曹水云说:“我们相识相恋一场,我一直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是否支持,原来这种想法还很朦胧,但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分手了,这种想法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曹水云不解的问道:“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只要不过分,不违反法律和道德标准,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李芳菲脸红红的小声说:“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很爱你。我们毕业后天南地北的今后见面的机会不多,或者根本不可能再见面。所以我想把我自己交给你,也不妄我们相识、相恋一场。你看怎么样?”曹水云听得如坠云雾:“你究竟想怎么样?请明说好吗?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芳菲的脸更红了,伸出一根手指在曹水云的额头上轻轻地戳了一下,说:“你这个笨蛋。”说着,抓住曹水云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 这时,曹水云似乎明白了李芳菲的意思也顺势轻柔地握住了李芳菲那饱满而圆润挺拔的乳房。由于是在宿舍里,曹水云不想也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只见李芳菲微闭着双眼,显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不一会儿,她竟主动解开了自己那条白色连衣裙的裙带。拉着曹水云的手从裙下缓缓地向上移动。当曹水云的手触到内裤边缘的时候,就如同遭了电击一般手猛地缩了回来。 “不行!菲菲,不是我不想支持你的想法。我如果按照你的想法继续下去可能会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们明知道这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不希望有一天,你为此而后悔。” 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李芳菲面带温怒地独自离开了曹水云的宿舍。 在分手的那天,李芳菲热泪盈眶地依偎在曹水云的怀里说:“以后你还会想我吗?”曹水云也泪眼婆娑地说:“虽然我们不能象当初所发的誓言那样,相守到永远但我会把你记在我的心里,永不忘怀!” 然后,李芳菲从身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网兜,说道:“要分别了,没什么可送的。早就答应你——让你尝尝我们家自己种的水果——一直未能如愿。上个礼拜,我专程回家了一趟,给你带来了我们家的几样水果请你品尝。” 哎!往事如烟!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曹老师虽说还是经常到二旦家给二旦辅导功课,但是不在他家吃饭。而且只要辅导完二旦的功课,很快就离开了。大旦他妈很少看曹老师的眼睛。她害怕再次看到那双充满愤怒和责备的眼神。 虽说两人很少在村子里见面,但只要一见面,表面上看着两个人互相打着招呼。心里还是觉得别扭。一个多月后两个人见面逐渐才不在心里觉得别扭。 谁知没有不透风的墙,大旦他妈那天到村外山坡下的河里洗衣服。大狗他妈和村里其他几个妇女也在。当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完后,大狗他妈放下手里正在洗的衣服蹲到了大旦他妈的身旁。小声对大旦他妈说:“曹老师最近怎么啦?”大旦他妈警惕地说:“曹老师怎么啦,关我什么事?”“好了,你就不要瞒我了!”然后神秘地说:“那天晚上,曹老师从你家出来时,我看见了。从那天以后,你们见面就和平时不一样。”大旦他妈还狡辩道:“看见怎么了?那天曹老师只是去给我们家二旦辅导功课。”听大旦他妈这么说,继续说道:“二旦早就来我们家找大狗玩了。而我看到曹老师很晚才从你家出来。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怎么了。” 停了片刻,羡慕地说:“其实你这样做,没什么丢人的,反倒比我强。”大旦他妈停下手,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大狗妈。 大狗妈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这几个月一直被张二牛缠着。”大旦他妈知道张二牛是个什么样的人。在xx村,张二牛可是一个无人不知的光棍儿。人长得丑不说,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放着村里分给他的一亩三分地不种,整天靠着给村里人担水混饭吃。 大狗妈红着脸小声继续说:“自从大狗他爹走了以后,张二牛就开始打我的主意。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两个月前,给大狗做好饭,拿了干粮就上地里给玉米锄草。晌午正是的时候。我正锄着草,张二牛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的背后,双手死死的抱住了我。任我怎么挣扎他不放手,后来就开始在我的前胸乱抓乱揉。接着就撕扯我的裤子。儿我的手被他死死的抓着。最后就在自家的玉米地里,他强奸了我。” 大旦他妈想问,你怎么不喊人呢?可回头一想,二旦家的地在离村子很远的一个山坳里。即使她喊破嗓子,村里也没人能听见。 大旦他妈怜悯的看着大狗妈,说:“那你就没想想办法?”“我怎么会没想办法。可他每次都是趁着大狗上学,村里人都上地的时候,而且每次的地方还不一样。曾经有一次,竟是在我家的茅房里!” 片刻的寂寞后,大狗妈说道:“不管怎么说,曹老师是个好人。我相信采取主动的绝对不是曹老师。你能那样做,我真的很羡慕。只当是用自己的身子报答曹老师对孩子们的悉心教导和严加管教。如果没有曹老师这样的人,孩子们还不知道将来是个什么样呢!?” “是呀,可我那天那样做好像伤了曹老师的心。” “没什么,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了。” …… 临分手的时候,大狗妈叮嘱大旦他妈道:“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大旦他妈正有此疑虑,顺势说道:“我们彼此彼此。” 第八章 送走刘艳芳没几天。学生们就放了暑假。经过张解放和村长的努力,镇上拨的五千元钱。曹水云又从柳林镇教育组要来了两千元钱的教育经费。学校翻新工程终于可以在学生放暑假的时候开工了。 翻新学校所需的砖木料等是在两年前就准备好了的。由于施工款迟迟不能到位,所以学校翻新工作一直没能开工。这次工程能够开工主要是经过曹水云和张建设等人的不懈努力。施工队是镇长妻弟的施工队。 看着停放在操场上的各种小型施工设备,曹水云感到心里比较踏实。想到秋季开学的时候学生们就可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感到特别兴奋,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进到教室里,看着堆放在教室里的建筑工人的行李和被临时堆放于角落里的破烂不堪的课桌。曹水云这才明白将来翻新完学校后,这些早已应该淘汰的课桌凳将和新的教室形成鲜明的反差。 于是曹水云决定,第二天趁着去接施工队工人的机会再去拜会一下他的老同学林子豪。 第二天,曹水云和张雅丽一道早早就出发。等他们赶到柳林镇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来到林子豪的砖厂,林子豪不在,说是到镇里的什么地方去要账,可能中午就回来了。于是曹水云和张雅丽就在本来就不大的柳林镇街道闲逛起来。 由于时候尚早,街上的行人不多。两个人行走在街道上,俨然一对情侣,引来不少正在开门营业的小商贩的关注。当来到一个工艺品店的时候,曹水云被货架上的一只玻璃做的白天鹅深深的吸引住了。 经过和老板讨价还价,最终曹水云买下了那只天鹅。让老板包好后,两个人一同走出了店门。 到了中午,他们再次来到林子豪的砖厂的时候,林子豪刚刚回来。 进了林子豪的办公室,曹水云寒暄道:“‘耗子’最近生意红火!半年没见你可谓红光满面。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老同学这几天肯定有什么喜事,怎么样,和老同学分享一下?” 林子豪乐呵呵的说:“也没什么喜事,只是最近见到了咱们小学时的同学周强。而且从他那里联系到一笔较大的订单。” 曹水云想了想道:“周强?就是那个人长得挺精神,整天笑呵呵的,我们都给他叫二傻的那个?” 林子豪喝了口茶继续说:“除了他还有谁?人家现在可不简单!”曹水云好奇地问:“怎么不简单?” “这小子,现在专门跑工程承包。把工程包到手以后再转包出去,从中赚取手续费。” 曹水云不屑地说:“那又怎么样?”林子豪见曹水云不理解其中的道道,就解释道:“怎么样?一个工程经他的手一倒至少都是一万块钱的手续费,你说怎么样?” 林子豪在他那宽大的老板椅上悠闲的转了一下说:“前一向,二傻承包了某乡镇的办公楼。我听说后就去找他,最后在他的帮助下我签下了全部工程的用砖合同。五十多万呀?这还是我这十几年来签到的最大的一笔合同。” 曹水云抱了抱拳,说道:“我要恭喜你了。那你看,签了这么大一笔单子,不表示表示?” 林子豪勉强抑制住兴奋的心情说:“那还用说?今天中午在大富豪,我请客。不要说我签了单子,就是不签单子未来的嫂夫人能够再次光临。我也应当请客的。” 听到林子豪这样说,张雅丽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上。曹水云急忙阻止道:“耗子,不要胡说!人家只是出来帮我接施工队的工人的。” “怎么,你那校舍还没翻新?这可不像你阿云的作风。” 曹水云无奈地说:“我也是没办法。工程款迟迟不到位,我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曹水云转变了话题:“老同学,我又来麻烦你了?” 林子豪显出一副大老板的气派说:“怎么,你要砖为结婚盖新房?没问题!这次不用你动手,我负责给你运到地方。” 曹水云站起来走到林子豪的跟前,作出一副要收拾他的架势说:“你再胡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林子豪装出一副讨饶的样子说:“好,好,好。我不胡说了。那你说要我帮你干什么?” 张雅丽做了半天终于插嘴道:“曹老师想更换学校的课桌凳。想请你帮忙解决资金问题。” 听了张雅丽的话,林子豪的脸拉了下来:“怎么又是学校的事?我想是什么私人的事儿呢?” 说完林子豪想了一会儿,转过脸来对曹水云说:“我看这样吧:碰巧周强这两天也在这儿,中午就叫上他一块儿吃个饭。一来老同学聚一聚,二来让他那个大富豪也出点血。你看如何?” 曹水云兴奋地说:“那好呀,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中午,曹水云和张雅丽坐着林子豪的桑塔纳和林子豪一同来到位于柳林镇镇政府西侧的大富豪饭店。汽车刚停好,就有人上前来开车门请他们下车。曹水云见给他们开车门的人似曾相识,但不敢贸然相认。这时,林子豪上前介绍道:“阿云,这就是早上我给你提起的老同学,周强。怎么样还认识吗?” 曹水云急忙伸出双手和周强紧紧地握在一起。 林子豪又转向周强介绍到:“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说的当年我们班上的高材生,现在在柳林镇张家村任教的曹水云,曹老师。” 这时,曹水云才开始上下打量面前这位昔日的同学。只见他身着一身铅灰色西服,雪白的衬衣,条深灰色的领带,脚下一双叫不上名的名牌皮鞋擦得可以照出人影。身材虽不算魁梧但也不失健壮。头发显然是刚才在理发店里收拾过的。国字形的大脸上堆满了笑容。 说笑间几个人一同进了大富豪。在楼上的包间落座后,几个人就开始回忆他们当年在学校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首先开口的是曹水云,他说道:“听耗子说,你现在混得不错。今日一见才知道,耗子他在骗我?”林子豪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我可没有骗你,不信你问问他。”曹水云笑着说:“一看周强满面红光的样子,都知道他现在在事业上一定是春风得意。再从他的坐骑可以看来,他可谓财大气粗。” 周强谦虚道:“哪里,哪里,兄弟我只是混口饭吃。”转而又说道:“听耗子说,你那里很艰苦。到现在连电都没有通?而且待遇也出奇的低,一月就四五百块钱的工资。还不如我手下一个工程监理的待遇好呢!” 曹水云道:“那里虽说艰苦,可是在那里能够真正体现我的人生价值。虽说待遇比较低,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只要能满足生活需要就行了。” 林子豪也搭着圆场道:“周强,人各有志。我也请过我们班的这位高材生,可是几年都过去了,他仍旧没有来。我看你也不必再勉强他了。” 说着话,菜已经上齐。几个人共同举起了酒杯,林子豪道:“来,为了老同学的重逢,干!”第一杯酒刚下肚,周强再次又举起了酒杯:“这第二杯,庆祝耗子签了一笔大单子,而且祝愿耗子今后财源广进,干!”林子豪急忙拦住道:“我正想借此机会对周大哥,我们的老同学表示谢意。来,我们干!”几个人,一仰脖子已经下了肚子。 放下酒杯,周强转向了坐在曹水云身旁的张雅丽。说道:“这位是……”曹水云急忙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村里的女秀才——张雅丽。”听了曹水云的介绍,脸上诡秘的一笑,说:“阿云,你可不要给我打埋伏呦?”曹水云道:“怎么会?”说着,周强举起了第二杯酒道:“来,为了我们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啊不,女秀才。干一杯!”张雅丽不得不举起面前的饮料说道:“小女子不敢劳动大老板的尊驾。不过这第三杯酒,我们可是有说道的。” 林子豪在一旁打趣道:“你看,女秀才就是女秀才。” 张雅丽笑着说:“女秀才不敢当,只是你们前两杯酒都有祝酒词。这第三杯拿我一个小女子开涮显得你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周强辩解道:“我见你一个人也不说话,怕冷落了你所有才有此一说。你要是不同意,那就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说道。” 曹水云这时已经明白张雅丽要说什么,心想,这些话从雅丽嘴里说出不太合适。正想着,只听张雅丽说道:“这个说道还是由曹老师说吧。” 曹水云接着端起酒杯说:“这一杯酒我替村里的四十五名学生和全体村民感谢两位老同学对我们村的大力支持。”听了曹水云的话,周强如坠五里云雾,林子豪却举着酒杯偷着乐,并催促道:“来,干了再说!” 周强无奈喝下了第三杯酒。然后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等着曹水云说下去。曹水云放下酒杯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年前,耗子为我们村的学校翻新捐赠了十万块儿红砖。这一次,为了改善孩子们的学习环境,你周大老板准备给他们更换课桌凳。你说我不该好好替他们谢谢你们?” 周强笑着说:“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吃了口菜,周强继续说道:“阿云你可是将了我一军呀!”张雅丽插嘴道:“这点儿小事,对周老板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儿?”曹水云笑着说:“耗子都为国家的教育事业捐款,难道你这个比耗子还要财大气粗的老同学要落后不成?”周强将信将疑的看着林子豪。林子豪见他不信,就说道:“这还有假?再者说了,我办砖厂又不是一年两年,这点小事又何足挂齿?” 张雅丽又补充道:“林厂长的那十万块儿红砖,费了我们曹老师一年的时间才全部运到我们村。” 周强笑着说:“既然是这,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是,我决不能落在这只小耗子的后面,除了课桌凳,我还帮助你解决办公桌椅和教学用电脑的问题而且我负责运送到位。” 听了周强的话,曹水云激动地来到周强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握住周强的手,连声说:“谢谢,谢谢!” 林子豪打趣道:“大老板就是大老板!” 几个人又继续吃了一会儿,曹水云和张雅丽因为有事先行离开。 两个人来到镇政府,见到了约好的马队长和十几个建筑工人。随即他们就一同踏上了回村的道路。 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吃过他们各自带的干粮曹水云把他们安排在教室里休息。因为是夏天,他们就在教室的地上铺了一层塑料布,把铺盖在地上一铺就成了他们休息的床铺。 第二天,张雅丽和张书记媳妇在学校的厨房共同张罗着给这些工人做饭,烧水。 就这样,翻新学校的工程在曹水云的监督指导下顺利开工。 首先,工人们在原来三间土坯房的左侧挖了两间房的地基。地基挖好后,需要修地基的时候,问题出来了。由于水源太远和水泥需要的水远远跟不上需要。 曹水云本来也想到这个问题,他本想自己一挑一挑不停地担应该能跟上需要。但他错了,从取水的河里到学校要走四五里的山路,虽说路不是很难走,但都是一路上坡。一个壮劳力担一挑水也要用近三个小时。曹水云和施工队指派的两个工人就是一刻不停一天最多也就能担八九挑水。而八九挑水对于工程施工简直是杯水车薪。 无奈曹水云又找到了村支部书记。进了门,曹水云还没有开口,张建设就笑着说:“小曹,你是为施工用水来的吧!我也正好想找你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学校翻新工程用水及以后村里的人畜饮用水的问题?” 曹水云见张解放这么说,心想:张书记可能有想法,不妨先听听他的再说。于是曹水云说道:“张书记既然如此说,肯定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张建设说道:“我想用古人的水车来完成咱们村的引水方式。所不同的是要用水车接力。” 曹水云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很快,在张建设的组织和全体壮年村民的大力协助下,村里的引水工程很快竣工。学校翻新工程也得以顺利展开。 …… 经过全村人特别是曹水云的不懈努力校舍翻新工程终于在秋季开学前完工。学校是一个宽阔的院子,进了院子对面是五间高大砖瓦房一字排开,两间较大的一间作为教室,另一间作为微机室紧挨着的是音体美室和图书室,最东头是老师的办公室。左手边是较矮一点儿的两间砖瓦房一间做门房兼厨房另一间是教师宿舍。最后又用剩余的砖给学校四周加了一圈围墙。 第二天,就是学校开学的日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曹水云心中无比激动:在自己和全体村民的努力下学校面貌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转眼,一片片黄色的野菊花开遍的山林。树叶也在秋风中打着旋落到了地上。曹水云独自一人坐在断肠崖上的石头上,心潮澎湃。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自己能有这样两位同学真是自己和张家村的福气。不过话又说回来,曹水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这两位老同学为什么肯慷慨帮助自己。对他们来说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谁都不会怕钱多了咬手,图名的可能性很大。想到这里曹水云又想到:上次“耗子”给村里捐砖只是送了一面锦旗未免太简单。 过几天,周强捐助的电脑及课桌凳就要送来了。怎样把这个“名”给周强送好,顺便再给“耗子”适当的补偿呢? 曹水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新闻媒体。于是一个有电台、电视台、报社记者参加的捐助仪式在曹水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于是,曹水云在和张解放、张建设、张太平等几个人商量后,用镇里才给张书记家装的电话联系了渭南电视台、三亲都市报和渭南人民广播电台以及柳林镇的相关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