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世明商路笔记》 第一章：家庭变故 引子 山南省汾水市，是一座二线尾三线的省会城市，经济以能源类为主，这也决定着这座城市主要是以政治为中心向导而发展，很多我国更为发达的城市往往会以经济、科技为中心向导而发展。在政治主导的商业下优势是商可以相对简单、快速的积累财富，即使不能向行业大佬上演讲台夸夸其谈，从而显示自己行业领袖的风采，但是做一个闷声发大财的隐形富豪还是没什么问题，但缺点就在于如果拿捏不好分寸就是原罪的共同实施者，再有就是当这个商所依赖的政受到了某些人事调动又或者因为原罪问题牺牲掉政治前景，那么这个政、商的权、钱体系就会快速的崩溃瓦解，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便如此也被很多人所向往、乐此不疲，总的来说是没有商业体系健康的退出机制，又或者它本身就不是特别健康。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刚好”，又有多少人能向春秋时期的范蠡，在面对巨大诱惑的时候把握该退出的时机。随着开放与发展这座城市终于迈向良性发展的步伐。一幕幕政商风云与爱恨情仇在这座小城市歌唱着自己的生命，像一颗颗流星闪亮耀眼却也避免不了最终的滑落。每个人都认为：我·一定会成功。可现实不曾放过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人。纵观人生沧海桑田，没几个跌宕起伏的回合通常难成大气！让我们一起看看，书中的这位草根，是如何靠着自己一步步改变人生。 一：家庭变故 1.1 山南省汾水市东、西、北、三面环山，在八九十年代，这里虽然资源丰富但也是相当落后，一个原因取决于当时社会，就经济发展而言整体处于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另一个原因也取决于这里没有走出大山的运输道路，各种能源型产物以及各种农作物走不出汾水市，各种优秀的理念与“文化”也不愿意走进这座城市，这个问题也对我国的很多城市带来困扰，以至于在八九十年代多处地方领导提出“要想富、先修路”的口号。随着国家发展的红利这里也逐渐的富裕起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认识到了不足，然而真正有理想、为了这座城市的理想的人却少之又少。少并不代表没有，要说带着理想赚钱的这位居住于汾水市北山万亩生态园的独栋别墅中，北山万亩生态园还是2000年后政府修建的万亩森林生态公园，也是汾水市最大的生态公园。他深爱着这座城市，因此在国内外多处有分公司与房产的同时，他仍然每年都回来住几天，多则半月一月，少则三天五天，来享受片刻清闲。北山万亩生态园别墅群占据着汾水唯一背山面水、坐北朝南的绝佳地理位置，生态园中设计旅游、高尔夫、生态酒店等诸多项目。买这座房子的时候也是为了完成当年年仅7岁儿子的一个梦想，儿子七岁那年恰逢文世明转折的几年，他的人生也面临着众多重大选择与困境，在当时的苦难中成长起来实属不易，从小父母离异的他对儿子的身心教育又很是关心，那年儿子然霖对父亲文世明说：“爸爸，我想要养一条金毛犬可以吗？”父亲关爱的望着儿子答道：“这个问问妈妈，我也挺喜欢，只是具体照顾它可能是你的任务，但是你又要上学可能时间不够，在你没时间的情况下你要问问妈妈是否能帮助你呢？”然霖带着渴望而稚嫩的眼神望向妈妈并且问道：“妈妈，可以吗？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文世明的妻子是一个既长相清秀身材苗条而又贤惠而勤快的人、只是牢骚和抱怨会有一些，但相比别的女人是少之又少，这也源于通常不涉及原则性的根本问题文世明不和她计较，随着她性格去了。妻子最见不得家里乱糟糟的样子，所以对儿子说：“让你爸爸买个大房子咱们就养！”当时文世明已经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在汾水市也为这个家庭奋斗了两套房子，一套是在谈恋爱时买的小户型90多平米，人生的第一套房子也写了自己女朋友的名字，当时自己也年轻，二十郎当岁，对于这些不是太在乎，好几个朋友劝说：“明子，万一你俩分手，房子都成别人的，到时候可真是鸡飞蛋打。”文世明却无所谓的笑笑说：“真分了一套房子带不给我什么，就当给她个念想，将来让她后悔去吧！”然而文世明心里却在琢磨着后半句话：想找合适的女朋友结婚，与其蜻蜓点水的送一些小礼物，或者每天谈情说爱的浪费时间到不如送一个人人都想不到的礼物来的直接，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感动了女方，最终反而文世明貌似被动的走向婚姻殿堂。年轻的文世明由于家庭原因早熟于同龄人，也明白人性皆如此，爱人、亲人、朋友、生意、都一样，总有一个人需要“张开怀抱”，让对方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敢于分享与奉献的人，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吧，通常这样的大气也能换回自己希望的结果，当时的玩伴们在很多地方与文世明已经谈不到一起，以至于同学发小之间越走越远，文世明一直是这种理念，以至于在后来的生意当中损失不少，直到经历更多后文世明才给这个想法增加了更多的羽翼，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且说这套小房子离自己的爷爷不是太远，由于家庭原因文世明是爷爷带大的，又多了一份相当于父子之间的感情，所以不希望离着太远，方便回去探望。还有自己懵懂年少时候的一些同学朋友也居住不远，闲来无事在从小长大的街边，四五个马扎凳，一张小方桌，感受着嘈杂的环境，喝喝小酒、聊聊童年趣事更加方便，更能尝到一股市井味儿。在当时文世明居住的一套是三室两厅150㎡的改善型房屋，小区环境错落有致，绿化面积覆盖也很大，用文世明当时的眼光来看，有立体的小区环境、有水、有绿化，有泳池有温泉入户，楼下还有学校，已经很是满足了，随着儿子和妻子提出的想法后自己就暗下决心：要抓紧赚钱，改善现状，更要让跟着自己的兄弟，各个都好起来！随口对儿子说道：“那咱们赚了钱买套带院子的房子给然霖养狗好不好？”也是因为这个想法后来多次和朋友来这里看了位置极佳的独栋，三年后才购置了这套背山面水的独栋别墅。院子为地下二层和楼上四层，负二层分别是仓库和车库，负一层则为一些收藏品和一间简约而不简单的饮音室，饮则是饮酒饮茶、音则是hi-fi的证明，文世明喜欢品茶的风轻云淡，深思熟虑，也喜欢饮酒的豪迈万丈、义气冲天，所以老茶老酒存放了不少，当然也少不了一些俗气的物件。院子里则是典型的中式风格，假山、流水、小溪外加一个宽大的中式茶亭供家人朋友休闲，古朴的中式装修风格无不体现出一种回归自然田园的高山流水之意。小溪中养了儿子在七八岁时候买的两只中华墨龟，这两只乌龟早以认识主人，没事总追着家人要吃的，或停留片刻，像是也在等着一起品茶、思考的样子，儿子小时候分别给它俩起名叫“恩佐”和“佐恩”。一二三四层则分别按各个功能区分，中式装修的风格、舒适大气的布置显得简约而不简单！虽然一年到头回来不多，但勤劳的保姆王姨总会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层的阳台也按照各类休闲的风格打造，顶层宽大的露台曾经偶尔用于烧烤或朋友小聚、端着酒杯、俯视着汾水，一起回忆过往、畅谈未来，谈着他们的人生与理想。 1.2： 五月份的汾水气候舒适，万物逢春生长，阵阵春风袭来都带着一股花草香气，舒适的季节也更使人安逸，可以享受这片刻的清闲。此刻，院子里坐着爷孙俩正聚精会神的下着象棋。“将军，”已经当爷爷的文世明幸福的笑着，9岁的孙子盯着棋盘，此时的棋局已经没得救了，不过仍然不依不饶的说道：“不行、爷爷，咱再来一把，我就不信了，竟然又被你一炮一马将死我”。文世明孩童一般开心的笑着说：“怎么着？目前一炮一马就足够，你确定要不要我让你一个車？”“不要”孙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好”文世明颇为赞赏的接着说：“向个爷们儿，有当年你爷爷和你爹的影子，咱说到做到，再来一局，这次我可不会在提示你了哦，”孙子不服气的说道：“红先黑后，输了不臭，咱们接着来。”此番情景让文世明想起当年和儿子然霖下棋的神态，父子俩呀，如出一辙，有着不服输和自强的心，这硬折不弯的性子是条汉子，这种心性也可能让自己坚持一件事情做下去，可是也容易吃大亏，水润万物而无声、无形，从敢为天下先到不敢为天下先，自己当年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当年可以承受各种失败，因为已经挺了过来，事实是一切的证明，最终当年的一切都成了谈资和可贵的经验，任何没把自己打败的困难都已经让自己更加坚强也更加老道，但是放到孩子们身上，这个当大人的心就琢磨起来：“要找机会来让这父子俩知道，在不背离“道”的前提下，在为了远大战略成功的前提下，人·是可以低头的，暂时的低头、暂时的蹲下都是为了可以高傲的抬头挺胸，可以的飞更高，又不能过于溺爱和保护他们，否则他们是经不起风雨的、也是长不大的，自己血雨腥风奋斗的事业一定要培养出合格的接班人，否则宁愿成立基金或者交给专业的经理人来打理，也不能败在自己孩子的手中，在制定好规则的情况下，最坏的结果也是孩子们只要不糟蹋，几辈子是吃喝不完的，他始终相信，制定好合理的规则，那么即便有一两辈昏庸的儿孙也不会伤及根本，儿孙皆有儿孙福，自己只能努力做人所做之事，其余还要顺应天意。也是因为身边朋友们好几个被孩子败光家产的例子，文世明对孩子的态度一直是爱而不娇惯，以至于虽然家大业大孩子却没有飞扬跋扈，这点也让文世明很欣慰，常常在朋友们面前听到：“你看看世明家孩子如何如何”，通常这个时候文世明也总是笑而不语，他知道人性，大多数能这样讲的往往心里泛着酸和羡慕，还有些人心里还埋怨着、攀比着，他们不明白，对于人、特别是男人而言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所有玉的雕琢都在于这个匠人，有时候也如同孩子与家长的一场博弈，可能家长赢了，孩子的未来是一场悲剧，或许孩子赢了才能成为喜剧。文世明此刻坚定的认为自己绝对不是害怕失去，凭自己多年的血雨腥风，即便失去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仍然可以东山再起。舔犊情深，孩子们的成长更让当爷爷和父亲的文世明用尽各种艺术的手段。 王姨，在汾水给文世明家做了十几年保姆，平时文世明一家不在汾水的时候她则隔三差五的来收拾一番，文世明一家回来时王姨才跟着在这儿住一阵子，由于文世明一家素质颇高，加上王姨又细心得体，所以虽然不常住的王姨，平日薪水也是正常稍高的水平。 一阵阵门铃悦耳的响起，王姨前去开门问询后进来说着：“文先生呐，有两个年轻人来拜访您和然霖，说是然霖的同学。”先生这个称呼还是当年在香港谈生意时听来的，对于某种场合听起来这个总、那个总的都不如先生更加文雅。再者先生有博学多才、为人师的含义，对于当时赚足了银两的香港人在金钱方面被人认可后，更希望大家认可自己的学识，这也可能是男人征服的欲望。文世明喜欢听人们叫自己先生也是这样听起来文雅，又或许补足了自己没有完成学业内心的遗憾，虽然自己不敢为人师，心中却隐隐有一些博学的得意。 文世明挑了下眉对王姐说道：“哦？消息够灵通，既然是然霖的同学就叫他来接待，由他安排就是。”虽然文世明公司要落地山南省的项目在当地也上了几回新闻，但是一般人却不了解文世明何时回汾水，所以文世明这次回来只带了司机，而这个司机也是不简单，部队退伍后就一直跟着文世明，平时一个人放倒三五个大汉不成问题，所以这次回来也没有带保镖，可见这个儿子的同学也是够费心了。王姨应了一声转身去楼上去叫正在看书的文然霖，文然霖是文世明的独子，一米八几的个子，阳光帅气，如今已是30多岁，然霖和妻子分别掌管着集团公司的子公司和海外的几家分公司，文然霖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了几年，之后被父亲安排到跨国企业打工，再到自己开小店创业，最后才回自己家公司，几乎可以说是从底层一点一点做起来的，洞察人情世故、公司上下管理无不通达，这次一家子回来主要是和省里洽谈几个项目落地的细则，以及筛选一个当地的负责人，顺道也能回来休息几天，享受几天的天伦之乐，之后文然霖两口子将回自己的子公司，如果一切顺利文世明计划着是否要将集团总部再搬回汾水，毕竟人老了总是特别的念旧。文世明看了看表不到十点钟，笑盈盈的对孙子说：“休战、休战，收拾一下，有客人来。”小孙子不服气的嘟囔着：“这局我赢回来的希望很大，爷爷你分明是耍赖嘛！”虽然孩子嘴上稍有抱怨不过还是很快收拾了棋局，看到爷爷半躺在了茶亭下宽大的沙发上，跑过来说：“爷爷，您说有客人来，你到好，怎么躺这了呢？”文世明笑盈盈的答道：“客人是你爸爸的，他来接待，早上十点这个时间来肯定有事情办，这位客人和你父亲不是太亲近，否则会在饭点一起用餐的，来吧，现在我们需要闭目养神，休息一会，顺便帮你爸爸把把关，一会告诉爷爷你父亲该怎么做，我们来一起研究一下如何？”孙子听到爷爷又要和他一起谈论父亲的事情，便开心的躺到爷爷旁边，这一老一小两人闭着眼睛却竖起了耳朵。 1.3 只听文然霖向来人热情的说到：“嘿，孙磊，是你呀，好久不见，快进来、快进来。”这个叫孙磊的年轻人还带着一个朋友，两人拿着一些烟酒和山货特产以及女人和孩子用的东西，看上去样样精制，人人有份。孙磊笑盈盈的接话说：“是呀老同学，好久不见，自从你读高中时去了滨海咱们这才见过几面呐，这不是听说你和老爷子回来，特意过来看看你们。”文然霖一边带着孙磊和另一个年轻人往一层会客厅走，一边说到：“同学之间，还带东西，见外了不是？”孙磊笑着笑盈盈的答道：“你这好久不回来，怕都忘了我这老同学，知道老爷子喜欢老茶和腊肉腊肠，每年都想着给家里准备一些，你这不让我拿才见外。”这个叫孙磊的年轻人还确实是每年都会送一些自家做的特色，文世明回想起自己每年回来总能吃到地道的腊肠，喝到地道的老酒和老茶，即便经常在三亚湾或滨海等地居住，逢年过节也总少不了这口，只是没人说起，他也从没过问，这回倒是知道了正主出处。三亚湾常年如夏，是四周环海的一做岛屿，家人们在寒冷的冬季会来这里度假休闲，在这里也有他们的分公司，有时候会带着团队来搞搞团建、议事，滨海则是我国的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科技创新中心，更充满着纸醉金迷与灯红酒绿。 文然霖笑着回应到：“老爷子改不了这口，总和他说不健康，他也听不进去。就说这抽烟吧，我印象里打小我就各种办法劝他戒烟，这不，还是戒不了，后来细想想是我自己着相了，只要老爷子开心就好。”说罢转头示意了文世明半躺着的地方说：“那不爷孙俩下棋累了，躺着呢。”孙磊乐呵呵的听着跟在文然霖身后，文然霖接着又说：“走，咱进去聊，让他们休息休息，一会再和老爷子打招呼。”听到文然霖提起不健康、和让文老爷子戒烟一说，孙磊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礼物，笑容中略显尴尬。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一楼会客厅，这时跟着孙磊的年前人放下手中的礼物带着问询的目光说到：“孙总，那我先出去等您，中午的安排？…”孙磊回答说：“王总也是自己人，晚一点我会给他去电话！”年轻人应了一声礼貌的打了招呼便退了出去。文然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即招呼着孙磊：“来，坐下，咱们边喝茶边聊天。”宾主二人各自落座后文然霖摆弄着茶具说到：“来、先给我这老同学泡茶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寒暄着，孙磊也没急着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确实多年未见，以至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尴尬，跟着父亲久经风雨也让文然霖练就了一番聊闲天的功夫，这不合时宜的气氛被文然霖应声打断：“这泡茶呀除了茶的好坏、控制好放多少之外，第一讲究的就是水，山泉水、纯净水、矿泉水之类的软水为最佳，咱们这后山刚好有山泉水。其次就是水的温度，咱这陈年生普老茶100度就没问题，如果是新的生普可是要从100度水自然凉到90度左右的，为了保持水温还要“淋壶”，普洱茶的冲泡忌讳使用悬壶高冲这种猛烈的冲泡手法，这样强烈的撞击会让茶的滋味单薄、香气散失。冲泡生普在冲泡时采用定点注水的方式，让壶嘴离盖碗或紫砂壶3厘米高左右，同时壶嘴与盖碗内壁成一定斜角。在注水时，让水流推动茶叶旋转起来。这样能让茶的香气充分激发而又不破坏茶的滋味。如果是新茶最好是半敞着盖碗的盖子，以便散发青涩味道。普洱熟茶的冲泡方式又不同于生茶，诀窍在于要尽量减少避免茶的翻动。所以在注水时，让水柱沿着盖碗边沿慢慢滑入盖碗，让熟茶慢慢被润湿、覆盖。直到茶汤变得红浓醇厚时，开始出汤。”文然霖一边说着一边行云流水的把弄着各种茶具，随着水流茶转，一阵茶香在茶室扩散，三点头的将茶水倒入公道杯后分入盏中，说到：“来，我们孙总品品！”孙磊拿起茶盏把茶水送入口中说到：“好香、真是好茶呐！还是你呀老同学，茶好，听你讲这泡茶的方法更是遇到了行家，这茶闻着香、喝起来回甘十足，再说看你这泡茶也是一种艺术行为的欣赏！”说着掏出了随身装着的软中华说到：“知道你不抽烟，我就不毒害你了，只是我这一遇到回甘的感觉就，就忍不住想抽烟，兄弟你不会介意吧？”文然霖笑着说：“这点你像老爷子，随意就好，不然太累，又多出一个克制的欲。”说罢孙磊笑着点着了手中的香烟，忍不住又看向文世明那里，文然霖看了一眼孙磊的目光方向说到：“让他少抽点吧，咱聊咱的。”孙磊笑着说：“记得老爷子烟瘾不小！咱接着喝茶聊天，我还接着向眼前这位行家了解茶的文化。”文然霖悠悠的开口说：“茶是好茶这个不假，要说行家嘛，我了解的一些皮毛也是偶尔听老爷子和朋友们的闲谈而已，有句话叫：年少不懂茶滋味、喝董已是不惑年，”说着给孙磊倒了一盏茶接着说到：“老爷子的话讲，认真泡茶是对茶的尊重，万物皆有造化，这茶叶吸取天地精华，受尽风吹日晒雨淋，最后被铁锅炒被开水泡，有些自身还要努力发酵，这才散发出自己独特的香气，把它送入我们的口中。”喝了口茶接着又说到：“大家知道老爷子年轻时全是靠自己打拼，走到现在不容易，也许这也是他喜欢茶的原因之一吧！茶美不过两种姿态-浮、沉，喝茶不过两种姿势-拿起、放下。”说罢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呵呵的到：“来吧老同学，咱们多少经历过一些风吹日晒雨淋，都是明白人，中午呢不耽误你办事，现在你这儿是否有需要拿起的事情要讲讲？否则咱接着品茶论天空海阔。” 1.4 孙磊虽然这几年凭着家里的关系接了几个市政工程，但这始终是简单而粗放的生意，赚点小钱不难，只是想要进一步扩张，上一个台阶还是需要有贵人提携，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名师指路不如自己去悟，孙磊还更加深刻总结了下一句话，那就是：悟到之后要站在巨人高处。平心而论自己所做的事情在生意圈里都是能摆得上台面的，更没有什么龌龊事情。此刻他心里暗自琢磨着：看似简单的品茶，实则人家该说的也都说到了，从文老爷子的喜好，到以茶喻人的讲起了文老爷子曾经的不容易，那么自己说的事情就要靠谱、慎重，否则人家不一定帮助自己，之后直接问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顺带点破了自己不愿久留的想法，不由的想起司机打招呼时文然霖那微微一笑，那点小伎俩，实在是自行惭愧呐。 谈到不想在文家多待一会的原因，其实也并非自己心里不愿意，而是孙磊担心言多必失，也担心文家这颗大树瞧不上他、或者文家会有什么事情，再或者自己提出的要求直接被拒绝，这样这次拜访也能给自己多少留些脸面，自己凭着和文家孩子文然霖年少时几年同学的交情，还有不间断的联系，了解文老爷子的爱好和一些简单的过往。俗话说礼多人不怪，送礼物也要讲究个投其所好，不担心你有爱好，就怕你无欲无求，无欲无求的人想要和他建立一点点交情也是很难，凭着这点了解，孙磊直至现在，每年都有点机会就会给文家送些不轻不重的礼物，多少也有些资格在朋友圈子里谈论一下文家，也能知道一些文家的动态，方便的时候还能向这样喝喝茶，聊聊近况，要说到此行的目的孙磊并不太担心他这位同学是否能答应他，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都改变不了人家是“大树”这个事实，何况今天你拒绝了我，明天我则依然照旧，该聊天聊天，该说事说事，付出总会有回报，只是早与晚的时间问题。这时孙磊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举动和曾经文世明进京拜访某位高人的举动实在相似。 孙磊笑着回应到：“老同学都这么爽快了，我再扭捏就有点娘气不是？”文然霖笑着给孙磊又满了一盏茶没有接话，显然是希望孙磊接着说下去，孙磊又点了支烟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这几年在汾水接了几个市政工程，也算赚了点小钱，可我这样的人在汾水一抓一大把，像我这样的情况想要做大，上个台阶还是有很难度。”说到这里孙磊停了停，显然想知道他这位同学对他这几句话的看法，文然霖也是明白人随即接话道：“这年头，我们这个年龄想要做一番事业在正常不过，难就难在人的无欲无求，你也是有心之人呐，说来听听，想从哪里开始？如果我们能帮得上，以我对你为人的了解，应该能试着和老爷子讲一讲你情况。”听到这里孙磊更是来了精神头，这句话的含金量不低，首先这位同学认可了自己，那么想要做些事情也如自己所想，只是时间问题。而文然霖也并非是无端答应别人，这几年孙磊在同学圈还有汾水的工程圈里口碑还不错，如果说这几年孙磊坚持着给自己家送些礼物是有目的性的，那么同学圈里听到到的孙磊为人仗义，而且自己接到工程的时候总会让老同学们做一些本位小活，也从来没有拖欠谁的工程款，在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中，谁家需要什么帮助，孙磊也是慷慨解囊等等，这些事情说明了孙磊有颗善良的心，一些帮助孙磊接工程的亲戚朋友，也都得到了自己应得的部分，最起码也没有因为生意而与谁不愉快，这些都说明了孙磊是个知恩图报，并且制定规矩也讲规矩的人，父亲多年前对自己讲过，了解事物要全方位，不是谁的礼物都能拿，也不是谁的茶都能喝，要多问问自己为什么。 文然霖感受到孙磊情绪微微的变化，孙磊接着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应该你也有所了解，今年咱们省好几个市和县要进行重点建设，包括城市和道路建等一些基础工程，这个也比较符合我现在做的事情，你看能否让老爷子打个招呼，让咱们跟进几个重点项目？当然，一切合法合规！”文然霖开口问到：“你主要能接什么工程？相关资质如何？资金又是否充足呢？”文然霖想到，如果可以帮这个忙也是要了解这些基础情况，接什么工程孙磊应该都可以做，毕竟在这个行业孙磊也滚打了好几年，至于资质也不是太过担心，如果不够嘛找朋友借来一个挂靠也可以，实在要求过高，自己也能通过这些年的关系，帮他找几个资质符合的公司，无非是缴纳一些管理费而已，文然霖最为担心的是孙磊资金储备是否充足，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参与这类工程建设的垫资量一定不会少，简单来说如果中标后承诺你预付款的话基本准备15%的资金也就够用，进场付款的话，你最好准备30%的工程款，如果工程做到30%开始付款的话，那么你准备60%的资金是比较牢靠的，有时候甚至要更多，再加上一些吃吃喝喝和免不了的礼尚往来，这个数字就要根据工程量的大小来衡量了。孙磊答话到：“工程嘛，土建、基建、修路等等基本都可以，资质你放心，工程做了这么久，我自己公司的资质也不是太差，资金状况的话我这还有点底子，兄弟们跟我干的时间也不短，我这人很注重信用，真是遇到过不去的情况，只要我开口兄，弟们肯定不会难为我。”顿了顿孙磊赶紧又说到：“工程够大的话银行那边也有熟人，做一些贷款也没什么问题！”说罢端起盏来喝了口茶又看向文然霖，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和坚定。听罢孙磊的回答文然霖暗想：和自己的想法近似，资金这事孙磊不是特别有底气，可是这个也不能否定一个人的能力，他经常听老爷子说起：“想做事情的人不一定兜里有多少钱，关键要看他用自己仅有的资源能撬动多少资金、人脉，可以支配多少资源，等等这些必备条件，往往比资金更为可贵。”现实的一幕幕也印证了他父亲的话，有些人只拿出十多万，靠着自己的经验及众人的认可，轻松匹配到百万千万的资金，最终获益颇多，然而有的人只会握着自己的一些资金回家数数而已，当然这个更不能当做衡量人的标准，更老道一些的基本不会再出自己资来做这些事情，总之这些还是以可以量化的货币来解释其中一部分因素，如果在谈到货币以外的资源，那就要就更深一些。 1.5 文然霖想着这会孙磊不计划在家里呆太久，于是就不再过深的探讨资源问题。随即文然霖笑道：“你也知道，家里前些年做了一阵子房地产，近几年做能源、科技和投资比较多，对于工程类我不是特别了解，一会我帮你和老爷子念叨两句，也顺便问问老爷子是否有这方面的信息，不过提前也和你说好了，事情我会说，最终是否能成可不一定。”说着不由得看向他父亲的方向，此刻文世明爷孙俩仍然慵懒在躺椅上，孙磊听到然霖说会和老爷子谈谈他的事情里很是高兴，但也不能表现的过于兴奋，于是顺着文然霖的目光也看向那爷孙俩，接过话头说到：“老爷子真是幸福呀！”接着又感激的说到：“然霖，能和老爷子念叨念叨，我心里就很感激了，如果能成的话…”没等孙磊把说完，文然霖便打断他到：“老爷子说过，任何事情咱们先考虑难处与不成，了解情况之后如果能试一试便接着往下做，即使可以试一试也要考虑到里面可能面临最大的风险是什么，我们能否承受，最后还要考虑我们做的事情是否合规合法合“道”，如果条件都允许，那么这件事情就可能有70%的把握，首先要考虑的是不败，之后才或可全胜，最后我们才可以谈你说的那个如果能成的后话。”孙磊投来赞许的目光，听到这一席话心里更加的坚定。还是文家办事情靠谱。于是孙磊开口说到：“还是您呀，说话字字在理，办事细致讲究，你说的其余我都能听懂，只是合“道”，这个“道”怎么讲呢？”文然霖听到了孙磊用词的改变，已经从你变成了您，说明孙磊还是认可自己对事情的评判，如此便有了和老爷子谈事的前提，只是不知道孙磊的眼光有多长远，毕竟如果只是接工程这点事情，父亲一定不屑开口。接着他分别给自己和孙磊蓄满茶水说说到：“你能认可这些，那么咱们就试试，至于我说的那个“道”嘛今天就不和你卖弄了，如果有机会这些问题你要多和老爷子请教，我这里也只是些皮毛罢了。”文然霖喝了口茶接着说：“假设，我说的是假设，你这个事情做成后你有些什么打算呢？”孙磊听文然霖说到叫他向老爷子请教“道”，他是心里乐开了花呀，有可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且不说自己这趟来文家的事情是否能成，如果自己能得到文老爷子的提携和赏识，那么自己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用最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人生犹如坐电梯一般进步，在山南省以文老爷子的影响力，自己在省内的商界怎么也会有一席之地。 情况也确实如孙磊所想，文世明的集团公司近几年主要涉及了：生物、能源、环保、贸易、新材料、金融投资等诸多板块，孙磊所了解的国内外上市公司就有三家，且不说还有一些现金奶牛不做上市，当然还有孙磊所不知道的。在山南投资的项目，是由省委一把手亲自带队，以招商引资、人才回流的形式落地山南，也算是为家乡的假设做贡献。如果文老爷子为孙磊想做的事情在适合的情况下，和相关领导提一提，那么他眼前的项目也就基本有了着落。此刻孙磊再以难以掩饰自己的心情起伏，想想自己近几年年虽然在事业上有了小小的起色，但是这些却不足以改变自己在山南的地位，以及自己的社会阶层。 圈子、阶层，是每个人定义的一种标签，也是一种符号，多少人仅仅为了挤进一个圈子而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然而又有多少人进去之后才发现，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那般如意，孙磊此时也不明白，人，永远没有如果怎么、怎么样，就一切都会变好这么一说，只有自己明白了自己能做什么，为什么而做，做了会怎么样，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在加上自己不断拼搏，才可能有一个相对理想的未来。此刻孙磊想着，有了文世明的帮助加自己的努力则是未来可期。 孙磊随即兴奋的答道：“如果老爷子能屈尊给我讲讲课，一定是胜于自己读多少总裁培训班，您这话我可是接着了，至于将来嘛，目前还没有太明确的想法，只能说眼下，希望能赶上省里发展的这趟车。”说到这里他仿佛余光看到文世明轻微的摇了摇头。心下便是一紧，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文然霖便答话到：“行，那将来的事情就将来再说，你眼下的想法问问父亲后近几天会给你个答复，正好这几天老爷子也要和黄书记开办公会，确定一些项目落地细则。你等我消息。”由于孙磊刚才隐约看到文世明的摇头暗自想着：还好给自己留了早些走的理由，便起身说到：“事儿就这点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文然霖见状也起身准备送客，说到：“事情我需要做一些了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你放心，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两人边说边往门外走去，孙磊见文世明和他孙子依然半躺在那里也就没有打招呼，于是对文然霖说到：“那我就不打扰老爷子了，过几天我再过来拜访您和老爷子，刚好能学习学习！”文然霖笑着说：“咱们有同学的情份，互相就都不要客气了，我的客人老爷子一般不会干预。你也知道，我从小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父亲最多是给我一些处理事情的思路。”走到门口接着又说到：“那你慢走，我就不远送了。”孙磊说到：“老同学，客气的我话也不说了，明天有空没？晚上喝酒，叫上咱们以前要好的同学叙叙旧？”“得了吧，说这句话你就又客气了，如果老爷子没什么安排的话明天下午我联系你，只是酒不能喝太多，醉了难受，再说肯定又会着了你的道儿，被拉着去唱歌。”说笑着两个人在还算愉快的氛围中做了告别。 1.5 孙磊上了自己的奔驰车坐到了副驾驶，对开车的小张说：“走吧，时间还早，先回公司。”此刻的孙磊可以用喜忧参半来形容，喜的是和他这位同学的聊天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个机会，他要努力抓住，而且能以向文世明请教学习的方式走进文家的圈子，这样的方式自己很满意。忧的可能是他隐约看到文世明的摇头，似乎对他哪句话不是特别满意，如果对于一般人的不满意他可以毫不在乎，但是对于江湖老手的不满意，他不得不多做考虑，毕竟细节之间方见成败，随即他仔细的回想着在文家聊天时的每个细节，无奈怎么也没琢磨出个什么门道。也罢，养精蓄锐明天和文然霖好好再喝一顿酒。 黑色奔驰车很快便穿梭、淹没在这座城市。之后很久的日子孙磊不负所望的成为了全省知名的建筑师、开发商，同时也创办了智慧城市的硬件加工厂，软件则是由文世明家的公司来做，这一切也生动的给文世明的孩子上了一课，后来孙磊对文世明提出，他隐约看到对方摇头这个疑惑时，文世明很是耐心的对他做出一番解释，使他对文世明更加钦佩。人的成功、或是江湖的老道确实不是白来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另一边文然霖回到家，悄悄的走到了儿子和父亲的身边突然伸手去挠儿子痒，边挠边笑着说到：“老实说，都偷听到些什么？”儿子大笑着求饶到：“没有，没有，是爷爷…哈哈……爷爷快救救我呀！”文世明睁开眼，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一儿一孙，眼神中充满慈祥说到：“好了好了，两个人没大没小的，来然霖，换泡茶，咱接着聊天，让我孙儿说说你和你同学，看看我孙儿长进了没！”小孩子的表情瞬间严肃的像个大人般说到：“听到你父亲说了没？咱们有正事相谈。”文然霖挠痒却更加用力到：“那可是我爸，你小子可别仗势欺人！”说笑着三人坐到了庭院的茶桌。 文世明说到：“来，我要听孙儿说说。”文世明从小注重对儿子的综合教育，尽量的让他做自己的决定，父子俩从定规矩、改规矩、再到执行规矩，共同分析能分析的事情，共同探讨可探讨的话题等等，让文然霖有了一个健康又自主的生活环境，但由于当时自己还属于艰苦的奋斗期，很多时候儿子不能耳目有染去感受更多，这个也是文世明比较遗憾的地方，虽然现在也没有改变仍然在奋斗，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孙子，随着文世明所了解的越来越多，自己儿子也越发成长，所以青春于蓝是注定的事情，除了教育上更加进步外，孙子和儿子则不是太相同，这时的文世明事风生水起，大有企业大家风范，自己的圈子和社会地位也得到认可，在很多情况下可以让自己孙子来一同感受和参与，这种感受和耳目有染则是一般家庭给不了的。社会实在是现实，你的地位比较高，那么你做事情就会更加随意一些，不过文世明认为这种随意是在尊重对方的前提下，这种随意可以让人把自己充分的展现与发挥出来，那么各种机会自然会比别人更多一些。由于文世明的言传身教，九岁的孙子也比别的同龄孩子们，能多几分对世界和所看到事情的评判。 小孙子笔直的坐在茶椅上，好像自己身子稍微低一些，父亲和爷爷就会听不到自己。文世明催促说：“来吧，自由发挥，还是老规矩想到什么都能说。然霖我们中间不能插嘴，也不做解释。”文然霖笑着点点头应了一声。小孙子看了看孙磊放在会客室门口的礼物，用稚嫩的声音说到：“父亲的这位同学是聪明而细致的人，对我们家人口结构比较了解，照顾到了咱们家所有人的感受，能看出他是很用心的，但也向爷爷所说，他和我父亲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否则也不会一口一个老同学的叫着，但他应该是讲感情也照顾别人感受的人，给咱们带着那些礼物他帮自己的司机分担了一部分，司机出去的理由也照顾到了对方的颜面，同时还给自己留了退路，这一点在后来父亲问他资金问题时，他的回答也做出证明。回答这个问题时，父亲一定在担心他的资金问题，打仗无粮乃兵家大忌也。孙磊也知道自己的“粮食”不足，由于他与人交往细致用心，我想他一定给到自己朋友不少好处，所以在资金拆借上他很有信心。”说到这文然霖忍不住说：“诶，小子，怎么还评价起你爹了？”文世明笑了笑没有接话，小孙子却认真的说到：“爷爷说了不许插嘴，而且我们就事论事，父亲，你这个小子说的不对，您一会儿可以批评，这会不谈父子的尊重了哦。”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胆识另文世明更是赞许有加。文然霖说到：“好、好，按照既定规矩，我的错，小子你接着讲吧。”于是小孩子便接着说到：“这个同学的文化底子或是社会阅历显然没有父亲深，以往爷爷或父亲和朋友们谈事的时候往往借着文化、养生等一些问题，顺便就把想醉的事情不需要特别直白的都表达出来，毕竟大家有一个心照不宣，父亲的同学则需要父亲直接问，不过嘛由此也可见父亲对他这位同学的坦诚，没有一直云山雾绕下去，孙磊这人分寸拿捏得当，见微之变，在爷爷轻声叹气摇头的时候，孙磊担心言多必失便主动提出要先行告辞。”说到这文世明的小孙子做了一个抱拳道别的手势。文世明接话道：“嗯？说完了么？就这点？是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不足为奇。”小孙子着急的说到：“爷爷、你别急呀，刚才说了一部分能听到的，还有没说的呢！”文世明点了一支香烟说到：“好、好，我和你父亲接着听。”小孙子接着又说：“孙磊目前的情况应该属于“狼”。”文世明接话说到：“嗯，有点意思了，赶快说说你这个狼，不然一会你妈妈和你奶奶要来催着吃饭了。”小孙子看了眼时间，又朝二楼看了看，得意的笑着说到：“不急不急，奶奶和妈妈正聊着呢，什么时候妈妈和奶奶去帮王奶奶做饭，这才是快了呢。”文然霖喝了口茶笑着说：“都知道你观察仔细，快说说你的那个“狼”吧！”小孙子接着说到：“所谓“狼”，是有着很高的警惕性，需要时刻保护自己，以及自己的族群，这个时候他会抓住一切的机会，要做的是不会饿死在眼前，就向孙磊所提出的眼前的工程，可惜的是他缺少“鹰”的视野，鹰可以飞得更高、看的更远，只有向鹰一样的视野这样或许才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我想爷爷也是看到了孙磊对未来模糊不清，而且没有规划这才叹息摇头吧！如果父亲和爷爷带他走向鹰的过程，结合这个人如果初心不变，感恩常在的话，将来应该会是我们很好的伙伴，希望爷爷和父亲能给他在聪明上添加智慧的一笔，只是按照爷爷的行事风格，一定会对事情做深入的了解，之后一定会要求孙磊一切按规矩来办。即便爷爷答应孙磊，也要看他有没有耐心和恒心了。”说到这里随即又小声的嘟囔着：“没让我坐到父亲身边，否则我便可以看到更多。”哈哈哈…院子俩传来了两个父亲爽朗的笑声。文世明看向自己的儿子，他能有晌午的一番对话，加上平时儿子的办事风格，显然是能看到更多，所以此时他不需要了解自己儿子的想法，更需要的是自己孙子的解读。文世明说到：“不错，还可以嘛，古有曹冲称象、孙仲谋赴荆求和，今有我孙论“狼、鹰”，我有儿、孙如此，夫复何求？！”文然霖接话说到：“得，我就不用说更多了，爸，您孙子已经给我这个同学做了评价，我那位同学的事情想必您一定会答应喽！”文世明看了一眼儿子爽朗的答道：“你和你儿子这不是都说了，先做详细的了解。也圆了我孙子的“狼、鹰”之说，更看看你这位同学是否能做到不忘初心，孙磊的事情就可以试着帮帮他，一会我打几个电话，安排下去就是。现在嘛…借着我孙子的话头，再和你俩多唠叨几句。” 1.6 1.6 “一个人不只能用眼睛看、耳朵听，更重要是用心去体会、用心去听，方可见真。”说着文世明点燃了一支香烟继续说到：“想做什么和能做什么是两码事，目前孙磊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刚才孙儿提到了规矩，一切符合规矩就会符合规律，符合规律的事情我们只要助推就好，虽然他的事情有些不上台面。孙磊熟练的掌握了人性流行的品种：弱势文化。它易学、易用、易懂，这是一种靠人、求人帮助的文化，也是一种乞求救世主的心态，以至于这类人不曾思想，自己是否要按照规律先走出第一步，他的第一步是托人、是搭关系，渴望着一步升天、渴望着救主。同样文化和有什么样的文化也是两回事，如果从骨子里就是救主的文化，那他将不能承载他所看到的一切，再如果在这过程中他没有明白强势文化需要遵循规律，那么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就如同井底之蛙，它趴到井沿上看了一眼，看到了这个井外的灯红酒绿、看到了不可思议，之后，能上则上，不上则一切不如从前，包括你们的关系。然霖你要考虑清楚。”文世明顿了顿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接着说到：“永远的记住，能毁掉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能帮助你们也的只有你们自己，不论结果如何，我也希望你们能看到这一切。一个人可以习武十年，可以上大学、可以读硕读博，但这只扩展了金字塔的底边，如果在该专业内没有独特的见解和创新能力，则无法上升到第二阶段；见识，所学众多也只是 “复印机”而已，有句俗话叫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只是理论上的叫嚷，而缺乏真枪实干的胆量；有了观点和见识还要上升到第三阶段，有胆量走向社会付出实施，在实施的过程中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与挫折，一次次的战胜他们才能一次次的走向成功。”文世明深深的吸了口烟接着说：“成功者有个重要的特点，在没人逼迫的条件下自己敢于迎难而上，主动向陌生领域挺进，向自我内心的世界挑战，敢于冒险、保持好奇心、不人云亦云随大流的勇气，获得胆量就是战胜内心世界的恐惧，当一个人、一个集体或一个民族，把自己的行为上升到求生存的高度，就会激发出自身无穷的潜能，并发出超人的勇气与胆色，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压倒、战胜强敌，结果只有两种：你战胜的困难、敌人，或者被你的敌人馋食，要永远记住今天所说的狼和鹰的结合，我们要看的远，但不能饿死到今天，狼和羊来谈民主、谈合作只能是谈论羊是如何民主的被吃掉。想要和狼合作、和强大的人合作，那么你先要变成狼、变成那个强大的人。”顿了顿文世明语气加重说到：“强大，指的是我们的内心，心似磐石、行如流水，流水滋润万物无声，深处险恶不改本性，滋养了万物，看似无欲无求，实则得到最多！”由于文世明很注重言传身教，所以他更希望孙磊是那个值得的人，首先值得帮助这个年轻人做点事情，如果再好一些，希望通过这些事情能让孙磊的格局和眼界更大一些，毕竟想要把企业做的更大需要更多的人才，这也是文世明平常不吝啬给公司每个人才高薪的原因之一，其次是这件事情无论成否不会对自己有太大的影响。 文世明的说教加上孙磊这件事的过程却能给孩子们生动的上一课，这个买卖怎么说都很划算。 短暂的安静后文世明接着说：“多帮可帮之人，帮人就是帮自己。没有什么比理论结合实际成长的更快。”一儿一孙认真严肃的听着，没有想结束谈话的意思，文世明见状又说到：“饭得一口一口吃，什么都需要过程。去吧，帮着准备准备，早点开饭，我和黄书记约了午饭后一起喝茶。”这时文然霖才想起来父亲今天要去见黄书记，答应了一声又不放心的问到：“爸，那孙磊的事情…”文世明打断到：“孙磊的事情刚才已经说过，明天他不是约了你喝酒吗？你怎么想？”文然霖反问道：“父亲希望我怎么想？”文世明调了下眉笑了笑，看向小孙子说：“乖孙，和你爹说说？” “好的爷爷，”小孙子接着说到：“父亲，你应该去和孙磊聊聊，没有详细的情况一切也都无从开始，你的同学当然你来做事，我和爷爷做半个裁判，爷爷负责搭桥疏通、你负责落实跟进，我嘛负责把爷爷教我们的理论放到现实中去用心去体会。”说罢顽皮的呵呵笑了起来，眨着透亮的眼睛看看爷爷，又看看自己的父亲。 文然霖希望老道的父亲能多讲一讲，或者是再往深的讲一讲，上次听父亲的长谈还是父亲和老朋友喝酒之后，当然他也更希望能得到父亲一个明确直观的答复，所以故意反问一句。 殊不知知子莫若父，在父亲面前他永远是孩子，反而缺少了他原本就有的深思和笃定，也缺少了原本就有举一反三的能力。 这也是文世明担心自己儿子的一点，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帮助儿子把这个缺点改改。 文世明又怎会看不透孩子的想法？所以故意让自己的孙子来讲。 “去吧。”说罢文世明转身去喂起了两只乌龟，文然霖点了点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带着孩子上楼，文世明则陷入了深思：“这两个孩子缺点味道，缺少了自己当年的经历，可这些经历却无法复制，只能通过别的人、别的事来让他们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总在不停的为子女操劳，只是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同。哎…福祸相惜，每个人都要经历自己该经历的，谁也跑不掉。”转头看了看两个孩子的背影，他太想把自己所有的经历、所学、所知、所想和观念不论对错、不论还是否符合这个时代，悉数灌输给两个孩子，即便这个世界再有变化他认为 “道”是核心，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变终会有它不变的地方；所有大山、大路远望的平坦，也是有所有的不平而组成。 转念又想到这个叫孙磊的年轻人有些 “内容”，和当年的自己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文世明办这些事情的年龄只有二十岁左右，当时还不如孙磊的洒脱。 此时文世明不由的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时间轴随着文世明的回忆来到了他读高中那个挣扎的年代。 1.7/1.8 1.7 “文世明…文世明”随着六层楼下一声声的呼唤，文世明听着这喊声便知道这是他的同学、发小牛振伟在楼下喊他。牛振伟是和文世明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两个人的关系也非常要好，一起吃喝、一起挨饿、一起上学、一起打架、一起偷着抽烟...那个年代汾水普遍家庭还没有按装座机电话，就更不用提手机了，真是一个交通基本靠腿、通讯基本靠喊的年代。全国普遍也没有现在的高层楼房，即使发达一些的城市也只是几栋小高层而已。而在汾水的北山镇，文世明家住着这为数不多的六层楼房，当时的北山镇还有很多人住着高矮不依的平房，这个六层楼也是属于厂矿小区，不过在当时还没有小区的概念，院子里加盖之后总共有十几栋六层楼，按照当时的规模也是不小。这个房子是文世明的爷爷在厂矿参加工作时单位发的福利房，当时文世明的爷爷在厂里担任了一个小领导，所以挑了六层楼的三层，而且面积也比其他几栋楼要大一些。七八十平方米的房子，在当时也只有三栋楼这么大。但是产权属于北山厂，后来由文世明的父亲以不到一万元的价格买了下来，产权也随着做了变更。牛振伟则住在文世明家后两栋楼，面积也小了一半。 文世明从阳台探出了头，高声答应到：“诶，这么早？才一点半！”牛振伟把双手摆成个喇叭形状在嘴边喊着：“早点去学校打会球儿，下来再说。”两个人都喜欢打乒乓球，那会学校也只有红砖和水泥抹的乒乓球台，但这也让当时的孩子们快乐不已。“行，等着啊。”文世明说完后开始穿衣服准备下楼，正在午休的爷爷被这声音吵醒，生气的叫骂着：“这么早就走？大热天30多度，中午也不睡会，下午怎么能专心上课？没几年就要高考，你还念不念书了？”文世明笑呵呵的糊弄着说到：“爷爷，我们这叫劳逸结合嘛，年轻小伙精力旺，嘿嘿，您先睡，我和振伟去打会球，下午会认真上课的。”嘴里应付着，飞快的跑下楼，更顾不得爷爷和奶奶在后面的唠叨。文世明一下楼就说着：“嘿，这么热的天，这会儿去打球？不晒死才怪！”牛振伟偷笑着比了个手势：“过来，过来，这么热怎么玩？看，我从家出来偷了我爸几根红塔山，咱俩去找个地方抽上两口。”文世明嘿嘿的笑着说到：“我就说你小子嘛…” 两个人说笑着到了学校附近比较隐蔽的地方，毕竟北山厂区的生活圈子不大，担心被认识的叔叔阿姨看到了回去告诉家人，这样又免不了一顿打骂。说起抽烟两人也都是在上了高中才大概有个了解，那个年代港台电影兴起，大家看着港台片里男主角抽烟的动作觉得很帅，于是男生都纷纷模仿起来，他俩当然也不例外，然而那个时候却不知道烟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其实老师和家人都能闻得到，只是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两人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牛振伟问道“诶，你爸出来了没？”文世明耸耸肩：“还没呢，也不知道要多久。”“那你也没问问？”牛振伟关切的看着文世明，“哎，我爷爷也说不知道，几个叔叔们到是偶尔来家里给送点钱，不过爷爷不给我，不然咱哥俩也不至于连包烟也买不起不是？问几个叔叔们也总是说快了。”牛振伟接着又问着：“那你妈…”还没说完文世明便瞪了牛振伟一眼，牛振伟也知道母亲这个词，说到文世明的伤心之处，不想接着聊文世明心中烦闷的话题，便打岔说到：“我不想念书了。”文世明并不感到惊讶，顿了顿问到：“不上学计划去干什么？”牛振伟吸了口烟缓缓的说到：“哎，我和你不一样呐，老师们对你关照，竟然还给你免费补课，我还不如早点去打工赚钱。”文世明打断牛振伟的话说到：“哎…快别提补课的事情，烦死了，有时间不如多睡会觉呢，不是和李晶约好了一起去滨海上大学我也懒得上了。”吸了口烟接着又说到：“你打工能赚个p钱，每月能有多少？”牛振伟伸出两根指头笔画了一下：“我都问过了，去城里新开的洗浴中心，怎么着每月也能赚200多元呢，而且呀还包吃住，再也不用受学校的气喽。”文世明不屑的说：“我可是劝你，每月那几个钱够做什么？你要真不想上学了，得想别的办法赚钱！”牛振伟看了看文世明说：“能想什么办法？我又不像你，咱们这儿的客运车辆你爹就好几辆，还有…”牛振伟还想接着说下去，却被文世明打断到：“快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家这两年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哎…走了走了，下午高一的常雪还说着给咱们拿烟呢。”牛振伟知道文世明家里发生不少事情，也很知趣的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坏笑着说到：“她给你拿烟？小心被李晶发现收拾你，你俩青梅竹马，我很看好呦。”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到：“那个常雪会不会看上你了？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呢，看上你也挺好！要不你考虑考虑？”要说青梅竹马多少也有些原因，文世明并不算高，只有1米75的个子，长像还算帅气，脸庞消瘦，一对双眼皮不大不小，眉毛尾端向上翘起。李晶1米7，身形刚刚开始发育，特别是她那迷人的眼神，总是有种勾人的迷离。文世明对女朋友还是比较专一，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年代男女同学之间的感情很是微妙，说是男女朋友也就是互相有爱慕之情，就认为是在谈恋爱，恋爱的具体表现就是是：课间给女生买点零食打打牙祭，去食堂吃早饭，提前些去抢，然后好占个桌子。到了晚上放学后送女生回家，回家时候呢通常会走的很慢，聊着学校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因为有着一层懵懂的感情，反而白天上学不怎么说话的，偶尔碰到彼此的手、或者男生主动牵着对方、又或者互相说个：“我喜欢你。”彼此都是脸红又心跳。两个人在小学就是同班同桌，文世明是数学课代表，李晶则是语文课代表，到了初中和高中他俩仍然在一个学校，彼此还做出约定，等去滨海上了大学，两个人就走向下一步，像真正的恋人，拉手、拥抱…后来李晶一直做学习委员，文世明由于家庭发生了很多变化，成绩没有以前那么突出，但是在老师们不断的“培养”下“官职”却越来越多，什么劳动委员、纪律委员、文艺委员等等，但凡一些不好管理的，老师都让他来负责，这也让文世明有了一些人生积累，毕竟什么管理都需要方法和统筹，加上文世明行事时候虽然有三分威胁、三分霸气、但更有三分规矩，剩下的一分呢则是人情，所以大家对文世明还是比较服气。一直到高中文世明的日子还是比较好过。李晶初中三年的早餐和下午的牙祭，基本都被文世明承包，当然还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经常也是没钱吃早饭，这些也都由文世明一起买单。到了现在的高二，文世明也省吃俭用仍然不愿意停止对李晶的“学生爱恋”。 文世明无奈的笑着说到：“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她总被校外混混骚扰，我只是帮帮她，再说昨天早饭你不是混人家的？下午的烟还抽不抽？明天早饭还吃不吃？”要说当时的混混也只是厂区里早早辍学，或是更大一些的孩子们，年龄和文世明差不多多，一般是抢些男生的钱，或者是对女生动手动脚。文世明为人仗义，遇事也不退缩，那时候为了帮助同学，还带头和高年级的打了几场群架，最后也没有吃亏，后续问题呢也有老爸解决，不大的厂区几乎也都知道文世明的父亲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学校内外的人都比较买文世明的账，偶尔发生一些摩擦只要文世明出面，这件事情基本也不会有打架伤人的情况出现。 牛振伟大声说到：“嘿，常雪交给我来保护吧，至于别的嘛，嘿嘿，你给，我就要，不给小爷我就去打工赚钱，赚来给您老人家买，行了吧？”文世明笑骂到：“去你的吧，自己和人家说去，我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再说等着你给我？我还担心饿死呢！”文世明接着说到：“我琢磨琢磨，你不想上学之后，应该想想怎么赚点钱，你去具体实施、多分点钱，我来支招你看着给。”牛振伟答话到：“得，那我就等着您老给支招，咱走吧？去看看高一的常妹妹给你拿什么烟，顺便和她说说，小爷我答应从今儿个起，做她的保护神！”说着两个人互相笑骂着往学校走去。 1.8 说巧不巧两人与班主任梁老师同时走进进学校大门，看到文世明和牛振伟两个人便大声喝道：“文世明，跟我去办公室。”也没有搭理牛振伟，说罢在快步走在前面。牛振伟见状给文世明使了个眼色，没有搭话，拐个弯去了乒乓球台的方向。这个梁老师是年轻力壮的男老师，高一时候因为学习痛打了牛振伟一顿，可是牛振伟就是不学，或是怎么也学不会，后来被老师放弃，还多次劝牛振伟退学，也是担心影响班级的整体成绩，可能牛振伟也是受不了这些压力，所以不太想继续上学。对文世明的态度却不是太一样。牛振伟走到乒乓球桌附近，看到王彦斌和另一个同学在打球，于是说到：“彦斌让我打两颗过过瘾！”牛振伟接过王彦斌递过来掉了橡胶面，只剩下一层薄木板的球拍，在红砖和水泥器成的乒乓球桌上兴奋的挥舞着，王彦斌不冷不热的开口说到：“振伟，要说你成天和文世明在一起，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该玩一起玩，被老师批评还是你上，最后人家还是什么都不差…”“行行行，就你牛x行了吧？婆婆妈妈，世明的为人你不知道？上次不是世明你早被人打尿裤子了。”说罢顺手把乒乓球拍还给了王彦斌转身离去。 文世明这边一路跟着梁老师进了办公室，那个时候老师们的办公室比教室还要大一些，二年级的老师都在一起办公。看着二班班主任梁老师领着文世明进来，一班班主任拉着嗓子说到：“梁老师，你得好好管管这个文世明，成天欺负我们班孩子，还让不让人学习？这不，昨天晚自习后，他一个人去我们班，竟然不让我们全班男生回家。”梁老师斜眼看了看一班的班主任问道：“那女生呢？”一班班主任没好气的说到：“哼、女生到是都让走了，也不知道咱们的校警是干什么吃的。”听到这儿梁老师笑了笑，对一班班主任说到：“我们班这个文世明还是比较讲理。”接着扭头有看着文世明：“别的先不谈，说说昨晚，怎么回事？”文世明也没有什么畏惧，开口说到：“报告老师，昨天下午他们一班的张胜利告诉我，他们班里上届退下来的那个王志杰扬言要收拾他们班的郝建强，老师您知道我们都是从小学一直念到高中，我当然要去了解情况，帮助同学不受欺负。”梁老师的目光却一直看着一班的班主任接着说到：“然后呢？”文世明接着说：“然后了解只是些小摩擦，我告诉他们班男生，没人管这事，我来管，今天想打架的话，先把我打倒，再说郝建强。然后我们大家都没动手，和平解决，老师，报告完毕。”梁老师依然带着笑容看着一班的老师，和文世明说着：“现在是认真学习的时候，容不得你讲个人英雄主义，这是学校知道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得知道，至于归谁管、是否称职，都不是咱们二班的事儿，明白吗？”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高，也没等文世明搭话梁老师接着说到：“先上课去。”话音刚落便带着文世明走出办公室。此刻办公室里留下其他班级的老师，似乎都不怀好意的望向一班班主任，毕竟整整一个班男生，被文世明一个人堵着不让回家，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一班班主任心里发着狠：“好你个梁飞和文世明，你们两个给我等着。”脸上也是红一阵、紫一阵。 班主任梁飞带着文世明走回班级，和学习委员李晶说到：“第一节刚好我数学课，叫同学们提前上课，我有事说。”跟在后面的文世明说到：“老师，我去吧，我离着门口近…”这个理由不免引得同学们一阵发笑，李晶毕竟是校花，大家也知道她和文世明的关系。班主任梁飞没好气的对文世明说到：“那你快去。”接着又转过头看向班级的同学到：”你们，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有一会你们哭的时候。” 原来梁老师刚才叫文世明到办公室，本来也是计划问问一会说的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结果却被一班班主任搅和。很快，文世明和班级同学们陆续进来，梁老师表情严肃的说到：“这天气很热，对吧？”同学们笑呵呵的齐声答到：“对。” “热到可以在昨天的英语课上进行“泼水节”吗？”被梁飞突然这么大声一喝，教室里顿时安静的让人窒息。由于英语老师住在城里，昨天下午上课来的有些晚，匆匆忙忙跑进班里，本来带着愧疚的心情想和大家道个歉，毕竟孩子们马上面临高考，自己作为英语老师应该多辅导这些厂区子弟，谁知走进班级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整个班级乱成一团，同学们拿着水盆、皮管等容器装满了水，互相之间追逐打闹，地面被水浸满，整个教室还弥漫着同学们的笑声，完全没有走进学校的感觉。 要说这个事的开始不知道谁拿着接满水的皮管，不小心喷到第四五排的同学，结果同学们一点一点的开始哄笑着打起水仗，英语老师目瞪口呆的喊道：“文世明，纪律委员和英语课代表怎么做的…？”由于玩的过于投入，很多同学竟然不知道老师进来，直到老师发出怒吼，同学们才停止下来，可惜泼出去的一盆水却已经收不住，恰巧从头到脚，把刚进门的英文老师浇了个浑身透凉。教英文的秦老师身材丰满、长相也很漂亮，时长被班上男同学当做梦中女友，穿着当然也很时尚，结果这一盆水下去性感的身材变得若影若现，也不知是同学们看到老师生气？还是看到了秦老师被水浇透后，隐约之中那迷人的身材，反正这一盆水下去之后，教室里顿时是鸦雀无声的盯着秦老师，秦老师见状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身体气鼓鼓的跑出教师，也没回办公室直接哭着回家。班主任梁老师也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厂矿里的学校想请个好些的英语老师不容易，所以梁飞很是恼火。 这时在班里怒骂着：“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夏天的闷热加上梁老师的怒火，班级里安静的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沉默了许久梁老师开口说到：“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好，既然没人说，我挨个打，左起第一排、第一个出来，每人二十下。一个一个来。”说罢拿起那黝黑发亮而且很是厚重的戒尺，那时的老师对学生很是负责，可能有时候体罚，也是一种“负责”的表现吧，不想挨打你就要好好学，不懂没关系，有人给你讲，但是不学、偷懒的同学们都很是畏惧这块老黑油戒尺。 第一个同学爬到了教室的门上，委屈的看了一眼老师，结果梁老师也不客气，用尽全力打在同学的屁股上，一下、两下、三下，被打的同学哭天喊地的到：“啊呀、疼啊，老师，我再也不敢了。”梁老师一边挥舞着戒尺，一边喘着粗气说到：“疼？就得让你们知道疼，否则把你们秦老师气走，我看看将来谁难受。”就这样，二十下“板子”全部实打实落在屁股上。接着下一个、下一个……尽管梁老师已经气喘吁吁，但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被打完的同学则是一个个龇牙咧嘴的趴在课桌上面，仿佛凳子有钉子一般左右扭动着被打的屁股。眼看就要轮到李晶，文世明心说：这家伙，梁老师刚才对男女同学可是都没有手下留情呐，马上会打到李晶，离自己也不远！怎么办？怎么办？他脑子里飞速的转着。 1.9/1.2.0 1.9 文世明脑子飞速的转着，心下顿时有了主义，咬了咬牙心说：拼了。 文世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梁飞气喘吁吁的拿着手中的戒尺指向文世明：“你想干什么？这么着急吗？那你先来！”心里却想到：这小子，可别做什么傻事呐。文世明赳赳的说到：“报告老师，俗话说法不责众，我身为英语课代表，又兼任着纪律委员，这次同学们的起哄是因为我没有一开始就制止，如果同学们打闹刚开始我就制止大家，相信也不会有后来全班起哄，更不会把秦老师气走，所以我的责任应该是最大的，请梁老师不要再打大家，要打的话，老师您打我一个人好。”梁飞愣了愣心说：好小子，不亏是文四哥的儿子，有种。嘴上却说到：“好，愿意当英雄是吧？那你过来，咱把整个班的账一起算到你头上。”文世明听老师让自己上去，还要把整个班级的“账”也一起算了，心中一阵后悔：坏了，看来梁老师不肯罢休呐。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这会儿退缩以后还怎么混。文世明边想着边走向教室大门，挨了打的同学们龇牙咧嘴的看着文世明，眼神里仿佛再说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就不用被痛打，还没轮到的同学们则是尝出了一口气，投来了崇拜的眼神。就在文世明要走到教室大门的时候，梁飞突然发话：“文世明，不怕疼是吧？前面的同学都是表率，告诉你，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英雄主义就对你手下留情。”文世明也不知道怎么着，嘴里忽然蹦出来一句：“怕呀，但很多事情会因为我怕就能躲得过吗？”梁飞愣了愣，小伙儿这话说的还挺哲学，气呼呼的把戒尺用力的摔在地上，竟然转身摔门而去。留下文世明不该如何是好：这…这打是不打了，我该回座位？还是…不由得文世明多想，班里的同学们传来各种声音：“耶…文世明，你太棒了…文世明好样的……”挨打的同学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好像自己也没有被这顿“板子”落在屁股一样，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边往回走边说到：“大家别说了，一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在快走回座位时梁飞突然又咣当一声踹门而入，教室里顿时又陷入了沉寂，听到这声音的文世明脖子不由的一缩心想：完了，这是还要打？也不敢继续往回走，只好看着梁飞，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回到座位，于是硬生生的定在原地，梁飞生气的说到：“数学课你们自习，再有那些情况发生你们谁也别想好。”说罢又看向文世明到：“文世明，你晚上下学到我家。”说完又摔门而去。这时的文世明心里终于踏实，这次一定不会挨打喽！还冲着李晶眨了眨眼，笑着走回座位，李晶脸一红低下了头，同学们则是看着英雄归来一般，注视着文世明走回座位。文世明不知道的是吕芳和李玲在心中种下了一颗似爱非爱的种子。 炎炎夏日，下午课很是难过，没有空调、没有电扇，偶尔吹进班里一阵阵热风，搞的每个人也都闷闷沉沉。说回文世明能当上英文课代表也不是白来的，初中底子打的好，个人也喜欢，用秦老师的话讲：“文世明上课睡觉也比很多人强。”殊不知一切都是事出有因。文世明的父亲这辈儿有八个兄弟姐妹，最小的姑姑学习很好，当时国家还给了公派留学日本或美国的机会，由于那个年代普遍重男轻女，家里也就没有让文世明这个最小的姑姑出国深造，之后分配工作，姑姑一气之下选择去滨海定居工作。俗话说姑舅亲、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个还真不是白说，舅舅给的帮助则是后话。小姑姑年龄比文世明大不了多少，自己又是才刚刚满月，就被爷爷抱回家，所以感情也是很深，文世明这个小姑能有机会去美国，英文成绩自然是差不了，每次回到家乡汾水都会给文世明买好多吃的、用的，当时的滨海和汾水差距还是很大，也没有网络这类购物方式，当然文世明在收礼物的时候很是开心，每次一听到小姑回来的消息，总是急匆匆的跑回去看看，小姑给这次会给自己带什么好东西，一直到文世明四十岁的时候，这个小姑每次回来仍然要带一些礼物。但是也有文世明不太乐意的事儿，姑姑回来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鬼混”的时间，会被这位小姑叫着补课，尤其是她擅长的英文。 炎热总会过去，汾水早晚温差比较大，也比较干，没有南方城市闷热且带着潮湿的感觉，到了晚上总会比较凉爽。晚上放学后，文世明还是老样子，在门口等着李晶准备送她回家，同学们互相打着招呼离校。牛振伟出来看着文世明说：“你在等李晶？”“嗯，送了李晶晚上还去梁老师家。”文世明答道。牛振伟又说：“得，今儿我就不给你们当灯泡了，拜拜了您内、我们的英雄。”说罢大摇大摆的搭着另一个同学的肩，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这时李晶慢悠悠的和另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刘娜走了出来，刘娜看见文世明好似吃醋的说到：“李晶呐，你这位英雄帅哥又要当护花使者送你回家，咱俩拜拜吧！”说着看文世明一眼，小跑着追向别的同学。李晶也是知道文世明会在门口等她，所以通常出来的都会比较晚，这样也能少被老师、同学们看到一些，毕竟这个时候谈恋爱不是太好，家长老师也都会反对，所以才有了滨海交大之约。 李晶含情脉脉的看着文世明走了过来。李晶的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好像能读到什么故事，身材嘛当时这个年岁还不是特别明显，直到都长大成人文世明才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是眼睛里有故事那种。李晶开口到：“谁让你又等我呢？你不是还要去梁老师家吗？”文世明反而脸有些微微涨红着说到：“这不是天黑了嘛，你一个人回家不放心，梁老师家嘛，送你回去了我顺道就去！”李晶含羞着说到：“切，你不等我的话刘娜就陪我回家了，她比你安全的很呐。”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泛起一丝爱意。文世明在喜欢的人面前，没有了平日里的洒脱，干笑着挠着脑袋说着：“危险时候我安全，安全时候可能我是比较危险！”李晶脸红的笑骂着：“去你的吧，真是油嘴滑舌，对了你今天下午的举动太帅了吧，不知道多少女生又对你心生爱慕呢。”这时文世明坚定而认真的说到：“任凭她人万丛花，我的心中只有你！”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看向李晶说到：“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李晶脸颊绯红低着头没有搭话，文世明为了不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嘴里轻哼了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两个人的步子却是越来小、越来越慢。李晶突然抬起头问：“你父亲没回来，那你妈妈呢？记得她初中还来找过你一次，只是好像你不太记得了…”李晶的声音越说越小，她也知道文世明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家事，只是李晶出于关心不由的发问而已，文世明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和牛振伟他们可以打趣的聊天，和李晶则是另一说不出的感觉，文世明面带微笑慢悠悠的问到：“想听听吗？”李晶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点着头，文世明满是爱意望向李晶。 1.2.0 文世明的爷爷带着母亲和老伴儿来到汾水市北山镇，文世明的父亲也就出生在北山镇，从文世明很小时候他父亲就一直做些小生意，和诸多朋友们在一起比较多，也就忽略了家庭。一个寒冷的冬天，下着鹅毛大雪，文世明的爷爷想着很久没见着自己的长孙，于是便骑着自行车去他四儿子家看看，谁知一进门看到他仅一个多月大的孙子，独自在躺在单人床上，被红裤带绑着以防掉下去，看到这一幕老爷子不由的湿润了眼眶，这可是自己的长孙心头肉呐，而且大多数人都是隔着代往小了亲，嘴里便恶狠狠的骂到，这个老四和老四媳妇，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被一个人扔在家？还顶个人吗？他娘的，等你个王八蛋老四回来，看我不狠狠收拾你，不知道都是这么当父母的，老子八个孩子也没一个像这样的，自己一个孩子都看不好，嘴里虽是不停的骂着，但是自己从小也是最疼这个老四。就这样一边骂着，一边走到床前，看着大孙子也不哭，还在玩弄着小手，老爷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祥的爱，俯下身子轻声说到：“明明乖，咱和爷爷回家，不要他娘的两个坏东西。”说罢脱下自己的大棉袄把孙子抱进怀里离开。 出门之后骑着二八自行车一路上坡，迎着风雪把小明明带回了家。这自行车载着孙子一晃就是八九年，上了小学的文世明被爷爷早上送了中午接，下午送了晚上接。就这样老爷子骑着自行车，日晒风吹雨雪淋，一天就要骑行八个来回，而且从来没有因为路远和天气情况让孙子上学迟到，让老爷子欣慰的是这个大孙子学习总在班级排名前三，总是不枉费自己含辛茹苦呐。 寒冷的冬季，对使用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的人不是太友好，每次接送文世明时候爷爷子总会发问：“明明呀，你的手冷不冷？”“爷爷，都快冻坏啦！”小孙子稚嫩的回答到。“来，爷爷骑车后背热的慌，你把手放进后背，给爷爷凉快凉快。”幼年的文世明一直也没有理解，爷爷的后背为什么总是那么的“热”，只是每次听到这个，都会天真的把手放进爷爷的后背衣服里面，快被冻僵的小手，摸着爷爷热乎伟岸的脊背，听着爷爷哼起了熟悉的歌曲：“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回到家奶奶总是准备着文世明最爱吃的烤红薯和烤馒头，它们火炉中冒着香气，一把老实烧水壶也在滋滋作响……虽然疼爱孙子，但是爷爷的家规还是比较严格，比如吃饭时，大人没动筷子，小孩儿们当然也不能动，如果出现在盘子里挑着肉吃的情况，则免不了被爷爷狠训一顿等等，用爷爷的话讲则是：“让你们上桌子吃饭，都已经很不错喽！”小小的文世明为了少挨骂，所以保持了很多爷爷立下的规矩……。 一直到文世明小学五年级，固执的老爷子才带着老伴和孙子去了老四家住，也就是老爷子上班分配的那个房子，这时的文世明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离婚，只是对父母没有别的孩子那种依赖，由于文世明的爷爷独立、凡事靠自己，所以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文世明，也多少有些爷爷各种的好习惯，以及挑剔的坏毛病。文世明的父亲自己经常可以见到面，只是母亲，文世明以是没有任何印象。 回到这个家，文世明看着从黑白电视变成了彩电，从公共厕所变成了独立卫生间等等，小小的文世明别提有多开心。 文世明的父亲做生意忙，总是晚上不知道几点回家，早上呢文世明上学走父亲还没起床。那个时候文世明的父亲经营着从镇里最远的地方到城里的客运生意，和家里的老五养了五六辆客运车，由于当时社会不开化，进城的人也不是特别多，所以总是需要打打杀杀的抢生意，家里呢总是有使用断了的刀柄，当然那个时候的文世明并不知道那个铜色、短短的玩意儿是什么，看到的只有自己的爷爷教训自己的父亲，而父亲多数是一声不吭、摔门走人。 住的地方离学校近了，文世明早上就自己走着去上学，爷爷也终于能休息休息，早饭父亲通常会给文世明交代：“桌子上的钱，自己看着拿，去学校自己吃饭，别让你爷爷奶奶起来做。”对这种情况文世明是乐意，因为自己的父亲也从没说过他该拿多少钱来用，五六年级的孩子能拿着10元钱出现在学校，在那每人工资普遍只有一二百的年代，小文世明则变成十足的大款，也是因为给孩子钱，文世明的父亲当时和正在谈朋友的女方分了手。那还是文世明过12岁生日的时候。北山镇有点能耐的人都喜欢给自己的孩子过十二，山南省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风俗，目的是希望孩子长命百岁,也有表示走出童年的意义。招待完客人后文世明问父亲要一百元想带着同学去城里玩，父亲呢则是高兴的给了二百元说到:“去吧，早点回来，别给老子惹事。”临走还不忘叮嘱一句：“坐车别给钱，就告他们，你是文老四的儿子。”父亲的女朋友看到这一幕表示出反对，对文世明的父亲说：“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这样给钱。”谁知文世明的父亲却带着酒意洋洋得意的说：“我的儿子，我想给多少给多少，从小就要让他知道，钱能做什么，再说，这个钱嘛，要会花才能会赚。”女方仍然不依不饶，这时文世明的父亲不却说到：“你愿意、咱们就过，不愿意就走，还没过门就管起我儿子，这结了婚当了后妈、我儿子还能不能过？”就这样文世明看着这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去。文世明的父亲当时就放出狠话，我儿子不结婚，老子他娘的也不找，当时看着这一幕可是把文世明的奶奶急坏了，结果也真是如此，文世明再也没有见过任何女人出现在家里，直到文世明结婚后，他父亲却习惯了一个人，也没有再找个伴。 文世明就这样无忧无虑，花钱大手大脚的上了初中、又读高中，同样也到了每个孩子都有的叛逆期。在高中一年级时文世明的父亲可能是流年不利，北山镇的人都知道文世明的父亲跑客运车赚了不少，但当时的煤矿生意显然更能赚钱，文世明的父亲因为抢煤矿和对方拿着刀枪火拼，架虽然是打赢了，矿、在当时也算是抢了过来，对方受伤不少，文世明父亲这边的兄弟们也都带着伤，这么大的动静儿，这件事儿不可能不惊动公安，结果两方双双被抓捕归案，就这样这两伙人都被判刑，文世明的父亲则是用去了不少客运生意赚的钱，为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找门路、托关系，即便如此却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文世明的父亲当时有钱、讲义气，打起架来下手也狠，所以北山镇的人都有些敬畏。文世明的爷爷则是节俭勤奋了一辈子，更看不惯文世明父亲的做法，所以当父亲入狱时，文世明的日子则是大大的“难过”，一双布鞋就要过一个冬天，脚上难免被冻伤，爷爷总在过年时进城给文世明里里外外买一身新衣服，之后还会对文世明说：“要攒钱供你上大学呐，千万别像你那个混账父亲不学好…”文世明也时常在上大学和赚钱之间做出思量，毕竟读大学要花去不少钱，而自己也不乏听到，哪个老板是初中学历，财富堆积如山的故事。好在平时有很多叔叔大伯的来探望家中老小，每次走时候也会留些钱，文世明呢偶尔也能留一点，由于平时的零花钱直线下降，自己也不舍得再乱花，最后自己辛苦攒起来的钱，却被回来的母亲拿走不见了踪影。 1.2.1/1.2.2 1.2.1 再说到文世明的母亲是得知他父亲入狱后去学校找到了文世明。放学路上一帮孩子们打闹着回家，听到一个女人喊道：“是明明吗？”文世明看了看这个女人自己并不认识，倒是一起回家的牛振伟左看看、右看看说到：“嘿，明子，这…这个人应该是你妈。”文世明狐疑的看了一阵来人，和牛振伟摇了摇头说到：“不知道呐，是不是的，我总不能跟就着走吧？”愣愣的看着打扮和穿着都比较时髦的中年女人在不停的掉泪。 要说自己的孩子不认识亲生母亲，实在也是让人伤心难过，一起回家之后文世明才知道，眼前这人确认无误，正式他的生母。只是没几天，连着文世明的积蓄带人又消失不见。文世明长大成人后，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这位妈妈突然消失。也是悲惨的经历才让他知道了这个究竟，这是后话这里也先不说。 从小文世明每逢春节还是要回姥爷家拜年，能见见自己的姥爷、舅舅、姨姨们，也能赚点“压岁钱”，当然每次回姥爷家文世明也会在街上买一些礼品来孝敬长辈。由于父母离异早，姥爷家人都觉得文世明是个苦命的好孩子，文世明得到的压岁钱通常是怜悯的两份，一份是在孩子们拜年的热闹中赚到，当然另一份通常是被长辈拉到另一个屋子偷悄悄的给。文世明的舅舅更是经常趁着舅妈不注意，塞进文世明口袋一些零用钱，后几年在春节回姥爷家时，也能见到自己母亲，母亲则是每次见到文世明都会都大哭一场，诉说着各种想念与命运的不公。试问天下有几个母亲会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只是母亲不来找自己，自己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母亲，大哭一场后，文世明回爷爷家，他母亲回自己家，后来互相留下传呼号码，但文世明永远没有忘记，一个倾盆大雨的午后，自己守着公共电话，三毛一次的价格给母亲打去传呼，一直也没有得到回复，直到花光身上所有的钱，所以文世明始终不理解该怎么面对这份“母爱”。 更让文世明记忆犹新的是舅舅的女儿结婚时的场景，亲戚朋友们一大早熙熙攘攘的到了舅舅家，当然也少不了文世明和他的母亲。自己姐姐出嫁，文世明也帮忙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切流程走完，结婚办喜事免不了要全家合影，这本是一个应该叫人开心的时刻，这样文世明的手中就又会多一张原本就没几张的照片。摄影师张罗起来：“一对新人站中间，大家以家庭为单位，对、对，站好了！”安排妥当拍照站位顺序时，文世明很正常被安排到母亲身边，亲戚们也纷纷就位，露出灿烂的笑容。摄影师接着说：“好，大家站好，笑一笑，准备1、2…”刚要喊3的时候文世明的母亲说到：“等等，等等…”连续说完几个等等现场安静下来，正当大家疑惑的看向文世明的母亲时，只见文世明母亲的目光看向自己说：“明明，你舅舅女儿结婚，你怎么能穿成这样？”文世明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看自己的穿着，所有人也都看向了自己，紧接着母亲又开口说：“瞧你那脏兮兮的样子，就没件衣服穿了吗？你自己看看谁像你这样呢，我看你还是不要照相了！”说到这儿文世明才注意到大家都是衣着光鲜，只有自己的穿着显得有些陈旧，但是却没有所谓的脏兮兮。父亲入狱，自己又没什么零用钱，自然衣服也买的少一些，洗多之后总是会略有陈旧。洗着褪色的衣服也就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当然文世明原本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穿着有什么不妥。几句话却狠狠的刺伤了自己，文世明偏偏是很是爱面子、注重别人对自己看法的性格，此刻已经涨红了脸的文世明紧紧咬着牙，嘴里似乎感到血腥的味道，心里更是不断的咽下了委屈的泪水，他不想哭出来，这样或许更会被亲戚和舅舅的朋友小瞧。脸上由开始发红发烫的窘迫，逐渐到冷漠，强忍着内心的伤痛，挤出一丝微笑，他低着头往合影的人群外走去，他很想奔跑，跑出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他不理解每个人的“母亲”该是哪般模样，但，总应该不会像自己的母亲这般。文世明不解自己头疼脑热时为何母亲没有出现，自己需要母爱时母亲为何没有出现…他更加想念自己的父亲，更加希望赶快离开这里回到爷爷奶奶身边，因为那里永远有不会嫌弃自己的亲人… 短短一瞬间对此刻的文世明来说变的无比漫长，这里热闹，但却不是属于自己应该呆着的地方，现场更是无比的安静，所有人仿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这时文世明恍惚感觉，有一只大手把自己拽进人群，迷迷糊糊看到是自己的舅舅，伸手一把拉过了文世明，也没有看任何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明明，你要去哪？过来，来舅舅这。”说罢便亲热的搂着文世明站到了人群最中间完成合影，一张张“全家福”在咔嚓声中开始，欢声笑语也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合影后舅舅一直没有松开自己，仿佛也知道文世明内心拼命想离开这里，文世明的目光中此刻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终于舅舅不可能一直不放开自己的手，一瞬间文世明快步离开，头也不回的从一路快走、到一路小跑…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嘴里仍然泛着血腥味道。背后所有欢声笑语、所有幸福团圆、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文世明只知道有一只手伸向了自己，也只有这双大手让文世明有一丝丝安全感… 1.2.2 李晶听着文世明毫无头绪和时间逻辑关系的讲着自己长大的经历却一阵心疼，她知道文世明只能挑着点事儿随便给自己讲讲，想了解更多，只有在平时的生活中去体会，听完漫长的讲述，李晶满是怜爱的开口说到：“怪不得平日听不到你提起父母呢，原来…哎！”文世明想到过去叹了口气说：“嗨，还有好多呢，你要愿意听每天回家时候都给你讲，不过啊，讲我爸和我爷爷的应该会比较多，只是我希望多讲些你开心的事儿，以后让你听着不舒服的，我都不会在提！”李晶看着帅气而又早熟于同龄人的文世明说：“我就是喜欢听你讲你父亲和你爷爷，你讲的什么我都愿意听，我父母都是在镇里的厂子上班，没趣，听你说这些真是我看不到的世界呐！”文世明叹了口气想到，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又想到自己被母亲的奚落不由的说：“那当然没问题，你想听些什么我就讲什么，我会努力，等咱们大学毕业，你呢就安心的想做什么就做点什么，我呢就去办一家大公司，赚大钱，肯能不能像我父亲一样。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李晶不由一阵脸红的低下了头，娇滴滴的说到：“讨厌，谁答应和你结婚了呀？我到家了，你赶紧去梁老师那儿，我回家了，不和坏人说话。”说罢便头也不回，一阵小跑着回家。看着李晶安全到家，自己也要抓紧去找梁老师。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回忆中走出，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还不由的哼唱起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梁老师家离着不远，不大一会也就到，文世明轻声的敲了三下门，屋内传来梁飞的声音：“谁呐？”“老师，是我，文世明。”嘎吱一声，破旧的木门打开：“明明来了，快进来吧，哼，不说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晚来。”说罢把文世明让进了屋，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笑着到：“那个，梁老师啊，您叫我过来…”梁飞把文世明叫到写字桌前：“来，坐这说。”文世明端正的坐在梁飞跟前没有说话，梁飞问道：“你爸还没出来？”“嗯，还没呢梁老师。”文世明答到，梁飞又安慰着说：“你爸应该住不了太久，不要有心里负担。”“谢谢梁老师，我现在多少也习惯了。”梁飞嗯了一声接着又说：“今天下午我处理“泼水节”，还有昨晚你去一班的表现，这些可都没给四哥丢脸，像个男人。”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梁飞接着说到：“不过你现在已经高二，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吧？”文世明接话说到：“老师，我会好好学习的…”梁飞脸色一变打断到：“好好学个p，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做点什么？成绩勉强过的去，想考好大学？你做梦呢，一天和牛振伟、田建国他们胡混，怎么能学好？我说你怎么不像以前了？以前你不是和咱们班前几的张浩、王海涛他们一起玩儿，你们三个都没怎么让我操心。”文世明低着头没搭话，自从他父亲住进去后心里常有一种莫名的自卑，上课时也总是走神，大脑一片空白。梁飞见文世明没有说话，也大概知道家里的变化肯定给孩子带来不小的心里创伤。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到：“哎，不提了。我和你爷爷说过你在我这，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补补你缺少的知识点。”文世明点了点头，跟着梁飞吃起晚饭。 梁飞此时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单身男青年，做饭也很是简单，一人两个馒头、一碗粥，在加上一碟小青菜，两人的晚餐很快便打扫干净。对于梁飞的这些举动文世明很是感激，创业时也总和团队讲如果没有这样的老师，是不会有现在的自己，梁老师对他的不放弃、对他的培养，让他在高中时有了管理班级的经验，还学会一个男人该扛起来的和承担的东西，在文世明这个人生灰暗的阶段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饭后梁飞扔给文世明一个苹果，在灯光昏暗的写字桌前给文世明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多小时，又扔给文世明一份卷子说：“自己先做，有问题在说。”要知道梁飞一般在周末也会给别的同学补课，不过区别的是别的同学要收钱，文世明则不是太情愿的被梁飞叫来补课，并且从来没有和文世明提过费用的事情。 卷子做到最后文世明被难住，扭头寻找到了梁老师的目光：“老师，这个题我不会。”梁飞拿过卷子看了看并没有讲解的意思，只是起身拿了一支挂着果实带着刺的沙棘笑着说：“给你机会，自己来，如果不会，这个沙棘嘛…”说着还找到沙棘上面的刺的地方在文世明脸上笔画着，文世明一边躲避一边苦笑着说：“梁老师，这…这可是要被毁容啊…”话还没说完梁飞的脸上的笑意不见，一串沙棘在文世明的脸上轻划了几下说到：“这题你不会？有和我说话的时间还不给我仔细的想？”文世明吐了吐舌头没再说什么，仔细的琢磨起来。也不知道是沙棘刺的“功效”还是文世明一开始没有认真，总之在不多一会文世明把卷子交给梁飞，梁飞接过卷子满意的笑着：“来，我再给你讲讲其他问题…”昏暗的灯光、两个略显孤独的身影，伴随着火炉上面吱吱作响的热水壶，时间很快到了十一点钟。梁飞开门送文世明出来，还不断的嘱咐到：“你小子路上慢点，抓紧回家，一定不要乱跑，不然还不让你爷爷吃了我。”文世明笑着到：“知道了梁老师，您放心，快回去吧！”说罢背着书包转身向家走去。梁飞看着文世明直挺着身子，迈着大步往回走的样子不由想到：“多好的小伙子，却被这个家庭的兴衰深深刻上烙印，哎，谁知道在他心里会有多大的伤疤，谁又知道在这种极端家庭的孩子，将来是魔还是仙？” 1.2.3 紧张学习半个月后终于放了暑假，文世明依然每周被梁飞叫去补习三四次，牛振伟则在煎熬中，或许每个学生也都在煎熬。这天牛振伟喊文世明下楼，两个人漫无目的在北山厂溜达着。牛振伟说到：“明子，家里同意我辍学了。哎…主要我就不是学习的料，你上次说想办法赚钱，到底是真的假的？”文世明也想到了牛振伟这个选择，于是接话说到：“哎…真是确定不念书，咱就聊赚钱的事。”牛振伟回答说：“当然，就等你呢，快说说。”文世明神秘的看了看四周，靠近牛振伟说：“牛头，你还记得我那条黄色裤子吗？”牛振伟焦急的说：“怎么不记得，我还穿了几天，不是…我问你赚钱，你怎么和我说裤子？”文世明笑着说：“别急、别急嘛，那条裤子还是我去城里买的。”牛振伟咳嗽了一声：“明子，你他娘别和我显摆行不？”文世明佯做不悦：“娘的，好你个牛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知道不？在插嘴小爷我回家了！”牛振伟见状只好说到：“行、行、行，你老大行了吧？说吧，大人不插小孩的嘴。”文世明瞪了牛振伟一眼接着说到：“那是去年我进城买的裤子，我带你找找，那地方的小贩特别多，你知道我那条裤子多钱不？”牛振伟却不搭腔，文世明骂了一句：“你娘的牛头。”接着又说了起来：“这条裤子在那边只卖8元。”牛振伟终于忍不住说到：“他娘的，你告小爷我30多买的…文世明，你他娘大大滴坏呀！”文世明哈哈一笑说到：“你不是也信了，那么就会有别人相信。明天早上咱俩进城转转，如果还是这样的价格，咱们回来再合计。”牛振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似乎明白了对方想法的坏笑，不过嘴上却很认真的说：“行，反正和你坐车不花钱，正好我也看看城里洗浴中心还要不要人，你不靠谱的话，小爷我我直接进门上班。” 隔天大早六点多钟，两个高中生上了开往城里的小巴车，一般情况这么早坐车的人要么是去火车站，要么就是做生意去城里进货，一眼望去，只有两个半大小子。只听牛振伟喊到：“嘿，明子，快，我抢到座位了。”车上的人不免牢骚到：“大清早的，这小子挤什么挤，年轻人站一个多小时又不碍事。”牛振伟搭着话：“嘿，我这半大小子，遇到老头老太肯定让座，您？什么都甭想…” 一阵喧闹声后两个人并排坐下，牛振伟问到：“明子，你还能找到那地方不？”文世明胸有成竹的说：“放心牛头，跟着爷走，丢不了你。”接着又小声说着：“当时告诉你三十元钱也是有些目的。”牛振伟也低声说到：“嘿，明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真的滑头。”“得了吧，这现在不是为了你？”说着文世明四周看了看比了个嘘的手势说到：“小声点，我和你说，咱们看看现在那裤子和半袖卖多少钱，咱们这次先去多转转、摸摸底，下次再去的时候想办法搞点钱，再杀杀价，这样带着咱的货回来，去学校、咱厂门口，床单一铺，每件二十，你想啊，咱坐车不花钱，就是跑跑的事，钱不是就赚回来了？”牛振伟疑狐的接话到：“坐车不花钱的是你。”文世明乐忍不住边笑边说到：“牛头，你就说是文老四家二儿子，文振伟！”牛振伟提高了声音，开着玩笑说到：“去你娘的，能不能赚钱不知道，没几分钟我这跟你姓了？下车回家，不干了。”车上人们的目光鄙夷的看向两个学生，文世明只顾着哈哈大笑也没搭理牛振伟，牛振伟见文世明没有接茬只好说到：“得，看在坐车不花钱的份上先让你牛世明占会儿便宜，但是进货钱怎么搞?”文世明忍着笑说到：“我回去问爷爷要点，你也回家也要点不得了。赚了钱咱们再还给家里就是。”牛振伟面露难色到：“你是好说，我……哎，不说了咱先去看看。”两个人像是再谈着什么商业机密，时而神秘低语，时而开心大笑，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颠簸中闲扯着，这时售票员起身喊到：“买票了啊，每人两元，都把零钱准备一下。”售票员走到文世明和牛振伟这里，干脆的说到：“每人两元。”文世明声音不大的说到：“我是文老四的儿子。”又指了指牛振伟说：“这是我唐弟，对机会你们问我爸要吧。”虽然文世明坐车一直是这样说，但是每次都不由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毕竟这种事情并不光彩。售票员看了看他俩说着：“诶？你这一说肯定是，你和四哥一看就是父子俩，不过你长大肯定比四哥帅！”接着售票员又开着玩笑说到：“行，你俩免费，四哥出来我去找他要。”说着漏出了一种另文世明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笑，说罢一边往后走，一边喊到：“准备零钱，买票、买票。”售票员什么都不说还好，可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世明觉得脸上更加发烫，他觉得车上的人们好像都在朝他们这里看着，而且还会想，这文老四是谁？凭什么坐车不给钱？文世明把头越埋越低，心中不由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干，太丢人、也不地道。有钱坐车，没钱骑车，没车骑小爷我“11”路总行吧。 下车后两人步行大约半个多钟头，来到文世明所说的地方，各种叫卖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全球最低价、全球最低价了啊……吃早饭喽，吃了早饭有劲逛街杀价了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要质量、有质量要便宜、还便宜……”文世明指着不远处兴奋的说：“到了，就是前面！”牛振伟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空中还飘着些许烟雾，点了点头。此时如果不是很大声的说话，恐怕谁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两个人挪着步子在拥挤的人群中边走边看，来到一家卖衣服的摊位前，随意挑选了一阵，拿起一条裤子文世明问到：“老板，裤子怎么卖？”老板看了看是两个年轻人，随口说了一句：“12，这可是批发价。”说罢便不再搭理两个年轻人，转而热情的和看起来像做买卖的人们攀谈起来。这也并不稀奇，毕竟看着两个学生，应该只是出来闲逛，顺便带几件衣服回家而已，任谁也会优先大生意。文世明冲着老板喊到：“老板，我俩是来进货的，回镇里卖了赚个学费。”商贩听文世明这样说，多少改变了一点先前的态度，使劲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到：“哦，进货赚学费呀？就从我家拿货吧！先看看这质量，我这质量和价格可不是别人家能比。”文世明答到：“这样的裤子老板给我们多钱一条？”小贩看了一眼文世明手中的裤子说到：“看你们是学生，拿货最少30条，算你们每条10元。”牛振伟急着的问到：“还能在便宜些吗？我们…我们学生不容易呐。”早上人多，小贩也没时间和两个穷学生多讲，于是略有不耐烦的开口说到：“这是最低价，不买的话你们再去别家转转，看看有没我这种质量和价格。”两人见摊贩老板态度一般，又杀价不得只好离开，文世明和牛振伟说到：“走，咱们去那个全球最低价看看。”顺着声音两个人走到了这个“全球最低价”的摊位前，这家摊位明显比别家摊位大不少，当然顾客也是多了不少。这时牛振伟看了眼文世明说到：“这次我和他说，以后也是我来这里，要多练练。”文世明点了点头，牛振伟再摊位上挑了一阵，找到一条和刚才差不多的裤子大声问：“老板，我们是来进货的，回镇里赚点学费，这裤子怎么卖？我…我们最少要30条。”说着还笔画了个3和一个拳头，年轻的女老板看了看两个学生，笑着和牛振伟说到：“学生呀，学着做生意不错嘛，还念什么书嘛，不如早些学着怎么赚钱！姐姐我看你们是学生，给你们7元一条，绝对全球最低价。”牛振伟听到7元一条的价格，更要命的是老板娘热情的态度，简直和刚才那个老板的冷眼形成鲜明的对比，于是兴奋的说到：“老板，我要了，给我拿30条。”文世明踹了牛振伟一脚，在他耳边说到：“娘的，你带钱来的啊？再说你傻啊，全进裤子不搭配些上衣什么？这样不好卖。”牛振伟听到钱，不由的脸色涨红，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摊位女老板说到：“那个…老板，不好意思呐，我们…我们今天钱没代够，过几天，准来您家进货。姐姐您一定记得我啊，下次再给便宜些！”女老板也不生气，仍然脸上仍然挂着笑容说到：“行的、行的，你们再多转转也行，相信姐姐，下次直接过来哦。”说罢牛振伟又是给女老板鞠躬又是道歉，惹的女老板一阵娇笑。 两人又四处转了转，果真也是那个女老板价格最低，还真是不枉她那句“全球最低价”。不知不觉已到正午，两个人的肚子也随着叫了起来，牛振伟问道：“这地方衣服便宜，不知道吃的东西贵不贵！”说罢夸张的使劲嗅了嗅有到：“你闻这是什么味道？真香呐！”然后还吞了吞口水。“应该是炸鸡！”文世明接着又说：“先不说贵不贵，牛头，你带钱了吗？” “诶，我和你世明出门还用担心这个问题？”牛振伟说到。 文世明也咽了咽口水：“看来咱俩总是想到一起，得，多闻闻吧，一会有力气走回去。” 牛振伟也吞着口水说到：“哎，咱啥时候能想吃啥就吃啥呢？”顿了顿牛振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说到：“文世明，不给饭吃也就罢了，你说要走回去？车也不坐车？你疯了吧！”文世明苦笑着拍了拍口袋儿：“你看，确实兜儿里比脸干净呐。” 牛振伟拍着肚子接着说到：“干净是干净，就是肚子兄呐，你跟着我受苦啦！”又看向文世明问到：“不吃饭就罢了，但咱为啥不坐车了呢？”文世明想起车上售票员的话仍然不觉脸上一阵发烫，于是说到：“我总觉得这事儿太给我爹丢人，咱都多大了？以后咱们有钱就坐车，没钱就骑车，没自行车就靠“11路”。牛振伟接话到：“那以后来进货你不会要我一直走吧？” “也没必要走，你一个人车费还不到一条裤子的利润，有点牺牲精神嘛，艰苦创业赚来的钱才有成就感。兄弟我相信你！”说罢还拍了拍牛振伟的肩膀，牛振伟惊呼道：“文世明呀文世明，你算计我牛头啊。要不是刚才女老板看小爷我长的帅，怎么会有这么低的价格？现在算上车费，这优惠的价格算是折进去了。” 文世明接话到：“对，你就是帅才能那么便宜，我相信你坐车也能靠着您这张帅脸来讲讲价格。” 牛振伟不依不饶的说：“你大爷的文世明，我算是终于发现，你他娘的就能算计我。”两个人笑骂着又溜达了一会文世明说到：“咱们早点往回走吧，争取天黑之前赶回家。”牛振伟见状也只好作罢说到：“嗯，回吧，等爷赚了钱，一定要开着小汽车，过来把这炸鸡吃到吐。”就这样两人一路聊着对未来几天赚钱的目标，倒也似乎忘记了饥饿，一路溜达、一路畅享：“明子，将来我要一天赚一百。”文世明笑呵呵的说到：“有点想法行不行？”牛振伟咬咬牙说：“那就一天赚一千？”文世明大笑到：“牛头，你胆量太小了，要是我？怎么也得一天赚个几万。”“哈哈哈哈哈”。落日余晖在一阵阵笑声下，伴随着两个懵懂少年对赚钱的渴望。 1.2.4 隔天一大早，牛振伟也不顾得由于前一天走路过多，而造成的腰腿酸痛。楼下又传来牛振伟的声音：“文世明……”随着这一嗓子，文世明的爷爷生气的骂到：“明明，我说你一天不好好复习，明年就高三，你和那个牛振伟一天鼓捣啥？我和你奶奶拉扯你这么大容易吗…？”文世明陪着笑脸打断到：“爷爷，别生气，我给牛振伟支点招赚钱，下午可能还得问您借点钱……”话还没说完爷爷更加不悦的说到：“你们小p孩子，能赚个p的钱，还问家里借钱，我告诉你，想也别想。”文世明知道爷爷正在气头上也没再提钱的事情，调转话头说到：“爷爷，我先去和牛振文聊一会，然后我就去梁老师家上课！”听到去梁老师家里面去补习，爷爷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只是也没搭理文世明扭头进了自己的屋儿。文世明见状，穿好衣服便飞奔下楼。“牛头，怎么样？和家里说借钱的事了没？”牛振伟一脸无奈的回答道：“说是说了，可答复不是钱的事，而是一顿臭骂。” “哎，我也是一样呀”文世明摇了摇头接着说：“不说这个了，钱的事我回家再和我爷爷奶奶好好商量商量，你也一样回去和你爸妈好好说说，现在咱们先琢磨怎么卖货。” 牛振伟毫不犹豫的说：“我没什么想法，明子你怎么说咱就怎么办！” 文世明不由的说到：“我靠，你这牛大脑袋多少动动行不？”不等牛振伟开口接着又说：“这样吧，咱们先去镇里瞧一瞧、转一转，做个价格调研卖，否则再多想法也是幻想。”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便到了离厂区宿舍最近的一个小集市。这个集市步行也就几分钟，由于人们通常只是购买一些蔬菜水果等日常生活必需品，所以衣服鞋帽类很少有商贩售卖，两人扑了个空，只好接着去往更远的另一个集市，半小时的路程对于两个对赚钱充满渴望的年轻人并不算远，好在这里没有让两人失望，各类商品算是琳琅满目，一条街道几百米长，街道两旁尽是售卖着各种生活所需，吃的用的穿的可谓应有尽有，在沿街小摊儿的背后一两米处还有一些二层楼的商场，门口的音响放着各种流行音乐以及低价打折的广告，逛街的人们也比厂区集市那边多出不少，两人终于如愿以偿的进行了市场调研，一圈下来结果另两个人兴奋不已。 牛振伟说：“明子，三四十呀，咱们可真赚翻了，等进回来货我也去摆个摊，你就等着哥们给你分钱花吧！”原来通过两个人的调研，街边摊位上售卖的衣服每件的差价基本就有三四十块钱，商场里面的就更不用说，虽然质量和款式没有太多可比性，但价格始终让二人兴奋不已。文世明想了一会说：“你是猪头，根本不是牛头，咱们要快点赚钱，不能像他们赚那么多，比如我们5元进价最多卖20，搭配套装的话按17元去卖，这样才能让人们快速形成购买！”文世明还给牛振伟举了“全球最低价”那个女老板的例子，人家不就是低价销售？所以才能把人都聚集在自己摊位前嘛！显然这个说法已被牛振伟接受。顿了顿文世明又说：“你来这卖也没问题，但我觉得还要回咱们厂集市卖，那里没有卖衣服的摊位，而且晚上还要去学校门口、去咱们北山镇厂门口卖，这样才能有点差异化，这样人们也不需要因为买衣服走半小时，或者花钱坐车到大集市去！”停顿了一会文世明若有所思的说：“你要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多想想问题，其他商贩是人追着商品走，咱们是商品追着人走。再说咱本身也要花钱买东西，买东西的人舒服，咱们也就赚到钱了不是？不然呐你只能赚个p。”这也是文世明后来做大综商品贸易时的思路之一：“我们宁愿在10个人身上，每人赚他们1块钱，也不要在1个人身上赚10块钱，除非你做的不是大综贸易。”牛振伟听文世明说完竖起了大拇指：“你是牛头！” 两个人合计了一阵很快又回到了现实问题，进货的本钱现在成为两人最大的障碍，不过这个调研使两人信心倍增，于是文世明开口说到：“你早点回，回去把咱们的调研结果好好给家里讲讲，我先去梁老师家补课，晚上回去也和家里再商量一下。”两个人分手后牛振伟便直奔回家，这个点老爸还没下班，就想着先和老妈好好的说道说道，看到老妈在楼下乘凉，于是凑过去坐到老妈跟前说到：“妈，我回来了。”牛妈忍不住絮叨起来：“又跟文世明溜达去了？你看人家知道玩儿也知道学，你这孩子，不上学了该怎么办呐。”牛振伟带着些许内疚的看着老妈开口到：“妈，我是确实学不进去…”接着把去进货和今天的调研情况和老妈说一通，结果牛振伟的老妈却破了一盆冷水说到：“你呀，别想那些不现实的事儿，你爸知道你不读高中，想让你明年去厂办技校上学，毕业后去厂子里上班，将来呢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别整天尽想着什么发大财。再说你爸呀，肯定不会同意。”牛振伟见母亲说到这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他们北山镇北山厂的人，好像世世代代都应该为厂区服务，然后赚着工资、结婚、生孩子、再去北山厂上班，然后依次循环下去。就像是某年，一位记者采访一位牧羊人，记者对牧羊人提问到：“您有什么愿望吗？”牧羊人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很是腼腆的答到：“等羊儿长大喽，卖了羊儿，取个媳妇、养个娃儿。”记者又问到：“那么养了娃儿之后呢？”牧羊人思考一阵后说到：“等娃儿长大，羊儿长大了，卖了羊儿、给娃儿取个媳妇、再生几个娃！”记者无奈，接着追问到：“那你的娃儿生了娃儿之后呢？”牧羊人不耐烦的答到：“接着养娃儿、养羊儿、然后卖羊儿、生娃儿、最后娶媳妇、生娃儿……”工厂与牧羊似乎在不同的环境下，做着相同的循环往复。 北山厂是北山镇办企业，涉及了煤矿、铅锌矿、面条厂、福利厂等，当时效益还算过的去，北山镇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在北山厂上班，有些子弟则是小时候偷厂里的废铜废铁去卖，长大了和北山厂在做一些配件生意。这种生活已经被帖了北山镇的标签。文世明他们这代，已经有很多年轻人不再愿意只生活在这个北山镇的世界里，循环往复。 牛振伟也没了主义，他觉得听老爸老妈的安排似乎也没什么错，北山镇的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我又能怎么样呢？就是文世明将来，没准儿也要往复这个循环，只是这从现在到明年上技校的时间应该会由自己安排。牛振伟仍然被这眼前的利益诱惑着，只是不知道文世明那边能不能搞到钱，明天自己也得想办法去搞些钱来。想到这里起身和母亲说到：“妈，那到明年上学时这段时间我做什么您可甭管。”牛妈答应到：“行，只要不犯法，怎么都行。”牛振伟应了一声说到：“妈，那我先回家，您呢？在坐会？”牛妈见儿子没有在坚持所谓的买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面，于是说到：“嗯，你先回吧。我和你张阿姨聊会儿在回。”话没说完张阿姨就走了出来，牛振伟见状和老妈、张阿姨打了声招呼，便回家思考，钱从哪里来。 文世明从梁老师家回家后，很是认真的和爷爷奶奶说了好一会儿，爷爷固执的让文世明把所有的心思用到学习上，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对于当下，这个肯定没什么错，老人仍然在为孩子着想，但要真正做到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应该是少之又少的吧，在该做什么的年龄做什么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奶奶虽然不知道大孙子究竟想做什么，但看着自己从小带大，如同儿子一般的孙子，心不由的软了下来。 于是在晚上十点多趁着老爷子睡着，悄悄的进了孙子这屋说到：“明明，还没睡呢？” 炎热的夏日，晚上一般都不会睡的太早，这会儿文世明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本钱的事情，根本是毫无睡意，看到奶奶进来于是坐起身子说到：“奶奶，你怎么还不睡呀？”奶奶谨慎的回头看了看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个用旧了的手帕，翻开后里面零零碎碎包着一些钱，很是认真的数了100元说到：“知道暑假你们想折腾，你爷爷又固执，从年轻他就那样，顽固的要命。这钱你装起来，奶奶不懂你和牛振伟去做什么，反正不要乱花钱。也不要和你爷爷说这事。”奶奶心疼孙子，和老伴一遍又一遍的去讲，再想想自己的四儿子也不在孙子身边、母亲就更不用说，文世明这孩子从小董事，老太太实在不忍心，也担心文世明被逼着去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于是便把为数不多不多的私房钱，给了孙子100元，文世明鼻子一酸，略微有些哽咽的说到：“奶奶您放心，赚钱了一定还您。”平时爱唠叨的奶奶这时却也不再多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是要好好学习呐，考个好大学。别让你爷爷一天没完没了的唠叨。”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奶奶忽然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便迈着蹒跚的步子独自回屋。 1.2.5 一大早文世明吃过早饭，和爷爷奶奶打了声招呼就跑出门，奶奶当然知道他去做什么，只是爷爷忍不住又骂到：“每天不务正业，我看他就和他那个不争气的爹一副德性。”正在收拾家务的奶奶忍不住开口说到：“老四怎么了？明明又怎么和老四一样了？孩子学习好，也爱琢磨事情，是咱们老喽！”爷爷不服气的说着：“呸，学习好个p，每天丢了魂一样，看他到时候考不上大学该怎么办？和老四一个样，不争气的东西，受苦无力、当官无福。”说罢也不在理会老婆子，拄着拐杖下楼遛弯去了。家里剩下奶奶一个人念叨着：“这个老头子，儿子不好、孙子也不好，谁都不好，就他一个人好，怎么不去自己一个人去过。” 文世明兴奋的来到牛振伟家楼下，双手鼓成一个喇叭形状，骄傲的使用着自己的“通讯工具”，扯开嗓子喊着：“牛~振~伟…”，喊了几声后牛振伟探头出来回复着：“够早的呀，你上来呗，我还没起床呢。”文世明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跑上牛振伟家。此时牛振伟的父亲已经去上班，牛振伟的母亲正在收拾家务，一进门文世明便礼貌的说到：“阿姨早上好。”牛振伟的母亲个子不高，却很是干练，脸上挂着笑容说到：“文世明呀，你先进来。”随即又像牛振伟那屋喊着，“伟伟，你怎么还不起床，人家文世明都来了，你这个孩子，也太不像话。”牛振伟光着膀子穿着条内裤，探出头没有和母亲说话，看着文世明到：“明子，进这屋说呗。”文世明嗯了一声和牛母打了招呼便进了屋，刚一进到房间，文世明就兴奋的说到：“嘿，牛头，我奶奶给了100块，你这儿战果如何？”牛振伟一听来了精神，：“文世明，咱们要发财了呀……”话还没说完，牛振伟的母亲端着杯水推门而入，刚好听到儿子说发财，便接着话头说到：“一天天的想钱想疯了吧你？世明来了你也不知道给倒水，这么大的孩子什么都得教你。”牛振伟不耐烦的说到：“妈妈呀，我错啦，您先出去吧，我们有大事商量。”牛振伟的母亲数落了儿子一通后对文世明说：“世明你先喝水，这个振伟，多会能像你一样懂事就好喽。”说罢又瞪了牛振伟一眼，这才关门出去。 牛振伟接着说到：“你奶奶牛呀，给了100块。” “嗯，我奶奶偷着给的，老人也没什么私房钱，要是我爸在…哎，不说了，你这儿到底怎么样？”牛振伟双手一摊，无奈的说到：“爸妈不同意，真是的，都不如你奶奶开明。” 文世明思索着说到：“怕是这点钱不够呐，但是想做也不一定非要多少钱，我们就当滚雪球，你小子多跑几趟就是。” 牛振伟略有不悦的说到：“你出100，我也得出，不过要你帮忙。”文世明也没有多想，于是痛快的说到：“行，怎么帮你？”牛振伟竖起大拇指对文世明说到：“还是兄弟够意思，一会你就知道了，咱们这就出发。”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来了北山福利厂，牛振伟的父亲当时就在福利厂工作，这个厂子主要是为工人们做些工作服、手套之类的日用品，之后再分别卖给内部矿、厂，也算是内部贸易。文世明疑惑的问到：“去单位找你爸要钱？”牛振伟摇了摇头，神秘的说到：“马上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牛振伟带着文世明走到一个三层办公楼前，看门的大爷看到是牛振伟，于是开口问到：“小牛，又来找你爹？”牛振伟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拉着文世明快步往前走，一边说到：“就这儿，咱先上楼。”文世明虽然满肚子疑问，却也没多说什么，跟着牛振伟爬楼梯到顶楼的天台，走到宽阔的大露台牛振伟得意的说着：“我爸在二楼上班，前几天我来时候看到办公楼装了这广告牌，”伸手指了指接着说到：“你看，这广告牌后面这就有角钢，咱们卸他几根去卖钱。”文世明终于知道牛振伟的想法便开口问到：“牛头，你病了吧？这被逮住可怎么办？你卸了广告牌背后的角钢，如果刮大风掉下去砸到人该怎么办？再说，你怎么拿出去？就是拿出去卖了才能卖多少钱…？”一连串的发问使得牛振伟一阵发蒙，于是打断文世明一连串的发问说到：“等、等、等…明子，先别问那么多怎么办，你看咱们在广告牌后面卸，诶，别人看不到，再说，咱又不全卸，瞧这楼后。”说着走向办公楼背后，指向楼下一大片长满野草的荒地说到：“楼后我了解，一般也没人从这经过，咱们把角钢扔下去，再出去拿去废品收购站卖钱不就得了，至于钱嘛，能卖多少是多少，总比没有强。真是被人发现，我爸在这上班，都是老同事，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文世明四下看了看摇着头说到：“你他娘疯了。”说罢遍拉着牛振伟要往回走，可牛振伟说什么也不干，两个人推拉了一会，怎奈牛振伟比文世明强壮不少，自己怎么也拉不动倔强的牛振伟，又没什么好办法，文世明只好往边上一站，喘着粗气说到：“你他娘的，真是牛头，要卸你卸，我是不管。”牛振伟见文世明如此说法，于是坏笑着开口说到：“明子，我干活、你放哨。”文世明骂道：“还给你放哨，你放心，老子p也不放。”话音刚落，却因为这句话，把两个人逗乐，笑了一阵牛振伟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小扳手，走向第一根角钢，刚准备下手，文世明不由的骂道：“你是猪吗？第一根能卸？”牛振伟看了一眼角钢，愣了会神，又走向第三根角钢，结果带的扳手有些小，卸起来也不是太顺手，一个人低着头开始捣鼓起来。 办公楼下面，牛振伟的父亲出门办事回来，门口大爷就说到：“老牛，你儿子带着同学来找你了。”老牛知道儿子最近每天问他要钱，好像要做什么生意，于是便心生不悦的想到：这小子，追单位来问老子要钱？嘴上却跟门房大爷说着：“知道了老李，我进去看看。”说罢便走进办公室，一联问了好几几个同事，都没见着自己的儿子，便又走到门房，向看门的老李问到：“老李，你没看错吧？确定是我儿子？”老李笑呵呵的答到：“那怎么能看错？他还和我说话来着，看上去还有点着急呢。” “哦，那我再去找找”说罢心下生疑：这小子，来了不见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边想着、一边四处寻找自己儿子。 楼顶的牛振伟由于扳手拿小，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角钢鼓捣开离底面大约两指的厚度，这块广告牌面积不小，牌子外面写着标语“开开心心上班、安安全全回家”，牌子背后则是由十几根三角钢，斜着在牌子顶部和房顶地面形成支撑，文世明看了一眼角钢与地面的距离，忍不住骂到：“牛振伟，你他娘当贼也不是什么好贼。”牛振伟很是不服气的说到：“嘿，坐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来呐，小爷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生产，在卖力受苦呐！”文世明不悦的说到：“牛头，你脑袋里当真都是牛？工具小了还拰个p，把扳手塞进缝隙中，找个螺母什么的当支点，抬高一些，使劲往下压就是，使不上劲就找个再长一点的家伙。”牛振伟听罢将信将疑的说到：“这…能行？”文世明不屑的答道：“你他娘都不知道杠杆定理？小学生都明白好不好？有句话叫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真是笨死了！贼都当不好。” 牛振伟看了看文世明又看了眼前的角钢说着：“行，小爷我试试，不行的话你来，弄不下来你就是猪头……”说罢牛振伟在屋顶寻了一圈，只听到嘭的一声，角钢从地面的螺栓上脱落下来，牛振伟哈哈一笑：“还是你小子呀……”话音未落脸上的笑容却的僵在那里。 1.2.6 办公楼的只有三层高，在通往天台的地方有一个小房子，这个小房子是连接着楼梯进入天台的通道，台阶高出地面一部分，既遮风挡雨又避免雨水过大倒灌回楼。文世明蹲坐在门口，背靠着门口的墙面，看到牛振伟僵硬的表情，心说不妙，不由的扭头向门口看去，不曾想牛振伟的父亲正站在那里，冷冰冰看着自己儿子“作案”。牛爸也是寻了好半天，刚走到天台口，便看到眼前这一幕。老牛怒气冲冲，几个大步便来到牛振伟面前，文世明心说这下完了，于是跟着牛父身后说到：“叔叔…叔叔…您别急，您先听我们说啊…”此时的老牛哪里听的进去，挥起右手，在牛振伟脸上就是“一家伙”，这拳头可不轻呀，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儿子，牛振伟的鼻子当时就出了血，脸也在一瞬间涨红。 牛振伟不知道被他父亲吓住，还是怎么着，愣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爸，也不说话，文世明赶紧上前抱着牛父说到：“叔叔，有话你说呀，这……这是你儿子呀，不能这么打人。”不等文世明说完，愤怒的牛父一挥胳膊便把文世明摔开，抬起脚又朝牛振伟踹了过去，牛振伟摔倒在地，这才大哭起来：“爸，我再也不敢了…”牛父不由分说又上去狠狠踹了几脚，老牛一米八几的个子，身子骨也如姓氏一般强壮，牛振伟哪能受得了这个。文世明见状对牛振伟大声喊到：“振伟，快跑呐，你爸正在气头上。”牛振伟听到后很快反应过来，爬起身来绕过牛父，一溜烟就不见踪影，可能老牛担心在单位影响不好，或是又担心自己儿子受伤并没有追上去，文世明见状想在劝劝牛爸，结果却被一把推开。牛爸喘着粗气，看着文世明声音不大的说到：“你们两个什么事情都敢做，我是管不了你，不过我会告诉你家大人来管你。至于牛振伟，等我回去在收拾他。”说罢凶神恶煞的接着到：“你还不赶紧给我滚蛋。”听到这儿文世明只好灰溜溜的离开。心里却是万般无奈：这下被牛头害惨了，被爷爷奶奶知道那还得了？不过还要抓紧找到牛振伟才是，于是顺着牛振伟离开的方向一路小跑。 跑了一阵终于看到牛振伟的身影，于是开口喊到：“牛头，别跑了，你爸没有追过来。”牛振伟并没有直接停下，而是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确认他爸没追上来，这才捂着脸等在那里。文世明气喘吁吁的说到：“我天，牛头，你爸下手可真够狠呐，你确定是你爸的亲生儿子吧？”看着仍然没有停止抽泣的牛振伟鼻子、嘴里都是血，脸也肿起来了，文世明也不好继续开玩笑，于是开口说到：“走，赶紧去医院。”牛振伟含着眼泪站在原地不动，文世明又拉扯了半天。牛振伟才囔囔的说：“我…我没钱。”“赶紧走吧牛头，我这有钱，你忘了我奶奶才给了100块？先赶紧去医院看看，别的事情咱再说。”说罢牛振伟拖下上衣擦着血，然后捂着脸走向镇医院…… 经过医生一番处理后两个人的口袋又是比脸还要干净。文世明看着牛振伟这幅样子，什么进货、赚钱、还有刚才的事情都没办法再提，一路上文世明只问了一句：“牛头还疼吗？”牛振伟刚被简单抱闸好，也不能张太大的嘴，于是嘟囔到：“疼。”多余的话谁也再没有说什么。文世明虽然平时也惹事、打架，但是从来没被找到家里，他也很是担心自己爷爷奶奶气到身体，毕竟两个老人年纪都不小。眼看着快要到家，文世明忍不住开口说到：“牛头，回家可别再和爸妈闹，大不了咱不进货、不干就是，只是你一定劝劝你爸，千万别来我家告状，你知道我爷爷奶奶年纪不小…”牛振伟艰难的扭头看了看文世明，用力的点了两下头嘟囔着说到：“放心。”看着牛振伟回家，自己也忐忑不安的上楼回家了。 一进门家中无人，一定是爷爷奶奶都出去遛弯，自己拿出作业摆在那里也没心情做。“哎，牛头被老爸打惨喽，奶奶刚给的一百元钱也搭了进去。这可怎么交代？”现在他只能祈祷：“牛振伟他爸，千万别找过来，还有回家牛头也别再挨打…”几个念头不断在脑子里翻来覆去。 牛振伟这边刚进门，被老妈看到这幅惨样，还什么都没问就开始流泪，牛振伟看到老妈流泪，自己也委屈的放声大哭了起来，老妈含着泪拼命的追问到：“小伟，告诉妈妈，这是怎么了？谁搞成这幅样子？”牛振伟哭着什么也说不清，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妈妈，你和爸爸说说，我知道错了，我在也不敢了……妈妈，你和爸爸说我错了，我在也不敢了……”母子俩哭了好一会牛振伟这才逐渐平静下来，慢慢的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振伟妈听原由，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到：“这个老牛，下手也太狠，还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等他个死东西回来，老娘和他没完。” 牛振伟说完经过之后，好像才从被父亲痛打惊吓中回过神来，又嘱咐着母亲说到：“妈，我也没注意文世明有事儿没，还有，你一定和爸爸说，别去文世明家找他爷爷奶奶，这事都赖我，医药费还是文世明给出的，妈我不进货了，我什么都不干了。”说着又不由的哭了起来。 第二天文世明心下稍稍放松了些，这一晚上没人来，应该牛头他爸也不会再找上门，牛头回家包的和“粽子”似的，他老牛回去指定心疼儿子，冷静下来也不会再动手，想到这里心下不免一笑：还是自己给牛振伟想了办法，明明牛振伟的伤不需要那样包扎，文世明却坚持要医生包起来，这样回家后父母看到儿子这幅模样，想来肯定不会再下手打他，甚至还可能带来些别的什么意外之喜。一边想着一边动身去梁老师家补习。补课到一半又不由的想到自己那“牺牲”的一百元钱，实在是可惜。梁飞看到文世明有些走神，于是开口问到：“嗯？明明你有什么事？”由于两个人亦师亦友的感情，文世明也没有回避什么，把这几天的“战果”和昨天的经过给梁飞详细的讲了一遍，还不忘叮嘱说：“老师，这可是我们的商业机密啊。”梁飞听罢笑着说：“信息不对称，确实有点商机在里面，不过你小子可以，偷鸡摸狗还不忘杠杆定理，嘿，能学以致用，不错，不错嘛。”看着文世明心里又不由回想起，前不久晚上的那个想法：这小子，要好好引导，否则真不知道是魔是仙。 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说话，梁飞沉思了一阵开口说到：“钱的问题一定没解决，我借你三百，你俩去试试吧，具体情况我不参与，所以不管是赔钱赚钱都要还我。”文世明不由一愣，他没有料到梁飞竟会这样做，毕竟那个时候大家工资都不高，只有几百元而已，老师能轻易借钱给自己实属不易，转念又想到牛振伟的伤势，于是说到：“哎，早点儿过来找梁老师，牛头就能少挨一顿拳头。”又想到牛振伟还不一定怎么回事，能不能出门进货都是两说，自己又是隔三差五来补课，开学就读高三，这事自己肯定做不来，面对着三百元的诱惑文世明还是把自己的顾虑和梁飞一一道来，梁飞听后不由的夸赞到：“嗯，不错，好歹分的清哪个更重要，那这样吧，这一百你拿走，回去把奶奶的钱还上，什么时候有钱了记得给我送回来就行。”文世明不由的喉咙一阵哽咽，这个老师对自己真是没的说，将来一定要报答这份师情，想到这里文世明也没有矫情，开口说到：“谢谢梁老师，我肯定会早些还您。”梁飞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到：“回去接着上课，再走神，你小子可要小心。”文世明这时并不知道，梁飞很看好他，而且很用心的希望他走向正道。 1.2.7 还有十几天开学，这几天文世明每天不是补课，就是复习，期间去看了一次养伤的牛振伟，两人都没有再提起做生意的事情，牛振伟好像乖了很多。自己还会经常抽着补完课的功夫去找李晶谈情说爱。 家里面爷爷正奶奶说着：“嘿，这小子这几天是怎么了？没有出去乱跑…”话音未落，楼下又传来了牛振伟的声音：“文世明……”听到这一嗓子文世明不由的笑起来，哈哈，看来牛头的父母没有埋怨自己。答应了一声，和爷爷奶奶打了招呼便飞奔下楼，爷爷的面颊顿时由晴转阴。 一见面两个人就打趣起来，文世明先开口到：“牛头，我还说你小子变猪头不敢出来了。”牛振伟神秘的笑着：“你小子，狗嘴里什么时候吐过象牙？过来看看这是啥？”说着牛振伟拿出了十张伍拾元钞票，整整五百元呐。 原来牛父回家后牛妈狠狠的和他干了一架，之后大家冷静下，来让牛振伟详细的讲了他和文世明的计划，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听完之后牛爸说到：“嗯，那你俩去试试吧，反正你也不上学，体验下社会也蛮好，文世明这孩子不错，脑子活、也讲义气。”说罢起身从存钱的抽屉里拿出五百元钱，开口说到：“这五百是你俩的起步资金，赚了钱给老子乖乖还回来，一百块你去还给世明，剩下是你俩的事儿，再敢去偷鸡摸狗看老子不扇死你。”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呐，就这样牛振伟拿着钱，兴奋的找到文世明，此刻两人终于可以认真合计，怎么开始赚钱。 那个年代物资匮乏，也没有如今方便而发达的电商系统，信息也处于极为不对称的时代，只要你肯观察，敢闯敢做，有眼光、肯吃苦，赚钱还是比较容易。东边的卖到西边去，西边的卖的东边来，货物转一转，钱也就跟着赚一赚。两个年轻人眼光不错，价格还有优势，也改变了北山传统固定摊位的方式售卖，街头巷尾、厂区、校园到处流动着叫卖，每天都向打仗似的热火朝天，进货、卖货，衣服、裤子、袜子，后来到家里用的小杂货都贩卖起来，由于受到了牛爸的支持，工友同事们也经常照顾俩个年轻人的生意。东边卖一波，买的人差不多后再去西边卖一波，北山镇这十多天，到处都有两个小年轻的身影，货卖的快，新货也就多，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循环，人们每天总能看到新鲜，加上有点剩下的东西总会在晚上8点后做打折销售，偶尔还来个消费回馈、抽奖的小活动，每天都琢磨这明天还能怎么刺激大家消费。俗话说客走旺家门，他们几乎每天都可以销售一空，期间被文世明父亲的朋友碰到几回，总是皱着眉头看着文世明问到：“明明，这是没有零用钱了吗？不好好上学出来干这个。”说着还会掏出一沓钱交给文世明，文世明每次都是强烈的拒绝着，没办法只好把两个年轻人的“货”一扫而空。 时光飞逝，人在忙碌起来时间似乎总是不够用。转眼离开学的日子只剩两天。这天晚上十点多钟两人清空了当天的货物，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路上。文世明认真的对牛振伟说到说：“牛头，马上要开学，咱们这生意全靠你了。”牛振伟点了点头随即又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说到：“这个你放心，兄弟我现在是手到擒来。”文世明又说到：“明天早上你辛苦点，自己去进货，我要准备开学用品，你帮我个忙，分别给梁老师、李晶，我爷爷奶奶，看着每人挑两身适合衣服，还有别的什么你自己看吧，钱从我账上扣。”文世明想了想又说：“还有，晚上回家数数，咱们现在总共赚了多少。别的事情明天上午你来我家，咱们见面再详细说。”由于文世明对牛振伟很是放心，那个年代也没有现在这般到处都充满着诱惑，再说，本金也都是牛振伟来出，所以钱也一直由牛振伟来保管。“得嘞，包您满意。”牛振伟高兴的答应着，两个人在楼下抽了支烟，闲聊了一阵这才分别回家。 第二天早上不到十点牛振伟就到了文世明家，牛振伟这次没采购需要做生意的货，主要就是给文世明说的几个人和自己父母、爷爷奶奶等亲友买了一些衣服，顺带给自己和文世明也准备了两身行头，当然也少不了头一次两个人去踩点时候，他们垂涎三尺的炸鸡，当时镇子里还没有卖炸鸡的商贩，只有到城里才能解解馋，牛振伟那次还是头回听说这个叫什么炸鸡的东西，也是头一次闻到此种香味，文世明跟着父亲去吃过几回，便没有牛振伟对炸鸡的那般憧憬。整个一块大鸡腿，炸的是一个外焦里嫩，配上孜然粉和辣椒面，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一道美食。 到了文世明家，牛振伟随手将文世明的东西往床上一扔说到：“诶，这里面还有你的东西，一会你自己看吧，小爷我亲手挑选，包您满意。”说罢谨慎的向门口的方向看看，从袋子里掏出五包红塔山香烟说到：“我买了一条烟，咱哥俩一人一半，赶紧放起来，别被你爷爷发现。”买整条的香烟对牛振伟和文世明来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那个时候不要说整条了，就是五毛钱，三五颗的零散香烟也是常态化，甚至有时候几毛钱也都拿不出来，还要到小卖店赊账才行。 文世明随手把烟放到床铺下面，又看了看牛振伟买的给自己买了不少东西说到：“谢了牛头！”接着忍不住笑到：“炸鸡还不拿出来？那么大的味道，你狗日的还藏什么？” “嘿嘿，还是瞒不住呐！”说罢牛振伟笑着从自己衣服袋子里拿出还留着余温的炸鸡腿，虽然没有刚炸出来那般好吃，但即便这样，也让两人大饱了一顿口福。当时谁也想不到这个被他们称之为美食、这个被他们狼吞虎咽的东西，长大后却被大家称之为“垃圾食品”。 两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牛振伟一边嚼着口中的美味，一边问起来：“明子，你猜猜咱们有多钱了？”文世明也在美滋滋的品尝着口中美食说到：“我不知道，你管账、你数钱，说吧，别卖关子。”牛振伟放下手中的炸鸡，顺手拿毛巾擦了擦手，从内裤缝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你面则是满满当当。文世明见到这般情景赶忙说着：“牛头，这钱已经沾到你“命根子”的气息，他娘的你洗澡吗？”牛振伟插话道：“你别矫情了，小爷我要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就像保护自己的“命根子”一样。这不，还有塑料袋呢，不行你闻闻？”文世明见状赶紧闪躲说：“你他娘的能不能再恶心点？”牛振伟嘿嘿的笑着说：“明子，咱们扣除500的成本，今天早上我去采购总共花了300多元，现在整整赚了这个数。”说着用手笔画了一个二，文世明兴奋着说到：“赚了两千？”牛振伟也忍不住兴奋的说着：“是呀明子，咱们这才十多天呀，我的亲娘，这样下去小爷我还不发大财？”文世明听到这里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己最早想把商品来回倒腾一下，怎么能赚些零花钱，最不济也别赔钱，从最开始两人身无分文，到阴差阳错的凑够了本钱，现在还赚了两千块，在开学前能有这样的结果文世明也是心满意足。牛振伟说着把钱摊开倒在了床上，十块的、两块的、五毛的……两个人看着自己这阵子东跑西跳、没日没夜的结果竟一时语塞，不知是开心、还是被自己感动，好像连嘴里的炸鸡也变得索然无味。 1.2.8/1.2.9 文世明开口说到：“牛头，咱们的本钱你出了400，我出了100，成本各自拿回去，今天早上买的东西，不论谁多谁少都算公共开支。”牛振伟看了一眼早上买的东西，自己这儿的明显比文世明的多不少，刚开口说：“这不行…”文世明抬了抬手说：“牛头，听我的。”牛振伟看文世明一脸的认真样儿，也没有在说话，而是听文世明接着说下去，文世明顿了顿又说：“两千元你拿回去1700，给我留300。”牛振伟这回不干了，打断文世明的话说：“明子，你他娘小瞧我？赚的钱一人一半，啥也不说，否则咱哥俩就此一刀两断。”见牛振伟说的如此干脆，文世明笑着摇了摇头说：“牛头，咱俩做生意更要把账算好，把钱分好，这样咱们才能好好的相处下去不是？再说…”牛振伟又打断了文世明的话说：“别的，什么都好商量，兄弟两个一起吃p、一起吃肉，又是一起叫卖，赚钱的路子也是你给咱们想的，不按我说的来，咱俩真的割袍断义吧！”文世明见很难和牛振伟讲通了，想了想转念又说：“嘿、你个牛头就你学的成语多是吧？咱这样来，该孝敬大人的自己去孝敬，你留300给我，700你拿回家自己处理，扣除成本咱俩也差不多，剩下的1000元就当咱们做生意的本金。”文世明接着又说：“马上要开学了，我这基本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如果赚了钱你留3成给我就行，如果没赚到钱，咱们谁也别怪谁。就这样吧，咱谁也不矫情。”牛振伟略有停顿，想了一会说到：“得，别的什么都不说，第一你什么都不用管，第二今后利润你占四成。”说罢坚定的看向文世明，文世明见牛振伟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否则两个人显得又很是生分，于是口说到：“走吧，牛头哥，事就按你说的来，咱们年底算账，现在咱去找个地方把你的红塔山消化消化？”就此商定好了方案两人才心满意足。 两天后一切都很正常的开学，在文世明的建议下牛振伟倒腾了不少开学用的东西，很是畅销，之后两个人很少联系，一个在认真苦读，另一个在沿街叫卖。对于文世明送李晶的礼物，李晶很是为难了一阵，这个拿回家该怎么交代呢？不过文世明当时却没想到这些，只是认为李晶不好意思接受，于是放下礼物转头就跑，只留下一句：“学校见。”梁飞对于文世明还钱和礼物都欣然接受，还表示以后再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他。也不忘交代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禁止偷鸡摸狗。”文世明心里明白大家对他的期望是什么，何况自己也有着和李晶的滨海交大之约。自己底子不差，再加上梁飞补课、李晶鼓励，很快各科成绩都有了提高。偶尔牛振伟来找文世明抽几支烟，互相聊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牛振伟还很是嘲笑了一通文世明，原来呐根据牛振伟一个人进货琢磨出了经验，人家进货并不是按多少件计算，而是按包，同样呢也不是大早去批发市场，而是提前一天晚上就去，等着四五点钟开抢，很多抢手货都留不下，这样的货又便宜货号还全，文世明不屑的说着都用我琢磨要你牛头是干什么吃的。文世明呢还是坚持不懈的送李晶回家。就这样平淡而紧张的时间过了几个月。 “文世明请上台领奖。”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广播里说到。这次是最后一次大型摸底考试，为了激励大家，镇高中决定对年级前三名做出奖励。镇高中近几年没几个人考上大学，大家普遍都是读读技校回镇里混工资，这次经过几次摸底，老师们还是很有信心，校长也希望能在这届学生上露露脸。文世明获得的这个奖项是年级数学第一名，仰仗于班主任梁飞的坚持，文世明终于拿了个第一，其余各科均进步不少，这让一班的班主任很不平衡，他不明白这个抽烟、胡混的小子怎么会进步这么大，其实更不满意的是梁飞。 晚上放学，文世明依然和李晶最后一个走出校园，两个人慢慢悠悠的走着，总觉得这段回家的路程有些太近。李晶说到：“世明，你可要好好努力，咱们一起去滨海。”文世明信心满满的说：“小晶，你放心，我…”说到这里却没了声音，李晶看看文世明，又顺着文世明的目光望去，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从外表不难看出它在当时的豪华程度。平日里大家最常见的是镇领导和厂领导的桑塔纳，还有一些面包车、工具车之类，看着眼前的轿车李晶以为文世明是为了一辆没见过的好车而走的更慢，毕竟男生对车都有着特殊的爱好，于是开口问到：“世明，这是什么车呀？看起来比咱们镇长的车还好呢！”由于当时路上的车很少，加上男孩子们都对车情有独钟，文世明看到这辆车第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是丰田皇冠，文世明印象里自己坐过一次这样的车，那还是父亲进去的前几个月，老爹带着文世明去洗澡，就是这样子的车来接父子俩，一晃几年过去，这是父亲的朋友来看自己？还是恰巧这里停了一辆皇冠轿车，又或者是……文世明不敢在往下想，因为他已经接受了父亲不在身边的事实，接受除了基础保障一切都要靠自己的事实。文世明随口回答李晶到：“这是丰田皇冠。”便没有过多的话语，这一举动让李晶更加纳闷，文世明看到车是怎么了？李晶不明所以、文世明忐忑不安，很快走到小汽车前，两个人准备绕过去的时候，从副驾驶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文世明竟然站住不动，李晶也跟着停下，看看中年男人，又看看文世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文世明咽了咽口水喊了一声：“爸。”由于父子俩从小见面不多，文老四平时话也很少，所以文世明对父亲最直观的感受竟然是老爸会给我钱，我有事情老爸会摆平，所以父子俩交流很少。听到文世明喊了一声爸，李晶立刻明白过来，不自觉的和文世明拉开一些距离，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文老四嗯了一声接着说到：“上车吧。”说罢自己先坐回副驾驶，李晶想走却被文世明拽住了：“小晶，别走，先把你送回去。”被文世明这一拉扯李晶不知该怎么办，街道上来来往往人不少，拉拉扯扯的更让自己难堪，投来目光示意文世明自己想要先走，不由分说文世明打开汽车后门，拉着李晶上了车。开车的还是曾经文世明坐这辆车时见过的那个老七，一上车文世明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七叔好！”又看向自己父亲说：“爸，咱们先送我同学回家吧。”文老四又是嗯了一声没在说什么，李晶礼貌而小声的说了句：“叔叔们好。”前面两个人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回应，车上的每个人好像都很尴尬。开车的老七，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这让人看起来总觉得凶巴巴的，这种氛围让李晶更加的难受，是自己让他们不说话？还是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可说？有多少人看到我和文世明上车？毕竟我们才高三……很多想法涌上李晶的心头。平常两个人走十几分钟的路，虽然在文世明的指挥下三四分钟就到，但此刻心里的心里确像是度日如年。眼见到家，李晶打了声招呼：“叔叔们，我到家了，谢谢！”然后没有理会自己的男朋友，便飞快的下车回家。 1.2.9 老七率先打破沉默到：“嘿，我说明子，这是你谈的女朋友吧？嗯，长像还算不错，好好发展。”文老四默不作声，文世明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剩下老七呵呵的干笑着。见是无趣便问文老四到：“四哥，咱们直接去饭店？”文老四没回答老七，而是问自己的儿子说：“明明你想吃点什么？”文世明说：“爸，我没什么，你们决定吧。”朋友们早已提前给文老四定好接风的饭店，只是文老四好久没见儿子，如果儿子有想去的地方换一家就是，文老四嗯了一声又说：“走吧老七，就去北山大酒店。”老七说应了一声便开往了北山大酒店。 北山大酒店是北山镇政府在汾水市里开的一所酒店，此时汾水市的北山大酒店不算多高档，但是消费却不低，包含了餐饮、住宿、桑拿等，大多数有头有脸的北山镇人，来到汾水市办事多半都会去这里消费，这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北山镇人们的团结。 看着车窗外飞速向后的公路和一排排树木，文世明暗自感叹到：“还是小车快呀，和牛头坐客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老七熟练的架势技术下应该二十多分钟也就到了。”该和许久不见的老爹说点什么呢？老爸好像老了一点！文世明的心里觉得好似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此刻文老四从后视镜里用余光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成熟了不少、黑了、也瘦了，自己的儿子看上去英俊而刚毅，自己不在这几年可能孩子受了些苦，但是男孩子，多经历一些总是好的，刚才那个女孩以前应该见过，和自己儿子差不多高，长相也不错，只是这个年龄谈恋爱似乎有些早，如果没记错的话儿子明年就要参加高考，想到这里便开口说到：“明子，明年要高考了吧？”文世明回应着：“嗯，明年！”说完后似乎又觉得该多和老爹说些什么，于是又开口道：“哦，对了老爸，今天我们学校颁奖，我拿了年级的数学第一！”文世明兴兴的和老爹讲述着今天的经历，到不是文世明多喜欢夸耀和显摆自己，只是看到老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又非常渴望多和老爹说几句话。老七插话道：“明子，和你那小兄弟摆摊赚了多少钱？”文老四扭头看了看儿子，心想：“这小子，穷的没零花钱了？自己的老爹自己知道，很是节俭，对于孙子的日常，肯定也大不如自己在外面的时候。”想到这里便开口问到：“明子摆摊做些什么呢？”不等文世明开口老七就接话说到：“这小子和他们一个同学，跑到市综合批发市场，什么衣服、袜子、文具天天换着样卖，有点头脑呐！我和燕青碰到过两回，给这小子钱也不要，没办法，我俩只好给他清空摊位！”说罢哈哈的笑着，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给老爹讲了一遍，文老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听着儿子为几百块钱发愁，听到孩子们去偷铁卖，又听到梁飞救济自己的儿子，文老四心中是百感交集，于是开口说：“明子，社会在变，偷铁这类下三滥的事情我们坚决不能做。你们老师等等这些对你好的人，要永远知道感恩呐，自己能赚钱、不赖，只是老爹不在的这几年，你……哎！”文老四本想说一句老爹没用，让儿子本在该学习的时候去奔波，但这句话始终也没有说出口，心里转念又想，男孩子多锻炼锻炼是好事情。文世明也知道老爹心里不舒服，只好讲起了自己在学校一些惹事和学习的事情，弄的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在几个人的聊天中打破了刚才的尴尬氛围，文老四听自己的儿子讲了这几年一些事情，心里默默的想：臭小子，好样的，我的儿子，就该这般有种。 车子很快到了北山大酒店，三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旋转门，门口的迎宾小姐长相甜美喜人，穿着一身红色旗袍式的工作服看起来很是喜庆，见客人一进门便热情的招呼到：“欢迎光临北山大酒店，请问几位有预定吗？”走在后面的老七喊了一声：“美女你好，包间，501。”迎宾小姐听着报出了房号知道这是北山大酒店最高一层最大的一个包房，便热情的引导客人往包间走，嘴上还说到：“贵宾您好，请小心台阶，我们这里还有桑拿和客房，都在后楼，不知道几位…”。迎宾小姐想着为客人多介绍一下，好赚些提成，谁知后面的老七调侃着：“我们都预定好了，要不美女在送我们几个房间？”听到已经都预定了迎宾小姐只是默默的笑着，没有再搭话。文世明的父亲穿着藏青色半长风衣，一双锃亮的皮鞋，走在最前面很有一些大哥派头，没人说起文老四是刚放出来，可能任谁也是看不出来，老七则是在后边有一句没一句的给文世明讲，应该怎么样哄女孩子开心，又怎么样把女孩弄上床。文老四回头看着老七笑骂着：“你个老七，不教好，我还指望着世明考一所好大学呢！”老七说坏笑着达到：“再考好大学也要变成男人不是？”又搭着文世明的肩膀说：“你七叔晚上教教你，怎么便成男人！”听到这里文世明很是无奈，还隐约感到自己的脸应该是发红了，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迎宾小姐走到501的门口，轻轻敲了三下们，之后推开门说到：“先生们有什么需要，请随时招呼我们。”说罢遍退了出去。包间里面烟雾缭绕，不知道的以为点着了什么东西，只见众人纷纷起身喊着：“四哥，四哥终于回来了…”众人围着文老四寒暄了好一阵，这才带着儿子在主位坐了下来，大家也都纷纷就坐，文老四拍了拍身边的文世明说：“这是我儿子，大伙应该都知道吧。”这场面在文世明眼中，怎么看都有些像黑社会聚餐的感觉，三张桌子，三十多人文世明见过一大半，便也没有羞涩的站起来说了句：“叔叔、大伯你们好。” “小伙子长大了啊……就是，比四哥帅多了……将来一定有出息…”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让文世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服务员把各类美味佳肴端上了饭桌，而桌子上摆放着早已倒满的白酒。这时老七说话到：“兄弟们，今天给四哥接风，啥也不说大家一起来，先敬四哥一个满杯。”说罢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敬四哥…敬四哥…祝四哥顺顺利利…”随着各种祝福、接风的话络绎不绝，众人纷纷仰头把白酒灌进了肠胃，文世明那会还没喝过白酒，啤酒倒是偶尔的喝过几次，看到这场景忍不住想：“天呐，这是在喝水吗？”此时的文世明一定没想到，自己将来比这个还能喝。 杯中酒“灌”进肠胃之后后众人纷纷亮了下杯底，表示自己已经干掉了杯中的白酒，老七又打趣的看着文世明说：“明子，来几瓶啤酒，陪你老爹喝几杯。”也不等文世明说话，便问服务员要了三瓶啤酒，文世明也没有扭捏，给自己倒满一杯啤酒，站起来对众人说到：“我敬各位叔叔大伯，感谢这几年大家对我们家和我老爸的关照，说完仰起脖子，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好样的…像四哥的儿子…”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天说地，随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过来给文老四敬酒，当然顺便也带着文世明。老七见状说到：“兄弟们，四哥才出来，咱不能不让四哥喝太多，今天咱们再来共同敬四哥一个，酒，就到此为止，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众人纷纷应和，又来了一个满杯。 文老四旁边的王燕青放下酒杯后问道：“四哥，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兄弟们还都指望跟着你再做些什么生意呢。”文老四则是笑了笑说到：“今天不谈这个，只谈开心、谈兄弟、只喝酒。”见文老四放了话，也就没有人在提起此类问题，大家天南海北的聊着汾水和北山镇的发展，互相推杯换盏，酒局在格外愉快的氛围中进行着。 1.3.0 酒足饭饱后文老四略带着醉意说：“今天也不早了，兄弟们就到这，咱们来日方长。”说罢众人纷纷起身，互相做着告别，约定改日再聚。一辆辆小汽车，装满了宾客各自奔向了自己的目的地。还剩六七个人没走，仍然和文老四在说着话，当然老七也在，意犹未尽的老七说到：“四哥，这会儿人也不多，咱们再去放松放松？”剩下几个人也都迎合着。文老四看上去兴致颇高，看了看剩下的兄弟们，又看了看文世明说到：“那就走吧，这小子也快成年了，去放松放松。”那个时候对酒驾还不怎么管，可能也源于当时的车辆比较少，说罢大家分别上车。老七开车，文老四坐上了副驾驶，燕青则和文世明坐到后排，一上车老七就调侃文世明说：“你七叔和你说过，今天带你开开眼！”文老四开口到：“唱会儿歌、聊会儿天就好。” “四哥放心我有分寸。”老七接了一句。 汽车很快行驶到一个充满了弥红灯的地方，文世明晚上只喝了一瓶啤酒，没有太上头，在文世明眼里看到的是这门口有很多摊位，卖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于是心思便飘到自己和牛振伟叫卖的时候，看着一个个穿着时尚、打扮妖艳的妙龄女子，在各个摊位前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商品，心中顿时想到：嘿，这地方不错，改天一定带着牛振伟来这里踩踩点儿。 三辆小车停在了一家名为天地豪情的夜总会门前，此时老板已在门口等候，看的出来已经是有人订过了房间。进门后老板招呼着一行人就坐，很快服务员便搬来几箱啤酒和各种果盘、小吃，接着老七冲着老板喊道：“一人一个姑娘，年轻点。要唱歌好听那那种，明白吗？”说罢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旁边的文世明，又冲着老板眨了眨眼，老板心领神会陪着笑说到：“明白明白，老板们放心。各位先喝着，我这就去安排！”说罢退出了房间，老七又调侃了一阵文世明，此时的文世明心里是七上八下，自己还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这一会该是怎么一般场景？女孩还没来的功夫王艳青看看就剩几个要好的兄弟，便又开口问道：“四哥，咱们下一步做点什么生意？”文老四这时说到：“老子因为煤矿栽进去，如果形式允许，咱们还是接着开煤矿。” “可是这几年煤炭行情很一般呐。”燕青说到。 文老四说：“资源类行业储量有限，不好应该也是占时的，国家正在大力发展建设，煤炭行情一定会走高。” 这个话题是文世明最喜欢的，他喜欢听父亲和朋友们聊生意，自己也琢磨，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文世明很是赞同父亲的观点，只是以家里现在的经济实力，不晓得能不能坚持到煤炭行情上涨，老七和其余几个兄弟则一人一句的说起来：“听四哥的，四哥说句话，需要多钱，兄弟们凑就是。”文老四摆了摆手：“这目前只是想法，不能意气用事，过几天做一番了解在做定夺。”众人又说着：“四哥，需要兄弟们干什么，招呼一声，大家去做就是。”文老四端起了面前的啤酒豪爽的说到：“干了，有生意大家一起做。” “干了。”除文世明之外的几人，纷纷灌下一杯啤酒，燕青显然心事沉重，还有话没说完，只是看到此番场景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走进来十多个妙龄女子，一个个浓妆艳抹着装暴露。老七最是殷勤，起身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年龄中等的女孩，安排到文世明旁边坐下来，接着又开口说到：“年龄太小的女孩自己还不好意思，肯定和明子聊不起来，太大嘛又对不起我们英俊的明公子，就你了。”老七为文世明挑选的这位女孩面容娇美，打扮妖娆，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不像李晶那般斯文，却是有着另一种让文世明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的诱惑，大家看到文世明这番表情哈哈的笑了起来，老七打趣到：“明子，一会让小美女教教你怎么做男人？”由于文老四的交代，和进门老七对店老板的安排，此刻文老四并不担心今晚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让孩子多看看世界的“面”吧。文世明则心想不会真发生一些别的什么吧？千万不能做对不起李晶的事情。安顿好文世明之后老七又说：“哪个唱歌好听？”一个略成熟一些的女孩举起了手大方的说：“我唱歌一定会让大家满意的！” “好，”老七喊了一嗓子又看向文老四，见四哥点了点头女孩便坐了过去，众人也都挑选了女孩，也都各自开始喝酒。老七仍然不忘调侃文世明，坐到文世明的另一边坏笑着说：“明子，这个比你的小女朋友如何？开心点嘛，和小美女多聊聊天，咱们男人，家里要红旗不倒，外面要彩旗飘飘才对。”接着又对女孩说到：“诶，我说美女，招呼好我们帅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文世明则是被老七说的满脸涨红，身体一直和女孩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此时文世明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老实的呆在那里，女孩子则是大方的多，身子往文世明身上靠了过来，紧贴的文世明娇滴滴的说：“帅哥，别紧张呀，我又不吃人，来吧，咱们先喝杯酒！”文世明感受着女孩丰满的胸部，下身竟不自觉的有了反应，于是赶忙和女孩又拉开了点距离，往一边坐了坐，女孩见状笑呵呵的说：“还真是第一次来呀，好吧，不逗你了，喝杯酒总行吧？”说着给文世明端来一杯啤酒，自己也端起酒杯冲着文世明一笑说到：“帅哥，我先喝了哦。”文世明尴尬的笑了笑也喝了一口，便放下杯子。女孩又见状也没有再往文世明身上靠，只是悠悠的说：“帅哥，你长的确实挺帅，就是胆子有点小哟。”说罢看着文世明下半身的反应，捂着嘴呵呵的笑了起来说：“你下面可是比你诚实许多呢。”文世明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强作镇定的咽了咽口水，有些羞涩或是有些脑残的说了一句：“我…我有女朋友了。”女孩捂着嘴笑了一阵才又说到：“没事，我叫小菲，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做你的女朋友，并且保证不让你的女朋友知道。”文世明见状不知道如何应对，赶紧岔开话题说：“来，咱们喝酒吧！”女孩也是开心的很：“好好好，我陪帅哥喝酒。”另一边王燕青在四哥身边说：“四哥，这几年煤炭行情确实不看好，不如咱们先开石料厂你看怎么样？”文老四则说：“今天现不谈生意的事情了，至于做什么这几天大家一起再商量，不说了，咱们喝酒唱歌吧。”老七在文老四的另一边对燕青说到：“燕青，咱兄弟们别急，听四哥的，这些事过几天在说，今天咱们开心唱歌、喝酒。”说完大家又共同喝下一杯啤酒。就这样在众人推杯换盏中，传来一阵甜美动听的女声：“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 1.3.1 经历了歌厅的心潮澎湃，晚上又和父亲洗了桑拿之后就在酒店睡去，第二天大早文老四来到文世明的房间，塞给文世明三百块钱说：“自己去吃早饭，好好学习，男人，别让不该有的东西停在你的脑子里。”文世明听到自己去吃早饭，又想到,自己多年前，也是这个样子，随即点了点头。 老七开车送文世明去学校，下车时还不忘嘱咐：“明子，咱玩是玩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的，男人更要拿得起放得下，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好上课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知识的力量。”看着老七一副认证的样子，在听着这番说辞，反而让文世明有了另一种感觉便说：“七叔呀，哪个才是你呢？”老七笑了笑说：“走了，快去上学吧！”说罢掉头踩着油门离开了，文世明摇了摇头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学校。仍然是紧张的一天，文世明仿佛是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看到李晶竟然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晚上放学送李晶回家的时，李晶娇羞的说到：“昨晚那个就是你父亲呀，都怪你，非要拉人家上车，太难为情了吧。”文世明大大咧咧的说到：“怕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李晶挥起粉拳，打在了文世明的后背说：“谁是你媳妇，讨厌死了，大坏人。”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回家。刚把李晶送回家文世明就飞奔去找牛振伟。 来到牛振伟家开门的是牛妈：“阿姨你好。”文世明率先说到，牛妈热情的回应着：“世明来了呀，坐吧，振伟也是才回来，好久没见你来了。”说罢朝里屋喊道：“振伟，世明来了。”屋里传来牛振伟的声音：“明子，来我这屋吧。”文世明和牛爸牛妈打了声招呼便进了牛振伟的房间，丝毫没有墨迹的说到：“牛头，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快，现在先和我回家打个招呼，咱们就走。”牛振伟愣了愣说：“难道哪里着火了…” 两人从文世明家出来后文世明说到：“牛头，这几天怎么样？”牛振伟兴高采烈的说：“明子，还不错，收入和咱们那会儿差不多，只是哥们一个人做生意确实很累，想着你学习压力也比较大就没去和你唠叨。”文世明点了点头说：“牛头，我爸回来了。”牛振伟听到这个消息，看上去似乎比文世明还要开心的说到：“明子，你爸终于出来了啊，这下你小子日子好过了，走走走，咱哥俩先去庆祝庆祝！”文世明笑着说到：“庆祝个p，有正经事和你说…” “还有比现在庆祝一下更正经的事？”牛振伟打断到。 文世明又说：“牛头，我昨晚发现个好地方做买卖，肯定能赚钱！”听到肯定能赚钱牛振伟眼里冒出了光：“嘿，世明兄诚然不一般，那还等什么？明爷带路！”说罢两个人坐了一辆黑出租，凭着记忆文世明带着牛振伟到了昨晚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 “到了，下车牛头！”文世明说着付了10元车费。 “嘿，这地方真不错和白天一样，这么多摊位，这么多人呐！”“那当然，否则带你来这做什么？”文世明又说到：“走，咱们到处转转，看看适合卖什么东西！”两个人边说边溜达，各种饰品、衣服、小吃琳琅满目，更多的是年轻女性比较时尚的饰品、服装等等，牛振伟看着逛街的人都是些打扮妩媚的年轻女子，不由的又看向歌城的方向问到：“明子，这是干什么地方？怎么…怎么全是美女呀！”话音未落文世明一眼看到了昨天那位叫小菲的女孩，脸上有些微微发红，这时小菲也看到了文世明。 小菲则要大方很多，朝着文世明和牛振伟走了过来：“帅哥，怎么一天不见想人家了？”文世明还没开口牛振伟急着说到：“明子，有美女你要给单身多年的我介绍啊，你嘛早就名草有主，别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说罢又看向打扮妖娆的小菲，殷勤的说到：“美女，我是明子的好兄弟，牛振伟，叫我牛头就好，我俩来看看在这里做些什么生意好！”看到牛振伟一脸的殷勤小菲咯咯地笑到：“哦，原来两个帅哥想摆摊呀，这个好说，陪姐姐喝酒，事情包在姐姐身上！”文世明听到这里赶忙说到：“明天我还要上学呢！”又看向牛振伟说：“牛头，剩下的事情交给你怎么样？”牛振伟咽了咽口水说：“明子呀明子，这简直太没问题了！”小菲看到这一幕笑的更开心，于是开口说到：“叫我菲姐姐吧，牛头弟弟，我呢，能帮你们选选卖什么东西，也能带着姐妹们照顾你生意，至于能不能来这里做生意我可是帮不上忙，还得看你们本事呢！”详细了解一番两人这才知道，原来来这里做生意可不是你想来就来的，由于这些摊位，多数由好色的老男人，带着穿着性感的美女们来买东西或吃吃喝喝，这种情况下通常没人砍价，而且呢你和歌城里面的美女们搞好关系，通常买卖是不会太差，利润也比别处高不少，所以也有当地大哥来收取“管理费”。 听到这儿，两人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牛振伟开口说到：“明子，能否摆摊的事情交给你，剩下的交给我和小菲姐，你看怎么样？！”文世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这个事情我问问老爹试试！”小菲笑呵呵的说到：“那两位帅哥，咱们喝酒去？等明帅哥搞定了事情，你们可要给我提成哦！”听到这儿文世明对里面的门道一下子明白了大半，紧接着说到：“明天如果事情办好牛头找你喝酒，我明早还上学呢！就先拜拜喽！”说罢拉着牛振伟转身就走，牛振伟则是依依不舍的说到：“小菲姐，明天我一定来找你…”小菲挥了挥手，仍带着那标志而妩媚的娇笑。 1.3.2 回家路上文世明和牛振伟讲述了昨晚的经历，牛振伟在一旁听的是羡慕不已，表示一定要来这里做生意，万一再碰到文世明来唱歌，一定带着他进去感受感受。 谁知文世明是再也没有去过那里，而后来牛振伟和小菲竟然谈起了男女朋友。 隔天文世明把事情和父亲详细讲了一遍，听到是牛振伟去摆摊儿，父亲把事情交给老七去办，当然一切都很顺利，只用了一天时间，牛振伟就成为了歌城门口的摊贩之一。 摊位选址竟然是位置极佳的歌城门口第一个，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来向牛振伟收取 “管理费”。生意在小菲的帮助下也比以往多赚了好几倍，文世明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之后再也没有去过新的摊位，他知道这个时候努力学习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紧张学习的文世明，风风火火做生意的牛振伟，两个人各自忙碌着，只是偶尔牛振伟会把所见所闻和文世明一一分享。 转眼快过春节，到了腊月美女们大多数都回老家过年，牛振伟也给自己放了假，用他的话讲，好好过年，来年再多赚几个月。 腊月里牛振伟极为奢侈的买了两部手机，一部是自己用，另一部送给文世明，文世明欣喜不已的拿着牛振伟买来的手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不喜欢，下翻盖的操作键盘，打开后还有绿色的背景灯，配着绿色屏幕，在手机顶部还有一根细小的天线可以拉起来。 对当时的文世明和牛振伟来说，何止是奢侈二字可以形容。那个年代才刚刚淘汰了大哥大，用传呼的人还比较多，手机则是身份、地位以及经济实力的一种代表，即使那个年代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信号还不是特别好，接听电话与打电话都要收费不说，资费还贵的很，为了联系方便文世明的父亲也准备在腊月给儿子买部手机，看到牛振伟送来，也就没说什么。 两人光荣的成为有手机的一份子，更重要的是在最大程度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或者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虽然他们基本没电话接，也不知道要打给谁，但这一切并不影响拥有的满足。 鞭炮火花四起、一片欢庆与祥和，全国人民幸福的过着最为盛大的传统节日·春节。 转年一切都平淡无奇的开始着，牛振伟依然每天去歌城门口摆摊、谈恋爱，文世明仍然是在紧张着准备迎接高考，只是文世明做梦也没想到，前几年父亲没入狱的时候不是他最舒适的时候，父亲进去的那段日子里也并不是他最苦的时候，每个人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承受多少。 文老四出来后第一个月就顺利的开了煤矿，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开矿手续相对正规、齐全，所以文老四是举债开办。 文老四开煤矿缺乏经验，大家都认为是矿就能赚钱，可惜赶上煤矿出煤指标不高，只是能卖些碳，被人称为黑金的煤却无人问津，苦苦支撑了没几个月便关门大吉，之后又开了养猪场、饭店等等，结果都不如人意，此时文老四已经是债台高筑。 在文世明爷爷的苦苦劝说下文老四不得不面对现实，选择去北山镇办铅锌矿做了一名队长。 从不愁吃穿花、镇里人人都羡慕的公子哥，到节衣缩食过日子，再到家中四处举债，文世明没有办法选择这一切。 可喜的是文世明高考成绩很是喜人，顺利的和李晶完成了滨海交大之约的第一步，每个人都在为文世明祝福着。 只有文世明自己知道心里是多么煎熬，向小姑打听了滨海的生活费和学费，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家庭状况，文世明陷入了苦苦的沉思，他不知道自己毅然的选择去读书，会给家里带来多大的经济压力，虽然父亲和爷爷表示只要好好念书，费用问题家里支撑都不是问题，想到自己和牛振伟赚了不少钱，可在自己的坚持下两个人的收益分配后文世明也没拿到多少。 初步对社会有一点点了解的文世明心里陷入了两难的选择，去读大学…可能和李晶能走下去，更能完成所有人对他的期望，也可能有更好的未来，但是究竟会给父亲和爷爷带来多大的压力呢？ 那么不去读大学会让多少人失望？不去读大学自己将要做什么？难道不读大学就不会有更好的未来吗？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当然有很多也是他想象不到的，他希望、也励志成为一位优秀的企业家，能让所有爱他的人幸福。 炎炎烈日，仿佛把文世明大脑晒的一片空白，文世明只能狠狠的握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第二章：选择、2.1 2.1 人在经历不够的时候永远没有推后几年看现在的眼光，现在认为对的事情，可能过五年十年后悔不已，认为错的可能会带来不小的意外收获，只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现实。他们最终也会为自己的选择而买单。大事靠独断，小事在众谋，这点成为文世明人生信条之一。人生路漫漫，还有很多人生哲理文世明在这个年龄段都无法理解并驾驭。 出发这天文世明独自来到车站，坐了16个小时的绿皮车来到了滨海，走之前是大家的送别、叮嘱和祝福，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子终于以全镇第三的成绩考去滨海，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要走出这个小镇，牛振伟看着自己的发小要远离家乡，梁飞看着自己培养的学生即将走向人生的另一段路…告别了所有人的依依不舍以及所有人对自己的期望，文世明第一次独自离开小镇，向着充满魅力的滨海奔赴而去，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己的选择。 去往滨海的火车上文世明出乎意料的发现李晶尽然也没有让家人送去学校，这刚好给了两个年轻人你侬我侬谈情说爱的机会，两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也闻着火车上各种味道，第一次长途跋涉另两人兴奋不已，16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吃了一路、聊了一路，仿佛一瞬间便过去。文世明的小姑要来车站接他，李晶任由文世明怎么劝说也不同他一道，无奈文世明只好送李晶坐上了学校迎接新生的大巴车，之后便独自回到火车站门口去等小姑。他感叹着这座大城市有自己在汾水没有见过的高楼大厦，各种小车、公交车等等都是自己在汾水没有见过的。北山镇的一切更是在滨海面前仿佛都无法“抬起头”，文世明看着眼前的一切憧憬着能在这座城市有一番作为，他对自己说：“文世明，你一定能行。” 此刻牛振伟送自己的手机终于派上用场，由于能和小姑通话约定见面地点，谁也没有过多的担心会找不到对方。打电话给家里报了平安，抽着空文世明在约定见面地点附近溜达起来，四处张望着，眼前这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与陌生。不经意间文世明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蹲坐在站前广场，前面还放着挺大张纸，不知写了什么，左右无事便上去瞧瞧，走上前去看到上面写着：“感谢好心人：我叫李**，一天没吃饭，我是***大学的学生，丢掉了钱包，没钱去学校，希望好心人能帮帮我，借我点钱，我到了学校联系上家人一定会还给您！愿好人一生平安……”文世明看到这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钱包，还好，它完好无损的还在原位，便放心了下来，转念又想：自己同样是初到这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丢了钱包还真难，下车第一件事就当个好心人吧！想到这里文世明从很大方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伍拾元钱，笑嘻嘻的递给同是学生的女孩说：“呐，这五十给你，我也是学生，不知道这点钱够不够你去学校，钱呢就不用还啦！”女生投来感激的目光说急忙起身接着钱说着：“够了够了，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一定会还钱。你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或者能告诉我你在哪里上学吗？”就在这时文世明的手机响起，电话那头的小姑问到：“明子，你到哪了？我怎么看不到你？”文世明对女孩笑了笑，又挥了挥手便往约定地点走去，“小姑，我马上过去，你就原地等我！”电话那头的小姑说：“嗯，就在报亭边上呢。”“好的小姑，我看到你了。”说着文世明挂断了电话，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学生自己的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装的满满当当。 文世明的小姑身材苗条，比文世明略低一些，一身职业装显示着女强人的干练。 “明子，你干嘛去了？怎么不等我？第一次来这里，走丢了我怎么和你爸还有我爸交代呢？”小姑一边说笑着一边接过了文世明的行李。 文世明见到小姑也是分外亲热的说到：“小姑，您就这样说：这个小明同学，被滨海这座大城市吓到，才刚下火车就吵闹着要回家！” 小姑笑骂着：“去你的，马上读大学的人了没个正行。” “过来让我看看”小姑又说到：“呦，小子，比我都高了啊”。说着两个人来到了小姑来车站时乘坐的出租车前，是一两黑色的桑塔纳两千。文世明不由的惊叹到：“哇…小姑，滨海的出租车都这么好？这…这比我们镇长的车还好呢！” 小姑一脸不屑的说：“那是当然，这辆车还要差一些，还有帕萨特、奔驰呢，我正在考驾照，等驾照下来也买辆车，到时候接送你也方便些。” “小姑，我也想考个驾照！”文世明笑着说，小姑答道：“嘿，臭小子，见缝插针的功夫倒是不错。行，抽空你暑假或寒假小姑出钱你去考，怎么样？” 文世明心满意足的在小姑脸上亲了一口：“小姑是最好的小姑了。”“臭小子，不给你考驾照就不是好小姑了？”小姑笑骂着回应。 文世明和小姑感情很好，由于年龄差距不大，在爷爷家一同住了好多年，对于从小没有母亲关爱的文世明来说自己的奶奶、婶婶、小姑都有着让文世明不太了解的母爱之情。小姑来滨海后也是结婚不久刚刚怀着孩子，对于文世明这个侄子也是多少有一些儿子的感情。两个人上车后小姑说到：“今天先回家，晚上和你姑父带你吃顿好的，明天小姑带你见识一下魅力之都。” “小姑能不能多带我见识几天？”文世明说到。 小姑说：“这恐怕不行，后天我和你姑父要出差，公司在浙江有项目，可能我俩要走半年。”说到这里小姑从包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家门钥匙说：“给你，这个是小姑家的钥匙，你开学后宿舍住不习惯，就回家住。” “谢谢小姑，终于有一个人了空间喽！”文世明开心的说到。 小姑看了看帅气的侄儿又说到：“看来我要和你约法几张，第一、在家不准抽烟，第二、不准带同学，咳，特别是女同学来家里，第三、给我收拾干净了，剩下的想到在告诉你，否则不仅钥匙没收，还要收拾你小子！” 文世明说佯做不悦的说到：“小姑，我看您这是找了个不花钱的小伙子来看家呀、顺便还能给你打扫打扫！” 小姑笑着说到：“那好，钥匙我就收起来了！免得有人翻闲话说我找人看家！” 文世明急忙笑着到：“诶，别，别呀！我又没说不干，大不了不要你钱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车玩笑，完全没有长幼之间的拘束感。看着自己与这格格不入的大城市文世明心生感慨：“这里，会接受我吗？不对，我应该努力让这里接受我。”多年后，文世明才明白是自己要接受这座城市，或者是自己要变的更加的强大，强大到到足够让这座城市喜欢并接受自己。 2.2/2.3 汽车行驶到一座高架桥上，马上有陷入拥堵之势，小姑有些埋怨着说到：“师傅您能快点吗？还有人在家等着呢！” 开车的小伙子看上去只有20多岁，操着一嘴南方口音，不悦的说到：“我开车还不够快？我可是做过赛车手。”话音未落为了证明自己的小哥，狠狠踩着油门便在车流中左右穿梭起来。文世明看着车窗外条条大道蜿蜒曲折、车水马龙、高楼伶俐，这一切又让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差距感。在“赛车手”加速行驶了40分钟后终于到了小姑所住的小区门口，二百八十元的车费，让文世明吃了一惊：“小姑，滨海打车太贵啦吧！”小姑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消费，便对文世明说到：“滨海城市大，消费也高，这是汾水比不了的，明天小姑多带你多见识见识！” 说着两人进入小区，与汾水不同的是这里小区规模比较大，看上去有十几层高，小区里面的花花草草也让人更加令人感到身心愉悦，据小姑说这里分了四个区域，小区正中心有幼儿园、小学、超市，生活比较方便，小姑居住的是第3期，还嘱咐文世明一定记着路，别小姑出差后自己走丢！文世明看着陌生的环境，一路听着小姑的唠叨。 进了家门姑父早已等着妻子和文世明回来，当时小姑住着三室一厅的房子，和姑父打过招呼后，小姑带着文世明参观起来：“这间是我和你姑父的卧室，没事别瞎溜达，这里是客厅，这间是书房，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在这学习写作业，厨房，你愿意的话可以自己做着吃，卫生间里准备了你用的毛巾、浴巾、牙刷。你自己带着的东西去学校用就好。”说罢带着文世明走到最后一个房间说：“这个是给你收拾出来的房间，给我干净点，听到没？”文世明跟着小姑在家里转了个遍，看着装修现代化的房间不由感叹，大城市就是好呀，人们用的也不一样，沙发看着都很舒服，卫生间也不像自己家，这里不但能洗澡，连早上“大号”都不用蹲着，而是坐着解决… 小姑父是山南省另一个村走出来的，和小姑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由于小姑没有出国，俩个人又分配到一个单位，随即对小姑展开追求，文世明只是在他们结婚时候见过一次这位姑父，所以大家都有一些陌生，看着小姑父戴个眼镜，面相淳朴、斯文而且热情，这让文世明的距离感少了很多。寒暄了一阵后姑父说到：“明明，走吧，咱们吃饭去，你姑昨天就定好饭店，是一家正宗的川菜，生意火爆的很，不预定根本没有位置。” 文世明看了看时间不解的问到：“姑父、小姑，现在才下午五点钟，咱们这么早就吃晚饭？”小姑父笑着说：“咱们边走边和你聊吧。” 滨海城市比较大，人们上班时也普遍起床比较早，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早、中、晚都提前一两个小时吃饭，而且在夜生活比较丰富的滨海，人们到了晚上十一二点很有可能再去吃一顿夜宵或者去酒吧消遣，谁让白天大家都很忙呢？忙到没有自己的时间。在山南更为落后的村镇普遍吃第一顿饭都在十点至十一点之间，这样做完农活后连同午饭便一起解决，晚饭呢则是到了七点钟左右，这样一天三顿饭变成了两顿，也省了一顿的伙食费，而且在村镇根本也没有夜生活可谈，所以人们闲聊一阵后都忙着生小孩或者早早睡觉。 小区大门的左边，有一家名字叫“小辣椒”的川菜馆，果不其然已经开始排队，在狭窄的过道上坐满了排队的食客，小姑订了一个卡座，三人落座后服务员操着一嘴浓厚的川音问到：“咱们这边就三位对吧？” “嗯，三位。”小姑答道，服务员又说：“那咱们是涮火锅还是吃川菜撒？” 文世明还是头一次到正宗川菜馆吃饭，以前在汾水基本都是炒菜，很少能吃到火锅，更不用提据说是正宗的川味儿。 “都点一些吧。”说罢接过菜单。 不大一会服务员开始上菜，辣子鸡、回锅肉、油焖大虾，还有火锅，各类涮品更是文世明在汾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道菜据服务员报菜名叫活杀泥鳅。只见端上桌来一条条在脖子上被拉了一刀的泥鳅，这些泥鳅还在翻滚做着最后的挣扎，这道菜让文世明难以下咽，看看其他桌上几乎也都有这道“活杀泥鳅”，更有甚者只在火锅汤里沾沾，可能是做到了杀毒的功效，然后仰起脖子把还在乱跳的泥鳅直接吞了下去！第一次见刀这些的文世明，简直是惊掉了下巴。不过还好只有这一道菜让文世明吃着“冒汗”，其余的麻辣鲜香甭提有多美味。此时他和牛振伟的美食炸鸡，显然在这里已经被遗忘。三个人吃了一通，又喝了几个罐装啤酒，从饭店出来后顺着小区转了一大圈，这才回家洗澡休息！ 2.3 第二天清早姑父早早就去上班，走时候特意还嘱咐小姑明天要出差，今天多带世明出去转转。小姑梳妆打扮后带着文世明先去滨海步行街。 南京路已有100多年的历史，它的前身是"派克弄"，1865年正式命名为南京路。1908年，南京路开通有轨电车，路面采用铁藜木铺设，其后的20、30年间，南京路迎来了历史上第一个发展高潮，即由原来的小商摊、小商店转向大型百货商厦，相继建成了和平饭店、四大公司、国际饭店等建筑，为南京路日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90年代，随着我国的改革开放，南京路出现了第二次发展高潮，纷纷建起新型的综合性商业楼，使南京路的面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接着又到了外滩，早在1881年，外滩公园就已经建成13年。外滩又名中山东一路，全长约1.5公里。位于浦西，东临黄浦江，西面为哥特式、罗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壁式等52幢风格各异的大楼，被称为“万国建筑博览群”。黄浦江是流经滨海市区最大的河流，黄浦江源头坐落在浙江安吉龙王山自然保护区内。由于黄浦江通江接海，受到潮汐影响，平均每天两次有明显的涨潮和退潮现象，一天内的水位落差可达4米以上，如遇天文大潮，水位落差就更大了。小姑看着文世明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不禁笑起来，于是打趣到：“明子，将来在这附近买套房子定居怎么样？” 文世明挠了挠头认真的说到：“嗯，我觉的也不错！”小姑听到这里乐的更厉害，开口说到：“嘿，还你觉得不错呢，这里的房价更不错呢！”听小姑这样说文世明来了兴趣问到：“小姑，这里房价要多钱呢？” “今年均价3万5！”文世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从复了一句：“3万5？天呐35000能买多少？” 当时的文世明对这些并没有概念，也问出了如此滑稽的问题，小姑这次实在忍不住哈哈的笑出声，笑了一阵又从新开口到：“世明，你给咱有点出息行不行？买菜呢你？还35000买多少？！”说着又笑了一阵才说：“35000能买一平米！” 文世明张了张嘴惊讶的说：“天呐，一平米？也就是说100平米的住宅就要350万呐！”小姑又说到：“是呀，滨海这地方可是寸土寸金，在这里不讲什么沾亲带故，只看你有没有能力，换句话说你有足够的银子，这里就会足够的接纳你！”这个问题正是文世明下火车时所想，“看来在现在的社会“钱”很重要”这也让文世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姑看文世明不在说话，看了看时间已是正午，便开口说到：“走吧，不说这个了，小姑带你吃碗面，体验一下消费！” 说着话很快便带文世明进了一家餐厅，当时文世明看花了眼，也没有注意这家店叫什么名字，店里装修简约、干净，给你的感觉是吃完就赶快走吧，我们很忙。进门后便有一位服务员上前，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点菜系统发达，服务行业能消化不少劳动力。小姑还没等服务员开口便说到：“不用看菜单，我们吃个简餐，来两碗牛肉面就好。”服务员笑盈盈的回应到：“好的，请您稍等！” 不大一会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碗面走过来说：“二位的牛肉面，请慢用。”只见这装面的碗是不小，连汤带着拉面，上面放着几块还不算小的牛肉。文世明一顿扫荡很快见底，小姑则慢的多，文世明笑着说：“小姑，味道还行哈！”小姑想了想又看了文世明一眼说：“嗯，一会让你知道另一个还行。”接着小姑又说：“明天我出差，没几天你开学，下午我先带你去学校吧，你认个门和宿舍，提前准备准备！”文世明打着哈哈说：“没事小姑，明天我和同学去就行，我还想让你带着我再多开开眼呢！”小姑见文世明这样回答也没有多想，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便叫服务员来结账，服务员仍然是笑盈盈的走过来说：“二位您好，您总共点了两碗牛肉面，消费180元！” “什么？”文世明没有忍住接着又说：“这…这，我是吃了半头牛吗？两碗面要180，一碗就是90元？”小姑不屑的看了看文世明说：“嗯，数学学的的还行，就是对“牛”的价格还不是很了解，快走吧。”说着起身结过账拉着文世明出了餐厅，文世明到老都没忘记，在他17岁那年，吃了一碗牛肉面，花了小姑90元。 出了门小姑看着文世明不削的说到：“诶，我说明子，要说在汾水你爹混的也不错，你怎么这般没见识？惊掉一天的下巴，我说你下巴疼吗？” 文世明开口辩解道：“不是…小姑，这…这只是一碗牛肉面，他…”不等文世明说完小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小姑一脸正色的说到：“你可以没见过，但是作为男人你难道不该忍着吗？这只是一碗牛肉面，不管多少钱都改变不了他只是充饥的本质，但是作为男人，你应该扛起比你自己更重的东西。”顿了顿小姑接着说到：“莫要说什么做到宠辱不惊，你连一碗牛肉面都扛不下来，将来还能做什么大事？”短短几句话听着文世明耳朵里让自己觉着脸上又是阵阵发烫，自己好歹也是励志要成大事的人，这样没有沉浮怎么可能成功呢？于是他不在说话，小姑说的对，自己还是太稚嫩呐。这番话在往后的日子里也一直影响着文世明。 下午小姑又带着文世明去城隍庙、东方明珠四处看了看，文世明除了感叹差距之外，更觉得自己应该早些赚钱，早些经历人生。晚上回到家小姑又安顿了文世明很多日常事物，第二天大早小姑和姑父出差，大约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半年里文世明可以安排自己所有的一切，他为这些感到激动，同时身处陌生的大城市中也令自己心感不安！ 2.4 隔天清早，文世明刚睁眼就喊了一声：“小姑…？”等了一阵家里无人应答，穿好衣服又转了一圈，确认家里没人，就和小姑通了电话：“小姑，你们已经出差路上了？”电话那头传来小姑的声音：“是啊，我和你姑父走着早，想让你多睡会就没叫你，世明，起来的早点去学校，熟悉一下环境，有什么事情随时给小姑打电话，我不在可以让同事朋友去帮你…”电话那头传来小姑一阵叮嘱，当然文世明知道这些嘱咐里面里充满着小姑对自己的爱，只是嘴上应付着说：“知道了小姑，放心吧，您和姑父要注意安全，我这个免费保男会一定会尽心尽责，就这样不说了小姑，拜拜！”挂断电话文世明胡思乱想了一阵，想到自己到滨海还没和牛振伟通话，就在这时电话却响了起来，心里想到：一定是小姑不放心自己！ 看到号码，原来是牛振伟，嘿，这个牛头，也想到了自己，接起电话便说：“喂…你个牛头，现在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电话另一边的牛振伟大声嚷嚷着：“什么什么？好你个文世明，什么叫我现在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你他娘的到地方了都不给兄弟我报个平安，还是我给你打电话，你还好意思说！”文世明打趣到：“兄弟我走南闯北还不是手到擒来？”牛振伟说到：“得，平安到位就行，免得我牛头还要大老远的去营救你！”文世明打趣着说到：“牛头，难道你不知道小爷我？咱兄弟可是走过南、闯过北、少林门前练过退、渤海湾里游过水、见过蛤蟆蹬过腿，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瞎操心，啊，听见没！”两个人很久没见面，彼此之间又远隔千里，免不了互相调侃打趣，牛振伟哈哈的笑着说：“我以为这些不着调的话只能从我牛头嘴里说出来，想不到你北山镇文世明嘴里也是如此没边呐，哈哈哈！”牛振伟又说：“快给兄弟讲讲，滨海怎么样？还有新学校是不是美女特别的多？”文世明先是给牛振伟讲了自己这两天的所见，惊到牛振伟也是合不拢嘴，接着文世明又说：“至于美女，你在小菲姐的温柔乡里，就不要琢磨喽，哈哈。”牛振伟认真的答道：“明子，我知道我和小菲不合适，我俩也处不了多久，这个咱们先不说。”听到这里文世明掏出香烟又四处寻找起处找可以弹烟灰的 “家伙”。电话另一头牛振伟接着说：“听你聊了滨海，哥们真想去看看，等技校放假我去滨海找明哥混几天如何？”文世明笑呵呵的说到：“当然没问题，兄弟我去车站接你。”文世明狠狠了吸了口烟又说：“努力买量车，小爷我开车去接你。”牛振伟问道：“兄弟，你去上学你爸还给你买车？”文世明顿了顿说：“滨海，小爷我是来了，我可没和你说我一定就是来读大学！”牛振伟惊讶的说：“兄弟呀，你可别忽悠我！你这是唱的是哪出？”文世明还没有完全想通透，接着又打趣说到：“我也没说我不去读大学呐！哈哈”电话那头传来牛振伟一连串的 “问候”，文世明笑着说：“行了行了，晚点我再打给你，来滨海两天还没和李晶联系呢。”说到这里牛振伟在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阵 “问候”，文世明笑着把电话挂断。说到给李晶打电话，也是文世明不想和牛振伟再是否读书的话题说下去，李晶没给自己打过电话，她也没有手机，文世明也无从得知李晶的联系方式，自己只能等着李晶把电话打过来，这时文世明需要考虑的是自己将何去何从。 文世明掐灭了烟头又缓缓的点上一支香烟，他的思虑也跟着烟雾飘摇起来。 自己要不要去读大学？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文世明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人生中比较大的决定。 文世明独自盘算着，爷爷从小养育了八个子女，自然是没多少积蓄，父亲做生意前些年是赚了不少钱，但是这几年全赔进去不说还因为做生意欠了不少外债，现在父亲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去北山镇上班。 再想到生活费和学费文世明琢磨着这可能给家里带来不小的压力。自己的理想是创办一家企业，那么是不是早点去读 “社会大学”会更好呢？到了滨海这座大城市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他明白这里机会也会比自己的小镇更多，不如自己早些去闯荡江湖，大学要读四年，在这个充满诱惑与机会的城市，自己闯荡四年也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毕竟有那么多小学、初中生，人家不都创业成功嘛，对于学校和社会两个陌生的环境，文世明决定不在犹豫。 心下不由的想起：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何况现在又有多少企业家读过书？ 想到这里文世明心里下定决心：“去他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还不信了，凭自己难道闯不出来一番事业？”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文世明的思绪，拿起手机一看是滨海本地号码，文世明心想这个电话肯定是李晶，便喜滋滋的接起来温柔的说：“夫人，到这会才想起你相公？”电话那头李晶却说：“谁是你夫人了？不和你贫嘴，世明你还不来学校？”文世明顿了顿收起了笑容，既然自己做下决定，就如实告诉李晶吧，电话那头李晶得知文世明的决定，语气变的异常坚定：“文世明，我们这个年龄就应该把书读好，你对这个世界还什么都不了解就想着自己去创业，未免太儿戏了吧？”不等文世明开口李晶又焦急的说：“我们好不容易考到滨海交大，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我们要一起完成学业！”文世明刚想说话电话那头的李晶一改往日的温柔，根本没有给文世明开口的机会又说到：“要创业也要多学习一些知识，人家都是打破脑袋要上大学，你…怎么成了猪脑子？”说到这里李晶话语中明显带了哭腔，不过仍然愤愤不平的说：“文世明，就算你现在要创业，你想好要做什么吗？盲目、自大。文世明你太让我失望了。文世明我喜欢你、我爱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不等文世明开口就传来了 “嘟…嘟”的断线声，此时的李晶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希望能逼迫男友改变主意。 挂断电话李晶的室友高彤彤问到：“怎么啦李晶，刚到学校就和男朋友吵架了？”李晶和高彤彤在来学校时就坐在同一辆接送车，说巧不巧，竟然又到了同一个宿舍，高彤彤比李晶个头略低一些，两个人的相貌不分伯仲，都是瓜子脸，眼神中仿佛有着耐人寻味的故事，但是身材却比李晶更加的凹凸有致，也显得比李晶更加性感，由于这些机缘，两个人自然到了宿舍就成了第一对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李晶摸着眼角的泪花说到：“还不是那个文世明，我俩说好了一起完成学业，他却想着来滨海创业。真是气人，人家都是打破脑袋要上大学，这个没见识的混蛋、笨猪，竟然自己主动放弃！”于是一旁的高彤彤宽慰到：“嗨，原来是这个呀，男人有事业心是多好的事呢，你那位要论家境放到滨海交大应该属于末流，但比起现在上学的男孩不知道成熟多少呢。”李晶摸着眼角没接话，高彤彤接着又说：“从你嘴里听到的文世明，我认为他肯定会成功，你想呀，他那些经历总不会什么也学不到吧？所以呐，李晶你放心吧！”在高彤彤一阵安慰下，李晶不知道是自己心里对文世明的信任，还是高彤彤的安慰哪个起了作用，总之一肚子的气是消了不少，李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到：“哎，生气也没用，由他去吧，从小就是这样，他定了事情，谁也拽不回来，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看上他这么个糊涂蛋！”高彤彤笑盈盈的说：“这就对了嘛，咱们女人也要活着现实一点，再说这里不知道有多少白马王子，迷倒在咱俩的石榴裙下呢！”说罢坏笑了起来，李晶笑着吐了吐舌头骂到：“谁像你呢，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充满了对文世明的担忧。 宿舍里又传来两个美女的一阵娇笑！ 2.5 2.5 电话另一头，文世明可没有像李晶一般轻松，旁人能做的只是好言相劝，可路终究还是要自己去走。李晶免不了担忧与生气，晚一点自己多一些头绪再和李晶通话吧，此时他又想到自己做出此番决定要不要和家里或小姑打个招呼？不过自己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还是算了，大家对自己的期望再不能明确，不如自己做出个结果再和家里、小姑用事实说话，这样也许大家能好接受一些。自己一脑子的烦闷，看看表也到了午饭时间，出去散散步，顺便把肚子一起解决。 文世明一直很重注自己的形象，洗漱一番后收拾了装烟灰的容器这才下楼，正好到处转转，更要了解一下附近是否有什么机会。就这样一边找能解决午饭的地方，一边漫无目的得溜达着，抬头看到一家面馆心说：“这里该不会是“天价”面馆了吧。”不过像小姑说的无论如何要修炼自己的心性，要像个男人一样喜怒无形。这是一家小店，一些简单的餐食和价格都贴在墙上，还好都在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简单吃罢一餐出门接着溜达，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适合自己经营的活计，一路走着、看着周边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坏了，这里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迷路了。”四下看看分明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是回家的路，心下自嘲到：“哎，小姑当时让自己记着点路，自己也没当回事，这下到好，还没看到什么新鲜，反到把自己给搞丢了，抓紧找路人问问吧。”仔细回想自己只对从小辣椒川菜馆回小姑家的路线最熟悉，四处寻觅中拦下了一位老太太便开口问道：“大娘您好，我想问一下您知道去小辣椒川菜馆应该怎么走吗？”老大娘听到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路，知道是年轻人找不到路，这才放松警惕，很仔细的给文世明说着路线，但是另文世明哭笑不得的是，自己竟然一句也听不懂，这也让文世明心里再次感受到自己和这个城市的另一个差异，大家的乡音不同，习俗不同，需要认真琢磨自己该从何做起。老大娘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一脸的迷茫，便知道文世明听不懂自己的口音，于是二话没说拉起文世明就走，文世明也没多想嘴里一直说着：“谢谢，谢谢大娘。”心想不由想到：“还是好人多呐！”老大娘脸上微笑着，嘴里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一会遍把自己带到了川菜馆门口，随手指了指饭店的牌子挥手告别，文世明对老大娘很是感激，一直不停的点头说着谢谢。 既然被领回来，就先回家吧。到家后又忍不住琢磨起来，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真是不好办，要先想办法结交几个当地的朋友，最起码也不能再把自己走丢，可是初来乍到该去哪里结交朋友呢？文世明性格不是很外向，可能因为家庭的变故，内心多少增加了一些自卑，对于熟悉的人文世明可以无话不说，但是对于陌生人，文世明常常给人以高冷的感觉，很多年后文世明知心的朋友也说过，好似很难进入文世明的世界。正想着该怎么走出滨海的第一步，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文世明看了看应该是李晶打来的，赶忙接起了电话，果不其然李晶已经消气，还主动给文世明打来了电话。 “世明，在做什么呢？”文世明没有回答李晶而直接说到：“一会有空吗？我想去看看你！来了滨海好一直也没见到你，再说好歹我也要知道学校的门从哪里开吧！” 李晶笑着说到：“那你是想看我呢还是想看学校呢？” 文世明笑呵呵的说：“当然是想见你呀！” 李晶娇笑着说：“不逗你啦，我想你也该来学校看看，万一你改变主意呢！”此刻彼此的心里都知道不论决定是对或是错，文世明肯定不会回头。 下午三点半顶着烈日文世明打车来到滨海交大门口，等了几分钟李晶和一位同学的身影出现在文世明的视野中，走近一看两位美女长相不分伯仲，李晶略高一些，带着一丝学生气，而李晶带着的那位美女看起来要成熟很多，傲人的胸部、纤悉的腰身还有挺翘的臀部，一切都展示着女性的成熟。 见面还没等文世明和李晶开口，高彤彤便抢先开口到：“我叫高彤彤，是李晶的室友，你就是文世明吧？害的我们李晶在宿舍为你抹眼泪！”被高彤彤这么一说，文世明和李晶不免有些难为情，不过作为男人的文世明还是礼貌的回应着：“哎，都怪我，都是我的决定让李晶失望。”说罢满怀歉意的看向了李晶，自己违背了和李晶的约定，但是自己家庭的各种原因又不想和他人说起。两个人到了陌生的城市都是一样无助，不是很成熟的心灵都需要彼此安抚，本不想一见面便提这个另人不开心的话题，何奈被这么一个美女直接说出来。高彤彤看文世明长相帅气，还算有点绅士风度，没有因为自己上来就开口指责而生气，便又缓和语气到：“不许你在欺负我们李晶了，否则呀我俩都饶不了你！”说着看向李晶又开口到：“不当你俩的灯泡，我回宿舍了。”又看向文世明说：“帅哥，好好对我们李晶哦！”说罢两个美女嘀咕了一阵，高彤彤便挥了挥手走回校园。 剩下文世明和李晶两个人被高彤彤这一出搞的多少有些尴尬，还是李晶先悠悠的开口说到：“走吧，带你去学校转转！”文世明哦了一声。两个人来到了学校的草坪树林中，文世明听着同学们的阵阵说笑声，看着学校悠然的环境，心下不免又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些许犹豫，不过显示可能由不得自己，只能咬着牙往下走。 两个人走了一阵文世明的手不由的拉住了李晶说到：“小晶，你放心，虽然我不念书，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奋斗，一定会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李晶知道此时以无法说服文世明，这三个一定也说明文世明内心有太多的不确定，不过只能接受他的选择，想想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让自己的父母通知文世明家人？那样两人关系肯定会受到影响，爱面子的文世明又怎么面对镇里的一切呢，只是自己现在选择妥协究竟是对还是错？没看到结果一切可能都是无畏的猜测和想当然，也许自己能做的就是帮助眼前的男朋友一起找出路。想到这里李晶温柔的说到：“不管你是否念书我知道你想自己做一番事业，我会支持你，大不了有空我去给你补补，就像梁老师！”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回忆了一番初高中的日子，一丝丝陌生感终于消失不见。 李晶关心起文世明现在的生活便开口问到：“那你现在还住你姑姑家吗？难道他们也不反对你不念书？”文世明把这几天的经历和李晶絮叨起来，从下火车分开后一直聊到姑姑出差再聊到自己迷路走丢和回姑姑家后的茫然，引得李晶一阵感慨和发笑，听文世明讲完李晶开玩笑的说到：“那你不妨去小辣椒打几天工呗，能赚点零花钱，没准也能再认识几个新朋友呢！”说完又捂着嘴笑起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知听李晶的一句玩笑话却让文世明很是认真的说：“嘿，对呀，你别说这也是个办法呢，等我回去就试试毛遂自荐，看人家要不要我这个服务员！”李晶惊讶的说：“我是开玩笑的，你还真去呀？”文世明一脸认真的说：“那当然，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姑姑一家又出差在外，正愁着从哪里开始呢，你到是提了个好建议！”文世明又说到：“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李晶想了想说到：“嗯，去体验一下也好，那抽空我去看你，看看我们的服务员，怎么为我服务！”说罢又呵呵的笑了起来，文世明说到：“嗯，周末休息了你来我这边吧，姑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李晶好像听到了什么弦外之音脸色绯红，一下子挣脱了被文世明拉着的手低头说到：“不理你，大坏人！”文世明见状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于是一把抱住李晶说：“哪里有坏人？只是告诉你家里没人而已，又没说要做什么！”李晶听到这儿脸色更加羞红，挣脱了文世明的拥抱说：“就是你，太坏了，大坏人！我要回学校了！”说罢便推开拥抱着自己的文世明，两个人手牵着手边走边聊了一阵，约好周末去文世明那边见面，眼看时间不早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两人分手后李晶回宿舍的路上遇到高彤彤，原来是两个师兄在殷勤的为高彤彤做着学校的各种“指导”，高彤彤看到李晶便一把拉过来说：“师兄，这是我同寝室的好闺蜜，叫李晶。”两名男生喜出望外，看到刚好有两位美女，便热情的和李晶打着招呼；“师妹你好，我俩都是电子信息系的，我叫岳军”另一位师兄赶忙插嘴到：“美女师妹好，我叫田瑞伟！有什么事情我俩一定随叫随到！”李晶微笑着回应到：“我叫李晶，谢谢师兄们关照！” “遇到就是缘分嘛！”岳军接着又说：“晚上请两位师妹去吃饭，正好带你们熟悉一下校园环境怎么样？”不等高彤彤开口李晶便礼貌的回绝到：“谢谢师兄们的好意，我俩先回宿舍整理一下，明天就要开学，下次吧，再见喽！”说罢朝着两个师兄挥了挥手，拉着高彤彤就往宿舍走，高彤彤只好笑着挥挥手说：“师哥，下次咱们一起！”说罢还不忘抛个媚眼！两名男生见状也只好偃旗息鼓，但仍然忍不住喊道：“下次一定一起吃饭，有事情来找我们啊！”两个美女回头笑了笑便往宿舍走去。 路上高彤彤打趣到：“李晶呀，你这是约会结束，不知道我这还单着呢？哎…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李晶笑骂着说：“咱任务还是学习吧，别花痴一样好不好?”谁知高彤彤悠悠的说：“也对，才刚来学校，本小姐要好好挑一个，不能轻易被俘！”这次李晶不由的笑出了声说到：“天呐，咱们纯粹是两条脑回路啊！”高彤彤则不接李晶的岔儿，又问道：“诶，你那位世明先生长的挺帅，文质彬彬也有涵养、还够义气，从镇里考到交大不读书还真有点可惜！”由于两个人聊了不少彼此私密的事情，所以高彤彤从李晶嘴里知道文世明一些过往。李晶答道：“是呀，不读书真是可惜了，希望他能如愿闯出他的世界吧！”高彤彤感到话题多少有些沉重，于是调转话头说到：“你们两个现在走到什么地步了”李晶疑惑的看了高彤彤一眼问：“什么叫什么地步?”高彤彤见李晶不明就理，便更加直白的说到：“你们两个那个了没？”见李晶仍然没有理解便脱口说到：“哎呀，就是睡了没？”李晶脸颊一红说到：“你简直就是女流氓呀，我还没经历过呢！”高彤彤则是一番饱经风霜的说：“哎，没体验就别乱说哦，我可是无性不欢呐，你还是不知人世的小姑娘呢，哈哈！”就这样两位美女嬉戏打闹着，准备迎接人生中新的开始！ 2.6 文世明回到家中不免回味一番与李晶的约会，也思索了一番李晶建议。 就去小辣椒找工作试试看，什么面子不面子都不重要，眼下关键是要迈出第一步。 想到这里便给牛振伟打通了电话：“牛头，在做什么呢？”电话那头牛振伟正在小菲姐的温柔乡里温存着，懒洋洋的接起电话说到：“明子，我在小菲这呢？你终于想起还有个兄弟，还以为你到大城市没两天就忘了我呢！”文世明想起小菲的性感，又想到刚才和李晶短暂的拥抱，甚至想到了高彤彤那妙曼的身材不由的甩了甩头，该死，我都在想些什么呢，点了支烟和牛振伟说：“我刚才去见了李晶，才回姑姑家！”两个人从小玩大，牛振伟对文世明很是了解，仿佛听出了什么端倪，便问到：“世明，你这话里有话，明天就开学，你怎么不在学校呆着？难道…你真的不读大学了？”文世明笑着摇了摇头心想 “自己确实是道行太浅，一句话便被牛振伟听出了所以然来。”想到这里便也没有瞒着牛振伟，把自己的想法向牛振伟说了一通，牛振伟听完坐直了身子，一拍大腿说到：“我就感觉你小子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兄弟我去陪你，好歹也能有个照应！”文世明打断到：“牛头，技校应该也要开学，还是不要让家里担心！小心被你爸再打成猪头！”听到这里牛振伟冷静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到：“世明，你说的在理，我们开学还有几天，那，等放假，放假了兄弟去陪你！”文世明应了一声，牛振伟又说：“你计划去做服务员，受得了吗？您这从小养尊处优的，还不如回来继承小爷我摆地摊儿的衣钵，刚好我也能手把手教你几天！”文世明骂了句娘，又叹了口气说到：“哎，总要有个开始不是，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两个人闲聊了一阵便挂断了电话。 隔天李晶开始了大一的军训生活，或许由于是女生，而且相貌出众，李晶和高彤彤被格外关照着。 文世明按照所想早上10点钟走到小辣椒川菜馆门前。一口深呼吸文世明走进饭店，进门后看到工作人员在忙碌着为中午即将到来的食客们做准备，一位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不时开口指挥着店员干活，文世明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经理类似的角色，便上前礼貌的开口问到：“您好，请问您这还缺人手吗？”白衬衫男人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还有些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穿着短袖衬衫、西裤皮鞋，这身穿着好像为了打扮更成熟一些，也不像那种外地打工仔的样子，便疑狐的答到：“我们这儿到是还缺传菜员，可你…你要做啥子嘛？！”听到这里文世明不由心下暗喜，看来自己还有些气质。 没有再多想文世明赶忙掏出了红塔山给白衬衫发了一支，随后又恭敬的点着火说到：“大学没考上，总不能一直花家里钱，自己赚钱养自己！”点着烟后白衬衫仍然在上下打量着文世明说：“恩，不读书了就该自己养活自己。”吸了一口烟又说到：“小伙子，别看餐饮行业很辛苦，也可能会让人瞧不起，但我们是靠自己的努力在赚钱！”文世明点头迎合着，白衬衫见文世明没什么反应接着又说到：“小伙子，我看你样子也没吃过什么苦，怕你坚持不下来撒，还是算了吧！”文世明本以为这里缺人手这样可以应聘成功，谁想白衬衫又反悔，赶紧说到：“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肯吃苦，而且会任劳任怨，听您说咱这缺传菜员，我想我可以试试。”说罢又掏出烟来递给白衬衫，自己却是一直没有抽。 接着赶忙又问道：“还不知道您贵姓？”白衬衫虽然还点着一只烟，但还是伸手接过香烟说：“能吃苦就好说，来滨海的孩子很多都想着怎么能赚大钱，想象也很丰富，干活却不乐意。”说到这白衬衫看了看忙碌的工作人员接着又说：“免贵姓宏，是这家店的经理，同时还管着另外两家分店，平时不一定总在这里！”说罢脸上不免漏出一丝得意。 文世明见状赶忙说到：“原来是宏总呀，我进门看着您就一定是领导，只是没想到您竟然管着三家店呢。”文世明抓紧拍起马屁，显然这个马屁对宏经理很是受用，宏经理点头笑了笑说：“嗯，咱们小辣椒做餐饮十多年，味道始终如一的好，所以上客率一直都很高，回头客更多，而且呢员工待遇福利也都不错，能管吃管住不说，每月底薪加提成下来怎么也能赚三千多块钱呢！”吸了口咽接着说：“干的好还能当代班、领班，这样一级一级往上提，工资也跟着涨不少！只要好好干，没几年怎么也能负责一家店，做店经理！”文世明虽然志不在此，但感觉拍完宏经理的马屁后，这个经理说话的语气却明显转变，便一脸崇拜的样子说：“宏总咱们这还真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到像您一样，如果我能来这里工作，宏总您一定要多多提携才是呀！您让做什么我绝不含糊！”宏经理面带微笑的点点头说：“我也是从传菜员一步一步做起来的撒，来这里工作都是我的兵，只要做的好，我自然会关照着大家嘛！”文世明一脸殷勤的说：“哇，宏总，我真是想不到您竟然也是基层做起呀，简直是偶像级别，那您这就算是我的师傅了！”稍许停顿文世明问到：“宏总，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呢？”马屁拍的宏经理也确实舒服，于是弹了弹烟灰说到：“小伙子，看来你也是一心想好好工作，那明天早上九点半来找段经理报道吧，她是代班经理，你以后就和她一个班工作。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把身份证复印件准备一下，我们可不敢雇佣童工撒！”想到童工问题，文世明心中不由一怔，要说18岁才算成人，自己身份证还小一岁，这该怎么办？ 脸上却仍然带着笑容，用崇拜的语气说：“您放心，明天我就把复印件带来！谢谢宏总，谢谢宏总。我叫文世明，您叫我小文就好，到时候一定和您多多学习！”宏经理点着头满意的说到：“好嘛，知道喽，那小文你先回去吧，明天来找段经理报到，具体工作她会安排。”文世明恭敬的微微鞠躬转身告别。 走回家的路不是很长，文世明的思绪却是不少，明天就要来饭店当服务员，要说自己打心眼里，还真瞧不上这份工作，在小镇多少有些名气，何况还赚过些小钱，想想上学时成绩还不差，自己还是正牌交大生，尤其是刚才自己的举动，什么时候自己拍马屁的功夫竟然如此这般脱口而出，想着自己刚才那接近令人恶心的言语，让好面子的文世明不由一阵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为了在人生地不熟的滨海生存下来，更是为了将来能做大生意，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就这样吧，先工作几天试试。 思绪又飘到刚才和那位宏总的对话，不知道人家是欲擒故纵，还是自己马屁拍的好？ 哎…看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混确实不容易，要改改自己在老家的性子，这不是汾水，也不在有人会迁就着自己，在这儿，自己就是最普通的一名打工仔。 好听的话总是人人爱听，再说自己也没什么成就，先混熟再说。调整好心态后不由的又想起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2.7 第二天文世明起了个大早，昨日在牛振伟的指导下，文世明对身份证复印件做了些手脚，把年纪改大两岁，一番梳洗后对着镜子暗暗的给自己鼓劲：“文世明，加油，一定要在滨海混出个模样！”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如约来到小辣椒，开启自己人生第一份零工。 进门后文世明目光寻找着有可能是昨天宏总嘴里的段经理，打量了一圈也没个能大致确定的目标，这时刚好走来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女孩，比文世明低一头的样子，长相可爱，穿着一身小辣椒标准的辣椒式红色工作服，走到文世明面前便带着可爱的笑容开口说到：“你好，我们现在还没有营业呢，请您十点之后再来就餐吧！”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说：“美女你好，我是来上班的，今天是头一天，昨天宏总让我来找段经理报到！”听到眼前这个年轻男孩是来小辣椒上班的女孩不由的吐了吐舌头说到：“嘿，还真没看出来呢，你等会儿，我去找段经理！”说罢便一路小跑的去了。 不到两分钟走来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个头虽然只是略比刚才那个小女孩高一点，但即便穿着工服，也难以遮掩段经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红唇黑眉、胭脂粉黛的打扮下更是显得有些妩媚，看着走向自己的段经理文世明竟不由的想到了小菲姐。 不知是因为想到小菲还是看到眼前的段经理，文世明带着说不出什么感觉的笑容，走向前去双手交叉放到身前说到：“您一定就是段经理吧，我叫文世明，昨天宏总来让我找您报到！”说罢便拿出准备好的身份证复印件递给对方，眼前的段经理接过复印件妩媚一笑，开口说到：“啥子段经理呦，我就是一代班的，昨天老宏说了，有个小伙子今早来工作，想不到还是一个大帅哥呦！”文世明听到老宏这个称呼想到他们一定很熟，又或者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于是不好意思的说到：“段经理，今天第一天来工作，还不了解咱们的工作时间呢！”段经理捂着嘴痴痴的笑着说：“急什么急？现在正是早饭时间，咱们这里管饭，而且吃的也不错，走吧，咱们干饭边给你讲。”不等文世明回答段经理便接着说：“小文呐，以后别叫我什么段经理，看样子你应该比我小，就叫我段姐吧！”文世明答应着说：“嗯，那我就不客气了段姐，以后还劳您多多关照呢！”。 跟着段姐走进一个可以容纳两桌客人的包厢，正在吃饭的一桌是厨师样子的人们，另一桌就是男男女女的年轻服务员，大家正在有说有笑的用餐。 文世明首先看到的是桌子上丰盛的早餐，心想：“段姐说的果然不假，还真是够丰盛的，甚至比自己在外面饭店点餐还要丰富。”有鱼、有虾、有肉，还有一些青菜，一眼看去大概有十多盘，可能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从四川来的，所以基本都是川菜系列，文世明虽简单用过早餐，但也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段姐看到文世明的样子说：“还没吃饭呢吧？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大师傅们！”文世明跟着来到厨师这桌，段姐开口和大家说到：“师傅们，这位是新人，传菜部的小文，师傅们可别欺负我们小文呦！”说罢大家一群哄笑，接着段姐又指着坐在主座的人说：“这位是张主厨…”话说一半看上去20多岁的张主厨站起来说：“段姐，我可是副厨，朱老大指挥、咱干活，让咱朱老大知道我冒充主厨还不收拾我？话可不能乱讲撒！”说罢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笑声停止张厨又对文世明说：“想吃啥子来找你张哥就行，别得客气，咱们这的人都好的很！”在哄笑声中段姐给文世明挨个介绍了厨师们的姓名，文世明则掏出了红塔山挨个发烟，嘴上还不停说着：“多多关照，大家多多关照！”介绍完后文世明跟着段姐到了服务员这桌，刚好两个空位段姐便带着文世明坐下，段姐说到：“这是咱们新成员，文世明！”接着又指着中间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说：“这个是你们传菜部主管，姓陈。”陈主管看起来并不太友善，不难看出属于老油条那种，也像极了镇里的混混青年，文世明仍然起身递了支烟说到：“陈主管您好，看来我就是您的兵了。”陈主管接过烟没有看文世明，眼神看向了段姐，一脸坏笑的说：“咱们可都是段大美女的兵！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要听段大美女的，明白没？”段姐白了陈斌一眼没搭话，接着又挨个介绍到传菜部的同事，李群、杨峰，这两个人看起来甚至比文世明还小一些，接着又挨个介绍了其他服务员，清一色都是女孩子，只是这些女孩子长相平常，都没有段姐的那般美貌。 分别打完招呼后段姐对文世明说：“怎么样？咱们这儿的员工很团结撒，氛围也不错。”文世明迎合着点点头，段姐又说：“咱们的工作餐很丰富吧？赶紧吃饭，咱们边吃边说，吃过早饭要抓紧工作撒！”文世明仍然带着笑容看向大家，双手合十重复着那句：大家好，拜托大家多多关照！ 段姐边吃饭边和文世明说着上班时间：“你跟着我这个班，咱们这周是早上七点上班，上班后要帮着大家伙把蔬菜什么的都拿到后厨，随后要做好卫生。午餐客人都走完后下班，一般不会超过下午四点钟，一周后要连大班、倒夜班，也就是早七点工作到晚餐客人离店，同时另一个班的同事会休息，晚班是下午三点半上班，到晚上客人离店后下班！你具体工作陈斌会安排！工资待遇老宏有没有和你说嘛？”文世明摇了摇头说：“宏总只说大概三千左右，具体没告诉我呢！”陈斌笑着插话到：“真是个瓜娃子，拿多少子薪水都不晓得，就来上班，一定是被段姐的美色迷惑喽！”说罢自顾自嘿嘿的笑起来。 段姐没有搭理陈斌，见文世明认真听自己说着工作时间安排，并没有吃饭，于是接着又说到：“咱们这试用期一个月，工资是2200元，一个月后加各种提成大概有三四千！”说到这里看到文世明一直没有动筷子便说：“小文，你抓紧吃饭，一哈儿还要干活撒，这些菜一般都是上个班厨房剩下还没炒的菜，一般情况大家伙有啥子就吃啥子，张厨早上会给咱们炒菜，不过你放心，干净的很，味道也巴适的很呦！”这时陈斌又开口说到：“小文儿，刚才我说过，白天、晚上都归段大美女安排！以后都要抓紧吃饭撒，不然晚上安排你的时候没力气，怎么干呦？”陈斌故意调侃段姐，还专门把干活的 “活”字去掉，刻意只说一个字，这句话不免又引得大家一阵发笑，段姐没有生气接话说到：“吃饭都闭不住你瓜娃子的嘴，我到要看看你一会有没有力气撒！”陈斌见段姐和自己开起了玩笑接着又说：“那得幺妹试试才知道我有没力气嘛！”又一阵哄笑后杨峰开口说到：“文世明，咱们这里管住，我上铺正好空着，下班帮你一起收拾撒！”文世明友善的答到：“谢谢杨峰，我住亲戚家，离这里不算远，就不住宿舍了！”杨峰见状只好说到：“哎，好不容易来两个差不多大的，一个你一个李群，还都不住宿舍！”说罢杨峰看到陈斌的脸色有些转阴便，赶忙又开口说到：“大家都叫我疯子，你也这样叫我吧，宿舍嘛你们不住更巴适，我和陈哥两个人一起安逸的很呦！”说罢看到陈斌脸色有所缓和，杨峰这才和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用过美味而丰盛的早餐后文世明跟着陈斌等人到了传菜部，这个所谓的传菜部也只是后厨与餐厅之间一个过道而已，放了一个半米宽的长凳子，好让传菜员在闲时可以坐着休息一会，然后就仅剩一人多的距离。 说起传菜员的工作也并不复杂，主要负责厨房炒好菜，然后用托盘端到指定餐桌，接着由服务员为客人上菜，只是有时候托盘里面会有不少菜，略微重一些而已。 对新人来说，难一些的就是要牢记桌号，而且每张桌子并没有标签显示是几号，所以全凭记忆，如果把菜上错桌，又赶上客人已经吃过，那么作为传菜员可是要买单的。 其次就是负责把早上的菜品拿到厨房，不过这个是所有男同志的工作，同时还要为火锅更换液化气罐，在有就是帮厨房做一些杂活。 到了传菜部文世明又挨个发着烟，然后自己也点起来，陈斌发问：“小文，你和老宏很熟悉嘛！”文世明心中琢磨到：这哥老陈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段姐显然是降不住陈斌，不过他可能会对宏总有些忌惮，但是自己也和宏总不熟，改天让陈斌揭穿了很是难看，要说不熟吧？ 又担心这个老陈会找自己什么麻烦，想到这里便笑着答到：“陈部长，我听您的指示工作！您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陈斌见眼前的小伙子如此作答，便打量着文世明说：“嗯，还算你小子上道！”这时厨房一个男孩端出来一筐大蒜说到：“老陈，安排人扒蒜，然后老样子！”陈斌抽了口烟说：“你们三个先扒蒜皮，然后疯子来剁蒜，明天小文你来，后天是李群，就这样排开，都明白了撒？”说罢三个人开始动手扒蒜，李群一脸不削的说：“都让我们三个做，你老陈做啥子嘛？”话音刚落陈斌在李群后背重重的拍了一下说到：“你龟儿子翅膀硬喽?”李群直起身子气冲冲的刚要说些什么，杨峰赶忙插话道：“没啥子事嘛，群子，世明，这些小事情我来做就好嘛！”陈斌看了看杨峰没说什么转身走出传菜部。 李群瞪了一眼离开的陈斌，一脸不悦的说到：“这个老陈，都是让你疯子惯滴，哪天老子非要他干一架。”疯子接话到：“哎，兄弟伙都是个打工，没必要和他生这个气嘛。”文世明初来炸道也就没有搭话。 只听杨峰岔开话题说：“诶，文世明，你今年多大？”文世明说到：“我刚过18，你俩呢？”李群说：“你比我俩都大些，以后我们叫你老文吧。你管我叫群子就行。”文世明点着头暗自想到，看来大家来工作，都是虚报年龄嘛，嘴上却自顾自的说到：“好嘛，群子、疯子、老文！”这时杨峰突然笑着说：“哈哈，老文加入了一群疯子！”李群白了疯子一眼又说：“咱三个联合起来对付那个老陈怎么样？这个龟儿子，成天就知道欺负人！”说到这里两个人却都没有搭话，杨峰始终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文世明虽然在镇里总喜欢打抱不平，但由于自己对内情没什么了解，何况还是自身难保，所以也不便多说什么！ 第一天的工作就在大家吵闹和哄笑中结束。 2.8 在忙碌中一周时间过的很快，文世明几乎每天都会和李晶通一番电话，两个人你侬我侬，诉说彼此的相思之情，得知李晶由于军训不好请假，两个人的约会没有成功，让文世明不免多少有些失落。 好在和李群、杨峰两人相处关系融洽，每天虽然端盘子很累，但三个小伙伴其乐融融，却也有着另一番开心。 到了周六大家要上全天班，所以也很辛苦，这几天工作下来文世明发现每天李群和杨峰会不停的收集啤酒瓶盖子，陈斌也向文世明交代说：“小文，没事记着多收集客人们的酒瓶盖，收集好了每天交给我！”文世明自然不明白，大家为什么收集瓶盖，于是向问陈斌问到：“陈部长，咱们收集这个做什么？”陈斌一脸不耐烦的说到：“你个瓜娃子，让你收就收撒，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文世明听到这番回答心生不悦，自己对陈斌一直是客客气气，这家伙还真是欺负人，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哈喽kitty，原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在镇里从小到大更是没什么外人这样说自己，刚准备发作，和事佬杨峰便站到了文世明面前说：“老文，瓶盖到月底可以兑换提成奖金呢，只是你在试用期还没有提成嘛，所以你收集到以后分给大家，兄弟伙领到奖金请你一起吃饭撒。”李群在一旁插话道：“要得嘛？老文这月不领下月不会领？某些人做事情太过分喽。”杨峰听到李群在火上浇油赶忙说到：“群子，大家领了奖金去耍耍不是很好嘛！”李群哼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向文世明不在搭话。 文世明一句话没说，而是握紧拳头，直勾勾盯着陈斌，心想：“看来李群说的没错，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几个钱可以不要，但你想要欺负到我头上，总要让你知道小爷我，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主！”陈斌见状缓和口气到：“就是，大家耍耍不是好的很嘛！”说罢又起身往外走去，嘴里还一边说到：“你们先忙，我出去看看！”经过文世明身边的时候文世明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让路，陈斌也没有理会，侧了侧身走出了传菜部。 这时李群气愤的说到：“呸，你个欺软怕硬的龟儿子，老文，你要是上去干老陈，老子一定冲上去帮你干他！”杨峰赶忙解围说到：“大家都是出来打工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大家都不容易撒！”文世明听到李群如此说，心下便对他多了一分好意，这个李群看来平时没少被老陈欺负，嘴上从来也没有让过老陈，但是让李群和老陈单挑嘛，恐怕李群还担心自己打不过老陈，总之平时敢和老陈顶嘴，刚才又能说出这番话应该也是比较仗义。 杨峰呢人也不错，可惜是一个和事佬，但作为男人未免有些懦弱，想到这里文世明说到：“也没什么大不，这样吧，咱三个一起收集瓶盖，到时候集中到群子或是疯子手里，月底领到奖金咱们耍起嘛！”听到文世明学着四川口音说起话，两个人很快来了劲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各种酒吧、ktv…就这样小小的风波也很快平息。 周六的大班确实有些辛苦，到吃晚饭时大家才能休息一会，张厨虽然是副厨，但通常的菜都是由张厨来完成，朱老大一般情况不会亲自上手，而是站在一边，双手背在身后，指挥着众人怎么做，也很是牛轰轰的样子，一直到文世明离开都没和朱老大说过一句话。 张厨为人很不错，平时有些好吃的也总是分享给大家。快到晚饭时张厨走出厨房和几个传菜员说：“大伙想不想吃点加餐？”杨峰乐呵呵的说：“还是张厨够意思，给兄弟伙做几份干碟酸菜炒饭噻！老文肯定没得吃过！”张厨看着几人笑了笑说到：“没得问题，老文，你等着！一哈让你尝尝兄弟手艺如何！”每天的工作餐对文世明来说非常解馋，正宗的食材，正宗的口味，在加上厨师们给自己炒菜又会更加用心，所以这份炒饭格外的让文世明期待。 晚饭仍然十多个菜，只是文世明等人还有段姐面前每人多了一份干碟酸菜炒饭，张厨笑着对文世明说：“老文，这个炒饭可是咱兄弟伙的自创，平时人们是吃不到地！快尝尝如何！”听到这儿文世明不客气的吃起来，香中带着麻辣，还有些四川酸菜独特的味道和口感，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忍不住说道：“好吃，张厨，真有你的撒！”吃了几大口文世明又忍不住由心的夸赞起来。 段姐看到文世明的吃相痴痴地笑着说：“瓜兮兮。慢点吃噻，别噎到！”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后仍然有七八桌客人，九点多钟也偶尔有几桌食客进店，大家抱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听李群说凌晨四五点钟下班也是常态，文世明不由感慨：服务员这份工作当真不易。 十点半过后女服务员就要先回宿舍，这也是饭店人性化的体现，担心女孩子深更半夜的回家不安全。 这样点菜、上菜、迎宾的一些任务就交到几个传菜员手里。十点钟张厨对老陈使了个眼色说：“走嘛，安排人倒渣渣！”老陈会意一笑说到：“好嘛、好嘛稍等一下噻！”说罢又对文世明和李群说：“走，咱们倒渣渣去！”文世明没来得急开口李群便好像还生着气说：“你们爱哪个去哪个去，我是不去！”陈斌切了一声又问文世明说：“你呢？走不走？”这是文世明第一个夜班，不知道什么叫倒渣渣，更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有一条文世明心里很清楚，就是离陈斌远一些要比较好，想到这里便推脱到：“我才来上班，还是在店里多熟悉熟悉比较好！”陈斌见两人不领情，头一歪，叫着杨峰一起走了，边走嘴里还一边说着：“都是一群瓜娃子，不识得好人心！下次哪个想去老子还不叫喽！”陈斌等人刚走没多久段姐走进传菜部说：“小文，今天第一次上大班怕你不习惯，你先去楼下接客噻！”看着文世明一脸的问号段姐又笑笑说：“你先去一层坐，一会儿我安排好工作下去交你怎么做噻！”文世明点了点头学着四川口音说到：“好嘛段姐，我这就去噻！”不一会段姐到了一楼，手里还拿着一件工作衣对文世明说：“一般试用期不发工作衣，你先看看这件能不能穿！”文世明本想着不穿工作衣会舒服些，当然也觉得穿了工作衣更丑一些，更重要的是这身工作服，会时刻提醒自己：“你，文世明，只是一个传菜员！”看着段姐拿来了干净的工作衣文世明虽是一脸无奈，却也不好推辞便穿着上衣说：“段姐你看可以吗？”段姐看出了文世明的心思，笑呵呵的说到：“不错嘛，你放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帅锅噻！”文世明无奈的笑了笑段姐又说：“在一楼迎宾简单的很，也安逸一些，来了客人只要问一哈他们几个人，然后拿对讲机告诉楼上就好！”原来段姐安排自己来这儿是如此目的，文世明心存感激的点了点头，这个工作确实比楼上轻松不少！ 段姐又说：“小文，工作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文世明回答说：“挺好的段姐，没有想象中那么累，和大家相处也比较融洽！”段姐还是笑呵呵的说：“你呀，犯不着和老陈发脾气，他就是那个样子撒，矮子里面拔高。老宏也没得好办法噻，你好好做，段姐相信很快你就是传菜部长！”听段姐如此说法文世明心里哭笑不得，自己只是想对滨海熟悉一下，如果可以也能交几个朋友出去边玩边看看，如果真要当个领班什么的还真是麻烦事，想到这儿便赶忙岔开话题问到：“对了段姐，他们说的倒渣渣是什么意思？”段姐笑了笑问到：“今天陈斌叫你去喽？”文世明应了一声点点头，段姐又说：“看来陈斌对你还蛮不错嘛，倒渣渣就是把饭店一天的泔水出去倒掉，这个是可以赚钱的，而且十来分钟的事情通常他们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剩余的时间都在车里斗地主噻！”文世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琢磨到：这个老陈还有点意思，这种事情第一时间不选择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疯子，竟然叫平时不太对付的我和李群去，他这是要诏安吗？ 段姐见文世明不说话便又开口说到：“瓜兮兮地，不过像个男人撒。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就问他们，我先回了哈！”文世明看着段姐扭动着丰臀离店，还别说这段姐换一身便装更加的妩媚动人，也怪不得陈斌总是段美女、段美女的叫着。 目送段姐离店后，文世明独自一个人呆坐着，思绪又沉重了起来。他娘的，放着大学不去，来这里端盘子？ 李群和杨峰两个人能处朋友试试，最起码大家愿意一起出去耍耍，这样自己也能到处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 又想到李群也是回家住，应该对滨海熟悉很多，关键时刻还能仗义出手，发了工资一定和俩人去耍耍。 文世明一通乱想，烟也是抽了一支又一支，陆续又来了两桌客人，眼看已经半夜两点多仍然有桌客人没走，文世明不由的心生抱怨，摸摸兜里带着两包烟也都抽完，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买包香烟，门口又路过四个女孩站在了饭店门口，此刻不论女孩有多漂亮文世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都快三点了，千万别再进来吃饭，这还不知道下班要几点呢！ 正在琢磨着一个短发女孩走进来看了眼文世明，扭头对外面三个姐妹喊道：“嘿，这里有个帅哥服务员，咱们要不再吃点？”听到女孩这样说文世明没了脾气，但仍然忍不住在心里对女孩的家属进行 “问候”。大早上班，到现在已经是身心疲惫，就是女孩拉着自己去睡觉，恐怕也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只听女孩问：“帅哥，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几个要不要吃饭呢？”文世明心情不爽打了个哈欠干巴巴的说了句：“您几位？”女孩看出了文世明困意上头便说：“看起来帅哥是困喽，要不要姐妹们陪你喝几杯！”文世明看了看几个女孩没有搭话，女孩又掏出了香烟问：“帅哥，抽烟不？”文世明正愁没烟抽，也没有客气便伸手接过了香烟，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到：“谢谢美女，刚抽完，正想着去买呢！”女孩笑呵呵的说：“我叫张燕，今天太晚了，你叫什么？留个电话，有空咱们一起吃饭！”文世明这才注意眼前的女孩，梳着一头沙宣短发面容姣好，皮肤白嫩，虽然身材不如段姐那般丰满却也不差，从北山镇长大的文世明还是头一回遇到主动送上门的美女，于是回答到：“我叫文世明，电话是130*******”这时张燕的一个朋友进来说到：“我的花痴燕子，我快要困死啦，帅哥也是人，肯定也困，没看人家都不搭理我们张大美女？留好电话咱们早点回去睡觉吧！”燕子掏出手机给文世明拨过去说：“这个是我电话，你要保存起来，有空联系我哦！”文世明一心只想回家睡觉，只好点了点头说到：“美女晚安！”几个美女笑呵呵的转身离去。 不一会楼上最后一桌客人终于打着酒咯离开的饭店。文世明披星戴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倒头便呼呼大睡。 2.9 虽然最炎热的季节已经过去，但在滨海军训的李晶仍然吃了不少苦头，也留下与文世明不同的人生记忆。由于不是第一次军训，女生们都很有经验的涂抹了防晒，不至于晒的像小黑一般。教官也和高中时代军训不一样，通常是退伍军人或者国防学长们等等，军训时间也达到二十多天，这让学生们都叫苦不迭。虽然明令禁止不允许教官与学生发生情感纠葛，但高彤彤好像很会撒娇，也或许两个人都是美女的缘故，让军训期间的高彤彤和李晶受到不少教官和男生的关照。女生们就像鲜花一样吸引着一只只蜜蜂的关注。到了晚上偶尔会举办一些活动，学生们一起拉歌…一起躺在草坪上看星星…一起互相熟悉着彼此。高彤彤便不辞疲惫的对一只只“蜜蜂”做着筛选。晚上躺在床上高彤彤常会说起谁谁谁长的帅一些，谁谁谁的家里很厉害，谁谁谁又是校领导的孩子，李晶对高彤彤获取信息的能力很是佩服，通常会告诉高彤彤：“天呐，我疲惫的身体已经告诉大脑，没力气再思考这些问题。”宿舍的女生们也会七嘴八舌议论着一天的生活和遇到的男生，李晶很少参与其中，有可能因为文世明的缘故，也有可能确实很累。总之大家由你一言我一语逐渐换成了此起披伏轻微的鼾声。在同样的年纪里本该有着同样的经历，只是由于文世明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提早与学生时代画出另一条线。比起白班，文世明更喜欢上晚班，虽然每天都会很困，但通常晚上文世明都会被安排去楼下迎宾，这也可以让他更有时间去思考、一遍遍验证自己的想法。 “嘿，今天下班早撒，咱们要不要去耍耍？”李群在传菜部叫嚷着，陈斌没好气的说：“一群瓜娃子，不早早回家睡觉有啥子好耍的嘛！”李群白了一眼陈斌说：“那陈部长早点回家睡觉喽，我们还小，扛得住噻！”陈斌狠狠瞪了李群一眼，不悦的说到：“请老子都不去，个锤子滴。”说罢自己也感到无趣，于是喊着厨房几个同事回去打牌。由于陈斌早早离去大家感到更加轻松，杨峰提议到：“现在还不到一点钟，咱们先喝一口？喝完再去耍噻！”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可。这时李群又笑着说：“那我去喊段姐撒，就咱们几个男娃儿有啥子意思嘛。”文世明和杨峰纷纷应和，杨峰说：“群子，你去喊女娃，我和老文去找张合适的桌子噻！”三个人确定后疯子带着文世明来到餐厅寻找起来，文世明疑狐的说：“疯子，咱们转悠什么？随便找一张空桌不就好了？”杨峰看了一眼文世明说：“老文，这个你就不懂喽，咱们找一张客人涮锅子的桌子，这样既能干净些，又能把锅底钱省下，还能省下不少菜钱呢！”小辣椒饭店内只负责为员工提供一日三餐，如果要加餐喝酒还是要自己买单，虽然是店内员工，但是在店里吃饭的规矩是火锅打7折，炒菜只能打8折。原来为了省钱，想吃点宵夜、喝点酒聚一聚的时候会选择一些食客剩下的饭菜，这样再去厨房找一些其余剩菜，就能节省很大一笔开销。文世明惊讶着对杨峰说：“有病吧疯子，本来就是剩饭剩菜还说什么干净些？自欺欺人而已！”疯子却很不在乎的说：“大家都这样噻，慢慢你习惯了就好，火锅都是开水在消毒，怕个锤子，再说了这样咱们只掏酒钱，能省不少撒！”文世明从小都有没吃过家人的剩饭，更别说陌生人的剩饭，于是说到：“疯子，咱们去找一个空桌，头一次这样一起吃饭，我来请大家就好！”杨峰没多想便说：“那好噻，走嘛，先去关掉大门！”两个人坐到了靠窗户的桌子，文世明说：“等人齐了咱们在点菜？”杨峰哈哈的笑起来说：“点个锤子，一个锅底就行，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没做的剩菜，剩下的不够了，再花钱撒！”说罢便起身去走向厨房，留下文世明一个人望着漆黑的夜空。 不一会李群叫来了段经理还有三个服务员，一眼望到文世明坐在一张空桌上便嘟囔着：“这个疯子办事情不牢靠，老文怎么坐在那边喽！”说罢自己寻找到一张有不少剩菜的桌子，几人坐下来又向文世明喊道：“老文，来这里噻！”不等文世明开口杨峰端着不少菜出来说到：“来喽、菜来喽。”看着大家分别在两张桌子，于是站在文世明和李群中间不知该往哪里走，便对李群解释了文世明的想法，听罢后李群便说：“锤子，老文来这里撒。”说罢便起身去拉着文世明走向大家坐着的桌子，文世明本想解释一番，这时段姐开口到：“小文呐，咱们出来打工不容易，钱嘛要省着花嘛，咱们耍的时候都是aa制，你可以多掏些钱撒！”见文世明没有坐下，李群又起身把文世明按在凳子上说：“瓜娃子，怎么不是吃，别不好意思噻，省下就是赚到滴！你再这样老子们生气喽！” “就是嘛，快坐吧，好像就你不一般”这时一位叫小杜的服务员也开口说话。 见大家都习惯了这样吃饭而且话也说到这份上，文世明不便在坚持只好打趣说到：“平时看大家都穿工作服，真是没想到换了衣服都是帅哥美女噻！”众人见文世明学着川音说话，而且没有再坚持或者是嫌弃，便很快的忘记了刚才一丝丝的不悦，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 酒量好一些的喝两三瓶啤酒，差一些的喝一两杯，没人劝酒，气氛到也轻松愉快，一顿吃喝后李群带着大家打车到了一个较为繁华的广场。到了地方李群说：“大家酒量都不好，咱们去唱k撒！”众人也纷纷应和着。文世明来到滨海第一次和同事们出来玩，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同，眼前看到的让文世明不由心喜，这个广场俨然是一个夜市，可能去酒吧和ktv的年轻人都来这里宣泄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诉说着自己的渴望。虽然已是半夜两点多但一眼望去还是人头攒动，文世明见状把李群拉到一边说：“这都是干嘛的呢？”李群不削的说：“烧烤、炒海鲜撒！”李群看文世明对这一切不太了解便问：“你老家哪滴？”这也是来这里工作十来天第一次被问起自己的故乡，段姐也搭腔问到：“就是，小文，我们都是四川滴，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噻？！”文世明笑笑说到：“原来就我一个外乡人呐，我是山南汾水人，生在北山镇。”说罢又望着李群问到：“我们那边有一些晚上吃面和卖衣服的地摊，这里呢？”李群说：“都差不多撒，你看前面大多是烧烤，就是烤羊肉串什么的，也有卖衣服的！”见文世明没有想走的意思，仍然在四处打望，于是开口催促到：“老文，咱们先去唱k，改天我带你来喝啤酒。”说罢一只胳膊搂着文世明的肩膀催促着文世明。进了ktv李群变成不折不扣的麦霸，文世明虽然从小喜欢唱歌，而且还时不常一边听着放卡带的录音机，一边记录歌词，只是此时心中一直挂念着广场的夜市，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杨峰看到文世明一直没唱歌，便为三个男士每人又叫了一瓶啤酒，女士则是饮料和矿泉水，大家喝了一通酒后非要喊着文世明说什么也唱一首，身在曹营的文世明无暇多想只好唱了一首曾经总为李晶唱的一首老歌： 在匆匆的处境曾相识的背影 最远的人心里有着了最近的呼应 多天真的眼睛藏丝丝的笑声 我半生人希冀爱着那原来的你 回头便知我心只有你 沿途路斜爱却在原地 平凡日子令我一再度回味 想你思想你 心只有你 一首《心只有你》结束，标准的粤语歌曲美妙动情，文世明唱的更是余音绕梁，安静了几秒钟后一阵鼓掌声与叫好声。然而一首歌既唱出文世明心中对李晶无尽的思念，更想唱出曾经在北山镇时无限的回忆，想着现在的生活文世明眼圈有了些许红润。想到在北山的日子是多么自由自在，小镇里空气清晰、柳绿成荫，那里有自己的家人、朋友、爱人，更有自己的无拘无束，然而来到滨海为了自己的选择、为了生活也为了将来，自己需要拍马屁、需要察言观色、需要维系着每个人“朋友、同事”的关系，还需要吃剩饭剩菜。年幼的他厌恶着现在的生活，无奈文世明咬了咬牙心中默默的为自己打着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2.10/2.11 就这样文世明重复着每天端盘子、换液化气、被人呼来喝去的生活，偶尔也会去“倒渣渣”玩玩牌，赚些小外快，白班和夜班在交替着，由于下班后文世明时不常喊着李群杨峰等人去活动，这让几个年轻人的感情急速增加。旁人不知道文世明想做什么，只感觉这个小镇里来的同事爱吃、爱玩，喜欢喊着大家出去嗨，当然也只有文世明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这天文世明、李群、杨峰、段姐等人下班后到了常去的烧烤摊，这伙人隔三差二总来喝些啤酒吃点烤羊肉串儿，所以老板也很热情，文世明对烧烤炒海鲜也是最近才有了概念，以前镇里的地摊只有卖面条和一些简单的凉菜，而滨海却不同，烧烤、炒海鲜、蟹壳黄、臭豆腐等等很多小吃，每次来吃几种，连续来好多天都不重复，这样的生活虽然让大家都很开心，但也免不了叫苦。李群开玩笑似得牢骚到：“老文，这样和你常出来每月发的工资都不够和aa噻。晓不得你是怎样过滴”杨峰也应和着，段姐则是笑而不语，文世明说：“大家开心不是吗？大不了以后我多出噻。”听文世明如此说法疯子高兴的说到：“妥喽，这样子大家又能耍，又有的钱花！”李群白了杨峰一眼说：“妥个求，老子人穷志不短，出来耍大家就aa，大不了就不出来噻！”说罢不由的上下打量着文世明说：“嘿，老文，不枉大家叫你老文，你穿着还真是老呦，下周休息带你打扮打扮去！”文世明穿着在几个人里确实显得老气，大家都是休闲装，文世明的穿着多半则是西裤和翻领半袖。不过这些问题却并不影响几个人的感情和此刻的开心。 很快休息这天李群约了文世明去换一身行头，两个人左挑右选买了好几身衣服，李群满意的说：“怎么样老文？像不像换了个人噻？”一旁卖衣服的老板也附和着说：“就是，像换了个人，更帅了！”文世明对着镜子上下打量着自己，少了一分成熟感，却多了一分年轻和阳光，也许这个年纪应该这样穿着，也许穿着也代表着内心，又也许穿着也代表着一个城市是否发达。一天很快过去，到了晚饭时间李群说到：“老文，别回去了，咱们叫疯子段姐他们来喝啤酒噻！”文世明欣然应允点着头，就给杨峰打去了电话，杨峰没有手机，电话也就打倒宿舍：“喂？疯子？我老文！”难得休息杨峰在宿舍整整躺了一天，懒洋洋的说：“哦，老文哟，做啥子？”电话这头文世明说：“我和群子在广场附近呢，喊上段姐一起来吃烧烤噻！”顿了顿文世明又说：“快点撒，我请客，今天不要aa！”杨峰开心的答到：“好嘛、好嘛你俩个等着！马上到！”不大一会四个人又坐到一起，段姐打量着文世明一改往日的穿着说：“嘿，群子眼光不错，小文这样更阳光帅气喽！”文世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就是，还是群子眼光好！”李群大大咧咧的说：“啥子我眼光好嘛，主要是老文底板好撒！”引得一阵哄笑后李群又说：“以后不喊你老文喽，喊你世明，别把你喊老喽。”段姐也应和着说到：“就是，我也不喊小文喽，大家都喊世明撒！”李群见状坏笑着说：“世明，我怎么看着你和段姐挺有夫妻相呦？”听到这里文世明和段姐不免都有些不好尴尬，见两人没答话杨峰趁机说到：“就是撒，你俩个不如耍朋友喽！”段姐依然低着头没有接话，文世明却说：“群子、疯子，们可别乱说，段姐肯定名花有主，再说…再说我也有女朋友了！不能欺骗感情不是？”李群听到这里立刻打趣说到：“嘿，看你个世明，我就是说说玩笑噻，你个瓜娃子竟然当真！”听到这里两个当事人不免松了口气，也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一阵欢笑带走一丝丝的尴尬。文世明暗想：段姐自是妩媚动人，刚才也没有明显拒绝，如果没有李晶可自己能会就坡下驴去追求段姐，毕竟美女总是被每个男人渴望着。李晶应该也快军训结束，叫来大家一起认识认识也好！几个人很乐得这样的烧烤啤酒，文世明则是每次来都仔细观察着：这里人确实不少，几乎每个摊位都能坐满人，而且还不乏一些食客站着等座儿… 李晶这边二十多天的军训转眼间即将结束，疲惫的军训生活也让大家拥有一番难忘的回忆。宿舍中高彤彤说到：“李晶呐，你还记着开学前几天遇到的那个岳军吗？”李晶应了一声：“嗯？有印象，当时还有一个师兄！”高彤彤故作神秘，小声的说到：“没错，但你一定不知道岳军的父亲是谁？”李晶一脸茫然的说：“彤彤，你这成天太累了吧？竟打听这些无聊的事情。”高彤彤说到：“我才不无聊呢，本姑娘可想着在大学中好好找一位如意郎君呢！”顿了顿高彤彤又说：“告诉你啊，岳军他爸爸可是咱们学校副校长呢，我看着他对你有点意思！”李晶笑着说到：“我可没看出来有没有意思，但你别忘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高彤彤撇了撇嘴说：“我可是记得呢，那天你一出现，岳军的眼神可是全放你身上了！”李晶悠悠的说到：“可是我的爱从小都给了文世明呐！”声音不大，坚定中却带有一丝遗憾，高彤彤接着又说：“哎，青涩的初恋呐，小晶晶，你见的太少、还不懂什么是爱，如果和副校长的公子在一起的话，现在和将来就都有了着落，没准儿我还能跟着你沾沾光呢！”李晶不在搭理高彤彤，而是拿起宿舍电话打给文世明，嘟…嘟，几声响铃后文世明接起了电话，李晶幸福的调侃着：“世明大坏人在干嘛呢？”电话那头文世明说：“我人嘛正在小姑家，不过心却在你那里呢！”李晶故意生气的说到：“骗人，既然在家都不给我打电话。肯定没有想我！说，是不是想着别的女人呢？”李晶佯作生气的发问却使文世明有些心虚，心想这几天张燕给自己打电话约吃饭，虽然没答应但是也没拒绝，只是说着改天自己约她，不由的又想起李群打趣自己和段姐，看来自己还是受不住诱惑、定力不足，好在自己没有过多的非分之想，便开口说到：“怎么会呢，我这周围都是一群小辣椒，怎么能和你比呢？”李晶仍然装作不悦的说：“看来如果有比我更好看的女孩，你一定就会欣然接受喽！”文世明赶忙说：“亲爱的，我怎么会呢！咱们的山盟海誓我可不会只是嘴上说说，你放心，我这心里装的可全都是你，早已容不下别人！”听到这里李晶才笑着说到：“那就好，人家想你了！”电话那头文世明说到：“小晶，你周末休息吗？”李晶含情默默地说到：“军训结束了呢，我们正常休息！”文世明立马来了精神说到：“那就好，周日我也休息，我去接你，咱们到小辣椒吃饭，也到我姑姑家看看！”此刻文世明早已把小姑和自己的约法三章抛到了九霄云外，李晶笑着说：“小辣椒没问题呀，你姑姑家就不去了，除非…”文世明激动的说：“除非什么？我照办！”李晶想了一会撒娇的说：“除非…除非你唱歌给我听，声音要大一些，我要让彤彤也听！”沉默了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晶熟悉的那首《心只有你》。挂断电话后高彤彤打趣的说：“真是受不了，你俩真恶心，不过看不出来，你这个文世明唱歌还蛮好听呢！”李晶幸福的笑笑说：“所以嘛，以后什么岳军李军王军的入不了本姑娘的法眼！”顿了顿又说：“姐妹们，周末我请大家吃饭，咱们去世明那边！”宿舍里几个美女有说有笑的进入梦乡！ 2.11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李晶和文世明原本约好周日见面，后来两个人商量着把约会时间提前到周六，这样原本上班的文世明只好请假。十点多钟文世明便坐着出租车来到滨海交大，宿舍另外两个室友刻苦学习，所以没有跟着一起。等了不一会两个青春靓丽的女生走出了校园，两个女孩高挑靓丽、凹凸有致，引得男生一阵回头，时间长不见面难免有些陌生感，三个人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到了文世明打工的地方-小辣椒，文世明说：“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吃饭，一会去我姑姑家休息会！”两个女生点头答应着，一进门迎宾小杜看到一身便装的文世明显得更加帅气，后面跟着两个美女更是清晰脱俗，皮肤白皙面容俊俏，打扮和着装更是让小杜有些自卑。小杜没有向同事一般打招呼，而是小声问着：“老文就你们三位吗？”文世明笑着点头说：“对就我们三个。小杜，这会人多吗？我请假了大家肯定更忙！”小杜笑笑说：“没关系撒，你们先上楼，我对讲机通知楼上。” 三个人被安排到二楼靠窗的地方，文世明也总喜欢在靠窗的地方吃饭。段姐看到文世明领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生来吃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仍然过来招呼着说：“小文呐这两位是！？”文世明站起来笑着说：“段姐这是李晶，我女朋友！这位是高彤彤，李晶的室友！”说罢又向两人介绍到：“这位是我们这的经理，我们都喊段姐！”两个女生礼貌的起身向段姐问好，段姐热情的说到：“你们好，没事常来耍撒，想不到小文耍的女朋友这般水灵呦！”说罢又看向文世明说到：“小文，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招呼你们喽，这会人多，我先去忙喽，有什么需要你来喊姐撒！”几个人点头答应着，只是段姐转过头去笑容便立刻消失不见，段姐知道自己和文世明除了同事没有任何关系，但不知道为何却泛起一丝丝醋意，也许美女总会嫉妒美女吧！ 很快店里员工们都知道文世明带着两个面容俊俏的女生来吃饭，其中一个还是文世明的女朋友，陈斌在传菜部隔着老远看了几眼没出来，李群和杨峰则是不同，他们两个和文世明感情更加深厚一些。很快杨峰跟着李群来到了文世明这桌，李群不由说到：“呦，世明这瓜娃子耍的幺妹好生水灵呦！”杨峰跟着说：“就是嘛，我说世明怎么对咱们店里的幺妹都不瞟一眼。”文世明笑着让两人坐下分别介绍着几人，聊了几句李群说：“不能多坐喽，会被段姐罚钱呦，世明，你不用点菜哈，我给你安排，放心！” 文世明答应着，两个人起身便回到了传菜部。不一会群子、疯子给三人陆续上菜，文世明注意到菜的分量明显比平时客人们的菜量要大一些，而且这桌的菜也很快上齐，火锅、炒菜一些特色都端了上来，当然最后也少不了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吃到的“干碟酸菜炒饭”文世明客气的和群子、疯子道谢，李群却不削的说：“谢个锤子，改天兄弟伙带朋友来吃饭，你世明好好给我们服务哈！”杨峰也乐呵呵的说：“兄弟伙忙去喽，有啥子需要就喊我俩撒！”杨峰嘴上说着，眼神却不停的瞟向两位女生，李群见状笑呵呵的说到：“看个锤子，快走！没你的份！”听到这里两个女孩不免的脸上微微泛红，李群和杨峰两个人笑骂着、推搡着离开了餐桌。 李晶关切的询问着文世明日常工作，文世明则是耐心的一一讲解，高彤彤一脸坏笑的说：“世明，你能不能穿上工作服给我们端俩菜让我们看看？”文世明不好意思的干笑着，李晶轻轻拍了一下高彤彤说：“真讨厌，世明每天够辛苦了！”高彤彤笑的更开心了：“看看，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呐，看来我这个闺蜜也不该来呢！”几个人打趣着边吃饭、边聊天。小辣椒饭菜味道真是没的说，让两个女生也都赞不绝口，还吵闹着每周都要来吃饭，并且声称下次还要带着室友一起！高彤彤又拿文世明开刷，说下次一定要让文世明给大家服务，文世明干笑着为自己的荷包发愁起来！ 午饭后，文世明顶着烈日带两人在附近走了走，并声情并茂的讲述自己如何走丢！不大一会几人回到了文世明小姑家，进门后文世明招呼着两人坐在沙发上，拿了两杯冷饮后热情的说：“天气太热了，打开空调休息一会，我带你们去我的“目标”看看！”高彤彤拿起饮料在家里转悠起来说：“哎呀，我这个灯泡还是找个地方窝着比较好！免得不招人待见！”李晶听到这里面色发红的说：“你就坐这，谁会不待见高大美女！？”高彤彤哼了一声说：“文世明，不带本小姐参观一下呀？”文世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李晶，站起来带着高彤彤每个家转了一圈，也是最后介绍到自己住的卧室说：“这个就是我住的窝了！”高彤彤神秘的说到：“嗯，还不算小嘛，在滨海能有这么一套房子，你姑姑很有钱吧？”不等文世明接话，高彤彤又到：”你一个男生也难得，收拾的还挺干净！”说罢转身进屋并且把门反锁了起来说到：“本姑娘要午休，你们两个“声音”小点儿，不要打扰别人休息！”说罢便再没了声音！ 文世明摊了摊手无奈的走向李晶，两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竟然一时无话可说。文世明起身去打开电视，调到音乐频道已缓解这一丝的尴尬气氛，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缓缓的抱住自己的心上人，李晶没有拒绝，文世明轻声在李晶耳旁说着：“亲爱的，我好想你！”李晶娇滴滴的说到：“人家也好想你，都怪你，不来上学，否则我们每天都能见到彼此！”文世明心中略有自责，拥抱着李晶的手臂更紧了一些说到：“小晶，你好好上学，我已经有了目标，相信在你上学的几年中，我一定可以积累一些财富！”说罢便想着去亲吻李晶，两个人恋爱的过程中也仅限于拉拉手，偶尔拥抱着聊些情话，并没有往下一步进行，李晶见状轻轻的吻了一下文世明的嘴唇，便面红耳赤的推开了拥抱着自己的男友，小声说到：“高彤彤还在里面呢！”文世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高彤彤“窝着”的那个房间。有了刚才亲密的举动，两个人最后的一丝陌生感终于消失，李晶询问起男友下一步的计划，文世明神秘的说：“咱们吃晚饭时候你就明白了！”追问一阵无果，文世明终于成功将话题引入了学校，女友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着自己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活。这对恋人同时来到了滨海，却身处不同的环境，彼此互相关心着。音乐声不断响起，文世明单手拥着自己的女友，两个人紧紧坐在一起随着音乐缓缓摇晃，这一幕像极了新婚的小两口，在沙发上一刻也舍不得分开，两个人似乎有着说不完的情话… 2.12、2.13 高彤彤推门走向客厅惊讶的望着两人说：“你们两个难道就这样坐了一下午？”李晶笑着回应到：“不然呢？我们总不能扔下你出去玩吧！”高彤彤无奈的摇摇头说：“还真是少男少女呢，真服你们了！”涉世较深的高彤彤不能理解，两个处于青春冲动期的少男少女，怎么能就这样枯坐整整一个下午。文世明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对二人说：“那咱们走吧，去我的目标地址看看！”高彤彤疑惑了看了看二人说到：“什么目标地址？你们在搞些什么？”文世明微笑着没有搭话，李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着急的说到：“嘿，这个坏人都一天了还在这里故作神秘，咱们快走吧！”说笑着文世明带着二人来到了自己和李群杨峰经常去的半月广场，文世明并没有第一时间带二人去自己常去的小贩那里，而是漫无目的逛了起来。小吃、饰品总是可以吸引女生们，当然李晶和高彤彤也不例外，两个女生左戴右试着各种项链、耳环，当然这里所售卖的都是一些不值钱，哄女孩开心的小物件，两个女生试着心喜，文世明也正好找到表现的机会，就一起送了两人一些小饰品，两人也都欣然接受。逛了一阵文世明带着两人来到自己常去的烧烤摊，老板仍然操着一口浓厚的东北口音，热情的招呼着几人就坐，简单点了些烧烤李晶不由的感叹：“这里真热闹呀，世明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文世明笑着说：“我这一个月传菜员可不白当，就是中午你俩见到那两个，群子和疯子，我们经常过来。”高彤彤捂着嘴笑着插话到：“你这两个朋友还有点意思，怎么想都是一群疯子！”高彤彤这句话又引得三人一阵发笑。这时老板先拿了三瓶啤酒上来，李晶见状说：“我还没喝过酒呢！”高彤彤打趣到：“那就尝试一下呗，俗话说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想不到文世明看似文质彬彬，实则一肚子坏水！”李晶白了高彤彤一眼没说话，文世明尴尬的接话到：“我…我可是没别的意思，你俩一人一杯，来这里多少喝一点吧，剩下的都是我喝！”高彤彤笑到：“谁要和李晶分着喝？”说罢又看向李晶说：“李晶你自己看着办，我没问题，就怕文世明被我灌醉，晚上还要本姑娘送你们两个人！” “那好吧，我就喝一杯，你们两个人也要少喝点！”李晶说到，文世明点着头恩了一声，李晶又说：“世明，你和同事们常来这里，一定不只是为了喝酒吧？” “那当然，还是小晶晶了解我！”说到这里文世明提起了说话性头，点了支烟接着和二人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文世明第一次和几个同事来半月广场唱歌，那时就被这里的一切吸引着，到小辣椒工作的初衷，无论开心与否自己始终不会忘记。文世明看着热闹的场景脑子里不由的回想起在镇里和牛振伟摆地摊的画面，自己终于找到一个类似的市场，后来多次来这里吃饭，文世明也是暗自观察着适合做什么生意，也盘算着这里的人流量是否经常如此。自己有一些和牛振伟卖服装的经验，但是这儿不比在镇里，当年在汾水凭借着自己对当地的了解，文世明可以赚取一定的差价，到了滨海想要迅速了解一个地方的穿着习惯、批发价格等等，这些使得文世明放弃了做服装的想法。所谓百姓四大事：衣、食、住、行，最易上手也同样也是每个人都离不开，既然“衣”行不通，那么“食”呢？民以食为天，这里卖小吃的也明显多过其余商家，这一定也有其中的道理。自己本身也在饭店上班，有了一定的想法后文世明也格外注意着与张厨师的交情。带着张厨师来过几次，也都是文世明私下为张厨出了aa制的份子钱，都是年轻人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大家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每次张厨要来半月广场和大家一起吃宵夜时，文世明总是带着张厨先挨个逛逛买一些别的小吃，最后一行人才回到老刘的烧烤摊位做下喝酒，每次只到同一个地方也是因为文世明的一再坚持，别人当然希望换换口味，可文世明却觉得先和老刘把关系处好一些，来做生意时候多少算个熟人，何况以自己口袋里那点散碎银两，自然不足以和更多的商户搞的关系融洽，同事见文世明如此坚持，加上老刘也热情大方，每次不是给抹个零头就是多送些啤酒，也就没有人去反对。通过长时间观察，这里客流基本稳定，每天从晚上六七点钟吃饭时间，到凌晨三四点钟总会有络绎不绝的食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同张厨商量来广场卖什么！然后呢还要恳求张厨传授手艺，文世明又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可以的话最好能寻觅一个合作伙伴，理想的选择自然是李群，最后就需要自己时常关照的这位老刘来关照自己。同行是冤家也不见得，文世明打定主意后就想着要和老刘所售的烧烤有差异化，这样既不影响对方生意，还可以互相增加客流量，应该属于一举两得！ 两个人听文世明讲完自己的想法和最近所做的事情李晶兴奋的说：“太好了世明，你找到想做的事情我就不担心了，总在饭店打工也不是回事！可是…”李晶本想说在这里做小贩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又担心这样说会打击到男友的信心，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文世明似乎明白李晶的心思接着又说：“就像在小辣椒打工类似，摆摊儿做小贩一是为了积累资金，二也是希望能找到更合适的买卖做，生意是等不来的，希望能接触更多、了解更多、那么机会一定也会更多！”点了支烟文世明接着又说：“你们看，在这里吃饭人络绎不绝，也希望能交更多的朋友，俗话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嘛！”听到这里高彤彤说：“能赚钱就是男人的本事，只要不犯法，管他卖瓜还是卖瓢！”接着又看向李晶说：“李晶你可要小心文世明赚了钱另寻新欢哦！”或许由于高彤彤性格外向，属于自来熟那种，又或许和李晶感情比较深厚，总之自从见到文世明之后，有事没事总喜欢开他的玩笑，这时文世明也开玩笑说到：“嘿，两位美女，你们放眼周边看看，哪里还有比您二位更美艳动人呢？”高彤彤打趣到：“那你该怎么形容我们两大美女呢？”文世明吸了口烟略做沉思后便认真的说：“您二位简直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有如嫦娥下凡西施在世…”李晶笑着打断了文世明说：“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周星驰的台词都要叫你背出来了！” 2.13 酒足饭饱后由于文世明的一再坚持两个女孩没有回宿舍，不用说当然是回到文世明的姑姑家，此刻激动的文世明早已把小姑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到了客厅高彤彤一脸坏笑的说：“看看，还是男人的本性暴露了吧！我先去冲个澡，到了学校很久没有好好的洗澡了，等本姑娘洗完澡除了我的卧室，剩下地方您二位随便发挥哦！”说罢咯咯地笑着走进卫生间。文世明给李晶倒了杯水，便打开了电视与自己的女朋友挤到一起，不一会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想到高彤彤妙曼的身材，又看着身边如花似玉的女友，文世明感到喉咙发干，借着点酒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伸手搂着身边的女友说到：“小晶，我好爱你！”还不等李晶有所回应，便把李晶按倒在宽大的沙发上。两个人喘着粗气热情的亲吻着，文世明能清晰的感到李晶那胸前的一团柔软，手便不老实的在李晶身上开始游走，李晶紧紧抓着文世明不老实的手，侧了侧头躲开文世明的嘴说到：“世明，不要这样好不好，彤彤还在呢！”文世明箭在弦上哪顾得这些，一边说：“她说了要好好洗澡…肯定…肯定会很久，没关系！”一边又抱着李晶的脖子又亲吻起来。正当文世明手又开始不老实的时候高彤彤不合时宜的在卫生间喊道：“李晶…你来一下！”高彤彤这一嗓子令李晶顿时回过神来，用力的推开文世明，整了整长发回应道：“来了来了！”文世明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个高彤彤，平时看着善解人意，到关键时刻打扰好事，无奈只好松开紧抱着爱人的双手。高彤彤赤条条的一边冲水一边眯着眼看到李晶红扑扑的脸，笑着说：“看来打扰我们小晶晶的好事了哟！”李晶也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发红的脸颊笑了笑说：“才没有呢！快说吧大小姐又有什么吩咐？”高彤彤不怀好意的笑着着说：“不承认也没用，姐可是过来人呐！”李晶佯作生气的说到：“你说不说，不说我出去了！”高彤彤继续开玩笑说到：“好呀，那你出去吧，让文世明进来帮忙！”李晶笑骂到：“怎么会有你这种女流氓，看我不收拾你！”说着便把手伸向高彤彤，高彤彤故意喊着：“文世明，快进来管管你家李晶…”文世明听着两个女生在卫生间打闹，当然也知道高彤彤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理会，可想到两个妙曼的女子，还是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李晶一本正经的说：“彤彤快说，你要做什么？”高彤彤也停止了笑容说到：“李晶你看这里，只有一块香皂和洗发水，叫你家文世明帮忙找一些洗浴用品呗，最好是女生用的！”李晶转身出了卫生间被文世明狠狠又亲吻了一阵，这才在文世明的帮助下，胡乱给高彤彤找了一些洗浴用品！高彤彤走出卫生间后对文世明眨了眨眼说：“我去睡觉了哦，您二位尽情发挥就好！”说罢走进文世明的小屋关了门，文世明本以为今晚可以体验人生的第一次，李晶却说什么都不答应，李晶告诉文世明，自己的第一次希望能留给他们的新婚之夜，而且还说你们男人得到后就都不会珍惜…结果整整一晚上两个人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仍然停留在亲吻、抚摸的程度。亲吻一阵后两个人来到了宽大的阳台欣赏滨海的夜景，文世明从身后紧紧拥抱着李晶，两个人就这样听着音乐、看着月亮慢慢的摇晃着、倾诉着。或许人生亦是如此，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隔天文世明狠狠的被高彤彤笑话了一阵，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一对恋人甜蜜的手拉着手在滨海逛了一上午。虽然他们只是一个穷小子和一个穷学生。成年人的世界里可能永远都没有一种幸福叫做：压马路。 令人身心愉悦的两天很快过去，转眼文世明又开始自己不是很情愿的白班。还好自己已经有目标，工作不在是寻觅。胸中有了计划，只是不知道张厨是否会帮助自己或者说是入伙，此刻文世明还想着拉李群一起。其一摆地摊并不是一个很轻松的生意，其二遇到什么事情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在文世明眼里，这李群性子比较直爽、敢爱敢恨，应该有胆量一起做番事情，最起码文世明认为，李群也不愿意在小辣椒一直端盘子。打定主意后文世明觉得先游说李群比较好，成功之后两人一起再去说服张厨，否则凭着自己和张厨的交情，不见得人家会答应自己。打定主意后文世明只盼着能今天能早些下班。段姐似乎对文世明缺少了以往姐姐的关照，更多一些是同事们正常的交流，后厨则是打趣起哄起来，说自己艳福不浅的、说自己良夜春宵的都有，还有几个希望把高彤彤介绍给自己认识的！文世明则是面带微笑没有任何的回应，与李晶从小到大的爱情放心里就好，毕竟对为人生过客也没必要聊很多过往。文世明找了个只有自己和李群单独的机会说：“群子，晚上我请你吃饭！”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就咱俩，单独约！”李群开着玩笑说：“搞啥子嘛，没见你老文耍的女朋友还以为你性取向有问题撒！”文世明一本正经的说：“有正经事情，到时再说！”李群回答到：“好嘛好嘛，神秘兮兮滴，也不知道你搞啥子嘛！” 文世明越是盼着早些下班，而时间却似乎过的越慢…苦熬到下班之后，两个人默契的一起往文世明家方向走去，李群看看左右在无其他人，忍不住问到：“老文，究竟有啥子事情嘛！”文世明学着李群的腔调笑着说：“不要急撒，去老刘那喝酒去，边吃边聊嘛！”李群见状说到：“好嘛好嘛，请吃饭还不去，又不是脑子有问题！看你个瓜娃子能憋好久不说！” 很快两个人说笑着在老刘烧烤坐了下来，啤酒羊肉串当然是必点，刚点完菜李群又忍不住问到：“嘿，世明，快说撒，有啥子事嘛，快把老子憋死喽！”文世明噗嗤一笑，仍然学着李群的腔调不紧不慢的说：“老子就不说，憋死你个龟儿子！”李群见状着急到：“嘿，你个瓜娃子，再不说老子走喽！”文世明收起了笑容认真的问到：“群子，你就计划一直这样端盘子吗？”李群毫不迟疑的答到：“你以为老子傻呦，但有些出路，哪个想一直端盘子！？”文世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对方，李群也盯着文世明看了一阵，随后只听啪的一声，李群手掌重重的拍向了餐桌，这一声把文世明和拿来啤酒的老刘都惊了一下，由于常来照顾老刘生意，大家都很熟，老刘打趣到：“嘿，今儿疯子没来，你群子到时变疯了！”说罢放下啤酒笑呵呵的离去，李群也没有搭理正在大笑的文世明和老刘，开口说到：“怪不得段姐总说你老文不是在小辣椒端盘子滴，看来真被说准喽，世明，你快说，你有啥子想法嘛！”文世明一本正经的把自己想法全盘拖出，之后自顾自的拿起羊肉串美滋滋的吃起来，李群听着很是兴奋的说到：“老文，你还别说，老子来这吃饭时间多出你一年还不止，怎么就没想到摆个摊儿？我看这事要得，我们那个地方小吃更多撒，好多这里都没有，就是不知道要用好多钱嘛！”文世明接着说：“这么说你是答应入伙了？”李群认真的点头说到：“那是当然撒！”文世明没有考虑接着说：“那好，现在钱的问题是下一步，先说你、我，咋俩能做的了你们那里的什么小吃吗？”李群疑惑的摇摇头说：“是撒，咱们两个看来是不行喽！”紧接着文世明又说：“那我们就去找张厨撒，看他愿不愿意加入，最不济也要让他教咱们一手，否则我们的计划就无从开始！”李群开心的说：“对头，明儿个咱再来喝顿酒，好好灌张厨几杯酒，我看没啥子不行！”顿了顿李群又说：“世明，你说这事情要不要叫上疯子一起撒？”接着又补上一句：“事情是你想滴，我听你滴！”文世明心下暗想，这群子是个不错的兄弟自己没看走眼，值得相处，自己有事情做也不忘记共苦的兄弟！原本想着最多叫张厨来入伙，对于这种小生意三个人已经不少，如果疯子再加入四个人可能没什么赚头，不过转念又一想人多力量大，疯子是个老好人，什么时候都挂着一脸笑容，也许能帮不少忙，最起码疯子脸皮最厚，招揽客人、解决是非，绝对没问题，而且平日里三个人相处的也很是融洽。想到这里再看着李群渴望的眼神，文世明开口说：“行，那咱们明天叫着张厨、疯子一起喝酒，争取把事情定下来，然后再和老刘学学规矩，了解了解怎么摆摊，都没问题的话咱们就把事情定下！”两人一拍即合美滋滋的吃着老刘送来个各种肉串，畅想着将来如何如何赚钱！ 2.14 隔天文世明和李群两个人神秘兮兮的约好张厨和疯子晚上一起喝酒，就这样煎熬的一天终于又过去。到了晚上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又坐到老刘烧烤的摊位前。那个时候环保还有没严查木炭烧烤，说是摊位其实也就是老刘摆着一个长条的木炭烧烤炉子，四周用铁皮围着，两米长十几公分宽，一张铁丝网刚好能把自己的肉串置于木炭上面来烤，烧烤架前面不远处摆着七八张四方矮桌，桌子不大，一般一张桌子只能坐四五个人，人多一些还要拼桌，坐在马扎凳上，吃着美味的烤肉串别有一番滋味，用文世明后来的话讲，坐在露天的环境下撸串，就是一种回忆当中的市井味儿。老刘这里售卖羊肉串、羊腰、猪腰、猪肉串很是简单，最起码相比其他家的食材要少很多。羊腰是货真价实的整腰，但是由于羊腰子价格不低，文世明等人也是来三四回才点一串来解解馋，猪腰到是没怎么吃过。要说最是美味的还要数老刘的羊肉串和猪肉串，价格也不贵，五毛钱一串儿，虽然肉比较小可却非常的香。据老刘说自己卖肉串儿已经有十多年，可能比文世明年龄还大一些，以前只是卖羊肉串，后来才添加了其他。一串串红白相间新鲜的肉，一排排摆在木炭火架上滋滋的冒着油，老刘不时的撒上一些自己特制的孜然粉和辣椒面，时不常还刷一层油，一股肉香混合着配料的香味传到了众人鼻中，引得大家直咽口水。不大一会老刘就端来了几十串儿羊肉串儿和四串儿羊腰，疯子看到今天有羊腰咽了咽口水说：“呦，今天丰盛撒，还有羊腰子！”张厨也说到：“就是嘛，今天世明请客，那我去买些铁板烧菜去！”李群这时抢着站起来说：“买铁板烧哪个用你张厨出马，我去买撒！”说罢便去铁板烧的小摊点了一些素菜，回来后张厨调侃到：“太阳打西边出来喽，今天不叫幺妹们一起喝酒，你群子还和我抢着买单，说吧，黄鼠狼拜年，究竟啥子事情！”李群不服气的说到：“老子哪个时候有那么小气，今天不要世明买单，我来嘛！”杨峰不管这些自顾自的品尝起了美味，张厨却放下了手中的肉串看向杨峰开着玩笑说：“疯子，看你这点出息，像个饿死鬼，老子平时好吃滴没少给你吃呦，他两个龟儿子不知道摆什么龙门阵你就吃吃吃，真是个瓜娃子！”杨峰呵呵的笑着说：“管他起，先吃了再说，大不了吃跑堂撒！”吃跑堂是四川话吃霸王餐的意思，听两个人说到这里文世明给每人递了一支烟说：“好喽，两个瓜娃子不要吵喽，确实有事情和你们说撒！”杨峰放下手中的肉串儿接过烟直接问到：“说嘛，要兄弟伙干啥子？！”文世明点着烟看了看几人，把自己的想法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一遍，紧接着又补充到：“我和群子已经打定主意要干这事，你俩怎么说？”杨峰开口说到：“既然你两个都决定喽我也跟着一起干…”张厨又不屑的看向杨峰说：“你个瓜娃子，不怕跟着饿死你呦！”杨峰嘿嘿的笑着说：“不打紧，我跑的快撒，大不了再回小辣椒端盘子嘛！”张厨没有搭理杨峰而是看向文世明和李群说：“这个地方人是不少，但你们计划卖什么呢？选择不好赔个精光！”文世明和李群对视了一眼不由一笑，很显然张厨已经答应下来，接着李群说：“来嘛，先干一个！”四个人用着扎啤杯在喝啤酒，当然喝着也是廉价的扎啤，十几块钱一桶就够四个人喝好几杯，好在几个人酒量也不大，最多也不过两桶，可是这干一杯就相当于瓶装啤酒的一瓶，也很是涨肚。四个人打着酒嗝放下杯子文世明开口说：“决定要卖什么那就要交给张大厨师考虑，但是我敢保证一点！”文世明故意停下来等着张厨发问，张厨也很配合的问到：“保证啥子嘛？”文世明忍着笑一脸认真的说：“我敢保证，我们三个在吃这个问题上面绝对不成问题！”听罢文世明的保证几个人一阵哄笑。文世明端起杯子和大家碰了一下又说到：“张厨，在做什么小吃上还要你来帮着想想！”喝了口酒文世明又说到：“事情是咱们四个人一起做，有钱大家赚，我们仨负责摆摊叫卖，你给咱们把大后方保证好怎么样？”张厨顿了顿说：“要得嘛，不过要摆摊咱们去先去看看别个家都在卖啥子，我好琢磨一哈！”文世明接话到：“对头，这事情张厨多费心，我们想着就在老刘旁边摆一摊儿，一定不要和老刘重复！”张厨点了点头说：“对头，那你们先坐着，我先到处走走，咱们尽量卖一些广场没有滴小吃！”李群对着张厨竖起大拇指说：“还是你老兄敬业呀，兄弟伙陪着你一起去！”在张厨的坚持下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去选择，理由也很简单、充分，他们三个人-不懂，文世明倒也乐得张厨自己去发挥，趁着这个时间和老刘谈谈在他旁边摆摊的事。 “老刘，一起喝酒！”文世明看着不是太忙的老刘热情的说到。由于这伙人是老刘的熟客，而且近几天文世明也是接二连三的来关照自己生意，老刘不忙的情况下也时不常和他们喝一口，这次自己的熟客又是主动请自己，老刘便笑呵呵的说：“行，马上来！”说罢又把架子上的肉串翻了个面和老婆交代一番后，才打了杯啤酒坐到文世明这桌和三个人说到：“来，咱们喝一个！”半杯啤酒下肚后又问到：“刚才看到小张也在，他跑哪去了？”文世明没有回答老刘，而是问到：“老刘，怎么样？今天卖了多少？”文世明几乎每次来都会问老刘这个问题，老刘也没在意什么便答到：“到现在卖了八百多串，还有三四百串，等会都卖完咱们今天好好喝点！”当然老刘指的是羊肉串，自己也是以羊肉串为主。李群见老刘的话正合大家的意愿便说到：“说定了撒，今天咱们好好喝酒！”老刘笑着点点头，文世明笑着接话说：“行呀您这生意，一天卖一千串就是五百块，再卖些腰子和啤酒，老刘您这一天怎么着都能赚一千左右吧！”老刘笑呵呵的说：“差不多吧，一般在家里都要准备两千串肉来卖，今天姑娘和女婿不在家所以准备的少了一些！”说到这里老刘摊位前有个中年汉子说到：“老板！再给我烤30的串吃着！”老刘和文世明一伙打了个招呼回话到：“好嘞，您稍等！”说罢便起身走向自己的摊位，李群还不忘喊道：“老刘，兄弟伙等你喝酒噻！”老刘回过头来笑呵呵的说：“好嘞，你们慢点吃，一会给你们再留些好吃的！” 大约四十多分钟三人又喝下一大杯啤酒，张厨也左顾右盼的走了回来，还没等张厨坐下李群便急不可耐的问到：“我们的张大厨师就是认真撒，快给兄弟伙说说，哪个样子嘛！”张厨坐下后文世明又每人发了只烟，点起烟张厨喝了口酒说到：“从卖小吃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可行！”李群着急着说到：“老张你到是说完撒，咱们卖啥子嘛！”张厨点上烟说到：“着急个锤子，听老子给你讲嘛！”吸了口烟张厨说到：“我转了一大圈，这里还是烧烤居多，我们四川的小吃基本没得啥子，兄弟伙商量一下子！”顿了顿张厨接着说到：“我们可以做龙手、肥肠粉、香辣兔头和兔肉、钵钵鸡、蹄花还有担担面。当然我们四川的小吃多的很，只是我觉得这些合适一些！”听张厨说完后大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文世明对张厨说的这些根本没有概念，甚至从来都没有吃过，李群和杨峰也只是吃过几样。文世明开口问到：“张厨，你说的这里哪些简单一些呢？”张厨吸了口烟说：“都不难撒，你要怎么个简单法子嘛？”文世明想了一阵又看了看老刘的摊位说：“最起码不要像老刘，在家没完没了的穿肉串，出摊了还是没完没了的干活！”吸了口烟又缓缓地说到：“我们最好选择一头，比如我们在家里把该做的工作做完，来了摊位上直接售卖，或者简单加工后售卖。要么就在摊位上售卖，在家里我们什么也不做！”张厨听后略作沉思说到：“按照你滴想法咱们做香辣兔头、兔肉，钵钵鸡、蹄花这几种比较简单一些！都是你说滴，在家里面加工好，推个车车出摊儿就好嘛！”停顿了一下张厨又说到：“哦对喽，最好这个车车可以加热！不然蹄花凉掉喽！”听张厨讲完后文世明又问到：“张厨，你说这几样做起来复杂吗？”李群接话说到：“就是嘛，你和大家伙讲讲，我们做起来会不会很复杂呢？”张厨说到：“没有啥子难的嘛，简单的很！”这时杨峰放下手中的肉串说到：“张厨，要不然你抽个时间给兄弟伙把这几样做一下嘛，大家听到不如吃到撒！”李群一拍桌子说：“对哦，让兄弟伙尝尝你张厨的手艺，大家也做个决定怎么样？”杨峰接话到：“就是嘛，管他个做啥子，先吃了再说！”张厨笑骂到：“你个龟儿子吃你个锤子哦，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杨峰呵呵的笑着没有说话，又拿起盘中的肉串吃起来，文世明也笑着说到：“哈哈，张厨，我也觉得疯子这个吃的建议不错，咱们先尝尝味道，了解一下过程也好确定一下要用什么车车！”抽了口烟文世明又缓缓的说到：“张厨，什么时候咱们先尝尝你说的哪几种小吃？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候你在给我们拉个单子，我们去采购需要准备的东西。之后大家要确定我们出摊都要些什么工具，还要配套些什么，然后大家要确定需要投资多少钱，按什么比例分配等等，我们现在只是有想法，咱们要抓紧落实早日开干！”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文世明看了看正在忙碌的老刘接着又说到：“还有没想到的内部事情咱们回去商量，一会把老刘叫来喝酒，商量在他旁边摆摊的问题！” 四人喝着酒吃着串儿，你一言我一语的畅想着着摆摊的事情。杨峰兴奋的说着听说谁谁谁摆摊卖烧烤赚了多少钱，一会李群和张厨也分别说起来自己的某位朋友，又或者从某位朋友嘴里听说从卖小吃到开饭店赚了多少钱、又开了多少家分店。文世明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情高涨的聊着做小买卖成功的事情没有接话，也没有告诉大家自己和牛振伟摆摊的事情。平日里工作时偶尔大家喝完酒问起文世明家里的情况，文世明也总是笑笑说和大家差不多，没啥可说的。大家聊的格外起劲，文世明听着也很是痛快，大家都有干劲是好事情呀，一起努力，没准还真做出一个连锁餐厅呢！ 眼看一桶扎啤进肚，老刘拿着些羊肉串儿、羊腰走到桌前坐下说：“兄弟们我这今天都卖光了，就剩下这些，咱们吃吧，不卖了！”看着众人杯里见底的啤酒老刘又问到是否没啤酒了，得到确定后又让自己的老婆子去拿了一桶啤酒，众人已是有些醉意，由于先前干了一大杯，杨峰还去吐了一次，让大家直是笑话了一通，四人和老刘又喝了口酒后，文世明带着酒意给众人散了一圈烟，接着为老刘一边点着烟一边说到：“老刘，兄弟们有点事情想拜托你！”老刘笑呵呵的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弟兄们不嫌弃说就是，能帮上的话我一定尽力！”文世明单独敬了老刘一杯酒，带着几分醉意喝老刘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在老刘旁边能摆一个卖小吃的摊位，至于卖什么等大家尝尝后确定，并且一再保证，自己所售卖的小吃不会和老刘冲突！听到不与自己卖同质化产品，老刘也是一再保证没问题，相互吸引食客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而且还答应自己会对管理员说是一家摊位，希望管理员会看在自己在这里售卖时间长、而且总来吃白食的面子上，能只收一家摊位的管理费。文世明则答应老刘如果能谈妥只收一家管理费那么自己的摊位，愿意承担70%的费用，谁知因为这个也为将来埋下一些祸患，这是后话，这里也先不提。总之今晚没有矛盾、没有冲突大家很快就达到一致的目标…多赚钱。另外一桶啤酒也不知道是否喝完，也不知道老刘等人是否喝醉，反正文世明这一晚是吐了好几回，老刘给的很多建议他也都记不起来，只记得老刘答应了大家的要求，并且热情的带几人研究摆多大的摊位、摆在他都哪一边，只记得大家这一晚，酒，喝的十分痛快！ 2.15 2.15 第二天一早闹钟如约响起，由于昨晚喝了不少酒，自己也计划着辞职创业，所以昏昏沉沉的慵懒在床上，说什么也不想起床。索性告诉段姐自己今天身体不适请一天假，随后拿着电话和牛振伟海聊了一通。牛振伟在技校的日子可要比文世明好过很多，大多数学生通常初中毕业就去镇里读技校，接受培训学习之后安排工作岗位，一般也都是普通工人。由于牛振伟是高中学历，去技校后竟然阴差阳错的读起了干部班，并且声称自己顺利毕业后会去北山镇办集团公司，干部处报道接受分配，而其余初中生则是去劳资科报道，分配后的工资待遇、任职部门也会不同。还讲起自己和小菲姐分手后在学校中如何如何谈恋爱，学校生活又是如何多姿多彩…听的文世明心中一阵祝福和羡慕，如果自己也去学校那么现在又当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后来文世明又讲了自己的经历和计划，牛振伟表示放假后一定要去滨海看望文世明，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对文世明的生意做出指导，并且告诉文世明他们小学、初中的同学姜峰也在滨海，具体在滨海做什么就不太清楚，文世明也没有在意，两个人互相祝福、打趣了一通便挂断了电话。李晶在大学校园的生活更是无比丰富，高彤彤性格外向，常带着李晶去参加各种活动。在学习方面相比高中的日子所谓天差地别，当然岳军总是殷勤的陪着两位美女，走遍大学的各个角落。田瑞伟则早早就对高彤彤展开“攻势”，可惜高彤彤眼光甚高，一般没什么背景的人，根本入不了高彤彤的法眼，在选择男朋友方面高彤彤早已为自己定下了目标：要么找高官子弟，要么找个标准的富二代，其目的则是为了将来毕业，能在滨海定居或者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岳军对李晶则是由缓入深的表达着爱慕之情，李晶当然能感觉到岳军对自己的感情，所以经常在几人面前提起文世明怎么怎么优秀，两个人又是如何私定终生，李晶的种种态度搞的岳军很是苦恼，甚至很想见一见这位素未蒙面的爱情胜利者。 说回文世明这边，由于张厨一再坚持文世明没有着急辞职。张厨认为在饭店工作对他们的摆摊事业有很大的帮助。说起帮助那自然是在各种食材以及原材料上面大家能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不用说结果自然是薅小辣椒的羊毛。起初文世明坚决反对这种行为，自己虽然摆一小摊不起眼，可能也会让人看不起，但好歹自己是光明正大做生意，没必要留一个把柄、或是犯罪的祸根在里面。最终结果是在三人不断的游说下，文世明勉强答应大家，在初期试验口味阶段由小辣椒“买单”，一旦完成“试手”阶段所有人一定不能再贪小辣椒便宜，否则大家只能分道扬镳。在万事俱备的时候一伙人就要抓紧辞职。 之后几天的工作餐小辣椒的员工们一起品尝着张厨的新菜，什么担担面、香辣兔丁、香辣兔头、老妈蹄花、钵钵鸡、龙抄手等等，吃着大家不亦乐乎。轮番吃了几天后最终确定做三种小吃：香辣兔头、香辣兔丁还有钵钵鸡。大家选择这三种小吃出了味道不错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做起来相对比较简单，在家里面全部加工完成，直接出来销售就好。据张厨说香辣兔头和兔肉丁是四川省的特色名菜，而且兔肉属高蛋白质、低脂肪、少胆固醇的肉类，质地细嫩，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与其它肉类相比较，具有很高的消化率，食后极易被消化吸收，这是其他肉类所没有的优势，因此，兔肉极受消费者的欢迎。所以也成了人们消暑下啤酒的必点食品之一，两者的做法又基本一样，兔头和兔丁一定选用速冻去皮的为宜，不宜选用带皮的兔头。这是因为带皮不易入味，由于兔毛难以去除所以成菜也不美观，一定要先经腌渍、焯水后再卤制。卤制之后就要开炒了，整个过程中有大约几十种香料，辣椒则选择小米干椒最好。因这种辣椒色红油亮，辣味较重。辣椒剪成节后，还应保留辣椒籽，因为辣椒籽也有增加卤汁香味的作用。炒制干辣椒时重放精炼油，稍炒即可，掺入鲜汤煮制后，方可突出其“劲辣”风味。之后兔头、兔丁分开销售，麻辣鲜香，色泽红、亮，入口更是让人回味无穷；钵钵鸡里没有鸡，而是鸡汤，这个做法相对更是简单一些，将鸡肉放到开水锅里焯出血沫，然后把鸡肉和骨头拆开。鸡骨头重新放到汤锅，加入姜片和葱倒入开水，中火炖上30分钟，去掉渣只留汤，简易的鸡汤就做好了。汤做好后再炒个底料，炒锅倒油烧热，放入红辣椒，香叶，花椒，葱段，蒜瓣和姜片等香料炒出香味，两个菜的灵魂都是郫县豆瓣酱，放入正宗的郫县豆瓣酱炒香后倒入做好的鸡汤，最好咸一些、辣一些，这样里面的各种荤菜才能更好的入味。这样底汤便完成了。有了底汤便需要汤中之物，各种荤菜素菜火锅丸子随便上，只需买回来洗干净后切开串到竹签上面，煮熟后泡到汤里半小时后就可以进行售卖，而且是泡的越久越入味。老远就能闻到香味，看到红辣辣的更使人食欲大增，这三样东西简直就是地摊、啤酒的绝配。三样本身都可以冷吃所以方便很多，也达到文世明的目的，家里加工好、出摊坐着卖。但是考虑到可能会有食客需要加热，便计划准备一个液化气灶台。 之后大家开始确定分工，张厨不用说当然还是老本行，炒菜，考虑到张厨如果有事就会让小摊难以为继，自认为是吃货的文世明主动请缨，希望张厨能不吝赐教，当然出了考虑到张厨有事不在的情况，另一方面文世明也担心张厨一但不参与大家经营后，这个小摊要怎么坚持下去？一心只想着赚钱的人们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文世明学会之后主要负责炒料制作，群子和疯子两人则主要负责进货、售卖，之后大家一起劳作穿串儿，另外给疯子多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拉客…每次提到拉客，在文世明的脑海中总有一个“如花”站在小路中央、浓妆艳抹而且手里拿着一块手帕，左手扣着鼻孔，右手一边摇晃着手帕一边夸张的吆喝着：“客官、来呀，您里边请…” 文世明学习做菜很是用心，每个步骤、放什么材料都依依记在了本子上面，只是多次被张厨说还需要掌握火候的大小。初次尝试着做的时候还被大家戏称为厨师学校毕业的学生，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从决定做什么到文世明辞职用了两周时间，既然决定了要创业，那么索性早一些和段姐打招呼，否则对小辣椒也不负责，一伙人的离职可能会让小辣椒在传菜速度上面打折扣。段姐得知后并没有过多挽留，反而还对大家夸奖鼓励一通。文世明正式离职这天段姐叫着李群和杨峰一伙人喝了顿酒，虽然在小辣椒工作只有一个多月，重感情的文世明免不了依稀不舍，文世明也很直白的告诉段姐自己的计划，段姐回应说她早看出来文世明不会长期在小辣椒工作，所以辞职也算意料之中，只是时间或早或晚罢了。只是听到文世明不仅自己要走还会带走几个人的时候有些着急的说：“这么多人走，你们叫我这个班怎么正常工作呢？”段姐说的在理，换个角度想如果自己是段姐也会很为难，在加上段姐平时对几人也都不错便综合了方案，文世明先离职，李群要一周后离职，杨峰最好说话，所以也是最后一个离职，也就是等再招来两个传菜员之后。张厨不属于段姐管理，所以段姐到也没有纠结张厨的去留。晚上几个人都喝了不少酒，段姐还一再表达自己很欣赏文世明，除了送上一些祝福之外外，还送了些许秋波… 2.16 2.16 一周后李群如约辞职，索性文世明让李群和自己住一起，方便每天尝尝自己的手艺是否有长进，也方便两个人每天对摆摊事业的探讨和升华。自己不再受端盘子时间困扰，所以常带着群子去找李晶谈情说爱，一对恋人回忆着过去也憧憬着未来。 “小晶，我们很快就要赚钱了，我会努力在滨海闯出一片天地！”文世明豪情万丈的说，李晶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男友说：“我只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也不想你太累，等你撑起小摊，没课的了我也要去陪着你，我们一起打拼！”听到这里文世明一阵感动的说到：“小晶，吃苦打拼是男人的事情，我没有选择完成学业，你一定要认真读书！”李晶本想张口说文世明辛苦几年却不读大学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发现一切木已成舟，自己又何苦和男友提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只能希望文世明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毕竟钱也是可以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李群对文世明的约会总是乐此不疲，时不常和文世明一起混些好吃好喝，而且在文世明和李晶独处时，自己偶尔还能和高彤彤聊一阵子，可惜高彤彤何许人也？在了解到李群的背景后总是一副带搭不理的样子，搞得李群很是尴尬。文世明知道后一再安慰说：“群子，要有信心，咱赚了钱啥女朋友找不到？”李群也笃定的点头称是，只是心里一直纳闷文世明和自己一样在饭店端盘子，怎么能和李晶这样的大学生美女情深意浓！ 用李群的话说，文世明手艺足以开摊，可以抓紧去赚钱了。两个人便琢磨起用什么工具来出摊，最后还是和老刘商量着用铁皮、钢材焊接个一米多长的手推车，台面上面四个凹槽加一个液化气灶，凹槽用来放深一些的托盘，托盘里当然就是兔头、兔肉和钵钵鸡，当时文世明和李群都寻问老刘三种产品为什么要四个托盘呢？老刘笑呵呵的说，等你们想在加一种东西时会很方便，很简单的有备无患，两个年轻人却没有想到，真是汗颜呐…在练手和约会的这段日子里，最让文世明苦恼的还是“荷包”。平时自己上班也没什么花钱地方，确定了创业方向辞职之后开销是一路见长，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一万元元学费“巨款”已不足三千，他发愁着剩下这点钱是否能够摆摊和维持生活。说巧不巧，在段姐的帮忙下文世明领到了全额工资，竟然有两千多元，这是来到滨海后第一份收入，也是人生当中第一次打工得来的工资，年轻人当然要庆祝一番。李群在半月广场的饰品店里帮着文世明为李晶挑了一条项链，很是把李晶感动了一番。当然也免不了一通吃喝，文世明很是豪爽的带着李晶、高彤彤、李群、杨峰、张厨，当然还有帮助自己领到全额工资的段姐。第二天酒醒后看着刚刚到手的工资还剩下一千多元的时候，很是把文世明心疼了一阵… 也许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只剩下变化，四个人商量辞职创业时大家都是信心百倍，当真正辞职的时候却只有文世明和李群付出了行动，张厨说自己的年纪最大，考虑再三，认为还是在小辣椒工作更加稳妥一些，再熬个几年自己也许就能当总厨，这样收入也不低，如果创业失败的话再换工作可能就比较难，再说自己已经把手艺悉数交给了文世明。最后答应两人任何时候需要在厨艺上咨询学习，或者什么时候想加新菜，张厨表示自己一定不遗余力，这让李群心里对文世明又增加了一些敬佩，当初如果不是文世明吵吵着要学手艺，恐怕这会儿两个人的处境就会更加尴尬。再说杨峰这里，本来也是坚定不移的要和两兄弟一起创业，可是两人辞职后老陈对自己却越发关照，改变了曾经霸道的态度，遇到事情总是有商有量，段姐对杨峰也比以前更加的照顾，总之大家都态度让杨峰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杨峰对二人说如果自己辞职感到对不起小辣椒，但是不辞职又觉得对不起两个兄弟，所以杨峰决定，每天下班后都来地摊帮着吆喝客人。文世明和李群并没有过多的劝说张厨，毕竟人家有手艺，也一直跟着主厨干，工资待遇也比传菜员高很多。对杨峰则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阵，几个人对段姐的评价还不错，当然也有段姐这个班缺少传菜员的缘故，但是老陈却不同，如果杨峰这个最好用的兵再跟着众人离去，那自己这个传菜部长还干个p，新来几个传菜员也未必买老陈的账，怎奈劝说无果，两个人也只好妥协，就按杨峰说的，每天来帮着吆喝客人，不需要杨峰投资，每天分给他利润的10%作为辛苦费。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小摊究竟能走多远…人各有志，路永远在自己脚下。 由于缺少了两个股东，不用说文世明和李群的利润会增加，但是辛苦程度和摆摊成本也会水涨船高。不过这一切并没有给二人创业的信心带来打击，反而一起干的人少了两人更加团结。加工手推车两千块，一人一半；买必备的配料五百块也是一人一半…虽然两个人没多少钱，却也刚好够用。创业总共要投资多少钱两人并不是很清晰，但两个人边想边干，有花销都是一人一半，将来赚了钱也是一人一半，反倒是更好算账。张厨和杨峰没有加入一起创业，心中或许多少有些愧疚，总是请假陪着文世明和李群跑批发市场、谈价格、搬东西，最后换了一千多元的零钱，没费太大周折总算是风风火火的把开摊需要的一切都准备齐全。两个人荷包虽然扁了下去，但，能做生意总是会有进账，然而看着堆在文世明小姑家的一切，两人还没来得急心喜，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2.17 “群子，咱们总不能每天这么远推着车去广场吧！？”文世明发问到，李群看着满家的物事挠挠头回答到：“嘿，咱两个瓜娃子，这么重要滴事情尽然忘记考虑喽！”短暂的沉思后文世明说到：“休息一会，咱们去附近租个便宜些房子，能放东西就好，能住人做菜更好！” “休息个锤子嘛，哪个还有安逸的心情呦，走起！”李群痛快回应到。两个人说走就走，沿着半月广场转了半下午也没找到合适的出租房，老刘也是满口答应帮忙留心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还建议两人可以买几份生活信息报，从报纸上查找信息。可见在网络不发达的当时，找出租房这种事情很不容易。不过棘手的问题在第二天就得到解决，原来李群回家把遇到的问题和老妈一通唠叨，结果李群老妈开始在小区里和时常聊天的姐妹们絮叨起来。我们绝对不可忽视中国大妈的信息量，上午散播出去的消息，下午就有了回复，一个阿姨的亲戚刚好在半月广场附近有一套空了很久的房子，由于条件不太好等着拆迁，所以没有装修，一直空着没人住，也没有租出去，如果不嫌条件差，租金好商量。两个人收到这样的消息一刻也没有耽搁，直接找到李群的那位邻居阿姨就去看房子。 很快两人跟着邻居阿姨来到出租房，要说出租房位置还是令两人非常满意。房子出门的路虽然不是很宽，但好在是平整的水泥路，推着小车进出很方便，而且离半月广场也很近，出摊儿时推着车到老刘摊位也就十分钟左右，如果需要来回拿个什么东西，步行也就五六分钟的事情，能骑个自行车会更快。打开卷闸门后，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两个年轻人吃惊不小，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各种被抛弃的老式家具，当然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还杂乱不堪的放着什么铁桶、铁锅、矿泉水饮料瓶儿、废旧纸箱等等，光是杂乱不说，各种物件上面散落的灰尘，说明了它们在这里存在的年头已经很久。再看看墙上面还贴着不少穿着暴露泳衣的美女画报。邻居阿姨唠叨着这里很久没人住，所以是有些乱，东西也都是过时不用的，如果二人要租的话阿姨会帮忙一起清理，还说这里以往住人的时候还是挺敞亮，两人回头看看确实是敞亮，拉开卷闸门就剩下一个硕大的门洞，如果不是门口的水泥路窄一些可能开一间修理厂会比较合适。说着话阿姨带着两人躲避着脚下的障碍物往里间走，两个人小心的看着脚下跟在后面。厅里有左右两间屋子，左面的屋子没有窗户，大白天也需要开着灯，不过看起来这是一间住人的屋子，因为有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床的上下虽然杂物也不少，不过整齐很多，当然所谓的整齐也是和一进门那一番景象相比。隔壁还有一间屋子是曾经的厨房，虽然也没有窗户，不过让二人感到欣慰的是厨房灶台很宽敞，买一支液化气灶直接可以开炒。阿姨吱吖一声推开厨房里面的一扇门，随着这扇门打开，可以说是二人进屋后感到最舒服的地方，原来厨房后面竟是一个小院子，这里总算是没有什么杂物，虽然满院子杂草丛生，不过在别间屋子的衬托下，它显得是那么的自然、安静。 屋里屋外的瞧了个遍，两人这才合计起来：这间小屋收拾一下应该还不错，里屋可以住人，这样忙碌一晚上收摊后就不用再跑回家，可以节省不少功夫，而且空间也不小，足够两个人在里面折腾。文世明则是心下暗想，这里能住人就更好，这样小姑出差回来自己也不会轻易露馅。很快大家商量好价格，以每月三百元的价格租给二人使用，邻居阿姨还热心的答应，等定了哪天往里搬东西，他喊着家人一起来帮忙收拾。文世明和李群人少决策快，说干就干，大家约定好周六便来打扫战场。到了周日文世明从小姑家往小屋搬东西，最后查缺补漏，准备入住开摊。定在周六也是三人商量一番的结果，周末叫着小辣椒的同事和李晶等人一起来帮忙，周末邻居们也刚好休息在家，闲着没事一起来帮忙，毕竟人多好办事。在小屋打扫的时候再次鉴证了中国大妈的本领，在李群妈妈和邻居阿姨的张罗下周六来了七八个阿姨、大婶，大家进到屋子里第一时间挑拣着自己家里能用的东西，最后喊来一个回收废品的小贩，协商好谁也没问谁要钱，把满屋子没用的东西全部腾空。随后阿姨大婶们又帮着一通打扫擦地，一间垃圾成堆、灰尘满布的房间很快被众人打扫干净，李晶对墙上贴着的美女画报很是反感，便喊着高彤彤、文世明等人进行了最后的清理。大家看着干净的房屋只剩里屋两张单人床和外屋的一张大圆桌，又热心的说着这个家有不用的椅子、那个家有不用的床头柜…不大一会，一套基本具备正常生活的房间，便被众人搞的有模有样。李群妈妈提议把卷闸门处的“洞”做窗子和门，这样白天的屋子里除了阳光明媚，也不会飞进蚊虫。一个阿姨热情的说着自己表弟就是做铝合金门窗生意，价格一定优惠而且包大家满意。很快来人谈好价格量好尺寸，搞的几个年轻人由心的对大妈们竖起大拇指。 这一天的忙碌基本没用到年轻人做什么，搞的大家很不好意思，虽然年轻人一再表示希望请大家吃顿饭以表感谢，可是李群妈妈却说这么多人，就是希望你们省钱，最后一顿饭的花销会让大家一天的劳动成果都变味儿。只要年轻人能踏踏实实的把小摊摆好，能把生意做好就是对众人最好的回馈，临走时除了祝福还一再表示，等出摊后大家会经常去照顾买卖。最后几个年轻人又规划了一番方才离去。 隔天文世明又对小姑家进行了一番整理，好让小姑回家后不会有“异样”的感觉。晚上躺在小床上文世明提起电话给李晶寝室打去。 嘟…嘟的一阵声响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听。随即文世明又把电话打给了爷爷和父亲，到滨海后只和自己爷爷、父亲通过两次次电话，每次打给爷爷之后就会习惯的打给父亲，也不是文世明不愿意给家里打电话，只是两个老爷子话都不多，爷爷还好一些能稍微多说几句，每次都要文世明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等等，当然也都能听到奶奶在电话那头喊着要文世明别惹事，爷爷每次也不忘数落一通自己的父亲，最后还要嘱咐文世明，没什么事情别打电话，浪费钱。和自己父亲通话时间更短，文老四每次接到电话第一句总是听起来很严厉的问：“有啥事吗？”文世明回答当然也简单：“爸，没事，看看你在做什么。”之后电话那头会问一句：“还有钱花吧？”文世明知道自己父亲的日子也不像从前，所以每次都会回答：“有。”当文世明想在多说几句或者多听父亲说几句的时候，电话那头总会传来一句：“知道了，有事打电话。”说罢不等文世明多说一句便会挂掉电话。夜深人静更是让文世明充满思念，自己会思念近在咫尺的李晶，也会思念远在汾水的亲友，想到爷爷和父亲想到小姑和梁飞，还有一切关心自己的人，对自己的选择内心免不了一阵阵愧疚，不过将来究竟怎样，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最后不由的又想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最后和牛振伟通了一番电话后心情才有所缓和，挂断电话自己不禁笑着摇头。哎，以后不能总用牛头来调整心情，还是不是男人，要独自面对才是。想到这里文世明突然起身数着带来的钱只剩最后一千多，不禁一阵心紧。文世明暗自对自己发狠，心说：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一定不能再问家里伸手要钱。不过能给自己带来些许安慰的是，自己小摊已经是准备的一应俱全，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对文世明来说只剩一件事情，那就是努力赚钱。 第三章：社会底层：3.1/3.2 3.1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将来要经历什么、失去什么，又会得到什么！像流沙紧紧的握在手中，往往却事与愿违的流逝。我们只能在生活中不断的寻找。也许今天你会迷失自己，明天又会把那个自己找回来，可能后天仍然会迷失。为何如此循环往复？或许因为自己没有受够，又或许因为自己没有看透，再或许自己看透而没有做到。也许今天会被人们看错，明天仍然会被人们看错。不过一切都会由现实来买单，或是对自己狠狠的教训一顿，又或是对自己满满的回馈一番。一切都将做好安排，只要人心不死，人就不会死，当你退无可退、失无可失的时候，那么在面对死亡、面对人生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早上七点钟，文世明和李群兴奋的来到批发市场，严格来说算是一种早市，文世明和李群坐着车大约20分钟就能到。各个商贩小老板们会在三四点钟去物流集散地接货，分摊后又来到集市销售，最后一个环节是一些饭店采购、水果摊商贩或者像文世明和李群这样的小摊贩来寻找着自己的需求，五花八门的商品和形形色色的人群搞的市场好不热闹。 来到张厨介绍的肉贩子摊位前，排了一小会队老板便看到了二人，热情的招呼着：“呦，两位小哥来的挺早呐，今天张厨没陪着你们？”李群接话到：“来个锤子，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张大厨师正在最后的梦乡中，和周公大战十几个回合呢。”肉贩子老板嘿嘿的笑到：“看来西游记讲的还真是对！”文世明哦了一声问到：“老板，这我们来买菜和西游记有什么关系呢？” “就是撒，你说说嘛！”李群也好奇的问到。 买肉的众人也纷纷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卖肉老板，无不期待着他的讲解，肉摊老板一边手法娴熟剔着手中的肉，一边笑着对二人说：“你们想想呐，这孙大圣，石猴出世，学艺归来，大闹天宫，可谓是无数天兵天将都敌他不过，最后被如来佛祖降服，之后呢认了第二个师傅、唐三藏，跟随师傅取经的路上是九九八十一难、难难搬救兵呐！”肉贩子老板换了一块骨头肉剔起来，一边接着又说：“这创业呐，就是给自己干，就像孙悟空还在做孙大圣，他得拼命呐！”说着，很费力的哼哼两声把骨头处的肉劈开，接着又开口说到：“跟了唐三藏之后他算是打工呐，打工嘛，就没必要拼命了不是？”听到这儿，围着肉摊儿的人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文世明也跟着笑了一阵，听着不过瘾给便给肉贩老板递了根烟问到：“老哥，还真有你的一套，在说点什么呗，说来小兄弟长长见识！”肉老板搓了搓手接过烟，点着后重重的吸了一口说到：“你们创业不需要做给谁看，为的就是成功、赚钱对不？”众人点头附和，老板接着又说：“这打工呢，是给老板干活，这孙大圣的老板，要我看呐除了唐三藏还有如来等人，他呐要让老板们知道，我呢也是拼命干活，不信你们看看，我每次玩命打架，可是没办法，打不过呐！老板们，你们可都得知道、都得看得见，不然我干了活万一有老板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呢，他要给老板们汇报、表现不是？”众人又哈哈点头大小起来。人群中又有人起哄问到：“老板，那然后呢？”肉老板说到：“最后这不很明显嘛？跟着团队成功了，混一个分公司老总嘛！虽然不如自己当老板舒服，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企业干部呢！”一阵笑声后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买肉散去，文世明和李群接着挑选着自己需要的兔头和兔肉，这时肉老板不见了刚才那般笑容，而是摇了摇头小声喃喃着说：“哎…可是谁又知道孙大圣的孤独、痛苦和挣扎呢？”正在挑兔子的文世明听到此处停下了手说到：“大哥呀，真是好见识，我们得多多找你买肉学习呐！”可心里却想着：是呀，谁能理解呢？好似我们每个人，出门都会带起那具微笑的面具。 由于第一天出摊儿两个人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准备多少东西来卖，最后商量着先少准备些，兔头就准备30个，刚好一托盘。其余的兔肉和串串也差不多准备一托盘，根据销售情况第二天在酌情购买，反正不够卖总比剩下强。为此两个人还定了一个很良心的规矩，并且做成了贴纸粘在了手推车的外面，当做一种宣传，只见宣传上写到：“良心食品、良心做、坚决不卖隔夜食”，正是这条标语解决了后来二人的很多纷争，比如李群在老刘的建议下想说服文世明换一些便宜的地沟油，大家也都在这么做，而且并没有看到谁出什么岔子，还能增加一些利润，当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文世明一个激灵指了指宣传标语说：“当时咱兄弟们是怎么约定？”李群看看标语也不好在说什么。也正是这条标语对文世明的成长给与了不小的帮助，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个公司要有自己的价值观，不过价值观它不能去抄袭，必须要自己公司去悟，甚至要公司重要成员一起去悟、去体会，大家共同拟定、共同认可，最后由大家一起去遵守。 回到出租屋两个人先是分别给疯子、李晶等人打过电话告诉他们今天要开业，接着有说有笑的一起为买来的食材做着清洁，想象着晚上该是怎么一番热闹的场景。 做完清洁工作后李群说到：“老文呐，我看你来炒菜、做准备，我嘛开始穿串串喽！”文世明刚点头进了厨房，没一会功夫又走到厅里坐下来，李群疑惑的看着文世明，文世明笑笑说：“群子，当时我向张厨学习做菜的时候，就是担心他如果零时有事我来顶上，现在我认为你也该学学，如果我有事情你也能顶上，这样即使我们其中一个不在，另一个也不至于没生意可做！”李群也认为文世明说的在理，便开口说到：“好嘛、好嘛，那你一会教我做撒，将来也好减轻你文大厨的负担，那咱们先一起穿串串嘛！”两人一拍即合，用美好的未来安慰着手中的劳苦。 要说最终要的环节，当然还是炒制，虽然文世明此前做过无数次实验，而且就这几种东西，应该属于得心应手。可文世明内心还是难免有些许不安。放在平时做来自己吃的话，做不好最多就是重新来过。这次自己做的食品是为了出去摆摊儿销售，如果做不好今天是甭想出摊儿了，更重要的事里外里还赔不少钱。文世明虽然一向花钱大方，但是来到滨海后凭着自己的实力，已经把钱花到只剩三百多大元，而且自己又下定决心不问家里伸手要钱。况且这是头一天出摊，一定要给消费者留下好吃的映像，所以他格外的看中这第一天的生意。文世明站在灶台前面不动，心里不断的回想着张厨教给自己的方法、流程和每种酌料与食材重量的比例，最后拿起本子确定自己的回忆是否正确。见文世明始终没有下手，李群也明白他的想法便开口说到：“炒撒，怕个锤子，大不了咱兄弟伙把他消灭掉就是。”听到李群的打趣式的鼓励，文世明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开始工作，李群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学习着，文世明也是感觉此刻的两只手不太够用，还好有李群不时给文世明递上各种调味料。历经两个多小时手忙脚乱的一番折腾，终于齐活。文世明吹了吹被油烫伤的胳膊，看着色泽还行的食材忧心忡忡看向李群说：“嘿，怎么样？看着还行？”李群迫不及待的每样拿了一点放到盘子里说：“走，厅里品尝一哈你文大厨的手艺噻！”两个人来到客厅，看着盘中的美味谁也没有先下口，生怕这看着色泽还行的食材吃到嘴里味道不对。两个人相视而笑，文世明学着李群的口音说到：“吃噻，你个瓜娃子怕个球，老子又没有下药！”李群笑了一阵说：“怕个锤子呦，吃就吃撒！”正当李群准备下手的时候吱吖一声李晶和高彤彤推门而入。 3.2 李群正准备对眼前美食下手的时候李晶带着高彤彤推门而入，李群见状便放下了抬在半空中的手，一边招呼着两位美女入座，一边还喃喃着：“疯子这个瓜娃子，一点也不靠谱，人家女朋友都来喽，他个龟孙儿还不到！”文世明见到女友进门，略有些兴奋的站起来说：“呦，两位美女过来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李晶面带笑容看着文世明说：“给你个惊喜呀，顺便视察工作，我们专门请假来帮忙！怎么？不欢迎呐？”说罢看到文世明满是污渍的衣服说：“世明，你怎么穿成这样…！”话刚出口李晶便心生悔意，她知道文世明好面子、自尊心又很强，而且曾经也因别人这样说而心里受伤。文世明则是没有多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个美女说：“你们先坐着尝尝我的手艺，我这就去换衣服。”说罢转身走进卧室开始洗漱换衣，心里不由的想到：看来自己选择在家把小吃加工好、出去售卖还真是没错，这样虽然在家洗菜、做菜，会搞的自己狼狈一些、脏一些，但是都准备好出摊的时候还是可以做到衣冠整齐。 三下五除二文世明便为自己做了清洁工作，并且换好衣服。刚出卧室门便看到两个美女正在低头啃食自己刚刚做好的兔头，见到两位美女这幅吃相，文世明顿时心里有了底，高彤彤看到洗漱好出来的文世明不由的竖着大拇指赞道：“文世明，水平真是没的说，烧的兔头还真香！”李群听到这里那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回原位。李晶说到：“世明，快来一起吃，真的很香呐！”文世明挨着李晶坐下，李晶便向是自己做的一样，从兔头上面撕下一小块肉塞进文世明的嘴里说到：“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文世明尝了尝后说到：“嗯，确实还可以！”咽下去以后又说到：“我们家小晶都说好吃，今晚呐，一定会大卖！”高彤彤打趣着说到：“文世明你错了，今天大卖的原因一定是有我和李晶两个美女帮你吆喝！”文世明和李群见状纷纷笑着称是！对于味道来说文世明心中早已有了八成把握，自己在烧菜的时候不断的尝着咸淡，也能尝出个所以然，只是对于“吃”这个子来说可谓是是众口难调，酸甜咸辣各有所好，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别人可不一定也认为好吃，他希望从李群或是别人的嘴里听到真好吃这三个字。看到大家都吃相，又听到两位美女的评价文世明心里更加的踏实。 下午四点钟一行人推着小车有说有笑的往半月广场走去。说起摆摊儿文世明一直认为是在光明磊落的赚钱，而且自己在镇里也摆摊卖过衣服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但是当自己真正的推着车，一会还要到广场叫卖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的有些失落，毕竟当时卖衣服是牛振伟在成天忙活，自己多数只是动动嘴。此刻他感到这生意似乎做的有些上不了台面，甚至还有些丢人。他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消失。李晶深知文世明好面子的臭毛病，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摆摊的生意多少有些掉价，但为了自己的男友还是上前缠着文世明的胳膊鼓励着说：“我老公最棒了，你们呀争取多多赚钱，明年开一家店，后年两家，大后年三家，等我们毕业时候老公你一定能开好多家店，没准儿我们还要去找你打工呢！”听到李晶的鼓励文世明信心倍增，心里又默默的为自己打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干他个连锁店出来不是很好的证明吗？ 不一会便看到老刘在小摊儿忙前忙后，几人推着小车慢悠悠的走来。文世明把小车交给李群快走几步到老刘跟前说：“刘哥，今天我们正式出摊，您可要多多关照呐！”也许即将要成为同行的缘故，文世明把一直挂在嘴上老刘的称呼，改为刘哥以示尊重，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给老刘递上一支烟，老刘接过烟笑呵呵的说着：“都是自家弟兄，别客气，你们呐就在我旁边摆。”说着又指了指跟前的空位笔画着问到：“这么大够不够？”文世明看了看身后被推来的小车说着：“没问题刘哥，您看，我们的小车就那么大！”老刘看着推来的小车也上前帮忙说：“嗯，没什么问题，就放我边上。”说着一行人先是摆好了自己的马扎凳和四方桌，随后文世明打开托盘上面的盖子，带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两个兔头走向老刘说：“刘哥，给您和嫂子尝尝我手艺如何？”老刘也没客气看向自己的老婆说：“老婆子，你先尝尝，把把关！”文世明把兔头递给老刘老婆说到：“刘哥说的对，嫂子先帮着把把关。”老刘老婆一边说：“这多不好意思呢。”一边接过文世明手中的兔头。老刘老婆小口的品尝着这半月广场从未见过的兔头，走向文世明的小车说：“让嫂子看看，你们都卖些什么好吃的？”李群也向文世明一样管老刘老婆叫起嫂子说到：“嫂子，您挨个尝尝撒，就凭咱们这味道呦保准不够卖！”看着老刘老婆的眼神文世明接着又说：“嫂子，您放心，咱们卖的食品不一样，保证不会起冲突，而且还会互相带来客人呐！”老刘老婆笑着说：“当然、当然，我家老刘早就说过，咱们呐是一起赚钱，互不抢客！”说着还指向不远处一个羊肉串摊位说：“你们看那边，还有一家在卖羊肉串，真是没有眼色呐，看着别人卖什么赚钱，他也卖什么！”文世明忘了一眼不远处的摊位接话到：“嫂子，您放心，他肯定买不过您和刘哥，我们以前不是一样，总在您摊位吃肉串嘛！原因有两个！”老刘老婆看着文世明问到：“哦？你快说说哪两个？”文世明认真的说：“我们这一伙人几乎把广的小吃都尝了个遍，所以第一个原因就是您和我刘哥的羊肉串儿的味道那叫一个绝！”顿了顿文世明又说：“这第二嘛也是我们在这摆摊的原因，您和我刘哥人好呐，不止看着面善，相处这段时间我们还白吃了你们不少白食！所以呐嫂子，您以后别和我们客气，想吃什么，随便来我们这里拿着吃就是！”紧接着文世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是免费。”老刘老婆听到这里满面笑容的说到：“怎么好意思白吃你们小年轻的东西呢，大家都是做买卖，都不容易。好好干，咱们一起赚钱！”说到这里文世明看向李群说：“群子，先给嫂子每样好吃的都来一些，让嫂子给咱提提意见！”李群答应一声便拿起两个不锈钢小盘子套上白色塑料袋为老刘老婆盛起美食，装了一小盘兔肉，又各式各样挑了些看起来满是红油而且诱人的钵钵鸡汤里面泡着的串儿。老刘老婆一边吃着一边不停的夸赞年轻人做的确实好吃，最后向文世明一伙人保证，凡是到她家买羊肉串的客人一定帮着他们推销。 3.3 3.3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文世明听到老刘老婆答应一定帮自己推销的，心下顿时有了如何快速销售的想法。老刘老婆是因为白吃了自己摊儿上所售小吃才答应帮自己推广，那么别的摊位是不是也应该差不多？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嘛，何况自己销售的食品和别家摊位也不冲突，不妨给附近摊位每个老板都送一些。没准儿大家都会帮着推广，即便不帮着推广混个脸熟也不是坏事。等食客陆续上座后再为每桌食客也送一点儿，这样后来的食客既看到旁边食客吃着新品，又有老板帮忙做着推广，这一车东西肯定不愁卖！想到这里文世明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对，这就是最好的方案。最好的广告不是发传单、也不是吆喝，而是每个桌子上、每个食客嘴里都有自己售卖的小吃。 文世明兴奋的和李群、李晶还有高彤彤说详细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李晶抢着说：“世明这样是不是太浪费，咱们拿着自己的小吃去有客人的桌子主动推销就行，以你的送法我们要浪费多少？这可都是钱呀！”李群和高彤彤没有表态而是又转头看向文世明，文世明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说到：“小晶，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和我们自己的角度你多想想看，作为消费者来说你是白吃着美味高兴呢？还是自己掏钱吃着高兴呢？一定是前者！只有大家都像老刘老婆一样，才会愉快的帮我们销售不是？文世明点了支烟接着说到：“我们初来乍到，虽然所售小吃不同，但是如果我们客人多了，难免会遭到同行的嫉妒。给附近每个摊位老板和客人都送些小吃，大家一定会记着我们，最不济看到我们人多也会消除百分之二十的嫉妒心吧？”稍作停顿文世明又说：“而且送的时候一定和摊儿老板说，我们互不影响、互相推广，大家共同赚钱！”听到这里高彤彤不由的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年轻小伙子更为赞赏。由于文世明的一再坚持，三人或者心甘情愿或者心有不甘，最终都按照文世明的想法分头行动。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况还搭配着两位美女，男同志去为女老板、女食客送去小吃，女同志则为男老板、男食客送上小吃。 大家一边赠送一边售卖，场面好不热闹。不时也听到邻桌食客们互相问着：“哥们儿，你吃的那些在哪里买的？看着还不错嘛！”食客和老板们都如愿的指向文世明的摊位，而且几乎一致的答复：“就那几个年轻人那里，味道确实很好，可以去尝尝！”很快，看着自己小车上所剩不多的小吃，文世明不由为这套销售方案感到得意。 这时杨峰和张厨也东张西望的来到小摊前，李群笑着说到：“龟儿子，不等老子卖完在来呦！人家两个幺妹还没出摊儿就来喽！”两人也没有解释什么，当然也不需要解释，大家都知道在小辣椒工作有严格的上下班时间管控，而且张厨一定是请假才能过来帮忙！只听杨峰乐呵呵的答到：“世明、群子，你们说干啥子、咱就干啥子！”杨峰话音未落张厨遍说到：“不得了呦，两个瓜娃子把老子传授的技术卖的每桌都是！”说罢还在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嘟囔着：“真是不得了呦！”文世明得意的说：“嘿，你们两个现在后悔还来的急呦！”李群赶忙开口说到：“你两个龟孙儿，来晚喽还不快去收盘子噻！”接着掏出烟每人发了一支得意的笑着说到：“告诉你们，没有后悔药！现在只有端盘子的份！”文世明笑着说：“做这地摊生意挺有意思，每家只有五六张桌子，但所有人的桌子都可以看做是自己的桌子，人人如此、互不计较，所有人搭伙赚钱！” 开了半天玩笑几人忙碌着收盘子、送小吃，杨峰更是无师自通，端起装满小吃的盘子就往远处去推销。还别说最开始李晶的想法也不错，杨峰基本每转悠三四张桌子总能卖出一些！ 销售成绩固然喜人，但麻烦也随之而来。文世明守着摊儿看到一个身材精瘦、流里流气，胳膊下面还夹着个不大不小黑色皮包，留着三七分头的中年人走来，二话不说拿起一个兔头很不客气的边吃边问：“嗯？味儿还不错，小伙儿，你今天才来的？”文世明见来着不善便板起脸答非所问的说到：“师傅，咱们兔头都是当天做当天卖，一个8块，3个20，您要买几个？”这时站在小摊儿前的中年人不乐意的大声说：“什么？吃你个破兔头还要钱？你还想不想干？”正当文世明想要发作的时候，老刘陪着笑过来给中年人递了根烟说到：“三毛哥，这是我远方表弟文世明，今天刚出摊不懂规矩，您别见怪！”接着又看向文世明说到：“世明，这就是咱三毛哥，来收咱们卫生费和管理费，你快打个招呼！”老刘早就告诉过文世明这里会有人收管理费，自己心里也早有准备，只是由于来人态度很差，而且看相貌就知道来人根本不是正规收费员，明显就是个社会混混。文世明认为如果厉害一些的社会大哥也不会做这些不入流的事情，自己在北山镇时候没少和这样的混混打架，他们通常喜欢仗势欺负弱小，如果自己硬气些，这类人反而不敢怎么样。此时年轻气盛的文世明不甘示弱的说：“收管理费可以，多少钱我们付，但是总要把票据给我们！”说到这里李群等人也都收完盘子凑了上来。同样年轻气盛的李群张口说到：“搞啥子嘛？莫非你要收保护费？”三毛听到这里生气的骂道：“妈的，老子看你们是给脸不要脸！”老刘听到这里心说不妙，他既不想让几个年轻人和三毛发生冲突，更不想驳了三毛的面子，赶忙上前搂着三毛打起了圆场说：“三毛哥、三毛哥，给我个面子，都说了是我表弟嘛，这钱我来出。小孩子不懂规矩，您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文世明也给李群等人使了使眼色，示意大家不要跟着吵闹，自己则是盯着三毛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一只手早已伸向小摊下面可拆卸的角钢，心中想到：只要你敢乱来，今天一定让你看看摆摊儿的人，可不是都能让你欺负！。这时李晶和高彤彤也都走了回来，李晶走到文世明跟前小声问到：“老公，这是什么人呐，你们在吵什么？和气生财嘛！”高彤彤似乎见过此类情况，看到三毛手中拿着兔头，随手又拿起一个空盘，装了一些串儿满脸堆笑，而且近似撒娇的和三毛说到：“大哥，您别和这家伙一般见识，年轻人嘛，都这样是不是？”说罢给文世明使了个眼色接着又说：“大哥，您尝尝这个，味道也很不错哦！”三毛看着眼前一伙年轻人没有退缩的意思，又感到自己目前状况势单力薄。还好有老刘和眼前的美女让自己下了台，略微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到：“好吧，看在老刘和美女的面子上，今儿个先不和你计较…”老刘见状赶忙接话到：“就是，三毛哥，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走，去我哪咱烤点肉串儿再来点啤酒！”接着又看向文世明眨了眨眼说到：“世明，你那还有啥好吃的？快给三毛哥整点儿！”三毛看了文世明一眼和老刘说到：“好，那你先准备着，我去别家收完管理费就来！”老刘一脸堆笑着说到：“行、行，我先准备着，一会咱哥俩喝两口！”三毛应了一声后摇头晃脑的去别家接着收起管理费！ 3.4 3.4 文世明一伙人第一天摆摊儿就旗开得胜，不到八点钟小摊儿的东西已经销售一空，回家算账后发现足足赚了有三百多，如果不去给摊儿老板和食客们赠送小吃，可能赚到五百多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赠送也未必能销售一空，疯子答应第二天早一些来帮忙，文世明一伙人也决定将今天赠送小吃的动持续三天，毕竟坚持每天都来吃地摊儿的食客也不多，一定还有很多人没吃到自己售卖的小吃，有了今天的销售业绩两人更是信心十足，商量着明天进货量翻倍，这样赠送的也可以在稍微多一些，争取在凌晨12点钟把所有小吃销售一空，那么理论上明天怎么也赚个五六百块，等三天后不在搞赠送小吃都活动也能像老刘一样赚到一千左右。这样一个月就是三万块，两个人分下来每个月也能拿到一万五，这几乎是在小辣椒打工半年的工资，如果这样能持续一年的话每个人少说也要赚到十万块，两个人憧憬着未来开要多少家门店、能赚多少钱简直是笑到合不拢嘴！一天下来疲惫的身体很诚实，让两个年轻人美滋滋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六点的闹钟准时叫醒两个年轻人，他们也是一改再小辣椒上班时的起床状态，闹钟刚刚响起，两人就从床上爬起。正如肉老板所说，孙悟空还是齐天大圣的时候格外拼命，自己创业确实比给人打工有干劲。在小辣椒打工的时候闹钟还是那个闹钟，只是任凭它努力的呼喊，年轻人都是很守信用一般，不拖到最后一分钟是绝对不可能起床。然而在创业状态下的两人则大大的让闹钟轻松了不少，闹铃刚刚发出声响，两人便不约而同的从睡梦中坐了起来。简单洗漱吃过早餐来到批发市场也才刚刚六点半。看到市场已是人头攒动，两人商量着时间还是有些晚，明天争取六点之前就来市场。第一站仍然是肉老板的摊位，肉老板看到两个年亲人笑着招呼到：“看看，这“孙大圣”自己创业就是不一般，一天比一天早！”文世明笑着递上一根烟说：“老板，还真让你说对了，明天我们还要早来半小时！”肉老板高兴的说：“看来昨天生意不错呀！”李群达到：“必须噻，不到八点就卖空喽！今天要翻倍进货！”文世明接话到：“老板，我们生意好，你这里也差不了嘛，能不能在价格上再给我们优惠一些？”肉老板笑呵呵的摇着头说：“今天先不给你们优惠了，看在你们肯吃苦的份上，给你们出个省力气都主意你们看怎么样？”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的点着头示意老板说下去，肉老板接着说：“哎，能吃苦最多是卖些苦力，赚点辛苦钱，你们知道什么更重要吗？”文世明没有搭话等待着肉老板接着说下去，李群却着急的接话到：“老板儿，你就不要在卖关子嘛，兄弟伙还急着回去开工噻！”肉老板看了看文世明，又看向李群说：“小伙子看你一起的这兄弟多沉得住气，你急啥嘛！我这不是正要告诉你们！”听到这里李群更急了，催促着说到：“好嘛，你快说撒，真是急死个人喽！”肉老板看着李群急不可耐的样子笑呵呵的说：“小兄弟，要说脑子它可是个好东西！”这次李群也不再搭话，两人接着等肉老板说下去，肉老板看看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便接着说到：“你们可以在明天晚上10点之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准备什么东西，需要多少，这样来了我这拎起来就走，岂不是很方便？”听到这里文世明笑着插话到：“老板你说的对，这样确实省去我们过来挑选的时间，不过你可别忽悠我们，一定要保证质量！”肉老板一边称重一边不削的说：“你们放心，我是要做常客，怎么会自断财路？”说罢又指了指放在案头的几包肉说到：“那不是别人要的肉嘛，其实我们这样做其实也是常态，只是你们才开始做生意，不太了解罢了！我这人呐总喜欢唠叨几句，看着你们年轻人做买卖我也高兴，希望你们少走弯路！”文世明想想也是，又给肉老板递了根烟笑着向老板道了声谢，之后后又看向李群说：“一会我们照葫芦画瓢和别家也都商量好！看来能节省不少时间呢！”听文世明如此说肉老板笑着搭话到：“呦呵，孺子可教，还知道举一反三！”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两人采购好必备食材，又分别留下了每家采购摊位老板的电话，这才才大包小包的坐着公交车返回出租屋！ 今天采购了不少东西，两个人拎了一路确实累的够呛。回到出租屋没有片刻休息便开始刷洗准备起来。李群不由的牢骚到：“世明，这也太重了噻，再过几天咱俩怕是一趟都都拿不回来喽！”文世明笑着说：“那是好事嘛，证明咱们生意好不是？”李群继续抱怨着说：“好是好嘛，就是太累喽！”文世明笑骂到：“你个龟儿子，赚钱还闲累？躺着不累，明天你回家睡大觉好喽！”顿了顿文世明接着说：“明天咱们问问进货的地方，每天是否路过咱们这附近，如果路过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半道取货，这样既省车费还省力气！”李群接着说：“要是不路过该咋个办嘛？”文世明一边干活一边说到：“不路过还有锤子个办法呦，只能咱们去取喽！”刚说完这句话文世明停下手中的活，略作思考后认真的看着李群说到：“群子，你愿不愿意花些钱找人帮你把东西送来呢？”李群不明白文世明在想什么便顺口回答道：“只要不是太贵当然愿意喽，你想嘛，咱们肯定是睡觉越来越晚，起床越来越早，每天会忙成狗呦！”文世明接着又小声嘀咕着：“不知道像群子这样的人多不多呢？”李群抬头看了看文世明没有继续手中的活便问到：“你说啥子？像我这样人多不多？肯定多噻！抓紧干活撒，不然今天没得时间喽！”文世明没有干活，而是认着的看着李群说到：“群子，你说咱们嫌累，嫌浪费时间，肯定也有别人这样想，那么咱们买辆车，专门做这样的生意可能也不错！”李群笑骂到：“不错个锤子，买车子的钱在哪嘛？有了车子你会开撒？会开喽客人又去哪里找嘛？就是你文世明想去免费送我怕是都找不到人呦！”文世明笑着摇摇头，感觉李群说的也在理便没有继续胡思乱想，毕竟眼下做好小吃、赚钱才是关键！ 下午四点钟文世明、李群、杨峰、李晶、高彤彤等一行人如约而至，文世明告诉大家自己的想法，和大家商量着赠送三天，这三天会比较忙，所以如果大家时间允许，尽量在这三天内一起坚持下来，当然大家也是悻然应许！ 到了摊位老刘便走上前去，一边帮文世明等人张罗着开摊，一边和文世明说到：“世明，以前和你讲过，有人会收管理费！”文世明想起昨天那个看着像混混的人说到：“刘哥，我以为是市场管理员来收费，昨天那人明显就是个混混嘛，我才不怕他！”文世明从小在厂区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打架、爬树，下水摸鱼的事更是常做，虽然如此可文世明却从不去欺负弱小，也看不惯欺负弱小的人，很多时候和高年级同学或是厂区混混打架，也是因为他们欺负自己的同学。由于文世明兜里零花钱不少，为人也仗义，所以在镇里的时候身边时常跟着一群兄弟，后来由于梁飞老师对文世明的行为矫正，这才慢慢的使文世明没有走向歪路。来到滨海看到这类混混文世明知道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所以一开始也就没给三毛什么好脸色。考虑着自己是为了做生意和以前在镇里不同，毕竟和气生财的道理谁都懂，也就想着找个机会和其他人一样向三毛上缴管理费，只是不能让这些社会混混认为自己好欺负。谁知老刘正好给了文世明这个机会。老刘接着又说：“和气生财嘛，咱们做生意和他们犯不着，我们这个夜市人多，食客也多，毕竟他们每个摊位每天只收20元，而且这20元里也包括什么卫生费等等！”文世明心里想着：什么？要收20元？好家伙，每个摊位每个月就是600元，比自己房租还贵，而且这半月广场大大小小最少也有几十个摊位，每个摊位600块，这家伙只要溜溜腿每个月就要赚到几万元，而且还时常白吃白喝。同样都是赚钱，人家多么潇洒？自己却是含辛茹苦，想到这里文世明心里有些不平，甚至多少产生了一些羡慕。 老刘接着又说：“昨天你们走的早，后来我们一起喝酒，我和他说了你是我远方表弟，三毛多少也给我些面子，我呢就替你做主，说好咱们两个摊位按月付钱，所以打了折，一共交他1000块！” “刘哥你已经交了？”文世明问到，老刘说：“我已经替你付过，想着你刚出摊，还没赚到钱，我先替你垫着，你月底赚了钱再给我就是，咱们一人500块，刚好一人省一百！” 听到这里文世明心里是五味杂陈，一半是感激一半是不悦，感激的是老刘能为自己考虑，想着年轻人刚出摊手头肯定不富裕，为自己先行垫付了管理费。不悦的是自己虽然没想好怎么和三毛周旋，但是打心底就没有想过，就这么简单给这些混混交“保护费”。老刘看文世明没有接话便又接着说：“世明，你听老哥一句劝，咱们做生意有和他们闲扯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赚钱不是？何况这三毛也是出来跑腿的，背后还有大哥呢！”听到这里文世明牙根直疼，他娘的，收个保护费还有大哥？文世明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目前没有什么很好的对策只好和老刘说：“刘哥，谢谢你替我们考虑，不过人家是给你面子，我还是给你600块！”说着就摸着口袋准备付钱，老刘在这方面也挺仗义，听文世明这么说，自己老脸有点挂不住大声说到：“世明，我这是为咱们两家省钱，你小子，看不起我是吧？”听到老刘喊起来老刘老婆走过来了解原委后说到：“做点小生意都不容易，小伙子，就听你刘哥的吧！”文世明打着哈哈把钱塞到老刘老婆手里说到：“嫂子，真是谢谢你们，这个月先这样，咱们下个月再说！”几人推了一阵后老刘老婆还是收起钱说：“好吧、好吧，也不和你客气了，不过看你这小伙子将来呀，一定能赚大钱！”文世明笑呵呵的准备开摊儿，心里却是一阵犯疼。他娘的，还没赚几个钱，反倒出去600块！李群是痛快人一开始还吵吵着不行就和他们干一架，看看谁怕谁，最后看文世明把钱给了老刘老婆也没再多说什么，杨峰呢只是来帮帮忙，事情怎么处理当然插不上嘴，问题处理完后两人和老刘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李晶听几人说完事儿走到文世明跟前小声说起来：“老公，这就是黑社会大哥收保护费吧？是不是很吓人呢？我们要不换个别的生意做吧！太危险了！”李晶这一问搞的文世明是哭笑不得，见李晶一脸认真只好安慰到：“没有的事，什么黑社会、保护费的，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要担心，正常收一些卫生费而已，你想呐，咱们这收摊走人，仍下的垃圾总要有人处理不是？放心吧，这些事情老公都会处理好！”随着这番解释，文世明自己心中也释怀了不少，高彤彤也在旁边安慰到：“李晶呐，这是他们男人的事情，咱们别瞎操心，这年头呐做什么都不容易！”听到这里文世明不由的对高彤彤又增加了一些好感。 小小的不愉快转眼就过去，换来的是一伙年轻人左家送、右家卖的热情，虽然今天进的货比昨天翻了一倍，不过或许是还有很多人没吃到自己做的小吃，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又都销售一空，看着鼓起的钱包几人别提有多高兴，仿佛已经拿到赚钱之门的钥匙一样，把小车推回出租屋后文世明还专门让李晶、高彤彤、杨峰等人打车回去，当然车费是由文世明和李群来出。送走几人后两人数着今天赚来的八百多块钱自信心更是爆棚。李群说：“明天咱们再多拿些扎啤来卖，又省事还赚钱！”文世明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李群接着又说：“明子，明天要不要再多进些货？咱们怎么也能抗到半夜两点钟吧？” “嗯，咱们试试！”说到这里文世明突然想起还没给肉老板订货，要知道这番电话可是能为两人多争取半小时睡觉的时间！打了一通电话订好货之后，两人才放心的洗漱完躺在床上做起了发财梦。 3.5 3.5 安静的屋内传来李群轻微的鼾声。虽然已是累了一天，可文世明还是难以入眠，想到收“保护费”的团伙是一阵头疼，要是放在北山镇，这点事情肯定会由父亲来处理好，可现在身处滨海，又没什么熟人，要怎么来处理就考验着两个年轻人。不过老刘已经交了一个月管理费，下月再说吧，当前还是以做好生意、抓紧赚钱为原则。想到红火的小摊儿、想到收保护费的混混，不由的又想到李晶和高彤彤，竟不由的在心里将两个美女做起了比较，李晶呢没什么社会经验，属于邻家小妹的感觉，更是一个小女人，需要自己保护，当然自己也愿意就这样一直保护下去；高彤彤呢成熟知性，性格洒脱，社会经验丰富，很有种女中豪杰的感觉！不由的又想起两人妙曼的身材文世明又自嘲的笑起来，成天都在想些什么！赚钱第一、睡觉第二！其他统统靠后。 由于送货车辆并不路过两人居住的附近，无奈隔天早上“两只早起的鸟儿”又飞奔至市场，很快的付钱提货返回出租屋准备起晚上要销售的小吃。肉老板果然没有说假话，虽然提前打包好二人需要的东西，但是质量仍然和自己所挑的没什么差别，甚至还要更好一些。 由于进货量增长，也使文世明更加的疲惫。这天，全部准备好之后已经到了中午三点钟，午饭也只能随便对付一口，毕竟还是年轻，稍作休息一伙人又叽叽喳喳的推着小车去销售，今天是小摊儿搞活动的最后一天，十二点刚过看着所剩不多的小吃文世明决定今天到此打住，留些东西和大家庆祝一番，当然是庆祝这三天喜人的成果，一伙人拿了两桶扎啤，招呼着老刘一起喝酒，由于这三天每天都会给附近摊儿老板们送出去不少吃的，这时候大家看到这伙年轻人自己吃喝起来，也就陆续拿着自家所售的笑出一起来凑热闹，这个喝一杯，那个喝一杯，很快一伙年轻人都有了些醉意，李晶和高彤彤住学校宿舍所以提前回去，当然也是由文世明为二人打车。几人喝完啤酒已是半夜两点多钟，散场的时候老刘根据自己的经验提示文世明说：“明子，明天可能要下雨，记得要少进些货！”带着酒意的李群说：“刘哥，咱兄弟伙不怕撒，您看着生意好的不得了，一定要乘胜追击撒！”酒足饭饱后又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隔天大早两人早已把老刘好心的叮嘱抛到脑后，进货量依然向前一天看齐。文世明担心影响李晶和高彤彤学业，所以说什么也不让二人在来帮忙。不过杨峰嘛还是热心的来帮助二人打下手。由于前一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今天的工作时间比平时晚了不少，出摊儿时已经过了下午五点钟，看着阴沉的天气文世明不免心里发紧，如果真下起雨来今天的销售很可能惨不忍睹。即便自己不怕雨淋，但是食客们总不会也那么配合，拿出吃货的敬业精神来支持自己吧？到了地方老刘看着文世明一伙仍然准备了不少东西，又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赶忙劝说到：“怎么又准备这么多？今天肯定要下雨，你们赶紧收一部分回家放冰箱，赶明儿天气好了接着卖！”看着天气变得愈发阴沉，一支支五颜六色、印着各种广告的硕大晴雨伞也撑起来，文世明心里是一阵懊悔，真是听人劝吃饱饭呐。尴尬的看着老刘说：“刘哥，东西收不收一会再说，现在更急的是您那还有没富裕的伞借我们一支？”老刘听到二人还没伞着急的说到：“看这天气，你们怎么连这个伞也没准备呐？”看到三人无奈的摇着头老刘说到：“嗨，不说了，你们赶紧给送扎啤王师傅打电话，让他赠送你们一把伞，以后在他家定酒就是。”听到这里文世明赶忙拿出电话拨了过去，老刘还在旁边不停的叮嘱着：“让他快点来，告诉他拿大一些的，否则不顶事！”文世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感觉自己竟然这么不开窍，很简单的东西竟是都想不到。 不过天气并没有给文世明过多自责的时间。雨来的还是比送啤酒的王师傅要快一些，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拿起袋子和食客们用的小盘子就往上面盖，看着这边手忙脚乱，隔壁大婶拿来几个比较大的托盘，这才避免了全军覆没，好在雨还没有那么大，否则这一天的辛苦和本钱可都要搭进去，小雨下了十多分钟王师傅才把伞送来。晚到好过不到，几个人撑起大伞心里才慢慢恢复了平静。雨虽然不大，可由于这是露天小吃，所以客人却明显少了很多。看着街上稀稀落落走过一些人也都是匆匆忙忙，生怕一会雨就会下的更大，几乎没有人再来这昨天还很热闹的小摊儿。直到晚上九点钟仍然剩下很大一部分没有卖掉，由于没什么客人，杨峰也就提前回家休息，走时候文世明硬生生给他装了不少小吃，让他回去给大家分享。剩下两人枯坐着抽烟谁也没有说话，可能都在反思自己的大意。由于前几天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愚蠢到竟然觉得自己有多少都可以销售一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场小雨不合时宜的下到两人清醒。文世明苦笑着对李群说：“群子，我们还是要像第一天进货的心态，宁肯不够卖，也不能这样子，既多花了成本又搞的我们很辛苦，真是出力不讨好！” “是撒，真个倒霉呦，别人看到这么多，以为不好吃呢，更没人来喽！”李群接话说到。 老刘看到两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又泼了一瓢冷水说：“这雨大一点还好，最担心这阴雨连绵，怕是要连着下好几天呐！”李群没好气的说：“刘哥，希望你这张乌鸦嘴不要太毒呦！”老刘笑着说：“我这嘴不管用，咱们呐都是看天吃饭！”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李群叹了口气说：“明子，咋个办呦，这老天爷可能真像老刘说滴，要下个好几天！”文世明无奈的说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有什么办法！”说着拿起个兔头递给李群说：“吃撒，省的再放坏喽！”李群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说：“哪个还像你有心情吃呦，还想着美好生活就要像我招手喽，谁知道手是招喽，结果上来就是一巴掌！”文世明和老刘都被逗乐了，老刘过来给二人发了只烟说：“别泄气，有下雨就有晴天，连着下几天之后的生意也会连续好几天！”李群顿时来了精神问到：“刘哥，你说的是真滴？意思这一巴掌下去还会来给兄弟伙揉一哈噻？”由于下雨没什么客人几个人也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老刘解释到：“当然是这样，你们想想，平时习惯了坐这儿喝啤酒、吃地摊儿的人，憋几天也是很难受！等雨一停，天气好起来，大家还不再欢聚一下？”听老刘说的在理，像天气一样阴沉的心情也逐渐有些好转，这时文世明叹了口气说：“群子，留下一些咱们明天吃的，给大家伙都送了吧！”抽了口烟文世明又说：“送不完就扔掉！”听到这里老刘和李群都有些惊讶。“出来做买卖就是为了赚钱，怎么天气不好，小吃也没坏，说赠送也就罢了，怎么还有扔的道理？”李群惊讶的问。 文世明深呼吸了一口说：“群子，咱们这样也是在积攒口碑，让大家知道我们坚决不卖隔夜食！”李群说什么也不愿意，还坚持着说到：“你个瓜娃子，哪个家不是回去冻冰箱第二天接着卖呦！”文世明也是异常坚定，没有丝毫退让的说：“我们越是这样，来的客人就越是愿意买我们的小吃，这也证明了吃咱们的小吃可以放心！”李群看着这一车的东西想着要扔掉还是坚持着说：“世明，你送人些也就罢喽，知道你是为咱们的生意着想，但你要扔，我不干！你扔的这都是钱撒！再说喽，路上连个人也没有你扔给鬼看呦！”文世明也很坚持自己的想法说：“我说了咱们是为了证明我们自己，别说没人看，你知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为之，必有人知！”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第一次发生了争吵，老刘劝说也是无果。最后文世明灵机一动，淋着雨走到小车外面说：“群子，你出来看！”李群怒气未消极不情愿的走过来说：“看个锤子？你要扮演消费者？”文世明没好气的瞪了李群一眼，指着小车外面贴着的标语“良心食品、良心做、坚决不卖隔夜食”说到：“你自己想想，当时我们贴这个是为了什么？”看到这里李群默不作声的回到伞下躲着雨，烦闷的抽起了烟。文世明见状心知李群已经妥协便上前安慰到：“兄弟，要说扔东西我也心疼呐，钱是咱俩的，何况又是我做了一天的小吃，不是为口碑，哪个想扔嘛！”李群没好气的说：“都随你嘛，你想哪个就哪个！”文世明拍了拍李群的肩膀说：“兄弟，放心，咱们一定会赚回来！”说罢文世明又开始一袋一袋的给左邻右舍免费赠送，最后把剩下不少的美味全部打包仍在了比较显眼的位置，老刘见状摇了摇头，心想：还真是年轻人呐… 3.6 由于前几天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食材是越准备越多，年轻人终于被一场小雨叫醒。可这雨已经接连下了三天，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恐怕两人靠自己荷包的实力，真的会把自己饿死。李群埋怨道：“都怪你个龟儿子，要是不扔掉那些东西，够咱俩吃好几天！”文世明无奈的笑着说：“我说群子，你是为吃？还是为赚钱？”李群没好气的说：“当然是赚钱嘛，赚了钱才能填饱肚子撒！现在这雨也下个不停，你说咋个办嘛。”文世明心里也很是着急，在小屋转来转去，自己的处境不比李群好到哪里，李群还可以回家吃饭，自己怎么办呢？扔掉学不上，难道自己也回家？当然这是万万不能！俗话说办法都是人想的，所有问题都是为办法而准备。看着落地窗外陆续有上下班的人经过文世明突然笑着对李群说：”群子，咱俩真是瓜娃子！”李群见文世明如此说便问到：“有办法喽？”文世明接话到：“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咱们守着这通透的大落地窗不如在家卖！天气好了晚上出摊儿，把小车上留下我们店的地址，天气差了咱们守店儿，最不济也不能把咱俩饿死不是？”听到这李群提起了一些精神说：“饿的死饿不死要试试才知道！” 两个人说干就干，先是做了个牌子钉在门头，由于两个人一致同意不卖隔夜的食材，所以名字也很简单就叫《良品兔头》而且在窗户外面也做了小推车上面的那几个字的宣传-《良心食品良心做、坚决不卖隔夜食》，接着又打电话去订货，肉老板电话那头笑呵呵的问：“这下雨好几天，你们终于把小吃都卖完了？”李群抢过电话喊到：“卖个鬼哦，都被这个龟儿子扔掉喽！”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阵，接着传来哈哈一阵笑声，还不停的说：“扔的好，扔的好呀！” 两个人又是一通准备，买了个小型扩音器式的喇叭放在外面循环播放：“美味兔头、美味兔头、第一次不来您的错，第二次不来我的错。良心食品、良心做、坚决不卖隔夜食。” 还是那个小车，只是往橱窗里面一放，就改变了出摊儿销售的方式。不曾想第一位客人来买了一些小吃后还追问到：“你们就是前几天下雨扔兔头的？”文世明高兴的答到：“是的，就是我们，天气好的话我们就去半月广场摆摊儿卖，这几天下雨，我们就守摊儿卖！” “嗯，挺好，这小吃就怕买到一些变质的，容易把人吃坏！”中年男人嘴里还一直的重复着：“不错、确实不错！”，李群听到赶忙接着又问：“师傅，这下着雨你怎么知道我们扔掉兔头滴？”中年男人一边挑着麻辣串儿，一边说：“听清洁工老李说的，他呀第二天大早做清扫的时候，把你们扔的小吃都捡回去吃，和我们老邻居说起这事，还炫耀说味道很好呢，这不刚好看到你们店！”等到中年男人走后文世明得意的说：“哈哈，怎么样群子，看看、你看看，若要人知、除非己为，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李群虽然也被这意外之喜搞的心痒难耐，但嘴上还是笑骂到：“你个龟儿子、狗屎运罢喽！”就这样两个人生意又从新开张，天气好就去摆摊卖，天气不好就在出租屋卖。就这样陆续的两边生意也几乎持平。由于那次大雨的教训，两个人坚持不在盲目进货，而是每天都保守着来，就这样几乎每天都能赚个八九百块，到周末的时候人多一些，能赚到上千块钱，这收入对两个年轻人来说着实诱人。彼此合计着来年经验丰富后，两人就开始分头行动，每人一天出摊儿、一天守店，这样交叉着售卖，两头儿生意都不耽误，每天怎么也能赚个一千好几！ 岳军从高彤彤嘴里得知李晶深爱着的男友竟然是个摆地摊儿的，很好奇的想去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李晶如此死心塌地，便和高彤彤想着法儿的打听着文世明摆摊儿的地方，自己还去买了些小吃。看到文世明内心不由的一阵发笑，这哥们长相还行，不过没自己高，再说自己是名校大学生，老爹又是在值副校长，文世明你一个小小的初中生、还是个摆地摊的。想到这里对追求李晶的信心更是越发的强烈，心下默默的想：李晶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岳军由于见到自己爱情上的绊脚石，有了信心，便更加疯狂展开对李晶的追求，隔三差五的不是送送花、就是宿舍楼下弹吉他，在学生会和其余的公共场合，更是对李晶照顾有佳。李晶则是态度坚决的回绝着岳军的这些种种好意。看着李晶如此一般的态度，非但没有逼退岳军，反而使他身体里雄性本色产生了更强的征服欲望。 12月的滨海天气温差不小，由于天气寒冷半月广场也没有了往日沸沸扬扬的食客，两个摆摊儿的年轻人也逐渐转向了守店，偶尔天气暖和也会出去摆一会，当然了收摊儿也很早，不是为了出去能卖多少，只是相当于流动广告，也让大家知道《良品兔头》在不远的小巷子里，还有一家店面。两个人的钵钵鸡在此时也就有了加热的功能，在寒冷的天气也有着不少食客光临。事情是越干越顺手，少了很多刚开始的慌忙。这样也有了更多让文世明和李晶约会的时间。 每周，文世明总要往学校跑个两三趟，每次也都带一些小礼物或者几身衣物，这对李晶这样的女生很是管用。李晶和高彤彤也时不常从学校跑出来去文世明的店里帮忙。李群心里明白自己和高彤彤的差距不小，也就在不忙的时候很识相的把几人“赶走”，文世明沉浸在约会、看电影的过程中，同时也紧紧的为自己腰包心疼。眼看到了寒假，文世明没有告诉李群自己为什么来滨海摆地摊儿，也就随便编了个谎话，随着放假的学生潮回了汾水老家。文世明虽然回老家的时候一再劝说李群一个人少做一些，也要接着开张，李群却执意也要为自己放个寒假，好好休息几天，无奈两人只能约好过完年好好赚大钱！ 文世明的小姑也在12月下旬出差回家，知道自己侄儿要放假后要回老家，便准备了不少年货给自己的父母，也就是文世明的爷爷奶奶带回去。文世明很不喜欢大包小包的拎着，难免发了不少牢骚，小姑笑骂到：“白在我家住了这么久，也应该当一个免费邮递员，要知道邮递可是很慢，还是你文世明快一些！”当然文世明也只是发发牢骚，同时自己也为家人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3.7 3.7 回到汾水老家气温还是比滨海低了不少，一路上看着路人都穿着厚重的棉衣，还有当时并不多见的羽绒服。自己离开半年，老家的变化并没有很大，文世明虽然没有任何的陌生感，但是心中不安的情绪是一直没有消除。一些学生模样的人都被父母接着回家，李晶的父母也是早早的就到了车站。来接文世明的仍然是老七，也仍然开着那辆皇冠。文世明一再邀请李晶与家人一同回北山镇，可一家三口说自己进一次城里不容易，要带着李晶在汾水转转准备一些年货，一会打车回家。文世明看着李晶大包小包的行李，让一家三口拎着已是没那么轻松，口中却还是坚持要逛街买东西。虽然犯着嘀咕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车上老七问起文世明大学生活，文世明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和李晶在学校约会时的所见，竟然也把老七就这样懵了过去。小车飞驰着开向北山镇，一排排柳树被粗壮的麻绳包裹着抵御寒冬。还是老家过年的氛围要浓一些，路边早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货供人们挑选。不过此刻文世明内心却没有多少春节的喜悦，反而在忐忑不安，要不要把自己的情况说给爷爷奶奶和父亲？或者要不要说给梁飞？这个问题虽然在自己内心问了无数遍，直到到进家门都没有个结果。 老七陪着文世明提着大包小包爬上了三层楼，放下东西便打了招呼离去。进门后文世明看到自己的婶婶正在帮奶奶做着家务，看到文世明进门便亲热的说到：“呀，我们的大学生回来啦！老爷子，快来看看，咱们家大学生回来啦！”说着就去帮文世明接过了手中的包袱。文世明想到自己婶婶那张北山镇“小喇叭”的嘴巴，顿时打消了告诉家人自己真实处境的想法。奶奶跟在文世明的身后絮叨着：“看看你那老爹也不知道单位有多忙，自己儿子回来也不说提前回来看看，拿着么多东西干什么，咱们什么也不缺。先坐下喝口水，这一路累坏了吧……”婶婶打趣着说到：“就老太太关心大孙子呀，年轻人成天就是读书玩乐，哪知道什么叫累？！”爷爷坐在单人床上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心里美滋滋的。文世明蹲在地上，开始一件一件的拿出小姑和自己给家里带的礼物，奶奶仍然在身后絮叨着，文世明的爷爷看了看摆在柜子上的老式钟表说：“明明，去自己先倒杯水喝！”接着又看向奶奶说：“老婆子快别絮叨了，赶快去做饭，明明肯定都饿了！”奶奶深受传统观念影响，向来是夫唱妇随、或者说对老爷子的话唯命是从，答应了一声和文世明又说到：“你等着，奶奶去做你爱吃的杂酱面，在滨海一直也没吃到可口的东西吧？！”奶奶不等文世明的任何回复自顾自的絮叨着，文世明嘴里答应着奶奶的问话，感受着这份爱，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愧疚。 奶奶让婶婶陪孙子聊天，自己要下厨房亲手给许久未见的孙子好好做顿饭。爷爷不懂大学的生活，自己更是从来没去过滨海，一直是面带笑容，而且很认真的听着儿媳妇和孙子的聊天没有插嘴。文世明仍然是靠着和李晶谈情说爱时对学校的了解打着哈哈，提到滨海的气候、生活等问题，回答则是中肯了很多。 另一头李晶的父母并没有在城里转悠。接文世明的小车走后就直接打车回家，到家后也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李晶父母也知道文世明和自家姑娘打小就情投意合，这次不选择同行的目的也被李晶的妈妈很快说了出来：“小晶呐，妈知道你和文世明打小就好，去滨海交大读书可是不容易呐，学校里面是不是有更优秀的男生呢？！”李晶听妈妈直言不讳的问起了男女之事，脸色有些微微发红的说了声：“妈，你都操心些什么呀！”见闺女脸红李晶妈看了看李晶的爸爸说到：“快去给小晶做饭吧，我们娘俩说会儿话！”李晶父亲便乖乖的钻进厨房准备起了午饭，看到李晶的爸爸进了厨房，李晶妈便又开始追问：“小晶，你和那个文世明相处到什么程度啦？”李晶疑惑的看着妈妈问到：“什么？叫什么程度呐？”李晶妈见姑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焦急的脱口而出：“就是，就是那个了没？哎呀，就是上床了没？”听到这里李晶的脸已经开始发烫，嗔怪着说到：“哎呀妈，你都问些什么事儿呢，我们才多大呀！”李晶的妈妈不甘心的问到：“真的没有？”李晶不耐烦的答到：“没有、没有、没有，这下您老放心了吧？！”李晶的妈妈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笑着说到：“没有就好，没有妈就放心了，女孩子呐一定要爱惜自己，妈告诉你呀，男人们都一个样，不管老的小的，得到你的身体呀就没那么珍惜了，何况你们还都是学生呢！”不等李晶说话，李晶的妈妈又说：“去了滨海呐一定会遇到更出息的男孩子，我姑娘长的这么水灵，可别在文世明一棵树上吊死！”李晶实在听不下去妈妈一直普及的男女知识，便撒着娇说到：“妈妈，我想吃您烧的菜！”李晶妈这才半推半就的进了厨房！ 文世明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也不懂什么叫大城市，更不懂大学生活是怎样，更不会去关心孙子女朋友的问题，除了不停嘱咐文世明要认真读书照顾好自己以外，就开始絮叨起左邻右舍家孩子的事情，文世明见家人不在问起自己滨海和学校的事情心下松了口气，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位老人给自己讲着家长里短，当然老爷子也不免数落自己父亲一通：“这个老四，早早听我的话去上班，工龄都多久了？哼，这个败家子。明明，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找个好工作！” 李晶的午餐则是多少有些不愉快，李晶的妈妈仍苦口婆心的说：“小晶呐，文世明的爸爸现在可没以前那么风光，他呀，都去镇二厂上班去了，那儿离咱们镇要一个多小时呢！即便文世明再优秀，没个好家庭我和你爸爸肯定不会答应你俩在一起的！”说罢一脸严肃的看了看自己老公，这时李晶的爸爸也配合着说到：“读书的孩子，别成天想着谈恋爱，争取将来在读个研究生！”李晶的妈妈见老公不懂自己的意思，狠狠瞪了老公一眼又和李晶说到：“小晶呐，我们要活着现实一些，将来结婚了都是柴米油盐的生活，没个好家庭怎么能行呢？还是听妈的，在大学多参加活动，肯定能遇到很优秀的男生…”李晶的心里五味杂陈，听到文世明父亲的处境，自己忽然想明白文世明为什么不去读书，当然此刻李晶更是不能把文世明辍学的事情告诉自己父母，自己只能默默的为文世明担心！ 3.8 3.8 一阵阵鞭炮震耳欲聋，一簇簇烟花漫天飞舞，又是一个祥和的春节。大年初一、初二文世明在爷爷家和姥爷家赚了不少压岁钱。当文世明去梁老师家拜年的时候，自己去滨海后辍学的举动似乎被梁飞看透，文世明为了逃避梁飞的追问，赶忙借故逃离了自己的恩师家。和牛振伟在一起的几天很是轻松，可以把真实的自己和要好的朋友一起分享。文世明不喜欢热闹，就由牛振伟组织了场高中同学聚会，这让文世明很是头疼，饭桌上难免被大家发现端倪，那么自己的家人也会很快知道。还好每次提到大学生活的时候都被牛振伟插话挡了回去，而且聚会的人里面有一半是自己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大家很多人没有考上大学，要么去北山厂工作，要么和牛振伟一样去技校培训两年，将来等着分配。李泽浩也是文世明要好的同学，只有他时不常问起文世明学校的事情，原因是自己考上了北大，当然这也最让大家羡慕。牛振伟和自己通电话时，自己已经知道姜涛并没有读大学，而是帮着父亲在滨海照料生意，文世明心想在滨海遇到什么问题也能去找老同学姜涛帮忙。 短暂的寒假在家人、同学的聚会下很快结束，在鞭炮声中过了正月十五，文世明便踏上了返回滨海的火车。文世明这次去滨海没有拿家里的钱，理由是自己过年赚的压岁钱足够生活，当然还有心里的愧疚和对自己的信心。怀着一系列复杂的心情到了滨海，文世明在小姑家睡了一晚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喊着李群计划大干一年。由于春节刚过两人计划休息整顿一周再正式开业，这就给了文世明更多约会的时间！这天下午高彤彤找到在学校小树林约会的文世明和李晶说到：“呦，两个人亲热着呐！”李晶不好意思的说：“去你的，快说，找我们干什么？！”“晚上一起吃饭哦，还有几个咱们同学！”高彤彤接着说：“文世明你也一起，都是年轻人大家认识认识，以后也能关照你生意不是？”文世明心里并不想参加这样的饭局，只是高彤彤发出邀请，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借口只好接招。征得高彤彤同意后文世明给李群打了传呼，晚上一起吃饭！ 晚餐就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家川菜餐馆，这家川菜馆相对学校周边其他饭店的装修略好一些，大厅摆放着七八张桌子，还有三个包厢。等李群来到学校四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进了餐馆的包间。进到包房李晶看到岳军和田瑞伟便猜到了大概，用很不友好的眼神看了高彤彤一眼，高彤彤吐了吐舌头没说什么，文世明当然不知道这是岳军对自己发出争夺女友的挑战序幕。岳军认为只要没结婚，谈恋爱嘛，都是公平竞争。在这种思想下软磨硬泡，说服了高彤彤叫着文世明一起来吃饭，并且答应高彤彤在大二的时候争取让她担任学生会干部，高彤彤原本就想扩大自己在学校的交际圈，听到这个诱惑便不由的心动，而且转念再想想，提前让文世明知道自己有个厉害的情敌，也好让他做做准备，于是便有了今晚的饭局。所有人落座后大家纷纷自我介绍，轮到岳军介绍自己时目光在李晶和文世明两个人身上不停的游走，而且主要说明了自己殷实的家庭，以及自己当副校长的老爹，当然这也是岳军最引以为傲的。 文世明不明就里和大家打着招呼并自我介绍说到：“大家好我叫文世明，在滨海开了一间小店，卖些小吃！”岳军自己早已摸过文世明的底故意说到：“诶，文世明呐，看起来咱们年纪差不多你却当起了老板，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啊！”文世明看着岳军的眼神、再听岳军这说话怪声怪调的语气，便起了疑心琢磨到：这哥们自己从来没见过，感觉不怎么友好！不由的文世明多想，田瑞伟便给男生纷纷到满白酒说到：“咱们大家头一次见面，今天一定是不醉不归，当然女生可以自由发挥！”文世明明显感到敌意便推辞到：“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岳军不依不饶的看向李晶说：“李晶呐，这是你男朋友吧？他是看不起咱们学生呢？还是不敢喝呢？”文世明见这个岳军劝自己的酒却向李晶发问，既感到岳军的敌意，也察觉了今天吃饭的目的，心想：哼，这哥们叫大家吃饭看来是想让我在李晶面前出丑！想到这里也就想明白了岳军的真实想法。微笑着接过酒杯，又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了高彤彤和李晶。李群也能感到这火药味儿，不服输的说到：“喝就喝撒，怕个锤子！”既向是说给自己和文世明的，又向是说给众人听！ “来，大家为了这第一次见面先喝一口，说好了啊，前三口大家一起喝，三口要把这一杯酒喝完，之后就自由发挥！”岳军豪迈的说着。一口白酒下肚很是火辣，大家互相看看杯中的酒基本差不多，索性没人发难，接着开始随意的聊天，随意的夹着菜。三口酒下肚后四两的杯子已经见底，众人都有一些酒意，只是文世明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文世明呀文世明，一定不能喝醉！饭局刚开始虽然话语中有些敌意，但大家多少还有些素质，这一杯白酒下肚后氛围就差了很多，岳军是主角，张口说到：“世明兄弟，不知道你初中读完了没呀？要知道这大学生活可是和小学差距很大呦！”文世明不甘示弱笑了笑说：“哦？兄弟我也不知道大学教些什么，但现在看来喝酒和说话这些课程都是您老在学校最深刻的喽！看来我确实是孤陋寡闻！”几个人年龄都不大，没有什么沉浮，岳军一杯酒下肚听文世明开始数落自己便没好气的说：“哎我说，一个摆摊的小学生，竟然冒充什么店老板？还真是可笑！”说到这里岳军和田瑞伟发出了嘲讽的笑声，高彤彤脸色稍显尴尬。李晶听不下去生气的插话到：“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我男朋友是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到滨海交大，成绩优秀不说，他爸爸在汾水市还开着运输公司和煤矿呢！我看你们到真是搞笑，一群井底之蛙！”生气的李晶故意把文世明的成绩和家庭说的夸张了一些，旁边的李群听到此处瞪大了眼睛看着文世明。岳军笑着说到：“李晶呐，别为你男朋友解释啦，这样的情况他自己怎么不说？再说都考上滨海交大还去摆地摊？开什么国际玩笑？”说罢岳军田瑞伟两人又是一阵哄笑，只留下尴尬的四个人坐着没有发笑，很显然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在发动攻击。文世明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开口说到：“岳军呐，咱们这初次见面，别的事情一会再说，我看兄弟你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不如咱俩再干一杯！”岳军听文世明如此话说，心想，正中下怀呀，等你小子一会喝醉，有你好看的！原来岳军早已和学校保卫科打好招呼，把文世明灌趴下后自己去保卫科喊人，就说有社会混混喝多耍酒疯，看看这个文世明还有没有脸再来学校找李晶约会，只是这一大杯酒足足有四两，自己也不确定是否能喝下去，便给身边的田瑞伟使了使眼色，田瑞伟当然明白岳军的意思便端着杯子起身说到：“嘿，看你如此豪爽，我先陪你喝了！”文世明此刻早已没了刚才稳重，瞪着田瑞伟狠狠的说到：“你叫岳军吗？又或者你爹也是副校长吗？”两句话噎的田瑞伟没了话说，李群见田瑞伟想挡酒，也顾不上在琢磨文世明的家事，站起来咚咚的倒满一杯酒和田瑞伟的杯子碰了一下说：“我陪你喝嘛，哪个龟儿子喝不下，哪个龟儿子就先滚出去喽！”话音刚落便仰着头把一杯白酒灌下肚，喝完酒赶忙坐下吃起了菜，此刻也不敢在说话，生怕一张嘴便把一肚子的酒菜喷洒出去，田瑞伟见状也只好恨恨的把一杯白酒生生的喝了下去，两个人都被这高度白酒呛的难受，自顾自的大口吃菜喝水，这时文世明看着岳军说：“来吧，哪个龟儿子喝不下，哪个龟儿子滚出去！”说罢也一仰脖子把一杯白酒灌了下去，喝完后还亮了亮杯底，咬着牙坐下看着眼前的岳军。岳军本想看文世明出丑，原计划自己和田瑞伟车轮战，慢慢把这小子灌醉，不成想自己反被将了一军，何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好把一杯白酒生生的喝了下去，两个人充满敌意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吃菜、也没有说话，包间里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可能都担心会喷出那伤男人情面的东西！这时田瑞伟出来打圆场说，大家吃菜、吃菜，别只顾着喝酒。看着一桌子的美味文世明和岳军谁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文世明见状微微一笑端起水喝了一大口，把刚才的酒意压了压便开口说到：“我们那镇子小，但是有一个规矩叫做好事成双，也就是干杯喝酒怎么也要两杯。”说罢又看向李晶温柔点说：“对吧小晶。”李晶明白自己男友想让对方出丑，但也很担心文世明喝这么多酒会不会醉倒？很是矛盾的默不作声，接着文世明又看向岳军说到：“怎么样兄弟？不敢喝的话也没什么，谁叫你不是我们镇里面的男人呢？”文世明故意把男人二字说的很重，目的则是逼迫岳军就范。听到这里岳军又开了一瓶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整杯后递给文世明说：“来呀，谁怕谁！”文世明接过酒瓶，倒满一杯后微笑着看着岳军，虽然表现着风轻云淡，但心里却也不由的打起鼓，这杯酒喝下去，怕真是会醉倒呐。于是乎端着酒杯，微笑着看着对方说到：“怎么着？还敢喝吗？”岳军没有吃菜也没有喝水，此时为了在自己心仪的女生面前表现，又被文世明这么将了一军，不服气的开口到：“娘的，喝就喝，我到看看咱谁怕谁！”说罢强忍着酒精带来的刺激，便把一杯酒喝了下去。文世明虽然面带微笑但是此时也是心中叫苦，心想这家伙还真是能喝呀，看来不好对付呢，不过绝对不能丢脸，正准备喝下手中这这杯酒，怎料此时岳军竟然身子一软，呲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看到这一幕文世明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酒杯，此时喝不喝酒已经没人在意，大家都担心岳军会出什么事，文世明脸上仍然挂着那副常见的微笑！ 田瑞伟眼看着好兄弟兼今天的主角已经喝倒在地，便也无心再战，更顾不得文世明是否要喝下刚才那杯酒，此时只想把岳军送去医务室，只是任凭自己怎么用力也抬不起岳军喝多的身子，无奈只好看向文世明和李群说到：“都是男人，有点肚量好不好？先帮忙把人送回去，别在有个三长两短，都不好交代！”文世明和李群也喝了不少酒，心中还带着气愤加上年轻气盛，怎么又会轻易帮忙呢？文世明带着微笑说：“兄弟，咱们接着喝咱们的，一会岳军起来接着和他喝！”李晶听罢却着急的对文世明说到：“我看咱们还是帮帮他，真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听李晶这么一说文世明冷静下来心想：这龟儿子，想灌我酒自己却趴下了，现在还要小爷送他回去。罢了，万一出点事情还真不好收场！想到这里便拽着李群一起去帮田瑞伟抬人。要说人喝醉酒还真是沉，三人很是吃力的架着岳军走到学校门口，保卫科的人早已等候在此，当然是已经和岳军商量好专门在这儿等着，怎料被抬着的人是策划者，看到这番景象便公事公办的问到：“你们几个哪里的？来干什么？”李晶赶忙说到：“师傅，我们是学生，刚才聚餐同学喝多酒，我们把他送去医务室！”保安疑惑的看着几个人问到：“你们都是学校的？有没有社会青年呐？”岳军的计划并没有告诉田瑞伟，此时田瑞伟只想着大家能帮忙把岳军抬回去，如果只剩自己一个人可是要吃一些苦头的，想到此处田瑞伟便着急的说：“你不知道这是岳校长的儿子？我们都是学生，就是聚餐喝多酒而已，没别的！”保安也摸不准情况，只是看到眼前喝多被架着的人确实是岳校长的儿子岳军，又看了看其余几个人说：“先抓紧送去医务室打吊瓶，一会就醒了。”说罢便和几人一同抬着岳军进了学校。来到医务室打上吊瓶，岳军仍然酒醉未醒，只是抬他的三个人酒意消去不少。田瑞伟知道岳军想追求李晶，眼睛转了转便故意对文世明说到：“你们可不能走，最起码要等着岳军酒醒！”文世明哪知道田瑞伟的用意？不乐意的说：“看来我们送人还送错了？回家！”说罢拉着李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务室。 3.9 3.9 第一场斗争的胜利让文世明恼怒中带着一丝得意。竟然有人公开和自己抢女朋友，不过还好，想让自己出丑的人却酒醉不醒。离开学校文世明并不知道高彤彤和李晶由于担心岳军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代，最后还是着了田瑞伟的道儿。回到医务室陪着田瑞伟直到岳军醒来！ 第二天清早文世明第一时间给李晶宿舍拨去了电话，许久一直没人接听！挂了电话后自己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哎，自己不上学，时间自由，当别人都像自己一样呢！随即点了一支烟重重的吸了一口，刚要想梳理一下思路李群被打火机的声音惊醒，看到文世明点着烟起身自己也点了一支，沉默了几分钟李群开口问到：“世明，你到底为啥子来滨海，到这会儿喽，也不给兄弟伙说明白撒？”文世明自顾自的抽了几口烟说到：“这是很麻烦的事情，讲少了你不明白，讲多了你听明白了，却浪费时间！”李群却来了兴致，从床上坐起来披着被子说到：“那你就讲讲嘛，反正也没啥子事情！”文世明无奈的看了看李群，只好缓缓的讲起自己的家庭。从毫无经济压力到父亲如何入狱又如何开矿赔钱，再到后来辍学上班，最后又讲到自己和李晶的一些事情，一起考上滨海交大，之后就是到滨海的全过程一切讲的简单全面却又很是轻松，就像是在诉说他人的故事一般。一缕缕香烟随着慢条斯理的讲述，充满了整个小屋。 话说滨海的三月并没有多么暖和，在没有暖气的家中能清晰的感到阴冷，坐在出租屋宽大的落地窗前晒太阳，成了两个年轻人放松的一种方式，此时的文世明和李群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知根知底，聊起天来也更为贴切。 “世明，我看岳军那个龟儿子不简单呐，你要小心喽，别把好久的感情拆撒喽！”李群抽着烟说。 文世明心里也有些许担心，不过嘴上却说：“我相信李晶，也相信自己，更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咱们现在第一任务是要考虑怎么把这小摊儿经营好才是！” 李群点着头说：“那咱们还是先在店里搞起？天气还有些凉，不能出摊儿撒！” 文世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那就准备准备，先在店里卖起来，别在把咱们刚学的手艺荒废了！”说罢看了看还不算小的“客厅”又对李群说：“群子，咱们想搞起来主要得热闹，俗话说客走旺家门，我看咱们在这小店里也摆它三四桌，这样也能多赚几个！”李群回头看了看说：“我看行撒，那咱兄弟伙啥子时候开始嘛？”文世明斩钉截铁的说：“周末！” 离周末还有几天时间，文世明带着李群去找了自己的同学姜涛，都是多年的同学彼此了解颇深，过年的时候同学们还一起聚餐，所以不需要太多的客套，姜涛得知文世明竟然没有去读大学很是惊讶了一阵，其实姜涛还多想劝说几句，只是文世明带着朋友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大家都明白到这个时候任何的劝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带着同学之间的感情姜涛请两人吃了顿饭，聊到文世明现在所做的事情姜涛很是敬佩，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姜涛还告诉文世明自己的父亲在滨海做一些工程项目，如果需要提供一些什么帮助，又或者能一起做些什么事情，自己是很乐意给文世明一些帮助，此刻文世明只是出来见见同学，并没有想其它，几个人也就天南海北的聊着，没有压力也没有戒备。回来时顺道又回姑姑家看望小姑，小姑见文世明这时候来不免一通唠叨，无非让文世明不要贪玩好好学习，见文世明带着“同学”也不好多说什么。让大家少说话，是文世明带着李群到处转悠最主要的原因，很显然自己已经达到想要的结果。出门时小姑非要塞给文世明一些零用钱，文世明心中有愧说什么也没有接下小姑对“大学生”的这份关爱，因为自己并不是小姑心中的那个样子。 一天下来回到出租屋，文世明的心情更加沉重。李晶知道文世明心有不悦，这几天你来我往的电话颇多，这令文世明被“挖墙脚”的不悦稍稍缓解。岳军虽然在自己策划的酒局中出了丑，不过这并不影响自己对李晶的追求，尤其是当自己酒醒后看到李晶和高彤彤仍然陪伴着自己，再想想那个怎么看都不如自己的文世明，心里的底气不由的增加了几分。李晶是善良的，她和高彤彤只不过担心岳军会不会出事，当看到岳军醒来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毕竟这种场面都是头一次经历。不过这种善良也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去利用。由于饭局是高彤彤把大家凑到一起，李晶难免有些责怪，高彤彤解释一番，还说自己这样做也可以反向激励一下文世明，让这个毛头小伙子更知道自己该上进。一场戏剧已经过去，而且自己的男友并没有受什么伤，反而赚足了男人所谓的面子，李晶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当然高彤彤也保证此类事情今后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只是有了这次经历，几个人的互动又增加了不少。 很快到了周末，文世明和李群去小辣椒约了五六位曾经的同事来自己小店喝酒，当然是不需要买单的那种，李晶和高彤彤带着室友如约而至，当然也少不了当时给自己施以援手的大妈。不大的地方四张桌子都已满满当当，但是文世明刻意空出一张桌，由于是白吃白喝气氛当然也很融洽，这番热闹的场景也是文世明有意安排在周末的原因。第一：大家有时间来喝酒捧场，第二：附近的居民周末都在休息，路过的人看到这番热闹不免要停下来多看两眼，可不能小瞧了这两眼，因为这两眼可能就会带来几十块钱的交易，第三：空一张桌子是希望能有真正的一桌“客人”。情况也很令人欣慰，在周末两天气氛的烘托下竟然准备的小吃全部都销售一空。不过有了上一次雨天的教训，两个人是说什么也不会再盲目的囤货，而是按照日常的销售额和预定情况来做准备，原本败落的小屋，让两个年轻人经营的是有模有样，就这样《良品兔头》凭着正宗独道的四川口味，和坚决不卖隔夜食的口碑在大街小巷里开始流传！ 3.10 3.10 炎炎烈日和知了的叫声宣誓着夏日的到来，随着小摊儿生意越来越好，也使得文世明越发的疲惫。平日里只有自己加工制作小吃，李群做了一两次味道竟和文世明做出的差了一大截，无奈文世明只好担起了“大厨”的重任，但是文世明很快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劳苦的工作中，早上六点到晚上收摊，最多也只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而这一个多小时也是在销售的过程中的忙里偷闲。夜市摆小摊儿的难处是没客人来会发愁，来了客人更让文世明发愁，喝酒的人们时长坐到凌晨四五点钟才会离开，虽然两人都很年轻，但长久下来也使人每天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经过一天严重的疲惫，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怎么把事业发展起来。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大脑给身体发号的指令似乎只有休息、睡觉…，而一切的思想意识上的思考都毫无生存空间。很快文世明意识到这一点，这样每天确实可以赚些散碎银两，若是说自己想要向老刘一样生存下去的话…当然这样发展下去应该是毫无疑问，但如果自己要更好的生活下去，指望这点钱想要摆脱现状无疑是天方夜谭。思谋良久最终文世明和李群谈妥，无论如何在每周的周一要休息一天，选定周一当然也是在经营的过程中发现，周一是客人最少的一天，文世明要利用这一天好好懒在床上睡一觉，充分的放松自己的大脑和身体，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在这天两个人要探讨一下未来的发展，《良品兔头》要走到什么地方，又能走多远。这种做法用现在的流行语叫“复盘”，但是用当时李群的话讲是：文世明这个龟儿子，自己想要睡觉还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夏日的到来意味着两个年轻人的生意会更加红火，也会更加的赚钱。店里一摊子、广场一摊子使得两个年轻人忙的不亦乐乎。由于文世明知道了有潜在的情敌，所以与李晶之间的通话和送的礼物也比平日要多不少，文世明向来是不在乎花钱的主，李晶明白文世明的心里想法，这样的做法却给李晶带来不少的心里压力。他明白自己男友要创业，创业就离不开钱，可她更明白文世明对自己的爱。两个人都各自承受着自己的心里负担，岳军这几番折腾下来没有让李晶对自己心生爱意，却让原本相爱的两个人感情更加亲密，这样的结果在高彤彤心里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这天轮值文世明到广场出摊儿，李群呢则在店里，一方面为附近邻居打包销售，一方面也照顾着店里的几张小桌子。文世明推着流动小车到老刘摊位旁边摆弄起来自己的小桌小凳。老刘也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热情帮助文世明摆摊儿。当然这种热情有几分来源于两个人的关系，也有几分来源于文世明小摊儿所售卖的和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冲突，而且生意还不错，在两个人的相互影响下老刘的营业额竟多出20%左右，一番摆弄后老刘乐呵呵的说：“世明，听说你门出租屋里当店开起来了？怎么样，这阵子没少赚吧？”此刻文世明心里不好定义什么才叫赚了不少。要说这目前的经济效益虽然在摆摊儿来说是不少，但是自己的目标显然不是安于现状，只好干笑一声答非所问的说：“刘哥，我们要向您一样，让着附近人们都知道是几十年的店，那才有赚头呐！”老刘老婆接话到：“小伙子，这赚钱呐没个数，够花就行！”话说的一半老刘看着远处走来一伙人，便打断自家老婆的话，和文世明小声的说到：“世明你看，这三毛一伙人又来了！”文世明顺着老刘的目光转过去看去，除了三毛还还有四五个人，不过看上去比三毛似乎神气一些，于是开口问老刘：“刘哥，三毛一起的那几个人都是干什么的呢？”老刘小声的说到：“你看那个最前面走路左摇右晃的，那个是他们老大，叫范卫东，范卫东旁边的应该算作他们老二吧，叫贺玉飞，其余几个也都类似于三毛的角色，不过这个范卫东和贺玉飞两个人比较讲义气！”听到这里文世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几人，仔细看到范卫东一直通着电话，走路并不向老刘说的左摇右晃，在文世明眼里反而有些潇洒的样子，另一个叫贺玉飞的不知在和旁人说着什么，不住的在哈哈大笑，没一会功夫几人走到老刘和文世明面前，这是文世明第一次见到这一伙人，心里说不上什么好坏的感觉，但是也感到什么害怕。几人走来只有三毛瞪了一眼文世明，其余几人并没有搭理这个陌生的小伙子。范卫东一边通着电话一边和老刘说到：“老刘，烤串、准备啤酒，一会兄弟们过来喝酒！”老刘连忙热情的点着头说：“放心东哥，你们先忙着，我这就准备！”说罢一伙人有说有笑的走了，文世明一脸疑惑的问到：“刘哥，这些人是当地人吗？”老刘边烤着串儿边说：“应该不是当地人，这地方复杂的很，有好几个帮派，这一代应该算是他们的地方，不过他们相对还算是讲究一些，对了，还有群子老家那里的川帮呢！”文世明听到帮派一说，感觉像是在电视剧里才有的称呼，又问到：“那这些人每天做什么生意呢？”老刘思索一阵说：“那个三毛，也是在东哥的关照下，向咱们收点什么管理费的小钱，但好像他们并不是一伙，其他人是从来不出面做这些事情，至于平时做什么我就说不好，可能做什么看场子、收账、赌博的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说罢看向文世明的摊位接着开口到：“世明，一会你也给他们也准备点吃的，有什么你自己看着安排点就行！”文世明看着忙碌的老刘点了点头，老刘接着又自顾自的说到：“这伙人吧，他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要说三毛收点费用吧，你看我们这附近什么卫生费、管理费的也没人再收过，可能也是他们摆平这附近的管理员，而且东哥他们吃东西从来不会赖账，当然除了三毛！”听到这里文世明竟然从心底泛起了一丝好奇的敬佩之情。 一个多小时候范卫东一伙人才来到老刘摊位前坐下来，似乎并没有刁难谁的意思，只有三毛咋咋呼呼的说：“老刘，烤的串儿呢？赶紧上来，还有让你侄儿也来一些下酒菜！”老刘应了一声便把早已准备好，正在文火上温着的肉串儿给几人送去，还顺便和自己老婆说了句快给东哥上啤酒。文世明也很识相的把自己的小吃每样各准备了一大盘，给一伙人送了过去。看着眼前一桌桌的客人，文世明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些许自卑：看看人家的生活，每天有酒有肉，不胜潇洒，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真正的生意，真正的成为人上人呢？最起码要让人们尊重自己，虽然自己是靠着劳动所得并不丢人，但是年轻人的心总是想着能体面的把钱装进口袋，哪怕是像眼前的这位东哥一样。饭桌上人们的称呼可以证明他的身份。范卫东大概一米八的个头，高出文世明不少，留着寸头，脸型消瘦，弄弄的眉毛，长相有种痞帅的感觉，老刘叫他东哥显然是出于社会地位或者是身份，因为这个“东哥”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岁。看着几人谈笑风声文世明想到：自己在滨海没什么朋友，管他什么社会三教九流，谁又知道机会在哪？既然自己选择了不去上学就要扩张自己的交际圈，不能一直困在这摆地摊的圈子里。想到这里文世明看了看一伙人的桌子上兔肉基本吃完，便拿了一盘兔肉自己又到满一杯啤酒走向范卫东面前，范卫东看着陌生的年轻人，端着自己刚吃完的兔肉便知道怎么回事，文世明虽然在滨海像土老帽进城，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由于自己家庭原因和自己在镇里多少也见过一些世面，应付这帮人不能说游刃有余，却也不会怯懦，看到东哥的目光也看向自己，文世明面带微笑的说到：“东哥，看大家兔肉吃的比较快，我再送大家一盘，这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哥哥们放心，保证干净，绝对没有隔夜的货！”眼前的东哥并没有搭话。贺玉飞，个头略低于范卫东，身形也稍胖一些，他眯着眼看了看文世明摊位上写的字念了起来：“良心食品良心做、坚决不卖隔夜食！”念完之后又看向文世明到：“小兄弟不错，做的东西味道也好，你看兄弟们基本都吃光了！”文世明听贺玉飞这么说便端起自己的酒杯说：“东哥、飞哥，哦，还有三毛哥，大家吃着顺口我一会再拿来一些，我先敬大家一杯酒，希望大家多多关照我的生意！”文世明和一伙人一一碰杯后众人仰起头把自己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喝完后范卫东说：“小伙子做的确实不错，合兄弟们口味，你是才来这儿摆地摊儿吧？好像以前没见过你！”文世明赶忙接话到：“东哥，我来这摆摊将近半年，哥哥们吃的好我再去拿来一些！”说罢文世明回到摊位前把自己的小吃又每一样分别盛了满满一盘端上桌子，这时范卫东笑着说：“这兄弟挺实在满满好几盘，我们都吃了不少，你别浪费，每样拿回去一半！”文世明陪着笑脸说：“兄弟们吃着，好不容易能有机会送大家一次，再那么小家子气多没意思！”听到文世明如此说法也没人再客气，这时范卫东端起酒杯说：“那兄弟们一起再喝一个！”两杯啤酒下肚文世明走向老刘摊位说：“刘哥，给我烤几串儿肉吃吃！”老刘一边熟练的烤着肉串儿一边说到：“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呐，我看你世明要不了几天就能和大家都混熟！”文世明笑着答到：“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正如老刘所说在范卫东一伙人吃喝完准备离开的时候留给文世明一百元钱，贺玉飞还大大咧咧的说，不管够不够就这样喽，下次再来要文世明把价钱一定算好！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到学校放暑假的日子。既来之则安之，文世明暗自盘算着这个暑假不回老家，就在滨海接着摆地摊儿、接着赚钱，自己多少也算是在滨海扎下了根，打定主意后便把自己不回家的消息告诉家人。李晶由于平时课比较多，每周文世明休息一天，两人能散散步、逛逛街，晚上能在校园数数星星，像极了普通学生的爱情，只是文世明来回奔波实在也让李晶心疼，到了周末李晶和高彤彤也经常会在夜晚去小摊儿帮忙，得知文世明这个假期不回老家后，为了“补偿”一下文世明，也为了给自己男友一些信心，随即便答应文世明放假后，在滨海多陪文世明半个月再回老家。牛振伟得知文世明不回去时立马表态：明子，正合我意呀，兄弟刚好放假去滨海找你玩几天。文世明对这个暑假充满了期望。 平时自己小摊和小店生意不错，轮到文世明去进货时不常总和肉老板聊几句，肉老板得知文世明每周给自己放一天假时候愣了愣说到：“你们生意肯定能做红火！”谁知还真应了肉老板这句话，给自己定一天放假的时间果真让生意更加火爆，《良品兔头》很快在周边口口相传，食客们议论着有一家小店牛气哄哄，放着生意不做尽然还给自己放假。当然这一天的假期文世明考虑的是什么时候、在哪开第二家店，条件一旦成熟他一定会义无反顾。 这一天假期在李群看来文世明更多的是为了和李晶约会，确实在文世明心里多少也有一些这种成份，大家心里都知道文世明有岳军这么一个潜在的情敌，李群也没有在意，毕竟他也很希望自己这位合作伙伴加朋友可以抱得美人归。对于交朋友，也正如老刘所说，没多久的功夫文世明和范卫东一伙人便打的火热。 夏天，对于当时文世明眼睛里所能看到的似乎只有烧烤、兔头和啤酒作伴。这天晚上范卫东、贺玉飞两人坐到老刘摊儿上喝啤酒，这次很罕见的只有两个人。一直到十点多两个人谈兴仍然很足，文世明见自己摊儿上所剩不多，索性把最后一些东西全部放在盘子里，又搬了一箱瓶装啤酒凑到范卫东和梁玉飞两人面前说：“今天就剩这些吃的了，收摊，陪两个哥哥喝几杯！”瓶装啤酒要比扎啤贵出不少钱，这当然代表着文世明的态度。由于范卫东一伙人时不常都会来半月广场喝酒，当然多数在老刘摊位、少数在文世明这边，不过每次来也都会随意的买一些文世明的小吃，文世明投桃报礼总是赠送不少，而且每次都象征性的和大家喝几杯酒，这样一来二去便成了熟人。范卫东略微带着酒意说到：“兄弟，看你人挺实在，每次我们来你都不赚兄弟们的钱，这样下去搞得我们像是吃白食一样！”文世明随即客气的答到：“东哥，我初来乍到，也不懂什么规矩，大家觉得我做的东西好吃，能来照顾我生意就是给我面子！”给两人发了支烟接着又说：“钱嘛，多会也赚不完，出门在外能多几个个朋友，远远好过多赚些钱散碎银两不是？！”说罢拿出打火机给起身给范卫东两人点着烟，贺玉飞抽了口咽缓缓问到：“听你普通话说着不错，也听不出来你是哪里人呢？”范卫东插话到：“和你一起那个小兄弟肯定是四川人，你嘛，只是学着他说话，平日里普通话标准，还真听不出来！”文世明笑着答到：“平时和李群开玩笑总喜欢学着他说话，大家逗个乐嘛，我是山南省汾水人！”听到这里范卫东目光看向贺玉飞发一阵爽朗笑声，贺玉飞接着问到：“嘿，小兄弟在汾水哪里？”文世明愣了愣答到：“我是汾水北山镇人，你们去过汾水？”范卫东笑着说到：“何止去过，你猜猜我俩是哪里人？”由于两个人普通话也不错，而且说话不带任何乡音，文世明诧异的问到：“你俩老家不会也是在汾水吧？！”贺玉飞哈哈的笑着说到：“小爷我是乌海人，想不到吧！”说罢又指着范卫东说到：“你东哥也是乌海人，我俩从小玩大，我在滨海读书，读了一年你东哥就来陪我，到现在算算怎么也有五六个年头，兄弟们才在这里混的有些起色！” 乌海是紧挨着北山镇西边的一个乡镇，两个乡镇的支柱产业同样都是煤矿和铅锌矿，在早十多年前两个镇争夺资源时候没少掐架。文世明开心的说到：“还真没想到，竟然是千里遇故知呀！”范卫东遇到老乡也格外的亲切，端起酒杯说到：“我就说嘛，原来咱们是老乡，嘿，真是巧了，这一带小摊儿，除了怕咱兄弟们的，只有你这兄弟最实诚，来大家干了这杯酒，为了咱汾水人的实诚！”三个人咣咣的把满满一大杯啤酒送进肚里，范卫东打了几个酒咯问到：“你叫什么来着？以后咱们就是自家兄弟！”文世明本想着结交朋友，谁知是老乡见老乡，也是打心眼里的高兴，给两人发着烟说到：“东哥，飞哥，我叫文世明，你们叫我世明或者明子都行！”范卫东略有所思的说着：“文世明，北山镇，文世明。”范卫东嘴里念叨着又问：“北山镇，姓文的应该不是太多，我认识一个四哥，也姓文，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文世明愣了一下，这不是自己父亲吗，在北山镇应该很多人都认识，没想到遇到乌海的老乡竟然会问起自己的父亲，自己辍学打拼一年，每次想到自己在老家的时候都不由的泛起一阵难过，此时听眼前的这个人问起自己的父亲，不由的叹了口气说到：“东哥，你说的是我父亲！”这个回答让范卫东着实吃了一惊，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文世明问到：“嘿，四哥的儿子？怎么会在这里干这个？”贺玉飞同样也带着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文世明，说罢范卫东拿出手机说：“我给四哥打个电话…”话音未落文世明着急的说：“东哥你先别忙打电话，听我把话说完……” 3.11 3.11 虽说是千里遇老乡，文世明也拿不定主意是否把自己父亲举债开煤矿失败，然后转而上班的事情告诉眼前的两人，毕竟人心叵测呀，千里遇故知是滴是有？当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概念，想到这里文世明便只是对二人讲起，自己如何到滨海又希望创业赚钱的想法，最后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上面显示着“老爸”两个字，这才让两人相信了文世明所说不假。接着文世明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到：“我现在的情况家人不知道，还希望两位大哥不要告诉我老爸！”听到这里范卫东和贺玉飞对眼前的年轻人多少泛起一丝敬佩，范卫东豪爽的说到：“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算是条汉子！”吸了口咽接着缓缓说到：“明子，以后你遇到什么麻烦就跟我们讲，大忙帮不上，在半月广场这片儿，兄弟们还是能说的上话！”听到范卫东叫亲切的称呼自己明子，还主动抛出橄榄枝，文世明便知道，虽然自己这个摆地摊儿的小伙子不能和眼前二人算作兄弟，但怎么也能称得上是一半的朋友！想到这儿又不由的为刚才的想法自残形愧。 范卫东隔三差五总是带着一帮兄弟关照文世明小摊的生意，让文世明对交朋友产生了浓厚的渴望，这样下去自己交际面会越来越广，小摊的生意越来越火不说，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新的机会。李群这边招呼店里略微上年纪的食客，同时在档口售卖着打包商品也是忙的不亦乐乎，一些常来的邻里不在称呼李群为服务员、老板等，大多数都热情的称呼“群子”，甚至一些食客来店已经不需要再点菜，都是由李群根据每个人的喜好进行上菜、打包。文世明和李群两个人每天晚上在洗漱收拾的时候总会互相分享着当天的所见所闻，一个愿意出门交朋友，一个更喜欢守店服务老客人。两人简单商量后一拍即合，一人主要负责出摊儿，一人主要负责守店。 天公作美的时候两人自然按照约定分工，遇到阴雨天气两人就一起守店。此时阴雨天气已经持续了四五天，两个人开始尝试着在中午做起窗口销售。相比较晚上来说，中午购买的客人比较少，多数是一些邻里少买一些搭配着午餐来吃，偶尔也会有一两桌在中午的时候喝些小酒、吃些兔肉。时钟指向了中午一点，两人坐在橱窗前看着街上顶着小雨行色匆忙的路人。正当二人想着闭店休息的时候文世明看到三毛和一个中年人，文世明指着路上的两人和李群说到：“群子，还记得那家伙吗？”李群仔细看了半天想了想说到：“咋个不记得嘛，那不是收保护费的鸡儿嘛！”文世明还是头一次听李群说到“鸡儿”这个词，在看看三毛略显猥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李群看着二人走向自己点里便又说到：“这个龟儿子不会想要上门收保护费吧？”文世明也看到二人走来，想到这阵子和三毛的大哥范卫东还算有些交情，也就没有过多担心，于是开口和李群说到：“我想应该不会吧！老刘也都按时交了管理费不是？”正在两人说话之际果然三毛推门而入，文世明心中暗想：三毛这种人应该属于小弟一类的人物。自己没必要怕他，但一个做小本买卖的更没必要和他过多计较什么，想到这里便起身迎上去，大大咧咧的开口说到：“呦，三哥来了？坐这喝几杯？还是兄弟给你打包一些？”三毛四处打量着小店儿嗯了一声说到：“良品兔头？店儿名起的还不错，我带周哥来你这喝几杯！”文世明看了一眼三毛带着的中年男人说了一声：“周哥好，欢迎光临小店儿！”说罢从兜儿里拿出红塔山发给二人还有李群，自顾自的点着香烟后接着说到：“三哥和周哥能光临小店儿是给兄弟面子，想吃点什么？今天我来买单！”文世明对三毛的印象不好，本着人以类聚的观念，虽然嘴上说着买单口气却没有多少热情。 两人走向最里面一张小桌儿三毛坐下便阴阳怪气的开口说到：“说的什么话？周哥可是工商局的处长，今天当然是我来请客，不过能来你这小店还是真给你面子！”当时文世明并不是很了解处长是什么级别，更不知道工商局主要做什么，只是听到工商两个字，顾名思义的想到可能会是管理小商小贩的一个部门，再看看到三毛那狐假虎威的样子，心下不由升起几分担忧。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文世明还是不卑不亢的说到：“哦，周处长好，周哥、三哥，你俩先坐，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话音刚落三毛看向文世明开口说到：“那个…那谁，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文世明面无表情的答到：“文世明。”心里带着一万个不爽给李群使了个眼色，李群会意的开始给桌上的二人准备起自己店里的小吃。三毛说到：“哦、对，小文儿呐，你去给我们俩买瓶“江南头曲”，一会吃完饭一起结账！”听到这里文世明心里更加不爽，于是暗自骂道：嘿，你个小流氓，还要小爷我给你跑腿儿，转念又想：不过又能怎么样呢？进门便是客，总不能不为客人服务吧？看看忙着端盘子的李群只好嗯了一声便准备去买酒。李群看出了文世明的不悦便开口说到：“世明，稍微等哈我去嘛，怕你找不到！”文世明会心一笑说到：“没事，你忙着！”说罢便走出小店。 天空中仍然不停的飘着小雨，这种阴沉的天气可能让人更容易心生抑郁。在飘摇的世界中缺少了遮风挡雨的房屋和雨伞，也更加让人缺乏安全感。此刻文世明的心情也随着天气格外的低落，虽然自己赚了些零用钱，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被人尊敬的去赚钱呢？是带着众多好兄弟一起赚钱吗？可能做大做强是最起码的要求，创办一家公司也是最基本的。但是怎么才能做大做强呢？嘿，别的先不说，最起码要承受得住这份小小的委屈。想到这里文世明很快调整好心态，快步为这个很不入眼的三毛买酒。 三毛二人大半瓶白酒已经下肚，文世明思谋一阵和李群说到：“群子，下午咱俩应该去进一些酒回来卖，什么白的啤的都准备好，也是一块不小的利润呢！”听到能赚钱李群兴奋的说：“对哈明子，我啷个没想到，看来还是你呀！什么事情到你眼里都能成了买卖撒！”说罢看了眼三毛二人桌子上所剩不多的白酒一脸坏笑着说：“咱兄弟伙说干就干，先去李叔小卖部批发它一些！怎么也得让他给个批发价！”说罢李群一路小跑着来到李叔小卖部去软磨硬泡着说什么也要拿到批发价！ 稀稀拉拉的小雨仍然下个不停，看着窗外一滴滴水花此刻文世明心中泛起一丝感性之情。不多时李群抱着两箱啤酒进屋，谁料跟在后面的还有李晶和高彤彤，两人还帮忙拿着几瓶白酒！文世明看到自己女朋友过来立刻起身帮忙拿酒，一边说笑着说到：“小晶，你们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呢？又搞突然袭击呀？”李晶打趣到：“对呀，我和彤彤就是不放心，看看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还不等李晶说完话李群气喘吁吁的放下啤酒便笑骂道：“好你个见色忘义的文世明呐，就知道帮着幺妹拿酒，兄弟伙搬着两个大箱子，你个龟儿子硬是看不到！”四人被李群抱怨似的开玩笑逗乐。三毛听到男男女女的一阵笑声，扭头便看到两个相貌姣好的女孩有些面熟，心想着：这个摆地摊儿的毛头小子，怎么也能勾搭上如此美女？于是有些嫉妒的看向几人说到：“小文儿呐，去给哥在买瓶白酒！”说罢也不看文世明继续和周哥说着酒话，谁知话音未落文世明就把白酒放到桌上说：“三哥，你的酒！”三毛见状不悦的说到：“算了，白酒喝多难受，来几瓶啤酒漱漱口，周哥你说怎么样？”只见对面的中年男人一脸通红，明显已经有了醉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听你的，我怎么都行！”三毛嗯了一声对文世明说到：“小文，快去给我们买六瓶啤酒过来！”叮嘱完什么牌子的啤酒后还不忘说一句：“快点，跑着去，我和周哥等着喝呢！”文世明听到三毛指定的啤酒品牌，微微一笑转头和李群说到：“群子，拿两瓶啤酒！”文世明故意只说了两瓶啤酒，然后又面带微笑的看着三毛说到：“三哥，咱这啤酒多的是，您随时喝完随时招呼我们就是！”说罢得意的离开酒桌！ 三毛本想奚落文世明一番怎料不成，原来三毛和这个叫周哥的中年男人由于喝酒聊天过于投入，竟没看到李群等人拿着什么东西进来，这时再仔细一看，人家可是刚刚去进的货，正准备好了赚自己的钱呢！此刻看着几个年轻男女，正在兴致勃勃的聊着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三毛心不在焉的和周哥聊着天，心里却一直盘算着怎么羞辱一番这矛头小子！文世明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女朋友的美貌竟引起了三毛的嫉妒！思谋一阵三毛顿时计上心来：对呀，对面坐着的老周不正是收拾这小子的绝佳“武器”嘛。想到这里三毛刻意冲着文世明等人喊到：“诶，那个小文儿，你们几个懂不懂礼貌？说话声音给我小点！”顿了顿又说到：“要不你们去外面叽叽喳喳，影响我和周哥谈事情！”李晶不明就里，吐了吐舌头说了声不好意思，还对文世明说到：“世明，客人就是上帝，咱们小声点说话！”文世明白了三毛一眼心生不悦：这是小爷我们的地方，你到好，想让我们出去！想法虽然如此但正如李晶所说，谁让人家是客人呢！三毛见几人说话声音果然小了不少，心里美滋滋的想到：有你小子受的。 3.12 3.12 文世明几人说话声如客人所愿的低了不少，当着客人大声说笑也确实不大好。谁知酒桌这边的声音却提高了几个分贝。三毛带着醉酒的劲头，故意和对面的中年男人说道：“周处长，不知道咱们工商局现在对不办理营业执照的商户怎么处理呢？”对面的中年男人打了一个酒咯说到：“嗯，这个嘛现在属于非法经营，主要看社会影响面有多大！”三毛给中年男人递了支烟，点着烟后又咳嗽了一声说：“周哥，这种非法营业是不是要做什么处罚？”提到自己的专业中年男人开始滔滔不绝。什么罚款500元到2000元严重的罚金还会更多、什么店面贴封条不准营业、还要没收非法所得、严重的甚至还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三毛耐着性子听完之后重重的哦了一声，扭头看向文世明一伙人说到：“听到没？出来做买卖要多了解法律，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什么人也敢找，别今天还卿卿我我，明天就要去局子里哭天喊地的捞人呐！” 文世明心里明白由于自己第一天出摊儿就没给三毛好脸子，当着很多人没给三毛留面子，现在三毛显然是想让自己知道，我三毛可不是好惹的。虽然中年男人这些话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什么营业执照、什么手续自然确实没有办理，自己理亏所以只能不动声色的听着三毛洋洋洒洒得意的卖弄。三毛见计得逞心里难免一番洋洋自得：看你这小子还敢在我面前狂？这下让你知道我三哥可不是在社会上白混，敢不给我留面子，你小子给我等着，这还没完呢！ 要知道三毛收“管理费”可是重来没有人敢像文世明一样不给自己留面子，如果这时候不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矛头小子，将来半月广场那些摆地摊儿的还不反了天？想到这里三毛又阴阳怪气的大声和对面的中年男人说：“原来处罚这么重呐，周哥，这家店可是我小兄弟开的，你一定要高抬贵手呀！”中年男人平时没少收三毛的好处，烟酒茶自是不在话下，逢年过节的还会向自己送上几个红包，对方也知道三毛是做着收“管理费”的营生，这时候自然要投桃报李，难免出来拉虎皮唱大戏，所以不停的讲述着各种严重的处罚，把各种条例一一讲解完之后又爽快的答应三毛说到：“兄弟放心，有你的关照，我哪会为难这小兄弟？”听到这里三毛满意的点点头说：“周哥，这酒喝的差不多，咱们去换个地方放松放松？”得到中年男人的同意后两人晃晃悠悠的起身，走到文世明跟前三毛得意的说：“小文儿，你放心，周哥是自己人，有我在他绝对不会难为你。”打了个酒咯后接着说：“下月的管理费我看还是别让你叔叔再替你垫付，直接交给哥哥就行！”此时自己理亏在先文世明只好点答应，三毛见状满意的拍了怕文世明的肩膀说：“今天的酒钱过几天我一起付，有什么事情给三哥打电话！”听到这文世明心有不甘，光天化日吃霸王餐，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吗？正想着说些什么，还是高彤彤上前解围说到：“那不是三哥一句话的事嘛，您慢走！”说罢帮二人打开了门。三毛心满意足的看着高彤彤说到：“还是美女明事理呐！”扭头又看向文世明说到：“小文儿呐，你多学着点！”不等文世明张口便迈着摇晃的步子得意的离去，走之前还不忘色眯眯的瞟了几眼高彤彤和李晶。 送走几人后李晶焦急的问到：“世明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办理开店的手续呢？”文世明和李群对望一眼点点头，李晶见到两人点头承认便叮嘱到：“你们听刚才那人说的多严重呐，我看明天还是先去办手续吧，别让受到处罚才后悔！”这时高彤彤说到：“我看呐要抓紧办手续不假，刚才那个人是故意刁难文世明呢！”李晶不解的看向高彤彤问到：“你怎么看出来的？”高彤彤微微一笑说到：“大姐，你不会真忘记咱们第一天去半月广场出摊儿的情景了吧？不就是刚才那人吗？”李晶思索了一阵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连续数日的小雨终于还是被太阳征服，眼下正值暑假，也属于小摊儿的旺季，文世明和李群两人商量着由李群去办手续，文世明独自加工食材，李晶和高彤彤要晚一些回老家，所以留下来帮几天忙，等到手续办妥再安心回家。谁知李群跑了三天却是硬生生的没有任何进展。这天晚上李群垂头丧气的和文世明说到：“日他仙人板板、这咋个办嘛，每次去到那个工商局，不是缺这个就是短那个，要么就是场地不合适！”文世明见状安慰李群到：“咱按要求准备齐全手续就是，哪有那么麻烦？”李群不悦的抱怨到：“啥子手续嘛，我看人家压根就是不给咱办！人家绝对看着兄弟伙是摆地摊儿滴，人家看不上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世明也暗暗的泛起一些自卑，不过还是继续安慰着李群说：“咱们摆地摊儿怎么了？”给李群发了支烟后笃定的说：“明年，最晚明年咱兄弟俩一定再开一家分店！谁说摆地摊就不能做连锁？你不是还认识好多摆地摊儿后来赚大钱的老板吗？”李群看了看文世明说到：“确实是这个样子嘛，只是现在手续问题咋个解决嘛！？”文世明略做思考说到：“我想这个事情应该是三毛从中作梗，再说人家相关部门也是要吃饭的，你没给人家准备些什么礼物？”谁知李群却气愤的答到：“还礼物？老子红包都准备好喽，人家就是不接招，你说咋个办嘛？”“呦呵”文世明惊叹了一声又说到：“这还真是有点意思，明天咱放假休息，咱俩一起去，看看它究竟怎么回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抱着李群这几天准备好厚厚的一沓资料，直接奔向工商局。谁知只是排队就用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李群无奈的看着文世明摊开双手又抱怨了几句。 工商局窗口前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士，文世明上前客气地说：“您好，我们是做餐饮行业的，前几天跑了好多趟，在您的指导下手续终于准备齐全，您看我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呢？”说着文世明把手续递给了工作人员。只见窗口里面的女同志随意翻看了几页资料，看到名字和地址后皱起眉头、一脸不悦冷冰冰的说到：“身份证！”两人不敢有一丝不悦的对待这个惜字如金的女工作人员，赶忙递上身份证还说了一声：“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哪曾想工作人员只是瞟了一眼便把所有资料和身份证退回给二人，仍然冷冰冰的来了一句：“资料不全，回去从新准备去！”文世明皱了皱眉头对工作人员说到：“姐姐，我们还缺什么手续？能麻烦您和我们讲一下吗？我们做好记录，下次再来少给您添一些麻烦！”说着便拿出纸和笔。谁知里面的工作人员语气不再冰冷，而是有些不耐烦还加着一些气愤的说到：“你们不长眼呐？大厅里贴着，不会自己去看？”说罢不再理会两人，不耐烦的说着：“下一位。”文世明被呛的一阵恼火，刚大声说了一句：“你们就这样办公呐……”话音未落便被李群拉出人群。原来李群早已对这种态度见怪不怪，前一天晚上也是由于和工作人员吵了一架，无果后才回去和文世明抱怨一通。 两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扛着沉重的思想包袱回到出租屋。到家后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各自想着该如何解决这看似“山”一样的手续。眼前这一切还没开始难道就要结束了？看似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到自己这边却成为一座看似无法逾越的鸿沟呢？难道真是人家看着自己年龄小不像是做买卖的？再想想、再多想想，如果在老家镇里遇到这事情要怎么解决呢？一定是像父亲求援，文世明心里做着自问自答，那父亲又会怎么办呢？不用说当然是给朋友打电话。朋友、自己在滨海有朋友吗？正在琢磨着三毛推门而入，此时这是两个人都极不愿意见到一位“熟人”，三毛带着一脸坏笑说到：“呦呵，小文呐，怎么今天没营业？还想着带一些东西回去吃呢！”文世明只好收起思绪一脸平静的说到：“三哥，这几天我们正在办手续呢！等手续办好后就正常营业！”听到这里三毛得意的笑笑说到：“哦，这样啊？”顿了顿三毛略有所思的说到：“有什么难处就和三哥说，你们也知道我和周处长的关系！”虽然文世明对此人极其厌恶，但他这句话应该不假，自己产生办正规手续营业的想法还是拜三毛所赐，一定是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从中作梗，不过所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准儿这家伙正是为此所来呢！文世明思谋了一阵开口说到：“三哥，要说手续嘛，我们已经按照要求准备好资料，正准备明天去办呢，不过你和周哥的关系不一般，办理速度一定能更快一些也更简单一些是吧？”三毛听文世明如此说心里暗骂到：哼，真是鸭子死了嘴壳硬，看你小子还能撑多久，不过转念又想这毛头小子实际已经妥协，只是嘴上不服输而已。转了转眼球顿时计上心来微微一笑说到：“哦，我觉得也是，这点小事情，肯定难不倒两个年亲有为的小伙子是吧？”三毛还可以把年亲有为几个字说的特别重，听到这里李群有些耐不住性子插话到：“三哥，依兄弟伙看，你就帮忙办一下哈，我们两个腾出些时间好加工食材做买卖撒！”听到此处三毛嘿嘿一笑说到：“诶，我说小文儿啊，这兄弟可比你会算账，我举双手赞同，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嘛，你们呢既解决了麻烦，还不耽误时间赚钱不是？看看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嘛？！”文世明总觉着三毛透着一股邪乎劲儿，可又想不透这家伙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要帮自己？这莫非黄鼠狼不吃鸡了？正在想着李群开口说到：“三哥，那就拜托你喽，我把手续给你撒！”说罢便抱来一沓沉重的手续，三毛看着眼前这些东西皱了皱眉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看到这一幕李群很识相的接着说到：“对喽三哥，还有啥子需要滴你就和兄弟伙说撒！”三毛心想：这小子还算是懂点事，便很认真的开口说到：“哦，要说需要嘛…可能是需要一些费用，当然了主要也不是我想要，你们也知道，去办事的时候免不了上上下下的打点一番！”说罢见两人没有接话便又开口说到：“这个你们应该懂吧？”李群见状赶忙说到：“懂撒、兄弟伙懂撒！三哥你说嘛，需要多少？别客气撒！”三毛满意的点点头说到：“嗯，你们懂规矩嘛这事情就好办！”说罢给两人递了支烟接着又说：“嗯，我看先给办事情的兄弟们拿一千吧，然后多退少补，你们看怎么样？”听到办这么个事情竟然要一千元，文世明和李群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好家伙，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呢？这动动嘴就想从自己口袋里拿走一千。 三毛见二人没有接话索性又不悦的说到：“这样吧，我先出去溜达一会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办嘛就照我说的做，不想掏钱的话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事情，又不是我要赚钱！”文世明对事情有些拿不准，正想着就坡下驴和李群商量一番再做定夺，正当三毛准备走的时候李群开口说到：“三哥莫慌嘛，我们又没得说不给钱！”说罢上去拉着三毛说：“三哥你等哈，我这就去取钱嘛！” 三毛计划得逞自然是洋洋得意，当着两人的面就给周哥打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挂了电话还答应两人一周内肯定帮忙把事情办妥。李群见三毛如此做法也便放下心来，最后还一脸笑容的把三毛送出门。出门后三毛不怀好意的冲着李群挥挥手，刚转过头去脸上便泛起一丝得意笑容，心下想到：呵呵，小兔崽子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此刻小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自然没必要再避讳什么，此时也是真相大白，文世明迫不及待地说到：“群子，我敢保证，前几天三毛是故意叫着那个什么周哥来咱们这吃饭，这次肯定也是故意向咱们要钱，你看不出来吗？”李群看了看信誓旦旦的文世明无奈的答到：“看出来又能咋个嘛，咱们两咯跑了四五天，毫无进展撒！”这话说的也是事实，文世明无奈的叹了口气，李群又说到：“只要他个龟儿子能把手续办下来，老子再多给他一千都要得！”李群如此说法当然自己心里也明白，文世明踱着步子琢磨着：他奶奶的，真是好生气人，三毛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敲诈，虽然两人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竟然毫无对策，真是窝囊呀。该怎么办呢？文世明仍然再执着求解。 3.13 3.13 认识到非法营业的严重性后二人在店门口挂了块“占停营业、休息一周”的牌子。两人无事可做，刚好李晶和高彤彤也在暑假当中，趁着休息这几天四个人狠狠的游山玩水休息了一通，在这期间李晶还分别给二人申请了qq号，也就是这时候个小伙子才知道还有一种休闲模式是去网吧、聊qq。牛振伟得知文世明要休整一周后当即表示要趁着这几天和大家一起游滨海。 随着一阵电话声响起，文世明掏出手机看到是三毛的来电便赶忙接听：“三哥呀，这几天忙什么呢！”电话那头三毛没好气的说到：“我能忙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那点破事儿，真是把人折腾死！早知道这样给两千我也不帮这个忙！”文世明听着三毛这种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试的牢骚，赶忙试探着问到：“真是感谢三哥呀，事情还办的顺利吧？”三毛嗯了一声说：“去你们店里详细说吧，我半小时后就到！”不等文世明说什么三毛便挂断电话。 “嘿、这到底办的咋个样嘛？这个龟儿子也没说清楚撒！”头靠在文世明耳朵上的李群自然把三毛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没好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文世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哎，我看呐，八成是肉包子打狗，我就说嘛这龟儿子怎么会这么痛快的把事情办妥？”打发走李晶和高彤彤后李群忍不住问到：“世明这下咋个办嘛？”没到锅盖揭开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三毛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文世明只好宽慰着李群说：“咱们先看看三毛怎么说，拿人钱财又不替人消灾，总要有点说法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多大点事儿！” 回到小店儿等了不大一会三毛便推门而入，李群急不可耐的问到：“三哥，事情一定办妥了撒！”三毛白了李群一眼说到：“哼，这几天什么都顾不上，净帮你们忙活了！”听到这儿李群好像明白可什么，于是乎赶忙让坐，又是递烟又是倒水，忙乎一番之后李群又嘿嘿的笑着问到：“三哥，你看咱兄弟伙的事情…？”三毛只是在一味地慢条斯理说着自己如何如何为难，两个人的小店如何如何不合规，又是怎么求这个怎么拜托那个，不是自己出马，恐怕人家早就来查封等等顾左右而言他。文世明耐着性子一边听着一边琢磨着：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差的结果，否则这家伙没必要这么啰嗦。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是接近晚饭时间，便打断三毛的话说到：“三哥，这都到饭点儿了，要不咱找个地方，兄弟们请你喝酒呗！”李群赶忙接话说到：“就是撒，走起，咱们边喝边说撒！”三毛很痛快便答应下来。 不大一会几人便来到附近一家小饭馆。这个时候饭店还没什么人，一进门饭店老板和三毛打了声招呼便让几人就坐，看样子餐馆老板认识三毛，只是从老板的表情和打招呼的态度来看三毛在这里并不怎么受欢迎。很快便上来两道菜，几个人喝着“江南头曲”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当然还是主要以三毛自夸式的吹嘘为主。听着三毛没完没了的吹嘘文世明忍不住问到：“三哥，这手续的事情怎么样呢？我们什么时候去拿？”三毛不屑的说：“急什么急，和你们说过事情包在我身上，难道你俩还信不过我？”文世明一脸为难的样子说到：“三哥，怎么会信不过你呢？只是这个手续拿不到的话，咱兄弟们也不敢非法营业呀！”三毛嘿嘿一笑心里别提有多痛快，前几天和周哥的一番谈话是相当奏效呐！想到这儿便开口说：“放心，我已经和周哥都说好了，你们放心大胆去干就是，没人会找你们麻烦！”文世明满脸疑问的哦了一声问到：“听三哥这意思是咱们的证儿还是办不下来？”三毛仍然是一脸不屑的说：“嘿，你们想什么呐？那点钱就想把证件拿到手？如果不是我去给你们到处活动，你们这店说什么都别想开门！”听到这儿文世明强压着怒火问到：“那三哥你说，如果要把正规手续拿到手估计要多少钱？”三毛嘿嘿一笑说到：“你们别以为事情那么简单，还有税务等等一些问题呢，想拿到全套正规手续的话，我估摸着至少也要万把块吧！” 听三毛如此说李群瞪大了眼睛，不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文世明更是怒气冲冲腾的一下站起来心里想着：什么？办一套手续就要花一万块钱，这家伙想钱想疯了吧。文世明几乎气到要把桌子掀翻。三毛见状皱着眉说到：“你想干什么？”此时文世明突然想起，初到滨海时小姑对自己的教导：男人最起码要做到男人要喜怒不形于色…文世明咬着牙、长长地出了口气并且松开紧紧握着的拳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蔑的说到：“呵，呵呵，三哥，我能干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店里还有点事情没处理！”紧接着又看向李群说：“群子，三哥帮我们把事情办到这份儿上已经很够意思了，你陪着三哥慢慢喝酒，我回去处理点事儿！”不等二人说话文世明已经转身离开。 当然文世明说店里有事只是离开餐馆的借口，三毛的话与其说是让自己气愤，但归根结底倒不如说是让自己内心感到羞辱、窝囊而又无能为力。他担心如果自己不走的话真会忍不住掀翻桌子。翻脸、打架这些文世明并不怕，只是那样的结果显然对谁都没有好处，与其忍气吞声或者面对有可能的争执，到不如一走了之，也好能认真的想想如何应对。文世明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仿佛要把压抑在内心的一番怒气通过这种方式排出体外。 此刻已是华灯初上，路灯照射出一个左手插兜右手拿烟的孤独身影。滨海、一切都是那般美好，灯火通明的城市仿佛对自己并不友好，文世明漫无目的的闲逛，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先是三毛和姓周的中年人故意让自己知道非法经营的违法结果，之后呢人家主动登门让自己上套，结果呢显而易见，三毛拿钱走人，事情却不如人意、但你也不能说人家什么都没办。那么三毛是白白坑了自己一千块？这倒也未必，三毛放话在那儿，叫自己只管安心开店就是，绝对不会有人来找自己麻烦。此番话应当不假，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自己和李群还是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三毛和姓周的分了自己那一千块。一千块钱虽然不多，但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可能会后患无穷，三毛只想要这一千块钱吗？或是自己真的就办不下来正规手续？再想想三毛做的营生，文世明心里豁然开朗。哼，一定是三毛和姓周的两人在搞鬼，如果自己分析没错的话绝对是姓周的在单位对自己有过“特殊关照”，这样窗口办事人员才会那般态度，否则自己手续齐全合规，找不到借口你叫人家窗口工作人员怎么说？难道说有人交代过，你们的手续要想方设法压着不给办？那么不给自己办手续谁能得到好处呢？不用说当然是三毛和姓周的，那么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哦…原来是这样，自己真是笨呐，三毛的营生和姓周的工作简直是最佳拍档。刻意不给自己办执照，一定是为了两人能够长久的不劳而获。那么自己呢？哼，你文世明又是摆地摊、又是开店，执照就是不给你办，你能怎么着？想要安心做生意自然离不开三毛的关照，这样两个人就能每个月分得文世明至少一千块。别说是一千，就是再多个几百上千恐怕自己也要如数上交，毕竟人家姓周的可以堂堂正正收拾自己！做了几个月生意文世明有虽然有些积蓄，这点钱也不是拿不出手，只是心里实在窝火。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如此，但自己又该怎么应对呢？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给“良品兔头”判了死刑吧？如数上交？太窝囊、太憋屈，这条路自己肯定不会走。向姓周的上级部门反应？这点小事情恐怕不会得到人家的重视，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得罪两个流氓也非明智之举。那么还又什么办法呢… 3.14 3.14 滴……路边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开车中年男人没好气的摇下车窗怒喝道：“嘿，你他娘没长眼呐？过马路也不看着点，找死呐！”文世明被汽车喇叭一惊这才回过神儿来，只能看着中年男人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踩着油门扬长而去。文世明只顾着琢磨自己小店的事情，晃晃悠悠着过马路竟没注意到有辆车快速驶来。文世明笑着摇摇头，哎，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小汽车呢？如果是自己遇到一个思考的路人一定不会如此蛮横。再想想刚才的中年男人，如果也是求人办事还会是那幅表情吗？答案显而易见！不由的又想到三毛……文世明嘿了一声，狠狠的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嘟…嘟…文世明拿着电话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对方的接通，响了好几声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喂…明子？有什么事儿？”自己早就保存着范卫东的手机号码，只不过这是第一次打给对方，想到最近的遭遇再听到电话那头直呼自己“明子”竟不由的一阵感动，文世明赶忙热情的说到：“东哥，是我呀，你在忙什么呢？”电话那头传来范卫东沙哑的声音：“在场子里招呼一会，怎么？几天没见想和我喝酒了？”文世明当然不理解范卫东所说的场子是什么只好接话到：“好几天没见着你，东哥能赏脸的话当然要请你喝酒！”电话那头范卫东说到：“这是什么话，那你等着吧，一会忙完去你摊儿上喝啤酒，好几天没吃你做的兔头，还别说真有点馋这一口！”文世明略微停顿了几秒才尴尬的说到：“东哥，要不今天咱们先不吃兔头，你想吃什么？我请东哥换个地方喝酒！”范卫东疑惑的问到：“哦？怎么，你不在摊儿上？今天休息？还是买卖做大了，你小子雇了个服务员呢？”文世明干笑着答到：“东哥说笑了，要雇人嘛怎么也要再开一家店！可惜两样都不是，我的小店和小摊儿关门有几天了！”听到这儿范卫东已觉察到文世明这个电话的来意，也没有矫情主动问到：“哦？关门好几天？是不是遇到些什么麻烦？” 文世明主动给范卫东打电话也是受到刚才险些被车撞到那一幕的启发。话说这马仔遇到主子自然会乖巧听话。马仔…主子，怎么能把这茬忘记？卖羊肉串儿的刘哥很早就告诉过自己，三毛背后的大哥正是范卫东。只是不知道范卫东是否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去破坏掉三毛一伙人的利益，毕竟自己并不了解他二人感情究竟如何。不过此时文世明身处陌生的城市，又不能向小姑求救，孤家寡人之下，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全当试试看，这才把电话打给范卫东，听范卫东问起自己是否遇到麻烦，这才责怪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说，就急着把电话打给范卫东。文世明打着哈哈，琢磨着要不要把事情经过详细讲给范卫东？讲的详细一些担心范卫东会顾忌自己手下的面子和利益，选择不去插手这件事情，讲的不够详细，又担心范卫东是瞎子理乱麻—找不着头绪。左右为难只好托词到：“东哥，要不找个地方请你喝酒吧，咱们边喝边聊！”范卫东口气明显有些不悦的说到：“我说你怎么那么墨迹？到底有什么事情？直说！”听范卫东如此说法文世明捉摸着：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把心一横，竹筒倒豆子般把来龙去脉详细的给范卫东讲了一通。沉默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范卫东一阵爽朗的笑声：“明子，你呀，这是被三毛给装进去了，得，这点小事儿我来处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别多搭理他们！两天之内把事情给你办妥就是！”文世明急忙感激的说到：“东哥，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请你喝酒，东哥想吃什么呢？”范卫东说到：“喝酒急什么急？等办妥后吃你做的兔头！你回去听信儿吧！”说到这范卫东便挂断了电话。 文世明为自己的说法不禁暗自得意一番，刚才在电话里只把遇到的事实告诉对方，而自己分析推断的事情却一句都没有讲。老江湖范卫东只用了几秒钟便看出端倪。不过得意了没几分钟又暗自神伤起来，自己这么多天才想通的事情，人家范卫东只用了几秒钟便看透一切，看来自己这社会阅历，浅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好在范卫东把事情答应下来，而且连吃自己一顿饭都是办完事情再说，和三毛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此时文世明往回走的步子仿佛轻快了很多，好像也没有刚才那般孤独，因为在这座城市的灯光下，一直有自己的影子在陪伴着自己！ 李群回到家已是深夜，第二天恶狠狠的向文世明讲述着昨天如何被三毛宰了一通。原来两人喝完酒三毛又提议去洗澡，单洗澡不说还提出要捏脚、按摩，李群哪见过这般阵仗？再想想自己的小店还要被眼前这人“保驾护航”便没了脾气。李群一阵发泄后文世明淡定的笑笑说：“群子，别心疼，可能这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文世明不敢确定范卫东是否一定能摆平这些事情，只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之后任由李群怎么问，文世明都说再等一天，一切都会有个结果。李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下左右是心烦事儿，对着文世明一阵口吐芬芳。 此时和文世明从小长大的牛振伟正坐在前往滨海的火车，预计晚上八点抵达滨海站，文世明和李群自然要去接站。烦心事满满装在两个人肚子里，更是无心吃午饭，在李群的建议下两人来到网吧聊天解闷儿。 那时候网吧远不像现在这样正规，大多还是只有十几二十台电脑，所以也有着电脑房的称呼。一些追逐潮流的年轻人在里面玩着cs、红色警戒等游戏，由于地方不大，一起玩游戏的年轻人多，所以这里是格外热闹，难免也是乌烟瘴气。等待中文世明和李晶约好一会儿用qq聊天。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两人才并排做在一起，拿出记录qq号码的本子生疏的进行着操作。文世明的qq上面只有一个人，那当然就是李晶。随着滴滴滴的响声，李晶头像晃动着：“才学会qq就跑去网吧啦？”，紧接着又是一阵晃动：“是不是去找别的女生聊天呢？”文世明打字比李晶慢出不少，半天只打出一句：“我好想你！”一对恋人在网络上打情骂俏，诉说着彼此的相思之苦，聊了一个多小时。由于李晶要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这才恋恋不舍的下线离开。 文世明长长出了口气，扭头看向李群电脑屏幕时顿时一惊：“呦呵，群子，你行啊，这qq上都有十几位好友！”李群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说到：“这有啥子嘛，搜索添加就是，过几天约几个女娃子见面撒！”文世明这才明白qq不只是能和自己认识的人聊天，原来在qq上面不但可以添加当地的朋友，也可以结交到天南海北的网友，如果彼此聊天比较投缘的话还可以约出来见面。李群见文世明一副没见过世面般的样子，很是做了一番嘲笑。 下午14点20一阵电话声响起，文世明拿出手机看到是一串陌生号码，平时自己电话不多，而且基本都是熟悉人打给自己，见有陌生号码打进来也没有多想便接通电话问到：“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问到：“喂、是明子吧？”得到文世明的确认后电话那头笑呵呵的说着：“你这兄弟不够意思，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文世明忍不住又看了看电话号码确实没什么印象，也听不出这是哪位来电，只好客气的说：“不好意思呀，你的电话应该存到我家里电话本上，这会儿我出门不在家，也没带电话本，请问你是？”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一阵笑声后说到：“我是贺玉飞，这下该知道了吧？”听到这里文世明顿时想起这不就是和范卫东一起的贺玉飞吗！赶忙接话道：“嗨，原来是飞哥呀！”略微顿了顿赶忙又说到：“听到你刚才的笑声我就知道是飞哥，有什么事情吗？”贺玉飞又是一阵发笑，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到：“东哥让我给你打电话，下午我陪你去工商局办手续！”没想到范卫东办事如此之快，自己昨天晚上才把情况告诉范卫东，人家今天就已经办妥，而且还叫着贺玉飞与自己一同前往办理，没多想便兴奋的说到：“没想到这么快呀，太好了飞哥，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电话那头贺玉飞说到：“东哥答应的事情还能不快？你们在哪？咱们抓紧时间去办事！”文世明赶忙说到：“我们没什么事做正在网吧聊qq呢，那我们现在就回店里准备手续！”电话那头说到：“还拿什么手续？身份证装着吗？”“身份证当然装着！”文世明回答道。得知两人在哪个网吧上网后，电话里贺玉飞叫文世明和李群十分钟后在路边等着，这个时候两个人谁也没了聊天的兴致，才挂断电话就迫不及待等的跑到路边！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停到两人跟前，滴滴两声喇叭过后二人仍然没动静，这时副驾驶窗户缓缓降下来，只见贺玉飞探着头冲着两人喊道：“嘿，发什么愣，上车！”文世明这才看到原来开着小车的人正是贺玉飞。不好意思的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后说到：“没想到飞哥开着这么好的汽车呀！”坐在后座的李群也接话说到：“就是撒飞哥，这车子要好几十万吧？”贺玉飞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你想的那么贵，代步工具而已！” 小车开的飞快，十多分钟便来到李群恨得咬牙切齿的地方。停好车后贺玉飞带着二人直接走进大楼，也没有到大厅的办事窗口，而是直接来到三层的一间办公室。没有敲门的动作，贺玉飞推门而入，里面的人非但没有生气，听口气还挺客气的说着：“飞哥来啦！块进来、进来坐！”贺玉飞大大咧咧的坐下说到：“老周忙着呢？”正当办公桌后面那个人起身相迎的时候文世明和李群刚好进门。嘿，贺玉飞嘴里的老周不正是前一阵子的周哥吗？老周似乎并没有认出二人，只顾着招呼着几人坐下。一边与贺玉飞寒暄着一边拿出玻璃杯，分别给几个人泡好茶之后这才坐下说到：“这点小事情，东哥早上已经打过电话，怎么还要飞哥在亲自跑一趟？”贺玉飞嗯了一声点点头说：“东哥让我过来帮着老周跑跑腿，希望能尽快把事情办完！”老周哦了一声笑呵呵的说到：“嘿，真是说笑呢，别人的事情不说，东哥和飞哥的事情还不是一句话？兄弟们在我这喝会儿茶的功夫，保准事情全部办好！”说罢起身到办公桌拿了张表又看向文世明和李群说到：“就是这两个小兄弟的事情吧？你们把这张表填一下！”二人起身恭敬的接过来认真的填起来，老周感到两个人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也没有太在意便从新坐下。 贺玉飞和老周则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不一会文世明起身把填好的表格还给老周，嘴上客气的说到：“给周哥添麻烦了！”老周笑盈盈的接过填好的表，简单扫视了一下，便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拿起座机电话。刚按了几个号码老周脸上闪过一丝耐人琢磨的表情，便把电话扣在座机上问到：“你们的店叫良品兔头？”文世明面带微笑的说：“是的周哥，咱们小店离半月广场不远，店面吗也不大，只有三四张桌子，店里卖些兔肉、兔头还有麻辣串串！”文世明只是尽量的把自己小店情况介绍详细，但并没有说出他和三毛前几天去喝酒的事情。得到确认后老周看了看文世明和李群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贺玉飞微笑着掏出一支烟自顾自的点上，开口问到：“怎么老周？有什么问题？”老周很快反应过来说：“怎么会？你和东哥的事情肯定没问题！”这时老周起身又说到：“我看这样，保险起见我还是亲自去给他们打个招呼，没什么意外的话争取今天把手续办完，后天、最晚后天你们来拿证就行！”贺玉飞抽着烟面无表情的说到：“怎么？意思这点小事儿还会有意外？”老周干笑了两声说到：“应该不会、应该不会，飞哥，你们先喝茶，我安顿好就过来！”贺玉飞满意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周急匆匆的走出办公室，转个弯看到贺玉飞等人没有跟来这才把电话拨给三毛，电话才被接通老周便没好气的问到：“三毛，你不是说卖兔头那两个小子就是一摆地摊儿的，什么人都不认识吗？”三毛冷不丁儿的被这么一问，不由诧异的回答到：“是呀周哥，怎么？那两个小子去给您惹麻烦了？”老周重重的嗯了一声说：“可不是？人家都跑我单位来了，这会儿正在我办公室坐着呢！”听到这三毛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嘿，两个混账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想断老子财路，还跑去老周那！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到：“周哥你等着，我这就带几个兄弟过去，把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带回来再说！”三毛见电话那头老周没有说话便赶忙又说到：“周哥你放心，兄弟我会好好收拾他们，以后绝不会让这两个小子再去给您添麻烦！”老周思索一阵后叹了口气说：“我看这事情你还是不要瞎参和，再说我这是单位，不能任由你胡来！”紧接着还不放心的嘱咐道：“千万别瞎折腾，听到没？”说罢便挂断电话，只剩下电话另一头的三毛被气的咬牙跺脚。 3.15 3.15 办公室里三个人喝着茶，文世明略有迟疑的说到：“飞哥，这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贺玉飞喝了口茶缓缓说到：“这老周能在单位混到今天科长的位置，全要靠你东哥帮他托人办事！”紧接着狡黠一笑反问到：“你觉得他老周会不会给咱们办妥呢？”“哦~原来是这样呀！”文世明发出一声惊叹，心里不由的对范卫东和眼前的贺玉飞增加一些敬佩之情，接着给贺玉飞点了一支烟说到：“没想到东哥真是神通广大！”贺玉飞没有接茬，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文世明说到：“所以呢，向三毛等等一些人就会打着你东哥的幌子，去做一些收管理费的营生！”看着贺玉飞如此这般表情，文世明似乎更加明确：人家范卫东与贺玉飞两人早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看透，只是不便把事情说那么明白罢了，给你文世明把事情办妥，也不至于太丢自己手下人的脸。高呀，这不都是自己该学习的地方吗？想到这里文世明说到：“飞哥，不知道晚上你们有没时间呢？我想请你和东哥一起喝酒，以后要多向你们学习！”贺玉飞笑呵呵着答非所问到：“明子，你说老周怎么去了这么久？”文世明见对方有心要考验自己便略做思考，并没有向贺玉飞一样称呼对方老周。文世明开口说到：“周哥出门肯定会先和三毛哥通话，三毛哥嘛，这会儿一定会恨死我！”文世明苦笑一声接着说到：“既然有东哥和周哥的交情放在那，这会儿周哥一定在盯着手续的办理，那么咱们走时候可能不会空手而归？”说罢文世明略带疑问的看向贺玉飞。办公室内传来贺玉飞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贺玉飞开口说到：“不错，看来孺子还是可教嘛！你现在给东哥拨电话，晚上咱们一起喝酒！” 挂断电话后贺玉飞笑呵呵的看着文世明说：“定了去哪里吗？”文世明嗯了一声答到：“东哥说咱们去红馆吃饭！飞哥，我没去过那地方！”贺玉飞点点头没有说话，文世明又不好意思的问到：“飞哥，那消费高不高呐？”听文世明问起消费高低贺玉飞噗嗤一笑答到：“瞎操心，带好肚子就行！”李群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这几个人自己并不怎么熟悉，但是看样子应该要比三毛更仗义一些，同样也更有实力一些。再想想自己被三毛坑了不少钱，事情还没办，便由心的说到：“大哥，这个钱还是要我和明子出撒，你是不知道，兄弟伙被坑惨喽！”听李群这样说贺玉飞和文世明不由着哈哈大笑起来，见李群不明所以脸色有些涨红，贺玉飞笑着接话到：“好嘛、好嘛，就由你来请客撒！”李群见状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见到李群如此囧态文世明解围到：“飞哥，还有个事情，刚才没好意思说！”贺玉飞仍然模仿着李群乡音到：“嗯？说出来撒，憋得好生难受撒！”说罢贺玉飞也注意到李群微微发红的脸，马上又说到：“兄弟，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你们说话听着确实很有意思，抽空你一定要多教教我，别人越是听不懂就越好！”此时李群像是卸下什么心里负担一样：好嘛、好嘛的答应着！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五点钟，文世明说到：“飞哥，我从小玩大的兄弟今天从汾水来滨海找我玩儿，晚上八点左右到滨海火车站，我担心这时间…”贺玉飞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说到：“嗯，时间来的急，一会我开车带你去接他！”听贺玉飞如此说文世明心里甭提有多高兴，自己在滨海交到新朋友不说，还有人开着小车去接牛振伟，免不了又能在自己发小面前炫耀一番。文世明对贺玉飞道了声谢，又忽然又说：“那咱们晚上可能要晚一些，东哥不会生气吧？”贺玉飞接话到：“这是什么话？你东哥最重感情，他看中的兄弟也都很重感情，你放心！”说罢又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便拨通范卫东电话说到：“大东，咱汾水老乡今晚八点火车来看望看明子，晚上开饭时间退后一些吧！”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两人便挂断电话！看着文世明期待的眼神，贺玉飞安慰到：“兄弟，你放心，晚上要接发小的表现不正是重感情的一种吗？”见文世明没什么反应贺玉飞又说到：“嗨，有些人呀，一旦遇到些什么有钱人、有实力的人，或者当官的，出卖朋友都来不及，你文世明不错，不说我们多有实力，最起码在帮你的人面前还不忘记接自己的兄弟！ 听到这儿文世明会心一笑，自己从小在北山镇不正是讲义气、重感情吗？同样也会遇到相同的人，看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话还真是有些道理！难免对自己这种处事原则得意一番。有话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未来文世明因为“义气”二字确实有过回报，但也因为这两个字失去不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周科长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回到办公室，看着几人有说有笑，一丝不悦很快从面庞闪过，把档案袋递到贺玉飞面前说：“飞哥，老周我可是全给兄弟们办妥喽！”贺玉飞没有接档案袋只是侧了侧头，文世明心领神会，立刻双手接过这沉甸甸的手续。贺玉飞笑呵呵的说到：“老周晚上没什么事情的话兄弟们一起喝酒！？”周科长当然明白贺玉飞只是和自己客气一句，便开口说到：“单位事情太多，一下午只顾着办自家兄弟的事情，别的还什么都没做呢！改天、改天我做东，请兄弟们喝酒，你看如何？”贺玉飞没有继续和周科长寒暄，打了招呼便驾驶着小汽车奔向滨海火车站！ 贺玉飞驾驶技术娴熟，不到六点半钟已经来到滨海火车站。停好车后对文世明说到：“怎么样？不会耽误接你兄弟吧！”李群坐在后排恭维的说到：“飞哥这车没得说，驾驶技术更高撒！”贺玉飞此时没有避讳的说到：“这辆车嘛是我平时自己用的，老板去国外出差，等她回来咱兄弟那才叫开好车呢！”听贺玉飞聊起自己的职业文世明不由问到：“飞哥是在给大老板开车？！”贺玉飞轻松答到：“嗨，兄弟我来滨海上学，才一年半就被老师开除，那个时候比你现在还要辛苦一些呢，熬到这会儿才混的给老板开车！”与贺玉飞以前的聊天中文世明没有说起自己是怎么来到滨海，此时听到对方辍学竟和自己如出一辙，心里难免产生不少共鸣。自己缺乏社会经验，眼前贺玉飞应该能让自己学到不少，刚想张口接着问问贺玉飞是怎么辍学？又是怎么给老板开车的一些经历，谁知李群惊讶的插话到：“窝滴个仙人板板，飞哥和老文一个样子嘛！”贺玉飞皱了皱眉不解的问到：“兄弟，你刚才说什么？”李群见贺玉飞没有明白自己意思便接着解释到：“我是说老文嘛、就是文世明撒，这龟儿子也是辍学滴！”说到这里似乎感觉有些不妥赶忙补充到：“飞哥，我是说文世明是龟儿子，你不是龟儿子撒！”说罢看了看文世明投来那疑问的眼神，急着一拍腿说到：“我日他个瓜娃子滴，你们两个都不是龟儿子、我是、我是龟儿子！”贺玉飞和文世明又是对望一眼，车里再次传来一阵欢笑。 黑色小车内一阵笑声作罢。本有一堆问题的文世明反倒被贺玉飞一阵发问。文世明除了没有说起自己不上学是由于家里赔钱的原因外，其余经历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讲给贺玉飞。听罢文世明一番经历，特别是迫于生计去饭店打工端盘子的过程不由的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两个人有着类似的经历难免心心相惜。由于文世明敞开心扉的聊天贺玉飞也不由的讲起自己的经历。 五六年前贺玉飞初到滨海读大专，赋闲在家的范卫东便来到滨海投奔自己的好兄弟。由于范卫东对人义气、重感情，身边很快聚集了不少闲散青年，一群年轻人在一起，又是血气方刚年龄，打架斗狠等一些事情不可避免。要说年轻人打打架并不是什么大事，可由于贺玉飞是带着社会青年和学生打架，这种性质过于恶劣，学校做了对贺玉飞开除的决定，最后贺玉飞的老爸跑来学校又是送礼又是说好话，不过仍然没有改变学校的决定。一气之下便扔下贺玉飞独自便回到乌海老家。贺玉飞和范卫东最早也是迫于生计四处打工。可能贺玉飞运气要好一些，不久便找到一个车行卖车的工作，那个时候卖车是份很不错的营生，平时工资和提成不低还能赚不少外快。就在老板准备新开一家车行的时候贺玉飞看准机会把范卫东介绍到老车行工作，自己却主动请缨，向老板提出自己要去盯着工程进度。后来到了工地自然要吃不少苦头，平日里穿着打扮精神的贺玉飞简直成了如假包换的民工头，成天和工人们一起吃喝，遇到晚上工人加班，自己就搭一张木板睡在工地，最后不但为工地节省下不少费用，还提前一个月正常完工，这一切自然都看在老板的眼中。女老板知人善任，经过没个月的了解与磨合之后便把能吃苦、有眼力劲儿的贺玉飞安排到自己身边做司机。一身社会习气又特别讲感情、重义气的范卫东被介绍到自己好朋友陆姐的酒吧看场子，当然这看场子除了义气和感情之外最不能缺少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敢动手、下手狠。要说陆姐当时在滨海可谓是呼风唤雨的人物，陆姐老公常年在国外，陆姐在滨海经营着两家酒吧、两家迪吧夜总会，也就是年亲人跳舞、喝酒的地方，还有一家桑拿酒店，有着深厚的人脉关系同样家底也很殷实。当时做这些行当难免需要一些重义气的人来帮自己看场子。不过两三年范卫东便在陆姐的提携下做起了负责人，从此那个“江湖中”便有了一号人物名叫范卫东。 文世明和李群听着贺玉飞忆苦思甜似的回味，仿佛也一同经历了这一切，一阵阵或悲、或叹，一阵阵兴奋与惊讶，小车里顿时烟雾缭绕。贺玉飞摇摇头苦笑着说：“人生不易呀，谁知道将来又有多少变数！”此时文世明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他既想到肉老板嘴里所说历尽磨难的孙悟空，又想到了自己将来的人生会是怎样？脑子里竟然更多琢磨的是自己是否有机会能和这一伙人混在一起，也许这样可以让自己少奋斗几年，又或许这样可以体面、受人尊敬的活着。这种想法要怎么表达呢？直接说出来太没有水平，难免让自己沦为三毛之流。或许认真做好自己才是正道，只是要有意识的和两个老乡认真相处。 短暂的沉默后贺玉飞看着文世明开口到：“其实我不特别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放着名牌大学不去……”贺玉飞话未讲完，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文世明掏出手机看到是自己发小牛振伟打来，只好语重心长的笑了笑说到：“飞哥，还真是如你所说：人生不易呀！”贺玉飞没有接着说下去，示意文世明先接电话。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熟悉的调侃声：“明子，小爷我刚下火车，你到底来不来接我？不来的话我就顺道儿拐去滨海交大！文世明高兴的说到：“嘿，你龟儿子的牛大头，你他娘的走一个试试，不让你在这茫茫人海找不到北就是我输！”牛振伟不由想起文世明初到滨海在小区走迷路的遭遇，便哈哈大笑着答到：“行、行…我等着你，不然我也要找个老太太带路呢！”文世明愣了愣突然也想起这事情，电话里传出一阵“美妙的问候”。牛振伟打断到：“明哥，兄弟错了行不？对了、对了，你不会走着来接兄弟我吧？”文世明电话里报复着说：“没有啊，我们开着车来的！但你放心，这并不影响你走着回！”听到好兄弟和朋友来接自己，而且还是带着车，牛振伟不免感到些许欣慰，不过电话里却说着：“呦呵，还真的混上车啦？快说，车号多少？小爷我去找你们！”许久没见自己好兄弟的文世明显得格外开心，接着说：“得得得，还是你找个地方等着我，别再一下车被美女拐骗走！”两个人打趣着约定见面地点！挂断电话后贺玉飞拉着李群一起陪着文世明去接人，还坏笑着说到：“走，咱兄弟们一起去接人，我和李群要看好你俩，别再让美女把你俩一起拐骗走！”伴随着一阵笑声三人走向滨海火车站！ 3.16 3.16 牛振伟身高体壮，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格外显眼，隔着老远文世明就看到自己发小，并且热情的挥手示意。发小见面自然是格外亲切，牛振伟上来对着文世明就是一个熊抱，松开后文世明擂了牛振伟一拳说到：“牛头，才多久没见，又壮实了不少！”牛振伟“投怀抱李”似的也擂了文世明一拳笑着说到：“怎么样明子？好久没见有没有想兄弟！？”文世明笑骂着说到：“小爷我是想便众多美女呀，怎么？你也想纳入美女行列！？”牛振伟嘿了一声又准备给文世明来一拳时，文世明赶忙说到：“牛头，先给你介绍两个兄弟！”说罢把牛振伟拉到自己一旁说到：“这就是哥们儿发小牛振伟，我俩光屁股长大，大家管他叫牛头就没问题！”说罢指着贺玉飞说到：“这是贺玉飞，咱飞哥，都是汾水老乡，刚刚帮了我一个大忙呐！”又指着李群说到：“这是李群，叫他群子就行，我们在一起摆小摊儿！”听文世明做完介绍，牛振伟收起刚才那副玩笑的样子说到：“飞哥好呀，总听明子在电话里提起飞哥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啦！”说罢两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互相又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接着牛振伟看着李群说到：“这兄弟伙就是群子撒，文世明这个瓜娃子，总在电话里头和我提起你这个龟儿子撒！”几人微微一个愣神儿，又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心领神会般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刚一上车，牛振伟难免又对这辆小汽车，和驾驶小汽车的人送上一阵赞许。文世明急不可耐的打趣问向自己老友到：“这大老远的难道就没给自己带些什么老家特产？”在一阵打闹中牛振伟拿出文世明格外喜欢的腊香肠。还有三条老家产的香烟，文世明眼珠一转便把香烟留在车上两条，一条给贺玉飞，一条自然是送给范卫东。虽然不值多少钱，也不管是牛振伟或是文世明又或是谁的礼物。但，这总能算一份心意吧！ 车流不息的傍晚…华灯初上，夜滨海更加美丽。牛振伟看着车窗外一幕幕灯火通明，似乎夜晚的到来可以彰显这座城市的另一种美，而自己家乡的夜晚可能只会诉说晚安。看到这些景象心里不由生出对大城市的向往。但心里更加明白，自己的工作、家人还有家都不属于这里，所以自己注定只能是过客，但免不了内心还是希望，自己好兄弟文世明能在这里生根发芽，似乎文世明的生根发芽，意味着自己也就在这地方扎下根！文世明见牛振伟如同自己初到滨海一般，也就没有打扰牛振伟去欣赏这番夜景。车内沉默了一阵牛振伟缓缓的说到：“明子，你说这滨海就是好哈？”文世明嗯了一声没有搭腔，牛振伟接着又说到：“明子你看，这大城市的灯呀，把黑夜照着就像是白天似的！”文世明嘿嘿一笑说到：“牛头，小爷我教你几句形容词！”不等牛振伟反应文世明便说出一串诸如：万家灯火、灯火辉煌等成语！牛振伟白了一眼文世明说到：“就你四个字的会的多！你把牛头说成四个字小爷我听听？”这时贺玉飞插话道：“我到是觉得牛头说的很好，点亮黑夜，是多么朴实而寓意深厚的夸赞呐！文世明笑着摇摇头很是为贺玉飞的情商感到钦佩。牛振伟听罢白了一眼文世明说到：“就知道数落我，你听到没明子？这还得是咱飞哥！”说罢赶忙掏出烟，为贺玉飞点着后又每人发了一支烟说到：“还是飞哥说的好，是吧？”接着自己又结结巴巴的重复着：“那个…那个什么黑夜白天…就是那个…啊？点亮什么来着？是吧飞哥？”顿时整个小车又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小车停到红馆楼下已是晚上九点半，原来这红馆的装修风格和红色并没有任何关系。青灰色石材上面大气的雕刻着种种瑞兽，隐隐的灯光下那细致的手工活仍然清晰可见，几根石柱支撑着的大门让人只有一种感觉：大气。只是怎么也很难把这座建筑物和饭店能联系到一起。一位身材挺拔，身着衬衫、西式马夹的年轻人引导着贺玉飞等人进入建筑物中，并且告诉他们这地方不对外营业，通常只能是熟客提前预定。牛振伟不明就里，看着自己兄弟在这样的地方为自己接风便说到：“行呀你明子，能带小爷我来这儿吃饭！”文世明心中一叹：嘿，刚才一路聊天开玩笑，自己竟然忘记给这家伙把情况说明白，这会儿又来不急解释，便对牛振伟简短说到：“今天是东哥和飞哥帮了我不小的忙，刚好赶上你来，一会进去有点眼色！”贺玉飞接话到：“什么不小一忙？你文世明就是见外，兄弟们聚聚，大家一起给牛头接风不是？”此刻文世明对这位见过世面又照顾别人面子的贺玉飞又增加不少好感。 服务员推开门后侧了侧身、微微鞠躬，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的等着几人鱼贯而入后才职业性的关上门，然后很敬业的站在厚重大门的一旁。之后由另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服务员继续引路，宽敞的过道仍然是气势恢宏，两旁络绎不绝的青砖石柱上面摆了不少工艺品，转了几个弯，来到包厢门口，女服务员轻声敲了几下门，随之推开。贺玉飞一行人才刚进门，坐在主座的范卫东便看着几人面带微笑的说到：“瞧瞧这为兄弟接风的饭，还真是要把人饿个差不多才行呐！”贺玉飞笑着解释道：“赶上这个时间点，路上车还真不少！”贺玉飞一边喊着饿一边坐到范卫东旁边，文世明知道这会儿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所以只是礼貌的和范卫东打过招呼，便挨着贺玉飞坐下，并且示意牛振伟和李群就坐。文世明刚琢磨着准备起身感谢范卫东，谁料刚抬头一看，目光却和对面那阴冷的眼神不期而遇。 原来刚才进门时自己只顾着听范卫东和贺玉飞打趣，范卫东带着三四个朋友坐在另一边，可自己却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人。当然这也很正常，文世明认为在坐的人中除了自己带来的朋友就只认识范卫东与贺玉飞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里还有一个文世明的熟人：三毛。文世明短暂一愣，微微笑了笑小声的喊了一声：“三哥！”三毛没有搭腔，狠狠的瞪了文世明一眼，这才把目光从文世明身上移开。文世明不由嘿嘿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水站起来望向范卫东说到：“东哥，兄弟先和您说声谢谢，一会儿好好敬你几杯酒，今天……！”不待文世明把话说完范卫东便打断到：“世明，今儿啊，你还真谢不到我，要谢呀，得谢你三哥！”说罢指着三毛说到：“三毛听说咱们汾水老乡要来滨海玩，这不、非要来这地方请咱兄弟们吃饭！”文世明见范卫东有心不让自己说破下午的事情，索性就接着话又说到：“是、是呀，东哥、飞哥、三毛哥，哥哥们都应该感谢，今天时间确实有些晚，谢谢大家饿着肚子等我们这么久！”接着看向牛振伟和李群说到：“哥哥们都是为了等咱们才饿到现在，咱们是不是先敬大家一杯酒？”说罢放下茶水，端起面前早已被装满白酒的杯子，牛振伟和李群也很配合的端起酒杯。这时范卫东爽朗的笑着到：“都是自家兄弟，还说什么谁等谁？来来来，大家先一起喝一口！”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接着到：“来，为咱汾水的兄弟接风！” 荤素搭配的凉菜早已上桌，随着几巡酒下肚，热菜也陆续端了上来，一群人也是越聊越起劲，晚宴的汾水人居多，所以话题也总扯在汾水的人和事儿上。三毛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喝酒氛围，简直是气的牙根疼，能不生气吗？眼前这小子，下午把自己一条财路断了不说，还因为这家伙周哥到现在也没接自己电话。大哥让自己请吃饭也就罢了，谁知道这小子又从哪冒出来，还和自己大哥攀着老乡，看上去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气愤使人失去思考能力，就像此时的三毛，除了生气根本没空去分析别人什么关系，范卫东压场子自然不能过份，多喝几杯酒总没错吧？于是乎三毛便怂恿着大家，向文世明等人轮番灌酒。当然三毛不可能怂恿范卫东和贺玉飞，也没那个胆量，但是范卫东带来的另外两个兄弟就不好说了。大家推杯换盏谁也没少喝，每每碰杯的时候三毛总能想到一些拙劣的理由让年轻人多喝一些，而自己呢则是能喝一口绝对不多品一分。由于是范卫东做局大家喝的开心，所以也没有人在意三毛这些小把戏，直到三毛开始胡诌什么接风要接顺风，喝酒要喝六杯，这时贺玉飞才皱了皱眉头笑骂道：“好你个三毛，哪来的这些歪理邪说？”三毛一脸奸诈的笑着到：“嘿嘿，飞哥，我这不是想让咱汾水的兄弟喝的尽兴嘛！”贺玉飞瞪了一眼三毛到：“酒嘛已经喝了不少，一会换场子再接着喝，不过要说这接风吗还是要吃面才对！”吃面？见众人一副疑惑的样子范卫东笑着到：“玉飞，给大家讲讲吧，什么叫接风洗尘？又为什么吃面！”牛振伟趁着空儿给大家发着烟，贺玉飞点着烟缓缓说到：“那我就代东哥给大家瞎说几句，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形象生动的比喻。先说“接风”吧。众所皆知，古时候人们出远门时，远没有我们现在方便，人们要么就是直接步行，要么就是坐轿子、马车，或者是骑马等。不管是用哪一种方式出行走动，都会带动空气的流动而形成风，比如成语中就有脚下生风、风尘仆仆等等。有朋自远方来，朋友停下了，接住了朋友行走时形成的风，也就等于接住了朋友，当然这是一种比较文雅的客套说法。用来比喻主人对于远道而来朋友的客气、盛情和厚意，也是古代文人雅士们喜欢的，经常用到的一种社交上的常用语。“接风”的意思还蕴含着非常积极的迎接之意，并可以表示主人有非常热烈的渴望之情，比如我们在电视剧里总能听到：“风闻你要来，我在此已迎候多时！”吸了口烟贺玉飞接着说到：“洗尘嘛就是客人下榻后，主人要先把客人的外衣接过来，挂在衣架上，在端上一盆清水，送上干净的毛巾，请客人洗手净脸。不过咱们就不这么麻烦了，晚上兄弟们一起去洗澡，大家共同洗尘！”一番起哄的迎合声后贺玉飞接着说：“通常洗尘后主人要请客人落座休息，为客人端上一小碗清汤面。这是因为客人远道而来，主人要请客人先定定神、压压胃，消解一路上的舟车劳顿之苦！这就是所谓送行的饺子接风的面！”说到这里饭桌上的人难免一阵鼓掌迎合。 范卫东与贺玉飞可谓见多识广，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节着酒桌的气氛，总是谈完一个话题，接着另一个话题，偶尔还代入几个历史故事，使得酒桌上不见冷场。文世明心下暗自钦佩，要是让自己来主导饭局，恐怕是用不了多久，饭桌上就会出现冷场、尴尬。牛振伟自然不明白，在这张桌子上面有多少情谊与过节，全当做自己兄弟的好朋友，你来我往，酒、喝很是尽兴，心里更为自己的光屁股长大的好友感到欣慰。 随着接风面吃完，范卫东看向三毛说到：“三毛，这场酒喝大家喝的很高兴，咱们两个单喝一杯！”三毛见状拿着酒杯起身走到范卫东身旁到：“东哥您满意就好，这杯酒我敬您！”说罢一仰脖子喝掉了杯子里面的酒，接着三毛试探着说：“东哥，一会我来安排下一场活动？”范卫东喝掉自己这杯酒，满意的点点头。得到自己老大认可三毛屁颠屁颠的打电话，预定着下一场酒局。 一行人说着云三雾四的酒话，谈着海阔天空的情谊，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东方夜总会”。这家夜总会便是段姐的家业，也是范卫东工作的场所之一。三毛预定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东哥在场可以打折，再者如果晚上这酒能把东哥喝高兴的话，今天这单可能也就不用自己付账。 东方夜总会门口整齐的站着两排身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的男女侍应，老远看去身高基本一致，而且各个是帅哥、美女，文世明看着这些少男少女可能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或者比自己还大一些，不由的有一些难为情。不过很快，这种感觉便被热情的声音所淹没，带头的一个小伙子一路小跑到范卫东身旁，殷勤的点着烟，一些少男少女则是东哥、东哥的喊着。文世明、牛振伟和李群三人自然是第一次经历这场面，几人跟着范卫东走向包厢，不长的一截路不时有侍应侧身、弯腰接着就是：“东哥，晚上好！”此时的文世明竟产生了一种狐假虎威的飘飘燃！ 一行人被前簇后拥的坐到包厢，最先进来的是两个精壮的汉子，坐在范卫东两旁耳语了一番便各自散去。不大一会几个年轻小伙子便抱来几箱啤酒与各式各样的果盘、小吃！小伙子们退出去之后便是一群蝴蝶般的年轻女子鱼贯而入，一个个打扮的是花枝招展，她们极力卖弄着自己妩媚的笑容，像商品一般等待着客人们的选中。范卫东笑着说到：“大家尽管挑选陪自己唱歌的女孩子，你们不挑可就是不给三毛面子哦！”三毛迎合的陪着笑，不住的点头称是。看着眼前妖娆动人的美女们文世明不知该如何是好，牛振伟和李群也是色眯眯的盯着美女们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范卫东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位陪唱的小姐，最终没被选中的女孩子低着头退出包厢。 一阵阵嘈杂的歌声、一阵阵叫好声此起彼伏，牛振伟似乎放的更开一些，抱着身旁的美女自顾自的聊天。李群平时话最多，但这时候却很端正的坐着，不知道是欣赏这一切？还是在想些什么，文世明没怎么和身旁的美女聊天，不时的叫着牛振伟和李群端着啤酒杯去向范卫东、贺玉飞还有三毛等人敬酒，看样子所有人像极了“好兄弟”。 牛振伟坐到文世明旁边，扯子嗓子把双手喇叭状放到文世明耳朵旁说到：“明子，你牛呀，哥们真没想到你来滨海还没多久，就能结识这么一帮好兄弟！”文世明笑了笑说到：“也没你想的那么玄乎，主要大家都是汾水老乡！”其实文世明自己也有些纳闷，要说和这一伙人的感情，自己明白并没有和范卫东、贺玉飞有多么深的交道。要说就因为是老乡？也不应该呐，在滨海漂泊着的汾水人数不胜数，自己又算是什么角色，能值得人家这样对待？一边琢磨着、一边和牛振伟、李群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这时文世明余光中似乎看到三毛和一个年轻人耳语着什么，好像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这边。文世明暗想：嗨，可能是自己对三毛太过敏感，大家酒都喝到这份儿上，他还要怎么针对自己呢？都是漂泊在外，结一个仇人不如交一个朋友。想到这里便拿着酒杯起身去给三毛敬酒。三毛没有太多表情，却也和文世明把杯里的啤酒全部喝掉！ 枯坐了一个多小时文世明也没能融入这愉快的场合，还有些无聊的感觉。还不如早些回去，和牛振伟、李群好好聊天来的痛快。这时候刚才和三毛耳语的那个小伙子向自己走来。来人很是客气的拿着自己的酒杯说到：“哥，来，咱们喝一个！”见文世明没有拒绝的意思，年轻人把自己杯子倒满啤酒，又给文世明也填满。喝掉两杯后年轻人仍要倒酒，文世明打着酒咯说到：“兄弟，真不能再这样喝酒，再喝该吐了！”年轻人也没多说什么，笑了笑便端着杯子去给别人敬酒。 不大一会包厢里的唱歌声被节奏爆炸的舞曲代替，刚才还算柔和一些的灯光此时也开始多变、一缕缕镭射光线闪的人快要睁不开眼。仔细一瞧只有自己和牛振伟、李群还老实坐着。其余的男男女女像是着魔一般，他们站在包厢中间不住的摇着头，疯狂的舞动着全身，仿佛要把什么发泄出来一般，一个个美女们妖娆的身材也是显现无余。 文世明和两人商量着要不要提前离开这里，这时候的文世明对这种场合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谁料牛振伟却不愿先走，用牛振伟的话讲，这里的女孩比汾水时尚漂亮不说，玩儿得也比汾水更疯，而且声称自己还没有好好占够女孩便宜，绝对不能就此离开，说罢便拉着女孩，走向包厢中间，加入那疯狂舞动的队伍。自己好友不愿意走，文世明和李群只好留下来一起分享这份“开心”。 文世明感觉这爆炸一般的舞曲声并没有那么美妙，似乎要把自己的脑袋跟着也一块震炸，琢磨着出门找个安静些的地方缓缓神儿，谁知刚起身便被方才敬酒的年轻人，嬉皮笑脸的推攘到舞动着的人群中心。文世明本身对这些不敢兴趣，冷不丁儿被这么一推心里多少有些恼火。或许是对方想叫自己一起玩儿，又碍于面子，自己说笑着就往门外走，本想就这么出去完事儿，结果这年轻人拉着文世明的胳膊，不依不饶的喊着：“兄弟，一起跳会儿呗！”文世明略显不悦的摆着手示意自己要出去。谁知这哥们死缠烂打，一只手拿着一瓶啤酒，另一只手却没有放开文世明的意思，嘴里还贱兮兮的喊着：“呦，小朋友不高兴喽？哥哥我又没睡你女人！”说到女人可能文世明心里作怪，此刻想到的竟然是李晶，何况刚才向自己敬酒的时候还是叫着哥，这会却挑衅般的说着什么小朋友，听到这里文世明皱了皱眉，狠狠的瞪着年轻人说到：“你给我放开！”谁知年轻人一脸贱样的拉着文世明的胳膊说到：“呦呦，来，先喝了这瓶酒，刚才的酒你还没喝呐！”说罢拿起另一只手上的啤酒接着到：“喝完这瓶你在跑嘛，不过得把你的女人留下，哥哥晚上帮你睡！”说这句话还带着一股戏弄的腔调，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这嘈杂的声音使自己心烦意乱，更多的一定是眼前这人得寸进尺，文世明严厉的说到：“给我放开，你听到没？”面前这小伙子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变本加厉的说到：“哥哥也不睡你，只睡你女人！”文世明看着眼前这人一脸贱样忍不住骂了一声：“睡你娘蛋！”紧接着竟一个巴掌便扇在了年轻人脸上，年轻人一愣，还没缓过神儿，又被文世明扇了一个耳光。此时舞动着的人们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文世明，这时三毛按下了音乐暂停键咋咋呼呼的说到：“怎么回事？唱歌跳舞还能打人？”牛振伟和李群见状担心文世明吃亏，立刻站到文世明身旁！挨了文世明两个耳光的年轻人没有还手，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三毛。顿时包房内充满一股“火药”的味道。三毛显得有些幸灾乐祸，骂骂咧咧的走上前来。看到三毛这幅表情，文世明更加确定，刚才两个人的耳语果然还是针对自己。不由的暗想：哼，看来“狗”是不能给好眼色的，只能把他搞得服服帖帖才行。你三毛要是敢动手，小爷我就豁出去了，非得把你干一顿！ 显然文世明想多了，这时范卫东带着满眼酒意，斜眼瞟了瞟气势汹汹的三毛，又瞪着被扇耳光的年轻人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那点小把戏，再嘴贱小心老子废了你。”老大张口果然奏效，就这么一句话搞的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三毛此时像是斗败的公鸡没了气势。被打的年轻人当然知道范卫东的分量，顿时满头大汗，忙不迭头哈腰的道歉。范卫东没好气的说：“别他妈的在这儿扫兴，赶紧给老子滚！”听范卫东如此说，年轻人如大赦一般擦着汗、点着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谢谢。 三毛也是这里常客，和一些领班经理自然混的比较熟。年轻人为了拉业绩，自然不会拒绝三毛这样老客人的要求，那就是：挑衅文世明，当然挑衅之后的事情全都交由三毛处理，谁知东哥一张嘴，所有计划全部落空。正当三毛独自惋惜时，感到一阵寒冷的目光看向自己，范卫东狠狠瞪了三毛一眼说到：“怎么着三毛，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是不是也想扫大家的兴？”这几天范卫东一直给三毛留着面子，虽然叫着三毛请客吃饭、唱歌喝酒，但是并没有点破什么，此时三毛听范卫东说的如此直接，心下不由的一紧，说到：“东哥，瞧您说的，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么会有别的想法！”见没人接茬三毛又看向文世明说到：“兄弟你说对吧？都是自家兄弟！等会我帮你好好教训教训刚才那个不识相的东西！”文世明当然也知道三毛只是说说而已，目的当然是不希望范卫东继续追究下去，不过见三毛如此说话，自己也不好再追着不放，只好说到：“谢谢三哥，不过还是算了吧！东哥不是也说，咱们都别给大家扫兴才是！”范卫东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听文世明如此说便笑着点了点头，转眼又看向三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三毛，你不把音乐放开，难道也想吃两个耳光不成？”随着包厢内男男女女一阵哄笑，三毛只好面红耳赤的按下播放键。 3.17 3.17 不知不觉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包厢内人们也都有一些疲惫。文世明虽然明白这场合自然是范卫东一番好意，可自己呆在这里早已是度日如年，还好有李群和另外两个女孩大家一起喝酒闲聊。这时东哥才心满意足的问大家是否尽兴。听到老大问话一群人自然明白什么意思。纷纷附和着，酒、喝好了，舞、跳的也很开心。随着范卫东的发问，房间内音乐也终于停止。贺玉飞抽着烟，带着酒醉说到：“高兴…大家高兴就好，接下来…必须给牛头洗尘。”文世明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睡觉，也顾不得牛振伟还愿不愿意去洗澡便接话到：“飞哥，我看…洗尘还是明天…啊，明天，我请大家！”一番推辞后，这“接风”活动终于结束。 一行人各自离去，文世明和李群商量着要陪牛振伟玩儿两天，所以虽然这小店手续在一番周折之后已经成功办下来，但还要再休息几天。大家心情都不错，李群也是明理之人，没有一点推辞便欣然答应，特别是在得知李晶和高彤彤还没有回老家，便吵吵着要一起好好去耍几天，之后嘛再努力赚钱。买卖的事情谈妥后李群主动提出，牛振伟在滨海这段时间自己回家住，既不用破费去宾馆开房间，有可以让两人好好叙旧。李群这个提议让文世明感动不已，本想着小店不大，三个人睡的话肯定有些挤，让牛振伟去住宾馆，大家经济又都不宽裕。几人一拍即合，约好明天先睡个自然醒，其余一切都等睡饱再说。 一夜无话，隔天早上八点多钟文世明的手机便断断续续响个不停，由于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文世明也没有看是谁来电，只是迷迷糊糊的一直按着挂断键。一觉睡到快11点文世明这才带着睡意按下接听键：“喂，谁呀？这么早就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生气女声：“文世明，都11点了，还早呢？你到底再干什么？”听到这咆哮的声音文世明缓了缓神，看了看电话号码原来是李晶打来的，睡意顿时消去大半说到：“小晶呐，嘿嘿，听我解释嘛！”电话那头仍然不依不饶的说：“文世明，你解释什么解释？你明知道这几天我在滨海没有回老家，也不理我，店儿也不开，你到底想干嘛，给我说清楚！”女朋友就是为了陪自己才晚一些回老家，都怪自己这几天太忙，没有去找李晶。虽然自己心中有愧但嘴上仍然说到：“小晶，你别生气，咱们不是昨天才聊过qq嘛！”谁知这不过脑子的一句话惹得李晶更加生气的说到：“好你个文世明，不想见我是吧？你真行，聊qq是吧？我今天就回汾水，聊你的qq去吧！”不等文世明解释便气冲冲的挂断电话。 高彤彤笑呵呵的问到：“怎么？情郎睡觉不理我们晶美女？”李晶没好气的说：“这个文世明，简直猪一样，人家在滨海不回老家，难道就是为了和他聊qq嘛？真是把人气死！”高彤彤一脸坏笑的说到：“那也没办法呀，你又不和人家那个…那个！”李晶脸颊一红说到：“高彤彤，你也欺负人，买票，回家！不理你们了！”高彤彤佯作生气接话到：“好好好，买票回家，我这也不知道是陪谁待着呢！” 文世明似乎还没睡醒，独自琢磨着：这女生脑回路确实不一样，自己什么时候讲过不想见她呢？又看看旁边熟睡的牛振伟，一拍脑门，哎，也怪自己笨呐，想解释都没说到点上。随后使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这才赶忙又把电话拨过去。 女生宿舍里电话铃…铃的响个不停。当然两人都知道，打这个电话的人一定是文世明。两个女生对望一眼，高彤彤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便故意没好气的说到：“宿舍没人，都放假了，别再打电话，听到没？”说罢又狠狠的挂了电话。李晶见高彤彤如此做法又急又气的说到：“彤彤，你干嘛呢！？高彤彤接话到：“咱这儿都准备买票回家，还不得告诉打电话的人呀！”李晶顿时没了脾气，结结巴巴的说到：“彤彤，你…哎呀，你怎么能这样呢！”高彤彤看到李晶这番囧态，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阵才说到：“不是你李晶要回家的嘛！”李晶见状也明白高彤彤是在拿自己开刷，只好佯作生气说到：“哼，不理你了！“高彤彤笑到：“放心吧我们的小晶晶，我拿脑袋给你做担保，不出三分钟，你那如意郎君保准给你打来电话！”果然，话音刚落电话便又执着的响起来，李晶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准备去接电话，这时高彤彤一手按在电话上，带着一脸坏笑说：“要不咱逗逗他？”见李晶一脸疑问高彤彤便好像很少老道的说：“这男人嘛，你也不能太惯着他！”见李晶似乎还没明白，此时电话也停止了响声，高彤彤放下按着电话的手接着说到：“小晶呐，咱们女人长相嘛，过得去就行，你知道更主要的是什么吗？”李晶一脸茫然的问到：“更主要的？是什么呢？”高彤彤好不犹豫的答到：“这更主要的嘛就是手段，有了像咱们这样美丽的容貌，在加上小小的手段，我保准让每个男人都心痒难耐！”说罢自顾自痴痴地笑着。李晶吐了吐舌头学生样的说到：“高彤彤，我只知道爱就是爱，什么手段不手段的，你每天竟琢磨些什么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高彤彤独自笑着没有搭话。此时电话又不知疲惫的响起来。这次高彤彤没有阻拦，电话响了四五声之后李晶接起电话，似乎是高彤彤刚才说的话起了什么作用，她只是接起电话，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电话那头文世明焦急的问到：“喂？喂？是小晶吗？怎么不说话呢？”文世明一连问了好几次，李晶这才不冷不热的说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高彤彤对着李晶坏笑着竖起大拇指。 电话另一头文世明赶忙解释到：“嗨，生什么气嘛，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李晶没有接话，文世明只好说到：“小晶，昨天咱们qq聊一半，朋友就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办兔头店儿的手续，你猜怎么着？”听到为难自己男友多日的问题终于有着落，李晶再也安奈不住刚才那番深沉问到：“快说呀，结果怎么着？”文世明听李晶口气似乎没有继续生气，便得意的说到：“朋友带着我去了局里，我们直接就进了科长办公室。嘿，结果呐，周科长拿着手续，屁颠屁颠的亲自去给我们办理呢。”听到这儿李晶明白，困扰男友的问题一定得到解决，只是不明白怎么科长会亲自给他们去办？便说到：“文世明，这可不是在汾水，牛皮都被你吹天上了好不好？人家那么大一科长，怎么会亲自拿着手续去给你办理呢？”听李晶说完文世明微微一愣，这种口气，有些不太像自己平日里温柔的女友，不过也没有多想，只当李晶还再生自己气，便接着把周科长是怎么当上科长的事情讲给李晶，李晶听罢脑子里冒出更多的问题，电话里问到：“你怎么认识范卫东、贺玉飞他们的呢？他们是做什么的呀？那忙总不能让人家白帮吧？……”一串发问直叫文世明头皮发紧，只好打断到：“小晶，咱们见面后我在给你好好解释！你猜现在谁在我旁边睡着呢？”由于女生好奇的天性，文世明又一次成功转移问题，但是女生的脑回路似乎天生和男生不在一个频道，没有关心文世明的问题而是问到：“呦呵，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还好意思睡觉呢！”此时牛振伟被文世明的“电话粥”吵醒，点了支烟继续看着文世明没有说话。电话这头文世明看了看牛振伟，无奈的笑着说到：“咱们老同学，牛头、就是牛振伟来滨海找我玩儿，这会就在店里，和我一起睡着呢！”李晶脸上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沉了下来，最后还是带着笑意说到：“我说你怎么这会儿还在睡觉呢，哼，你俩在一起呀，准没好事！牛振伟什么时候到的滨海，你也不说一声！” 小屋里比较安静，文世明电话听筒传来的声音可以清晰的被牛振伟听到，不等文世明说话牛振伟便大声喊道：“李晶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牛头？要说我俩在一起没好事？还不都是被你家文世明带着学坏的！”文世明笑骂了一声：“去你的牛头！”紧接着又和李晶说到：“小晶，电话费贵，咱们先不聊了哈！一会我和牛振伟收拾收拾去学校接你，咱们中午一起吃饭！”李晶开着玩笑说到：“好啊，我和高彤彤等你们，正好，吃完饭送我们去火车站！”说罢便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3.18 3.18 七月份的滨海很是炎热，此时汾水也是夏季，不同的是滨海夏季昼夜温差较小，所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叫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燥热感，而汾水夏季的夜晚很是凉爽，单说温度这个方面，一定是汾水比这里要舒服很多。 由于昨晚喝了不少酒，牛振伟这会儿才想起四处参观起自己好兄弟的小店儿。文世明和牛振伟从小长大，便没有像外人那般客气，由着牛振伟到处转悠，自己则开始刷牙洗脸。这时忽然传来牛振伟一阵惊呼：“嘿呦，我说明子，你这还别有洞天呢？”文世明不知道牛振伟发现了什么稀罕事物，一边刷牙一边嘟囔着：“什么洞天？我怎么不知道？”牛振伟也顾不上文世明嘴里还塞着牙刷，便拉着文世明来到厨房外边的后院，文世明看了看后院说到：“哦，你说这里呢！还没来得急和李群整理！”牛振伟狠狠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说到：“明子，这饭店有一个这么安静的露天包房，竟然就这么被你糟蹋了？”这一拍不轻不重，让正在刷牙的文世明差点呕吐出来。不等文世明开口牛振伟接着说到：“这可不太像你文世明的作风，你小子，做点啥都能玩出花儿来！”文世明一手拿着牙刷，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对着牛振伟笔画了一下，这才含着一嘴牙膏沫子嘟囔到：“不瞒你说，还真没想到！”牛振伟得意的笑到：“看来离开我老牛，你文世明的智商怎么也下降一半呐！”文世明没说话，代着微笑看了牛振伟一眼，接着又呸了一口，这才接着去刷牙。不一会牛振伟又来到文世明身边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说：“我说明子，我看这小店最出彩的地方就是名字和宣传语，《良品兔头》、《良品兔头》良心食品良心做、坚决不卖隔夜食。不错、确实不错！”这时文世明已经洗完脸，听到牛振伟反复念叨自己店名和广告语，忽然想到什么，一边擦脸一边说到：“嘿，你个牛头倒是提醒到我，店名儿叫《良品兔头》难免有些局限，好像我们只卖兔头似的！”牛振伟思谋一阵后接话说：“我倒是觉着《良品兔头》蛮好，主题突出、有良心、主打产品就是兔头，很好嘛！”文世明接着话斩钉截铁地说到：“不行，名字还是要改，还是以良品开头，后面两个字一定要换换！” 文世明递给牛振伟一支烟，随后两人做到收银台后面。文世明开口说到：“牛头，你想啊，这卖皮带的店铺不可能只卖皮带，当然除非他是批发商。如果是零售商的话一定有别的皮具卖，那么一定起名叫某某皮具！”文世明吸了口烟接着说到：“这卖上衣或者裤子的一定取名某某服饰。还有饭店，如果厨师只有一道拿手菜，那名字就取那道菜名？”听到这里牛振伟很是认真琢磨了一番，隔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不过这句话的含金量之高竟让文世明在十几年后仍然受用，以至于多年后，在很多行业大佬的嘴里也会经常提起。此时牛振伟很认真的说到：“做行业的细分领域没什么不好，假设你把兔头做到全国，甚至做到出口，这要赚多少钱呐！？”听到这里文世明一个愣神，竟是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原因是自己这光屁股长大的朋友，究竟是和自己较劲？还是自己离开汾水后，牛振伟独自做生意琢磨出的行业门道？总之能说出这句话不简单。另外更多琢磨的是自己目前所做的行业。不大一会文世明拍了拍牛振伟的肩膀说到：“牛头，不得不承认呐，我确实没你想的深，不过你这话还真提醒了我，如果这小店儿能一直开下去，我想我的细分领域应该是小吃。那么结合现在来看，我要做到的就是我文世明小店儿卖出的小吃，各个良心、全部精品！”说罢文世明又拍了拍牛振伟的肩膀并没有说话，此时两人当然是心照不宣。文世明很是感激自己这位儿时玩伴，有几个人能把这小店儿当做自己的事情来思考。牛振伟心里更加希望文世明可以如愿以偿。这时小店儿里陷入一股耐人寻味的沉默，只剩下两个人各自抽着烟。 太阳太毒辣辣的烤着小屋，使两人都汗流浃背，知了在屋外放肆的欢鸣。牛振伟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牢骚到：“我说明子啊，这儿也太热了吧，你想想什么办法，让小爷我凉快凉快？！”文世明比牛振伟更加怕热，也比牛振伟喜欢出汗，听牛振伟如此一说便又想到什么，一拍大腿催促着搭话到：“热个鸟儿，没听到刚才李晶生气吗？他娘的，光顾着和你聊天，你还没洗漱吧？快抓紧！”说罢又指向不远处的电风扇说到：“那个，怎么使，不用我教你吧！”牛振伟白了一眼文世明拖着声音到：“天理不容呐，刚利用完我这兄弟就扔，简直是有异性没人性呐！”文世明独自发笑，没有搭理牛振伟，而是拨通电话，叫醒正在睡梦中的李群。 三人准备从小店儿出发，已经快要中午十二点，外面毒辣的阳光似乎要把柏油马路烤化，当然小屋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牛振伟看着烈日艳阳转过头看向文世明说到：“明子，你行行好，咱们打车走吧！这么热的天，出去会不会把咱哥几个烤化？”文世明笑着说到：“牛头，这儿可不比汾水，打车贵着呢，小爷我可伺候不起！”不等牛振伟说话李群插话到：“老牛，不要怕撒，咱兄弟伙公交、地铁、轻轨，来回倒车，都有空调撒，凉爽滴很！”那个时候汾水并没有地铁，更不用说轻轨，就是公交车也没有更为高档的空调车。文世明接过话头笑着说到：“走吧，带你体验体验大都市的交通工具，地铁、轻轨、空调车，一样没坐过吧？”牛振伟不屑的说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呐，走你！” 三个年轻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更多的是兴致勃勃的聊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从吃饭、唱歌再到找陪唱小姐，又聊起文世明打那年轻人俩耳光，没有一样不让几个人津津乐道。李群很是气愤的给牛振伟讲述着三毛种种劣迹，此时牛振伟也就不难理解，自己好兄弟昨天晚上为何会动手打人。关于结识范卫东、贺玉飞两个人，文世明先是对两人一番吹捧，不过最后还是实事求是的交代，自己并没有和他们两人有多么深厚的交情，所以回请还是必要的礼节。人嘛，礼尚往来总是少不了，何况文世明还一心想着有什么机会，能让自己像他们那样，过着看起来很是体面的生活。 李晶和高彤彤这边早已梳妆打扮好，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文世明他们过来一起吃午饭，看着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李晶有些沉不住气，想要给文世明打电话问问，这人到底是来还是不来？高彤彤劝道：“小晶呐，我看这电话还是不要打的好，要是饿的话咱们自己去吃一些就是，他们从店儿里过来怎么也要两个小时，一会呐，咱俩好好让他们晒一会！”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那热辣辣的操场，相视一笑。李晶略带不悦的说到：“这个文世明我怎么觉得他现在越来越不重视我呢？说好一起吃中饭，结果呢？到现在还把人晾在这儿…”说到这儿宿舍的电话铃声响起，李晶顿时愁容消散，起身准备接电话，高彤彤抢先按着电话笑着说到：“看看你的心急的样子，咱们等他多打几个电话再接也不迟！”说罢还给了李晶一个挑逗的眼神。可谁知电话并没有像高彤彤和李晶所想那样接着打回来，李晶有些着急的说到：“这个文世明，怎么回事？”高彤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自顾自的说到：“可能…可能有人打错电话了吧！”五六分钟后宿舍的电话铃声终于又响了起来…… 文世明三人来到学校门口已经快要下午两点钟，打通李晶电话，解释了好一阵子，最后牛振伟又帮忙说好话，李晶这才答应让几人在校门口等着。牛振伟看着眼前漂亮的学校忍不住说到：“明子，要说哥们那技校还真是没办法和这儿比！”文世明禁不住噗嗤一笑说到：“牛头，你那学校出来都是专业技术工种，定向服务咱们镇办工厂，要知道这儿可是高等学府，将来…”说到这里文世明不由停止了话头，心里竟隐隐有些懊悔，随口又岔开话头儿说到：“小晶怎么还不出来，这样等下去咱哥几个可真要被烤焦…”忽然文世明又想到什么，接着认真看着二人嘱咐到：“你俩可一定嘴严一些，等会千万别说昨晚唱歌的事情！就说咱们一直在饭店喝酒，大家都喝酒喝蒙了，不知道几点回家睡的觉！明白没？” 李晶和高彤彤早已饿的肚子开始咕咕叫，挂断电话便收拾出门，谁知刚走出宿舍楼没走几步便看到岳军、田瑞伟还有几个没见过的师哥。上一次酒后失态并没有让岳军打退堂鼓。相反，打完吊瓶酒醒后的岳军，看到李晶和高彤彤一直陪着自己，更坚定的认为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离着老远岳军几人便看到李晶和高彤彤的身影。几人朝着两个师妹的方向走来，李晶和高彤彤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岳军上前兴奋的说到：“小晶，彤彤，你们没有回老家呀？”不待两人说话岳军接着问到：“刚才试着打你们宿舍电话没人接，还以为你们回家了呢！”两人这才明白，原来第一个没接到的电话正是岳军打来，不由的相视一笑，高彤彤问到：“师哥给我们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田瑞伟笑呵呵的说到：“还不是咱岳主席，有什么好事都忘不了关照师弟师妹们，咱们下学期要组织“网络科技节”活动，现在正在挑选合适的人，你们俩不是刚好准备入会嘛，所以咱岳主席就想着你们喽！”岳军当选学生会主席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利用这个身份当然可以办很多事情，那时候网络早已在校园发展开来，只是文世明不知道罢了。听田瑞伟说到这里高彤彤兴奋的接话到：“太好啦！谢谢师哥们。这活动我们当然要参加！”说罢又向李晶使了个眼色说到：“你说是吧小晶？”李晶看了眼高彤彤又看向田瑞伟和岳军客气的说到：“谢谢师哥们，我和彤彤当然也想参加，只是不知道条件是不是合适！？”岳军面带微笑没有答话，田瑞伟见状说到：“那当然，否则咱岳会长干嘛给你们打电话呢！”岳军打断田瑞伟的话头说到：“那还说什么，咱们一起走吧！先跟着我们做个了解，咱们边走边聊！”说罢便准备带着二人一起去学生会。当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要说活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通过这些活动，方便展开对李晶的追求，田瑞伟同样想着如何把高彤彤追到手。不料李晶拉着高彤彤说到：“师哥，我们今天还有事呢！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明天再去吧！”由于人多岳军也不好阻拦，田瑞伟刚想说什么，岳军便开口说到：“既然你们有事，那咱们明天再打电话联系！”说罢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 田瑞伟看着两位美女师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小声问到：“诶，我说岳军，咱打电话不就是想叫她俩一起来嘛，这会儿你怎么就这么让她俩走了呢？”岳军一脸坏笑的反问到：“你说她们为什么放假不回家呢？不回家这会又跑出学校做什么呢？”听到岳军发问田瑞伟嘀咕着：“这不回家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在滨海她们应该也是人生地不熟……”忽然田瑞伟像是想明白什么接着说到：“哦，对了，她俩一定是去找李晶那个男朋友！”岳军没有说话，笑着点点头。田瑞伟又不解的问到：“嘿，老岳，你明知道他们去做什么，怎么也不想办法拦着点？”岳军一脸不屑的说到：“哼，就凭那个摆地摊儿的？李晶和高彤彤无非跟着他们一起吃吃喝喝，再去压会马路，我看呐，最多在去网吧上会儿网，老田，你看着，明天，我要让李晶和高彤彤明白什么叫差距！”说罢又笑着拍了拍田瑞伟的肩膀到：“这就叫欲情故纵！” 出生和家庭确实决定着很多因素，这时的文世明和岳军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岳军的父亲一直在各个部门任职领导岗位，可以说岳军是从小耳读目染。用些手段、耍些心眼简直是手到擒来。相比文世明家里则要简单很多，从小受爷爷的教育是要守规矩、分长幼尊卑，在镇里读初高中更是认为义气比什么都更加重要。 3.19 3.19 滨海的夏天实在炎热，等人的时间更是令人觉得漫长无比。文世明三人在躲在树荫下面、迎着热浪，别提有多煎熬。就连牛振伟也在这火辣的天气下，失去打趣的心情。 半个多小时候后李晶和高彤彤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几人眼前。虽然等了很久，但是文世明心中有亏、李群呢对高彤彤爱慕之心未减，两个人没什么抱怨的意思，脸上仍然挂着微笑，两人准备开口打招呼时，牛振伟抢先说到：“拜托，我的李大美女，你就这样对待你十几年的同学？看看、你仔细看看，我都要在你们这美丽而伟大的校园大门外被烤成黑牛喽！”一边说着一边还滑稽的指着自己，李晶和高彤彤不由得噗嗤一笑！李晶答到：“谁叫你们来这么晚？我还好，饿坏我们家彤彤有你们好受的！”说罢眼神关切的看向文世明。由于已经过了饭点儿，简单的互相介绍后几人来打学校附近一家咖啡厅，据李晶和高彤彤介绍这里是学生们谈情说爱比较喜欢来的地方。咖啡厅营业时间为早上十点至午夜十二点，营业时间长是其一，对于学生们来说，点一些小吃，和伴侣或者好朋友呆在咖啡厅里面避暑，着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正餐、小吃、饮品什么都不缺，悠扬的音乐配合着昏暗的灯光，透过茶色玻璃看向窗外永远都是那么朦胧，给人一种时间停下来的浪漫，当真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当然唯一的缺点嘛，就是价格贵一些。 文世明几个人还是第一次进到咖啡馆这种场所，甚至不知道在老家汾水是否有这种场所。看着咖啡馆中的一切，就像这座城市一样陌生。 来不急坐下牛振伟便左顾右看的说到：“明子，要说这滨海还真没白来，我估摸着咱老家还没有这种地方，回去给技校那帮兄弟们讲讲，一定羡慕死他们！”文世明也许受到小姑上次谈论滨海房价和吃牛肉面时的影响，显得要矜持很多，一脸不削的说到：“牛头，我说你能不给咱汾水丢人不？”之后又学着小姑的话术到：“这地方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它商业的本质。我们男人要扛起比自己更重的东西，要学会宠辱不惊，要想在你同学面前显摆的话，应该是开一家什么样的店，而不是去过什么样的店！当然，显摆本身是一种社交需求，属于心里想要超越别人的一种优越感，我想有这种心态的人，往往内心和实质都是比较空虚！”说完这句话文世明自己都觉得惊讶，当然前半句是小姑身上学来的，那么后半句呢？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而这时的文世明并不知道，这种学习和举一反多的能力都将伴随自己一生！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李晶和高彤彤不由投来一种小女生似得赞许目光，此时文世明反而略有尴尬，不过还好，有牛振伟的调侃打断这不合时宜的出现。 由于几个人没吃午饭，所以在咖啡厅点了些正餐。外面酷热难当，几人填饱肚子后又点了些饮品坐着聊天，文世明从小是花钱没数，虽然对赚钱很迫切，但是再窘迫的情况下对钱看的也不是特别重。李群则不大一样，几块牛排着实吃着李群心里生疼，不由操着一口乡音说到：“窝里个仙人板板，几块肉片子吃老子好多钱嘛！这要老子卖好多兔儿脑壳嘛！”谁知这句话一出口，几个人几乎要当场笑喷。 几人在一起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时而叙叙旧，听牛振伟讲北山镇近期的新鲜事，时而听李晶、高彤彤和牛振伟分别讲在校园发生的一切，时而打趣李群，要李群叫大家一些老家方言。当然也免不了提起文世明的小店-《良品兔头》，高彤彤似乎见识要广一些，简单给大家讲了一些肯德基的故事，大家听完后第一反应是吵吵着晚上一定要去品尝一番肯德基的美味，而文世明听罢更希望把小店做成向肯德基一样的连锁品牌，甭管出于什么目的，最起码现在大家有了共同的诉求。 眼看窗外夕阳西下，可滨海并没有因为太阳落山而变的凉爽。文世明带着大家来到小姑带自己去过的一些地方，步行街、城隍庙还有东方明珠…当然也少不了大家心心念的肯德基。 滨海的夜景似乎比白天更加吸引人，璀璨的灯光更加能体现出大城市的魅力。也许也更加能说明落后的地方为什么孩子会生的比较多。你想啊，在落后一些的乡镇、村，天刚摸黑，大家通常借着月光聊会天，之后呢？左右无事可做，那么生孩子可能成为唯一的事情。而大城市呢？有着太多的不一样，其中之一就是大家可以有很多的活动，用来打发这寂寞的夜。然而穷小子的爱情和友情正如岳军所说：那是压马路的爱情。 几个人压着马路，吃着小吃却也甚是开心，彼此因为了解和信任而在一起。第二天也正如岳军所说，几人几乎在网吧度过了他们认为很开心的一天！ 三天后牛振伟叫嚷着要陪文世明、李群一起卖兔头，还说自己花了大家的钱，一定要靠自己卖兔头赚回来！想想也是，自己刚办经营小店的合法手续，如果非要说庆祝，也庆祝了好多天，这时候该抓紧赚钱，否则在这样玩下去，就该为进货的成本发愁了。虽然自己荷包紧张，不过文世明还是开玩笑的说到：“这小店一旦开始营业就不好再休息，否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间一长食客们是否来光顾买卖还真不好说！”言下之意当然是如果开始营业就意味着不能再陪着牛振伟和李晶等人出去玩儿，牛振伟当然了解文世明的好意，更加知道自己好面子的好兄弟，兜里没多少钱，索性和李晶约定好，帮着文世明摆几天地摊儿。然后买好火车票同李晶一起返回汾水老家。这也是文世明提前考虑好的事儿，李晶一个人坐火车自己多少有些不放心，有这个人高马大的牛振伟陪同，自然要放心不少，毕竟那时候的火车上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小店计划着开始营业，几个人便吵吵着要文世明先练练手，在小店儿里先为大伙露一手。文世明也多少有些担心，自己这才练了没多久的手艺是否有些生疏。不过文世明还想到一个问题，就是在牛振伟走之前应该请范卫东和贺玉飞吃顿饭，一方面表达自己的谢意，另一方面还要加强走动！范卫东表示自己成天在外面吃饭，馆子的味道早已不新鲜，更希望尝尝文世明的手艺，刚好大家不谋而同。约定好当天晚上，就在小店儿里，大家每人一道拿手菜。挂断电话一行人便去批发市场采购食材，当然也把第二天准备营业的东西一并准备齐全。 不到六点钟范卫东和贺玉飞便带着女朋友来到小店儿，几人一番参观下来，发现文世明这小店儿里竟然有一以个小院子，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把这个院子当做贵宾间利用起来。范卫东行动能力果然很强，带着几个人除除草、收拾收拾垃圾，一番折腾下来竟然也有些样子。既然来了兴致，大家希望晚饭就在这后院解决，范卫东的女朋友提到：“院子里吃饭感觉是不错，如果能有一张长条桌，那更会有一些西式风味，感觉也更加浪漫！”大嫂说话果然管用，范卫东掐灭手中的烟说到：“你们都想想，还需要些什么？”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提出一大堆，文世明是面露难色，心里泛着苦水暗自琢磨着：这会去置办大家说的物件时间显然太紧张，烧菜不用说，肯定是自己的事儿，更麻烦的问题是，自己兜里的银子也不是很充裕。想到这里便打断了大家七嘴八舌哈的提议，不好意思的看着范卫东说到：“东哥，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今天先将就一下，这几天我腾出时间，陆续把嫂子们要求的东西买回来怎么样？”文世明刻意说嫂子们的要求当然不是不尊重其他人的看法，只是自己认为这样说其一是增加男人在女人心中的位置，其二嘛则说明我可是为了你们才添加这些东西。范卫东没有接文世明的话茬，对着院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说到：“你们有人能接了电线吗？”牛振伟有些兴奋的自告奋勇道：“东哥，接线的事情交给我，你保管放心！”范卫东点了点头说到：“那就好，不用我再找电工！”说罢又笑着看向文世明道：“我说小明同学，咱们这四位大美女都提了要求，不能不办是吧？”一声小明同学听着大家难免一阵笑声，至于原因嘛，但凡上过小学的人们都知道，这个小明同学是课文或者数学题里经常出现，大家都很熟悉的称呼。文世明听着这种称呼，在想想目前的情形略微有些脸红，正当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范卫东拿出了手机，一通电话便化解了文世明的窘境。 所谓一人一道拿手菜，却只有范卫东炒了一道酸辣土豆丝，剩下当然交由文世明代劳，谁让是自己请人吃饭呢！一盘土豆丝不知是大哥亲自下厨的原因，还是味道确实不错，总之是得到大家一致称赞，李群尝过味道还声称不次于自己家乡的味道。 时间大约过去一个钟头，几个人人陆续扛着东西走进小店。文世明一边烧菜，一边还忍不住地看看究竟买来一些什么。一张长条桌、十把椅子、还有瀑布式的灯珠。牛振伟接电，其余人摆放桌椅，不大一会小院便拥有自己的功能。范卫东略有一丝得意的对大家说：“今天时间确实有些晚，先这样将就一晚，剩下就交给小明同学处理！”文世明这边菜也全部准备好，除了自己拿手的兔头和平时售卖的一些小吃、青菜以外，还按照做兔头的方法烧了条鱼，冷热搭配也有十多道菜，怎么说也算是请大家吃一顿丰盛的晚餐了。身处小院当中让，一群人仿佛置身世外，瀑布灯珠散发着暖白色的灯光，同时也在缓慢而规则的流动着。还别说，烘托着小院儿的气氛确实有一些浪漫的感觉！范卫东说什么也不告诉文世明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意思也很明白，人家不在乎这点钱，同样也是送给文世明的礼物。近来发生的事情和这些东西都让涉世未深的文世明感动不已，心里不由感慨到，这真是一位好大哥，同样更加觉得自己对范卫东有些亏欠。 从贺玉飞嘴里大家伙知道这个小院儿的新名字叫做：东哥专属“vip”。知识渊博的贺玉飞还给大家解释到“vip”是英文：veryimportantperson（贵宾）的简称。至于“vip”的起源有几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是：vip的用语起源于上个世纪80年代，当时电子邮件在美国一些发达地区很流行，人们没事就发一封快捷简单便宜的邮件向朋友问候，一个人在发送邮件的时候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邮件的内容，所以就把邮件标名为veryimportantperson。后来vip这个词被沿用到现在。第二种说法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印巴分制，其始作俑者蒙巴顿回印度，英国政府为保证其安全用vip代表他。后来也就泛指贵宾。还有一种说法是veryimportantperson是2战时英国皇家空军用来运送高级任务的代码，最早是用于运送蒙哥马力到非洲去。“vip”在词典里面的意思大家几乎都明白，至于他的起源，可能在坐的人也只有贺玉飞能信手拈来。 一群人当中除了李群和新认识的两位美女之外大家都是汾水人，整个晚上喝酒聊天也都让大家心情格外愉快，同样也在这个晚上拉进了彼此的距离，更让文世明等人看到范卫东、贺玉飞很好相处的一面。这个醉酒的夜晚可能是文世明从汾水来到滨海最愉快的一个夜晚。 3.20 3.20 身心放松而且真正愉快的日子总是短暂，几天之后牛振伟陪着文世明的女朋友回老家汾水。李晶回到家后老妈仍然苦口婆心的劝自己闺女儿早点和文世明分手，在李晶母亲的眼里，这么优秀的女儿，一定要找一个相当厉害的男人，这样自己才能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他，这个时候的文世明显然不是人选之一。 文世明的日子又开始重复着往日的繁忙。当然他也很乐得自己这份繁忙，文世明明白，自己需要多赚钱、需要多开店。 自打小院儿成为“东哥专属vip”后，范卫东还真是捧场，隔三差五总带着一些朋友们来喝酒，文世明呢经常是给这位曾经关照过自己的大哥免单，又或者只收取成本。范卫东也是投怀抱李，时不常在别人请客的时候也会来光顾小店儿，而且在结账时会交代对方说：“这家店是自己弟弟开的，做生意自然也很不容易。”通常请范卫东来喝酒的人总有些地方需要帮助，所以在结账时候通常不问价格，直接留下五百元钱，偶尔也有喝多的会留下一千，对于这些钱文世明当然是乐意接受的，更令文世明对这位大哥佩服的一点是：潇洒的范卫东换女朋友的速度，明显比文世明换衣服要快。 虽说在大哥们的关照下没少赚钱，不过也有令人非常头疼的事情，那就是范卫东、贺玉飞一伙人经常喝酒到凌晨四五点才离开，又或者凌晨三四点给文世明打电话，要文世明开门营业。时间晚一些是一方面，大家还经常会要求去买一些别的小吃，或者跑腿去做些别的事情，文世明和李群从来没有拒绝过大家的任何要求，范卫东、贺玉飞可能在这里真正感到顾客就是上帝，又或者说自己更像店老板，而文世明和李群呢，更像是自己雇佣的店员。当然经营方式还像是以前那样，文世明和李群轮流着去半月广场摆地摊儿、守店。只是时间一长文世明发现，一旦范卫东一伙人要来，李群总是选择出去摆摊，或者原本是文世明在摆摊，李群会骑着自行车来和文世明交换。时不常也会抱怨几句说，当然文世明也认为这些抱怨有时候不无道理，诸如说：这伙子人太难搞了嘛，喝酒要好久，聊天也要好久，经常要到半夜等等，对于这类牢骚文世明通常会安慰李群说：“咱们开门做买卖当然就是这个样子，难道忘记在小辣椒打工的日子不也如此吗？！”并且给李群打气道：“明年，咱们一定要开一家分店，到时候顾几个店员，咱们日子就没这么苦了！”通常说到这里两个人会激动一阵子，然后幻想着把店开遍滨海市、开遍全国。但是对于李群另一种抱怨，文世明认为多少有些道理，那就是范卫东一伙人虽然大多数是在那间“vip”用餐，但是吵闹声很大、而且说话不是很干净，通常一张嘴总会带着对方父母以及一些问候，时间一长附近谈恋爱的男男女女都不愿意进店，而且附近小区的令居们通常会选择打包，李群的妈妈还多次劝说他们不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的太近。对于这类抱怨文世明心只多少有些道理，但嘴上还是辩解道：“咱们开门迎客，难道还选择什么客人进店？”偶尔还会拿出三毛举例，最起码他们不在会再被三毛一类的混混欺负、占便宜。李群深知文世明说的在理，但他更知道文世明不愿意，也不会和这伙人发生一丁点儿不愉快！ 文世明一直想着怎么能和范卫东他们做些什么生意，而不是只单纯的做他们的“服务员”。如果多一些赚钱的路子，自己的合作伙伴李群心中的抱怨肯定也会减少很多。有句老话说的没错，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不？他说来就来，只是没人能说的清楚它是好是坏。 这天傍晚向往常一样，范卫东一伙人来到小店儿喝酒，他似乎很热衷这个自己打造的“vip”，当然来喝酒的人文世明几乎都认识，只是最近似乎很少见到三毛，同样文世明也少不了去敬几杯酒。正在敬酒中文世明听到贺玉飞说：“还是这儿的啤酒正宗，老范，你那场子的啤酒就像水一样，全是假货吧？”范卫东接着话头说到：“你个老贺，有你的喝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真假？”文世明似乎嗅到什么听着入神，敬完酒也没有离开，接着听范卫东说道：“场子要赚钱、送酒商也要赚钱，大家都对假酒习以为常！”文世明给几人分别发了烟，不由问道：“东哥，这送假酒可不少赚钱呀，难道没人知道？”范卫东点着烟笑呵呵的说：“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在乎而已。你想啊，很多人去场子里喝啤酒、洋酒还有红酒的人，都是第二场或者第三场酒局，如果再喝真酒有几个人扛得住？不喝的烂醉才怪！再说咱那儿也不全是假酒，有一些熟客还是会主动要求上真酒，否则咱们场子怎么营业？”文世明并不想追究什么真酒假酒的原因和逻辑，此时他似乎找到和范卫东合作的契机。范卫东一行人酒足饭饱离开时，文世明没有什么意外的为这场酒局买了单。 凌晨一点多钟两人收摊准备睡觉，此时文世明却没了睡意，欣喜的把今天听到范卫东他们聊真酒假酒的事情告诉李群，李群也是一点就透，随即说到：“明子，你是不是想给他们送酒？”文世明高兴的一拍手说到：“哥们，你说的完全没问题，咱们明天去就行动…”李群打断文世明的话说道：“不晓得咱们本钱够不够呦！”文世明不假思索的接话道：“咱们先想找到酒水批发点去谈谈进货价格，都落实完成本后再和东哥商量他们那里的接收价，再问问东哥怎么结账，利润嘛大家一起分分就好，一起做生意，没有人会不为自己赚钱想办法吧？”李群脸上并没有漏出出少喜悦，开口说到：“明子，就说咱们这小店儿，你说啥子我听啥子嘛，但是我总觉得咱们应该想想怎么把小店儿做好，其他事情还是不要考虑滴好！”文世明自然对李群的劝说不以为是，自信满满的说到：“群子，咱们发展小店儿需要的是什么？”不等李群接话文世明自问自答道：“当然是钱，所以嘛咱们就为了小店儿也应该什么赚钱做什么，赚了钱也好发展小店儿不是？”文世明似乎并没有发现李群不是太乐意做酒水的营生，只是自顾自兴奋的说：“你想啊，那个场子生意火爆，咱们要是能把酒水生意全部接下来，那赚钱还不是一转眼的事情？”李群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床铺，没有太多兴趣和文世明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只是暗淡的说了一声：“你想咋个就咋个嘛，不早喽，睡觉嘛，明个早上还要进货撒！”说罢便转身睡去，文世明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隔天大早除了进货文世明还拽着李群找到酒水批发点儿，得知文世明还不知道自己要进多少货人家并不买账，不带搭理的给自己随意报了价，而且并不比市场低多少，文世明只好甩出了杀手锏，告诉批发酒水的老板说，自己要供货的地方是东方夜总会，而且陆续会把整个场子的酒水生意全部承揽下来。批发酒水的老板很是不削的看了看两人问道：“你们多大？”文世明心下想到一定是对方看着自己年龄小，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便装作老沉的答到：“老板，您这话问的有意思，我们二十多了。再说，年龄只是岁月的沉淀，并不能说明我们就不能做生意，我们良品兔头可是已经有两家分店了！”李群在一边默不作声，看着文世明独自表演，酒老板呵呵的笑着说到：“呦？良品兔头？没听过！是做什么的？”文世明没有搭茬，佯做不高兴的问到：“您想做这买卖就给个实在价，不想我们就走！”说完这句话文世明觉着这个老板怎么也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报价，谁知酒老板不削的说到：“那您二位慢走！”没办法，自己已经把路堵死，只好气呼呼的离开这家店，可文世明并不甘心，一路上还是见到酒水批发点儿就进门问问，只可惜并没有多少收获，个别老板的报价并没有比市场价低多少，大多数也只是随意糊弄。哎，真是出师不利，文世明把这一切不愉快都归于年龄问题。但这却恰好合了李群的意思，对文世明安慰一番，又劝说文世明好好经营小店儿，别的事情不该多想。一路无话，两个人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傍晚出摊儿代表着赚钱，当然需要把一切不好的情绪都抛到九霄云外。这天刚好是文世明去外边守摊儿，上午虽然有一些不开心也很快被忙碌的生意代替。这时一位食客喊道：“小伙子，再给我们这桌来一件啤酒！”文世明看看自己这儿的啤酒已经不多，便先给客人拿过去半箱，客气的说到：“哥，您先喝着，稍等再给您补上半箱！”没什么意外客人欣然答应。不大一会送酒的老板便笑呵呵的搬来几箱啤酒，并且热情的说到：“小伙子，还是你这儿生意好呐！卖完再给哥打电话！”说罢便准备开着车离开，就在这时文世明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拽着酒老板说到：“老板，先别走，我这儿还有生意要和你谈！” 3.21 3.21 真所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文世明在批发市场吃了一上午瘪，此时在这半月广场可不一样，自己经营了不少日子，大家彼此多少有些了解，酒老板得知文世明要走范卫东的路子，往东方夜总会送酒水，略做思考便答应下来，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在酒水上面只按行规的40%赚取利润，绝不会多赚文世明的钱。文世明想到李群曾提起周转资金的问题，这确实困扰着两人。想到这里随即说道：“大哥，你的一番好意弟弟我记在心里，但是这做生意嘛，该赚的钱还是不能少，否则还谈什么长期合作呢？！”酒老板只知道文世明小摊儿生意不错，而且眼前这小伙子说话也在理，哪想到文世明此时想的却是周转资金的事情，此时听对方如此说酒老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文世明肩膀说道：“小伙子，大哥看好你，将来，你一定能成大事儿！”气氛既然都烘托到这里，文世明张口便说到：“大哥，晚上我请你喝酒吧，就在我这小摊儿上，你可别嫌弃！”酒老板笑呵呵的说：“看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我把车上的酒送完，就在你这，我拿酒，你出菜！” 通过这顿酒文世明才知道送酒的老板姓周，而且周老板表示如果文世明做酒的资金周转不过来，自己还可以帮着垫付一阵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想自己碰了一早上钉子，此时竟然全部解决，真可谓是朋友多了路好走，路走好了朋友多… 晚上回到小店儿文世明便迫不及待的把晚上和周哥谈妥的事情告诉李群，李群似乎并有文世明那般兴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仍然劝说文世明道：“做咱们自己该做的生意有什么不好撒？偏偏做啥子酒水生意哟！”此时的文世明哪里听的进去劝？他只想着怎么能快些赚钱、体面的赚大钱，接着摆脱整日围着灶台转的工作，最好把这些都教给李群，然后在琢磨着多开分店…再多种经营、多多赚钱…自己满心欢喜地幻想着就这样把酒水生意做遍滨海的各个角落，然后做更大的生意，具体多大？要做什么？此时此刻文世明自己都没有想到。 时隔几天还是在自己的小店儿，还是那间“vip”包房，宴请范卫东，用宴请这个词实在是有些过头，这时候文世明还不大会请客，显得朴实而幼稚。买了几瓶白酒，然后自己多炒了几道菜，又特别打电话让小辣椒的张厨，让对方帮自己准备了两道正宗川菜，之后又去打包到自己小店儿里！刚好取菜的时候遇到正在检查工作的宏经理，文世明热情的散着烟，约着宏经理改日到自己小店儿喝酒。 范卫东和贺玉飞两人如约而至，并且还带着他们新结识的女朋友，一进门看到文世明和李群两个人都在店里忙活，范卫东便随口问道：“呦，今天怎么不去广场摆摊赚钱？都蹲在店里做什么！？”文世明笑呵呵的说到：“今天我陪东哥和飞哥好好喝点酒，群子好照顾其他客人！”一边说着一边引路把范卫东等人带到小院落座。贺玉飞看着桌上的饭菜不由说到：“呦，这是有新菜让我和你东哥品尝？”文世明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说道：“没有、没有，这不是怕大家总吃那几样吃腻口味，特意炒了几样新菜！”说罢起身为几人倒酒，贺玉飞看了眼范卫东，又看向正在倒酒的文世明开玩笑道：“哈哈，我看你这小明同学一定是在摆鸿门宴，先说说，有啥事情找我俩？”文世明本想着等大家酒过三巡再说出自己的想法，谁想到贺玉飞只是看了看桌上的菜，便猜到自己有事相求，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事情装在自己心里左右别扭。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客气到：“嗨，瞧我飞哥说的，哪有什么鸿门宴呢！这可是我专程去拜访大厨，给咱们特意炒的川菜。”说罢指向桌子上的水煮牛肉、宫保鸡丁还有农家腊肠，也就是这个时候文世明深深的爱上这农家腊肠。接着又说到：“大家赶紧动筷子，尝尝味道怎么样！”范卫东笑着接话道：“管他什么鸿门宴不鸿门宴的，来，大家先喝一口！”说罢众人纷纷碰杯喝酒，还发出一声喝完白酒后特有的“吱…啊”的声音。 “大厨做的菜果然不错，味道确实正宗！”范卫东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夸赞，两个漂亮的女孩儿也跟着连连盛赞。此时文世明为自己找张大厨做菜这一举动很是得意，贺玉飞提了杯酒之后忍不住说到：“明子，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范卫东也放下酒杯等着文世明开口，文世明清了清嗓子又发了一圈烟才说道：“也不算什么难处吧，这不是前几天听你俩说起东方夜总会假啤酒的事情嘛，我就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往里面送一些酒水？”接着又补充到：“真酒假酒你们定，这样大家想喝真酒就能喝到真酒，想喝假酒也能喝到假酒不是？”范卫东和贺玉飞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贺玉飞忍不住看着范卫东说到：“这小子，还给自己做买卖找了一个借口，喝真酒假酒由咱们挑！”贺玉飞这句话引的两位美女也不住发出呵呵的笑声。范卫东看着脸色发红的文世明吸了口烟说到：“事儿嘛我看也不是不能做，不过做酒有做酒的规矩……”听到这里文世明的心脏不由自己的碰碰直跳。 原来往夜总会供酒的不止一家，由谁来送酒也并不是范卫东能说了算。新东方夜总会有自己的采购部门，负责采购一些日常所需，酒水并不会直接问代理采购，而是向供货商采购，供货商嘛基本都是一些领导的亲戚或者朋友，当然这里的领导指的事夜总会需要日常维系关系部门，比如什么公安、税务等等，这样平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家才不至于袖手旁观，这是第一步门槛儿问题。接下来就是送多少酒和结账等等问题，夜总会一般不会固定向供应商要多少酒，而且不卖白酒，白酒价格敏感还容易把人喝醉，或者喝醉的客人来玩儿，再接着喝白酒恐怕是喝下去，这样既带不来消费，大家也没有干杯的豪爽之气，所以只有更容易入口的洋酒、红酒、啤酒售卖，并且好多人还掺着高价格的软饮一起喝。酒水通常会储存一部分，不过不会特别多，这样能解决的夜总会仓储空间的问题，然后缺多少补多少，基本很少会遇到脱销的情况，偶尔脱销也无所谓，这时会叫一些酒商来应急，不过即便是有关系往里面送酒，也要时不常向采购打点一番，这样人家才会多采购你家的酒，结账嘛通常是一个星期至一个月左右，关系好一些、会做事情的通常会快一些结账，至于利润的大小，那就是各路神仙、各显神通了…… 洋洋洒洒说完一番后范卫东提了一杯酒说到：“这也只是些我所了解的皮毛，总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听范卫东解释了这么多文世明兴奋而诚恳的说到：“东哥，我一个大男人成天围着灶台转，这日子真是不好过，我是真心想多做一门生意，这样也能多赚些钱，好早一些把这小店儿做的有些规模，让它离了我也能做生意！”接着又照猫画虎一般学着酒老板周哥的话依然诚恳的说道：“这几天我在市场也做了一些了解，我这拿酒的价格应该会比行情价低一些，而且垫资半个月左右我应该也能抗的住，假如这门生意能成，咱们利润五五开，东哥你看怎么样？”说罢文世明不由咽了咽口水，右手还比划着一个五的手势。范卫东深深吸着烟没有立刻做出回答，文世明满怀希望的等着范卫东，心，已经快要提到嗓子眼儿，短暂的沉默后范卫东缓缓张口说到：“嗯…那好吧，改天我去找采购部的老张谈一谈，他应该会卖我些面子，实在不行我再找大姐说道说道！”范卫东嘴里的大姐当然指的是东方夜总会老板。听到这儿文世明心里更加有底，这门生意现在看来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李群对此事的态度一直如常，不冷也不热，文世明除了每天的工作之外却多了一个憧憬，也许生活本该如此，在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中一天天度过。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范卫东一周没来光顾自己的小店儿，文世明对送酒的事情也不好意思催促，心里总是痒痒的感觉，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他从来没有如此盼望范卫东来这里喝酒……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迎来了开学的日子，自己的女朋友李晶要返校了。对于自己女朋友返校文世明当然要去接站，独自一人坐了公交转地铁，用了两个小时才来到火车站等候李晶。目前文世明略微有一点点积蓄，最起码比初到滨海要强很多，但是这些钱还是要省着用，一方面小店儿发展要用钱，另一方面自己做酒水生意也需要用钱，所以计划接到李晶后再打车回学校比较划算！ 火车晚点一个多小时终于到站，文世明左顾右盼，苦苦在人海中寻找着李晶的身影，忽然眼前一亮，终于看到到自己女朋友，文世明高高挥舞着双手喊道：“小晶…在这儿呢！”和李晶许久未见，难免有些激动之情，可这份感情还没得到释放自己却看到不止李晶一个人，陪伴在身边的还有李晶的父母。文世明见状只好收起那份激动之情，礼貌的打着招呼说到：“叔叔、阿姨你们好！”李晶的妈妈早知道文世明家道中落，只是冷冰冰的嗯了一声，李晶的父亲比较热情的说到：“你好呀小文儿，我们来送小晶上学，顺便在滨海转转！”接着又问到：“怎么？小文儿你没有回家？”文世明挠着头吞吞吐吐的说到：“是呀叔叔，假期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做，刚好打打零工，丰富丰富社会阅历，也能赚一些零用钱！”李晶妈妈不屑的看了一眼文世明嘟囔到：“哼，不好好学习打什么零工！？”李晶爸装作没听到，也没有理睬李晶妈妈的话，看向文世明说到：“不错嘛小伙子，既不耽误学习，还能提前走入社会赚钱自己用！叔叔很看好你！”听到这儿文世明更加不好意思，随口说到：“叔叔、阿姨，咱们走吧我送你们一起去学校！”李晶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文世明聊着天，文世明心里却犯起了愁：这不能一起去学校呐，万一李晶的父母问起自己关于学校的事情还不马上就露馅？走到路边文世明赶忙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跑到跟前和司机师傅说到：“师傅，滨海交大，100够不够？”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到：“小伙子，200块，走不走？”来不及多想文世明咬了咬牙掏出200递给司机说到：“行，那你稍等一下，把我同学和她父母安全送到就是！”说罢转身走向李晶父亲说到：“叔叔，您和阿姨先去学校，我打暑期工的地方还有些事情，晚些才能回去！”说完这句话，眼神充满爱意的看向李晶。李晶父亲说到：“好吧，那你赶紧处理事情，处理完之后早点回学校，这时候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知道不？”文世明点点头把三人引到出租车前，待三人上车后文世明拿出手提袋和李晶眨了眨眼说到：“小晶，这是我用暑期工资给你买了部手机，你先用着！”说罢赶忙把自己买的一部二手诺基亚手机塞进车窗。又担心李晶当着父母的面不好意思，只好一边往反方向快走几步，还一边回头挥着手喊到：“车钱已经付过了，你们慢一点，咱们学校见！” 出租车上李晶母亲看着这部二手手机一顿吐槽，并且很严肃的告诉李晶，要马上和文世明了断男女朋友关系。李晶默不作声的看着这部手机，心里难免一番五味杂陈。 文世明孤零零一人站在马路边，直到看着出租车驶入车海不见踪影，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消失不见，面色也越来越沉重，心里更是一种说不出滋味的苦涩。 3.22 3.22 究竟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这个问题又在文世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日子还是一往如常的继续，夏天也仍然那般炎热，李晶的父母回老家后李晶打电话给文世明，先是一通埋怨，说自己父母好不容易来滨海一趟，怪文世明没有带着父母到处走走，文世明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呐，自己并不是看不出李晶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再说如果自己没有上学的事情被看出马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文世明还没有准备好告诉所有人，自己早已辍学这个事实。一通埋怨后李晶话锋一转说到：“世明，你送我的手机多钱买的呀？我真是太喜欢了！”听到这里文世明终于心中稍安，随即说到：“小晶，你不嫌弃我买的是二手手机就好！等我有了钱一定买最好的手机送你，怎么样？”李晶咯咯地笑着说到：“我才不要什么最好的手机，还有啊，你也别再破费了，知道你用钱的地方多！”李晶接着说到：“我真的特别喜欢，真的，学校好多人都用这款手机呢，在咱们汾水老家却没几个人用！谢谢你，世明！”男人可能就这样，听自己女友夸奖几句似乎立刻能把一切的不愉快全部忘记。文世明信心满满的接话到：“小晶你放心，等我赚了钱呀，什么东西都给你买最好的，什么东西都给你买咱们老家没见过的，什么东西都一定先给你买，我嘛…无所谓…”电话另一头李晶心里满满都是幸福。李晶忽然想到什么，打断文世明的话头说到：“世明，你也要给自己买一部这样的手机！”文世明看着自己手上还是牛振伟送的那部老式手机，确实已经过时，不过嘴上却说到：“我嘛…不急，等些日子多赚些钱再说……”文世明正准备把范卫东答应想办法让自己供应酒水的事情告诉李晶，李晶却打断道：“世明，你这手机是为我买呢！”文世明疑惑的嘟囔道：“为你买？”李晶笑着答到：“是呀，你一定还不知道，现在聊qq可以用手机呢！所以，快去给自己买一部和我一样的手机，这样咱们一有时间就能聊天！”文世明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现在的手机还有这样的功能，自己真是土老帽，竟然什么都不懂，在这一惊一叹中，文世明缓缓的把自己准备往新东方供应酒水的事情讲给李晶。李晶得知文世明要为生意做积累后，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此刻拿着这部手机，心里更加感动。 到了大二，李晶的生活更加忙碌起来，先是跟着岳军加入了学生会，随后各种课程、各种活动自己是乐此不疲。隔了数日文世明在半月广场终于等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范卫东。 文世明坐在摊位前远远便看到贺玉飞的小车驶来，心里不免有些激动，这么久没有见到范卫东，这次希望会有一些好消息。待小车在自己摊位前停稳，文世明这才发现今天来的是两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白色小轿车，由于是侧着停车文世明并没有看清这辆汽车是什么品牌。见到六七个人纷纷下车，文世明不免心中一阵狂喜，不知道这群人里面是否有前一阵子东哥嘴里的那个老张。 范卫东潇洒的走到文世明摊位前坐下说到：“明子，拼桌，今天带几个好兄弟一起照顾你生意！”正常的小桌一般只能坐四个人，今晚当然要把桌子拼在一起。文世明满脸堆着笑，赶忙点头答应。范卫东等人聊着热火朝天，文世明也是有求于人，所以不需众人点菜，自己便把各种小吃依依端上桌，又看到一群人没有带白酒，便自作主张，搬来两箱自己这儿最贵的啤酒，接着又到刘哥摊位要了不少肉串，而且还去周边又买了些小吃。东奔西跑的忙乎了一阵，直到看着两张桌子上已经放不下东西，这才走到桌前，满是期待的等着范卫东开口说话。谁知众人只顾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并没有人搭理自己，自己更插不上话，文世明就这样听着大家聊天，陪着大家笑，尴尬的站了几分钟后忽然灵机一动，拆开一包烟，赶紧给每人挨个发了一支，借着给范卫东点火的功夫说到：“东哥，看大家聊的热闹，我就去弄了些吃的，不知道合不合大家胃口！”范卫东没有答复文世明，而是趁着大家抽烟的空说到：“诶，对了对了，忘记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家的弟弟，文世明，大家叫他明子就好，都自己人，不要客气！”接着又看向文世明说到：“明子，一会不忙了过来好好敬哥哥们几杯酒！”贺玉飞也笑着说到：“小明同学你先抓紧赚钱，一会趁着大家喝不少酒，刚好过来把这帮老家伙全部灌醉！”简单一句话让大家一阵欢笑，一群人不失时机的调侃着文世明与贺玉飞，同样也化解了文世明心中那一丝尴尬。 文世明急着和一伙人聊天，当然重要的是想知道今天是否能把自己供应酒的事情定下来，怎知越是着急，东西越是卖不出去，半卖半送，直到十一点多还剩下一些，这样下去人家喝完走人怎么办？再看看范卫东桌上自己售卖的小吃已经所剩不多。索性不卖，拿几个盘子把小吃统统装满，把摊位灯熄灭，径直走到范卫东桌前，把自己刚端来的小吃落在空盘上面。饭桌上人们已经喝光四箱啤酒，文世明又拿了一箱过来，给每个人分别打开。范卫东带着一些酒意说到：“来，明子，坐下喝酒，我给你介绍一些好大哥！”文世明心里暗暗的想：真应该早一些过来，也许人家根本没想着你小吃是否卖完，只是客气的一句话而已，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实在，真是自作多情呐！ 文世明端着酒杯逐一碰杯，七个人便是七杯酒下肚！还好刚才吃了些东西垫底，否则该说的话还没说就有可能醉倒。果不其然今天文世明最期待的人确实在场。范卫东在介绍张姓大哥时刻意的说到：“明子，好好敬张哥几杯酒，这可是咱们夜总会的大管家，主管采购的张总，都是自家兄弟，你喊张哥就行！”听到这儿文世明赶忙起身一边敬酒一边说到：“张哥，小弟敬您杯酒、往后还希望您您多多关照。您随意，我干了！”说罢文世明一仰头把杯中的啤酒喝了下去，张总也不含糊的说到：“明子，你是东哥的弟弟也就是我弟，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说罢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候单单只给张哥敬酒肯定不行，随即文世明又起身挨个给大家敬了一圈酒。坐下后文世明又开始苦心琢磨着，怎么能把供应酒的事情给引出来？最好还是由范卫东或贺玉飞来说，自己要是开口说这点事情，人家能答应你可能是天方夜谭！怎奈举杯邀明月、话题何其多，一群人在一个圈子做事情，话头好像根本说不完，从东扯到西、从南扯到北，根本没有自己插嘴的机会，只能傻呵呵的陪着笑，时不时和众人喝一口酒，然后听一群人继续聊天。左右坐着没什么自己什么事儿，文世明盯着面前两台小汽车瞎琢磨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买辆小汽车，像面前这群人一样可以风风光光。随着目光移向车的下方，文世明看到不少空酒瓶被七零八落的仍在小汽车下面。这样会不会影响汽车行驶呢？或者会不会炸爆轮胎？反正自己坐在这里也是多余，不如去清理一下啤酒瓶，毕竟这些空瓶也是自己收入之一，在当时的年代卖啤酒瓶也是文世明这个小摊儿的不菲收入，那时候啤酒行业发展迅速，也非常受欢迎，在销量猛增的情况下，啤酒生产商越来越多，但只有少量厂商生产酒瓶，所以那时生产商不得不对啤酒瓶进行回收，价格嘛根据酒瓶的新旧等等一些原因，有时候卖到每个一两毛，高一些的时候一个能卖到五六毛，这样啤酒生产商既能节省成本，又解决了啤酒瓶的供应问题。 想到这儿文世明起身来到小汽车跟前，蹲在车旁边把啤酒瓶一个个往出捡。贺玉飞看到文世明蹲在车旁边，好像是在捡啤酒瓶，当然他并不知道此刻文世明心里还在一边捡空瓶，一边两毛钱、三毛钱的做着加法，文世明好面子，通常捡啤酒瓶时候都在以这种方式鼓励自己，或者说是给自己一个借口，我这是在捡钱呢！ 贺玉飞张口问到：“诶，明子，你不坐这儿陪大哥们喝酒跑去做什么去？”贺玉飞突然扯着嗓子这一问，范卫东还有两个人目光也看向文世明，文世明随口说到：“哦，没事儿飞哥，我把这些啤酒瓶收拾收拾，你们先喝着，我马上就来！”这时范卫东接话到：“快回来喝酒吧，空酒瓶有什么好收拾的？”突然被范卫东这么这么一问，文世明不由有些难为情，自己又不想明说捡空瓶只是为了卖钱，只好挠着脑袋、脸色有些发红的看向范卫东说到：“东哥，你们先喝着，我呐，主要…主要担心这些啤酒瓶会影响你们开车，万一压破轮胎、或者被轮胎撵着，碰伤车子也不好嘛！” 事儿，有时候谁又能说的清呢？自己坐在酒桌上苦心琢磨半天，也没找到插嘴的机会。怎料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举动，一句担心自己没面子的话，反而给自己带来一个契机，当然那时候的文世明并不明白：人虽然在酒桌上，但战场和机会却不一定在酒桌，有时候就像钓鱼：鱼饵虽然在酒桌，但鱼钩，却不一定在哪儿！很可能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总之，一定是这条“鱼”想不到的地方。 3.23 3.23 三天后的早上十点钟，新东方夜总会采购部长张海强办公室里，文世明拿着两条三五牌香烟，恭敬的坐在张海强对面。这间办公室不小，杂七杂八的堆了很多礼品，显然这个地方比较受欢迎。文世明满脸堆笑，客气的拿出香烟双手递给张海强说到：“张哥，我听东哥说你只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当然三五烟是范卫东明确要文世明带去的礼物，张海强看到是三五烟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收下烟后开口说到：“你东哥只说对了一半，前几年大家口袋比脸还干净，成天跟着老板们出去混，人家口袋里掏出来的烟几乎都是大中华，咱兄弟们也不能丢脸不是？那时候我和你东哥就抽希尔顿，而且老板们给我们中华烟我们都不抽，还说什么自己习惯了这种味道，只喜欢抽外烟，大中华什么的抽不习惯！”张海强哈哈一笑，接着叹了口气说到：“哎，谁不知道大中华好抽呢？只是我们没钱买，又不愿意丢面子而已！江湖人嘛，免不了争强好胜！”文世明听张海强这样说多少有些难为情，赶忙起身掏出烟给张海强恭敬的点着火说到：“不好意思啊张哥，下次…下次我给您买大中华！”说罢自顾自的笑着，张海强仍旧是大大咧咧的说到：“用不着，就这三五烟挺好！”张海强狠狠的抽了口烟，又看了看桌上的两条烟说到：“这三五烟可不是一般人能给我拿进这间办公室！”当时文世明并不明白范卫东的良苦用心，只是一脸无知的看着张海强。直到很多年后与贺玉飞喝酒的时候又提起往事，贺玉飞这才把缘由一一道来。其他江湖感情不提，范卫东叫文世明拿着三五烟去送礼，实际是说明几个态度，其一：咱们是有多年感情，抽三五烟的日子你可别忘记；其二：你也别忘了当时大家都是穷过来的，而且三五烟你张海强没少抽我的；其三：能带这牌子的烟去办公室去给你送礼，不用说肯定是我范卫东自家兄弟，毕竟别人也不知道这段往事，最后你张海强如果给我范卫东面子这事情就不言而喻。结果自然是我范卫东兄弟的事情，你一定要办好。这些可能都是人与人之间办事的艺术吧！ 当时办公室里面文世明一脸疑惑的看着张海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海强也看出自己面前这小伙子明显是刚刚走向社会，随即拿起对讲机把三个包房带班经理叫来办公室不冷不热的说到：“你们三个今天早一点统计酒水库存，然后把采购酒水清单送来！”三人也没问什么便应了下来，正当三个带班经理准备转身出门时，张海强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又补充到：“快一点，最好半个小时之内拿来！”三个人回头应了一声便关上门退出办公室。 等着几人送清单的功夫张海强问到：“明子，你今年多大？”文世明不假思索的说到：“哥，我今年19！”张海强噗嗤的笑了一声说到：“嘿，真是他妈毛都没长齐就出来做生意！”后来文世明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小屁孩…不等文世明接话张海强又开口说到：“虽然年龄不大，不过你也不错嘛，能明白赚钱才是硬道理，自己摆一小摊儿应该也不少赚钱，早一些跟着你东哥做买卖，多认识些人！”接着抽口烟又狠狠的说到：“他娘的，这年代，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爷！”张海强简单了解一些文世明的情况，接着又给文世明讲了一些往夜总会送酒的规矩，诸如真酒、假酒要明确，简单说就是要真酒还是假酒你必须按照夜总会的要求来，还有结账周期、酒的品牌等等，最后文世明心里做了一个总结，那就是：夜总会要什么，你就送什么，而且只需要听招呼就好。 不到半小时时间三个带班经理敲门而入，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的经理，上前给张海强和文世明分别递了支烟，接着又把酒水清单递给张海强说到：“强哥，还是老规矩都记录在单子上面！”张海强看着单子嗯了一声，这个经理接着又说到：“那…进货也是老规矩？”张海强面露不约的说到：“以后进货没什么老规矩，让你怎么做你听招呼就行！”说罢不等对方接话，便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出去！张海强拿着几张单子看了一番，抽出其中两张递给文世明说：“仔细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文世明怀着激动的心情双手接过酒水供应单，甚至在伸手的时候还略有口干舌燥的感觉，这应该是人紧张加兴奋导致的结果，接过来仔细一瞧，两张单子一共注明某某牌啤酒35箱，其中15箱打了叉，二十箱打了对钩并没有过多内容，文世明问到：“哥，这打叉和打对钩的就是真和假的意思？”张海强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做过多解释，接着文世明又问到：“哥，那…那咱们这的价格是？”张海强拿过文世明手上的单子填了几个数字又递给文世明说到：“就按这个价格执行，应该你也有的赚！”文世明看着价格嘴上连说着谢谢，并且表示等赚到钱一定会感谢张海强的帮忙，心里却想着：这能赚多少还是要问问周哥才知道…张海强开口说到：“今天晚上7点前可以送到吗？”文世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问人家什么时候要货，不由自责到自己的粗心，赶忙说到：“哥，我正想问你什么时候送来呢！”说罢嘿嘿一笑接着到：“晚上七点前，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张海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到：“东子讲义气、重感情，更是有心人，你嘛，也不错，还挺细心，也知道为别人考虑，赶紧去准备吧，改天请我和东子喝酒！” 过了很久文世明都难以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生意这么简单就成了，和酒老板周哥通过电话后得知，这三十五箱啤酒，竟然能赚到将近八百元，这下更加令人激动，假以时日如果能多拿几个张哥手里的采购单，或者一天能赚到一千块…再或者大家能帮着介绍一些其他夜总会的业务，天呐，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再想想自己成天埋头在厨房和熬夜守摊儿的日子，这钱，未免赚的有些太轻松、太舒服，难道这就开始了自己期待的生活？文世明实在难以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时不时拿出采购单看看，一再确定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切都不是做梦！ 再回想起三天前，范卫东得知文世明捡啤酒瓶的原因，带着几分酒意看着张海强说到：“强子，你看看咱兄弟，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范卫东今天带着你过来就那点破事，你答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范卫东不等张海强张嘴说话又接着说到：“不对，这是我弟的事儿，你张海强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张海强笑骂到：“他娘的，你范卫东下一句话是不是想说，我张海强如果不答应你咱俩就绝交？”范卫东一脸正色，啪的一声拍着桌子说到：“还是强哥了解我，就这样，你给句痛快话！”张海强笑着说到：“东哥，我怕你了行不行？就那点事，我能不答应你？”文世明心中暗自心喜，难道他们嘴里的事情就是自己供应酒水的事儿？果不其然，张海强话音刚落，范卫东就看向文世明说到：“过来，好好敬你张哥几杯酒！”听到自己的事情就这样有了眉目，文世明自然是喜出望外，兴奋的拍拍手上的尘土，双手端起酒杯，和张海强端整整喝下去三大杯！隔天酒醒后兴奋的和李群聊起此事，李群依然不冷不热的说到：“高兴个锤子…生意能不能做还不好说，能赚好多钱也不一定撒，我家老汉总和我说嘛，靠自己辛苦赚的钱才安稳，你赚的是哪个门子钱嘛！”被李群这么一说自己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见文世明不说话李群接着说到：“再说喽，打如你去做那个买卖，咱们这小店儿该咋个办嘛！”听到这文世明一拍大腿说到：“你个瓜娃子终于说到点子上喽！”说罢拉着李群就进到厨房，也不管李群愿不愿意，今天的小吃都要由李群来做，文世明则像个大师傅一般，站在李群身后，把自己平时的做法悉数传教，最后还认真的把自己比例本交给对方。李群在饭店做的时间比文世明久，最开始也是两个人一起学，所以做出一锅兔头也还算轻松，等到小吃全部做完，文世明不禁竖起大拇指对李群一顿夸赞。李群仍然劝说文世明应该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买卖，多开几家分店也不少赚钱，靠自己本事赚的更加安稳……李群唠唠叨叨说了一通，文世明却是把听到的一切都当做李群没有见识的耳旁风。 此刻文世明拿着酒水供应单，心中更加得意，他格外急切的想在李群面前显摆显摆、更想想看看李群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文世明迫不及待要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电话打给牛振伟，没人接听，又打给李晶宿舍同样没人接听，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既然不能分享喜悦的心情那就抓紧去进货，文世明去银行取了现金后来到酒老板周哥的门市部，那是位于半月广场不远的一个小市场，四五十平米的门面后面是一个比较大的仓库，里面满满当当堆着各类酒水饮料，简单和周哥谈了谈价格，文世明又多赚50多元，酒老板周哥给文世明递上一支香烟说到：“你相信老哥我的眼光，将来你一定是做大买卖的人！”文世明不知该如何答复，只好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给周哥和自己分别点着烟。事情很快谈妥，虽然周哥一再表示送货、卸货这些苦差事交给送货师傅就好，可文世明却想了解供应酒水是怎么样的流程，所以跟着送货车一起又来到新东方夜总会。 一路上文世明不时和送货师傅客套几句，当然还不忘递几支烟。送货师傅似乎熟门熟路，径直把车开到新东方夜总会库房门口，停下车后对文世明说到：“小兄弟，你联系库管吧，这里收货的人一个个都牛的很呐！”听送货师傅如此说文世明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但还是表现的很随意，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给张海强，电话话听筒中传来一阵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文世明稍稍有些尴尬的指着电话说到：“师傅，咱稍等一会儿，朋友那边正在通话呢！”正当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中一个年轻男子走出库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指着拉货的车说到：“诶，这是谁的车，抓紧开走，别挡着道！”文世明见状赶忙上前递了支烟陪着笑说到：“哥，稍微等一会，我正在给张海强，张哥打过电话呢，他正在通话中。”年轻男子看了看文世明掏出的红塔山香烟，心里琢磨着眼前这人多半是打张哥旗号而已，也没有看文世明手机中播出的号码，随即有些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伙儿，又用手背推了推文世明递上烟的手说到：“我不抽这烟！”说罢仍然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文世明说到：“就你？还认识我们张总？”文世明明显察觉到眼前这人对自己的不屑，由于电话没有打通本来就有些尴尬，又被这么一说文世明更加觉得没面子，无奈，文世明只好一边拨着张海强的电话，一边陪着笑说到：“哥，真是千真万确呐，我今天上午才在张海强办公室谈好来送酒水呢！”电话那头传来的仍然是一阵女声，文世明此时才心生懊悔，如果自己再仔细一些，把几个采购经理的电话也存起来，现在这份难堪，定然不会存在。 不过此时，什么想法都已经来不急。年轻男子见文世明并没有给张海强打通电话，更加应正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这个小伙子一定是不知道把电话拨到哪里，就这人，怎么可能认识张总？要知道就连自己见到张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想到这里随即便恶狠狠的皱着眉说到：“你他妈滚不滚？也不看看这是哪？再不滚老子可就不客气了！”说罢还伸手在文世明肩上重重的推了一把，送货司机见状赶忙上前拦在两人中间说到：“兄弟们别动手呀，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不容易，你看这是干什么呢，有事儿好好说就是！”年轻男子见送货师傅上前阻拦，指着两人说到：“让你们赶紧滚都他妈听不懂是吧？行，你们给老子等着！”说罢便骂骂咧咧的走回库房。 送货司机对这类事情显然是司空见惯，赶忙对文世明说：“小伙子，你赶紧打电话把事情说明白，不然咱们怕是要吃亏呢！”文世明心里当然也明白这点事情，怎奈此时张海强电话仍然打不通，但又不愿意在货车司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担心，何况刚才还被那年轻人推了一把，自己也很是不悦，便满不在乎的说到：“没事儿师傅，别担心，我到是想看看他能怎么样？”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里的电话却不停的拨打给张海强。文世明脑子一转，忽然想到：“嘿，张海强电话打不通，联系范卫东不也一样吗？何况自己关系与范卫东更一些，更重要的是这点问题在范卫东那里，一定不是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文世明马上把电话拨到范卫东那里。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一阵，听筒那边一个令人讨厌的女声说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文世明不由的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想到：“这两个老哥也太不靠谱了吧，关键时刻怎么都联系不到呢？现在走人吧？让货车司机怎么看自己？这才第一单生意，即便晚一些送了货恐怕以后都会被看不起，不走吧，一会儿可能会出来十几个大汉。自己要么被灰溜溜的撵走，要么被暴揍一顿？还要连累到送货司机，似乎哪种结果都很丢人。” 送货司机一脸焦急，目光充满疑惑的看向文世明问到：“怎么样？电话还是没打通？”文世明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文世明心中顿时有了底，自己电话本来就不多，这个电话一定是范卫东回拨过来的。文世明接通电话才叫了一声东哥，就看到库房大门打开，果然，七八个汉子气势汹汹，在刚才那个年轻人的带领下朝着文世明的方向走来。 由于眼下情况紧急，文世明来不急多说，电话里只是简单告诉范卫东自己现在的情况。范卫东让文世明不要担心，简短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送货司机看着这情况万分焦急的问到：“怎么样？你联系到他们了吗？”由于有了定心丸，文世明一脸轻松的点点头答到：“放心吧，这不是电话已经打通了嘛！”送货师傅将信将疑的到：“那，这…”不待后面的话说完七八个壮汉已经来到两人面前，不待两人说话，为首的年轻人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指着两人说到：“他妈的，你们俩还真没滚！”后面几个大汉各个凶神恶煞的盯着眼前二人，单单在眼神和神态上面已经占据了上峰。 范卫东这边迟迟没见动静，文世明心下不免有些许慌张，不过事已至此，自己现在掉头跑掉岂不是更丢人，何况人家也一定不会让自己跑掉。文世明皱了皱眉，随记有带着可能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到：“大哥们，都是自己人，可能有些误会…”文世明刚想说明自己和范卫东通话的事情，谁知不待文世明说完为首的年轻人说到：“谁他妈和你们自己人？还误会，误你妈b的误会，他妈的，两个给脸不要脸东西！”说罢朝着自己身后伸出一只手。文世明微微一愣，这是要干什么？不过很快便知道这一动作的目的。 人群最后走出一个满头黄毛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状的黑色布套子，转眼间便从黑布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很是默契的递到悬在半空的手中。看到这一情景文世明不免有些瘆得慌，送货司机也不免有些大惊失色。此时送货司机很是着急，见文世明满脸通红，呆呆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迫不及待的伸出一只手，挡在另一只拿刀的手腕前说到：“大哥，大哥，真犯不着这样，我们走，我们就是了！”为首的年轻人用另一只手狠狠推开了挡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砍刀指着送货司机到：“你他妈的，手不想要了是不是？给老子老实点！”文世明来不急多想，刚想上前阻拦，便被年轻人用刀指着到：“妈的，现在想滚老子也不给你们机会！”可能送货司机更壮实一些原因，年轻人又拿刀指着送货司机说到：“给老子双手抱头！”送货司机看着对方人多势众，不愿吃这眼前亏，两只大手便抱在了自己头上，年轻人哈哈一笑，拿着刀又指向文世明说到：“妈的，你不知道该做什么吗？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文世明见状也只好双手抱在头上，年轻人满意的点点头，又指向送货司机狠狠的说到：“给老子跪下！”听面前的年轻人叫送货师傅跪下文世明不由的琢磨着，一会肯定要让自己也一样跪下，该怎么办呢？虽说自己在汾水老家也没少打架，但那些大都是自己一方人多，更多者也是一些小打小闹，偶尔遇到年纪比自己大的对手，通常都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所以起不了太大冲突。此时这场面确实是文世明第一次遇到，跪、还是不跪此刻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不跪吧，明显自己吃亏，不说对方会不会拿刀在自己身体什么部位来一下，就是不用刀，对方那么多人，打自己个鼻青脸肿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况自己又没练过武。如果真跪下的话可能会免去一顿皮肉之苦吗？即便真免去暴揍那以后还怎么混？怎么在这儿做生意？让酒老板知道了会怎么想自己？送货师傅会怎么看？以后还会不会为自己送货？范卫东和张海强会怎么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一些列想法最终在心里只汇集成两个字:“窝囊”。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呐。 送货师傅这边一听便急了，放下抱着头的手刚想说些什么，便被眼前这把砍刀架在脖子上，不等二人反应，后面的壮汉便上前把他俩控制住，“啪”的一声脆响，送货师傅被眼前这年轻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紧接着年轻人拿着刀在送货司机面前摇晃着到：“不跪是吧？老子让你一会想跪都没机会！”说罢笑呵呵的扭头向身后几个大汉使了使眼色，几人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来，不等壮汉动手，送货师傅咬了咬牙，扑通一声便跪在众人面前。人群中一阵哄笑，为首的年轻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拿着刀又指向文世明说到：“他妈的，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眼色？”此时文世明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砍刀没了主意，不容文世明多想，为首的年轻人大声喝道：“妈的，给老子跪下！”文世明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紧紧咬着牙关，微微向前欠了欠身，一条腿缓慢的弯曲… 3.24 3.24 “他妈的，你们几个，是不是活够了？”只听一阵熟悉的沙哑声传来，文世明立刻站直了腿、挺直着身子，随即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范卫东终于出现在人群中。 范卫东是新东方看场子的大哥，理所应当也是这群人的大哥，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范卫东，人群中还不时传来东哥的叫声，为首的年轻人拿刀指了指文世明，嘴里嘟囔了一句：“等等老子在收拾你。”说罢才把收起刀来。脸上的表情也是说便就变，转眼间笑盈盈的走向范卫东，点头哈腰的说到：“东哥，您怎么过这边？”范卫东没有搭理年轻人，走到文世明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声问道：“没什么事吧？”文世明略微摇了摇头，转身准备扶起旁边的送货师傅，送货师傅也抬起左腿准备起身。为首的年轻人虽然跟在范卫东身后，但是明显没有听到范卫东和文世明说了些什么，又拿出刀指着文世明和送货师傅说到：“他妈的，你敢起来？东哥来了不弄死你们才…”不等话说完，范卫东朝着年轻人伸了伸手，年轻人这才止住了口中的“问候”。看着送货师傅站起，范卫东微笑着看向文世明到：“你怎么没跟着一起跪下？”文世明没想到范卫东会如此发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挠着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见文世明没有回答范卫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说到：“不错…”这一动作搞的所有人不明所以，范卫东接着问到：“怎么回事？”不等文世明张口，那个嚣张跋扈的年轻人便说到：“东哥，这两个王八蛋……”范卫东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到：“你给老子闭嘴！”一群人显然有些懵，这东哥好像在帮着外人呢！ 文世明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范卫东呵呵的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拿起电话打给张海强。说来也怪，文世明一直打不通的电话此时终于接通，范卫东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告诉他自己的位置，叫张海强过来。 范卫东刚挂断电话，那个年轻人眼珠一转，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马上张口说到：“东哥，你听我说……”不待年轻人把话说完，范卫东转身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那人脸上，年轻人捂着脸，不依不饶的说到：“东哥，是他们…”不等那人解释，范卫东一拳又挥在那人的另一半脸上。被这一拳打上去之后，那人或许意识到文世明和范卫东关系不一般，或许是被打蒙了，只是不住的擦拭着从鼻子喷涌而出的血，终于没再说话。此时范卫东张口喝到：“妈的，你对讲机呢？”说罢不等那人说话范卫东又看向众人喝到：“老子和你们说过没？上班都给老子把对讲机戴在身上？”人群中鸦雀无声，范卫东拳头好像不要钱似得，打在那人头上、脸上，一边打着一边不住的说到：“他妈的，不戴对讲机、不戴对讲机，还敢动老子的人，让你再动老子的人？”直到年轻人被打倒在地，范卫东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见那人双手抱着头，带着哭泣声不住的喊道：“东哥…我知道错了……”范卫东也不理睬，同样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站着一群人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去拉架，此时文世明和送货师傅别提有多解气！ 张海强来到现场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已经被打到满脸是血，没了声音…张海强见状，赶忙上前拉住了范卫东挥着拳头的手说到：“大东，怎么回事？你别把人打坏！”范卫东抬头看到来人是张海强，轻轻摆了摆被握着的手，张海强也随即松手。此时范卫东终于停止了那如雨点般的殴打，不过另一只手仍然拽着那人的头发，把头狠狠的按在地上说到：“小张磊，你给老子装死是不是？信不信老子真把你弄死？”听到范卫东这样一说，那个叫张磊的年轻人，连忙带着哭腔说到：“哥，哥，我知道错了……”由于张磊脸被打肿，更不要说一半脸还贴在地面，所以这说话的声音也格外怪异。此时，大家怎么也无法把十分钟前，还嚣张跋扈的年轻人和现在被脸按在地上的小张磊联系到一起。范卫东挑衅的问到：“没听到你强哥问怎么回事吗？现在给老子说说？” 张磊就这样脸贴着地面，断断续续的把事情如实讲完，大家也都面面相觑。直到张磊讲完，范卫东这才松开按着张磊的手，起身说到：“以后没老子发话都他妈老实点！”人群中一阵沉默，范卫东在张磊的肚子上又踹了一脚说到：“给老子爬起来。”似乎能看到张磊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范卫东看着自己有些肿胀破皮的手，冷冷的说到：“说吧，怎么办？”这一句话问的大家都有些愣神，人群中一阵沉默，张海强看着文世明微微一笑到，又看向小张磊到：“你个小逼崽子，真是闲着你没事干，我看你真是活该！”紧接着又看向文世明到：“你东哥问呢？这小逼崽子怎么处理？”此时文世明心中早已解了气，面子嘛，自然也是赚足，何况自己也担心别真再出什么大事，想到这里便一边看着送货师傅，一边开口说到：“我看要不就这样吧，我们也没…”还没把吃什么亏说完，范卫东便插话到：“什么叫就这样吧？我范卫东的人就这样随便让人欺负？”文世明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头，看了看送货师傅，又看了看范卫东，心中暗想，这还要怎么样？自己这边确实没吃什么亏嘛，何况这叫张磊的年轻人已经被打成这样，难不成还真把人打死？不由文世明多想范卫东点了支烟，眼神看向飘起的一缕青烟，缓缓开口到：“小张磊，跪下、认错，每人赔三千了事！”话语虽慢，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口气。小张磊没有说话，低着头踉跄的走到文世明面前，不由分说便准备跪下，文世明见状马上伸手扶住了张磊，看着范卫东说到：“东哥，我们真没什么事儿，这跪下道歉，还是免了吧！”设身处地的想，刚才自己几乎就要跪到这年轻人面前，谁料现在却调了个儿，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也犯不着非得以牙还牙，这跪下的心态似乎自己体验更深，不过钱嘛…给了就要，不给就算。想到这文世明又用力扶了扶张磊，眼神看向范卫东争取意见。张磊这一边似乎是必须完成命令一般使着力气，文世明似乎只有抱着他，才能阻止张磊下跪，但看着眼前这人一脸的血，实在不想弄一身，随即又看向送货师傅使了个眼色，送货师傅见状，赶忙上前搀住张磊一只胳膊，随即文世明和送货师傅架着张磊，目光共同看向范卫东。范卫东看了看这场景轻蔑的笑了一声说到：“行了行了，你俩把他放开吧！”听到范卫东发话，张磊这才如释重负的连声道谢，而且表示马上就叫人把钱送来。范卫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也向变脸一般，微笑着抬起一只手搂在张海强肩膀上，看着文世明和送货司机到：“走吧，咱们去强哥办公室坐会儿！”文世明面露尴尬之色，小声嘟囔了一句：“哥，我还有酒在车上呢！”谁知范卫东却哈哈一笑说到：“小张磊，听到没？酒还在车上！”也不等对方回答，范卫东便簇拥着几人走向张海强的办公室。 不大一会贺玉飞也来到张海强办公室，文世明自然又讲了一遍下午这番经历，自己不下跪的勇气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但文世明却微微红着脸，看向送货司机…贺玉飞和张海强调侃范卫东在整肃队伍，范卫东则笑呵呵的解释，没有人能动他的兄弟。不到半小时六千块钱便送到范卫东手上，文世明和送货师傅说什么也不接这钱。贺玉飞眼珠一转，便上前解围，只见他从范卫东手里拿过钱，拉过文世明的手，直接把钱按到文世明手里到：“怎么？你们都不要能让东哥要吗？你小子要打东哥的脸是不？”听贺玉飞如此说，文世明只好木讷的接着厚厚的一沓钞票，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六千元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贺玉飞笑呵呵的指着文世明看向众人到：“兄弟们呐，今天晚上狠狠宰这小子一笔怎么样？”话音刚落，不大的办公室里面传来一阵认同的笑声。又过去过半小时，一个年轻人把酒水单据送来，文世明看看没什么问题，得意的笑着挥了挥手中的单据，笑着说到：“走吧哥哥们？宰我去！”哄笑一阵后送货司机表示自己想要离开，文世明却拉着他说什么也不让走，毕竟人家挨了一耳光，还在众目睽睽中下跪，这些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他拿了这三千块钱还好说，不拿的话文世明说什么也不让人走。僵持下又是贺玉飞出面解围，看着送货司机，指着文世明到：“兄弟们为了晚上狠狠宰这小子一笔，吃饭、喝酒、唱歌、洗澡、按摩必须得全套，酒嘛肯定不会少喝。虽说酒喝的越多、车开的越好，但是你这司机师傅也得为我们安全着想不是？”话说到这里文世明心中不由暗暗敬佩，这话说的蛮有水平，虽然是叫你去放松、享受，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帮大家伙的忙，那就是当一回义务的司机。说到这儿，似乎送货师傅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半推半就之下众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当然并没有不喝酒的司机。 文世明回到自己小店儿之后，又不免和李群炫耀一番，只是文世明似乎没有发现，李群对整体事情仍然表现的很是冷漠… 3.25 3.25 那个年代，正是著名港台电影“古惑仔”盛行的时候，其中不乏众多年轻人效仿着影视剧中的江湖情谊，同样也渴望着能成为叱咤一方的江湖大哥，既风光又不缺钱花，当然辍学走向社会的文世明也有了同样有如此想法。后来从酒后的贺玉飞嘴里得知，原来上一次范卫东为自己出头，可谓是算计颇多，痛殴张磊，除了让大家知道文世明是自己人，更为了让众人长记性，只有我范卫东让你们动手，你们才能动手，不然哪有大哥一说？给张海强打电话也有目的，范卫东算准，一群人当中没有人敢上前拉架，那自己要把人打到什么程度？自己也不希望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张海强自然是拉架最好的人选… 有了范卫东和张海强的关照，又经历新东方夜总会第一次送酒的闹剧后，文世明在新东方夜总会也算是小有名气。新东方的酒水文世明几乎每周都会送一次或两次，送货量则是时多时少，在特殊的关照下，文世明的酒水生意几乎可以说是货到付款，前几次付款之后文世明总想着给范卫东和张海强分一些，两个人都借口推脱，这点钱还不够“玩一场”，时间长了文世明也就不再提起分钱这事儿，而是时不常请大家吃饭、喝酒，眼前虽然看着能赚一些钱，但大家经常吃吃喝喝下来似乎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过再怎么说也比摆摊卖小吃要强太多。两件事情相比，文世明似乎离那个“良品兔头”的梦想越来越远。李晶和牛振伟得知自己开始做酒水生意，不免都送上由衷的祝福，牛振伟还表示等自己放假后一定要去跟着文世明潇洒几天。 同样的烈日炎炎、同样的灯火辉煌，文世明似乎觉得离自己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近。 与新东方夜总会有了生意之后，文世明与范卫东、张海强、贺玉飞等人有了更多的来往，自然而然的也就混到一起。范卫东隔三差五总会带着一伙人来照顾文世明生意，文世明跟着认识不少新朋友，只是范卫东本人喝酒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不喝酒，文世明也不明白为什么，平常嗜酒如命的范卫东竟然会这样，不过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范卫东这种生意上面的照顾会让李群有些不舒服，一伙人要么是吃二百多块钱，直接凑整给给三百，要么就是直接走人，最后由文世明买单，当然文世明买单总是按着成本价结算，有时候甚至也签白条，李群虽然对这种做法深恶痛绝，但始终没有对文世明说什么。由于文世明往新东方送酒，无法抽身，李群一个人的时候他只是只守在店里，地摊儿那边的生意也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良品兔头”的收益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下滑。朋友越来越多自然也就越来越忙，当然也是正事少、闲事多，不过“良品兔头”确实多了很多新朋友的“关照”。 一开始李晶还会埋怨文世明总是喝酒，不好好做生意，陪自己也是越来越少，怎料文世明却满不在乎的解释，自己喝酒也是为了处朋友、做生意，一对恋人没少因为这点事情吵架，每次吵架之后文世明总要跑去学校一番认错。后来在李晶强烈的要求下，文世明每周至少要陪自己一天，文世明虽然也是信心满满的答应着，但这种承诺似乎并没有按时履约。随着李晶加入学生会，校园生活也是越来越丰富，当然时不常仍然会埋怨文世明陪自己少，甚至因为自己同学男朋友如何如何，从而和文世明大吵大闹。 就这样稀里糊涂、忙忙碌碌，又到了春节。这个春节文世明荷包富裕一些，信心似乎也足了一些，回家时候还不忘给自己家人及李晶家人带一些礼物，当然也不会少了牛振伟和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老师梁飞。李晶母亲对文世明送送来的礼物嗤之以鼻，虽然李晶努力解释着文世明很会做生意等等，但仍然改变不了母亲，苦口婆心劝解自己女儿和文世明早一些分手，无奈，李晶只好选择沉默。 大年三十这天李晶拨通了文世明的电话，两个人亲密的聊了很久，文世明又畅享了一番彼此甜蜜的未来，在李晶强烈的要求下，文世明又在电话另一头唱了首刘德华的“心只有你”：“…想你、需要你、心只有你…”歌声结束李晶才幸福的挂断电话。正月十五的烟火分外耀眼，看过烟花，赏完花灯，开往滨海的火车又轰轰启动… 时间转眼间来到暑假，由于这个假期李晶学习任务重，加上入了学生会后学校活动不断，文世明这边又是店铺又是酒水也忙着不亦乐乎，所以两个人虽然身处同一城市，却如同两地一般，电话多、见面少。暑假期间李晶张罗完学校的事情决定在滨海陪文世明多待一周时间，也就是这一周和接下发生所有的事情，将完全打乱文世明的现状，也使文世明走向无尽的迷茫… “文世明你个瓜娃子，都几点喽还不出摊？”李群看着墙上的时钟，对文世明喊道，文世明不舍的看向正在擦桌子的李晶到：“催你个锤子，老子马上就走！”李晶笑呵呵的看向文世明，停下手中的活说到：“乖，你先抓紧去出摊，我帮李群收拾完就去陪你！”李晶已经连续在小店待了五天，这些天是每天大早陪着文世明去进货，晚上陪着文世明出摊，最后文世明再送李晶回宿舍，还有两天李晶就要回老家汾水，所以文世明今天出摊才会如此磨蹭。李晶见状上前在文世明面颊送上一个香吻，又向哄孩子一般摸摸文世明的头说到：“乖啦，快去吧！”李群见状忍看着文世明不住发起牢骚：“龟儿子滴，出个摊好像生离死别一个样！”文世明学着李群的口气笑到：“好嘛、好嘛，老子这就走起！”说罢又冲着李晶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这才推着小车，晃晃悠悠的离开小店！ 老刘看到文世明推着小车出来，一边迎上来准备帮忙，一边笑呵呵的到：“呦，明子，这女朋友管着就是不一样，这几天都按时出摊呢！”文世明一边摆放桌椅一边回应着老刘到：“嗨，这几天新东方那边没有要酒水，只能乖乖出摊儿喽！”说到新东方酒水生意文世明心里不禁想到“新东方将近一个月没有给自己打电话采购酒水，而且也将近两周没见到范卫东，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想到这文世明放下手中的活儿，拨通了范卫东的电话，听筒中传来一阵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文世明也没有在意，把手机装进口袋继续和老刘摆放自己出摊儿用的家伙事。完事后两个人坐在摊位后，一边抽着烟，一边扯着闲天。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不断有顾客前来，文世明和老刘也陆续忙了起来，文世明时不时伸着脖子看向小店儿的方向，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始终也没见到李晶的身影。 这时文世明手机铃铃想起，会不会是范卫东的电话文世明不经意间想到。拿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由于当时手机还是双向收费，也就是拨电话要花钱，接听也要花钱，文世明犹豫了一下便挂断电话，不出两分钟电话又响起来，文世明看到还是刚才那串号码，也可能是熟人吧，文世明心里这样想着便接通电话。 “日你仙人板板，赶紧回来撒！”不等文世明张口电话那头传来李群急切的喊声，文世明看了看蓝色屏幕上一串陌生号码，又疑惑的问到：“我说群子，你这是唱的哪出？忽悠啥子嘛？”电话另一头李群焦急着到：“忽悠个锤子，快回来撒，店里出事儿喽！”文世明心里猛然一紧想到李晶，这么久没来该不会真是李晶有什么事情吧？文世明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赶忙冲着老刘说到：“刘哥，帮我盯一会，店里出事儿了！”说罢放下手中的活，头也不回便朝着小店的方向狂奔，老刘一声叹气摇了摇头，帮文世明招呼着眼前这位，袋子里装着两个兔头，一脸愕然的客人。 很快文世明喘着气跑到小店门口，眼前这一幕差点儿没让文世明气晕过去，只见李群被一个年轻人堵在小小的吧台里面，而自己的女友李晶正在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虽然李晶在努力做着挣扎，但是明显没有男人力气大。 李群看到满脸怒气的文世明站在门口，很是激灵的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年轻人。文世明定睛一看，没错，眼前这个让自己火冒三丈的男人正是狗日的三毛，不由分说文世明冲进店里、冲到三毛旁边，右手猛然发力拽着三毛的头发向后一扯，左手紧紧握着拳头砸向三毛的脸颊。拳头雨点一般，全部招呼在三毛脸上。年轻人一个愣神的功夫，三毛和文世明这边已经是血迹班班，年轻人被李群紧紧抱着脱不开身，大声喊道：“他妈的你敢打三哥，不要命了是不？”文世明满眼凶光，扭头瞪了一眼年轻人便左右手交替接着招呼三毛，似乎年轻人也感到一股杀气便没了声音。拳头不要钱一般还在挥舞着，三毛喝了不少酒，文世明的出现又很是突然，直到被打倒在地，全程没有机会还手，文世明狠狠的咬着牙一声未发，只顾着发泄自己内心怒火，一开始还有三毛挨打时的喊叫声，这会儿却安静的只能听到拳头撞击到脸部发出的声音，还有文世明穿着粗气的声音。只有短短几分钟时间，血已经流了一地，眼前的一幕着实吓到李晶，呆呆的看着男友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殴打着已经倒地的男人。李群见状心里有些慌，别在把人打出个好歹，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李群放开抱着的年轻人大声喊道：“明子，明子，别再打了撒，再打要出人命的！”一边喊着一边赶忙过来双手抱着文世明往一边拉，拉扯了几下没拉动，李群看向呆木若鸡的年轻人大声喊到：“看个锤子，赶紧过来拉开他们撒，再不拉开你老大就被打死咯！”听到李群这一嗓子，年轻人和李晶顿时都回过了神，几人赶忙上前想要拉开文世明，怎奈文世明野兽一般狠狠拽着三毛就是不放，好不容易掰开了拽着头发的手文世明顺势又双手拽住三毛的胳膊，此时文世明也被拉扯倒地，即便倒在地上文世明仍然失心疯一般，拽着三毛的胳膊，用脚踹在三毛身上。拉架的三人猛然发力，文世明忽然被拽开，几个人受惯性影响倒在后方，刚好摔到靠近门口大玻璃的一张桌子。就这样桌子意外的将连接店内外的一扇透明玻璃打碎。哗啦一声，几人不住回头，文世明也被这猛然一声惊到，似乎大梦初醒一般看着躺在地上满身血迹的三毛，然而这一切仅仅过去几分钟时间。 另一边高彤彤刚刚和男友约完会，准备去小摊儿找李晶一起回宿舍，到了地摊儿后不见人，从老刘嘴里得知文世明出来没多久又跑回店儿里，到现在也没来。高彤彤出现在店门口时不由的被眼前这一幕惊呆，或许旁观者清、又或许高彤彤阅历更加丰富，看到这场景后马上拨打了120。 年轻人放了几句狠话陪着三毛被120拉走，回过神的李晶大哭着依偎在满身血迹的文世明怀中。待李晶哭过一阵后文世明本能的安慰到：“好了亲爱的，不哭了，有我在，谁也别想碰你一根指头！”谁知李晶依偎在文世明怀中哭的更加厉害。高彤彤无奈的拉着李晶到：“小晶，别哭了，快让文世明先洗洗，你再看看你，一身是血，一会儿怎么回宿舍呐！”李晶本能的想抱着高彤彤，可被高彤彤这么一说，李晶这才下意识的看到自己身上也有不少血迹，也就没了想法，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抽泣着，和高彤彤诉说着刚才的经历。 文世明擦干净血迹，这才发现自己双手也肿胀了不少，而且手背握拳关节处也是伤痕累累，换了身衣服才感到双手的疼痛，似乎也是这时候才回到现实。看到李晶仍然在抽泣，文世明内心很不是滋味，自责的说到：“小晶，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都他妈怪我没能力！”李晶听文世明这么一说又抱着文世明大哭起来！哭了一阵也不管旁人，对着文世明的嘴狠狠亲了起来，文世明被李晶这么一出有些愣神，不过很快两个人便热吻起来。高彤彤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到：“我说你们两个，注重一下场合好不好？这战场不要收拾吗？”听到这儿李晶才松开了嘴，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这一片狼藉。由于刚才用凉水洗了洗脸文世明终于恢复神志，看着眼前这一切，难为情的看着李群说到：“不好意思了兄弟，刚才什么都没想，只顾着打架！”李群没好气的撇了一眼文世明到：“不好意思个锤子，接下来咋个办嘛？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文世明皱了皱眉，看着李晶和高彤彤刚想开口说把她们送回学校，忽然看到李晶身上的血渍，于是改口说到：“我给你们俩先找旅馆开个房间吧……”话音未落高彤彤笑骂到：“你个文世明，都什么时候了，刚才亲嘴没亲够是吧？”文世明一脸无奈的到：“嗨，这还真是误会，我是看小晶一身血没法儿回宿舍，你们晚上洗洗衣服，明天再回学校！”高彤彤坏笑着又到：“哼，你以为这血渍说洗就能洗下来呐？”不等文世明说话接着到：“我看呐，你给小晶开个房间就好，我嘛，回宿舍睡，明早给小晶送身干净衣服，刚好也不打扰你们这对儿喋血鸳鸯！” 高彤彤的到来明显气氛活跃了不少，这也使文世明更加清醒的回忆刚才那一幕，老实讲刚才那几分钟文世明自己也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愤怒，只想发泄，此刻回想起三毛搂着李晶的场景仍然使自己气愤难当，此时文世明知道需要抓紧收拾这烂摊子。先打车把高彤彤送回学校，之后在附近找地方安顿李晶先休息，由于李晶刚受到惊吓，文世明便咬咬牙找了一家略高档的旅馆，两个人在一起相拥了一会，李晶心情平复不少，知道文世明要去收拾店里，便催促着早去早回。文世明带着不舍的心情一路小跑的赶回小店，李群已经一个人开始收拾着，看到文世明回来嘴上不停抱怨着。一切事情因自己而起，文世明心中有愧，只好瞅机会安慰着李群，心里还在不停想着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收拾完回到旅馆，李晶蜷缩成一团还没有睡觉，看到眼前这一幕文世明不由心生愧疚和爱怜，走上前去抱着李晶，李晶回过头来抱着文世明疯狂的吻着，当文世明想更进一步时李晶忽然回过神，说什么也不叫文世明逾越雷池半步。虽然血气方刚，但由于女友因为自己受到惊吓，所以也就没有好意思在进行下去。于是就这样，两个人从今天的事情聊到滨海又聊会北山镇老家…文世明不免又豪言壮志一番将来会怎么样……就这样聊到快天亮两人才不知不觉各自睡去。虽然睡觉很晚，由于心里有事，文世明八点不到便醒来，看着熟睡的李晶文世明拿起手机悄摸走到卫生间拨通范卫东的电话，听筒那头终于不再是那个讨厌的女声，简单寒酸几句后文世明小声说到：“东哥，我惹事了…” 3.26 3.26 听文世明讲完整件事情的经过，范卫东又确定文世明没有受伤这才说到：“你别担心，江湖事江湖了，一会我先叫人去医院打探三毛情况怎么样，你那个小店儿，这几天先不要开门。”略微停顿范卫东又开口说到：“对了，这几天你也先不要回店里去住。”范卫东一边说，文世明一边暗自琢磨着：希望三毛没什么大碍，看来这小店内短时间也开不起来了，自己要去哪里住呢？回小姑家恐怕不行，每天住旅馆自己那点钱没多久就会用完。正想着范卫东接着到：“我看这几天你就来我这里住吧，事情处理完之前别有什么闪失。”听到范卫东如此做法，文世明顿时心中有了底。 挂断电话后文世明又把范卫东安排的事情和李群交代了一番，这才洗漱一番后坐在一旁，看着李晶熟睡中美丽的脸庞，一个人胡乱琢磨着，直到快中午李晶才缓缓睁开熟睡的双眼，看到文世明正盯着自己看，顿时脸红着说了句讨厌，文世明上前抱着李晶把范卫东的安排说了一通，也好让李晶放心。李晶听罢后当即表示自己提前回家，好让文世明早一些去范卫东那里，毕竟大家都一致认为，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范卫东是可以保护这一伙人的。 送走李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快到午饭点文世明打车来到范卫东的住处，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住在这里的除了范卫东还有他的女友小娇，以及两个兄弟，一个错号叫二娃子，另一个错号叫侯小，两个人都有着一副健壮的身体，从面向上来看两个人凶神恶煞，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一番介绍后文世明坐下和大家一起吃饭、喝酒，范卫东笑骂到：“你小子可以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自己却没事人一样，这会才到我这里！”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到：“这不是有东哥帮忙吗，我今天才把女朋友送走，这不抓紧就赶来了嘛！”二娃子顿时裂开嘴一副淫笑到：“东哥，你这就不对了嘛，人家小伙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昨晚绝对是一夜七次郎！”说罢咧着嘴又嘿嘿笑起来，范卫东听罢笑着到：“你赶紧把那张嘴闭起来吧，不说话、不笑，你还像那么个人物，看你一说话一笑就漏气，绝对就他妈一标准流氓！”这次轮到大家哄堂而笑，只留下二娃子仍然在呵呵的傻笑着。听范卫东这么一说，文世明这才注意到，原来二娃子一嘴牙齿参差不齐，而且有一些龅牙。不过真还别说，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看着确实一脸凶像不好惹，可一旦笑起来看着还挺憨厚，或者说有一点傻傻的感觉。 范卫东看着文世明到：“你小子到是心态好，昨天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三毛那没什么鸟事儿，一些皮外伤而已，主要是当时喝了不少酒，鼻梁又被你打断出了血，等他出院咱们在坐下来商量这事情怎么处理！”听到这儿文世明的心才放到肚子里，接着范卫东又说：“这几天以防万一你就和兄弟们住在这里，还有你店里有什么损失你抽空也想想！”文世明默默的点着头心里琢磨起来：损失？难不成还要叫三毛给自己赔钱？想到这文世明心里暗自发笑，得，少陪人家点钱，能安安稳稳做自己生意就是最好的结果，还有自己的合作伙伴李群，一定要抽时间好好安慰安慰。 一眨眼十天的功夫很快过去，原本文世明心中忐忑不安，范卫东可能也看出了文世明的心思，结果每天中午晚上两顿白酒，文世明成天沉浸在酒醉当中，自然不会感觉时间过的慢。这几天时间文世明对范卫东等人有了很多了解，比如他们嘴里的出工，意味着要去老板打架、占场子等，更多的时候总是一群人喝酒，傍晚时范卫东一行人要去新东方工作，也就是看场子，文世明时不常也会跟着去玩。在这几天时间里文世明才明白范卫东为什么很长一段时间不喝酒、或者是喝酒没有以前多，原来——范卫东和二娃子两人吸食毒品，这一发现使文世明惊讶不少，文世明在电影电视中得知，吸食毒品的人往往在毒瘾上来的时候会变得六亲不认，可是从侯小口中得知，范卫东虽说吸毒，但却没有问家人、朋友因为吸毒借过一分钱，得知这个消息后文世明心中那一丝丝抵触情绪随之戛然消失，甚至更增加了一些钦佩，也是在这几天时间里文世明听范卫东几乎聊便了他的过往，原因很简单，范卫东在吸食毒品后可以说是不停在说话，自己也没有搭话的机会，只好就这样一直听对方聊下去，聊他的过往、聊他的兄弟女人、聊着他的社会。又过去大约一周，范卫东得报，三毛已经出院。 时间相约在午后，范卫东、张海强还有侯小和二娃子一行人在文世明小店等着三毛过来谈判，李群是被文世明叫来店里的，结果看到这么一伙人招呼也没打便转身离去，文世明尴尬的笑笑也不好去追，更不好说什么。或许是范卫东相约的缘故，三毛很是守时，领着三四个人提前五分钟便来到文世明的小店。还没进门却看到屋里这一伙人，三毛毫不犹豫的对一行的几人小声嘀咕了句：“你们先回。”跟着的人大概也看到里面坐着的是谁，几个人听后如释重负般离开。三毛上前笑呵呵的和范卫东、张海强等人发着烟打着招呼，虽然没有正眼瞧文世明一眼，不过还是递了一支烟过来，文世明也很客气的接下烟刚张嘴说了一句：“三毛哥，你看这事情实在……”后半句不好意思还没出口，便被范卫东打断话茬到：“三毛兄弟，看着你也没什么事情嘛，身体棒的很！”三毛刚想说些什么，斜眼看到一旁皱着眉、咬着牙的张海强几人，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范卫东接着到：“明明是我弟，也不和你多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你欺负我弟女朋友这件事也不和你计较，要知道对兄弟的女人下手，可是江湖大忌！”范卫东刻意在江湖大忌的字眼上加重了声音，显然是想清楚的让三毛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在他，文世明站在一旁抽着烟一言不发，听到范卫东当着众人面说自己是他弟弟，自己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感动。 接着范卫东缓和了语气又说到：“所以嘛这件事情大家也都有错，都是自家兄弟，晚上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顿，这事情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说罢范卫东起身递给三毛一支烟，严格来说三毛只是偶尔游离在范卫东身边的普通朋友，谈不上自己人，范卫东也知道三毛也会利用自己名声或者朋友赚些小钱，所以这件事情范卫东并不担心，可得不到最终结果的文世明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三毛起身接过烟到：“东哥，虽说都是自己兄弟，但我住院的费用……”话音未落，张海强啪的一声狠狠拍响了面前的桌子，站起身来指着三毛，眼神凶恶的盯着对方说到：“他妈的，东哥给你脸不要是不？还敢说住院费的事情？你想怎么样？不想在滨海混了？”三毛明显被张海强这一举动惊到，不过毕竟也是走社会的人，很快稳了稳神说到：“强哥，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吧！”张海强不客气的到：“谁他妈和你自己人？你给老子说你想怎么样？”不等三毛说话范卫东收起笑容严肃的说到：“三毛，你说说看，这件事情你计划怎么处理？”张海强仍然杀人一般的眼神盯着三毛，二娃子和侯小两人面目狰狞，似乎随时准备战斗。三毛一脸带笑的说到：“东哥，强哥，我真是拿你们当大哥看待，小弟被东哥的弟弟打……”不等三毛说完话侯小便恶狠狠的插话到：“东哥问你想怎么办？你再他妈多一句废话老子现在再把你送进医院！”说罢从身后掏出明晃晃的一把小砍刀指着三毛，看到这一幕文世明心中一紧，不由又默默的想到可千万别出事才好，刚想说些什么范卫东却投来一个眼神，文世明只好接着默不作声。现场气氛顿时陷入了紧张，三毛陪着笑点着头一边称是一边说到：“好好好，东哥让我提条件我就提！”三毛这一句话很是巧妙，似乎是范卫东让自己提条件，而不是自己主动要求，范卫东看穿三毛这点小伎俩，瞪着看着三毛没有搭话。“我这几天住院嘛，大概花了五六千，都是自己人，世明兄弟给我一半，三千怎么样？”三毛到，张海强刚要发作却被范卫东伸手拦下，看着文世明说到：“明明，三千块，你怎么说？”文世明咬了咬牙脑子略微一转说到：“东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东哥的！”范卫东爽朗一笑说了声好，又看向三毛到：“三千块，你的问题咱们就此打住怎么样？”三毛连忙陪着笑点头称是，并且表示晚上一定请大家喝酒，事情就这样过去。谁知范卫东轻蔑一笑，严肃的说到：“呵，你的问题是全部解决了，我弟的呢？” 3.27 3.27 范卫东这样说明显有些不悦，给你三毛面子你不要，那么大家就好好把这事情说道说道。听范卫东这样说三毛脸上略微抽搐了一下说到：“那东哥的意思？”范卫东悠悠的点了支烟说到：“我最看不惯的事情之一，就是对自己兄弟的女人下手，也是我刚才提到的江湖大忌，这点，你三毛想想应该怎么解决？”说罢冷冷的瞪着三毛，屋子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凝固，能隐约听到抽烟发出的嘶嘶声。范卫东打破宁静接着到：“打架本来就不是什么事情，大家找到原因就好，那么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你三毛对吧？”三毛没有说话略微点了一下头，范卫东看向文世明接着到：“明明，你仔细算算因此次打架店里面的损失有多少？”略微顿了顿接着说到：“对了，包括停业损失，还有我看着玻璃也碎了对吧？以及你女朋友的精神损失费什么的，都要好好算算！”说罢恶狠狠的盯着三毛没再开口。 文世明心中默默的算起了损失，什么精神损失费无非是给赔偿的事情扣一顶帽子，主要是玻璃破碎，还有停业损失，这不到十天时间可能怎么也要个三四千，刚好和三毛提的三千谁也不用给谁，这也是文世明心中最理想的解决方式，但是此刻他明白，自己不能开口。三毛似乎也没想好该说什么，口中嘟囔着：这个嘛，明明兄弟你算算吧。”文世明很是简短的答到：“东哥说了算。”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范卫东，范卫东看了看文世明又看向三毛干脆的到：“小店儿里面将近十天损失，三千，精神损失费，两千，收拾店里、换玻璃等两千。”三毛刚想说些什么，范卫东打断到：“顶完你的三千还剩四千块，我替明明做个主，也卖你三毛个面子，再减一千，晚上之前把三千送给文世明。”文世明做梦也没想到，原来打架还能赚钱，不，不对，绝对不是打架赚钱，而是靠着范卫东的实力。 那时候汾水的工资只有一两千块钱，低一些的也有赚五六百的，三千块钱，绝对不算一个小数字，但是当文世明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晶时，李晶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文世明又告诉李群，而且表示要分李群一半，李群似乎也没什么兴趣。 晚上一顿吃吃喝喝又花去了一千多块，文世明本以为一切又会重新开始，自己又会开始赚钱，但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人生中一段黑暗的日子也将从此开始。 小店收拾完后文世明兴冲冲的给李群打电话，满怀希望的想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把小店焕然一新，大家可以接着把“良品兔头”做起来，可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始终是嘟嘟声后的无人接听，隔天文世明收到李群一条短信息：世明，很开心和你相处一段日子，但是家人不同意我再和你一起做生意，赚钱赔钱就那样吧，就当我们没有白认识一场，保重！ 看完这段信息后文世明嘴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接着狠狠一脚踢开了跟前的凳子，叮叮当当的凳子似乎也在发泄，又惯性的碰倒许多凳子…文世明不明白李群为什么会做出如此选择，已经度过难关，大家明明可以向以前一样开店赚钱，这家伙为什么忽然退出？而且面都不见。“李群，老子哪对不住你？你他妈要这样选择？…我日你仙人…”文世明独自发了一通牢骚后，逐渐冷静下来，随手拿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点燃一支烟，在阳光的照射下小店里显得那样寂寞，又忍不住拿出手机看着李群给自己发来的信息。李群无疑是自己来到滨海后最好的伙伴、朋友，可能也更是文世明一部分的心里依托。 不由得文世明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愤怒也很快转为伤感，一次次拨出李群的电话，然而对方已经进入关机状态，随着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文世明深深的一声叹息，他知道那个瓜娃子可能再也不会出现。 左右心情烦闷，文世明本想和李晶聊聊天，以便于缓解现在这份心情，谁知李晶先是不接自己电话，随后再拨过去电话那头已经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由于李群的不辞而别文世明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后又想到：小晶应该不会…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毕竟自己和小晶从小长大，而且相爱多年，彼此又经历那么多。虽然看起来晶母并不是很喜欢自己，但文世明对这份感情有信心，对自己的未来也从未怀疑。文世明不断的劝解自己，不要因为李群的事情瞎想，虽然两个人都姓李。即便在不断安慰自己，文世明心里仍然有些不知道所措，他隔几分钟就要拨打一次李晶的电话，可电话那一头要么提示关机，要么被无情的挂断。 越是联系不到，心里越是着急：小晶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想到这里文世明迅速把电话拨给牛振伟，果然还是兄弟靠谱，电话响了三四声便被接起：“呦，小明同学，是不是计划叫我去滨海找你开心几天？”电话那头传来牛振伟愉悦的声音，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文世明便急不可耐的到：“去你的牛头，和你有正事说，小晶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关机，我担心她有什么事情，你赶紧帮我去看看。”牛振伟不紧不慢的说到：“我当是你小子良心发现才给兄弟我打电话，结果还是重色轻友呀！”“去你娘的，不和你开玩笑，先去帮我看看，没事了回头和你聊！”文世明说到，牛振伟无奈着说：“遵命，小爷我这就去给你打探一番。”挂断电话，文世明忐忑不安的在小店里来回踱着步子。 手机一直在文世明右手握着，他反复拿起手机确认是否有电、手机是否有信号，还给联通客服打去电话，以确保可以接通电话，毕竟在他心中李晶太重要了。 终于，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文世明立马拿起电话，看到来电号码竟然是李晶宿舍，带着疑惑文世明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松的女声：“小文儿同学，在做什么呢？”文世明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再次确认来电后说到：“哦，是高彤彤呀，我在店里呢，你有什么事情吗？”此刻，文世明很想挂断这无关紧要的电话，因为自己正在等待自己认为更重要的来电，谁知电话那头似乎也很配合的说到：“行，那你等着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咱们见面说。”不等文世明问个明白听筒里便传来嘟…嘟的忙音。文世明下意识的把电话又拨给李晶，响了几声后又被挂断，随后又拨给牛振伟同样，电话太原被无情挂断。他妈的牛头被策反了？一个好笑的想法浮现在文世明眼前，哎，一个人不接电话总是另一个也不接，自己只好无奈而焦急的等待。 电话没等来，等来的却是高彤彤，文世明本以为高彤彤只是随口一说，怎么突然就跑来店里？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心里再多不愉快文世明还是脸上挂着微笑和高彤彤打着招呼，可能这就是文世明。 高彤彤看着略显杂乱的小店儿和满地的烟头，皱了皱眉说到：“呦，怎么是您这一个人拆家呢？拆一会儿休息休息，抽支烟接着拆是不？”文世明被逗着噗嗤一乐，把一张椅子递给高彤彤一边说到：“哎，人也联系不上，只发了一条信息，这不都是烦心事！”高彤彤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世明的表情缓缓说到：“看不出来，你还蛮淡定的嘛！”文世明仍然挂着那标准的笑容到：“不淡定也没办法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情也不能由着我一个人不是？”说罢文世明拿出一支烟点上，接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到：“生意这事情…”、“感情这事情…”两个人都说了一半，忽然看向对方愣了愣神，然后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又异口同声到：“你是说李群？”你是说李晶？”两人这时才恍然大悟，高彤彤刚张开嘴问了半句：“李群…”却被文世明打断到：“李群的事情一会再说，你过来找我难道是小晶和你说了些什么？” 高彤彤本想按着自己和李晶电话里面沟通的情况，过来小店和文世明说出两人分手的消息，李晶之所以不愿意亲口说出分手，是自己无法面对这多年真挚的感情，但是在老妈的劝导下和现实问题中，李晶只能做此决定，那就是由高彤彤来传达消息，并且安慰文世明一番。得知李晶做分手的决定已经是两天前，闺蜜两个人聊了许久。饭店打架事件使李晶感到一阵后怕，后来得知范卫东帮文世明解决此事，李晶更加深信母亲的话，文世明可能会走向他们那条道路，每次假期母亲除了询问自己学校的事情，同样也会关心自己女儿的感情问题，得知文世明不在读书，母亲当即大怒，要求李晶立即与文世明分手，否则就断绝母女关系。晶亩过了一天时间冷静下来，又苦口婆心的向李晶解释，文世明本身孩子不算差、也不坏，但是过早走向社会，而且现在做的这个营生，一定会接触三教九流的人，最后很可能就是街头无赖。刚好，在目前说这些的前一天，也就是李晶刚踏上回家火车那一刻，岳军打来电话，简单闲聊几句后岳军直奔主题：“小晶，我喜欢你这事情我想你是知道。”李晶被这么一说有点蒙，只好说到：“师哥，你提这个干什么？没事儿我挂电话了！”岳军连忙到：“小晶你先别挂电话，既然和你表白，就要拿出一些诚意。”不等李晶开口岳军又滔滔不绝的到：“追求你这事情我父亲也知道，现在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父亲答应我一开学就安排咱们两个人提前下乡，当大学生干部，之后回来可以接着读研究生，然后找个大企业或者去政府机关工作，当然如果你愿意读到博士，我父亲也可以安排…”听完岳军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描述着对两人将来的安排，李晶不由的想起文世明，心里一阵酸楚…不冷不热说了声：“知道了，再见。” 母亲的苦口婆心刚好符合自己和文世明在滨海的经历，在加上岳军伸出的橄榄枝，这一次，李晶动摇了，考虑了整整一夜，为了让自己有个全新的开始，也为了让文世明更能努力一心去奋斗，最终决定自己应该结束这段感情，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没有坚持，在与文世明最后一起的那个晚上，把自己完全献给文世明，就当做多年感情的回报。李晶梨花带雨的讲完这一切，高彤彤还做了一番劝导，认为两人相爱多年，应该给文世明一些机会，甚至建议李晶可以脚踏两只船，不过最后也只能遵从李晶的意愿，来完成这个任务。 当文世明说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时，高彤彤误以为李晶已把分手的事情提前告诉文世明，而看到文世明如此淡定，高彤彤心里甚至为李晶的哭诉感到有些不值。高彤彤来饭店，心里反复盘算着怎么开口告诉文世明这一切，正因为闹了这场乌龙，自己反而没什么心里压力，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出来。自己得知两个姓李的此时分别离开文世明，再看看眼前这个男人，眼眶红润一言不发，心里竟然泛起一丝同情或是怜悯。 高彤彤打破沉默，缓缓的开口说到：“想开一些吧，你也别怪李晶，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既然你爱李晶，就应该让她选择更好的未来，是吗？”文世明点了支烟咬了咬牙，喉咙哽咽了一阵，这才接话说到：“我只会怪自己没有选择好，自己没有能力，只会怪自己没有出息。”说罢也没有理睬高彤彤，独自一人走向那间因为没有窗户而阴暗、潮湿的卧室。他缓缓躺在床上，紧紧蜷曲着身子，觉得自己的心，像针扎、刀砍一样疼痛，喉咙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堵着。听到高彤彤关门的声音，文世明不由起身大声喊叫，一边喊着、一边用两只拳头重重的砸向墙面，直到鲜血直流，直到自己喊到没有力气…此时他太需要发泄，为女友抛弃发泄、为伙伴离去发泄，更是为自己的选择、为自己的无能发泄…直到自己精疲力尽后软软的躺在床上，此时文世明的大脑除了回忆自己和李晶一切美好的过往外，却也为自己的将来感到迷茫，似乎将来的一切都变得那般没有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小店的门被从新推开，直到卧室门也被推开，文世明仍然没有力气去理睬，或者自己压根没有觉察到有人进来。高彤彤拿了两瓶白酒在文世明眼前晃晃，试探着问到：“你们男生不是最喜欢借酒消愁吗？陪你喝一口怎么样？”文世明侧眼看了看高彤彤拎着的酒，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一阵后两人来到餐厅。桌上放着的是高彤彤早已打包好的三个菜，再有就是两个酒杯、两双筷子和两瓶白酒。 咕咚一口白酒下肚，呛着文世明咳嗽了几声，高彤彤不住的劝文世明吃几口菜，文世明似乎听不到一般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喝酒，没有任何言语。不多一会，醉意涌上心头的文世明拿起电话又拨给李晶，他希望和李晶说几句话，哪怕是当做最后一次通话，更希望亲口从李晶嘴里说出分手的事情。怎奈电话在嘟…嘟声之后始终是被无情的挂断，文世明把电话又打给牛振伟，牛振伟知道文世明对李晶感情深厚，更希望自己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少文世明伤心的程度，此时没有想好该怎么和文世明解释，同样也把电话挂断。一气之下文世明狠狠把电话摔在地上，爆了一句粗口。这一举动把高彤彤吓了一跳，看着地上成为零件的诺基亚手机，高彤彤一边弯腰去捡零件，一边说到：“你这是干嘛呢，电话和你有什么愁？”见文世明没仍然不说话，高彤彤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上的酒杯把满满一杯酒，一滴不剩的全部泼到文世明脸上。文世明由于刚才的酒意，在加上被高彤彤这么一泼，不由的一阵恶心，来不急跑出去便哇哇的吐了起来，由于什么东西也没吃，文世明吐出来的只有一些酒水。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哇，一股异味使高彤彤不由捂着自己那高耸的鼻梁，吐过一阵后文世明似乎清醒不少，闻着自己满身酒味，再看看一地浑浊之物更是难受。看来人的情绪是可以被外界所影响的，不由分说文世明把地下收拾干净，打开门通着风后自己才又去洗漱一番。 折腾这么半小时后文世明再次坐到高彤彤对面的椅子上，这次似乎自己比刚才神清气爽不少。看着高彤彤把手机配件拼好，并且笑嘻嘻的递给文世明到：“喏，诺基亚、果然摔不坏！”文世明不由心生愧疚到：“真是不好意思了彤彤！”高彤彤见文世明开口说话，不由为自己刚才泼文世明一脸酒感到得意：“呦，原来我们文同学没哑巴呀，不就是谈恋爱分手嘛，至于吗？”文世明难为情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和高彤彤碰了一下，抿了一口辛辣之物，接着诉说起自己和李晶多年的感情，虽然懵懂却也真情。情到之处高彤彤也难免一番叹息，最终还要安慰人生很长等等…最后高彤彤主动说到：“我给李晶打电话，你们再说两句吧！”文世明投去感激的目光点头示意，果然在电话在响了几声后就别接通，文世明拿着电话焦急的说到：“小晶，是我，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他还来不急想这个愚蠢的问题，李晶为什么不做回答，文世明哽咽着说到：“小晶，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你原谅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电话那头仍然是一阵沉默，文世明忽然想到什么又急促着到：“小晶，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将来咱们一定可以过上人们都羡慕的日子…小晶，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接着文世明又缓缓的说：“小晶，没有你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你舍得离开我吗？现在你的离开我将失去所有…”若不是高彤彤在场，文世明这会儿大概已经哭出声来，电话那头终于传来李晶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世明…我累了…真的我好累、也好怕…”文世明顿时又想到什么焦急的到：“小晶，你别哭，放心，以后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放心，你相信我好不好！？”文世明不断重复着，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抽泣，他希望可以像曾经那样一直保护着李晶，可此时的李晶早已下定决心，不停重复着那句“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当然文世明不知道李晶为什么一直说好累，更不知道李晶母亲的劝说，最后不管文世明怎么说电话那头传来的始终是李晶的哭泣，这样过去好久，李晶哭诉着说到：“我爱你…文世明，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你一定要努力活成你想要的人生，我们分手吧！”“喂…喂…”文世明本想说：我也爱你，我好爱你没有你的人生还叫什么人生，你又怎么会是累赘，你李晶只可能是自己的动力… 这一夜文世明和高彤彤聊到很晚…文世明不停诉说着自己还有自己和李晶的过往直到现在。高彤彤也通过这一晚了解到文世明的更多，心里不由对眼前这个异性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知几点文世明醉着睡倒在桌子上，高彤彤没有叫醒文世明，而是用很传统的方式表达了自己想说的话——留了一封信，信上说到：文世明，很高兴能对你如此了解，家庭情况、合作伙伴这样、深爱的女朋友也这样，此时你更应该坚强，活出个样子给大家看看……信的最后还给文世明讲了一个小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岛，上面住着快乐、悲哀、知识和爱当然还有其他各类情感，一天大家得知小岛快要沉没，大家都准备船只离开小岛。只有爱留了下来，她想要坚持到最后一刻。过了几天，小岛真的要沉没了，爱想请人帮忙。这时，富裕乘着一艘大船经过。爱说:“富裕，你能带我走吗?富裕答道:“不，我的船上有许多金银财宝，没有你的位置。”爱看见虚荣在一艘华丽的小船上，说:“虚荣，帮帮我吧!”“我帮不了你，你全身都湿透了，会弄坏了我这漂亮的小船。"悲哀过来了，爱向她求助:“悲哀，让我跟你走吧!”“哦……爱，我实在太悲哀了，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悲哀答道。快乐走过爱的身边，但是她太快乐了，竟然没有听到爱在叫她!突然，一个长者的声音传来:“过来爱，我带你走。”这位长者就是“时间老人”因为只有时间才能理解爱有多么伟大、爱不只限于男女之情，同样时间不会只带走爱，他会带走一切，包括你的伤痛、苦难。最后高彤彤写到：文世明在我眼里你是个真爷们儿、真汉子，而且你长那么帅，真的是很帅，你一定会找到真爱，也一定会成功。 李晶换了qq和电话号码，似乎要和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可文世明还是时不常给李晶发去一些思念的短信息。后来从牛振伟嘴里得知，李晶一家人这几天出门旅游，都不在家，这也打消了文世明想要回汾水看看的想法。人、还是要活下来，目前活下来就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想想李群离开后更加繁重的工作量，此时的文世明不敢确定，自己能否一个人将小店撑下去。此时文世明再一次自我安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良品兔头要从新开业、人生也要从新开始。 3.28 3.28 没有爱人的陪伴，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再也听不到李群那独特的抱怨，此刻文世明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心里满是伤痛，文世明如同一具丧尸般，机械的工作着。大清早购买食材、回来清洗、加工各类食材，半下午或出摊或者守店，等到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洗漱收拾完一切，已经是深夜两点左右，这样繁重的工作，使自己几乎一整天没有休息时间，就连吃饭时间也很是紧张。 三四天后的深夜，文世明独自一人清洗着餐具，从前和李群两个人彼此还可以苦中作乐，互相可以分担很多工作，然而现在的工作只剩下辛苦与寂寞，营业额也不像两个人一起时候那般，而且内心的依托也离自己而去，如果说刚来滨海时文世明是为了李晶和自己的梦想而活的话，现在则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最近文世明几乎大脑空白，与李晶一起的画面和各类情歌始终挥之不去…心中不由泛起一番苦楚，不禁又质疑、后悔起自己的选择…转念文世明心里狠狠的想到：他妈的，还得坚持干，要努力赚钱，等赚了钱一切都会好起来，爷还就不信了，自己就能这样憋屈死？这点小事再找个人不也一样能解决？想到这儿，似乎心情也得到占时的到放松。 可惜屋漏偏逢连阴雨，蹲着清洗完最后一个餐盘，文世明甩甩手上的水准备起身，谁料猛地往起一站，忽然腰部疼痛到不能移动。深夜中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滴落、湿遍全身，文世明咬着牙、扶着墙勉强站直身体。缓了一会疼痛感丝毫没有减退，强撑着身体、扶着墙缓慢的走到卧室慢慢躺下。他很想打电话向谁求助，可看看时间已是深夜，又不知道该打给谁好。刚刚调整好的心态充斥着背井离乡、独自一人的各种凄凉，不知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伤感，或许两样都有，又或许远远不止这两种感受，文世明眼眶不由的湿润起来。 翻来覆去一个晚上，腰部的疼痛感并没有好转，就连起身去厕所也会疼痛到满身大汗，文世明拿着手机看了又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还是把电话拨给范卫东，拨了好几次，电话仍然是一个女声提示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文世明躺在床上发着呆，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时而眼眶湿润…迷迷糊糊，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多，电话拨给范卫东仍然没有开机，疼痛也仍然没有因为睡觉得到缓解，此时文世明除了疼痛外还有饥饿、寂寞、凄凉又那般的不知所迫，怎么办…三个字在脑海中久久徘徊。 下午三点多钟，文世明再次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中清醒过来，当电话再次拨给范卫东时对方电话仍然处于关机中，此时文世明并没有功夫想对方在做什么，只感到自己是那般无助…此刻文世明似乎一个溺水之人，感到生命受到某种威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拨通自己最不愿意拨出的一串电话号码。 “摆地摊赚一万多块钱顶个屁用，你有没有脑子？有没有嘴？你不知道可以打暑期工吗？你不知道有奖学金和助学金吗？你他妈的把自己后半生几乎葬送了你知道吗？你怎么不死这算了？”小姑咆哮着斥责文世明的时候几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狠狠的摔着小屋一切可摔的东西，以此来宣泄着自己的内心的愤怒，如果不是看文世明疼到起不来床，一定会照脸上狠狠甩几个大嘴巴子。看着自己侄儿流着泪默不作声，小姑即心疼又气愤，自己几乎是从小看着这个侄儿长大，即使自己落户滨海每到假期也会回到汾水老家，一来是回去看望父母，二来也能抽时间给文世明补习功课，自己希望侄儿能顺利读完大学，有可能的话接着读硕读博，谁知这家伙尽然因为学费的事情辍学摆起了地摊。 文世明疼痛与饥饿难忍的时候反复拨打着范卫东的电话，最后无奈只能求救自己的小姑，当听到电话那头小姑嬉闹着说到：“呦呵，我们的文同学终于知道给我来电话了？”文世明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任凭小姑怎么着急的问，电话另一头始终只有文世明的哭泣，分手的伤、心中的苦、身体的痛，在此刻文世明似乎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 小姑父带着一位正骨推拿中医进到这破败的小屋时小姑仍然火气未消，愤愤的说道：“还给他找大夫？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小姑父向文世明点了点头，又向医生简单交代了一番，这才把小姑拉了出去，医生的问询和腰部的疼痛使文世明听不到小姑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只是可以清晰的听到小姑略带抽泣的话音。 医生一阵推拿折腾下来使文世明轻松不少。“安心静养几天就好了，要加强营养才是，小伙子劳累、伤心过度，还有些营养不良…腰部问题不大，去医院找我徒弟推拿几回就好，不过年轻小伙子嘛，休息一阵应很快就能恢复……哦，对了小伙子好久没吃饭，赶紧去吃些东西吧。”中医号过脉之后，一边说给小姑，一边在带来的本子上洋洋洒洒的写下药方，我国中医果然名不虚传，连吃饭的问题都不需要文世明说出来，此时自己也明显感到腰部好了很多，最起码不在需要扶着墙走路。 来到小姑家文世明里里外外洗漱一通，换上一身衣服后老实的坐在小姑和姑父对面。小姑父先开口道：“再回学校几乎没有可能，明明，你怎么想？”文世明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把自己辍学的原因先说了一遍，期间当然不乏小姑的一番责骂，最后文世明认真的说到：“现在我只希望赚钱，能多多的赚钱！”“赚钱？你赚个p的钱，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告诉你，你错过滨海交大是你一辈子最大的损失！”小姑气愤怒的斥责着。似乎男人和女人天生不同，小姑父看着小姑到：“事情已经是这样，明明的下一步才是关键！”说罢小姑父又看向文世明等待他说些什么。“我以前小店儿生意还不错，我觉得可以向小区口那家小辣椒一样开出很多分店！”文世明鼓着勇气说到。 ”就摆一地摊还好意思和人家小辣椒比…”小姑愤愤的说，小姑父打断小姑到：“连锁餐饮嘛…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经营这类生意并不是摆地摊那样简单，它是一项繁杂而系统的事情，更何况你的身体可能不太允许你做这件事情…”听到这儿，文世明不由黯然神伤，自己才多大年纪，竟然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做事情…真是可笑至极。此时小姑还没有消气，刚准备张嘴说些什么却被小姑父刻意打断到：“时间也不早了，都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小姑抬头看了看闹钟没好气的说了声：“睡觉…睡觉！” 回到卧室文世明沉沉的躺在那柔软的床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再对比自己这两年居住的环境不由感慨，这才像个人住的地方。忽然文世明心下一惊，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和小姑说，走到小姑卧室门口文世明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问到：“小姑，还没睡着吧？”“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卧室里传来小姑那并不友好的声音。“小姑，那个…我辍学的事情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家里面！”卧室里一阵沉默，等了稍许文世明又试探着到：“小姑？” “这会才知道丢人？快去睡觉！”小姑仍然没好气的说到，无奈，文世明叹了口气轻轻走回卧室，睡着觉已经不知道是深夜几点。 小姑两口子更是一夜没睡，先是小姑父认为一定要把文世明辍学的事情告诉老爷子，不然这老爷子的长孙再出些什么事情，可就是当姑姑和姑父不懂事了。毕竟血肉至亲，两口子琢磨了一晚上自己这侄儿将来到底该怎么办，怎么说还是上学的年纪，也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有可能的话一定不能把孩子推向社会。最终得到两个答案，一：明天看看文世明的父亲文老四的意见，二：报考军校，去当兵。 第二天一大早小姑父便去单位上班，小姑给老家打电话通知文世明这边的情况，令人没有意料到的是文世明父亲，文老四的做法，文老四很淡定的表示：“木已成舟，就让他在滨海混吧，混不下去就给老子滚回来！”文家老爷子电话里对小姑和文世明分别一通大骂，长孙既然辍学摆地摊，没出息的家伙，当姑姑的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竟然一无所知，最后还恨恨的说到：“我以后没这个孙子。”挂断电话后小姑不免又对文世明一阵数落，无助的文世明再次感到一片茫然…此时的文世明不会想到，这种茫然并不是一时。 “这几天在家待着帮我接送孩子吧，我托托人，想办法送你去上军校、去当兵怎么样？”此时小姑的孩子已经上幼儿园，文世明默默点了点头。小姑看看墙上的闹钟说到：“我去上班，你下午四点半在家等我，带你去接孩子！”说罢头也不回的出门上班，刚坐到沙发上大门又被打开，文世明站起来看着返回来小姑，小姑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说了一句：“省着点花。”便又离去。 去上军校，也许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此刻文世明似乎更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看着桌上放着的五百块钱文世明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在滨海这几年自己心心念念的想要赚钱，到头来非但一无所获，而且还落下腰伤，如果自己不离开校园是什么样子？文世明无法想象那种美好，只能面对现实。总不能在家什么也不做吧，对、应该帮小姑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许就是收拾收拾家吧。但看着整洁的一切文世明又重新坐会沙发。牛振伟终于打来电话，两人闲聊了一阵，文世明这才知道李晶一家出门旅游，挂断电话后文世明又习惯性的给李晶发去一条短信息，即便此时这个号码已经成为空号。 范卫东终于打来电话，得知文世明现在的情况后便表示什么时候方便就去找他，文世明本想提一下夜总会送酒水的事情，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反正这阵子也闲，不如见面在说。 无事可做原来很可怕，吃过午饭的文世明顶着烈日在街上闲逛，但此时的闲逛，早已没有初到滨海时那份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心情。街上又恰好传来那首刘德华的歌曲“没有你的城市”，歌词刚好唱出文世明此时的心情，“没有你的城市，到处都是孤独，我像是一个需要拥抱的孩子……”青春期的男男女女可能对初恋都是那样刻骨铭心。 电话铃声打断文世明对李晶的思念，拿起一看竟然是高彤彤：“喂…”文世明不冷不热的接起电话，“文同学在做什么呢？”高彤彤问到，“街上闲逛呢”文世明把自己回小姑家和这两天的事情在电话里和高彤彤讲了一番，高彤彤想要过来陪他聊会天却被文世明拒绝，原因当然是下午还要陪着小姑一起去接孩子，虽然被高彤彤嘲笑做“保男”可文世明没有丝毫在意，自从上次两人喝完酒之后变得话多起来，没事时候也会互相打个电话聊聊自己的近况，后来两个人还时不常约着见面聊天，在学校、在小咖啡馆、在小姑家楼下…… 小姑的儿子刚上幼儿园，很瘦、很愿意和大人聊天，灵动的眼神透着一股激灵劲，时不常会以各种借口让文世明也就是自己的叔叔给买一些小吃，对于自己这个年龄，第一次当叔叔的文世明自然不会吝啬，偶尔自己早上睡过头还是这个小侄子叫自己起床去送他上学。小姑和姑父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这另文世明有一些不适应，毕竟，以前小姑和自己的感情可是非同一般，或许工作太忙吧，文世明做着自我安慰。直到一件事情发生，才另小姑和姑父对文世明看法有些改变，事情还是小姑的儿子在幼儿园被老师狠狠教训了一顿，可能有一些轻微的肢体接触，隔天早上小姑临走时让文世明去和老师说道说道，小姑想法简单，让文世明做个提醒就好，可天秤座的文世明似乎天生适合社交，找到班主任了解到情况，原来是小朋友上课捣乱影响到其他小朋友这种小事情，但文世明迫于表现，于是义正言辞的到：“首先我对我侄儿扰乱课堂这件事情向您道歉，但是我们首先应该定义孩子为孩子，我们家长和您作为老师，应当尽到的义务不就是培养孩子、纠正孩子错误的行为吗？我认为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理解和了解，其次才能中肯的引导、纠正，老师您了解过孩子为什么会扰乱课堂吗？”似乎比文世明年长几岁的老师结结巴巴的说到：“这个吗…”不等老师说完文世明接着到：“没有对吧？个人认为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不过及时纠正是很正确的做法，个人也很认同，希望老师您以后不要按照成年人的标准来衡量孩子，其次是和家长沟通，而不是让小朋友回来告诉家长，我不敢保证孩子们在陈述事情过程当中会忽略什么，或者在哪一部分添油加醋，这样也影响老师和家长的关系不是？”就这样文世明不知不觉讲了二十多分钟，年轻的小女老师不停的点头称是，临走文世明还很客气的说到：“我希望学校更好、孩子更好，也希望老师您能更好，我说的都是个人观点，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才是。”有礼有节、有轻有重、注重问题的本质，不难看出这一定是某大学的高材生…这是后来小姑反馈给文世明学校老师对他的评价，事情之后似乎文世明感到小姑父对待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文世明似乎找到问题所在，成天住在小姑家吃白食看来也不是个事儿，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后来也从小姑嘴里得知，做为姑姑来说时不常给文世明一些零用钱，或者文世明就这样在家待着都没问题，但对于小姑父来说文世明毕竟是外人，确实也应该为家里做些什么，对于这一点文世明非常理解，并且很是认同。 在考军校去当兵之前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对，自己拿手活还没露一手呢。虽然良品兔头不能做成自己的事业，但是学会做饭烧菜，这也算是经验嘛。文世明看着亲手做的一桌菜，心里很有成就感。不过很及时的一盆凉水浇来，味道不错、但是油太大、口味重对身体不健康，以后不要瞎做，这是当时小姑的评价。这种评价无疑打击着文世明，此刻说他为玻璃心一点不为过，从此文世明也在没有在小姑家烧过菜。看来比起无事可做更叫人难过的是，做了自己为的事情。 3.29 3.29 “来，大家接着喝酒！”范卫东举着酒杯招呼着众人。文世明闲来无事，经常去找范卫东瞎混，三四天不回家也成为常态，当然这个不称职的“保男”也经常会受到小姑的责怪，不过文世明并不以为然，离考军校还有些日子，自己无心复习，又不能成天在家吃白食，到不如找朋友玩儿、找兄弟喝酒，每当小姑问起和谁在一起，文世明总会拿曾经的同学来做挡箭牌。 和范卫东一起这阵子文世明对大哥这个词有了深刻体会。范卫东吸毒这事文世明早已知道，当然这也就是范卫东不怎么喝酒，而且电话经常关机的缘故，但文世明却不以为然，只要自己不吸就好。有一次范卫东和二娃子侧躺着身子，享受毒品带来的快乐，这时彼此都很熟悉，二娃子睁开眼看向文世明到：“明明，你也来尝一口吧，感觉会很棒！”见文世明没有拒绝二娃子晃晃悠悠的其实起身，看样子准备凑到文世明身旁，这时似睡非睡的范卫东一脚便把准备递给文世明毒品的二娃子踹倒在地，然后没好气的到：“你当这是什么好东西？你他妈自己戒不掉还拉上别人，有病吧你？”说罢又看向文世明到：“还有你，别他妈想着接触这些东西…”虽然口气不好，可文世明知道，范卫东不希望自己像他们一样。还有一次是在夜总会，文世明向所有人一样在大办公室待着闲聊，这时范卫东风尘仆仆推门进来到：“出工，每人三百！”出工？每人还是三百块？虽然不知道范卫东嘴里的出工是什么意思，但这三百块对文世明无疑是不小的诱惑。范卫东叫着大家就准备出门，文世明本想跟着走，怎料范卫东皱了皱眉到：“你老实呆着，不然先回家…”回家？回谁的家？为什么不带我？不等文世明多想，范卫东把自己出租屋钥匙递到自己手里。既然拿着钥匙就去范卫东那里吧，但不叫自己一起去文世明多少有些不悦，不过他心里隐约觉得这是范卫东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第二天喝酒时候听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昨天谁冲到第一个，谁又把人打成什么样子，谁又被打伤……”原来所谓的出工就是出去打架，核心原因当然是为了钱，只是不知道谁是幕后最大的受益者。此时文世明最想做的事情当然也是赚钱，既然只是打架这些事情，想想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很快又迎来第二次“出工”，如愿以偿，在自己的要求下范卫东带着文世明一起。面包车的载人能力实在不容小觑，三两车，下来一看，黑压压的怎么也有二三十人，马路对面的一个门市口围了也有几十号人，不用问就知道这些人一定是今天的目标。当范卫东打开后备箱让大家抄家伙时候文世明退缩了，他看到面包车后备箱放满了很长的木质铁锹棍和明晃晃的大砍刀。好家伙对方显然武器和自己这边差不多，刀剑无眼，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文世明看着大家分别拿走自己的家伙。当只剩下最后一把砍刀的时候，范卫东和文世明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似乎对方看到自己的退缩，范卫东二话不说拿起砍刀便招呼着众人向对方冲去，距离并不远，文世明看着几十号人杀气腾腾的冲上前去，眼看就要交锋，文世明仍然傻愣在原地。范卫东举起砍刀大喊着：“都给老子往死里干！”话音刚落大家纷纷举起自己的家伙，嘴里爆着各式各样的粗口，很快便跑到对方面前，此时的场景用气势汹汹来形容似乎都有些不足，谁料正当两方人马准备交锋的时候，对方一群人不知在谁带头下竟然纷纷掉头逃跑，真是令人大跌眼镜…范卫东带着人在后面边追边骂：“都别给老子跑…”这…这就是出工的结果？天呐，谁想到对方那么多人竟然一哄而散？是范卫东的名气？还是一伙人的气势把对方吓倒？看样子我方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大获全胜…文世明心里懊悔不已，等战斗结束后范卫东一定会对自己有想法，一定会觉得自己胆小如鼠…十几二十分钟后文世明心里这份懊悔便随风而去，众人脚步匆匆的往自己这边返回，文世明可以看到大家搀扶着的人正是二娃子，原来是对方逃跑最慢的一位眼看要被二娃子追上，二娃子只顾着挥舞着砍刀追逐，并没想到对方被逼急之后，转过身来对着二娃子头上就来了一刀，二娃子本能闪躲，不过还是被对方在头上开了不小一个口子。只是这一刹那间，那个砍二娃子的人已被众人砍到血肉模糊… 短短时间几十分钟，各种惊心动魄另文世明了解到什么才叫打架，看来以前自己在镇里那点英雄事迹，充其量算做小孩子、过家家…二娃子的伤口经过简单缝合包扎后便离开诊所，医生建议输液观察两天在离开。但是幕后老板却没有给二娃子观察的时间。脏活已经已经办完，对方还有一人受重伤，几个人需要避避风头，当然不用跑路，这几天别出门瞎折腾就是，剩下的事情自然就是大佬们在桌上谈判。 从范卫东嘴里得知，并不是每次出工都有人员受伤，这种概率应该极低，不过但凡出现这种事情大姐也会额外给一笔钱，用来处理后事，范卫东对义气二字看的很重，每次出现此等情况他便会把每人的工钱分发完，之后剩余的医药费用等等会全部给到受伤的兄弟们，当然对方那边伤亡情况自会有大佬处理。第二种出工的情况是摆场子，也就是人越多越好，但是动手的可能只有原先那几个人，剩下的人嘛只是起到武力震慑的效果，不过这种出工会少一百块的工钱。 之后从没有人提起出工时文世明的退缩，不过再遇到出工，文世明总会找借口离开这里。剩下的日子里文世明几乎每天和范卫东待在一起，范卫东从不缺女人，这也另未尝人事的文世明羡慕不已。似乎最近风声很紧，夜总会也没有往日那般红火，文世明往夜总会送酒水的念头也逐渐打消。由于平时的铺张浪费，范卫东似乎并没有什么积蓄，有几次甚至只有一顿饭钱，而且只够一个人买一包方便面的那种，一天不吃饭谁不饿？但范卫东却把这些让给了文世明，自己去找老板聊聊天，回来时大家又能花天酒地好些日子，从范卫东朋友嘴里得知运送毒品很赚钱，文世明甚至盘算了很久，要不要冒险一试？最后还是被范卫东制止，酒后范卫东多次和文世明说到：“你不是我们这类人，出了事情我帮你摆平，但你最好不要走向我们这条路…”赚钱心切的文世明之所以没有沦落为阶下之囚，还要归功于范卫东这位好大哥。一两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在这个有朋友畅聊、有酒醉的疯狂、有新鲜事物刺激的地方，文世明的内心得到暂时的疗伤，最起码也是暂时的忘却。正如范卫东所说他们不是一类人，最起码现在还不是，不久之后文世明便被迫和这伙人断了联系，范卫东等人跑路被抓，原因是聚众斗殴致人重伤、吸食毒品等被判刑3年6个月，消息还是在小姑家闲来看报得知，然而新东方夜总会和它的老板们仍然进行着自己的游戏，而那帮干脏活儿的人或许得到某种承诺，又或许不能兑现…最终大佬们的结果文世明不会知道，总之现在另一些人已经在深牢大狱之中。 除了这伙人文世明似乎只有高彤彤能联络解闷，此时李晶早已不知去向，高彤彤又是闭口不提。半个月后一个消息使文世明对未来更加茫然，那就是自己没有机会去报考军校当兵，原因是自己父亲有案底…得知这一消息后小姑异常焦急，当然是为了自己侄儿的前途，文老四却要淡定很多，他仍然表示自己儿子能在滨海混就好好混个样子出来，实在不行回老家便是。这一举动另小姑更加气愤，孩子不上学这么大的事情你当爹的不来管管，现在前途渺茫你文老四还不表态，简直不配做一个父亲。得知这一消息的文世明先是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没有走向社会那条路，随之而来的却是自己对未来的一片茫然…… 3.30 3.30 小姑这里生气归生气，但侄儿在这里还要自己管呐…游手好闲肯定不是办法。三天之后小姑叫来文世明说到：“在家里闲着也不是办法，你姑父现在是厂里总工程师，先安排你到分厂做保安工作吧，一月600块钱，管吃管住，不过你想回家住，随时回来就行，慢慢对机会再调动岗位…” 先活下去，再图谋发展…就这样文世明开始做了一名保安，无疑这是一份令人瞧不起的职业，在这里工作的通常是一些退休养老的男性，工作嘛自然也是简单而乏味，进来单位的车要主动问询、开门，来访陌生人要问问你是谁、哪里来的，又要去找谁，这时的文世明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看门“师傅”，比较解乏的是每天总能听到老师傅们讲他们每个人的曾经，似乎每个人都有精彩的过去，很多事情都值得文世明去深思，他始终没有告诉同事他原本是要去滨海读书的学生。既来之则安之是小姑常说的一句话，自然希望文世明可以先稳定下来。由于文世明在保安队伍中形象最好，保安队长给文世明安排的是白天的十二小时，保安队长说：“值夜班嘛，自然交给老头子们。”形象可能是一方面，不过后来文世明了解到，所谓的夜班无非是来睡一觉而已……工作两个月文世明已经知道厂里哪个是领导、哪个是职员，哪个人又关系匪浅，似乎厂里每个人文世明都认识，每个人也都知道来了一个小男孩、在看大门。 知道谁是厂长后但凡看到他，文世明每次都会殷勤主动的打声招呼，之后跑步开启大门、打扫院子等等一些表现的工作，长时间的表现终于引起厂长的重视。一天中午厂长散步回来，文世明在门房老远看到便小跑着打开门等着厂长进来，闫厂长似乎心情不错，微笑着点点头主动问起：“小伙子不错，叫什么名字？”得到回答后闫厂长又问到：“年纪轻轻怎么就来看大门呢？”文世明当然不会错过这表现的机会，于是抓紧机会和时间表明自己原本是来滨海读大学，和后来滨海创业的事情，至于和范卫东混日子的事情自然不会提起，厂长得知平时很有眼力劲的文世明由于家庭经济原因辍学创业，然后到到这里当保安后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很是赞许的点着头说到：“嗯，小伙子不错！”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文世明似乎抓到一根稻草，更加注重平时自己的表现。闫厂长有午饭后散步的习惯，文世明也是每天抓准时机在门口洒些水以便保持湿润，当然也不会忘记小跑过去打开大门等待这位厂一把手的进入。 和高彤彤通话聊天似乎成了文世明另一份寄托，而高彤彤似乎并不嫌弃文世明目前的保安工作，并且还多次表示到：“你将来一定很厉害，姐相信你！”两个人互相开着玩笑、诉说彼此的境况，总能聊得热火朝天…半个月后闫厂长散步回来微笑着向文世明问到：“小文有没有驾驶证呢？”听到闫厂长提出如此问题文世明自然觉得有什么新机会在等着自己，本想痛快的告诉对方如果有需要自己随时可以去学习，高兴之余又灵机一动改口到：“领导，我还是先做好本职工作吧，有机会再去考驾驶证！”闫厂长满意的点点头，投来赞许的目光接着到：“嗯，小伙子就应该这样踏踏实实工作嘛！这样，你抓紧时间学个驾驶证，再找厂里车练练手，然后给我开车怎么样？”文世明赶忙答应着点头致谢。这从天而降的机会简直令文世明欣喜若狂，当晚便没有在单位留宿，赶忙回家和小姑商量此事。结果文世明又被破了一盆冷水，原来小姑父打听到闫厂长很快就会提拔到总公司任职，至于做驾驶员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希望小伙子认真、负责的工作而已，何况现在去学习，最快也要两个月以后才能拿到驾驶证，厂子允许自己请假去学习吗？结果不言而喻，小姑没有支持文世明学习驾驶证，无奈电话打给父亲后竟然也被拒绝，父亲只是冷冰冰的一句：“不好好读书自己瞎折腾，老子没钱！”便挂断电话…爷爷听到是自己打去电话连话都没说便挂断电话。文世明心中充满着委屈，父亲不在像从前，总会满足自己的一些要求，爷爷也不像曾经不愿其烦的嘱咐自己，他不明白自己的至亲怎会如此做法，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这个错误的选择嘛？确实自己做了一个愚蠢的选择，最起码从小姑嘴里得知原来还可以半工半读，原来还可以提前毕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原来，自己已是后知后觉。见识，只能怪自己无知…此时文世明还没有被现实打败，他把所有悲伤统统咽进肚子里，仔细琢磨起该怎么办… 隔天文世明请假没有去上班，一大早便打听到一家驾校，了解到学习驾驶证要3600元，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然而从学习之日起到拿驾驶证最少需要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三个月拿到驾驶证还是新手，人家肯定不会用自己，练车再用三个月？人家会等自己？小姑父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又回荡在文世明脑中…文世明不禁犹豫起来，很快自己又意识到，凭空想象没有任何鸟用，自己不行动起来就不会有机会，想到这文世明分别给老伙计牛振伟和半个知己高彤彤打去电话，说明原因后两人纷纷慷慨解囊，隔天两人便把2300元打倒文世明新办的银行卡里面，文世明没有再向家里求助，最后的1300元由贺玉飞资助。钱是凑够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先和闫厂长确定一下比较好。 此后好几天苦苦等待的文世明并没见到这位闫厂长，和同事打听得知，闫厂长这阵子在忙调动的事情，小姑不肯帮着打听闫厂长电话，自己又不想和同事提起此事，此时的文世明再次陷入迷茫之中。半个月后在小姑父另一种的帮助下，文世明进入配料车间，按照小姑父的计划是先做配料工、再做班组长，之后嘛在找机会，文世明原本想着那就先赚多出那二百块钱的工资，闫厂长那里在寻找机会，无奈事不随人愿呐，进了车间是可以多赚二百元钱，但几乎是与车间外的一切做了隔离，每天早上换好工作衣进车间配料，下班洗澡再换回衣服，这时大家早已下班回家，与领导偶遇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又过了半个月听到大家议论闫厂长已经高升…文世明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楚和怨恨，他怨恨自己没有坚持从而抓住机会，更怨恨自己来到这重体力的配料车间。 配料车间的工作繁重，最主要就是把各种近50斤重的袋装粉状原料和液体原料混合倒入入料口，之后经过机器搅拌成、烘干、塑膜成颗粒状。整个车间只有三四个年轻人做这项工作，而且都比文世明要壮实很多，干活的时候几个人没有过多的沟通，因为要带着口罩，戴口罩的原因就是原料在投入原料口时散落的粉尘会充斥整个车间，通常大家会把原料添够机器运转半小时的量，之后大家会走出车间、聊会天、解解闷在抽支烟休息一阵，大多数的时候文世明会独自一人蹲在安静的角落，捡起地上的树枝，在满是粉尘的地面写下他用来激励自己的几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原料用来做什么文世明并不知道，他更不愿意了解这种原料是用来做什么，他此时只想离开，离开这个污浊的地方，去换个更为广阔的地方闯荡一番…离开这里的契机还是牛振伟到滨海找自己。 错过考驾驶证的文世明把钱分别还给几个人，牛振伟得知情况后想着来找自己从小长大的朋友待几天。牛振伟到滨海时候恰逢自己发工资，此时文世明已是小半个班儿油子，所谓班儿油子是对文世明这类人的一种贬义称呼，成天上班混子日，下班便和一帮单身汉喝酒聊闲天，钱不够嘛就在附近小卖部赊欠…总总劣绩正要开始体现在这个小伙子身上，对于老友到来虽然不能向上次有汽车去接送，但总得好吃好喝吧。得，这个月先不还小卖部的钱，用来招待发小吧，欠款不多，但小卖部老板娘赚的是亲苦钱，三四百元足够一家人生活一段日子的，谁知再来还这比钱时已是十多年后，不过不是那三四百块，彼时文世明看着老板娘头发花白的样子，对方早已认不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赊欠自己烟酒钱的小伙子，文世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千元钱，笑着到递给老板娘，还感谢当时没有因为自己没钱缺吃少喝，老板娘毫不在意的表示你们这些欠我钱的小伙子不少，你是唯一来还钱的一个，说罢便拿出两条中华烟，表示自己不能白拿这些钱，文世明见状说了一句全当利息吧，说罢感激的点了点头便夺门而去，不过这些已是很多年后的事情！ 再次与老友相见，牛振伟说文世明变了，不在像以前透着一股子灵气，更不如从前有很多点子来赚钱，不在向以前那样有股干劲儿，从哪看都不像曾经的发小文世明。 文世明抓紧机会大倒苦水，此时面对牛振伟，文世明终于能毫无隐瞒的把自己一切遭遇告诉对方，了解到自己兄弟如此不容易，牛振伟认为还是回汾水老家更好发展，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好混呐。文世明内心许久的压抑终于在牛振伟面前得到释放，此时仿佛又充满斗志，随即表示自己不混出个样子绝不回家，还决绝的表示要么去死、要么就混出人样…可能人总是在心态好的情况下会萌生各种想法，两人不知不觉聊到同学姜涛。对呀！姜涛也在滨海，而且他父亲在做大工程，没准儿自己会在那里发迹…两人更是说干就干，找到姜涛畅聊一番，老同学也很是热情的给自己父亲打去电话，并且表明自己同学文世明是多么多么不容易，希望父亲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帮帮忙，最终父亲表示可以帮忙先安排个工作，上升的机会一定会给到文世明，至于最终干成什么样，都要靠他自己。就这样文世明离开工厂，甚至没有去小卖部还清欠款。出门三分难，有钱便是胆，让文世明感动的是牛振伟走时候还留给自己五百元钱，并且很认真的说到：“我希望看到以前那个你！” 姜涛的父亲在浙江温岭做一项填海工程，各种机械设备都已就位，只是人员队伍还要一个月才能统一进厂，在这一个月期间文世明负责看管岛上的机械设备，确保不会丢失一些零件什么的，一个月人员就位后文世明先熟悉工地，之后可以跟着工头学习，最后的任用就一切看能力，文世明对这份工作和未来充满期待与信心，和小姑道别后文世明便启程去开始新的工作。从这个时候文世明才算真正意义上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下了火车上汽车、下了汽车中转小巴车，一路走一路问，中午12点文世明终于来到接头大爷的住所，大爷看到年少的文世明笑到：“小伙子多大啦？”文世明担心自己年龄小会被对方小瞧所以虚报了几岁说到到：“大爷，我今年23岁！”大爷点点头笑着说到：“嗯，不错，跟着老板好好干，将来一定会有出息！”说罢一边从锅里盛出饭菜一边到：“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工地！” 两辆自行车便是工具，大爷带着文世明出发前往工地，骑行大约半小时，一路上文世明看到多数人家房子都很简陋，好奇的问到：“大爷，这里的人很穷吗？为什么房子没有一间漂亮的？”大爷笑了笑到：“不是这里穷，赶上涨潮村里时常会被海水淹，久而久之就不会有人在把钱花在装修房子上面，我们这里可是出了很多老板呦！”文世明再次对自己的无知感到可笑。 终于看到一些施工机械，不用说已经到自己要工作的地方，不远处一个年轻人正在钓鱼，看到两个人的到来兴奋的到：“这就是来接我班的兄弟吧！”文世明笑着做出回应。 文世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大海，心情更是无比愉悦，用大爷的话讲这叫野海，还嘱咐自己一定要小心，千万莫要下海游泳，文世明本就是旱鸭子，唯一一次去游泳还是小时候父亲要了不少游泳馆的票，自己和牛振伟只去了一次便把票都送同学。看着海面波光粼粼、风平浪静，时而听着海鸟鸣叫…这一切是多么惬意…工地上转了一圈大爷说到：“就这些东西，一定看着些，别叫人偷走了！”文世明淡定的点点头到：“放心，有突发情况我先报警再给您打电话！”大爷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到：“我担心你在这里会很闷，那边有鱼竿，无聊就去试着钓钓鱼全当消遣吧！”说罢三个人走回自行车停放处，大爷从自行车后座袋子里拿出一个饭盒递给文世明：“给你，这个当晚饭吧，明天中午我再来给你送饭！”文世明接过饭盒心想只有明天的午饭，那早饭怎么处理，不对，还有个重要问题：“大爷，我晚上住哪里呢？”“哦，对对对，那里有台吊车看到了吧？”文世明顺着大爷手指的方向点点头，接着大爷又到：“里面有被褥，晚上你就睡在车里面，哦对了，吊车有些漏雨，我已经补了起来，如果再漏的话你就再补补！”看着晴空万里文世明觉得大爷这个提醒似乎有些多余，不过还是认真答应着。“那你待着吧，我们就先走了！”说罢大爷和看设备的另一个年轻人准备骑车离去。诶，不给自己留一辆车子？文世明正想着大爷笑着说到：“晚上要小心呦！”“小心？小心什么？”文世明不解的问到，“晚上有人偷设备你就当没看见！”“当没看见？我不是来看设备的吗？”文世明更加疑惑的问到，看设备的小哥笑着说了句：“小心有海盗，他们可是有真家伙的！”说罢两人笑了几声便离开小岛。海盗？两个人合起伙来吓唬我，当我三岁小孩呢！ 文世明悠扬的躺在沙滩椅上，幻想着不远的将来自己是否会指挥这里的工人干活？是否在不远的将来有会管理一个工地？他发着呆幻想着未来…一切都是那么美。一望无际的大海，时而会飞来一些海鸟作伴，一切又是那么安静，没有任何喧嚣，只剩海浪打着拍子，海鸟配合着歌唱……天越来越黑，文世明这才从躺椅上来到自己晚上的住处。嘿，这臭气熏天，怎么能住人？真应该早些进来看看，也好把潮湿的被褥晒晒，现在后悔已经太晚，白天是万里晴空这会儿却下起小雨。这股味道多少有些影响现在的心情，骨子里还有浪漫情怀的文世明淋着小雨在外面散步。心情却逐渐低落，此时他又想起李晶，两个人层无数次在小雨中漫步，此时却分道扬镳…不过由不得文世明接着浪漫或者悲伤下去，此时的海浪格外凶猛，它用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似乎要将一切撕裂，如果说白天它是在为海鸟伴奏，那么这会儿一定是在演奏某种狂野的进行曲，因为它拍打在礁石的声音和样子格外吓人，为了躲避这种恐惧文世明只好蜷缩进那辆吊车。为了打发时间文世明想着和高彤彤聊会天，拿出电话那一刻自己终于明白，大爷那不自然的笑是为什么，原来手机在这里没有一丁点信号。我靠，这有人来打设备的主意该怎么办？莫非还真有海盗？文世明心里暗骂到，这老家伙坏的很，也不说一声。 大海的夜和白天真是天差地别，白天那好听的海鸟叫声此也乎变成怪物的喊叫，雨也是越下越大，大到自己觉得恐怖，文世明看向此时的大海，黑洞洞的同样令人恐惧，原来大海的黑夜是如此叫人不寒而栗。果不其然吊车里开始滴水，文世明找了几个方便面袋子，这才勉强把漏雨处堵着…不知不觉文世明在一天的疲倦中睡去。 梦中，文世明被一只面目狰狞的怪兽追逐着，怪兽那尖锐的叫声令人胆战心惊，被追到吊车里已是无处可逃，怪兽漏出它锋利的牙齿、伸出它那长长的舌头，口水流了文世明一脸，还好在要被吃掉那一刻自己被惊醒，原来那被自己堵着的地方又开始漏雨，那怪兽的口水也不过是雨水滴到自己脸上而已。就这样堵了漏、漏了堵，无奈文世明只好放弃，心里暗暗想到：等明天，爷非要把你处理好不可。 湿冷的天气，军大衣是十分受用的保暖物，又长又厚的军大衣还能带给人很强的安全感，裹着军大衣的文世明坐到驾驶室，终于才找到唯一的寄托-广播。驾驶室的收音机竟然能收到一个广播频道，虽然只有一个频道,但此时在文世明心中也是那般可贵，终于可以听到人的声音，此时文世明才感到在恐惧至极的深夜，能听到人的声音是多么可贵。这个广播电台在拨着午夜对话的节目，女主持人用那深沉而温柔的声音解答着男男女女各种各样的感情问题，时而又用那温柔的声音去读一段浪漫的故事…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就这样文世明度过工地的第一个夜晚。文世明猛然睁开双眼，四处看看眼前的一切似乎不那么真实，他妈的，老子还活着，这是文世明醒来后心里第一句话。 阳光明媚的白天，海浪、海鸟，一切仍然那么美，此时文世明已经领略到夜的可怕，这里似乎就是两个极端，只是文世明再也没有像昨天刚来的那般心情，第一件事情便是把那发臭的被褥找地方晒起来，接着文世明拿着一切能用到的东西来补着晚上漏雨的地方，一边补一边想到：哼，管你晚上有多可怕，这会老子把漏雨处堵严实，等到天黑老子闷头就睡，爱谁谁，小爷我啥也不管。忙活了一上午终于看到远处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此时手机完全变成时钟，看看已是中午，文世明意识到这应该是来给自己送饭的人，本想着和大爷发泄一通，谁知道竟是昨天那个年轻人来给自己送饭，年轻人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带一刻，把饭盒递给自己一句话没说便骑车掉头就走，好像深怕文世明离开，放弃这份工作，那么只能是这个年轻人接着在海边钓鱼。 不知是昨天心情的原因还是今天太阳更毒辣一些，文世明感到被太阳烤着格外难受。下午文世明拿起年轻人留下的鱼竿，学着电视的样子希望能来一顿烤鱼，可看看才知道，所谓鱼竿不过是一根竹棍、一根鱼线、一个鱼钩而已，那么所谓钓鱼无非是一种打发时间的自我欺骗而已。小岛不大，很快文世明便走完一圈，自己找到那最高的礁石坐了上去，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似乎一切又都那么微不足道。 夜里的暴雨如约而至，昨晚的雨大、今晚的雨更大，昨夜可怕，今夜仍然令人畏惧，还好有那温柔的女声陪伴，不知什么时候文世明深深睡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文世明再次被雨水打在脸上惊醒。他妈的，小爷我还不信了，明天非要把你治好不可…昏昏沉沉文世明又在太阳的照耀下醒来，醒来心里的第一句话仍然是妈的，老子没死，今天一定把漏雨的地方处理好。 日上三竿终于有人送来饭菜，还好今天是那位大爷，文世明不停的抱怨着这里的一切，大爷则笑呵呵的劝慰着文世明：“再坚持几天，过几天施工队伍过来一切就都好了！”嘴不停的提起老板人是多么好、自己跟着老板将来会有多么好… 夜仍然那般恐怖如斯，漏雨的地方也仍然和自己较劲儿，只有那温柔的女声另自己的心得到一丝安慰。四五天之后文世明再也受不了浑身的臭味，不管老头怎么说队伍快来，文世明都要回去洗澡，终于大爷妥协，把钥匙递给文世明叫他回去洗洗。浑身清爽，骑着自行车的心情似乎也不一样，文世明仿佛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似乎看到家人那微笑的脸庞，不过心里更多的想法是今天一定要把漏雨的地方修好。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队伍至今没到，十多天的折磨下文世明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晾晒被褥、也没有心情和漏雨的地方较劲，白天他会一遍遍拿着石头在地上写着那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夜晚的恐怖丝毫未减，只剩广播里女声陪伴下对所有亲人朋友的思念。 老头每天仍然只送一顿饭，文世明不得不把午饭分开两顿来吃，这个夜晚文世明忽然意识一个重要的问题，队伍为什么现在还不来？自己在这里究竟是做什么？要说看设备吧，如果真来人偷盗自己怎么办？上去阻止？没准就把自己交代在这茫茫大海，求救？向谁求救？怎么求救？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那么真丢一些东西的话……自己可能难逃其咎。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文世明昏睡过去。隔天中午老头送来饭菜，文世明又重复着那个问题，队伍什么时候来？老头仍然打着马虎眼到：“快了快了…”只有几个字却没有具体时间，当时不是说好十多天就来吗？文世明骑着自行车回去洗澡，当再次浑身清爽时文世明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洗澡，老头儿，对不住了，小爷我闪人了，就这样文世明把老头儿一个人仍在小岛，独自踏上返回滨海的汽车。 回到滨海文世明第一时间找到姜涛，在小岛自己可以扔下老头逃跑，但姜涛这里还是要解释一番，无理辩三分的文世明自然说的姜涛哑口无言，不过这也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小姑看到一月不见的文世明黑瘦了不少，一顿好吃好喝后文世明说着自己的惊心动魄，文世明始终都难以忘却这段经历，因为在那座岛上，每天醒来都要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此时文世明已是身无分文，除了小姑的赞助文世明时不常还会问父亲要些零花钱，没有多久小姑又托人给文世明找了一份工地电工学徒的工作，就这样文世明又踏上新的旅程。所谓工地电工学徒，竟然就是当之无愧的农民工，不能说自己从小养尊处优，却也没有如此不堪，除了那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和赚钱的信念，文世明找不到任何坚持下去的理由，在这里文世明真正知道了农民工的辛苦，早起晚休，饭菜不堪入口，成天还要问老爹要零花钱来打牙祭，待在这里真是看不到头呐。不过电工学徒确实要比小工轻松一些，小工嘛成天要搬砖和泥，当然电工学徒也轻松不到哪，每天主要工作就是抗电缆、拽电线，要说学到什么电工的技术，那真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不过在这儿和小岛的最大区别是下雨，当时在小岛自己害怕下雨，在这里却希望下雨，因为下雨之后工地不能干活，大家就只剩下喝酒打牌。真正让文世明下定决心离开还是一次意外事故，这天文世明站在零时搭建的脚手架上给师傅拽电线，怎料脚下一滑摔倒脚手架下面一层，虽然不高、虽然有安全带，可文世明还是痛苦难耐，因为脚手架的管子刚好卡到自己的命根，男人都知道这是多么痛苦，在师傅的搀扶下文世明回到宿舍休息。晚上大家收工时候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师傅们见不需要去医院也没什么事便喝酒开玩笑问他：“小伙儿，你那还能不能硬起来？”未尝人事的文世明脸上竟然不由的泛起了红，能不能硬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虽然平时偶尔会遗精，但是这种情况老师讲过属于正常，此时能否硬起来文世明还真不清楚。看到自己徒弟脸红脖子粗，师傅便想到这小伙子还是处男，也许是师傅心生愧疚，也许由于徒弟年轻不会伪装讹钱，几个师傅们喝完酒后固执的要带着文世明去找小姐，试试还能不能硬起来，文世明被拉扯着来到昏暗的包厢，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奉献给年纪并不比自己小的小姐，自己傻坐在那里任由小姐拖了自己的裤子，同时自己的“小弟”也昂这头，证明自己没什么大碍，戴上安全套后在小姐的引导下文世明交出了自己的处男，不过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快，同样文世明也没有什么愉悦的感受，似乎一切都是为了证明着什么……工地辛苦的劳作和寒冷的冬天加上对脚手架心有余悸，没有意外的文世明结束了这份农民工的工作。自己再一次灰头土脸的回到小姑家，此时，文世明虽然迷茫但却仍然有一份要赚钱的心。 恰逢小姑和姑父出差，小姑的孩子由他奶奶带着，文世明不得已又坐上车去找小姑商量，自己该做什么。年关将至小姑得知文世明的经历并没有责怪，当然文世明并不会把找小姐的事情说给小姑，“过了年再托人给你找份工作吧！”小姑叹了口气说到。 在小姑出差的地方住了几天，心情和身体感觉都好了很多，养精蓄税的文世明准备返回滨海。在小姑的托付下文世明看着眼前的米、面、油和一些年货犯起了愁，这是小姑单位发的福利，可自己怎么才能把这么多东西带回去？小姑似乎又向以前的小姑打趣到：“你扛着走呗！拿不回去过年没你吃的！”听到小姑这样说文世明顿时心里暖滋滋的。刹那间文世明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般的想法，略做思考了几分钟文世明激动的说到：“小姑，你们单位出差人多吗？”小姑投来诧异的目光到：“多啊，问这个干嘛？”“那是不是很多人都有很多福利要带回家？”小姑点点头，“那如果我不在你会不会觉得这些东西很麻烦？”小姑又点点头说到：“神经了吧？当然很麻烦，扔了又不可能！”文世明兴奋的又到：“小姑，如果我适当的收点费用，之后给你送回家，你愿意吗？”小姑不明所以然的笑骂到：“好你个文世明，绕了半天在这等着我呢，想着赚我钱呐！”听小姑如此说文世明急不可耐的到：“哎呀，小姑，我不问你要钱，你就告诉我愿意不愿意吧！”“少出点钱还是没问题！”得到小姑肯定的答复后文世明再也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和小姑说到：“小姑，我的想法是如果我现在会开车，又如果我现在有一辆面包车，那么现在我每人收你们十几块，负责把福利给你们送回家，如此大家都各取所需，你们可以不用为把福利送回去而发愁，我呢给你们送回去东西还能赚些钱，一举两得嘛！如此下去，那我不是可以从一辆车发展到十辆车，再到成立专门的公司来做这件事情嘛？从服务你们开始，在到面向所有人，天呐，小姑，怎么样？”文世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兴奋、感到自豪，他仿佛又看到未来自己有多么成功。 小姑看着文世明略做思考后缓缓的到：“诶，还真别说，你这个想法没准儿能行！”得到小姑的认可后文世明更加兴奋“那现在就开始吧！”“开始个屁，你有车吗？你会开车吗？”现实问题再次把文世明打回原形，文世明重重喘了口气笑呵呵的到：“那我回去就报名考驾照，然后买辆二手面包车，业务就从你们单位开始！”“考驾照、买车都要不少钱，你不会全指望我吧！？”这个问题才是关键，文世明不好意思的看着小姑没有说话。考虑一番后小姑开口到：“给你大姑打个电话，她如果也同意的话我俩出钱给你考驾照，买车的事情我可不管，找你爸去！”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二姑家境不好大家都知道，大姑还好一些，双职工生了一个儿子比文世明大一岁，这会正在当兵，结婚的日子还早，想必也没有过大开销，花一点钱给侄儿考驾照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小姑为什么不提叔叔大爷们为文世明自然不了解。最终大姑的电话还是由小姑打过去，小姑干脆的说到：“明明在我这想考驾照，大概三四千块钱，我还要照顾一下我家那口子的想法，所以咱俩一人一半怎么样？”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多说几句话，电话那头爽快的答应。也因如此文世明发迹之后没少照顾大姑的孩子，不过所有一切恩怨都是后话。自己考驾驶证的愿望终于就要实现，剩下就是买车的事情。由于文老四的各种做法小姑说什么也不打这个电话，最后文世明壮着胆子给老爹打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奈子性子听完自己解释后竟然来了一句：“一天瞎求想，老子那点工资都不够你零花，好好找个工作，不行就回来，老子哪有钱给你买车？”说罢便狠心挂断电话，在这悲喜之间文世明几乎要被气哭，自己确实从小花钱大手大脚，但这是正经事情，怎么当父亲的就不能支持一下呢。小姑当着文世明的面斥责了一番文老四，然后仍然决定让文世明先把驾照考下来，当时小姑给的理由是：最坏的结果是，更好找工作。 春节前文世明便急不可耐去报了名，春节一上班文世明便去上课，他一节不落的把理论学完，然后以98分的成绩通过考试，路考前父亲打来电话，告诉文世明如果一年内都不问自己要钱，并且在这一年中攒够一万块，那到时候就给自己买一辆二手车。不出意外文世明一次性通过考试拿到驾驶证。小姑心里明白此时早已有物流公司，却不很少会接这些小单子，更令小姑刮目相看的是，自己侄儿能在问题中找到商机，小姑还知道这一年出现一家叫淘宝的网络零售企业，自己侄儿不缺少发现的眼光，更不缺想法，而且如果条件允许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实现自己的想法。文世明最欠缺，也是令自己最失望的地方就是辍学和因为辍学导致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实在浅薄，如果侄儿在读大学，那么现在又会是怎样？多好的孩子，可怜、可悲又可气的孩子… 拿到驾驶证文世明用小姑的车练过几次手，和老爹的约定还要一年，而且这一年自己要攒钱。由于刚刚拿到驾照，文世明渴望一份可以摸到车的工作。据小姑的一位朋友说，她认识一位职业拉力赛的越野赛车手，而且经营着一家什么汽车用品店，这类越野拉力赛节目文世明没少看，更憧憬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去见识一番。经过这位朋友介绍，文世明如愿以偿的获得这份工作，不过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不过是一家洗车行而已，只是顺带着卖一些越野发烧友需要的用品。不出意外，文世明的工作只是洗车，虽然每天能摸到各种车辆，但开车却一次没有。这家店的老板确实是一位职业车手，但是却很少回来，文世明只见过一次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个子不高车技却是了得，开车越野车各种飘逸甩尾，惹得洗车孩子们羡慕不已，女老板也很会利用老公这一职业，时不常给大家洗脑说：“你们呐，谁表现好，我就叫我老公带你们去参加比赛。”此时的文世明还是很希望吃到这张“饼”，于是洗车卖力，还帮着老板娘出谋划策。由于洗车工多数是年轻人，所以老板娘不得不盯着大家工作，否则大家经常是应付了事，半个月后老板娘在卖力洗车的文世明面前抱怨到：“哎，你说怎么才能让大家都像你一样，不需要监管，就努力工作呢？”听到监管一词文世明脑中一转开口说到：“老板，既然要监管您不如选一个人当组长，大家不努力扣罚组长就是，这样不就有人帮您照应着吗？”女老板眨了眨大眼睛说到：“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只是选谁当组长？工资是不是又要多发一些呢？哎，烦人…”文世明灵机一动，微笑着说到：“老板，您可以先让大家轮岗嘛，每人先试一个月，让大家竞争着来，这样能让每个人都看到希望，而且在正式做组长之前，您大可不必增加开销，等正式任命后再考虑加工资的问题！”老板娘很是赞赏的夸奖了文世明一番，并表示自己要好好考虑此时，明天就会有结果。 文世明说这些话的时候信心满满，他认为自己工作勤快，而且又献计献策，料想这组长的人选，一定非自己莫属，想到这儿似乎洗车也更加卖力。第二天一早老板娘如约表示了自己的想法，选一名组长，文世明挺着胸等待着宣布人选，虽然只管理四五个人，但多少也让自己有些成就感。谁料宣布的结果却是一名不爱说话的女孩，文世明顿感受挫，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怎么看自己也要强出这女孩太多，没有太多疑问，文世明再一次选择离职，似乎为了掩饰内心的不满，又或者不想让老板娘觉得自己小心眼，文世明仍然选择了不辞而别。 无所谓是一份工作，也只有一年而已，怎么轻松怎么来吧，于是结合着自己的爱好，文世明找到一份网管工作，一个月六七百块钱工资，到年底攒不到一万也差不多，不够的地方自己在想办法借一些就是。 当时很多网吧都在招聘网管，文世明选择去哪个网吧还颇费了一些心思，最后他选择工作的地方离方离小姑和姑父的公司不算远。一来上下班有机会蹭小姑的车，二来嘛文世明心里仍然有个念想，万一遇到当年的闫厂长，自己是否会有新的机遇呢？如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闫厂长，自己心心念念的事业不知会不会有更好的发展呢？此时的自己小心思不少大格局却没有，文世明第一次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评价，还是和贺玉飞一起的时候。当贺玉飞准备踏上回老家的火车的两天前，他喊着文世明和自己一位女同学一起吃午饭，女同学在岀租屋给两人做了一桌美食，当然文世明也不忘露一手，酒足饭饱女同学出门办事，贺玉飞抽着烟悠悠的说到：“这姑娘胆子大吧！？”文世明点了点头，脑子被门挤了一样接话到：“是呀，就把咱们两个留在家里她也放心！”贺玉飞看着文世明没有说话，此时贺玉飞可能在想：这家伙都在想些什么？还是什么人操什么心呢？不过嘴上却不在乎的到：“我是说一个女孩，跑到滨海来发展自己的事业，这难道不是胆子大？”听到这里文世明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小家子气…… 网吧的工作简单轻松，最多的事情就是拿点零食给客人，遇到有人大喊网管的时候文世明总会不在意的喊一声：“重启一下就好！”这个时候的文世明似乎学会一些人情世故。这间网吧的老板是一位中年男性，平时有其他生意所以比较忙，由他父亲来看管，文世明时不常总给老爷子买两包烟，老爷子也投桃报李安排文世明上更为轻松的夜班。夜里的网客们通常都是花钱上夜场，这样夜班的事情就比较少，流动性也小一些，文世明几乎整晚都坐在门口第一台电脑前上网打游戏，老爷子的想法是别出事就好，有什么突发情况文世明一定要及时告知自己，或者报警，一定不能在网吧发生冲突，不过这样的事情在一年里也没有发生一起。 年轻人总是经不住各种诱惑，尤其是给人快感的游戏，也许在现实生活中失去的，会在游戏中找回。此时一款名叫征途的网游极为火爆，整个网吧一半以上的男男女女都在玩这一款网游，有大把上网时间的文世明对这款游戏也是颇为着迷，由于这款游戏比较花钱，自己又要攒钱，戒不掉烟又舍不得游戏的文世明为自己定下标准，并且严格执行：每过一个小时只能抽一支烟，每个月花在游戏上面的钱不能超过一百元。 时间不够钱来凑，钱不够的话就由时间弥补。其他网管只有时间卡，而和老子也关系不错的文世明却有登录后台密码，这个密码一般用于网络技术人员维护后台使用。反正半夜也没人管，利用这个密码文世明换来不少游戏中的好处，当然现实中也有不少。网吧附近有一座幼师学校，学校里有两个小女孩成天来网吧上夜场，其中一个身材苗条，另一个略微丰满，其中略微丰满的女孩说话声音很嗲，让人听到种浑身酥酥麻麻的感觉，两个人每次来上网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可能是为了qq视频那头的男生可以更为所动吧！大多时间两个女孩会孜孜不倦的聊qq，另外一部分时间则是和大家玩着同一款网游，征途。一来二去便和文世明混熟，文世明本身极为好面子，特别又是两个面容较好的美女，混熟后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两个人夜场时候几乎再也没有花过一分钱。一个清晨，那位丰满的女孩伸着懒腰看向文世明说到：“帅哥哥，你困不困呐？”文世明一边在游戏中做着下线的准备，一边说到：“还好吧，你们困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喽！”谁知那女孩却嗲嗲的到：“今天我没课，回去也是一个人，好害怕一个人睡觉呢！”初尝人事的文世明心中不免泛起一丝荡漾，看着妩媚的女孩问到：“那怎么就不害怕呢！？”女孩仍然嗲嗲的到：“有个帅哥哥陪我就不害怕了呢！”说到这儿，恐怕就连傻子也明白此时女孩的心意，先是叫自己帅哥哥，然后又说有帅哥哥陪着自己就不会害怕，陪着做什么？只是睡觉？忽然文世明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干。文世明透子骨子里喜欢女孩这样嗲嗲的说话，而且现在又赤裸裸的诱惑自己…文世明吞了吞口水湿润着自己的喉咙，收回看着女孩的目光，盯着电脑屏幕接着玩游戏，嘴里满不在乎的说到：“一会我下班回家给你免费接着玩就是。”文世明这一回答另两个女孩格外诧异，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眼前这个傻小子竟然没有就范，诧异过后两个女孩没好气的走出网吧，出去之后那个丰满的女孩看了看自己对闺蜜说到：“老娘长相身材都没问题吧？”得到确定的回复之后，就只能是那个傻小子有问题，两个人本想着靠着自己的美色可以得到一张长期饭票，结果却落了空。 文世明的理性令自己都感到诧异，和面前这个女孩睡在一起，可想而知该是多么美妙，但在面对男人最原始的欲望时，自己竟然选择的理性，是游戏的魅力更大？不会，一定不会，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魅力一定要大过游戏，可能文世明是为睡过女孩的后续感到害怕，他怕承担些什么，或者害怕面对些什么，或者有担心自己的腰包…最起码自己知道，他不会和女孩成为恋人关系…从此两个女孩便很少再来这间网吧上网，而文世明也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年零三个月，在这期间他始终没有偶遇那位闫厂长。 一年多下来文世明只积攒了四千多元，虽然约定时间已到，但这离老爹的要求还差着太远，虽然工作是轻松愉快，但自己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通过一位网客文世明了解到做美容的推销能赚到快钱，只要足够努力，每天赚二三百元也是很有可能，因为这位网客就是这样。文世明毅然决然的辞掉这份网管工作，做起了美容推销员。所谓的美容产品推销员，原来这只是“皮条客”而已，在马路边见到女同志就上前推荐自家的美容产品，并且保证只需要10元就能体验原价99元的美容项目，那10元钱就是自己的提成，底薪300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被忽悠上去的女性通常会在技师的推荐下购买不少产品和项目，而这些产品的部分提成又会归技师所有。原来那位网友所谓的努力是脸皮够厚就行。来到这，文世明自然和技师们打成一片，时不常自己还会体验一些美容项目，但文世明业绩却不如这位网友，整个美容院都知道，这位网友出名的能赚钱，多的时候每天能到四五百元，因此也被大家戏称他是上到99下到刚会走，只要是人都能被他忽悠来，不论男女老少。可能文世明留有一丝底线，遇到较小的学生或者上年纪的大娘，这些最好忽悠的人文世明却选择的放弃。虽然自己业绩不好，人员却好的不得了，最起码每吨饭都不需要自己花钱，当然不是看在自己帅才能省去饭钱，事情起因还是这位网友。 一次他成功忽悠上来一位高中生，技师又熟练的进行了一番销售，当高中生准备离去时，却被告知需要缴费两千八百元。高中生几乎要被急哭，上来明明说好只需要10元钱呀…这时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那就问你家人要呗！”在这样的逼迫下高中生给父亲打去电话，电话里一通责骂后表示让高中生带他们回来取钱。提到上门取钱这件事情没人愿意去，因为离开店里会耽误业绩，再说谁也不知道这钱能不能取回来。美女店长问谁自愿和他一起去？半晌也没人回应，正当店长准备独自陪着高中生取钱的时候文世明挺身而出，我陪你们去吧，美女店长投来感激的目光。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高中生居住地，这是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村子，高中生告诉父亲他们已经到村口…不消半刻，黑压压一片，足足有二十多号人向文世明几人走来，文世明顿时明白高中生为什么不直接带着自己回家，而是在村口等，原来高中生父亲早已做好准备，准备着的不是钱，却是棍棒。美女店长毫不示弱的站在一群人面前到：“消费就要给钱，这不是天经地义嘛，你们别人多欺负人少，我会报警！”话音刚落高中生便向父亲哭诉着：“他们业务员告诉我只要十元钱的…”不等女孩把话说完村里人早已安奈不住，人群大声嚷嚷着：“敢来村里骗钱，我看你们是活腻喽！”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年轻人拿着棍子从人群中冲出来。文世明跟着范卫东也算是见识过一些场面，他自然知道今天这钱肯定是要不回来，即便是报警，警察也不会来那么快，此时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就算万幸。说时迟那时快，两名青壮汉子一前一后，眼看手中的棍子就要落下，文世明反应很快，赶忙挡侧身挡在美女店长前面，他伸手夺下一支木棒，另一只木棒结结实实的落在文世明伸出的左臂，裆下木棒后村民顿时躁动不安，看着架势都要冲上来一般，文世明忍着疼痛大声喊道：“误会，乡亲们，都是误会呐！”文世明顾不得手臂疼痛，又把店长往自己身后挡了挡，大声对已到面前的几人说到：“都是误会，我们两人也是受害呀，公司安排我们来，我们只能服从不是？现在我们走就是！”为表诚意文世明把木棒还给冲上来的青壮汉子，这年轻人接过木棒后恶狠狠的说到：“欺负完我妹子就想走？想美事呢你？”此时美女店长没有刚才那报警的气势，早已被眼前的场景吓到流泪，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两只手死死拽着文世明手臂受伤的一只手。文世明镇定的说到：“我们现在走你们也不损失什么，相反我却受了伤，大家本来就什么事情没有，莫非你们要没有原因的把我打一顿？”人群暂时的安静下来，不由都看向女孩的父亲，文世明担心事态发生变化赶忙又补了一句：“不然这样，让我这位女同事先走，我在这里和你们把事情讲明白就好！”高中生父亲看看自己女儿，却是也没有怎么着，而且自己人却把人小伙子打了一闷棍，有些生气也就这样吧，于是高中生父亲挥了挥手，恶狠狠的说到：“狗日的，赶紧给老子滚，以后不要在骗学生！”文世明感到身后的美女店长似乎想站出来说些什么，余光一看，果然……好家伙，现在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容易，千万别再节外生枝呀，文世明二话不说扭头就拉着店长离开这是非之地。 事后文世明才觉得自己手臂火辣辣的疼，褪下衣服看到手臂已经肿了不少，美女店长哭着要带文世明去医院，文世明则忍着疼痛大大咧咧的表示都是小事情，自己什么风浪没见过，养几天就会没事。店长一在表示晚饭一定要由自己请客，原本拮据的文世明没有拒绝，一家小馆子、一瓶红酒迅速将两人距离拉近…第二天文世明没有休假，照常来店里上班，他的英雄事迹已经是全店皆知，而那点事情似乎已被放大，什么赤手空拳、什么一个打俩，文世明听到后尴尬着表示，根本没那么多邪乎的事儿，自己只是出于本能反应而已。或许少女都希望得到保护，此事过后包括店长在内，有两三个女孩明里暗里表示想要和文世明谈男女朋友，那位自己网吧认识的朋友想要说服文世明到：“诶，你怎么不和咱们店长处朋友？咱们店长那绝对…” “绝对什么？”文世明问道 “床上绝对爽呀！”两人一阵笑声过后文世明到：“爽不爽的我不知道，这么多美女，总得让我好好选选吧…” 文世明谁也没有拒绝，也没有和哪个女孩谈朋友，只是成天各种混饭，接受着各种小礼物…几个月后文世明凑到一万块，请大家吃了顿饭花去五百元，就这样文世明离开这花草丛中。 用那位网吧认识朋友的话来说，文世明简直是在“糟蹋粮食”，就连文世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和其中一个女孩发生些什么关系。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重要的是，自己攒够一万块钱，自己可以买辆车，然后实现两年前的想法。 3.31（本章完） 3.31（本章完） “这就是现实，你应该看看社会发展有多快，不能刻舟求剑，要看清现实、适应发展！”小姑耐心的给文世明解释着。这一年网购在滨海这样的城市已经比较普遍，文世明两年前的想法显然已经落伍，但他不愿相信事实，仍然坚信着自己的想法想要一试，可现实却由不得他去折腾。原来两年前父亲打来电话支持自己是小姑做的工作，文老四年几十年一直在做生意，入狱后出来又赔个精光，最后无奈只能选择接受一份“铁饭碗”，所以自己压根没有想过自己儿子能做什么生意，或者说甭指望自己掏钱给儿子做生意，两人在电话里大吵一架，最后文老四意识到该让孩子有些念想，也该让孩子有些事情做，但又不能让孩子轻易得到，反复考虑才主动打来电话，这才有了父子之约。同样现在反对也是小姑打去电话，告诉文老四根据现在发展的情况来看，文世明本身阅历不够，这样折腾只能是瞎花钱，然后看不到任何希望。然而此时的文世明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不由的心里对父亲又增加一些不满。 自己一直以来的希望破灭，文世明似乎看不到明天，他不知道自己的将来该何去何从，憋在小姑家无处可去、无事可做，他无数次感到自己浑身力气却无处可使。他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迷茫、没有方向、找不到目标、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切都是那么可怕。不知不觉文世明走到曾经和李群采购兔头的市场，卖肉的老板多年如一日，满脸堆笑的服务着每一位客人，不自觉的文世明走上前去，肉老板抬头看到是文世明，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说：“呦，小文呐，好久没有见你，这几年都忙些什么呢？”文世明一时语塞，自己忙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该忙些什么，只好尴尬到：“没忙什么，打工、瞎混呗！”“哦，我以为你回老家了呢！”肉老板接着到：“年轻人总要有些事情做才对嘛！你瞧以前和你一起的小伙子，现在做零食买卖，好像叫良品什么…生意蛮好嘛！”良品什么？嗨，今非其比呀，此时文世明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功夫操心别人的事情，何况李群当时不辞而别，自己早已知道两人不会再见。文世明装作不在意的说到：“哎，没办法呐，我这是爹不亲娘不爱，不然我给老哥你来打工？”肉老板不削的看了一眼文世明到：“你这小孩，说话越来越不靠谱，给我打什么工？你也不看看现在社会发展多块？年纪轻轻就不思进取怎么行？”被肉老板话这么一激，文世明接话说到：“我也想进取呀，现在孤身一人在这滨海，没有方向、没人帮忙，你说我能有什么招呢？我现在只想赚钱！”肉老板剔完手中最后一块骨头，拿着刀把随手一转，那剔骨刀便很华丽转了一圈，然后深深插在肉按上面，随手拿出红塔山香烟，递给文世明一根，点燃香烟双手环抱身子微微向前趴在宽大的肉岸上，仔细看了文世明半天，似乎从文世明脸上和眼神里已经看透什么，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我说小文呐，人，只要心不死就都不是问题，没有方向你就去找方向喽，你摆地摊时候谁给你的方向？没人帮忙你就找人帮忙呗，你总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无亲无故吧？”听到这文世明重重叹了声气说到：“哎，老哥，你是不知道，我这是有苦难言呐！”肉老板直起身子掐灭手中的烟转身向屋里喊到：“老婆子帮忙看会摊…”肉摊背后就是一间简易铁皮房，平时生意不忙，两口子就在里面休息一会，很快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一边熟练的往自己腰上系着围裙，嘴里还一边念叨着：“又让我看摊，你准备干嘛去？”不等肉老板开口，中年女人看到文世明站在那里，略微缓了下神便认出眼前这个人，说到：“诶，这不是卖兔头那小孩吗？好久没见你，要从新开业是吧？”文世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搭话，肉老板不耐烦的到：“开什么店？你看好摊子！”说罢又扭头对文世明到：“走，屋里说去！”文世明跟在后面走进那间铁皮房，房子里面很简单，好几个大冰柜，剩下就是一张床，一张简单的办工作和三四张椅子。文世明在肉老板对面坐定，看着办公桌上凌乱的放着很多账本忍不住到：“老哥，这么多账本呐，肯定没少赚钱！”肉老板先是得意的笑了笑到：“钱嘛肯定是要赚滴，但我可不指望那零零散散一斤一两的赚钱！” “不指望赚零散钱？那老哥你还做着其他大生意？”文世明问到，肉老板停下了这个话题，表情略微严肃到：“先别说我，我看着年轻人就喜欢，说说你自己吧！” 文世明又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一股脑把自己从下火车那一刻到现在这两年的经历全部托盘而出，肉老板认真听完后暗自叹息：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呐，嘴上却说到：“小文，我很看好你，将来你一定很有出息！”文世明笑了笑到：“有什么出息，我现在呐完全看不到将来，你看我短短几年好几份工作，没有一份能坚持下来，还出息呢，瞎混吧！”“瞎混？”肉老板接着到：“能说出这句话也不简单！”看着文世明疑惑的眼神肉老板接着到：“你以为瞎混很容易呐？一个混字哪有那么简单？底层人混吃混喝，高层人混迹圈子，你和地皮流氓在一起那叫混社会，你和高层精英在一起那叫混圈子，就连人跟人在一起都要混个脸熟，就要看你怎么混，你说说这个混字哪有那么简单？”文世明不由认真起来到：“老哥，你意思是不是我做什么和我周围有什么样的朋友，或者什么环境很重要呢？”认真的肉老板漏出一丝笑容到：“看看，我就说嘛，你小子，肯定没问题，这不，马上就知道我什么意思！”说罢又递给文世明一支烟，两人分别点燃香烟后肉老板接着到：“你小子，有点悟性，你还年轻，别动不动就灰心丧气！”文世明眼珠一转笑呵呵的说到：”但是我现在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要不然我跟着老哥你混得了！”肉老板一脸笑容的问到：“怎么？想靠着我混？”文世明点点头表示认同，谁知肉老板收起笑容，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我他妈这辈子最看不起的人就是总想着靠这个、靠那个，什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些人有什么能力？他们的能力充其量就是靠着别人活，我告诉你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你只有、也只能靠自己！”文世明刚想说话却被肉老板打断到：“还有，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份小聪明，多想着踏踏实实做些事情！”文世明一时语塞，小聪明？涉世未深的文世明还不完全了解什么叫小聪明，小聪明又具体指哪些事情，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这种见缝插针的行为，可能就算作小聪明吧！见文世明不说话肉老板问到：“刚才你想说什么？”文世明这才想起来刚才要说的话：“哦，对，你开始不是还说我又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你意思不是叫我靠人吗？”肉老板笑着点点头到：“嗯，你说的不错，不过我才不会去靠着谁，人嘛，在学校有老师教你，初入社会的你想快速成长怎么办？不也要老师来教嘛。不过你要注意，是你主动去学，而不是靠老师教，你上学时候不也一样嘛，老师最喜欢的孩子不都是那些主动提问、主动学习的孩子吗？毕竟社会上不会有老师主动去教你。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所以你需要的是一位引路人，而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可能你不一定能发现，所以还要善于观察细节，多多思考，还有一句俗语叫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也告诉你高人指完路就要靠你自己去修行，所以很多事情和话并不矛盾，只是这个理解的人出现问题，很多时候出现问题的本质就是我说你的那个小聪明！”文世明似乎明白些什么不由暗自赞叹：看不出来这不起眼的肉老板还真是高人呐，原来是这样。文世明不由的叹到：“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的引路人呐！”肉老板笑呵呵的答到：“小文，我再多和你说道说道，少发牢骚、少埋怨，别觉得引路人、或者是高人又或者是老师你遇不到！”文世明忽然开玩笑的插话道：“嘿，对，老哥你不就是嘛？”肉老板瞪了一眼文世明没有理会他这句话接着说到：“你仔细想想，你摆地摊时候，你那个小伙伴和卖烤串的老刘，不都是你的引路人吗？你混社会时候，你那个大哥不是你老师吗？你没有抓住机会的厂长难道不会是高人？”说到这儿肉老板忽然漏出一丝坏笑接着到：“就连你小子找女人不都是老师带着你去嘛！”说罢肉老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文世明只是微微脸红，并没有跟着一起大笑。确实，如果不是李群自己可能不会去摆地摊，如果不是范卫东自己可能这会儿已是阶下囚…看到文世明在沉思着什么肉老板收起笑容问到：“在想什么？”正当文世明准备开口说话时肉老板又大笑到：“哈哈，你小子，不会是在想女人吧？”瞬间文世明憋胀着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肉老板重新收起笑容又一副认真的样子到：“嘿，我说你小子，这两年我看你真是白混了，经不起个玩笑，不难看出你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面子嘛，差不多就好，脸不是要回来的，是自己赚回来的，请问您那点面子放我那肉按上切切，有没有我一只猪后腿贵？在你能力不足的时候要放下面子、放下一切，去提升能力，也别成天就想着赚钱、赚钱，事都做不好，怎么能赚到钱？”肉老板整整讲了三四个小时，文世明这才知道，肉老板的肉分别会送往四五个单位食堂，甚至还有一个部队也用着他提供的肉，用肉老板的话讲这都是先做事儿、后做生意的结果，如果只想着赚钱自然不会有这么多业务，难怪文世明会觉得这是高人，原来人家可不只是买肉的小贩，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今天肉老板说的很多事情文世明十多年后才完全理解，后来文世明和一位大哥聊天时又想到自己今天和这位老哥的聊天不由感慨道：曾经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后来一阵子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回过头来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 最后肉老板送给文世明一张光盘，那是曾仕强老先生《易经的智慧》，文世明不解的问到：“这个……？”不等自己把话说完，肉老板到：“你还小呢，一定要多学习，广泛学习，比如这个碟子，非常值得你去认真领悟呐。哦，对，闲下来你再看看孙浩珲先生写的《大秦帝国》，相信看完他之后你最起码会知道什么叫胸怀，什么叫大局观，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悟喽！”文世明感叹道：“真是谢谢老哥了，没想到今天教了我这么多！”肉老板微微一笑到：“用不着谢我，如果不是你今天特意跑来，一片真诚又毫无保留的和我说那些大实话，我才懒得和你说这么多！”原来自己无意间溜达过来却被认为是专程跑来请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在几个小时前自己还认为肉老板，只卖肉呢。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肉老板到：“快回家吧，别耽误我做买卖！”文世明顿了顿认真的看着肉老板到：“回家？回哪个家？”肉老板似乎明白自己的意思，略做思考后他认真回答到：“就回那个最有可能遇到你引路人的家！”说罢肉老板没有在理睬自己，跑回肉摊又做起那个笑呵呵的肉老板，只听肉老板的媳妇大声斥责到：“和一个小p孩子没完没了的说到现在，生意还不做不做…”肉老板打着哈哈、认着错。也是今天文世明才知道在肉老板最困难的时候这个媳妇非但不离不弃，而且不惜回娘家借钱、卖掉一切能卖的首饰、嫁妆来支持他，这样才有肉老板今天的日子。爱，不会无缘无故，任何事情可能也都如此。 离开市场文世明并没有立即回小姑家，而是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今天听肉老板说的道理或者是哲理，都是自己第一次听到，一切似乎都那么高深，又都那么简单。真诚似乎也是一种武器…细节、多注意细节…本质是什么？怎么才能见到本质？道理很多时候就放在那，有人明白、有人不明白，有人懂装不懂、又有人不懂装懂，但更多的人则是找不到使用道理的方法，文世明一度也陷入明白不会用的窘境，这也是人们时常会说的一句话：你看某某人，大道理一箩筐，你看某某人，大道理讲的比谁都好，你再看某某人就是懂一些大道理。 回家、回哪个家？肉老板没有给出明确答案，这个问题文世明需要认真思考。不要想着靠别人，要找引路的师傅，在滨海真正可以给自己引路的无非是小姑，那么如果回汾水老家呢？要论城市发展和规模，自己老家差出不止一大截，城市大了机会就多，但转念一想如果回老家想，必遇到引路人的机会更多。滨海没有引路人吗？有，一定会有，自己可以遇到吗？滨海不一定、老家也不一定，何况就算真是遇到，自己有能力分别出来吗？从这个问题来看，似乎滨海与老家不分仲伯。那从别的问题角度出发呢？住在这里似乎不在那么方便，租房子住？这里比老家贵很多，回了老家想必不会无家可归吧？年轻、自己还年轻，年轻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呢？别的不说，首先一点优势就是有时间。对，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尝试，在滨海尝试了好几年，为什么不回老家在尝试几年？滨海虽大却不是自己的家，汾水虽小但对于一个年轻人发展来说难道不够？难道汾水人都不如滨海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对，回老家试试，大不了再回滨海、去广州、去深圳… 今天之前对于回老家的念头文世明是一丁点都没动过，谁不想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可一百个人里面有几个能做到？说白了还不是面子问题？今天之后的文世明再想到不好意思、再想到面子问题，只会有一个画面，那就是肉按上的猪腿。你可以说文世明急躁、武断，也可以说文世明果敢、执行力强，各种褒义词、贬义词，所对称的自然是相应的结果。 由于文世明的一再坚持，小姑和姑父正常上班，没有给自己送行，所谓的行李也只是几套随身衣服和两条滨海香烟，或许还有自己落寞。文世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轻轻把钥匙放在门口鞋柜，转身、关门，只有自己和寂寞一同上路。 到不是文世明不想让小姑送，而是自己来到滨海的所作所为，实在配不上小姑的送行，初到滨海有多么开心，离开时就有多么难过，这里曾是自己与女友约定的地方，而现今女友已不知去向。这里又是曾经自己梦开始的地方，而现今这里却给自己带来无尽的苦楚。来到火车站，最初那个书报亭早已不见，远处，似乎蹲坐着一个人，几步走上前去，这个场景自己太过熟悉，一个女孩蹲坐在地上，她面前铺着一张纸，旁边放着一个书包，纸上写到：我叫李**，一天没吃饭了，我是***大学的学生，丢掉了钱包，没钱去学校，希望好心人能帮帮我，借我点钱，我到了学校联系上家人一定会还给您！愿好人一生平安……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讽刺，是别人骗了自己？还是自己不敢面对自己，从而自己一直在骗自己。说不来为什么，文世明洒脱的扔下五十元钱，头也不回的踏上故乡之路。他咬着牙，心里狠狠的发誓：滨海，再见，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滨海，下次我来的时候，你，一定不会这样对我。 四：新生，4.1 四：新生 人生面临无数的选择，每一次选择老天都会给你一个回馈，这个回馈也是一种机会，在这种回馈下我们学会思考，思考之后又会出现新的选择。这种选择本无对错，只是每种不同的选择，都会给到你不同的回馈。人，身体的死亡不知会去哪里，又不知会不会去到哪里，但是，人，只要心不死，路，就永远在你脚下。 4.1 从火车站到回家，一路的变化让文世明感慨颇深，自己家乡变化也很大，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平展的柏油路直接通向镇里。公交车虽然不是滨海的那种空调车，但已经焕然一新，不像以往那般破烂，通往镇里的小巴车早已不见踪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这种无人售票的公交车代替。望着窗外记忆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文世明心里满是不安，自己从滨海回老家，除了小姑还无人知晓，回到家里该会是怎么一番场景？下了车，公交站离家的距离只需要不行五六分钟，毕竟整个县城也没多大。熟悉的六层楼不知什么时候被从新粉刷。 一、二、三…文世明像小时候一样，数着一节节楼梯来到家门口。自己读高中时的防盗门显得有些破旧，铛、铛、铛，文世明轻轻敲响了大门，不一会步履蹒跚的奶奶便打开大门，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孙子，奶奶脸上漏出温柔的笑容，加快了开门的速度兴奋的说到：“啊呀，明明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吃饭了没呀？”文世明笑呵呵的到：“奶奶，我已经吃过饭啦！”奶奶一边帮文世明卸下行李，一边对屋里躺着的爷爷到：“明明回来啦，你还躺着不起！”自己奶奶一天书也没有读过，更是大字不识，对自己孙子是否上学显得不是那么关心，躺在床上的爷爷似乎想起身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文世明微微一个愣神儿，随即绷着脸翻过身去，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自己。不由得自己反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奶奶却不理这些，拉着文世明到他曾经住的卧室说到：“你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在那边怎么样？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奶奶，我真吃过饭啦！”“那就先喝点水吧”说罢奶奶迈着蹒跚的步子就去暖壶倒水，文世明站起身来本要自己去，奶奶却非要自己歇着，趁着奶奶倒水的空，文世明发现自己住这个卧室似乎现在有人在住着，来不急多想奶奶已经端着水杯走来：“你怎么不念书了呀，可把你爷爷气坏了，不念就不念吧，回来先休息几天再说！”不待文世明回应奶奶又自顾自的到：“你看你们班那几个同学，早就去上班赚钱了，改天让你也让爸找找人，去厂里上班也不错嘛…”奶奶不停的对文世明唠叨着这些年一些人和一些事的变化，曾经这种唠叨自己可能会觉得不耐烦，不过这个时候自己却觉得很是幸福。从奶奶嘴里得知，自己去滨海不久六叔一家三口便因为拆迁没房子住，再加上孩子上学问题搬来这里，奶奶告诉自己别担心，本就是三个卧室，六叔两口子住最小的卧室，自己和弟弟住一起就好。文世明暗自无奈，哎，得，这下算是没有清净的日子了。 饭桌上牛振伟热情的介绍到：“这是薛志斌，哥们技校同学，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文世明，我俩可是从小长大的好兄弟！”薛志斌是牛振伟技校同学，比文世明和牛振伟稍大四五岁，但是身高却很矮，只有不到一米六的样子，和高大魁梧的牛振伟站在一起，总是显得很不协调，长相嘛从牛振伟给他起的绰号便可知晓，那就是“土行薛”，这个“土行薛”自然就是电视剧封神榜中“土行孙”的改称，为了简便称呼，大家也会亲切的叫他土哥。从大家开玩笑聊天中不难看出，这位土哥性格很好，或者说几人关系很好，不管大家怎么开他玩笑，这位土哥都不会生气，也由于薛志斌的原因，大家吃饭从不会冷场。另外两个一起为文世明接风的人就不需要牛振伟介绍，两个都是初、高中同学，一个叫王彦斌，另一个叫魏雪峰。由于几个人都分配到一个单位，在加上大家都是同学，几乎又都是从小长大，彼此都很了解，大家一起吃饭喝酒、一起上网吧、打麻将，总之几个年轻人几乎形影不离。 王彦斌和魏雪峰两人刚刚毕业，分配到厂里干的是最累的活儿。牛振伟和那位土哥却是技术员，工作也比较轻松，不过除了年龄较大的土哥每天任劳任怨的工作，其他几人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也要归功于几人都是厂区子弟，又是抱着铁饭碗，厂区不会轻易开除人，所以没有什么压力的年轻人们，过着有恃无恐的日子。 就这样他们四五个人几乎成天腻在一起，当然他们也没什么正事可做，几个人沉迷于网络游戏，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网吧打夜场，有钱时候白天就去澡堂子洗澡睡觉，没钱了就都回家，就这样晚上游戏、白天睡觉。年轻人在一起很是费钱，不过今天这个请客，明天那个买单，文世明那点钱也坚持了一阵子。起初文世明刚从滨海回来时还有差不多一万块，给了奶奶五千，又花一千多买了一个二手诺基亚手机。坚持一阵子之后文世明已是口袋空空，其他几人还能盼着发工资，发了工资几人又能潇洒些日子，每天都在一起玩，所以是谁有钱，谁就请客。文世明的爷爷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话，就连在街上相遇，爷爷总会把脸扭向另一边，当做陌生人。也不能总让哥几个花钱，文世明也只能去找父亲要些零花钱。文老四生意失败后就接了老爷子的班儿，去镇里新厂工作，新厂离家一个多小时车程，失意的文老四也就住到单位的职工宿舍，回家也只是每年一两回，对儿子辍学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反应，儿子到单位要钱自己就给个几百块，毕竟工资也不算低。文世明一直盼望着父亲能和自己说些什么，但父亲总是绷着脸，给了钱就叫他走人，所以父子俩基本是没什么沟通。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文世明和大家的话题只有曾经的年少和网吧的游戏，而其他哥几个还能讨论一下这个月谁发了多钱工资，谁又能有多少奖金，看着昔日的同学已经能赚三四千的工资，文世明心里自然不好过，几个人围城一个圈聊着工作问题时，自己似乎总在圈外站着。俗话说：茶淡不如水、人穷不如鬼，渐渐的自己感觉到除了牛振伟和土哥之外，大家似乎对自己有不少看法，曾经的同学朋友似乎也对文世明避之不及。牛振伟多次陪着文世明去找工作，什么卖空调、卖手机、做销售、桑拿服务员，面试了不下十多个地方，可就是不知怎么，没有一个地方会雇佣自己。 游戏之外的文世明也觉得自己恶心、迷茫，回到家只有奶奶会和自己说几句、吃饭了没？别惹事等等一些家长里短，过年时长辈们在发压岁钱的时候也会刻意屏蔽自己，长辈们这一举动也深深伤着文世明的心。自己的婶婶得知文世明辍学后游手好闲，每天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六叔还好，时常背着婶婶给自己一些零用钱，当然也有被婶婶发现的时候，发现之后嘛首先会和叔叔吵闹几句，之后又会不阴不阳的在爷爷奶奶和自己面前说一些损人的话。还好，闲来无事叔侄俩还可以用下象棋来解闷。 环境往往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想法和行动，此时文世明已经成为地地道道的街头小混混。决心，很多时候需要外部刺激。赶着春节过后文老四罕见的在家住了十几天，父子俩仍然话不多。终于一天文家老爷子再也憋不住，他受不了自己孙子成天游手好闲，皱着眉向文老四发问到：“老四，我问问你，你计划让明明就这样混下去？”文老四不耐烦的到：“用不着管他，该折腾的时候，他自己就会去折腾！”听到这无关痛痒的一句话，文老爷子顿时来了气：“你能接老子的班，明明能不能呐？你不想想等老子死了，这不争气的明明怎么办？吃啥喝啥？我看你们父子两个脑袋都装着浆糊是不是？” 接班，是当时社会的一种特有形式，也就是父亲在镇办工厂的工作可以由儿子来接着干，不过等到文世明这一代已经没有这种惯例，后来文世明聊天时偶尔会感叹道：“我们80后呐，还真是苦，出生时候赶上计划生育、没有兄弟姐妹，接班的制度赶不上、包分配的制度又赶不上，做买卖吧大多数资源都被掌握在上一代手里，知道要送礼做生意的时候，时代变了，大家又都不敢收，打工嫌你老、创业嫌你小！80后真是难呐！” 此时还要说回文老爷子。老爷子又指着文世明到：“还有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放着书不去读？我真是白白把你拉扯这么大，你还有脸回来？当官没福、受苦无力，我真想一脚把你父子俩都踹出去！”文世明和自己爷爷感情很深，听到爷爷这样责备自己自然是低着头无话可说，文老四却不甘示弱的接话到：“我能怎么办？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办？”老爷子喘着粗气，右手食指指着文老四到：“你更不是个东西，自己儿子自己从小不管，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这时老太太拿着水杯进来到：“快别说了，喝口水吧！”老爷子接过水杯仍然喘着粗气到：“老四，我告诉你，每年煤矿都招挖煤工人，今年，你必须把这个小兔崽子给我送去煤矿上班！”听到这文老四不紧不慢的到：“挖煤？呵，他能吃了那份苦？自己想办法折腾去，我是没办法！”听到这文老爷子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骂道：“哪有你这样的人？你他妈配当爹吗？”说罢拿着玻璃水杯顺手就朝着文老四砸去，文老四本能的躲过杯子，不过还是被水烫到、被玻璃杯砸到墙上的碎渣划伤。文老四愣了愣神，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本想和问老爷子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随手指着文世明到：“你他妈的没骨气的东西，给老子滚出去闯荡去，混不出个样子就别回这家！”文世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在原地，奶奶上前拉着老爷子就往出走，老爷子一把甩开奶奶的手，仍然宣泄着心中的怒火。文老四见文世明呆站在那里便气不打一处来，先是自己穿好外套，又把文世明的衣服仍在他脸上狠狠的说到：“跟老子走！”说罢便推着文世明往家外走，任凭奶奶怎么在身后劝说也没有阻挡那坚决的步伐。 下楼后父亲一眼都没有看自己，只留下寒风中陌生的背影和寂寞的柏油路，文世明很委屈、很想哭，双眼似乎也模糊起来，但是他更明白，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此时的北山镇大雪未消，瘦弱的文世明穿着并不太厚的外衣，独自在寒风下站了十多分钟便再也受不了。 随着几声敲门声响，牛振伟打开门，看到文世明被冻的直吸鼻涕，一边开门一边打趣到：“怎么？这是在外面做了几个小时的思想工作才来的我家吧！”文世明没有心情和牛振伟开玩笑，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讲给牛振伟。“哎”牛振伟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接着到：“你呀，真不该辍学！”见文世明没有说话，牛振伟也知道此时在提这件事显然没什么鸟用，递给文世明一根烟又到：“我要是你，早就去闯荡了，反正也是无牵无挂！”文世明重重的抽了口烟到：“你以为我不想？你陪着我去找了多少工作？”不大的房间里很快便烟雾弥漫，牛振伟想了想说到：“不行就去大城市，什么广州、深圳，混不出样子也比现在强吧？”文世明抽着烟默不作声，因为只有自己明白，一个人出去闯荡有多不容易，想想自己在滨海，端盘子、当保安、守孤岛、搬砖和泥、洗车又干网管，这种看不到头的日子自己一天也不想过下去，没有一技之长又没什么学历，就算去了大城市不也是如此？许久牛振伟又开口到：“诶，我说哥们，你就没想着去找找你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试试让他们帮你找份工作？” 文老四离开家后去找昔日朋友们喝酒，路上拿起手机，拨通一串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后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到：“哥，我是小文儿呐，过年好呀！”听筒里传来一阵热情的声音：“小文呐，过年好、过年好呀，最近在忙些什么？”“嗨，我现在是安分守己的上班，这不想着过几天带儿子去给您拜年呐！” “好哇、好哇，没事就过来，咱们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喝酒喽，哦，对了明明毕业了吧？”文老四叹了口气到：“哎，快别提这臭小子了，简直没把我气死！”说罢便简单把自己儿子的事情讲了一遍，电话那头也是一声叹息后说到：“哎，你说这挺好的孩子，怎么这么混呐？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竟然去瞎折腾，那现在准备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每天在社会上瞎混吧？” “是呀哥，我现在是看到他就来气，但又不想让儿子去挖煤，现在我也没什么能力，哥，你看能不能帮着小孩找份什么工作？”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到：“行，只是将来你别埋怨我叫孩子受苦就好呀！”文老四像是卸下什么包袱一样：“哥，这是什么话？就是要让这小子多吃点苦头才行，对了哥，你别告诉他我给你通过电话！”电话那头疑惑的问到：“那，那我给他去电话？”文老四乐呵呵的到：“哥，这个你就别管了，我来收拾这小子，让他去找你，到时候呐，你只要黑着脸就行…”挂断电话后文老四终于长长出了口气。 另一头的文世明和牛振伟仍然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正当文世明为晚上回不回家而发愁时，父亲的电话打了进来，文世明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爸。”不等文世明在说什么电话那头便传来简短一句：“来福悦楼吃饭！”说罢便挂断电话。 告别了牛振伟文世明独自往饭店走去，福悦楼曾经是镇里经营的一家中档酒楼，后来被一老板包下，从新装修了一番又对菜品做了些改良，生意也是越来越火爆。来到饭桌文世明被安排到最边的位置，叔叔大爷们偶尔问自己几句：现在干什么工作、找女朋友了没等等不咸不淡的问题，父亲除了一句吃饭外却什么都没说。管他，先填饱肚子再说。 饭局已接近尾声，这时文老四把儿子叫出包房，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递给文世明后语重心长的到：“装起来吧，你也不小了，身上不能没有钱，会被人笑话！”文世明被父亲这一举动搞的有些不知所措，由不得自己多想父亲发问到：“今后准备怎么办？”文世明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只好开口说到：“我先去找份工作吧，汾水不行就去外地看看！”文老四到琢磨一阵后又问到：“诶，对了，你大姨、二姨和你舅舅不知道在做什么？”文世明已经很久没见过这几位亲戚，被父亲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到：“我也很久没见他们，还真不知道呢！”文老四又到：“哦，要不你先去找找他们，看能不能帮你找份工作，实在不行咱再说！”文世明默默的点着头，包房里父亲的酒友鱼贯而出，文老四看着儿子到：“你回吧，告诉你奶奶我去上班，不回去了！”文世明心里有些不悦：这不是你推着我出了门，现在叫我回家？不过嘴上还是问到：“我，我回爷爷家？”“废话，不然你去哪？真是个傻小子！”就这样父亲又留了个背景，只不过这个背影相比下午来说似乎多了些温暖。 父亲很久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么多话，回家时心里虽然忐忑不安却也充满了欣慰。到了家仍然是奶奶打开大门，爷爷仍然当做不认识自己，却也没有继续下午的“斗争”，奶奶也仍然孜孜不倦的劝说、唠家常。 隔天牛振伟陪着文世明买了箱“承德露露”饮料，坐着公交车来到记忆当中的大姨家，大姨东问西问了不少，最后表示尝试着给文世明找一份开车的工作。出门后文世明摇摇头到：“我看玄乎！”看着牛振伟疑惑的眼神文世明接着到：“哎，哥们这新手上路，有人用我才怪呢！”果然，左等右等，最终了无音讯。大姨的儿媳妇在人才中心做主任，两三次让文世明到某某单位楼下等通知，顶着炎炎烈日，最终还是牛振伟陪着自己在某单位等了好几个下午。当自己心灰意冷时候牛振伟问到：“你不是还有舅舅吗？”文世明担心自己舅舅会像大姨一家没有下文，一直也下不定决心，还是牛振伟安慰到：“姑舅亲、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就这样在牛振伟的怂恿下文世明决定去试试，去之前，文世明用力回忆着自己舅舅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由于牛振伟去上班，这次只有文世明一个人来到舅舅家。 老旧小区的院子里有四五座预制板楼，每座楼高只有五层，院子里栽满大树。夏日的周末，不少邻居在楼下歇凉。 “金院长，快出牌呀！”一个中年妇女催促到。这颗大树下面四个人悠闲的打着麻将，文世明拿着两只烧鸡默默站在金院长身后，“六条”金院长从自己牌堆中抽出一张到，“胡啦！”刚才催促的中年妇女开心的到。金贵良此时在煤管局下属单位，煤炭地质勘察院担任副院长，分管着勘察院物业和院里投资的两个三产：混凝土搅拌站，这位金院长也就是文世明的舅舅。金院长皱着眉到：“今儿这牌太背！”，此时文世明已经在金院长身后站了一个多小时，对面那位中年妇女到：“金院长，这小孩儿是你亲戚？”舅舅没有搭中年妇女的茬也没有回头，冷冷问了一句：“有什么事？”一个多小时时间，除了刚到这里时自己打了声招呼，这还是舅舅问自己的第一句话。文世明原以为舅舅会问自己很多，会放下手中的麻将带自己回家，会关心自己的现状，谁知苦苦等了这么久却只有这么一句话，再想想以前的舅舅，不但会给自己些零花钱，还会照顾这个外甥的心里想法，文世明不由有些哽咽，很干脆的问到：“舅舅，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 “你会什么？”舅舅冷冰冰的问到，“我学了c1驾驶证可以开小车！”文世明答到，“哦，知道了，我给你打电话。”舅舅仍然冷冰冰的回复。文世明这样站着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接着说到：“舅舅，给你买了两只烧鸡！”舅舅像是没听到一般，没有搭理自己，顿了顿文世明又说到：“舅舅，那我先回了，烧鸡给您放这儿！”“哦。”这，便是舅舅的答复，文世明咬着牙、强忍着泪水，失落的离开这个伤心地，此时他心里竟隐约泛起了一丝轻生的念头。 “金院长，这又是哪门子亲戚找你办事呐？”中年妇女八卦到，金院长答非所问到：“嗨，今天这麻将，太背，老张，你来打几圈怎么样？”说罢便起身拎着外甥买的烧鸡，哼着小曲儿离开了麻将桌，回到家在阳台站了许久，这才拿出手机拨出一串电话号码：“喂？小秋呐，下周叫我外甥去站里上班吧…对、对，让孩子先去吃吃苦…行，那老薛那就辛苦你打个招呼吧！” 正当文世明和牛振伟抱怨着物是人非，电话却响了起来：“喂，舅舅！”“明天上午七点，到我们单位院儿里坐通勤车，去了找秋主任，别迟到。”也不等文世明说什么，电话听筒便传来一阵忙音。 “什么情况？”牛振伟疑惑的问到，“我也不知道呐，应该是我舅舅给找了份工作！” “嘿，你小子，找了工作也不说一声，我就说嘛，这么多七大姑八大姨，怎么会找不到一份工作！？你去什么单位上班？做什么呐？”面对牛振伟一连串的发问，文世明只能摇着头，尴尬的笑着，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单位，去了要做什么，也只有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是如何在舅舅家楼下，顶着炎炎烈日，站了一个多小时… 早上六点半文世明便出现在勘察院，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陆续有不少人懒洋洋的过来等车。八点整，一辆蓝白色通勤车出现，应该就这一辆车吧，千万别坐错呐，文世明心里琢磨着。通勤车司机停下车便拿着杯子去办公楼接水，不大一会司机从新回到车上，用很浓的北山镇口音问了一句：“没人了吧？”车上稀稀拉拉的回应着，走吧……没有了。上车后文世明很自然的坐到最后一排，没有人问自己是谁，也没有人和自己说话，透过车窗文世明看着窗外感到一片迷茫，就这样他在最后一排，一座就是好几年。他当然不知道舅舅早已有自己的安排，更不知道父亲给舅舅打过一通电话。 4.2 4.2 北山镇位于汾水市的最北面，也因此得名，通勤车的目的地却是汾水市的最南边，这个搅拌也被大家简称南站，当然还有一个简称东站的单位。一个最北，一个最南，五十分钟的车程不算近，不知不觉，通勤车已经抵达南站。大门两侧各有一间很高的玻璃状的房间，看着有种像种哨兵放哨地方的感觉，后来文世明才知道，大家将这里戏称为“炮楼”，进门后两侧各有两排一层高的办公室，最西面有一座带有很大露台的二层楼，一眼望去厂子最北面有几座高大的筒仓，几十辆搅拌车停在附近，等待着发配任务，厂子最后面，目所能及的地方堆着不少石子。文世明随着人群来到西面第一间，带有很大玻璃窗的办公室，他的感觉这里应该是保安室。进去后才发现自己感觉是错的，这间办公室是内外套间，外面摆放着联排的椅子，椅子前面是一个很大的led屏幕，扭头看看，屏幕上满是混凝土车牌号码，以及车辆行驶目的地。来到套间里面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视野开阔的落地窗，站在这间办公室，除了自己身后看不到，可以说把整个厂区都尽收眼底。一群中年男人围着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一些的年轻人聊天，虽然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从这聊天的站位不难看出，中间这年轻人应该就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此人不是领导，也是多数人有求于他。见到陌生的面孔走进办公室，中间那年轻人目光落到文世明身上，面带笑容爽朗的问到：“哥们，你找谁呐？”文世明满脸堆笑着到：“师傅你好，我找一下咱们秋主任，麻烦问一下，他在哪个办公室呢？”话音刚落一群中年男人纷纷打量着自己。秋主任名叫秋杰，时任南站办公室主任，此时分管行政、人事、食堂等，他深厚的背景不久文世明便会知道。此时中间那位年轻人到：“哦，秋主任呐，你顺着这排办公室往后走，第三个家，门牌儿上面写着办公室主任！”文世明道了声谢转身出去，看着门牌，两个副总之后便是办公室主任的牌子，来到办公室主任门口文世明清了清嗓子，又不争气的提了提裤子，这才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办公室里传来慢悠悠、而且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推开门文世明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人，竖着大背头，脸型圆胖，浓郁的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威严，如果不在这间办公室，也是可以一眼看出，这人一定是哪里的领导。文世明走到办公桌前身子微微前倾，面带笑容的到：“秋主任您好，我叫文世明，是金贵良的外甥，我舅让我来找您！”眼前这位秋科长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对文世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带微笑的到：“哦，小文儿呐，一眼就能看出你是金晓的孩子！”文世明母亲这一代人是贵字辈，又家中排行老小，所以起名金贵晓，后来觉得中间一个贵字不好听，就自己改名叫做金晓。文世明面露喜色说到：“秋主任，您认识我母亲？” “哈哈，怎么能不认识？我和你妈，你舅舅、你姨姨们都在那个老院子长大，我和你妈还是同班同学呢，你妈以前在我们院子可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呢，你呀，长的像你妈！”顿了顿秋杰接着说到：“咱们站里90%以上的员工，都是在咱老院子长大，大家都是老熟人。”“站里”是人们对搅拌站的简称，这种称呼此时文世明还不是太习惯。接着秋主任扔给文世明一根烟，文世明赶忙上前，恭敬的为对方点着香烟，秋主任重重的吸了一口接着到：“对了，你妈现在忙什么呢？听说她和你父亲很早就离婚了是吗？”文世明有些难为情的说到：“是呀秋主任，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我们也是偶尔过年才能见一上一面，至于现在做什么，还真是不知道呐！”文世明此话不假，父母离婚时自己还不记事，多年一直没有联系方式，有一次过年，母亲给自己留下传呼号。那时候文世明还在上学，没有手机，不过当时的手机话费更贵，公话打一次电话也要收三毛钱，当文世明守在电话前几乎整整一个下午，花光身上最后的零用钱给母亲打传呼，始终没有等到回电的时候，文世明终于放弃与母亲联络。不过这些细节文世明没有讲给秋主任，他担心因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人家不让自己上班怎么办？此时他实在太需要一份工作，至于发展嘛…还是先活下来再说。秋主任收起笑容哦了一声，又简单问了问自己今年多大、什么学校毕业、有没什么特长等一些常规问题，最后说到：“那咱们去给董事长打声招呼！”出了门秋主任便没有在和自己再说话，文世明跟在秋杰身后又胡乱琢磨起来：真不错，单位同事互相都认识，自己目前只会开车，会不会给自己一份开小车的工作呢？ 很快，两人便来到二楼带露台的那间办公室，秋没有敲门，直接推开关着的大门，招呼着文世明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这儿是文世明目前为止见过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比秋主任那里更加宽大的办公桌椅，偌大的鱼缸里孤零零游着一条银龙，只能用气派形容。此时这间办公室的住人名叫薛志国，薛志国出身普通工人家庭，进入单位前是一个标准的社会青年，到了单位后直爽又能干的性格，引起当时郭科长的关注，在郭科长的引导下，薛志国改去了身上的社会习气，也就从科长改口成师傅，后来郭科长一步步升为一把手郭院长，薛志国也就跟着平步青云。由于建设搅拌站建设时，院里和上级部门不是特别支持，薛志国就通过各种关系，赊欠材料款，延迟给建筑工人发工资等实际行动，表明了对自己师傅郭院长的大力支持，更表明了自己对搅拌站未来的期望。勘察院一把手郭院长投桃报礼，这才有了薛志国董事长的职位。由于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长大，所以人们会按照家中排行，称呼薛志国为薛四。 秋杰指着文世明说到：“这个就是我前几天和你提起过的小文儿，金院长的外甥！”说罢又给文世明介绍到：“小文呐，这位就是咱们薛董事长！”文世明礼貌的起身微微鞠了个躬到：“董事长您好，我叫文世明！”薛四点了点头看向秋杰到：“那就按老金说的办？”按老金说的办？文世明琢磨着，看来舅舅已经给自己做过安排。秋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时薛四看向文世明到：“小文儿，你去人事部找李桃，填一个零时用工表，先在生产科锻炼锻炼！”听薛四如此说，文世明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秋杰接着到：“那你忙，我来安排吧！”文世明注意到秋杰说话总是慢悠悠的，似乎一切都心有成竹，而这位薛董事长说话语速却很快，使人有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秋杰领着文世明去往人事部，这时一位面容慈祥，看起来年龄更大的男性，正拿着钥匙准备打开那间挂着副总的办公室。秋杰仍然慢悠悠面带微笑的说了声：“张总，才来呐！”张大胜也是勘察院的老人，在有五六年就要退休，此时分管着南站的生产部门和经营部门。张大胜看到是秋杰带着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年轻，笑着到：“嗨，这不是大早路上堵车嘛，秋总你这是？”秋总？文世明疑惑着这个叫法，不是主任吗？嗨，不管这些，现在改口还不晚，跟着叫秋总就对了。秋杰指着文世明到：“这是小文儿，老金的外甥，我带他办理入职手续，前几天和你说过！”张总笑着到：“哦，这小伙子就是老金的外甥呐，仪表堂堂嘛，就是有点瘦，来了好好干活，好好吃饭，男人不能太瘦，太瘦了不像个男人，如果嫌食堂饭菜不好，找咱秋总就行。”说罢两位老总便哈哈大笑起来，文世明投去赶紧的目光说了声谢谢，张大胜点点头看着秋杰到：“那就辛苦你先办理？”秋杰点了点头看向文世明到：“一会办完手续去找张总就行！” 文世明心中一阵窃喜，这董事长、和几个老总看样子都和自己家关系不错嘛，相比这工作也一定错不了。李桃见秋总带着一个年轻人进门，立刻起身说到：“秋总早上好！”秋杰点点头到：“拿一张零时用工表！”文世明又暗自琢磨着：零时用工表？一定还有正式用工表吧，管他那些，先填了再说。李桃是和文世明年纪差不多的一个女孩，肤色白润、大大的眼睛扎着一个马尾辫，身材嘛不算苗条，当然也不胖，用现在流行的词语应该叫做微胖，看到眼前这位美女文世明有些春心荡漾，自己会不会和这美女发生些什么呢？接过零时用工表后秋杰到：“你自己填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小李，填完后去找张总就行！”说罢便走回自己办公室。 零时用工表并没有多复杂，只是一些常规问题，很快文世明拿着填好的表来到张大胜办公室门口。铛、铛、铛，文世明轻轻叩响张大胜的门。张大胜更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也像秋杰一样问了很多文世明家里的事情，之后张大胜似乎漏出一丝难为情的表情到：“小文呐，工作中遇到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和你舅是从小玩儿到大，一开始分配工作也在一个单位，现在嘛你舅当了领导，不过我们都干不了几年喽！”文世明赶忙递上一支烟表示感谢，张大胜接着说到：“那个…你先去生产科后勤部找尹科长报道吧！”说罢便在分管领导意见处写下后勤部和自己的名字。文世明高兴的点点头，道了声谢后便准备离去，临走时张大胜叫住文世明到：“小文，你去调度室找王掉，让他带着你去，他也是你的领导！” 4.3 4.3 整整一上午文世明心情都不错，原来早上自己进的第一间办公室就是调度室，王掉自然是调度的简称，他负责指挥混凝土罐儿车，会通过对讲机通知每一位司机该去哪里施工，司机们除了基本工资外，便是这出车奖金，每出一趟车便会得到相应的提成，工作效率高的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五六千，王掉就是给大家派活的主，司机们想拿到施工快、提成高的工地活儿，自然少不了去讨好他。王掉只比自己大五岁，并不像那些单位元老认识自己家人。 “他妈的，不能慢点开呐？”王掉拿着文世明填好的用工表，扇着面前由于开车辆过快带起的尘土，一边笑骂到，司机摇下窗户陪着笑脸到：“对不住啊王掉，这不着急出活儿嘛！”王掉又骂了几句后看着用工表对文世明到：“小文儿，你是谁介绍来的？”“王掉，我舅是金贵良，是他叫我来这儿工作的！”王掉看了文世明一眼，满是怀疑的问到：“金院长的亲外甥？”得到确认后王掉独自嘟囔着：“嘿，这事有意思！” 八个筒仓分别储藏着水泥、矿粉等物料，筒仓正中间直通三楼的地方便是操作间，操作间背后输送皮带又通向砂石料厂，下面便是各种液体添加剂。 来到操作间楼下王掉用对讲机喊道：“老尹、老尹，听到回话！”对讲机那头明显可以听出是谁呼叫自己。“收到，收到王掉，您讲！”“下楼、下楼，给你送来个兵！”不大一会操作间大门打开，王掉站在楼下喊道：“赶紧下来，给你送个兵！”老尹小跑着来到面前，客气的拿出烟，一边递给王掉一边说到：“哎呦，真是谢谢王掉，我这早就忙不开喽！”王掉没有伸手接那劣质香烟，不屑的把用工表递了过去说到：“那你自己安排工作，我那还忙！”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尘土飞扬的地方。 老尹收起了笑容，嘴上嘟囔着：“牛什么牛，都他妈一样给人打工！”牢骚了这么一句斜眼看了看文世明到：“走吧，跟我上去！”文世明赶忙殷勤的递上一支烟说到：“尹科长，给您添麻烦了！”“什么尹科长，叫我尹哥，或者老尹就行！”说罢带着文世明来到操作间。 操作间坐着两个身穿工作服，灰头土脸的年轻人，对讲机里传来毫不客气的指示：“拌楼、拌楼，c20，a4号工地。”操作员一边回复着：“收到、收到！”一边熟练的在那布满油渍、密密麻麻的按键上左右按动着。文世明的好心情瞬间跌落下来，看来这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不要说心情跌落，很快文世明便可以用悲痛欲绝来形容自己。 操作间里面还有一间办公室，老尹带着文世明走进同样布满油渍的办公室，在用工表上填写了半天，扔进抽屉，不屑的看着文世明到：“来的正好，以后扫院子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每天早、晚都要把厂里整个院子清扫一边，早上一定要赶在通勤车来之前打扫完，晚上通勤车走之后在打扫，像这样的夏天还要在门口撒些水，也不能太湿。还有，平时看到拌楼下面如果漏了水泥什么的，一定要及时清理，不然会被领导批评，知道没？现在你先去把拌楼下面的水泥清扫干净！”说罢便递给文世明一把中学时用来打扫操的大扫帚。 什么？这…这，自己的工作竟然是扫院子的勤杂工？不会搞错吧？明明上午又是董事长、又是这个总、那个总的，怎么…怎么分配给自己的工作竟然是打扫大院儿？文世明傻楞在那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苦苦求来一份工作，竟然是这样，此时他那幼小的心灵又受到深深的打击。真是一会天上一会地下，早上自己还在洋洋得意，现实却是如此不堪，此时文世明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可是离开又能去哪儿呢…？老尹见他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便严厉到：“怎么？扫地还要我教你？”文世明瞪了一眼老尹，默默的走下拌楼，内心情不自禁的骂道：这他妈的，扫院子还有个领导，还要被人骂，我靠…诶，不对，通勤车走之后再扫大院，来之前就要扫干净，那自己怎么回家？又怎么来上班？文世明赶忙又找到老尹，没好气的问到：“通勤车下班我才打扫，那我怎么回家？”老尹没有正眼儿瞧自己，一边忙着自己的事儿，一边没好气的说到：“站里是24小时工作制，早上来，第二天早上回！”哦，原来这样，怪不得…忽然想到什么文世明又问到：“那晚上在哪儿睡觉？”老尹斜了一眼文世明到：“晚上的事晚上再说，赶紧去把拌楼下面扫干净。诶，我说新来的，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呢你？” 拌楼下面已有很厚的一层粉状物，搅拌车来来往往会荡起浓浓一股灰尘。打扫不干净，灰尘就永远不会散去，自己就是第一个吃土的人。早上穿着干干净净，满怀信心的来报道，这会儿却是整个站里最灰头土脸那个，来时，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份工作，也许自己还是没有想到最坏。正午，文世明仍然没有扫完那些积攒已久的水泥，他更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走去食堂，此时心如死灰一般生出无数的怨念，不过抱怨又能怎么样？怨念也不会改变这炽热的阳光和污浊的空气，难道……不如从新投胎做人？ 傍晚，紫霞印红了天空，文世明拿着水管，低着头冲刷着地面，他不想看到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不过也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 通勤车已经拉着行政工作人员回家，似乎院子里的气氛活跃起来，偶尔能听到一些人玩笑的吵闹。毕竟领导们全部下班，值班领导也出去喝酒，太阳下山、月亮才能出来，一群人走了，才能体现出另一群人。 轰轰的声音是铲车发出的，它停在拌楼后面的一个小房子，停稳后，下来一个比较活跃的中年司机，铲车司机似乎发泄般发出哦、哦的喊叫声。“老君儿，喝酒？”铲车司机王建军，调侃着小屋里面的王君。“你个死不了的老铲子！”小屋里的王君笑骂着走了出来，两人拿着饭盒，去食堂打了些饭菜，又去门口小卖店买了酒肉，这才嘻嘻哈哈的往回走。拌楼是他们必经之路，文世明傻呆呆的拿着水管坐在拌楼和小房子之间的角落。 “嘿。”一声响亮的喊叫声吸引了文世明的目光，这声音是王建军发出，性格开朗的他冲着文世明到：“小孩儿，一天不吃饭，等着喝个水饱？”文世明看了看手中的水管仍在一边，没有搭话。王君也看到角落里的新面孔，走了几步问到：“你是新来的？”文世明点点头到：“嗯，今早才来！”王建军笑呵呵的接话到：“走，陪老君儿喝酒去，在这傻坐着干啥！？”“谢谢，我不饿，你们吃吧！”文世明回到，王建军笑着到：“快来吧，中午就看你没吃饭，还不饿？真是鸭子死了嘴壳硬，快来快来！”说罢便准备上前去拉起蹲坐着的文世明。 “喝就喝，他妈的，反正心里也不痛快，我到看看晚上不干活老尹能把我怎么样！”想到这文世明配合着起身说到：“那师傅们你俩先进屋，我去门口看着买点什么东西一起吃！”王建军朝着王君挤眉弄眼，笑着说到：“老君哥那啥好吃的没有？还要你去买？”王君貌似很吃这一套，伸手扶了扶眼镜到：“就是，我这屋里的酒肉还不够你俩？你就是去买也不见得有我这里的好吃！”王建军又朝文世明挤了挤眼，文世明微笑着上前递烟，跟着二人进了那间叫做小屋的办公室。 “晚上就是老子的天下，喝酒！”说罢王君便得意的拿出自己准备的下酒菜，酱牛肉、凉拌菜、花生米、猪耳朵，在加上食堂打了一些热菜，这些已经足够。 “老尹那家伙就知道欺负新人，我看这小孩儿扫了一天院子！”王建军笑着和王君说到，王君不屑的切了一声到：“我看呐，站里就那一个傻子，他不知道咱这单位？就连一只老鼠都要找关系才能进来！”说罢看向文世明问到：“你是通过谁的关系来上班的？”好家伙，这句话足以证明这个单位有多吃香，扫院子的还要问问关系？文世明心里暗自嘲笑着，嘴上却说到：“王师傅，我…我，那个，金贵良是我舅！”王建军并不知道谁是金贵良，眼神看向王君，王君抬起头，又扶了扶挂在脸上的眼镜看着文世明到：“嘿？你是金院长的外甥？”得到确认后王君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到：“啊呀，你是不知道呐，我和你舅的关系那是根本没的说…年轻时候我还帮他打架呢，你回去问问你舅，王君儿，问他熟不熟！”“是嘛，那太好了，我敬您一个！”文世明端起酒杯说到。三个人碰了杯酒王君又略带疑惑着问到：“诶？不对呀，你舅怎么就让你来打扫院子？干勤杂工的活？”文世明叹了口气，尴尬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也纳闷，上午自己明明感觉到单位领导和自己舅舅关系都不错，虽然舅舅没几年快要退休，可毕竟还是在任副院长，但自己却做着勤杂工、打扫院子。 上一个问题很快被抛之脑后，王建军时不常要开着铲车往入料口投料，这位风风火火的老哥，走的快回来的也快，话，却说不了几句，文世明是新来的员工，对这里并不了解，所以多数时间里都是这位“老君儿”的个人演讲。十一点多的时候王建军便回到宿舍睡觉，就只剩下老君儿和文世明两个人，老君兼职着一项工作，那就是收料，也就是检查拉来厂里各个规格的石子、沙子是否合格，白天他勤勤恳恳的每车检查，到了晚上，恰逢又赶上自己酒后演讲，所以几乎整晚都不会出去检查，用他的话讲第二天让王建军开着铲车，两铲子往起一推，任他谁来也挑不出毛病。不过这项偷懒却会给文世明带来烦恼，如果拉来的料含泥量比较大的话，入料口就会被堵着无法正常下料，这时候作为勤杂工的文世明就有了新的任务，他会被老尹安排去拿着一根很长的钢筋棍，把堵了的入料口捅开，以保证可以正常进料。跟老君儿一起喝酒却无心让文世明找到偷懒的机会。酒意正浓的老君为什么不去检查原料呢？因为他独自一人在料场也很寂寞，这里几乎不会有人过来，好不容易来个小伙子，终于，自己不再是喝闷酒。这个老尹总是让人扫兴，每次老君儿正说到关键点，他便把自己忠实的倾听者叫去干活，而且每次出去都要好久才能回来。文世明自然是苦不堪言，本来就没有多大力气，通料口又是一项很重的劳力。随着第三次老尹来到小屋找自己兵干活的时候，带着几分醉意的老君，终于发飙到：“你他妈不能叫别人去干？这是老子亲戚，你再过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哈哈，文世明内心一阵暗笑，他很是庆幸，终于，自己找到可以偷懒的地方。当然身体消瘦又酷爱喝酒的王君根本不可能和任何人打架，只是老尹知道，和正式工吵闹，只有自己吃亏的份。就这样老君儿啰啰嗦嗦、反反复复一直到深夜三点钟，得知文世明还没有分配宿舍，他康概的拿出材料科钥匙说到带着酒意说到：“我…我睡我办公室，你，晚上…晚上你就睡材料科，我们…我们李科长办公室有床。你…放心，你们整个后勤的人，整个部门的人，没有人敢进材料科去找你麻烦，你放心，放心去睡！” 果然，材料科的床，一直被文世明睡着，也没有一次被人打扰，睡觉归睡觉，但文世明每次都会赶在通勤车来到站里的一个小时前，帮着老君儿把办公室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这样文世明决定暂时留下来工作，自己刚好和老君儿师傅一个班儿，文世明似乎找到一个可以收容自己的地方。此后的夜班文世明唯一的工作就是喝酒、睡觉，白天也轻松很多，只有每天两次院子去扫，自己还会帮老君儿把他的“办公室”和材料科也一并打扫，但是通料口、清理拌楼等等杂事，文世明再也没有去过，老尹也再没有安排文世明做之外的事情，就这样老尹的兵，不再受自己领导，私下里老尹新生埋怨，这小孩，简直不成样子，每天什么活都不干，但是多番打听下来得到的结果是：小文朝中有人，你老尹，把自己搞明白就成。 4.4 4.4 一个多月的日子里，文世明过得还算安逸，扫了院子就再也无事可做。但，去食堂的路上他总会低着头，通勤车上，只有他独自坐在最后一排，通勤车一路的风景已从陌生到熟悉，文世明头靠着窗户，始终琢磨着几个问题：将来怎么办？能否看到将来？是不是应该选择18年后再做好汉？ 老君儿作为站里的老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知，在这一个多月文世明对搅拌站基本有了全面了解。原来站里分着临时工和正式工，正式工属于事业编制，99%的正式工做着比较轻松或者有油水的工作，而且都是白班，当然领导层自不必说。搅拌站白天黑夜都有活要干，而且这里不管正式工还是临时工，99%都是北山镇的人，由于路途遥远所以设置了24小时工作制，工作24小时，休息24小时，24小时的工人又有98%是临时工，只有2%的正式工就是王君和他对班儿。王君隶属于材料科，材料科主要负责混凝土原材料采购，包括什么砂石料、水泥、柴油、添加剂等等产品。王君主要工作就是负责这“柴油站”，混凝土罐车、铲车没油了都会来这里加油，然后由王君负责计量，第二天一早下班前，把工作记录交到材料科副科长张雪手里，就算结束这24小的工作。最早，加油站也是由临时工负责，后来领导发现加油工和大车司机联合起来偷卖柴油，后来才换成正式工做这个工作。原因嘛，自然是这里临时工都是关系，出现问题又不能把人送进局子，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正式工则不同，他们有养老、医疗和退休金，换句话说，更多的正式工不愿因为一些蝇头小利丢了铁饭碗，如果出现偷油卖这类问题的话，通常会被开除，开除的话也就享受不到一切福利，得不偿失，所以他们偶尔工作失误会有，但是偷着卖柴油的事情却再也没有发生。还有一项是晚上领材料，由于材料科库房设备工具不少，对于夜班有需求的情况下，也是由正式工老君儿负责给大家领取。两项工作外的兼职就只有收料。 96%的临时工干着一些比较辛苦的活儿，例如：没日没夜跑大车的司机、和泵车司机，没完没了在上料的铲车，还有文世明这类的勤杂工，所谓勤杂工可不只是扫院子。他们还要负责所有人都不做的事情，比如哪里的垃圾需要清扫，公共厕所堵塞等等。另外2%的临时工则做着轻松一些的工作，相比较而言，拌楼操作员和机械修理工会轻松一些，另外2%的工作也许并不轻松，但，它有关键的两点：一、会受到尊重，更为重要的是第二、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创造个人收入。那就是文世明第一天见的调度和材料科收料、过泵，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角色，由于老君儿没说，当时的文世明也就无从而知。 接下来的半年文世明和老君儿、老铲子相处甚欢。老铲子性格开朗，和站里一大半的人关系都还不错，闲来无事总是喜欢到处溜达。老君儿由于爱喝酒，又没有上进的心，特别是还喜欢唠叨，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各种人的各种事，仗着自己资历老，没人愿意和他计较，所以就发配到站里相对孤僻的地方。不过在众人眼中，老君儿身上所有的缺点却成了文世明在搅拌站的“百科全书”，文世明也成了老君儿的唯一倾诉对象，两个落寞的人，心心相惜。 又是一年春节过，牛振伟关心文世明的工作，每次被问起来文世明总会打着哈哈说：“我这工作吗，蛮辛苦，一大早就要赶通勤车，到了单位还要陪着老师傅喝酒！”“没了？”“没了，这就是我的工作呐！”牛振伟总会笑骂着说：“你这他娘的就是混日子呗，上班喝酒、下班睡觉，到日子把工资混到手！”文世明自然不希望老伙计知道自己在搅拌站的处境，所以只报喜不报忧。 搅拌站对雇佣临时工的合同是每年春节后签订，也就是说每年春节后如果领导班子决定某人可以接着用，就打电话通知签合同、上班，如果研究决定这个人不能用，那么你的假期将是永久。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会接到上班通知，只有几个关键岗位变动比较大。 都说新年新气象，上班第一天文世明穿着崭新的衣服来到老君儿办公室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老君儿早上就开始喝酒，只是不把自己喝醉罢了。文世明给老君儿拜了年便换上工作衣，闲坐在一旁。半年里老君儿几乎把自己从小到大，从工作到现在所有事情讲了好多遍，文世明更是听到耳朵里快出了茧，闲来无事文世明抱着手机读起时下比较流行的小说：鬼吹灯，此时他早已把肉老板告诉自己的两部作品忘到脑后。 随着一阵轰鸣声，一辆送石子的货车进厂，老君儿晃晃悠悠的起身，看到抱着手机的文世明到：“走吧，你也没什么事儿，和我出去转悠转悠！”闲来也是无事，文世明便起身跟在老君儿身后。由于搅拌站位置相对偏僻，所以占地也就比较大，用来堆放各种原材料的地方很是宽裕，足够供料商存货，上万平米的地方堆放着规格为1-2、1-3的石子，另一半堆放着水洗砂，还有两个五千平的地方，则堆放着机制砂和型号为0.5的细石子。来料正是1.2的石子，大车司机看到老君出来验料，热情的下车给两人发着烟，嘴里说到：“过年好呀君儿哥！”老君儿接过烟，点着头回了一声过年好，又接着到：“拉的什么呐？”司机报了规格后赶忙爬上大车，掀开篷布接着到：“君儿哥，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吧！”老君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又挥了挥手，表示可以卸车。很快自卸车便把石料卸到指定地方，卸货的灰尘把老君儿和文世明逼到远处，司机下车拿着一包10元钱未拆封的香烟，一路小跑来到老君儿面前，递给老君儿到：“君儿哥，不知道是您的班儿，这大正月的我什么都没准备，您抽根烟！”老君儿皱着眉，往文世明的方向指了指到：“给小文儿抽吧！”司机满脸堆笑的递给文世明说了声稍等，很快从车厢又拿了一包烟跑到老君儿面前说到：“你看这事儿闹的，君儿哥抽烟！”老君儿推了推司机拿着烟的手到：“石料的质量过关就好，抽什么烟呐？”说罢看了看眼前10元一包的香烟接着到：“再说我又不抽这烟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人？拿回去吧，快拿回去！”大车司机眼见老君儿不要自己的烟，硬推吧，只是一包烟而已，没什么意思，但这烟已经都拿出来，收回去更不对。灵机一动便把烟往文世明手里塞，还一边说到：“小兄弟别嫌弃，抽烟、抽烟！”文世明见老君儿扶了扶眼镜，没有说什么便装下这第二包烟。把烟塞给文世明后又笑呵呵的看着老君儿到：“嗨，君儿哥，看我这事闹的，您甭管了！”老君抬起头笑了笑说到：“还是我那句话，把材料质量关把好，比什么都强不是？”大车司机一边点头称是一边问到：“诶，我说君儿哥，这小兄弟是你徒弟？”老君儿脸色一沉到：“怎么？有什么问题？”大车司机见此情景再说下去，只会搞的自己难为情，马上说到：“没问题、没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先走了君儿哥，晚点再来看您！” 大车驶离后文世明笑呵呵的说到：“没看出来呀君儿哥！”老君笑了笑说到：“呵，你小子，没看出来的还多呢，把烟装起来，带你到料场转转！”文世明把烟装进军大衣口袋，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料场。老君儿蹲在刚才卸料的地方，抓起一把石子，示意文世明蹲下后，满脸认真的说到：“你看，这样的石子就是符合验收标准的材料！”说罢拿起一块约有半个拇指大小的石子，接着又找出比大米粒大些的石子到：“这就是不合格产品！”老君儿扔下石子站起身来，用一只脚把石子往开划拉了几下接着到：“看到里面的石粉了吗？也是不合格产品！”文世明问到：“这石料里面有这么多不合格产品呐？那…那这有什么影响吗？”老君接着往堆放水洗砂的地方走，一边拍着手上的土，一边说到：“这不合格产品呐，有两种原因，第一种原因是在粉碎石料、装车时候的正常损耗情况，这个嘛可以理解，在一定比例下属于正常范畴，这第二种情况嘛是货车司机或者料场故意搞鬼！”“故意搞鬼？”文世明随口问道，老君儿看了一眼文世明到：“对呀，你想想，你把这不花钱或者很便宜的废料，搀进这合格产品中，这不是都按照合格产品的重量来结算吗！”“哦，这样呀！”文世明点着头若有所思的接着到：“那他们就能多赚钱了呗！”老君笑着点点头：“你再看看这沙子！”说罢老君儿顺手拿起靠在原料分离墙边上的铁锹，铲了一阵后喘着气到：“你看，这里面有不少泥，对吧！”说罢老君儿把铁锹随手仍在一边，然后嘿嘿的笑着，文世明看着泥巴点着头，老君儿又到：“走，回吧，另外两种原料情况也差不多！”说罢又笑呵呵的指着下料口到：“还记得你去年在这里捅料吧？就是因为水洗砂里面含泥量太大，堵住料口，所以才叫你们去捅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回加油站小屋，刚刚坐定文世明恍然大悟，笑着说到：“君儿哥呐，原来我晚上辛苦捅料，都是因为你工作不负责呐！”话音刚落老君点点头笑了一阵后说到：“你懂个屁，很多东西能是一个收料员就能做了主的？”“收料员做不了原材料质量的主？那谁能做的了主？”文世明略带疑惑的问到，老君儿笑着指了指文世明到：“慢慢你就懂喽！”“慢慢懂？诶，君儿哥，你说这一吨石子、沙子要多少钱呢？”文世明又问到。“你想知道呐？”老君儿问到，文世明点点头，老君脸上漏出一丝坏笑到：“那明天你去问问秋总？” “去你的吧！”文世明顺口开了句玩笑，两人笑了一阵后老君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到：“诶？我说，你刚才叫我什么呐？”文世明看着老君疑惑的到：“君儿哥呐，怎么？大家不都这么喊你吗！”老君儿到：“嘿，我说你个臭小子，那是别人，是在外面，回了这屋你该喊我舅，知道没？”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有交给老君儿。文世明拿出口袋的两包香烟，递给老君儿到：“刚才那人给的两包烟！”老君儿先是接过两包烟，然后又递给文世明一包，微笑着点点头到：“呐，这包给你！” 4.5 4.5 新年新气象，搅拌站领导班子也是如此，作为一家全资国企，必要的会议、视察和讲话还是要有的。会议室里，副总及以上的领导们，互相拜着晚年，之后进入会议阶段。董事长薛四首先发言：“各位同仁大家过年好哇，先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认识，就是那位美女，赵丽。经院里研究决定，赵丽为咱们班子成员、副总，主要分管材料科和实验室。”对于增加一名副总的事情，显然秋杰已经提前知晓，所以并不诧异，另外几个人眼神不约而同看向会议桌末端的赵丽，薛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竖起食指向上指了指接着说到：“院里的安排嘛，大家今后要通力合作，团结一致，完成院里安排的任务。赵丽，你先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怎么样？”说是上面安排，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你薛四和老郭的安排吗？几个副总暗自琢磨着。薛四话音刚落，会议桌尾端站便起一位不到40岁的女性，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西服，1米7几的个子，身材不胖不瘦，留着干练的短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向大家点了点头之后说到：“董事长、各位领导大家好，我叫赵丽，对于学历这些，用于年轻人面试的东西我就不提了，我呢之前在咱们煤管局分管了7年供应，和咱们站里材料科是一个道理，漂亮话我在各位前辈面前也不多讲，希望将来用工作结果，给各位前辈和院里一个满意的答卷，以后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大家多多指教。”简短的几句介绍后，会议室里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赵丽确实有着扎实的工作经验，何况还有局里的工作履历，但工作经验和履历的背后却是薛四的师傅，赵丽的表叔，郭院长。 薛四看了一眼坐在左手第一位的秋杰，说到：“秋总，你是不是给咱赵总介绍一下在坐的各位？”秋杰眉头微微一皱，刹那间又面带着微笑，慢悠悠的开口说到：“董事长呐，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干好我这摊子已经不容易呐，其他各位老总分管什么？你不提醒我都快记不清喽！”会议室里传来一阵开玩笑的笑骂声，薛四和秋杰的暗斗不是一天两天，表面上大家却又你好我好，薛四是郭院长的人，这一点勘察院和搅拌站可谓无人不知，却是秋杰的背景没多少人了解，只有传言秋杰和煤管局某位领导是亲戚关系，至于什么亲戚？不知道，什么领导？多数人更是无从知晓，大家只知道坐在这里最年轻的秋杰，消息灵通，想办的事情，更是百分之八九十都能办的到。 会议桌上薛四指着秋杰笑了笑，接着到：“看来要给你秋总加加担子才行呐，小谢，你来给赵总介绍一下吧！”小谢是薛四的司机兼助理，他起身向众人鞠了一躬，从赵丽身边的人开始介绍到：“你身边这位叫耿百庆，耿副总主目前要负责站里的安全和维修。这位是李强，李副总是咱们站里技术总工，目前主要负责实验室和商混配比。这位是张大胜，张副总目前主要负责生产和经营。这位是秋总，秋总是咱们办公室主任，人事、后勤等一些工作都由秋总负责…”说罢又向几人鞠了一躬，这才在自己位置坐下。“好，咱们言归正传！”薛四坐直了身子接着到：“去年，我们任务完成不错，根据生产、经营部张总递交院里的报表，上头给予我们站里10万元现金奖励，至于怎么用，张总是否也给咱们安排安排？”薛四瞟了一眼张大胜接着到：“不过因为这份报表，上头今年给咱们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的销售任务，大家都说说，去年有没有什么未完成工程项目，今年有哪些项目合同可以跟进、签署！”薛四这两句话明显有些挑衅的意思，此时张大胜分管着经营与生产两个口，作为副总，年底在院里做工作总结汇报再也正常不过，但是董事长薛四尽然对此事一无所知，最后还是院领导通报给薛四，身为董事长自然心怀不满。 此时作为分管领导赵大胜看几人一眼，接话到：“去年的工程大概还能干两千多万，努努力，今年完成要求不算困难。但销售任务是一方面，生产也是一方面，销售能不能跟得上？要看生产，生产能不能跟的上？这要看材料是否能充足供应。据我所知，原料不够，特别是水泥，还有其他材料质量和配比问题，现在都是事儿，客户给我反应质量问题也不是一次两次，不光我销售和生产要跟上，大家也都要解决问题才是！”赵大胜很轻松的把锅甩向材料科和实验室，这也是新来赵丽的分管范围，不等赵丽接话，薛四看向几人到：“嗯，张总反馈的问题比较全面，几句话就说明白我们站里诸多问题。”接着，又看向张大胜到：“先说这生产和经营，你一个人挑着这么重两副担子，真是不容易呐！”赵大胜略做思考，身体靠在椅子上说到：“董事长，我真是老喽，再说没几年就要退休，很多时候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呐。工作嘛，迟早要有年亲人来接手，刚才您还说到，要给秋总加加担子，我看呐，不妨就让秋总替我分担一块。董事长，您看？”说罢张大胜笑呵呵的看向秋杰和其他几人。张大胜也是院里的老人，和秋杰渊源颇深，也是为数不多知道秋杰背景的其中一位。薛四指着张大胜笑呵呵的说：“真是老滑头！”说罢又看向秋杰到：“秋总，你怎么说？”不待面无表情的秋杰说话，赵丽便接话到：“董事长呐，依我看赵总这是在发扬风格呢，再说这么大一个单位，张总管着经营销售和生产，担子确实太重，不如张总在发扬一下，把经营销售的担子交给秋总怎么样？”按照薛四和赵丽两人事前约定，先是打压一下张大胜，临近退休，又深谙企业之道的张大胜，自然会提出压力过大、分分担子的要求，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以往的会议张大胜就多次提出。之后再由赵丽提出方案，尽量让背景深厚的秋杰把销售分管起来。经营销售工作，十天有八天在陪客户应酬、喝酒，时间一长，自然对办公室和人事工作无暇他顾，远离中枢，也只是时间问题。 张大胜没有顾忌女士在场，独自点燃一根香烟到：“要说工作嘛，我全放下都成。也不是我倚老卖老，只是这经营销售，我担心秋总一时半会不好对接，大家都知道，这方面的工作无非就是混个脸熟，喝酒应酬，没什么难度！”深深吸了口烟张大胜接着到：“当然我不是说秋总能力有问题。这样吧，如果董事长和秋总，都认为没什么问题，我就再发扬一会风格，我陪着秋总，争取一年之内，让秋总和我那些客户都成为老朋友！”秋杰得知要来一位新副总，而且权利结构会发生变化，自然意料到自己，提前也和张大胜有过简单交流，至于今天的发挥，完全是张大胜个人所为。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要论起打太极没得说，论起工作安排更没的说，你不是要秋杰远离中枢，去做经营销售吗？没问题，我们两个副总都去，我看看你这薛大董事长，带着赵丽这骚货怎么把这一摊子事情玩儿转。 要说调整，除两个当事人外，波及到的就是李强，可李强这位技术总工，只是在搅拌站被默认，并没有得到院里或者局里的认可，自己除了一些工作经验，就只剩下董事长的关照，并没有什么身后的背景和过硬的技术，所以对于赵丽的分权，他到乐享其成，对他来说，事后找董事长和秋总聊聊，只要不降工资，别的事情嘛，全部配合就是。人事和权利结构调整，并没有波及到剩余几人，会议室短暂沉默后薛四看着赵丽开口到：“赵总刚来我们单位，对整体运营、管理了解还不够透彻，需要多和大家磨合磨合。”接着看向张大胜笑到：“嘿嘿，你个老张，想提前退休？”顿了几秒钟后才又接着到：“想都别想，我看呐，你把生产交给秋总，要发扬风格，更要发挥余热嘛！啊？就这样！”张大胜笑着点点头到：“一切听董事长安排！”薛四看向秋杰到：“怎么样？老同志该发扬的、该发挥的，我看都没什么问题。秋总，你呢？要不要主动接起这担子？”秋杰原本目视前方，好像这一切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听薛四拍板又主动问起自己，这才略微扭头看了一眼薛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慢悠悠说到：“行，那我就试试！”说罢又斜了一眼其他几人，目光落在张大胜处微微一笑，最后仍然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会议接下来的内容，主要围绕原材料是否充足、质量是否达标、混凝土质量达标程度等问题展开。所有问题，最终就看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要怎么烧起来。 会议之后一行人来到储料场，材料科科长李树仁陪同前往。老君儿看到这七八个人，董事长带头不说，还有秋总的陪同，很自然的意识到，要有些变化呐。“走吧小文儿，出去接驾喽！”由于自己的岗位和一切不如意，文世明内心自卑，一直不愿意和老君儿、老铲子以外的人打交道，所以推脱到：“师傅，这么多人，我又是一个勤杂工，还是不去的好吧？”师傅，这个称呼是文世明内心的定位，自己来到站里，老君儿是唯一能让自己知道更多事情的人，也是不嫌弃自己，对自己还不错的一个人。 老君儿笑了笑到：“走吧，都喊我师傅，还不听师傅的？”文世明内心懊悔，这个称呼有些叫早了，不过转念又一想，甭管称呼什么，老君儿应该都会叫自己陪同着，至于原因嘛，文世明此时当然还不明白。师徒二人老远便在料场门口等着，待一行人走到近前，师徒二人侧了侧身，把路让开。事实证明文世明想的有些多，什么自卑不自卑，什么工作岗位问题，老君儿和自己只是芝麻大点的小角色，压根儿没有人去关注他们。薛四走在最前面，向两人微微点了点头，其余人或交头接耳，或目视前方，总之，没有任何人，再和他俩有一丝互动。两人也只有跟在队伍最后面吃土的份儿。 一行人走到型号1-2石子堆放处，材料科科长李树仁，向大家介绍到：“咱们现有1-2的石子库存，大约五千吨左右，按照料场堆放总量来说，达到三万吨应该不成问题！”赵丽随口问到：“李科长这数据从哪里得来？准确吗？另外，库存质量是否全部达标？”对于新上司的提问，李树仁自然不敢怠慢。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到：“这里有入库过磅单的汇总，结合生产科给到的材料配比单来看，这个数据基本准确，误差不会超过五十吨，产品合格率应该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赵丽走到大堆石料前，用黑色高跟鞋把石料分开，李树仁看着到一幕，忙向最后方看了看，对着老君儿喊道：“赶紧去拿把铁锹过来！”不等文世明回过神，老君儿便一路小跑，拿着铁锹跑到料堆前，不由分说便准备上手干活，李树仁一把夺过铁锹，小声对老君儿说了声：“你去吧！”，之后亲自上手，一边用铁锹把石料翻开，一边说到：“赵总，您看，基本没什么问题！”随着李树仁手中的动作，石料堆泛起一小股灰尘。赵丽单手在面左右扇动了一番，等到那小股灰尘散去，这才蹲下身子，石料连带着石粉都被她抓在手中，接连抓了几次后，赵丽站起身子摇着头到：“看来对于石料质量问题，咱们部门还要开会研究研究！”李树仁一脸尴尬，搓着手到：“是，是，听从领导安排！”这时薛四接话到：“赵总可是上面派下来的专业人士，树仁呐，你要多多学习，听取意见！”李树仁连忙点头称是，表示自己一定配合工作，接下来，一行人又对其他原材料做了一番调查，看样子赵丽并不是很满意，在本子上记了不少问题。一行人离开料场，老君儿抬起左手看看表，很是轻蔑的切了一声，对文世明到：“看来李树仁晋升无望喽，走吧小文儿，喝酒去！” 材料科一直没有主管副总，不少人对这一位置虎视眈眈，李树仁建站时就当上了材料科长，对于这个位置早就垂涎三尺，无奈自己根基过浅，在派别凌厉的搅拌站，又没有站在任何一支队伍当中，所以这位置自然是和自己失之交臂。老君儿看上去对这一切表现的很不在乎，但是小跑着拿铁锹这一举动，已经表明他的内心。文世明默默跟在身后，对刚才自己是否要陪同着出来的想法，感到是那般可笑，像透明人一样跟着走来走去，根本没有人在乎自己，所有一些想法，无非都是自作多情罢了，一股凄凉的自卑感在心里由然而生。 文世明领着每月1600元，按时发放的工资，如若行尸走肉一般，看不到未来，也不会饿死到现在。24小时的工作中，老君儿的酒，无疑，可以让自己短暂的忘记痛苦。当然也不能总蹭别人的酒，自己那点工资，又难以支撑日常开销。无奈，还是要靠老爹每月几百块的补贴，偶尔还要问牛振伟或薛志斌借钱，这样才能勉强度日，不知什么时候，大家再也不像从前那般通宵上网，薛志斌在单位埋头苦干，每月工资是几个人当中最高的一个，牛振伟却沾染了赌博，这是文世明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事情。闲来无事除了和遥远的高彤彤聊天解闷，自己还会拿起石子，在满是石粉的地面，写上那再熟悉不过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虽然这样激励着自己，但现实却无可奈何。诺基亚手机早就可以通过wap浏览网络，文世明会利用它来浏览网络一些文章、逛逛论坛，当然还会通过小说来打发时间。每当文世明坐在通勤车最后一排，无助看向窗外的时候，他仍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就是使不出来，他看不到未来，对未来的一切更是百般迷茫。这时，他又会习惯的拿出手机，做另外一件日常工作，浏览网络，并且仔细搜索，怎么自杀，最快、痛苦最小。 4.6 4.6 上天总会留有机会，但能否把握的住、怎么把握，一切还是那句老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每位副总都有专用的小车接送，不会开车或者不想亲自开车的领导，还会配一名司机。搅拌站并不够规格配车，毕竟这里的副总，回了勘察院也只享受副科级待遇，所以不会专门为副总买车，他们所乘坐的车辆，一般都属于项目顶账而来，车辆被当做现金，今天顶账进来，明天又顶账出去，所以副总们座驾更换也比较快。只有薛四和秋杰两个人，享有上级单位配车，薛四是一辆帕萨特，秋杰则乘坐本田雅阁，当然每当有高端车辆顶账进来，两人也会偶尔占为己用。赵丽自然同其他副总一样，每天乘坐着专车，早一些来到单位。 这天一早，赵丽踩着黑色高跟鞋，仍然是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料场，视察昨夜来料情况，显然她对质量问题仍有不满，老君儿的对班，张朝阳正跟在赵丽身后，不停做着解释。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通勤车进入厂区，车辆刚刚停稳，李树仁便火急火燎的奔向自己顶头上司。老君儿到是不紧不慢，招呼着文世明带着一丝坏笑说到：“你看，这又急着去救火了吧！”这一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文世明只是陪着笑，点头称是。由于早上，搅拌站的大院都由对班在通勤车来之前，就要打扫干净，此时文世明白天上班纯属是混日子，他习惯性低着头，默默跟在老君儿身后。“走吧，一起去看看李树仁怎么挨骂！”老君儿一脸坏笑到。文世明到也无所谓，反正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再说就是去看看，也不过是透明人而已。老君儿呢纯粹是鸭子死了嘴壳硬，明明是自己必要工作，非要说成去看笑话。 赵丽一脸正色对李树仁和张朝阳到：“材料质量问题会直接影响到混凝土质量，石子含土量、沙子含泥量，这两个问题必须从跟儿上得到解决！”李树仁回头看到老君儿抽着烟、晃晃悠悠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免有些不悦，严肃的说到：“王君，你过来！”听到这不友好的声音，文世明立马想到，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比较好，于是低着头从几人身边走过。王君听到招呼，狠狠吸了两口手中的香烟，随后扔掉烟头，右脚踩在烟蒂上转了几下，这才来到李树仁面前。李树仁瞪了一眼老君儿认真到：“王君、朝阳，你俩收料时一定要多注意，这些含土量过大的石子，还有含泥量过大的砂子，该扣罚一定要扣罚…”不等李树仁把话说完赵丽插话到：“不只是扣罚问题，我们随后要制定相关标准，如果超过我们制定的标准，那就要做拒收处理！”三人表情一脸的认真赵丽讲话。张朝阳是王君的对班，每人工作24小时，之后交接工作、下班回家，张朝阳也很是狡猾，他转过头去看看通勤车，面带笑容、一脸诚恳的说到：“领导们，马上要发车了，我是不是…”说罢指着通勤车，呵呵的笑着，赵丽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搭话，李树仁望了一眼面色不悦的赵丽到：“急什么？人不齐又不会发车！”这时赵丽抬手看了看表到：“你先回吧，让大家等太久也不好，出来方案后通知你们就行！”张朝阳笑呵呵和两位领导打了声招呼，便离开这是非之地。 材料质量问题，建站以来一直没有得到合理解决。原因并不复杂，这搅拌站供应商都是关系户。关系一般的是搅拌站和勘察院打招呼，关系厉害一些，则是局里打招呼，更有一些是甲方客户指定。做为材料采购甲方的搅拌站，很多时候想要按照制度来验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大家心知肚明，李树仁当然也不愿背锅，刚好抓着机会大到苦水：“赵总，要说这质量问题，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如果上纲上线的执行，我担心…”后半句话自然也是不言而喻，我李树仁上纲上线，执行扣罚或者拒收标准，这领导们怪罪下来，还不是说我不懂事？明知是哪位领导打过招呼，我却不解人意，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说，如果因为这些问题，供应商停止供料，还不是自己这个科长需要背锅的事儿？混凝土指标嘛，无非是比例调整，最后别出问题就好，即便出了问题，也是生产科的事儿，并非我李树仁一人之过，总会有人和我一起担着。 赵丽能走到今天，除了关系之外，见识，也并非这些吃惯大锅饭的人能比，无奈，想要彻底改变企业现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扭转，她发出轻轻叹息一声后说到：“哎，这就是咱们的老毛病，一边大喊质量不过关，一边放任关系户任其胡闹，最后材料过度浪费，产品质量不过关，企业还怎么生存？”她清晰的知道，城市正在发展，一些民营搅拌站也如雨后春笋，陆续发展起来，虽然眼下规模虽然还不如南站，但是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被市场淘汰是早晚的事情。她扶了扶跨在脸上的眼镜，略做思考后到：“李科长，你能不能尽快整理一份材料验收标准出来？”说罢认真的凝视着对方，李树仁被这么一问，愣了愣神说到：“这个嘛，一周之内，保证交到赵总手上！”赵丽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又问到：“那现在材料入场验收是谁在负责？”李树仁指着王君到：“这是王君，目前就是他在负责！”赵丽微笑着点点头到：“王君师傅，这材料验收一定要认真呐！”王君推脱到：“领导，不是我不负责，您说加油站那边，罐车排着队要加油，这一边又排着队要卸车，我怎么管的过来嘛！”赵丽又看向李树仁到：“怎么？咱们站里没有专人负责收料吗？”李树仁说到：“以前是有两个临时工来着，辞职之后一直没有合适人选，目前就只能让王君和刚走那个张朝阳，两人加油的同时也负责收料！”赵丽没有继续这一话题，接着问到：“那目前有几家供应商在给咱们供料？”李树仁到：“大户三家，小户怎么也有五六家吧！”赵丽点点头到：“那先这样吧，李科长，你跟我去趟办公室，咱们再商量一些其他问题！”接着向王君点点头准备离去，这时又看到远处，一个年轻人在料场闲逛，便又开口问到：“那个人是干嘛的？”王君赶忙开口到：“哦，那是勤杂工小文儿，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偶尔我会叫他帮忙看着点！”赵丽点点头没有接话，老君又小声说了一句：“他是咱们院里金贵良的外甥！”赵丽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年轻人，看向老君儿到：“金院长的亲外甥？”老君儿微笑着点点头，赵丽也没在说什么，和李树仁一前一后离开这里。 进入赵丽这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她忍不住到：“李科长，咱这材料上问题不少呐！”两人在办公桌一里一外坐定后李树仁到：“赵总，不光咱材料科，我看呐，其他科室问题也很多嘛！”赵丽不悦的看了一眼李树仁到：“李科长，材料源头是很关键的一环，如果得不到解决，即便别人有问题，矛头不也是先指向我们？”李树仁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赵丽缓和了语气接着到：“你先说说这砂石料供应商，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给站里供料？”李树仁面带笑容到：“也没什么方式，领导们安排谁送，谁就给咱们送料！”赵丽又到：“那水泥、矿粉和一些添加剂呢？”李树仁满不在意的到：“都一样呐！”赵丽又到：“那，他们什么时候送料？又怎么知道该送料呢？”李树仁到：“砂子和石子这些嘛，站里堆场足够大，咱们是打开大门随时欢迎，水泥那些咱们根据生产的反馈，随时打电话，通知供应商送货！”赵丽眉头越皱越紧，她意识到自己陷入一个很深的泥潭，想要改变这一切，不仅要动很多人的蛋糕，又会让这些安于现状，建站就在这里工作的老人们感到不安。赵丽站起身，看向窗外：要发展？还是要稳定？要怎么发展？又要怎么在稳定中发展？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晋升之路将很难打开，又想到郭院长的嘱托、董事长薛四的支持，简单盘算后赵丽认真的对李树仁到：“李科长，你对咱们站里现状觉得怎么样？”李树仁隐约感到这位赵总要做些什么，他心里最明白，这样发展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自己只是小小一个材料科科长，回到院里根本没有任何行政级别，又没什么根基，何况上面又是各路大神压着，看上去董事长薛四，还是蛮支持赵丽，但秋杰又是什么想法？跟着干？即使侥幸成功，功劳簿上是否有自己什么关系？假如失败呢？这来之不易的科长之职肯定难保！不干？恐怕新来的上司也没那么好忽悠，真是左右为难呐，想到这儿狡猾的李树仁开口到：“赵总，我只是一个小小材料科长，能把材料科看好，就很不容易呐，至于现状，更不是我能说三道四的，总之赵总，您说怎么干，我配合就是！”赵丽很明白李树仁在和自己耍滑头，自己没什么成果，想拉几个同盟军，看来并不那么容易。不过事情还是要做，赵丽思谋一阵后，深深叹了口气到：“好吧，你先叫刚才那个王君过来！”李树仁打通电话，王君一路连走带跑，很快便喘着气，来到赵丽办公室，站到二人面前。赵丽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又给两人到了杯水，这才开口到：“王师傅，刚才听你说要负责加油，又要负责收料，看来这两项工作，你一个人难以分身呐！”老君儿看了看李树仁面无表情，只好开口到：“要说难以分身也不至于，毕竟两头都要照顾到，也是我分内的工作嘛。但确实，偶尔也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赵丽又看了看李树仁，不由在心中叹息到：还都是老狐狸，谁都不得罪，说话全都等于没说。赵丽接着到：“刚才好像听李科长说，以前不是有临时工专门负责收料吗？”老君挠挠头干笑了几声，没有搭话。赵丽见状只好接着到：“我看收料还是要有专人负责起来，李科长你认为呢？”李树仁点了点头到：“是呐，这一忙起来确实耽误事儿！”老君儿跟着点头称是，赵丽笑了笑到：“那，有人选吗？”李树仁到：“赵总，我这就和秋总汇报，让人事抓紧安排！”秋杰分管着人事，按照程序来说，李树仁这一回答没有任何问题。赵丽却面漏不悦到：“汇报什么汇报，这一来一回又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咱自己材料上的事，自己都没个主见怎么行？”接着又看向王君到：“刚才料场那小伙子，你不是偶尔会让他帮帮忙吗？”王君瞬间明白其中含义，赵丽想要安排副院长的外甥干这份工作，平日自己待他小文也不薄，这里里外外谁都不亏呐，于是连忙点头到：“小伙子人很实在，也学了不少东西！”赵丽点点头接着到：“李科长？没什么意见的话，我看就让那个小伙子先干起来，手续的事情我去找秋总！”两人离开办公室，赵丽来到窗前，意味深长的看着远方。 此时，文世明正抽着烟望着远处发呆，从老君嘴里得知赵丽要见自己，而且是工作调动的事情。文世明不太相信，他怀疑，多半是老君儿拿自己开涮。老君见状只好说到：“快去吧，回头别忘了好好谢谢我，我好不容易才说动李树仁和赵丽呐！”莫非这一切是真的？文世明将信将疑的来到赵丽办公室门口，清了清嗓子，仍然不争气的提了提裤子。 铛、铛、铛文世明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进来”办公室里传来清脆的声音。推开门，文世明站在办公桌前唯唯诺诺的到：“赵总，王师傅说您找我？”赵丽满脸笑容，示意文世明坐下后才开口到：“小文儿呐，金院长是你舅舅？”初到搅拌站，领导们也是这样，笑容满面的问着自己的情况，最后文世明只得到扫大院的工作，此时文世明对这一话题，再也没有当时那股高兴劲。得到确认后赵丽仍然面带笑容到：“我和你舅在一起工作了十多年呐，当初你舅没少关照我！”文世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干笑着到：“是吗，平时我舅也不怎么说单位的事情！”赵丽又询问了一些简单情况后问到：“小文儿，你这么年轻，在后勤也没什么发展，到材料科收料怎么样？”原来老君儿没有调侃自己，终于可以摆脱烦人的扫帚，能换一份多少体面一些的工作。连声道谢后文世明踏入材料科报道。 材料科办公室，是一个里外三间的套房，套间最里面坐着科长李树仁和副科长宋晓琴，套间窗户边紧挨着的，是采购任强、统计尚文涛、库管汪洋，还有司机高志远，几个人当中只有高志远是临时工，所以也干着材料科其他杂活。套间最外面是存放日常工具库房，对于这间套房文世明再熟悉不过，毕竟这儿，是自己晚上睡觉，和早上打扫的地方，但是对于这里的每个同事，工作了一年多的文世明都是那么陌生。李树仁向文世明简单介绍着工作内容，虽然面带微笑，但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不过还是认真听着每项工作安排。走出材料科，文世明一扫往日阴郁的心情，怎么能叫人不开心呢？这次工作调动无异于天上掉下的馅饼，刚好砸到自己，只是领导们简单几句话，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走进老君儿的办公室、走进材料科。 老君儿看着文世明轻快的脚步，乐呵呵的到：“怎么着？没忽悠你吧？以后这间办公室呐，就归咱们两个人喽！”文世明连忙道谢，老君儿也没有丝毫含糊，表示在赵丽和李树仁面前据理力争，这才有了文世明现在的工作岗位，文世明当即表示一定要好好感谢老君儿，晚上便买了两条烟，又请老君儿和老铲子喝了顿酒，以示谢意。至于文世明的岗位，老君儿最清楚怎么回事，话里话外，总是让文世明要去好好感谢赵丽，毕竟自己在怎么努力争取，赵丽不发话也是白搭，另外没事也多去和自己舅舅谈谈心。文世明心情大好，自然照单全收。 由于晚上喝酒过度，收料的第一个晚上，文世明整整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六点，老君儿叫醒熟睡的文世明，要去料场转转，最起码在领导检查之前，要做到心中有数。这不来还好，刚到料场两人顿时傻眼，一夜过去，各种石子砂子胡乱堆放不说，质量问题更是让人心颤，砂子含水、含泥量极大，石子又是大小不一，文世明顿时慌了神，毕竟第一天收料，这领导早上视察该怎么解释？对于昨晚的酒，文世明是懊悔不已。老君儿看到文世明明显慌了神，笑呵呵的到：“别急，我收料这么长时间，这点问题都应付不了，怎么当你师傅？”听老君儿这么一说，文世明心安了不少，问到：“师傅呀，那就抓紧处理呐！”老君从不紧不慢的打了一通电话，不大一会王建军便开着铲车轰轰驶来，文世明瞬间知道要怎么处理。随着铲车的轰鸣声，难以入目的料场，很快变得整洁如初，看到这番场景，文世明长长出了口气，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 不大一会儿又一辆卸料车缓缓驶入，对讲机中，磅房喊道：“料场、料场，进去一车砂子。”老君儿把对讲机递给自己，显然文世明还不适应，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老君儿，老君儿又笑着到：“以后这个对讲机就交给你喽，大家都知道我晚上睡觉，对讲机常年关着，所以喊了也没用！”文世明拿过对讲机傻傻的问到：“那…那我该回复什么？”王君哈哈大笑几声到：“你，你回复给收到完事呗！”文世明这才尴尬的反应过来，生硬的回复了一声：收到。在文世明的指挥下，卸料车很快便把砂子卸到指定地点，刚卸完车司机便殷勤的跑到两人面前，连忙递上烟道：“这么早就起床啦？真是打扰二位喽！”老君儿板着脸没有接司机的烟，文世明自然有样学样。几人一前一后走到刚刚卸车的地方，老君儿皱着眉头到：“喊泥量太大，通知磅房，扣三吨！”文世明拿着对讲机傻傻的站在那里，送货司机一听要扣三吨，立马跑到车厢，拿来两包烟说到：“君儿哥，您高抬贵手呐，我也不知道这砂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老君一脸正色到：“少来这套，那你告诉我，谁知道这事情？你给我把他叫来！”司机见状又拿着烟往文世明兜里塞，说到：“这位一定是新来收料的小哥吧？您帮帮忙，我跑一趟车不容易，这三吨扣下来，我要贴不少钱呐！”文世明看到老君儿没有收下烟，自己也不好拿，一边推脱，一边说到：“你还是问我师傅吧，我才来，什么都不懂！”正当司机准备游说老君儿的时候，老君儿一把夺过对讲机，不留情面的说到：“磅房、磅房，砂子含泥量过大，扣五吨！”五吨？这基本扣去一小半砂子呐，司机委屈巴巴到：“君儿哥，你也太不留情面了吧？说的三吨，怎么这会却扣五吨？”老君儿拿对讲机指着司机，不留情面的说到：“告诉你，五吨都是少的，自己一晚上拉的什么东西，心里没数吗？”听到这儿司机不在争辩，气冲冲的跳上车，轰轰的驶离料场，老君嘴里还骂骂咧咧到：“他妈的，开这么快，什么态度？再让老子遇到，非狠狠扣你小子！” 进入办公室文世明试探着问到：“叫铲车把砂子堆起来？”老君儿似乎余怒未消，没好气的到：“堆什么堆？既然扣了五吨，就留在那里让他们看看，不让老子睡好觉，他们也别想好！”文世明见自讨没趣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大一会，过来一位瘦高年轻人，从穿衣打扮不难看出富贵二字，一进门没有理睬文世明，笑着对老君儿到：“君儿哥，可以啊，杜总的料也敢扣！”说罢掏出一张过磅单，接着到：“签字吧，我可不背锅！”老君一脸不屑的到：“质量不过关，我谁的料不敢扣？让他们试试！”说罢看向文世明到：“小文儿，这是小孟，负责材料过磅，以后你俩交接工作！”通勤车上文世明似乎见过小孟，应该比自己小几岁，对方每次都坐在前几排，和同事们打的火热。此时，听到小孟说到背锅二字，顿时内心忐忑不安。小孟看了一眼文世明，不客气的说到：“哦，小文儿，签字！”看到对方如此态度，文世明顿时心生厌恶，拽什么拽，不他妈一样在材料科干活嘛。接过磅单单文世明冷冷的问到：“签哪？”老君儿指着空白处说到：“签名字，和扣几吨就行！”小孟拿着签好字的过磅单，很是不屑的看了两人一眼，快步离去。又过了一会赵丽的小车驶入料场，得知砂子质量不过关，被文世明扣下五吨料，这一消息让赵丽脸上漏出难得的笑容，她很是赞赏有加的对文世明到：“不错嘛小文儿，加油干，以后这种不合格产品就要扣下来，否则质量问题得不到解决！”又过了一会李树仁来到料场，得知情况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皱着眉离去。 一会儿是背锅，一会儿是赞赏，这李科长又是这般态度，嘿……这里面还真有不少学问呐。此时，文世明真是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砂子、石子还是那些砂子石子，始终没有变，为什么人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呢？ 通勤车终点站也是起点，车辆停稳后众人鱼贯而出，下车后老君笑呵呵的对文世明到：“感觉怎么样？”此时文世明也是一肚子问题，不吐不快，不等他开口，老君接着到：“这收料的事情，明天我好好给你讲讲！”说罢做贼般四处张望，见人们都散去之后老君儿这才说到：“你先去你舅那坐会，别急着回家，听见没！”说罢便独自离去。嘿，这个老君儿，真是能卖关子，去就去呗，上班一年多还没去过舅舅办公室呢。问过门口保安，文世明这才知道舅舅在哪间办公室。 金贵良看是外甥站在门口，漏出久违的笑容到：“明明，站那干嘛，快进来！”等文世明坐下后，金贵良似乎想到什么，像是川剧脸谱一般，收起笑容，恢复到一脸严肃，若是在搅拌站，文世明对这一切都无所谓，毕竟都是非亲非故，可再次看到亲舅舅绷着脸，自己心里又泛起无数的委屈。坐了几分钟，金贵冷冷问了句：“怎么，有事吗？”文世明只好略带哽咽着把自己从扫大院，到材料科收料的事情，以最简短的表达方式把话说完，金贵良哦了一声说到：“知道了，我还要开会，你先回吧！”再说些什么也是自讨没趣，文世明打了声招呼便离开。金贵良站在三层办公室窗台前，看着外甥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轻声叹了口气，内心不由感慨道：哎，真是难为这个小外甥了。直到看不见外甥的身影，金贵良拿着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喂，小秋呐，在忙吗？”“没事呐金哥，有什么指示？”秋杰慢悠悠的说到。“我哪里有什么指示，对了，你最近早上还爬山锻炼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金贵良又到：“那就好，我正愁一个人上山锻炼有些闷的慌，明早咱俩一起！” 回到家的文世明到不是不想思考材料的问题，而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以文世明当时的见识，任凭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其中缘由。北山镇三面环山，隔天大清早金贵良和秋杰如约去爬山锻炼，闲聊了一阵单位可能发生的人事变动，和项目情况后金贵良悠悠的说到：“咱那个小外甥，没给你少添麻烦吧？”秋杰笑呵呵的到：“看你说的，能有什么麻烦！哦，对，这小子混去材料科收料喽！”金贵良说到：“年轻人、不懂事，咱们当舅舅的要多教教他才是！”秋杰到：“嗯，这个你放心，无非是被人们当枪使而已，这点事情，我还看的明白！”金贵良接着到：“教育嘛，一定不要太主动，让他被动一些！”秋杰笑了几声对金贵良到：“你这个当舅的，还真是煞费苦心呐！”金贵良也爽朗的笑到：“嗨，小孩的事情，咱不提也罢！”说到这金贵良收起笑容认真的说到：“你的事情有进展没？”秋杰也收起笑容说到：“应该差不多，程序走到咱院里，还要老哥你多多支持呐！”一切默契，自在不言之中。 文世明舅舅和秋总的谈话，当然是一切毫不知情，早上一下车大家便各自奔向工作岗位。李树仁这几天烦心事不少，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刚一下车，李树仁便快步走向堆料场，王君和文世明也跟着走向工作岗位。收料场站着秋杰、赵丽还有张朝阳，赵丽看着料场里，堆放着几车不太合格的砂石料，一脸不约的说到：“张师傅，这材料质量你一定要盯紧，该扣罚的材料一定不能手软。”张朝阳笑呵呵的到：“这不是晚上加油车太多嘛，今后我一定注意！”看到李树仁几个来到料场，赵丽皱着眉向李树仁到：“李科长，材料质量扣罚问题，我每天都在说，你看看这些砂石料！”李树仁尴尬的笑了笑到：“赵总放心，马上我就查查昨晚是谁送的料，该扣就扣，该罚就罚！”说罢面带笑容对张朝阳到：“朝阳，你先回家吧！别让通勤车等太久！”张朝阳对几人连声道歉后便转身回家。秋杰面带笑容到：“树仁呐，这事情，你一定要处理好才是！”李树仁连忙点头称是，叫领导们一定放心，自己一定会处理好质量问题。赵丽舒展开眉头对文世明到：“小文儿，上次对于材料扣罚问题，你做的很好，今天也一定把材料盯死，谁的砂石料不合格一定要扣罚，还要做记录！”文世明默默点着头，秋杰接过话头微笑着到：“怎么样小文儿？新工作还适应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文世明赶忙接话到：“秋总，我都还好，谢谢领导关心！”秋杰点点头没再说话，赵丽开口到：“秋总，我看小文儿这小伙子不错，工作也很认真，这调动手续还要麻烦你！”秋杰仍然面带微笑着点点头，赵丽接着到：“那是不是再给小文儿安排个对班？收料一定要专人负责，各司其职嘛！”就这样，几人谈着工作离开料场。不同的是，昨天赵丽满面春风，李树仁满脸严肃。今天嘛，简直调了个儿。 文世明告别了扫院子的勤杂工，材料科收料工作的白班，确实很闲，到不是这些料老板不愿送料，只是交通部门有规定，送料大车，在一定时间段内不允许进入市区。此时文世明心中不少疑惑，刚好用这闲暇之余，问个明白。不过，还不等文世明开口老君儿却率先开口问到：“昨天见到你舅了吗？”文世明点点头，心里想到：见到了吗？确实，不过却什么都没说，自己又不好意思如实和老君儿讲，于是赶忙岔开话头到：“嗯，见过了，对了师傅，昨天小孟说的杜总是怎么回事呢？”提到自己长项，老君儿面露得意之色，开口到：“估计目前为止，只有我敢扣老杜的材料！”看到文世明投来钦佩的目光，老君儿洋洋得意的接着到：“要知道老杜可不简单呐，他大哥是南岭区区长，还有一个表哥，是咱汾水市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老君儿点了根烟接着到：“咱们站里有百分之三十的项目，都要归功于老杜呐，不过这家伙也没少赚钱。工地上用咱们搅拌站混凝土，他只付一部分钱，另一部分就用材料顶账，人家里外都在赚钱呐！”文世明插话到：“那他送的砂石料质量不达标，按要求扣罚也没什么问题吧？”老君儿斜了一眼文世明到：“所以说小文儿呐，你还是太年轻，人家送料纯粹是给咱面子，老杜停止供应的话，站里亏损不是更大？是人家欠咱们钱。再说，咱单位对材料商的供应货款，可以说基本不付，都是逼着供应商找项目，完成上头的任务呢，谁愿意给咱好好送料？好些时候砂石料和水泥紧张，还要求着人家送呢！”说到这老君儿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接着到：“再说，你知道咱们头儿，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哦，原来是这样，咱们还得求着人家送料？！”文世明若有所思的说到，老君儿不屑的笑着到：“哎，你个傻小子，谁和钱有仇呢？人家把材料送进来赚一次差价，把混凝土拉出去又赚一次差价！”文世明疑惑着到：“这不是你说的？”老君儿扶了扶眼镜到：“这都是人家的手段而已，要么逼着你付一些现金，要么逼着你对材料质量宽松一些，总之都有自己的目的！”文世明心想：嘿，还真是复杂，随即问到：“师傅，那咱们收料到底要怎么办呐？”老君儿神秘一笑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文世明对这一答复很是无语，这不等于没说嘛，得，还是多跟着老君儿，看看他是怎么处理这些问题。 整整一个白天，没有一车砂石料进厂，老君很是悠闲的喝着酒，他又教会文世明怎么给搅拌车加油、记录。文世明盼望着能早些来几辆送料车，这样自己也能学学老君儿那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直到晚上十一点，仍然没有料车进厂。老君儿打着哈欠，带着酒意对文世明到：“睡觉喽，你也去李树仁那睡觉吧！”文世明想着要工作，而且自己什么都不懂，所以今晚并没有喝酒，他疑惑着到：“师傅，我也去睡觉？那进来送料车…”老君儿打断到：“来就来呗，明天早点起就是！”说罢老君躺在床上，准备睡去，文世明见状，也只好到材料科准备休息。 躺在床上，自己怎么也想不透，这工作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也许只能像老君说的那样，别太当回事！ 隔天，文世明起个大早，他担心又像上次收料那样，一晚上堆满不合格的产品，结果来到料场才发现，不但没有成堆的砂石料，就连库存也消耗掉不少。哎，瞎混吧…找不到方向，文世明只好这样安慰自己。收料的第三个白天，仍然没有送料车，料场也没有见到赵丽的身影。晚上，到是稀稀拉拉有几辆送料车，老君儿介绍着新来收料的文世明，司机也很是客气的发着烟。十一二点老君儿按时睡觉，这次文世明没有接受老君儿提出的意见，去材料科睡觉，毕竟这是自己的工作，老君儿讲话要么含糊不清，要么夸大其词，对这个工作岗位自己还属于蒙圈状态，摸不清门道，还怎么干？深夜两点半，终于有三辆料车入场，看看熟睡的老君儿，文世明独自穿上军大衣，拿着手电走到堆料场。看到有人来验收材料，从副驾驶下来一个人走向文世明，客气的递上一支烟到：“兄弟，我叫魏天成，你就是新来的收料师傅吧？”直到这人走近自己才发现，这个自称叫魏天成的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文世明接过烟点点头，学着老君儿的话术，开口问到：“你这是谁家的材料？怎么直接停到入料口？”魏天成一边给文世明点火，一边笑着到：“这三辆车都是我的，咱是给郭文昌送料！卸到料口这不也是为了方便铲车司机嘛，一会原料不够用的时候，铲车直接往里一推就行！”郭文昌，看来是另一位料老板呐，不过自己明明开着对讲机，过磅的小孟为什么没有通知自己来料？难道以为自己早已去呼呼大睡？材料卸到料口，只是方便铲车司机？正当文世明琢磨着，三辆大车已经完成卸料工作，停到一旁去等待魏天成。待卸料的灰尘散去，文世明走向料堆，打着手电筒仔细一瞧，好家伙，这三车石子，几乎一半都是不合格产品呐。文世明皱着眉到：“魏总，你这材料可是不达标，每车扣一半吧！”说罢拿起对讲机便准备通知磅房小孟，魏天成猛然挡下文世明拿起对讲机的手臂到：“兄弟，别急，别急嘛！可能你是刚来工作，不太了解情况，要不咱们给领导打个电话？”文世明淡淡到了一声好。此时已是深夜，魏天成也是做做样子，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拿着电话到：“对了兄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等到答复后魏天成把电话放在耳边，不大一会又向文世明说到：“嗨，这都半夜两三点了，领导们肯定都在睡觉，没接电话呐！”文世明面无表情的到：“那就按照规矩办吧，明天你们再沟通就是！”魏天成紧接着说到：“小文儿兄弟，我知道你才刚做收料员不久，这收料里面，有不少门道呢！”嘿，果然不假，自己收料这两天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这位料老板，能给自己讲多少呢？想到这儿文世明也给对方递了一支烟开口到：“魏总，我确实刚掉来材料科收料，里面有什么门道？方便的话你就多讲讲？”魏天成点着烟，答非所问到：“小文儿兄弟，看着你年龄也不大嘛，是咱站里正式工？”得知文世明只有二十出头，而且并非正式员工，魏天成笑着到：“看来你也是上面有人呐，小文儿兄弟，看着你也是实在人，我只比你大5岁，别魏总魏总的叫，要是不嫌弃，你以后就和我兄弟一样，喊我二哥就成！”文世明虽然对工作不熟悉，但是这些年的经历告诉自己，结识眼前这人并没什么坏处，于是指着几车石子，微笑着开口到：“二哥，那你就给兄弟讲讲，这个，怎么处理合适？”魏天成很是满意，在文世明肩上拍了两下到：“这就对了吗，都自己兄弟！”说罢便从口袋掏出三百元，想要塞进文世明军大衣口袋。眼前这一幕让自己多少有些紧张，何况这还什么都没说就给钱，看来大家对这一切早已形成默契，文世明确实很需要钱，而且这三百元更不是小数字，一个月下来这要多少钱呐，推搡之间文世明决定目前这个钱，自己万万不能要，最起码要搞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定主意后文世明一边推脱，一边诚恳的说到：“二哥，你要是真拿当我兄弟就千万别这样，该怎么处理，你直说就行！”两人来回推了半天，魏天成见对方不是做秀，确实真心不要这钱，只好装回口袋，叹了口气到：“哎，兄弟，这钱呐，我是肯定要出，只不过你们谁收而已！”文世明没有搭话，对方接着到：“看来你还真挺实在，老君儿肯定在睡觉吧？”文世明点点头仍然没有说话，魏天成接着到：“若是以前老君儿来收料，这钱呐，他可不会含糊，不过这老哥几乎喝完酒就睡觉，我们卸完料就走人，最多下趟再来的时候，要么给铲车司机一二百了事，要么给老君儿每车一百块，大家都为了赚几个钱嘛，第二天领导们来检查，什么都不会看到！”哦，原来这么简单？大家就这样把应该扣罚的材料，变成现金装在自己口袋？听到这文世明开口到：“二哥，那你说材料质量都这样，将来的混凝土不会出问题？”魏天成笑笑到：“嗨，就这点东西，怎么会出问题？再说，我还算是比较讲良心，里面只配了些细石子而已，硬度都一样，没问题，可能水泥需要多配一些，具体工艺我也不太了解，反正你放心，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听到这，文世明心中有了些底，正当魏天成准备重新掏出那三百块钱时，对讲机传来简短的指令：“铲车、铲车，上料、上料！”对于搅拌站盘综错杂的关系，文世明本想趁着机会，也做一番了解，但是很快，铲车便轰轰驶来，看到料场站着文世明和料老板，王建军把铲车停在二人面前，挤眉弄眼的对文世明到：“小文儿，这么晚还不睡觉？”文世明笑着点点头说：“铲哥，你不也没睡嘛！”王建军一脸坏到：“一会聊，我先干活去！”说罢便把几车不达标的石子，推向入料口，至于质量问题，一眼都没有多看。既然此刻渣都不剩，文世明刚好做顺水人情，钱嘛，肯定不能要，今天想要再多了解些别的情况，看来也不太可能。魏天成开口到：“那兄弟你看…？”文世明笑着说到：“二哥，那你们赶紧去忙吧，下次再聊！”就这样，魏天成拍着文世明的肩膀，表示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还说有机会一起喝酒等客气话，互相又留下联系电话，这才驶离料场。 三五分钟后，王建军便把料口堆满原料。随后把文世明叫上铲车笑着到：“怎么样？你哥干活痛快吧？”文世明掏出烟递给王建军到：“那是，我铲哥干活，什么时候不痛快？”王建军也不客气，接过烟直爽的问到：“你小子，晚上不睡觉，没搞点什么？”文世明顿时明白过来，老铲子叫自己聊天，原来也有目的，文世明一再确认，自己确实什么都没收，甚至还把口袋翻出来给对方看，老铲子这才将信将疑到：“哎，你这工作怎么干的呢？要是老君，好歹得弄几包烟抽抽！”几包烟？很显然老铲子低估了老君儿，又想起刚才魏天成说也会给铲车司机钱，文世明这才实话实说到：“刚才那个魏天成，确实想给我三百块钱来着，可我没要呐！”王建军接着到：“我就说嘛，大半夜不睡觉，还什么都没捞着，你呀，傻实在！”此时文世明认为，不收钱并没什么不对，但赚不到钱，却是一件丢人的事情，简单想了想于是开口狡辩道：“铲哥，要说赚钱，谁不喜欢？但咱总要赚干净钱不是？”王建军先是愣了愣，然后又笑着说到：“说的倒是不错，刚才那几车料达标不？”文世明不假思索的说：“不太合格！”王建军又到：“那你扣他们了吗？”见文世明摇了摇头，王建军接着说到：“你说不论材料合格于否，还不是都被这样用掉？”见对方点着头，王建军又顺着话往下说到：“料不合格，没有扣罚，车也走了，生产还是照旧，那你说说，你收他点钱有什么问题？”文世明听着似乎很有道理，这收与不收好像没多大影响，最多的变化是自己又多了一些零用钱，见文世明不搭话，王建军接着说到：“你一月工资才一千多块对吧？有个三五天，你不是整整多赚一个月工资吗？再什么都不改变的前提，为什么不赚点外快？再说咱这又不是昧良心的钱。话再说回来，你成天和老君儿在一起，你就没想过，在你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收料员吗？即便咱们这勉强算做收黑钱吧，你说说整个搅拌站，谁不是想方设法的搞钱？生产有生产的办法，经营有经验的办法，就是勤杂工都会有事没事往家拿些改锥、扳手，不过这些都是毛毛雨，你再看看咱们这个科长那个总，手黑着呐。到是你个傻小子，遇上狗屎运，却不好好把握！”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谈到天蒙蒙亮，老铲子始终叙述着这样那样的理由，试图说服文世明一起赚钱。文世明也陷入沉思，要说心里防线，文世明可能有一些，但整个晚上老铲子的说法，似乎都很有道理，说自己人实在，可能都是好听话，说白了就是经验不足，就是傻嘛！有几个人不是想方设法的占着公家便宜？就是自己认为最亲近的老君儿不也一样？为什么长期没有收料员？老君儿又为什么每天早早把自己赶去睡觉？就说面前这王建军，为什么和自己苦口婆心聊一晚上？可能一切都是因为利益，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4.7 4.7 要说人年轻就是有好处，其中另一条是，就算再多事情需要自己去琢磨、去思考，然而文世明仍然可以下班到家，倒头就呼呼大睡。 隔天大早的通勤车上，文世明仍在坐在最后一排，始终考虑着今天再遇到魏天成，或者类似的事情要如何解决。通勤车前排似乎聊着什么愉快的话题，只听维修班长老杜扯着嗓子喊道：“他娘的，什么叫管理？管理、管理，你不管，他就不理你，所以嘛，来我们这修车的师傅们，你们都给我注意些！”这句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话惹得前排一阵哄笑，但这句话却给文世明带来一丝启发，收不收钱先不说，既然收料员属于另一类的管理岗位，那么就不能让送料老板对自己不闻不问。 心情大好的文世明一下车便匆匆来到料场。材料科李树仁，带着一个看起来憨憨的中年人站在料场，交代着收料的工作内容。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对班吧？文世明站在一旁默默琢磨着。李树仁看着文世明，略带一丝笑容的说到：“小文儿呐，上头领导安排，他来接替你收料员工作，你们交接一下吧！”此时一个小小的工作安排，就像晴空惊雷，似乎要把文世明打入地狱，什么？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对班，而是来接替自己工作的人。我的天呐，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不，这不是玩笑，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昨天还在了解工作，还在思考怎么应对一切，这刚接手收料工作没几天，就被这样换掉？宣布完这个结果，李树仁便准备离开料场，还在发愣的文世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快步追上李树仁，焦急的说到：“李科长，您看是我哪里工作不对吗？我这几天正在努力调整，您看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不等文世明把话说完，李树仁停下脚步，缓缓的说到：“哎，小文儿呐，我也做不了这个主，你还是找领导们去说说吧，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而已，啊，就这样！”说罢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转身离去。我靠，怎么办，怎么办？这三个字在文世明脑中一直循环着。对，李树仁说去找领导，那就去找他们，不是都和自己舅舅关系不错嘛，一定可以的！不过要去找谁？找哪个领导？自己又泛起难，很快，文世明便打定主意，去找赵丽，她是分管材料科的副总，不找她找谁？ 来到赵丽办公室门口，文世明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刚要伸手敲门，这时赵丽却从里面把门打开，看到赵丽拿着会议纪要本，文世明很是腼腆的挠着头说到：“赵总，您要去开会吧？我有几句话想和您说一下！”赵丽面带笑容的说到：“嗯，你岗位的事情吧？”显然赵丽已经知道这一安排，文世明点点头接着到：“是呀赵总，我正在努力适应，您相信我，一定可以把工作干好，我…”同样不等自己把话说完，赵丽便打断到：“嗯，我知道了，现在我要去开会，你的事咱们晚一点咱们再说？”听对方如此说，文世明只能说着谢谢离去。 此时文世明还没有完全心灰意冷，毕竟赵丽没有拒绝自己，实在不行回去好好和舅舅再商量商量。只是这段日子怎么面对魏天成？又怎么面对王建军和老君儿？太丢人了，这份工作不止能带来额外收入，更是此时自己一切的脸面。不知不觉文世明又走到和老君儿那间办公室，不对，此时已是曾经的办公室，或者说三十分钟前还是工作岗位。文世明感觉喉咙里卡着什么，始终咽不下去，看着以往自己坐着的地方，已经坐着另一个中年男人，心中的苦不堪言，简直无法提起。 老君儿看到文世明低头丧气的站在门口，于是面露不悦的对中年男人说到：“这儿可不是你办公室，你去料场待着吧，有料车过来我会去教你。”中年男人虽不高兴，可还是按照老君儿的话，乖乖去了堆料场。文世明也不管中年男人怎么在料场转悠，既然对方离开，他索性一屁股坐到曾经的椅子上，不等自己说话，老君儿便开口说到：“看他那副样子就不顺眼，别想在这待着，再说，这间办公室本来就不是收料员该待的地方！”文世明知道老君这是在表达，他对自己的关照之意，此时文世明对这个话头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接话，老君儿又笑着说到：“怎么着？去找李树仁谈了谈？”文世明这才吞了吞口水说到：“李树仁说他做不了主，让我去找领导，我刚从赵丽那回来！”得知赵丽去开会什么都没说，老君儿接着到：“看看，你怎么也是这幅死人样子，急什么嘛，招儿多的是呢！”对呀，当时不是你老君儿信誓旦旦的说，是他极力举荐自己，这才有了这份收料员的岗位，想到这儿文世明两眼放光的看向老君儿，带着恭维和恳求的语气说到：“师傅，当时不是您，我肯定也不能来收料，您在帮帮我吧！”文世明如此说法很是受用，听到这老君儿得意的说到：“放心，包在我身上！”得到这一承诺文世明大大的喘了口气，连声道谢，忽然又想到什么，于是问到：“师傅，这，这也没人说我现在要干什么呐！”老君接着到：“那还不是好事？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觉睡觉，反正现在谁也管不着你！” 当天晚上送料，魏天成没有见到收料的文世明，便把电话打过去以表关心，文世明抹不开面子，电话里表示，自己还摸不着收料工作的头绪，用不了多久，自己还会到材料科工作，谢绝了魏天成的约酒，这才挂断电话。王建军是第二个打来电话，作为铲车司机，自然是一早就知道文世明被撤离岗位。深夜，两人又坐到空间狭窄的铲车。 从王建军嘴里，文世明了解到更多情况。先说老君儿吧，以王建军的了解，他并不可能在赵丽和李树仁面前推荐自己，因为老君儿自身就是一堆问题，因为喝酒耽误多少工作不说，收料时候总找个各种理由吃拿卡要，这些风言风语，领导们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由于老君儿是正式工，没几年退休不说，身体早已被酒掏空，大家只希望他别倒在工作岗位就好，所以建议文世明还是少同老君儿一起喝酒。当时文世明担任收料员，有很大可能是赵丽的原因，赵丽新官上任，文世明又是工作不久，派别痕迹不重，至于为什么是文世明去收料，可能还真是巧合，或者是王建军也不太理解的事情。至于老君儿对文世明的承诺，他多半会想尽办法排挤对方而已，至于找哪个领导，去打什么招呼，劝文世明想都不要想。文世明不解：“那老君儿为什么会帮着自己排挤新来的收料员呢？”王建军笑呵呵的回答：“因为你比他小，比他经验少，还比他傻，毕竟人家活了半辈子，没有你那么想法简单，另外嘛，老君儿帮着你把对方挤兑走，你将来有点外快，不得分人家一些？”听到说自己傻，文世明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认为王建军的分析却是八九不离十，不只是老君儿呐，可能现在关心自己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这样的目的。得知文世明舅舅的身份后，王建军建议，自己有时间多去赵丽那里跑跑，甚至可以去找董事长，当然下班回家，还要多去金院长那里坐坐。 往后的日子真如老君儿所说，整个搅拌站，没有一个人会安排文世明什么工作，甚至自己休息十多天，连问都没人问。在这期间文世明时不常去找赵丽谈工作岗位的问题，得到的结果还是等待，赵丽也暗示去找自己舅舅多聊聊。隔三差五的下班，文世明也都会去舅舅办公室坐一会，可仍然是冷冰冰的面孔，得不到任何结果。期间文世明的母亲忽然与自己联系，少时的伤疤和现在的遭遇，使文世明迫切找一个地方倾诉，对朋友讲？就连牛振伟，爱面子的文世明都不愿意说出口。母亲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对文世明这些年的遭遇除了自责只有哭泣，就这样，文世明下班时不常住在母亲和现在老公的家里面。就这样，得到一些温暖的文世明，又暂时恢复一丝信心。索性上班没人管，文世明就很少早起去赶通勤车，晚上等通勤车离场，自己坐着公交，晃晃悠悠去搅拌站，喝一顿酒、睡一觉，虽然工作岗位没什么变化，到是多了不少酒友。 铲车司机王建军和老君儿，两哥人确实没少排挤现在的收料员，诸如老君儿不让他去办公室休息，又或者老铲子不配合堆料，原因嘛自然是此人油盐不进，自打他来收料，两人连一根烟都没抽过，更别提什么融洽相处。 此人意志坚定，是得知情况后文世明的说法，但老君和王建军仍然嘲笑文世明到：“什么意志坚定不坚定的，人家是后台过硬，有好处独吞而已，谁知道将来会掉去哪个岗位？”不过据说此人不太合群，也不被大家待见。由于没有大家的配合，此人工作也很糟糕，李树仁和赵丽也总是对他各种批评，文世明听到这些消息还不免有些得意，自己虽然成天在站里瞎晃荡，但遇到每一位领导，都会客客气气的聊上几句。 这天晚上八点来钟，文世明照旧坐着公交车上班，公交车并没有直达搅拌站门口，终点站下车后还要步行半个多小时，由于自己成天喝酒闲晃，认识不少大车司机。下了公交车，文世明便等着搅拌车顺自己一乘。不大一会，一辆黑色小车疾驰而来，快到自己站着的位置忽然减速刹车，文世明定睛一看这不是董事长薛四的座驾？正当文世明低着头看向车内，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打开，董事长薛四独自驾驶着小车，对文世明说到：“上车。”文世明受宠若惊的坐上副驾驶，看上去薛四并没有摆出董事长的架子，大大咧咧的说到：“我记得你是老金的外甥吧？怎么这会才来上班？还是出去了？”文世明挠着头，有些羞涩的说到：“董事长，今天有点事，白天请假了！”薛四斜了一眼，看到文世明的囧态，仍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到：“休息就休息，有啥不好意思的？对了，你现在哪个部门工作？”机会来了，文世明自然会抓住一切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可天不随人愿，正当文世明要开口说话，薛四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要说走路三十多分钟，开车却转眼的功夫就到。直到下车，薛四的手机也没有挂断，文世明也就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哎，再找机会吧。恰巧，文世明下车的一幕被王建军看到，见到文世明坐着董事长的车来上班，王建军兴冲冲的问到：“呦呵，坐董事长的车来上班？怎么样？没有提一下你工作的事情？”得知情况后，王建军建议文世明趁热打铁，马上就去办公室找薛四。经历了无数挫折的文世明这会实属有些胆怯，王建军一再鼓舞，文世明心里狠狠的想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啥不好意思的？又有啥胆怯的。就这样，文世明追着薛四，来到办公室。看到来人是金院长的外甥，薛四开口到：“怎么？还有事？”文世明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完之后，薛四简单的回答到：“知道了，对机会我给你安排！还有什么事情吗？”此时文世明还不太了解，这最后一句话是送客的意思，本想在说些什么，薛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文世明这才转身离去。 几天之后，仍然没有调动岗位的消息，在王建军的催促下，文世明又来到董事长薛四的办公室，这次两个人通过分析，简单做了些准备：薛四是草莽出身，见不得扭扭捏捏，所以有什么都要爽快的说出来，另外这马屁一定要拍……薛四见是文世明来找自己，面无表情的问到：“什么事？”文世明这次装着胆子答到：“董事长，咱们搅拌站人人都说您办事雷厉风行，说话办事更是没的说，同事们都对您敬佩有加呐！”薛四笑了笑说到：“你小子，好的不学，还是上次那个事儿？”文世明接着到：“董事长，我还是那点事，不过董事长，我可不是不学好，大家都这么传，我这只不过是实事求是而已嘛！”薛四笑了笑说到：“这几天事情太多，没来得急安排。”紧接着岔开话题问到：“诶，最近你舅身体怎么样？”文世明简单回答过后，薛四说到：“有机会给你安排，你先去忙吧！”得到的结果再次是对机会安排，文世明不免再次心灰意冷。 要说董事长亲自安排收料员，又是金院长的外甥，这么芝麻大点儿的事，于情于理都再简单不过，谁知负责人事的秋杰，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至于薛四，也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和秋杰有什么不愉快，毕竟金贵良没有亲自开口。 4.8 4.8 炎炎夏日很快过去，又是一年冬，这一年时间里，赵丽的第一把火，始终没有烧起来，甚至不停在泼水，原材料质量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偶尔扣罚严重一些，材料商竟然停止供料，身为分管材料的副总，想要召开材料商会议也是稀稀拉拉几人参与，搞的赵丽大动肝火。期间赵丽最大一次动作便是从新寻找一批供应商，在董事长薛四的协调下，有五家单位愿意垫资供应，毕竟是赚钱的生意，怎么都不会太难，材料的事情刚刚有些起色，便遇到更大的问题。先是搅拌站大户杜总，以混凝土不合格等等借口，要求终止合同，而且很快便由其他单位供应混凝土，这么一来就是搅拌站因质量问题违约，业绩更是眼见的下滑，虽然生意惨淡，赵丽还是通过多方关系，解决业务问题，自己这个材料副总，却干起了经营工作，这让分管副总张大胜多少有些不悦，逐渐由原先暗地里较劲，到开会时争锋相对。当然这些都不足以打败赵丽，正当业务要如火如荼的发展时，原先七八家供应商，竟然集体把搅拌站大门堵了起来，原因自然是欠款不还、混凝土指标不合格等等，警方多次介入协调，也是杯水车薪，毕竟这其中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迫于种种压力，最终赵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文世明一直没有等来岗位调动，每天仍然是游手好闲，不过好歹还有一份工资，又多了一份突如其来的母爱，不过这一切很快便让自己再次陷入更深悲凉。由于自己隔三差五总要去母亲家住上几天，平日里发了工资，除了自己用，也会给母亲一些，当然每月还要父亲给自己补贴一点零花，这样才能勉强度日，昔日的抱负，此时已被现实摩擦的所剩无几。 一个寒冷的冬日，文世明发了一月工资，下班后兴致勃勃的来到母亲家中，分给母亲一些这才呼呼大睡。第二天文世明向往常一样，直到傍晚才准备去单位混日子，母亲却拦着自己说到：“儿子，有个事儿一直没和你说，这不刚好你发工资，妈就和你说了吧！”正当文世明疑惑时，母亲接着说到：“你在家里断断续续也住了些日子，这不你刚好发工资嘛，按照每个月100块住宿费，你在给妈五百块吧！”听到母亲这么一说文世明瞬间又气又委屈，自己什么情况母亲不是不知道，虽然偶尔也会补贴自己一二百块，但自己给的更多，现在竟然问自己收起住宿费，文世明强忍着泪水，二话没说，掏出五百块，转身就走。 寒风凌冽，突如其来的一丝亲情，也在此时荡然无踪，想想爷爷虽然仍在赌气不搭理自己，但自己赚了工资也一毛没给过爷爷和父亲，可衣食无忧还是没什么问题，家，始终还是那个家，不过，衣食无忧就可以了吗，自己未来就是这个样子？想到这他再次模糊起来，曾经那种了断自己的念头又浮现在脑中。文世明把自己关在材料科，直到半夜两点钟，穿着军大衣，在安静的深夜中独自踱步，委屈、伤心、颓废，充满着内心，寒冷的夜，把文世明逼回材料科办公室，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呐，回到办公室文世明这才发现，自己仅剩三百块钱的工资，不知何时不翼而飞。想要活着，没钱怎么能行，他又沿着刚才的路线寻找着，无奈，几百块钱就像插着翅膀一样，飞去不见。 牛振伟和薛志斌那里自己欠着不少钱，也就没法再张口借钱，父亲知道自己才发工资，也要不到钱用，爷爷、奶奶更是别提，第二天身无分文的文世明坐着通勤车，仍然是最后一排。过往的选择，女友的离开、打工的各种挫折，再到现在的种种遭遇和身边所有的人，文世明再也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他甚至懒得再去论坛搜索什么死法，能让痛苦更轻一些。买些安眠药就这样了断吧，这样，可能不会有感觉，很快他又内心自嘲到，吃安眠药这种平静的死法，自己是无福消受，毕竟口袋空空。明天下班，找一座高楼，就这样吧…… 整整一个白天，文世明都很平静的在厂子里闲逛，他脑中反复搜索着哪座大楼，最适合和自己做一个了断，最终还是锁定离家很远的地方。 路过实验室的两个高低房子，文世明不由的张望，低一些的可能要做实验用吧，文世明也从没进去过，不过他也不关心，到是旁边兴致颇高的秋杰在院子里打着羽毛球，不冷吗？文世明又自嘲的想到，人家可能在热身吧，将死之人，想这些事情做什么。文世明低着头，漫无目的的溜达，似乎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三百块钱，更是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一切。“小文儿，过来帮个忙吧！”秋杰向不远处的文世明喊道。呵，自己能帮别人什么？得，能做一件好事，就做一件好事吧，希望来世可以不要这么痛苦。原来秋杰的羽毛球掉到房顶上，秋杰指着一高一低的房顶说到：“小文儿，你看能从这上去帮忙拿到羽毛球吗？”文世明没有说话，看到低处的屋子旁边，堆放着做实验用的方砖，心里盘算着，这个很低，上去不成问题，踩在砖上，一跳、一扶便来到较低的屋顶，来到墙根下，抬头看看另一个高一些的房顶，他吸了口气，猛然间，下蹲、起跳、双手伸展抓到房檐，腰部用力，胳膊支撑，双腿上潘，一套类似上学时引体向上的动作，转瞬间便来到屋顶。接过羽毛球后秋杰又用那慢悠悠的口气赞叹到：“真是谢谢你呐。还是年轻好呀，我年轻时也向你一样，爬树下水，样样不差！”此时文世明以没有专营的想法，只是微微笑了笑，便离开这里。 身为分文的自己没钱去吃午饭，更不愿意在临死前在欠别人一顿饭钱。他躲避着哄闹去打饭的人群，独自来到料场深处的一颗大树下，双手把身上的军大衣裹了裹，一屁股坐在树根下面。看看时间，刚好十二点十二分，好巧呐，要爱要爱，似乎做完离开世界的决定，一切都很轻松。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冬季正午，文世明忽然理解，电视剧里面农村的一些闲人员，裹着大衣，靠在树根下晒太阳，原来是这般惬意，这也许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前，最温暖的感觉吧。如是往常，爱面子、又爱干净的文世明，一定不会这样倚靠在树根下。他一定会绅士一般站着。除非寒冷的夜，他也一定不会穿这又厚、又不太干净的军大衣。 迷迷糊糊中文世明看到远处，坐着一位满头白发，面容慈祥的老人，似乎在溪边垂钓，明明离着很远，自己却能依稀听到老人再讲话：“莫欺潜龙浅滩游，困龙终有上天时！”只有这么一句话，文世明猛然惊醒，在寒冷的冬日还出了一身汗，刚才自己睡着了？梦中那老人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拿出手机一看，更是大吃一惊，自己从坐到这儿，再到梦醒，不过短短三两分钟。文世明掏出仅有的一根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哎，瞎想些什么？一下午的时间，不会有什么改变。 文世明对自己找到的休息之处很是满意，料场墙根最里面，竟然有这么一处地方，可以让自己避开所有人。既然亲情、友情、爱情，这一切感情都和自己不沾边，那就让自己安静的度过，这最后十几个小时吧。 材料科的面包车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不过并没有过多打扰自己，面包车只是巡视一圈料场便又离去。文世明闭着眼，独自享受着安静的时光，既然没有将来可以打算，那么只好幻想来生，来生一定要认真选择，来生一定要大富大贵，来生…… “诶？小文儿？刚才开车转料场看着就像你，你在这干嘛？”文世明被话语声拉回现实当中，看到是材料科采购任强，文世明满不在意，懒洋洋的接话到：“哦，任哥呐，我没事呐，反正在站里上班也没人管，找个地方睡觉呗！”任强接着到：“嗨，睡觉怎么在这呢，你没分配宿舍？”文世明摇了摇头，此时他以没有心情再和任何人多聊些什么，再说一切能有什么用呢？任强见文世明心情不大好，索性也满不在乎的坐到他旁边到：“哎，这晒着太阳，就是舒服呐！”文世明嘿嘿一笑没有过多回应，任强又接着到：“我听说你收料没几天就被撤了，搞明白怎么回事没？”文世明仍然是有气无力的答到：“哎，谁知道呐，无所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听文世明这样说，任强只好接着到：“小文儿，我知道你舅是金贵良，我爸和你舅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呐！” 自从来到搅拌站工作，文世明听了太多这样的说法，此时在多一个人这样说，文世明心中早已没有一丝波澜。任强接着缓缓开口到：“那会我还小，印象里你舅、我爸、秋杰，他们三个总在一起，后来他们还一起开歌厅呢！这事情你知道吗？”文世明苦笑着摇摇头说：“哥，你都还小，怕是那会还不一定有我呢！”任强点点头接着到：“嗯，也是，那时候他们还一起做别的生意，往物业公司送煤，开塑钢厂…”“那他们关系确实是不错！”文世明接话到，任强说到：“是呀，所以我说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嘛，小时候你舅总去我家，我爸也总带着我去你舅家，他们对我也都挺好呢！”文世明点头称是，确实，曾经舅舅对自己也很好呐，可现在都是那般陌生，如果是早几天任强和自己聊这些，文世明或许会开动脑筋，想想这一切是为什么，如今，只是听听罢了。任强接着到：“所以说，小文儿，你来这工作不管别人和你怎么样，当哥的一定真心真意对你！”听到这文世明心怀感激的看了一眼任强，说到：“嗯，谢谢哥！”任强笑笑接着问到：“要说在材料科工作肯定比你现在强，你也干了两天，怎么想？”前面几句话任强铺垫了不少，此时文世明又面对离开这个世界的坦然，索性一五一十的讲述着自己，工作开始到现在的种种过程，直到文世明全部说完任强这才认真的说到：“王建军分析对了一半，对于高层的情况他并不了解！”任强拿出两根烟，递给文世明一根，自己又点燃后才又说到：“老君儿的事情，王建军基本说的没错，我就不再多说，至于他自己，依我的看法，一半在利益，一半在于兄弟你的真诚，他是真心在为你出谋划策。至于你去赵丽和薛四那里活动，实在是一步臭棋！”任强没有理会文世明诧异的目光，深深抽了口烟接着说到：“赵丽是薛四的人，准确的说他们两个更是老院长郭的人，但你知道秋杰是谁的人？”看着文世明疑惑的眼神任强缓缓开口到：“你现在一定知道咱们搅拌站，是勘察院的下级单位，勘察院又是煤管局的下级单位，也就是说咱们最上级单位，是煤管局，煤管局掌握着勘察院的人事任免等等，秋杰的亲姐夫，就是现任局长，赵春平！”说到这，文世明恍然大悟，哦，原来真神是秋杰呐，怪不得虽然秋杰职务不高，但是人人对他都很尊敬，也难怪老君和王建军不了解人家的背景，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任强接着说：“赵丽现在虽然是材料副总，但我估计她也干不长。赵丽刚来咱站里工作时，应该是带着任务，就是帮助薛四，赶走秋杰、或者削减秋杰对站里的控制，但秋杰和张大胜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在加上咱们材料科李树仁，他可是没什么背景，压根就是摆设，所以要么是中立态度，或者更多会偏向秋杰。这段时间原材料质量、和原材料供应战斗中，赵丽无疑输的很惨，所以高层对她评价不高。现在胜负基本已定，如果我的消息和我的分析没错的话，秋杰很快就会高升！”说罢任强沉思了一阵，又看向文世明笑了笑，接着着说到：“我看你呀，当时简直就是赵丽的炮灰、背锅侠！还好，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谁，把你从收料员岗位撤下来，或许是运气好吧！”听到这文世明忍不住问到：“哥，我怎么又成炮灰了呢？”任强伸出右手，制止文世明接着说下去。他略做思考马上又说到：“不对，不可能是运气好，一定是秋杰的安排，一定是！”说完这句任强像是确定了什么信息，略显兴奋的到：“小文儿，你还想不想在材料科收料？”如果说文世明刚才是恍然大悟，那么经任强这么一讲，现在对整体局势，已经是豁然开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只是赵丽一枚小小的旗子而已，而且自己又一直没有拜对庙门，真正该找的人是张大胜，更直接的就是去找秋杰，心里这样想着，文世明强压着心里略有的一丝激动，说到：“哥，那还用说，我当然愿意回去收料呀，现在我每天过的都是些啥日子呢！”虽然周围没人，任强还是压低声音说到：“你去找秋杰，这事肯定没问题！”果然，和自己的想法丝毫不差，反正都想着离开世界了，有啥可瞎琢磨的？死马当活马医，但去试试无妨。 一番话聊完已经三点来钟，文世明换了身衣服，来到秋杰办公室，秋杰仍然面带笑容，也仍然慢悠悠的问到：“怎么了小文儿，有什么事情吗？”文世明淡然的表达自己想要回材料科，做收料员，秋杰说到：“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这事情不解决，还能有什么其他问题？想到这，文世明摇了摇头，秋杰略做思考说到：“知道了，你先去吧！” 进门时虽说淡然，却还是满怀希望，现在这算什么？没有什么结果嘛！文世明难免有些失落，深深吸了口气，哎，随他去吧，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十八年后，小爷我一定是条好汉。不过还是要去谢谢任强，毕竟是这个人帮助自己，在临走前看清局势，刚想要去找任强到个谢，聊一会，不过马上又想到站里这复杂的情况，自己这个将要离去的人，还是少给别人添麻烦吧。 4.9 4.9 文世明不知道的是，当他走出办公室之后秋杰拿起手机，拨通一串电话：“喂，老金呐，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家那个小外甥呐，刚从我这出去！”金贵良接到电话喜出望外的说：“嗨呀，这个傻小子，终于看清形势，对了，别的他什么都没说？！”秋杰笑呵呵的说到：“这么大点小孩，能走到这步已经不容易，你还指望他说什么？慢慢来吧，我担心你揠苗助长呐！”金贵良略做沉思到：“嗯，你说的也对！”秋杰，接着说到“你这个当舅舅的，真是用心良苦呐！”金贵良电话那头认真的说到：“哎，我这个小外甥呐，从小就可怜，打定主意，几头牛也拉不回来，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瞎折腾，必须多让他多吃苦，多长记性才行！”“得，那咱先办着？”秋杰笑呵呵的问到，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秋杰叹了口气，略做沉思后拿起办公室座机，拨给材料科，李树仁，秋杰一如既往慢悠悠的说到：“喂，树仁吧？我秋杰，这不是前阵子你们材料赵总，成天念叨着让文世明去你们材料科收料嘛，今天刚好有空，你方便的话过来一趟，拿一份人事调动函，把这事儿办了，我也好和赵总有个交代。新来那个人，就先让他做个联络员，主要负责通知供应商送料吧！”挂断电话李树仁笑着在办公室嘟囔到：“嘿，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秋总给赵总办事？”声音虽然不大，但紧挨着的任强，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着一切。 寒风刺骨，李树仁双手插着口袋，脖子缩在高领大衣内，快步往秋杰办公室走去，走到一半刚好看到闲溜达的文世明，于是面带微笑的冲着不远处的文世明喊到：“小文儿，你先去料场等我！”文世明答应一声，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这找对人办事，莫非真有这么快？不大一会，李树仁拿着人事调动函来到堆料场，老君儿和新来的收料员也分别走到李树仁面前。李树仁皱着眉，看向新来的收料员，很不客气的说到：“你来工作这么久，原材料质量还是这么糟糕，这份工作不适合你，让小文儿接替收料工作吧！”说罢便把一张人事调动函递到文世明手中，又语气平和的开口到：“小文儿，以后你的岗位，就是咱们材料科收料员，好好干！”又向老君儿交代一番好好帮助新人等等，这才又看向中年男人到：“你跟我走！”文世明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长长出了口气，终于，如愿以偿。把一切轻生的想法抛之脑后，老君儿笑呵呵的在文世明肩膀重重拍了两下，文世明也微笑的看向老君儿。 “强哥，万分感谢，一切顺利！”文世明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任强，之所以没有打电话致谢，只是发送一条短信息，也是文世明认为，应对这盘根错节的关系，一定要谨小慎微，这一切都是那般来之不易，自己一定要珍惜。如果老君儿听到自己打电话会如何做想？谁又知道任强身边是否又有什么人？ 老君儿没有向上次那样，把一切功劳全部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但也忍不住询问事情的缘由，此时文世明自然不会再和老君推心置腹，但什么都不说面子上也过不去，毕竟大家是同事，还同处一个屋檐。这话自然要说，又不能全说，于是文世明很是客气的忽悠着，站里的领导自己找了个遍，包括李树仁，最后的结果究竟是谁在帮忙，自己也不十分清楚。 “咱们是自己人，乐得为明弟解惑！”任强回复短信到。这次，文世明拒绝了老君儿喝酒庆祝的美意，别真把人家喝出个三长两短来，再说老君儿这里的消息层面也比较低，以他那酒后喜欢唠叨的性格，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的时候，再喝也不迟。到是任强，自己应该好好相处，能做到搅拌站唯一的采购，能力和关系一定都不容小视，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和自己说真话，可以帮助自己。于是回复信息到：“强哥，晚上是否有空？请您喝酒。”很快便有短信回复：“六点半，搅拌站出门右转，找没人的地方等我！” 冬季的太阳落山很早，晚上六点通勤车发车时，已经大看不清来人，文世明按照短信所说，出了厂门右转。这条路是通往附近刘家村的乡间小道，据说村里有一大半人都姓刘，夜幕时分，基本也没什么人由此经过，此时一天没吃饭的文世明，早已是饥肠辘辘，虽然饥寒交迫，可内心却是那般充实。 狭窄的小道儿，被后方被一束车灯照亮，文世明本能的往边靠了靠，一辆黑色奇瑞小轿车停在自己身旁，任强打开车窗到：“还走呢？你不冷呐？赶快上车！”文世明嘿嘿的笑着，坐上小车。任强驾驶着小车，熟练的在夜幕中穿行：“小文儿，你还在上班，旷工喝酒，这时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任强笑着说到。文世明尴尬的挠挠头，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任强又笑着到：“得，先去吃饭！” 刘家村后面有条只能容纳一辆汽车通行的小路，任强小心的驾驶着，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一处类似农庄的饭店，名字叫做“花果山庄”，黑漆漆的夜晚已经看不清山庄的整体布局，不过这里服务的方式很奇特，任强直接把车停到一个房间门口，也没有人接待，推开门直接进去，类似一个装修古朴的人家。两人坐定后任强拨通一串电话：“老板，两个人，上菜吧！”挂断电话后又笑着对文世明说到：“你发信息的沟通方式蛮好嘛，别让单位同事知道咱俩的关系！”说罢用右手手指笔画着这个山庄到：“这个饭店也不错，来着吃饭的客人们，都会把车停到自己的小院门口，所以基本见不到面！” 4.10 4.10由于任强晚上要开车回家，文世明还要继续上夜班，所以只要了两瓶啤酒。 “恭喜小文儿兄弟呐！”任强举着啤酒杯说到，两人碰了下杯，文世到：“强哥，这都要感谢你，我这一直是丈二和尚呢！”放下酒杯，任强递给文世明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才开口说到：“我只是了解的比你多，帮你出出主意而已，不过你这行动，很快嘛！”文世明又倒满一杯啤酒，双手举着杯子，站起身，很是真诚的说到：“哥，感谢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谢谢你给弟弟指了条明路，所有感情全在这杯酒里，哥我干了！”放下酒杯后任强笑着说到：“赶紧吃菜吧，刚才就听到你肚子叫呢！”文世明苦笑一声，或许只有自己知道，这声感谢有多么厚重，任强，可以说是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救命恩人。 胡乱往嘴里乱塞一通后文世明开口到：“哥，现在我算是知道，咱们这单位，地儿不大，事儿还是真复杂呢！”任强笑着到：“你接触这收料工作慢慢就会懂，咱们这水深着呐，总之是要万事小心！”文世明点点头，又不解的问到：“哥，还有几个事儿，我不太明白！”任强点头示意文世明接着说下去，于是文世明又开口到：“哥，你怎么知道，赵丽一定是拿我当炮灰呢？”任强放下手中的筷子分析到：“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赵总来到搅拌站，第一把火，也是最直观要抓的问题，就是原材料的质量。如果能顺利解决质量问题，那咱们搅拌站采购流程一定也会走向正轨！”文世明点着头轻声说道：“要说这也是好事情嘛！”任强接着到：“事儿虽然是好事儿，但你觉得她赵总能想到的问题别人想不到吗？”文世明哦了一声，对眼前的任强投来佩服的目光，任强说到：“既然领导们都能想到，那现在又不去整改，我想一定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咱们先不纠结这个问题。就说要做事总得有人吧？先说咱们头儿，一个什么材料验收方案，到现在也不给赵总提供，这说明什么？接着任强自问自答到：“这说明咱头儿在犹豫，在选择要站在谁的队伍，或者在一切局势明朗之前，他不会轻易站到哪一边。再说老君儿和张朝阳，谁看不出来，那哥俩，精的跟猴儿似的，想让他们去认真检查材料质量，简直难如登天呐！”接着任强狡猾的笑到：“所以，这时候就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可以认真的工作，这样一来，原材料就有人去严格验收，不过这样你就可能会影响到别人的利益，小事情还好说，碍于你舅的面子，肯定不能开除你，但你要把别人伤着，那么结果，自然是把你开除了事，不然你想，为什么咱们科没有收料员呢？”哦？ 看来自己不只是棋子，还真是别人的炮灰，小小的一个搅拌站，还真是凶险万分呐，文世明一边暗自琢磨，一边认真听着任强的分析：“假如，赵总和你的工作，一切顺利，那她就会在勘察院多一个同盟军、多一张同意票，毕竟是她一手提拔了金贵良的外甥，最不济，你舅也不会反对她什么，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假设，毕竟现在事实在这放着！”文世明接过话头开玩笑的说到：“假如她一切顺利，我没准还能跟着沾沾光，再被提拔提拔呢！”任强破来一盆冷水说到：“你呀，别看咱们单位不大，正式工都是事业编，你如果不转正，就一临时合同工，哪还有什么提拔空间？几个科室来回转转，不都差不多嘛！”说到这儿，任强又解释了什么是事业单位，编制又是怎么回事，听着文世明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以自身条件来说，转正基本可能性不大，那么自己这个合同工，如果想继续工作下去，那么方法只有一种，抱紧大腿，一定不要松手，不过还好，自己总是有腿可抱。 想到这儿文世明又问到：“哥，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去找秋总一定能行呢？”任强笑了笑说到：“和你说了很多遍嘛，你舅、我爸、秋杰，还有张大胜，他们几个人关系真是没的说，否则今天我也不会和你讲这些话，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一定要互相帮助不是？所以我想，你这莫名被材料科踢出去，又没人安排你什么工作，一定是秋杰和你舅，在暗地里帮你，还好你能坚持下来！”说罢任强双手一摊接着到：“事实不也是这样吗？所以你呀，没事多回去看看你舅！”文世明心里是感慨万千呐，坚持下来？ 今天不是遇到你，24小时之后，就是阴阳两隔呐。自己舅舅莫非真是暗地相助？ 一定也是这样，否则自己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受到如此一系列 “待遇”呢？想到这儿文世明又忽然问到：“诶，对了哥，我接替了收料工作，那哥们儿去做什么？不会像我一样，成天闲晃吧！？”任强笑着说到：“你当谁也能像你一样吃闲饭呐！”文世明嘿嘿的干笑着，任强接着到：“材料部专门又开设了一个岗位，叫做材料联络员，专门负责材料供应商的联系工作！” “哦，这个工作也不错嘛！”文世明接话到，任强没有接续这个话题，他略有所思的说到：“小文儿，你看着，咱们搅拌站，很快就会有一轮人事调整！” “又要调整”文世明疑惑到，任强笑着说：“不过你放心，这次肯定不会影响到你！”那就好哇，文世明嘟囔着：“诶，强哥，还有几件工作上的事儿，我一直没有琢磨明白。”任强示意自己说下去，文世明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有些腼腆的说到：“哥，我做过几天收料员，您也知道，有时候收料员会有些外快，你说这个，是该赚？还是不该赚呐？”任强忍不住笑出声来。 4.11 4.11 任强指着文世明笑了笑说到：“你这个家伙，谁会像你一样，提出这么个傻问题！”文世明腼腆一笑，很是圆滑的说到：“您可是我哥呀，问你什么问题，我可是毫无顾忌！”任强顿了顿笑骂到：“你小子，少和我玩花花肠子。”接着又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很是认真的说到：“外快该不该赚？核心不是快外，首先要看人，你是谁的人，有没有资格，还要看赚谁的外快，能不能赚？又是怎么赚？不赚？很多时候你会被孤立，人们会认为你不合群，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你会很吃力，更会被大家当做异类，也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不赚吧，不一定就是好。赚得到又有可能出问题，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但拿人钱财怎么替人消灾，你是不是有消灾的能耐，即便有了这个能耐，你还考虑要替别人消多少灾，多了不对、少了不行，一定要恰到好处。要说赚钱，谁不喜欢？不过一切看个人本事，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你赚不赚外快而改变，更重要的是你赚了外快这个结果会是什么？我还相信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会有谁赚外快不留痕迹，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呐。那么就看谁赚的漂亮，事情做的艺术一些，就是人人都知道你赚钱，又找不出你什么毛病，最起码不能拿你怎么样，说白了还要保护好自己。还有有些人、有些事的外快，你是打死都不能赚，总之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非黑即白。”听完这些话文世明感到脑中发懵，对方好像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任强看到文世明一副发呆的样子，笑了笑接着又说到：“人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只能告诉你，你不能只盯着那点外快，一定要透过事物的表象找到本质，此刻的表象就是你盯着的外快、就是钱，本质嘛，我刚才说了很多，你认真琢磨琢磨，可能你现在还不明白，或许，时间久一些，工作和社会经验足了，你自然都会理解！”停顿了几秒任强又不容置疑的说到：“记住小文儿，一定不能违法、犯法，一定要给自己定一个底线，人这个东西，今天缺个角儿，明天短个边儿，很快你就会被欲望吞嗤，就会找不到自己，很多事情，越是接近、就越是可怕，当然也就越发的考验人，小聪明收起来，先把事情做漂亮，你要钱还会远吗？它一定是你做事路上的必然产物。”再次听到小聪明一词，文世明心中顿时自行惭愧。由不得自己多想，任强接着说到：“今天这些话，你没问过，我更没答过，以后更是谁也不要问，包括你舅！”说到这儿文世明似乎明白一些，难道要大家帮着自己出谋划策，如何更合理的去赚取不义之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去触碰法律的底线，此时文世明在心中为自己定了一条原则。 任强独自点上一支烟，又缓缓的开口到：“还要记住，在单位你只有同事，仅仅是同事而已。暂时咱把这种关系分为两类，一类是没有利益的合作，只有日常工作配合的同事。另一类是合作同事，可能会因为某种利益关系走到一起，一定不要把利益简单的理解为钱，他还可以是物，是其他任何对方想要得到的东西，千万不能错位。咱们粗俗一些理解，比如说要赚钱的人，你却给了其他东西，要升官儿的你却给了钱，一旦错位，苦果只能有自己品尝，你要清晰的知道，对方看重的是什么，互相又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维护好你的同事。人们会因为看不到你的深度而畏惧，也会因为看到你的肤浅而欺辱。低调、独立，多结善缘，这些字眼儿，你要正确看待，正确运用，不要只注意字面意思。更重要而简单的是：不要结死敌，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你，不结要死党，死党对你太过了解，如果做些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将不费吹灰之力。”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十一点半，整整几个小时，文世明都在认真倾听、学习。任强对单位、对事、对人的见解可以说毫无保留的讲给自己，简直令人畅快淋漓、意犹未尽，如果时间允许，文世明恨不得听个几天几夜。 酒足饭饱、谈兴正浓，不过时间已经不在允许文世明接着“吸取养份”。最后买单时，得知文世明此时已是身无分文，任强不仅买了单，还慷慨解囊，借了一千元给自己应急。回的路上任强把车开得很慢，两人聊了很多家长里短的轻松话题，毕竟大家关系颇深。任强一再强调，而且十分肯定的告诉文世明，舅舅一定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而且金院长希望看到的一定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总等着、靠着别人主动去帮忙，那么一定会养成一种“等待投喂”的习惯，自己也会失去发现正确方向、发现机会、把握机会等等一些能力，否则现在的结果不会那么轻而易举。还劝说文世明不要有太多的玻璃心，更没必要去猜想、去怀疑。聊到最后任强似乎恍然大悟，他带着敬佩而笃定的语气对文世明说到：“小文儿呐，你舅真是高人，而且对你用心良苦呐，他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成长为人，一个独立、强大的人。没事了一定要多去找老爷子坐坐，多聊聊自己的近况，当你做到你该做的事情，你就会发现，你家那位，才是你真正的人生导师呐！” 临下车时任强拿出两把钥匙递给文世明，看到自己疑惑的眼神，任强笑着说到：“哈哈，你小子，不会真以为，你在材料科睡了这么久，我们都不知道吧？”几乎每晚文世明都在材料科睡觉，钥匙还是由老君儿提供，此时自己脸上微微发烫，原来大家都知道这事儿呐，于是不好意思的干笑着挠了挠头。任强见状接着到：“这是材料科的钥匙，别搞丢了，李头让我给你的，等你轮班时候，他会交代工作。”紧接着任强神秘一笑，悠悠的开口说到：“钥匙已经交到你的手上！”任强又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接着到：“怎么开门，就要靠这儿了！” 按照任强的要求，文世明下车就走，不打招呼，更不要停留和目送。文世明身体笔直，双手插在军大衣口袋走向收料场。右手紧紧握着材料科的钥匙，和刚借来的一千块钱，似乎深怕再被自己搞丢。他深深吸了口严冬的凉气，寒夜里，似乎格外清晰。此时，文世明已是信心十足。 4.12 4.12 文世明没有打扰熟睡的老君儿，径直来到堆料场，一来要看看，自己离开这么久，来料情况如何，二来，堆料场比较安静，既然老天爷帮助自己活下来，那么自己就要活的精彩。既要好好消化今晚任强大哥这一番话，更要思考，怎么把这些话用到实处，毕竟大道理人人都懂，可有几个人能运用自如呢？再说搅拌站虽说不大，却是派别凌厉，既然自己找对了方向，那么一定要紧紧抓着这次机会，不能再让它从指缝中溜走。 时值寒冬，工地项目相对较少，混凝土用的少，原材料消耗也就慢了下来，送料车自然也就不多。不过平日里文世明注意到，多数情况下送料车都是三五结伴，很少奔单，偶尔有一辆车的情况，多数也是上一个车队的遗漏。 三辆前四后八自卸车，拉着水洗砂缓缓驶入，从行驶速度不难看出，这些都是超载车辆，此时虽然相关部门对治超工作，检查还没有那么严格，可一般人没有个三下两下，也不敢超载拉货。第一辆入场的司机看到收料员，不待文世明开口，便客气的递上一支烟说到：“师傅，我们这三辆都是杜总的车，拉着水洗砂！”听到是杜总的车，文世明接过烟，点点头指向入料口，说到：“去料口卸车吧！”大家心中杜明，把货卸到料口，有什么问题也好处理一些。 杜总的全名叫杜建国，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这又是一位神秘大佬，他的材料要慎重对待，就如任强所说，不能不扣、不能全口、不能不收、不能全收…这些话依稀还在耳边。自己要全面接触、了解才行，他的材料，只要说的过去，自己一定不会刻意刁难。 很快三辆车都来到堆料场排队卸车，第三辆车的副驾驶，跳下来一个年轻人，走到文世明面前，指了指料口的车说到：“师傅，多谢关照！咱这几辆都是杜总的车，我负责押送。”年轻人看到在料口卸车，原因嘛，大家不言而喻，道声谢也很是平常。文世明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的说：“料没什么问题吧？”说着便走向料口。 要说材料质量并不算太差，押车的年轻人拿两包烟，一来是不想找麻烦，二来是为了混个脸熟，以后有问题也好解决。文世明早就打定主意，如果对方给几包烟，到也无伤大雅，虽然收下，但不会自己享受。两包二十多元的香烟，明早王建军一包，本来两人就熟悉，自己还指望着日后王建军帮忙，任强一包，文世明完全是出于感激，毕竟这个人可以说对自己毫无保留。 看看时间，已是深夜两点，文世明打着哈欠，来到材料科准备睡觉，刚刚躺在床上，就听到大车的轰鸣声，这声音不像是站里的混凝土车，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鸣，得，起床收料。 石子在冬天确实比水洗砂好卸车，没几分钟几辆车便停在一边，等到石子的扬尘散去，魏天宇陪着文世明来到刚卸的料堆。“你们这料，没少参细石呐，到时候混凝土质量不达标该怎么办？”文世明面无表情的说到，这次的石子明显比遇到魏天成那次好很多，但是关系再好，也要管理。所谓管理、管理，你不管他，他就不理你，当初文世明在通勤车上听来这句话，正准备运用，却被调离材料科，时隔多日，这句话终于又被自己用上。 回到材料科办公室，文世明躺在床上，回想着一天的经历，不免暗自发笑，却又感慨颇深，人生总会有很多波折，就说这来到搅拌站之后吧，几个起起落落，让自己心生自杀之念，关键时刻又遇到转折，猛然他想到自己在滨海时，卖肉的老板，是那么智慧，又想到中午梦到的神仙老人…不知不觉中文世明进入梦乡。 4.13 4.13魏天宇吃了瘪，也没再说什么，魏天成只好接着说到：“两个车休息，另外两个车，给我拉最好的石子，去了料场全部卸到到最显眼的地方！”挂断电话后魏天成琢磨：这不就是给收料员最好的礼物吗？ 搅拌站这里魏天成认为不简单的文世明，回到材料科办公室，他锁紧门，再也按耐不住紧张的心情，打开信封，又把一千元数了数。 趟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觉，他暗自琢磨：这一千元该怎么办？刚借了任强一千元，要不还了他？ 马上又否决这种想法，不行，一定不能还，毕竟任强今晚话说的很明白，有些事情，只能自己知道，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那给王建军分一些？也不行，不能错位分配，否则将是后患无穷，那自己花掉？ 似乎也不妥当，万一被追究起来，自己拿什么弥补？这点不义之财，实在搞得自己左右为难。 得，明天回家先放好，存一阵子再说，既然想不出该怎么用，那就先让它休息再那儿吧。 这时手机滴滴的传来短信息的声音，文世明拿起一看，是魏天成发来短信息：两车司机休息，另两车装石子，质量兄弟放心。 看罢，文世明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放在床头，翻过侧躺着的身子，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到头后，透过窗子看向皎白的月光，陷入感慨与沉思。 就这样很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一个人认为对方颇有心机，另一个人呢则是心惊胆战。 《文世明商路笔记》4.1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4 4.14早上六点半不到七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文世明，缓缓睁开双眼，虽然对晚上的材料很有信心，但还是穿好军大衣准备去料场巡视一圈，毕竟这次，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收料员。 文世明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拨开云雾见青天，似乎一切都开始峰回路转，舅舅虽然还如往常一样黑着脸，但明显比以前，话多了不少，而且是在教自己怎么做事情，任强的一切分析，果然没错，要说错的只是自己而已。 就这样，文世明迎来人生的第一次蜕变，要说赚钱谁都喜欢，文世明却刻意在把持着自己，对于魏天成三天两头的馈赠，自己是欣然接受，如果是其料老板表达心意，文世明最多也只是拿几包烟了事，而且通常也都是给任强、王建军和老君儿几人分了去，遇到烟比较多的情况，自己就全部拿回家，和朋友们一起分享，在单位嘛，仍然抽着几元钱的红塔山。 到不是文世明不愿意赚更多的钱，也不是不愿意在单位抽更好的烟，毕竟自己还年轻，怎么能不想在别人面前显摆显摆？ 但他更知道，自己从选择辍学开始，一路走到到目前这一点点起色，是有多么艰辛。 何况搅拌站水太深，自己这份岗位来之不易，供货商老板们，又各个都和领导们有着深厚的关系，如果稍有不慎，恐怕自己会被开除，或者更严重一些，受到牢狱之灾也不是没有可能。 平日里自己对处境和现状做过深刻分析，舅舅并非不帮自己，而是在幕后做着大力支持，只不过舅舅更希望他自己去领悟，事情也要自己去做，当然结果也是由自己承担，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要说遇到任强这位指点迷津的大哥，实属巧合，如果不是遇到他，自己可能命不久已，或者又要栽多少跟头，才能在这复杂的环境中，找到清晰的道路。 所以自己不得不慎之又慎，低调、独立，不要被金钱迷惑，文世明时刻警醒着自己，再 “饿”， “吃相”也不能太难看。 4.15 4.15大约两个多月后的一个深夜，王建军神秘的把文世明叫上铲车车厢，文世明刚一坐上去，王建军便急不可耐的说到：“明子，老哥我找到一条赚钱的路，咱俩一起怎么样？”文世明顿时感到不妙，带着自己赚钱，这大概率是要违背自己的原则呐，不过两人关系日益增进，还是看看对方怎么说，于是文世明开口到：“铲哥，有这好事儿？”王建军一脸坏笑的说：“嗨，那当然，平时老哥没少抽你的好烟，有好事儿，怎么能不带着你？”文世明笑呵呵的到：“得了吧，那都是铲哥你的帮忙，要不咱俩谁也抽不到免费的烟呐！”王建军说到：“咱们也不能只抽烟，这东西，不能吃不顶喝的！”文世明接过话头说到：“铲哥，你就说说，咱怎么赚钱？”王建军收起笑容，认真的说到：“你知道咱们附近有个叫刘家村的地方不？”文世明点着头，心里想到：刘家村？ 不就是任强带着自己吃饭经过的那个村落吗？嘴上却说到：“嗯，好像是听说过，不过我还没去那里！”王建军嘴角上扬，接着说到：“刘家村的村长叫刘纯青，我们俩关系铁的很，这不是前几天，叫我开铲车给他家干了些私活，他也是咱们搅拌站的砂石料供应商，这个你知道吧？！文世明点着头，心里琢磨着，自己是收料员，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地头蛇呢？不过此时文世明也仅仅是一名收料员，只是和一些送货司机打交道，真正的老板，目前为止是一个都没有见过。由于是地头蛇的原因，刘纯青的砂石料到场，质量不合格的情况下，自己也只是略微扣罚半吨一吨了事，直观来看，参配着的不合格产品应该要翻倍，自己这种不疼不痒的举动，既能完成工作，又不会让供应商大动干戈。王建军接着说到：“干完活又在他家喝茶闲聊了一会，这不，就聊到砂石料的事情，我就忽然想到，让他在石子里配一些细石，水洗砂中配一些毛砂，你嘛，该验收正常验收，该睡觉正常睡觉，我就负责让那些砂石料不见踪影，刘村长也答应下来，如果一切顺利，他每车给咱们提成一百块！”王建军眼神中泛着光，接着说到：“咱们就算他每天只送十车料，咱哥俩一天就能赚五百块呐，你算算，咱俩一个月上十五天班，每个月，咱哥俩每人，最少还不赚他三四千？”有了王建军的主动，文世明确实省心不少，毕竟魏天成的材料再也不需要自己操心，打几个电话沟通好，自己整夜就能呼呼大睡，隔三差五的魏天成便会把钱送来。 对于刘纯青的材料，文世明不想多问，更不想主动去找王建军要些什么，也许是出于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我嘛，只负责睡觉，你老铲子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 不过和魏天成一样，王建军也是隔三差五，便会和文世明交代一番，然后当面把钱分成两份，一份当然是落入王建军口袋，另一份文世明总要推辞一番，才会勉强收下。 4.16 4.16就这样文世明家中的积蓄越来越多，但开销却仍然十分节省，毕竟这些钱让自己多少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终于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平台，如何光明正大的赚钱？ 这个问题，始终盘旋在脑海。不过文世明毕竟岁数小，上班时候还能强压着一些虚荣心，可回到家，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对自己就没那么压制。 首先发现文世明有些变化的自然是牛振伟，自己在家休息的一天当中，牛振伟时不常都要到文世明家里聊会儿天，或者两个人出去压马路，去尝尝两个人从小吃到大的路边摊。 起初文世明并没在意，毕竟自己几个朋友也经常在一起打牌，可到了麻将馆，文世明这才知道，老伙计这是在赌博呐。 几个朋友在一起打牌，那叫娱乐，也没那么多规矩，偶尔打错一张牌，或是起错一张牌，大家互相开几句玩笑，就那样过去，最后赢了钱还要负责管饭，所以只能叫消磨时间，最后找个人请客吃饭而已。 文世明自认为打牌水平不行，又没多少闲钱，于是就坐在牛振伟身后看着，不到两个小时，牛振伟就输了将近一千块。 于是在牛振伟的鼓动下，来到棋牌馆，却在文世明的鼓动下离开。输了钱心情自然不太美丽，于是文世明第一次用赚来的外快，请牛振伟和土哥薛志斌一起吃饭，饭后还找了一家量贩式ktv去唱歌，就这样又度过愉快的一天。 搅拌站有两台地磅，在工地项目较多、比较忙的时候，其中一台用于混凝土车过磅计量，另一台则用于材料科砂石料和水泥等原材料计量，两台地磅是分开使用，遇到天寒地冻的淡季，就会共用一台地磅，但数据却不会串联，生产科和材料科分别统计着自己部门的重量。 为了大门处对称的美观，进门左右两侧分别略高一些，一边是安保室，另一边就是材料科磅房，由于位置高，看的自然也就远一些，这就是大家嘴里戏称的：炮楼。 磅房内部空间狭小，横向摆放的电脑桌和电脑显示屏以及主机，用于过磅使用，挨过来又横着一张窄长的桌子，放着一台榜单打印机，桌子剩余的一点地方，用于手工记录一些数据。 两张桌子之外剩下的空间，就只能摆放三把办公椅，但是如果有三个人坐在这里，就会略显拥挤。 由于工作流程简单，文世明无需多想，所以一边翻看着抽屉，一边回想着任强刚才说的那番话。 不想还好，越往下想，自己心跳越快，他猛然意识到，这过磅员的岗位，实在是不简单呐。 4.18 4.18这简直是操作一切于无形当中，感激、紧张、兴奋，文世明心中充斥着各种情感。 此时，恐怕再笨的人，也能明白，任强这番操作代表着什么。小小的磅房中，被一种神秘的安静笼罩着，一阵电话铃声终于打破这种气氛，任强似乎如释重负的拿起电话看了看，向文世明示意自己要出去接电话。 此时文世明独自一人面向电脑发了一阵呆，之后学着任强刚才的方法，小心的进行操作，他发现有一项系数栏，后面写着数字1.85，任强没讲给自己，此时自己也不明白这个1.85的系数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似乎这个系数不是很重要，因为重要的是，按照这种步骤，竟然真是可以无中生有。 此时自己终于真正明白，任强方才的警告，和最后做出的决定，这一切包含着太多感情与信任。 随着夜幕初降，搅拌站工作人员少了一大半，由于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似乎心情也得到放松。 文世明哼着小曲儿，打扫着自己的办公室，想想自己初到搅拌站，在偌大的单位却没有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容身之处，身为扫大院的自己，通常会找一个角落呆着，不好还好，有材料科老君儿的关照，自己也算有了容身之地。 此时的办公室虽然只有不大一点，他仍然很满足的拿着抹布认真的擦了又擦。 《文世明商路笔记》4.1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9 4.19随着文世明处理完一辆地磅上的水泥车，王建军若有所思的说到：“我看你还是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把这个烦人的符号去掉，我去打听打听砂石料多少钱一吨，咱们指定能比你做收料员时候赚的多！”听到这儿，文世明马上意识到，王建军希望去掉名字后面那个星号，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任意填写来料数量，于是马上开口说到：“铲哥，咱们在料场赚钱，那个到也无伤大雅，毕竟材料都那样，咱不赚白不赚！”文世明又指了指电脑接着说：“这可不一样呐，如果在吨位上面做些手脚，那亏损可是实实在在！”王建军笑着说到：“你呀，哪儿都好，就是有些过于谨慎，咱站里那么大个料场，谁能知道有多少材料？再说还有不少损耗，每天少个几十吨，谁能看出来？”文世明接话到：“如果只少几十吨那肯定看不出来，但就怕日积月累下来，那可就是成千上万吨呐，咱这可是在做违法的事！”不需要多说，大家心里都明白，显然这件事情已经属于违法行为。 王建军不想放弃，仍然试图说服文世明，但理由显得又是那么苍白无力，但仍然坚持着说到：“这事情也不止你一个人这样做，要不咱们少操作一些？”只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文世明无奈的笑了笑，虽然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可王建军还是穷追不舍，只好摇着头答到：“铲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看呐，咱们还是多想想赚钱的正道，这才是长久之计嘛！”狭小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吞云吐雾，由于没人打扰，王建军细说着搅拌站历来的种种趣闻，譬如谁和谁有着不同一般的男女关系，谁又和谁有过什么矛盾，当然主要还是讲述，哪个人通过手中的权利，赚了多少钱，生产科和经营科是如此，甚至是后勤科也不例外，当然也离不开材料科。 在王建军的嘴里，似乎整个单位，没有一个人不想着如何去靠着手中的权利变现，文世明虽然听着津津有味，但还是只选择相信一半。 王建军乐此不疲的把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讲出来，结果自然是希望可以打动文世明，能让这个小伙子为大家、或是为自己谋取一些钱财。 直到快要十二点钟，王建军这才打着哈欠表示自己要去睡觉，文世明客气的开门相送。 材料供应商有一个共性，越是深夜送料的车越多，王建军离开时已经陆续有料车驶入，文世明做收料员的这段日子里，几乎和这些大车司机全都认识，司机们看到自己做了过磅员，都会友好的打着招呼，比较熟悉的司机还会到办公室窗子前聊上几句，当然聊完之后又会悄摸的递上几包烟，对于这些，文世明一直是欣然接受。 不过还有些司机没那么熟悉，对于香烟这些东西，文世明选择直接扔回去，每个司机离去时又会客气的说到：“文师傅，您一定高抬贵手，少扣我们一些呐！”文世明通常都会微笑着点点头，心里想到：扣罚？ 我又没有扣你们吨数，为什么都会有这么一句？难道他们不清楚，人为干预是会有标记的。 深夜两点钟，魏天宇拉着石子缓缓驶入，看到办公室内是文世明再过磅，于是走上办公室窗前热情的到：“小文儿兄弟，这是高升喽？”要说送料商里，自己和魏天成、魏天宇两兄弟走的比较近，但此时又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后面还有水泥车要过磅，一直这样堵着也不太好，于是乎开口说到：“先赶紧去卸料，一会过来聊！”文世明始终没有在对讲机告诉收料员来料情况，想来老君儿和那收料员已经呼呼大睡，不大一会卸完料的魏天宇把车停在一旁。 进到文世明办公室后大大咧咧的说到：“兄弟，你这间办公室还真是憋屈呢！”文世明笑了笑说到：“小是小了些，也算有一间独立办公室不是？”魏天宇递上一支烟点头称是，接着又说到：“对了，二哥还不知道你调动岗位吧？我来给他打电话，怎么着也得请兄弟喝顿酒，庆祝一下。”文世明笑笑不语，魏天宇拿出电话便拨了过去，得知文世明掉到磅房工作，魏天成也在电话那头表示恭喜高升，文世明嘴上客气着，但心里却愈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恭喜的？ 无非是换了一个岗位，犯法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能做，毕竟也没有决定什么的权利。 魏天成在电话那头说到：“明子，什么时候有时间，二哥请你喝酒！”文世明暗自琢磨：难道所有人都恭喜自己，终于有了违法的机会？ 既然很多东西不明所以，那就多去了解了解便是，于是客气的说到：“二哥，反正我是二十四小时工作，二十四小时休息，看你时间！”魏天成痛快的说到：“那就明天晚上，白天你先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晚上我让天宇去接你！”文世明答应着便准备把电话还给魏天宇，只听魏天成又问到：“那你们两个在磅房办公室？”不明白魏天成为何会有如此问题，于是疑惑的看向魏天宇，由于是按着免提，魏天宇接话说到：“是啊二哥，有什么事儿你说就行，我们按着免提呐！”只听魏天成在电话那头没好气的说到：“魏天宇，你还好意思说？赶紧给我滚出磅房！”说罢便没好气的挂断电话，文世明本想安慰一番，魏天宇却大大咧咧的说到：“哼，二哥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兄弟，我先去装车，明天去接你喝酒！”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此时，文世明还不知道，魏天成不愿意让魏天宇在磅房待着，原因是为了文世明好，或者是为大家好，一个掌控着材料的重量、品类，另一个又是材料供应商，这两类人单独待在一起，即便没屎也是擦不干净的事情。 4.20 4.20 被人尊重的感觉谁都喜欢，要说做收料员时候，文世明也是被司机所尊重，但那时需要成天在尘土飞扬的料场工作，现在却可以在办公室呆着，操作完电脑之后，只需要看着一张张笑脸挥挥手。不过工作强度确实比收料员要大不少，做收料员时在王建军的帮助下，自己可以整晚睡觉，但在这里却不行，毕竟每辆料车，还需要自己来计重，不过好在自己年轻，熬夜工作的事情，根本不在话下。 下班后文世明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午饭时奶奶关心的叫自己起床吃饭，睡意正浓的文世明说什么也不想起床，老太太心疼自己孙子，于是午饭就一直放在那里，等着孙子醒来后热热吃。老爷子虽然还是不搭理文世明，可看着孙子总算是走上正道，心里也终于宽慰了一些，看着熟睡的孙子，轻声关上房门，低声责备老太太到：“明明上了整夜的班，让他多睡一会儿，别总催着起床吃饭！” 下午四点来钟，文世明被魏天宇的电话吵醒，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般方便，微信发个位置等着就好。文世明在电话中一遍又一遍告诉魏天宇自己家中的具体方位，又过去一个小时，这才来到文世明家楼下。虽然被打扰到休息，但毕竟是来接自己去吃饭，这种待遇，曾经的自己可不多有过。见孙子起床洗漱完就要出门，老太太急忙开口说到：“明明，吃了饭在走吧，我这就去给你热热！”文世明这才想起，奶奶还给自己留着午饭，于是略带愧疚的说到：“奶奶，我不在家里吃了，单位同事来接我去吃饭，正在楼下等着呢！”说罢便离开家里，老爷子站在阳台，看着孙子上了一辆小汽车，嘴里嘟囔着：“哎，这孩子，不吃饭也不早说，晚上又要吃剩饭！” 六点钟不到，魏天宇便带着文世明来到提前预定好的餐馆，这是一家比较大众化的饭店，当然此时文世明对这些并不讲究，他更在乎的是此时魏天成，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毕竟自己需要了解的东西还太多、太多。 来到包房内只文世明看到只有对方一个人，魏天成没有握手的意思，而是热情的起身，一边拉开挨着自己的椅子，嘴里一边说着：“哎呀，终于把兄弟你盼来了，快坐、快坐！”魏天宇拉开挨着二哥的另一张椅子说到：“嗨，谁说不是呢，平时明子兄弟工作忙，下班还要在补一觉，凑在一起吃顿饭，还真是不容易呐！”包房内的小圆桌不大，刚好容纳四五个人，文世明坐在凳子上，本能的把椅子往另一边移了移说到：“真是惭愧呐，让二哥久等了，没办法，谁让咱们离着远呢！”这一问一答蛮有意思，魏天成嘴里的终于把兄弟你盼来了，不知是因为今天自己来的晚，让对方久等？还是自己早就想叫你吃饭，只是今天终于才坐到一起，刚好魏天宇给出一种答案，自己嘛，刚好回答另一种。魏天成笑呵呵的说到：“什么惭愧不惭愧的？尽瞎说。还有啊，咱们虽然住着远，但心还是在一起的嘛！”魏天宇在一旁笑着附和着到：“就是，二哥说的对，咱们心还是很近的嘛！”魏天成一边示意弟弟打开一瓶酒，一边指着桌上的另一瓶酒说到：“这还是山西一个兄弟送我的汾酒，只剩下最后这两瓶，喝完两瓶白酒咱们在换啤的来解酒，今儿个咱不醉不归，先拿它给兄弟你庆祝庆祝！”魏天宇又在一旁笑着帮腔到：“哈哈，今天多亏沾明子的光，咱一起混二哥的好酒喝！”文世明笑着说到：“二哥，我酒量可是不行，咱仨要真把这两瓶酒都喝光，我今天肯定是回不了家喽！”魏天宇一边倒酒，一边接话到：“还回什么家？咱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喝完酒让二哥带着咱潇洒一番，然后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魏天成也在一边附和着，文世明开着玩笑说到：“得，您二位快饶了我吧，明天还要上班，我这岗位调动之后，晚上根本没有时间睡觉，真是熬人呐！”说罢打了一个哈欠，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不大一会服务员便端上来几个菜，魏天成端起酒杯，和两人碰着杯说到：“认识这么长时间，咱们还是第一次喝酒。一来嘛祝贺明子兄弟高升，另外把以前的酒也补上，这杯就咱先干了它！”虽然酒杯不大，应该只能容纳三两左右的白酒，但文世明一天没有吃饭，这一杯下去怕是很快就要上头。毕竟自己认为从收料员到过磅员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仍然是普通临时工，更谈不上什么高升，手中虽然掌握着材料的重量，但这违法行为自己断然不会去做，难道大家都不知道这样做后果的严重性？想来一定不是这样，毕竟改变材料重量之后，不只是自己一个临时工承担责任，你材料商一定也逃不了，既然是这样，那大家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文世明认为一定要把这其中缘由搞清楚，至于怎么做，都要等一切明朗之后。 信息来源除了搅拌站就是材料商，再有就是靠自己在工作当中去发现、去悟，当然靠自己去悟，是最安全的途径，但可能也是比较慢的途径。搅拌站里除了任强之外，文世明认为不会有人了解更多，但也不能去过多向任强去询问，毕竟这是一个及其敏感的问题，即使关系再好，也不能让人家手把手教你，该怎么去赚这份敏感的钱吧？站里其他人更不用说，总不会有谁傻到逢人便问，这样不是把所有事情公之于众。那么目前能想到的途径就只剩下一条，和材料供应商探讨此事,然后自己在工作中多去琢磨。这也是昨晚思考一番后，答应魏天成今天一起喝酒的原因，毕竟眼前的魏天成，是目前自己唯一的信息来源，两人也有一些合作的默契，他知道魏天成做事不会太过份，魏天成也知道自己，违法的事情自己没那份胆子去做。所以这酒，今儿个是一定不能喝醉，最起码在充分了解之前，是一定不能醉。 4.21 4.21 有了昨晚的一番盘算，于是文世明略微往回收了收酒杯，笑着说到：“二哥，我可是睡了一天，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呐，你不会想着让兄弟直接醉倒吧？”听文世明这样说，于是魏天成也收回举着的酒杯说，一脸认真的说到：“哦？一天没吃饭呐，那可不行，这样，大家先随意喝一口，剪个彩怎么样？”于是乎三个人酒杯再次碰到一起，只是由喝光变成轻轻的抿一小口。放下酒杯后魏天成示意文世明先吃点东西，酒慢慢喝、话也慢慢说，文世明也不毫不客气的大口吃着菜。 文世明一边吃着菜，一边问到：“二哥，你和天宇哥一直在做砂石料生意？”魏天成想要拉进和文世明的关系，一来感觉这小伙子比较有底线，当然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人在搅拌站应该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相处好之后，合作一些生意，想来没什么问题。刚好文世明这么一问，又是提起自己的过往，于是乎魏天成打开话匣子，放下手中的筷子,又点上一支烟这才缓缓说到：“兄弟不瞒你说，我和天宇都是粗人，没什么文化，初中都没毕业就跟着村里的叔叔们去跑运输，那时候的司机可比现在要吃香，我俩一开始都干着一些打杂的粗活，你做收料员时候看他们冬天卸货挺辛苦吧？”文世明一边吃菜，一边点着头，魏天成接着说到：“那时候我们比他们还不容易呐，跟了两年车家里才出钱，让我学了大车驾照，不过那会儿想要过过开车的瘾，还要请司机师傅们喝上几杯才行呐！”说到这儿指着魏天宇，两只手一边比划着一边笑着到：“那会儿天宇还没有现在这么壮实，我记得当时大车的方向还没有助力功能，就连转动汽车方向盘他都要站起来，两只手一起发力才行！”由于动作搞怪，引来三个人一阵笑声，魏天成接着说到：“像这种砂石料短的途运输到没什么，那时候经常是送一趟货就要跑十多天，而且遇到堵车的情况也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冬天，道路结冰、事故频发，经常是挨着饿、受着冻呐。夏天也是令人发愁，车辆没有空调，我们经常是全身裸着在开车，给司机师傅们打杂、洗车，洗衣服干活，哎，总之是受了不少苦哇！”听到这儿文世明联想起自己的经历，不由产生一丝共鸣，于是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接话说到：“哎，没想到二哥还有如此经历呐，来，兄弟敬你杯酒！” 放下酒杯后文世明感慨到：“二哥从给人打杂到自己买车当老板，还真是叫人佩服呐！”咽下一口酒魏天成随意夹了口菜，又接着说到：“我们这大老粗，有什么好佩服的？只是狗屎运，捡到些机会而已！”文世明对魏天成的经历很是好奇，当然自己也希望可以成就一些事业，所以更希望听对方讲下去，于是开口问到：“二哥给讲讲，您是怎么发家致富的？”魏天成满不在乎到：“什么发家致富，能养家糊口就不错喽！”说罢招呼着几人吃菜，自己也拿起筷子吃了口菜接着说到：“那时候我们经常去山西、陕西拉煤，之后会送往港口或电厂一些地方，日子久了司机师傅就发现，这些煤送去一些港口的时候，对煤炭指标只是抽样检测，并不是车车化验，发现漏洞之后大家就动了歪脑筋，在运输的路上经常把优质煤种换做类劣质煤种！”听到这文世明不由想到自己收料不也是这样吗？于是自嘲的摇了摇头，魏天成似乎看透对方心里想法，接着说到：“其实偶尔这样，大家既不少赚钱，还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在十几万吨煤炭中，一车两车劣质产品，无异于在茫茫大海滴上几滴毒药而已，就怕这日子久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呐，眼见赚钱如此简单，司机师傅们胆子越来越大。就是我跟着的这个师傅，尽然换了一车黄土，只是把最表面撒了一层煤，想要蒙混过关。也怪他时运不济，收料员恰恰就抽查到他那一车，如果平时上下打点打点，可能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最多把一车东西退了就是，可当时师傅们把钱看的很重，一个个又都很牛气，不但没有认错，反而还胡搅蛮缠，收料员见状二话不说，直接把情况汇报给领导，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最后直接被当做典型，要罚款二十万元！” “我天，二十万？一车煤炭有那么值钱？”文世明吃惊的问到，魏天成接着说到：“一车煤当时肯定没那么值钱，但对方领导说了，这次你是被我们发现，谁知道你以前做过多少这种事情？这也算是杀鸡儆猴吧。后来还是老板郭文昌出面，开了两万元罚款单，并且要求今后我师傅那辆车禁止入场，这才息事宁人！”听到郭文昌这个名字文世明好奇的问到：“你说的就是现在搅拌站供应商郭文昌？” “对，就是这个郭总！我们就是那个时候才算认识。”文世明点点头接着问到：“但这也有些太离谱了吧？罚款直接从二十万降到两万？”魏天成不屑着到：“哼，看着罚款单是两万，据说当时花了十几万才平了这事儿，否则，恐怕郭总的生意也没法接着做下去！”说罢端起酒杯，三人碰杯又喝了口酒，魏天成接着说到：“我这狗屎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郭总当然不愿为此事买单，要求我师傅赔他十五万，之后换个车，接着赚钱就是。可我师傅却只认罚款单，说什么也不出剩下的钱，后来郭总做出让步，先拿出两万元赔偿，剩下的钱从运费里面扣，直到扣足剩下的十三万，再正常结算运费！”文世明点着头说到：“看来郭总人也不错嘛，不但平了事儿还在为你师傅着想。” “谁说不是？”魏天成接着到：“可也不知道我那师傅怎么想，或许是那时候大车比较吃香，又或者见对方做出让步，他不依不饶着表示自己只出两万，还不是现金，要求郭总从运费里面扣。”文世明点着头附和到：“这事儿，确实做的有些过份。” “过份？还又更过份的呐！”魏天成给两人递了支烟，自己又点燃香烟接着说到：“当时我师傅说，两万块钱从运费中扣，但每次只能扣百分之二十！”魏天宇激动的爆了句粗口说到：“我靠，老郭能答应这条件？这事儿换做是我也不能答应他！”魏天成斜了一眼魏天宇接着说到：“那是肯定，谁也不能任由他坐地开价，我师傅这一举动终于把郭总惹怒，也不在和他纠缠，打电话叫来几个手下，粗壮汉子拿着刀，把我师傅逼到一旁，之后大车就被扣到煤场，最后撂下一句狠话：不把十五万拿来，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把车开走！”听完惊心动魄的过程，文世明笑着说到：“那二哥就拾起了这份生意？”魏天成笑着点头说到：“一开始我师傅还不服气，可他怎么能是郭总的对手？兜兜转转一圈下来还是求到郭总那里，后来郭总根本不鸟他，只让手下带话说：拿十五万、开车走人，不见现金，你来一次、我打一次！”魏天成吸了口咽接着说到：“毕竟我跟了师傅几年，相处久了都有感情，于是我提议，他出两万，我出三万，由我去和郭总说情，希望能花五万，把大车开出来，之后由我来跑车还钱，一切等清账之后再说。”文世明和魏天宇点着头，想来这也是最好的结果，谁知魏天成越说越生气：“哼，谁能想到这家伙根本不领情，还觉得我要抢他生意，于是最后谈妥，付他十万的车钱，剩下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当时我老娘还怪我多管闲事，可我冷静分析下来，这事情能做，毕竟买来车就带着生意，而且郭总的买卖一直很稳定。于是我东拼西凑了十万块，拿着写好的字据去找郭总。我也是一个月之后才见到人家，当时也把我急坏了，千万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呐！”虽然知道结果如何，可文世明还是替魏天成捏了一把汗，只听魏天成接着说到：“其实郭总人不错，当时也是在赌一口气，见一个年轻人三番五次去找他，而且责任人已是一走了事！”“那后来呢？”文世明急切的问到，“后来？他当时就这样。”魏天成学着郭文昌的语气，板着脸说到：“你个小p孩子，想怎么样？”接着魏天成又换回自己的语气笑着到：“原本我想着靠运费，五五分成来抵账，只怪当时自己还是太小，见识也不多，结果被他当时那表情和气场吓到，脱口而出二八分成抵账，也就是每次运费只结两成，剩下的八成抵扣他的损失！”这番说辞不免惹得大家一阵哄笑，接着魏天宇说到：“二哥，你还有这出？我都不知道呐，那然后呢？”魏天成接着说到：“结果郭总拿着字据琢磨了半天，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重感情、有担当。最后人家拿两成的利润来抵扣损失，我却赚了八成！” 4.22 4.22 听到这几人不免一番感慨，看来一切都是有因有果，若不是魏天成师傅的精心算计和魏天成本人的付出，也不会有他的现在这番光景，看来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失去什么、得到什么。接下来魏天成讲述的事情就可想而知，由于郭文昌老板的器重，两年之间魏天成便还清债务，而且从一辆来路不明的大车，增加到六辆，最后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在郭文昌的提议下，魏天成卖掉了那台不算吉利，又改变着自己命运的那台大车，也是在郭文昌的提一下，魏天成放弃长途货运，做起短途运输，从而也就有了现在砂石料的生意。 听完魏天成的讲述文世明心中不免产生一丝敬佩，眼前这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人经历丰富，为人也算仗义，这也就不难明白，对方送砂石料时候，为什么不会过份，原来这并不是自己所谓的默契，而是人家吃过亏，不希望在这点事情上再摔跟头，这种做法不是刚好符合自己的心意？想到这文世明心中的信任也增加了不少。 被对方逼到墙角文世明红着脸，没好气的说到：“二哥，看来今儿这酒，我就不该来喝！”话音刚落文世明忽然心中泛起疑惑，这是自己认识那个魏天成？从平时的做事，在加上刚才讲述的经历，魏天成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由不得自己多想，魏天成缓和了语气说到：“有什么话，咱们今儿个就都说明白，不说明白，谁都别走！”包房内的气氛一度陷入紧张，文世明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面无表情的开口说到：“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说几千吨，就是一万吨，我也能给你拿出单据，但这是犯法。要说钱，大家不如去抢银行来的快，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罢文世明便起身准备离开。 啪的一声，魏天成把饭桌拍的险些翘起，文世明皱着眉回头看去，只见魏天成得意的笑着对魏天宇说到：“天宇，打电话给千年夜总会，要一个最大的房间！”刚才发生的一幕让魏天宇有些转不过弯儿，魏天成没好气的说到：“叫你订房间，你就赶紧订！”说罢又漏出狡诈的笑容起身，双手按在文世明的肩上到：“兄弟别生气、别生气，你瞧这一生气，大家酒都醒了，真是浪费呐。都怪我不好，先坐下、坐下说嘛！”文世明面无表情的顺势坐下，心中是几分得意带着几分疑惑。见文世明坐下魏天成笑着说到：“再吃点主食，咱们一起去潇洒潇洒，过去在慢慢聊！”心里虽然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但文世明仍然面无表情的说到：“二哥，我觉得你最好多说几句，别一会搞的大家下不来台！”魏天成指了指文世明，笑着说到：“瞧我弟这急性子，那我就再多说几句？” 包房内又陷入一阵安静，魏天成看向文世明竖起大拇指，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认真的说到：“别怪二哥刚才试探你，毕竟你哥我经历太多，再出现我师傅那种人，我该怎么办？”说罢又给文世明递去支烟，文世明看着对方却没有伸手去接，魏天成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点着香烟后接着说到：“不瞒你说，以前那个小孟，还有搅拌站所有的过磅员，我是一个都没和他们合作过，要说分钱嘛，多点儿少点儿我都不在乎，只是那些人胆子太大。你哥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我知道，他们可是在盗取公有财产，是要吃家伙的，我就不明白有些人的吃相，怎么会那么难看？”随着魏天成道明实意，文世明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支说到：“所以你就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魏天成接着说到：“哎，兄弟你也得理解我，搅拌站上班的人，都有关系、有后台，假如做一些特别出格的事情，东窗事发只是早晚的问题，到时候谁来保我？最终还不是我跟着倒霉？吃进去的怕是连本带利都要吐出来呐” 魏天成对事情本身看的很是透彻，仔细想想确实也是如此，一时贪念种下的苦果，终究要由自己来尝，有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嘛，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那如果自己做下出格的事情，又能否被保的了？还要画一个问号。此时魏天成的谨慎不正是自己需要要的吗？想到这儿文世明缓和了语气说到：“二哥，以后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下次在这样，别怪兄弟不认你！”如果说对人的满意度是十分，通过此事文世明应该对魏天成已经打到了8分。 4.23 4.23 魏天成的初步试探已经完成，文世明也感到对方做法很是称心，于是文世明终于带着酒意，提出那个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二哥，人人都说我高升，但我心里明白，大家只是认为这个工作岗位，赚钱的手段多一些而已，那你说，咱又不能迈出那一步，这事情…”说到这魏天成打断到：“诶，明子，听我的，咱现在不说这些，换个地儿，边喝啤酒边聊！”显然魏天成的酒量要大过文世明不少，既然知道了对方心思，也就既来之则安之，由着他去吧，于是文世明跟着魏家两兄弟来到千年夜总会。 夜总会包房的确不小，但由于人少，显得很是空旷，不过很快这种空旷便被陪着唱歌的女孩所填满，虽然不知道要消费多少钱，但文世明能看出来，魏天成是下了不少本钱的，这似乎也是表达着魏天成对自己的一种认可。 几瓶啤酒下肚，包房内又有六个女孩活跃气氛，很快已经达到说话需要交头接耳的地步。这种吵闹让文世明倍感烦恼，毕竟还有事情要谈，这里乱作一团，还怎么说话？于是文世明和魏天成两人低着头，紧挨到一起说到：“二哥，这是不是有些太吵？”魏天成满不在乎的说到：“这样才安全嘛，二哥我这也是在教你做事情，你想啊，这种嘈杂的环境，除了你和我，怕是谁都不知道咱俩在说什么，何况一进门手机又被女孩收起，就算你有什么录音设备，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文世明暗自佩服魏天成的手段，于是端起酒杯，两人又满满喝了一杯啤酒，文世明这才接着到：“二哥，刚才的事儿，你还没和我说呐！”魏天成神秘的说到：“你在磅房操作电脑，知道系数1.85代表着什么吗？” 听到1.85这个数字，文世明顿时有些汗毛竖起的感觉，当时自己也注意到这个数字，可却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魏天成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一定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眼前这个人，哪句话能信？哪句又是假话？文世明一边在心中快速做着评判，一边摇着头问到：“1.85这个数字是谁告诉你的？”魏天成满不在乎的说到：“你们那个鬼单位，一直在暗地里扣我们材料商吨数，以前我一直感觉被扣的数字在一吨半左右，直到有一次天宇无意间从窗子外看到1.85这个数字，当时我就觉得不对，结果多次过磅比较，我得出准确结论，1.85，就是你们单位对材料商的吨数克扣。”听到这儿文世明将信将疑的笑着说到：“二哥，说话要讲究证据不是？你怎么也要让弟弟我眼见为实吧？”魏天成似乎早有准备，问陪唱歌的女孩拿过自己的诺基亚手机，打开几张照片，虽然当时像素还没那么清晰，手机屏幕也没那么大，但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吨数相差，几乎就在1.6吨到1.9吨之间。 由于酒精的作用，让文世明难以凝神思考，但还是可以简单的想到，既然有克扣，那就有盈余，如果说想要在岸边长久的走下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克扣张三的材料补给李四，但真的就是这么简单？想到这文世明开口问到：“二哥，你说搅拌站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魏天成附在文世明耳旁说到：“要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但你们搅拌站的过磅员，真是一个比一个黑。”看到文世明脸色微变，魏天成马上补充到：“当然，除了兄弟你！”说罢端起酒杯就和文世明碰了杯啤酒，示意自己刚才的口误，放下酒杯，魏天成接着说到：“要说以前其实扣罚并没有那么多，而是近几年陆续增长起来，我想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由于过磅员在重量上做了手脚，亏损过多只要盘盘库就会知道，搅拌站领导当然不是吃干饭的，所以这过磅员没有一个人能坚持在磅房工作超过一年半。”说罢魏天成给文世明递了支烟，自己也点燃后接着说到：“这第二个原因应该就是结算价格的问题，虽然结算账期比较长，但你们搅拌站给的价格，却是周边搅拌站里面最高的一家，再说就是其他搅拌站价格低一些，也不会马上给供应商付款，所以大家都愿意和你们单位合作。久而久之，明面上看到的是高结算价，实则暗地里扣完之后的数量也就和其他搅拌站没有多大差距，每吨也只是略高三两元钱而已。”文世明觉得魏天成分析的很是在理，结果如何还需要自己去验证，不过文世明仍然装做豁然开朗一般，端起酒杯，向魏天成敬了一杯酒后开口问到：“二哥，那你觉得咱们怎么做妥当一些？”魏天成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到：“二哥不会让你违法，这个你放心，只需要公正、不克扣就行，多出来的钱，咱兄弟们一人一半！”文世明满意的点着头，这时魏天成又问到：“那符号的事情…？”文世明有样学样的在魏天成肩膀拍了几下到：“二哥，交给我，你放心！”就这样两人又愉快的喝下一瓶啤酒。 隔天大早在魏天成的特意叮嘱下，魏天宇开车把文世明送到单位附近的一个小区，还一再嘱咐文世明一定要从小区里面走出来坐通勤车，毕竟一个是材料供应商、一个材料科工作人员，两人一起出现，难免让看到的人遐想连篇，说到底还是做贼心虚，不过这种细心让文世明很是受用。由于晚上喝酒过多，来到办公室不免一阵头痛，还好上午并不怎么忙，补了一觉之后，文世明这才觉得轻松不少。 随着砂石料车陆续入厂，文世明一阵紧张，他反复尝试着对1.85进行删除、再恢复，果然显示重量的地方，随着自己操作而增加或减少1.85吨，真相大白之后，文世明狂跳不止的心，终于逐渐恢复平静。按照昨晚两人约定，魏天成车队，每车砂石料只做些许参配，而且绝对不添加影响强度的东西，之后每车吨数恢复正常，四到五辆车每天送三到五趟砂石料，最后一趟尽量不做参配，这样每车给文世明二百元做为酬劳。文世明算了算账，这样下来，自己应该还会略微多赚一些。 既然搅拌站对供应商进行材料克扣，那自己要做的只不过是公平、公正而已，最多是自己顺便赚一些散碎银两。 4.24 4.24 隔天下班，文世明如约来到昨天魏天宇送自己的小区，拉开车门便一屁股坐进副驾驶，魏天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千元现金，顺势塞进文世明的口袋，然后简短的说到：“十五车，刚好三千块，你点点？！”文世明没有推辞当然也没有数这一沓钱够不够三元苑，只是目光看向车窗外悠悠的说到：“点什么点，二哥别把钱数多，亏了就行！”魏天成哈哈一笑，然后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说到：“吃早饭去？还是直接回家？”文世明打着哈欠说到：“还是辛苦二哥送我回家吧！折腾这一天，真是怪累的！”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些闲话，从而试图打破某种尴尬的氛围。小车速度还是要快很多，终于在提前通勤车的时间，文世明下车回家。 沉甸甸的三千元，压着疲惫的文世明睡不着觉，他有些不敢相信，这钱赚的竟是如此简单？他始终在反复评估着其中的风险，最终还是认为这钱赚的虽然理得，但心、却不安，这似乎是合法、却又不合规，自己仿佛就像是走钢丝的人，他担心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如果是这样，自己一定要找出一条赚钱更多的路，一定还要合法，不过至于合规？可能只要在搅拌站工作一天，就不会有合规的时候，或者就不会有人认为自己会合法、合规的赚钱。 就这样文世明终于迈出了人生当中，赚钱的第一步，不过他时刻警醒着自己，“吃相”不能难看，只能赚被克扣下来的钱，而且最多不能超过两家供应商，毕竟料老板们各个都有着深厚的关系网，而且总要留给别人一些余粮，毕竟对班儿怎么做，自己是毫不知情。两家供应商中魏天成当然算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嘛，文世明心中所选自然是村长刘纯青，毕竟这钱是通过王建军来赚取，而且作为材料科工作人员，经常会需要到铲车司机的帮助，这样才能免除材料质量的后顾之忧。 转眼又过去一个多月，在这期间，老君儿终于成功的把收料员挤兑辞职，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告假休息了三四天，休息这几天就由汪洋满腹牢骚的顶班，接替老君儿的工作。毕竟材料科一个萝卜一个坑，岗位缺了人总是玩儿不转。 等老君儿再来上班时，阴差阳错的成为文世明的对班，而张朝阳和文世明成了同班。由于二十四小时工作制，文世明和张朝阳两人又颇为对脾气，一来二去也就熟络起来，张朝阳没有老君儿那般自吹自擂，不喜欢八卦，当然更不会整天喝酒，也就没有发酒疯的机会。话说酒壮怂人胆，确实不假，和老君儿一个班的时候，文世明最是头疼他晚上喝醉酒，要说不喝酒的时候，老君儿就躲在他那一亩三分地，几乎见不到他人。可能也是憋久了寂寞的原因，文世明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君儿喝完酒，睡觉之前总要四处折腾半天，时不常还会到办公室找文世明显摆一番，什么料老板都要让他三分，什么单位没人敢惹他等等。偶尔遇上过磅车辆更是让人哭笑不得，熟悉一些的，会要求文世明给司机增加重量，看着不顺眼的，又要文世明扣些吨数，当然文世明只是满嘴答应，并不会真去做些什么。看到文世明答应着自己，老君儿就会得意的站在一旁，当着司机的面说：“看到没？老子说你拉多少，你就拉多少，这材料科是老子说了算，你们以后给我机灵点儿！”司机看到醉酒的老君儿也很无奈，通常都是陪着笑，应付过去了事儿。每当老君儿这样做，文世明都很恼火，但面对曾经自己的师傅、或者是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人，他心里无计可施，只能好言相劝、哄着、盼着老君儿能去早些去睡觉，可能的话最好不要再和他在同一个班工作。不过真的不在一个班工作的夜深人静时，又忍不住仔细回想一番，自己初到搅拌站工作时，不正是这个“师傅”在照应着自己？也是有了老君儿的关照，做勤杂工的自己，才免去不少辛苦劳作，也正是这个人让自己对这里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何况当时还挺希望人家喝酒，因为喝多之后，不论真假，自己都能听到更多的消息。想到这儿，心里便说不出一股什么滋味，对老君儿可谓是又爱又恨，想到曾经一起的日子，心中甚至还会有些愧疚。现在老君儿和自己已经不在一同一个班，文世明还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往后的几年，文世明和老君儿几乎没了接触，只是偶尔交接班时候打个招呼，然后两人一个回家，一个上班。 张朝阳闲着没事儿就会去找文世明聊天，偶尔还会拿几张光碟，利用过磅的电脑一起欣赏影片，与情商高的人在一起会令人愉悦，而且这个人很有边界感，比如这一天的晚上，晚饭时间张朝阳拿着一部周星驰的喜剧光碟来到文世明办公室。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欣赏着喜剧之王的大作，虽然这位天才的作品大家多数都看过，但偶尔遇到一些熟悉的搞笑情节，难免还是让人捧腹不止。不是太忙的王建军，吃过晚饭后在硕大的场院内独自溜达着，看到文世明办公室两个人有说有笑，于是敲门而入。 张朝阳开门看到是王建军，于是笑呵呵的说到：“呦，是老铲呐，快进来，一起看电影吧！”王建军也笑呵呵的回应到：“我就说嘛，老远就能听到笑声，我就琢磨着过来看看你们在搞什么。”张朝阳笑呵呵的指着电脑显示器说到：“嗨，这不是闲着没事找小文儿来看看喜剧片嘛。”说罢简单环视一圈狭窄的磅房说到：“得，小文儿这屋太憋屈，三个人在一起就有些挤，还是你俩边聊边看吧，我回去招呼着点工作。”王建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开口说到：“还是你俩接着看吧，我就是没事到处闲转悠…”不等王建军说完，张朝阳已经走出磅房，临走时还客气的给两人递了支烟，点着火后又笑呵呵的对王建军说到：“后半夜我就要睡觉喽，人老了，熬不住，明天早上还要辛苦老铲师傅帮忙清理料场呦。”王建军对此项工作自然乐此不疲，于是乎拍着胸脯向张朝阳做出保证。张朝阳走后，王建军顺手关上门，随即漏出神秘的笑容。 4.25 4.25 王建军四十五岁左右，并不算老，之所以人们给他起老铲的称呼，是因为王建军的对班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所以老铲、小铲的错号也就由此而来。王建军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身材消瘦，略微塌陷的脸上却挂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眉毛也是颇为浓郁，王建军人如其形，从相貌上会给人一种很是干练的感觉，干起活来更是痛快、漂亮。此人最大的有点还是为人很是开朗，用现在的话讲叫心态很好，几乎和搅拌站上到领导、下到工人，几乎都能成为开几句玩笑的“朋友”。 俗话说如果要两个人彼此信任，那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彼此相互了解。魏天成用很短的时间，就让文世明了解到自己的过去，王建军也是如此。这一个来月，每当月亮挂上枝头，总会到文世明办公室聊上很久，在任强的警醒下，文世明成为一位忠实的听众，对自己的过往几乎是只字不提，只是任由他人诉说自己的过去。 王建军的事迹文世明几乎听了个遍，无论真假，或者说真亦假、假亦真，文世明始终能扮演好一位忠实的听众。其中另文世明颇为敬佩的一件事情是王建军曾经也吸食过毒品，当他明白毒品带来的危害时，竟然孤身一人跑到山西五台山，在寺院做起一名义工，在远离俗世的一个多月，王建军彻底戒掉毒品。 此时的王建军随手关上办公室门，带着满脸神秘的笑容，指着离开的张朝阳开口说到：“明子，这哥们可比老君儿要难对付的多。”文世明满不在意的说到：“咱们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的事情，有什么好对付难对付的？再说，你俩打交道也不多，怎么就能说谁好对付、谁难对付？”王建军并没有在意文世明的的质疑，缓缓抽着烟说到：“你别看老君儿平时咋咋呼呼，可一到点儿就睡觉，其实为人直爽的多，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张朝阳虽然平时轻声漫语，可人却是精的很呐。”说到这文世明心中也不由认同起来，要说一眼就能看穿的人，比如老君儿，自然是简单、好对付很多，这张朝阳嘛，自然是有些令人摸不透深浅，这不也是任强教给自己的吗？索性自己的工作和张朝阳交叉并不算多，而且到了深夜人都会犯困，难免睡上一小觉，第二天大早领导去料场验收时，第一时间又会询问张朝阳昨晚来了谁家的材料，又分别有多少，虽然可以大致报一个数据，却也不能过于离谱，于是从这个角度来说，张朝阳虽然不在经济上和文世明做文章，在工作方面却是有求于文世明，毕竟从榜单上可以精确的了解到，一切他想要知道的数据。而且在这一个多月里，两人工作上的配合都极为舒心，第二天大早，老铲会自觉的对料场做一部分清理，以便于领导检查没出什么乱子。来料的数据和情况文世明时不常还会主动告诉对方，随着工作和感情的熟络，张朝阳的夜班已经是越睡越早，当然这也是文世明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有意为之，毕竟，张朝阳早些睡觉，对自己更为方便一些。所以无论对方精明与否，此时的文世明，多少都带着一些有恃无恐的心态。 此时文世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于是开口说到：“铲哥，这几天咱站里工程多，砂石料也不少呐！”王建军也没有接着议论张朝阳，借着话头说到：“谁说不是？这天气越来越暖和，咱们也就越来越忙喽！”文世明抽着烟，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王建军接着说到：“怎么样明子，这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有没有琢磨出什么门道？”一边说还一边用头示意电脑的方向，文世明自然明白王建军什么意思，毕竟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自己已经不动声色的赚了两三万，虽然它仍然安静的躺在家中衣柜深处，但这也使文世明对未来又重新燃起希望。自己心中已经做出决定，在不违法的前提下，要让王建军或者说王建军背后的刘村长加入进来，一起赚钱，而且只要自己适当控制，对方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再说由于刘村长在石料里参配了细石，赚的钱王建军也都一一兑现。想到这儿文世明压低声音，又像王建军的方向靠了靠，很是认真的问到：“如果我琢磨出什么门道，老哥，你计划怎么做？”王建军的眼中顿时闪出兴奋的光芒，也随着文世明压低着声音，头靠向文世明的方向问到：“现在你能把吨位调整？那是不是没车也能把榜单开出来？”听到这儿文世明坐回了身子，心中略有不悦：这老哥，未免有些太狠，竟然想着无中生有，一定要控制，一定要。想到这儿文世明说到：“铲哥，无中生有的事情，咱最好想都别想，那可是要吃家伙的，况且我也做不到呐。”说到这老铲目光中的兴奋劲减了不少，不过仍然压低声音问到：“那你能怎么做？”于是文世明把1.85吨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文世明原本不计划把事情讲这么清楚，无奈王建军想要自己违法，那可是万万不能，所以只能全盘托出。之后文世明压低声音到：“就这样也不可能随时由着我调整，也要看他们实际情况，比如是否超载、是否足量等等一些问题，反正你理解为要对机会，不能由着我操作，否则咱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文世明自然不需要强调什么严格保密等等一些问题，毕竟这涉及到两个人共同的问题，他相信如果共能同赚钱，那么料场的活一定会更加漂亮，自己的后顾之忧一定会大大减少。 虽然办公室很小很小，也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这些压低声音、靠近对方等等一些举动，足以证明两人都认为这件事情见不得光，属于灰色地带。 4.26 4.26文世明如此说法，自然是希望王建军明白，事情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任由自己胡来，一来希望王建军减少非分之想，二来王建军越是这样文世明就当做反面教材来时刻警醒自己，以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沉吟了一阵王建军从新开口说到：“能这样也不错，我去找找刘村长，和他商量商量，这多出来的吨数还有平时的参配，总共能给咱们多少好处！”文世明略微点了点头没有搭腔，王建军接着说到：“你放心，老哥肯定不会在钱上敲你竹杠。”文世明笑着说到：“反正我也就这点能力，铲哥你也别多想！”王建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缓缓的开口到：“明子，事情交给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一点问题也不会有。”文世明自然了解此话的意思，王建军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否则他怎么能有来钱之地？ 王建军接着说到：“我觉得你还是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能让他材料不来，把榜单开出来！”榜单，是材料商结算的重要依据，每月月底，材料商会拿着榜单到材料科对账，对完账之后就会去找分管材料的副总和董事长签字，之后就交到财务科等待付款，或用相应的金额来抵消混凝土的款子。 王建军始终认为可以无中生有，这次仍然不死心的提了出来，文世明自然不会这样去做，为了这事情王建军没少找文世明念叨，更是稀奇古怪的出了不少主意。 听到这儿文世明很是诚恳的说到：“铲哥，咱们这样赚钱还算是游走于灰色地带，不会犯下什么大错，真如你所说吃空饷的话迟早会有东窗事发那一天，若要人不知、只能己莫为，到时候我还好说，上面有些关系顶着，刘村长可能也会好一些，但是你呢？铲哥，总要有个人去顶罪把？到时候怕真是牢狱之灾呐。”王建军是凭借着技术吃饭，没什么过硬的关系，文世明故意把自己说的有些关系，是为了让王建军觉得自己在为对方着想，更要把事情的结果说的严重一些，希望这样能让对方有所忌惮，此时王建军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文世明打断接着说到：“铲哥，咱们这样细水长流，有什么不好？只要人在，还怕赚不到钱？即便就按你的说法来，可能几天都用不了，咱们就会都折进去呐。”略微顿了顿文世明又说到：“铲哥，即便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呐！”王建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到：“你说的也在理，没准还真是赚不了几个钱，却把人搭进去了，哎、想赚两个钱，真他娘的难呐！那你说，怎么才是长久之计？”文世明见王建军似乎有所松动，于是赶忙说道：“铲哥，我现在材料科也算是被重视对吧？”王建军不置可否的点着头，文世明接着到：“你真是为了咱们将来赚大钱、赚干净钱着想，就应该把不该想的勾当彻底忘掉，咱俩真正该琢磨的正是你说的长久之计。”王建军笑了笑说到：“那可要你动脑筋呐，老哥一切配合你就是！”这一次老铲终于放下那颗为犯罪而执着的心，也许是目前的办法也能多赚一些钱，又或许是文世明的说法多少起到一些作用。 听到王建军如此说，文世明长长的出一口气说到：“铲哥，你别急，给我点时间。不过你放心、一定不会太久，咱们要等机会…”两人又闲扯了一阵，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王建军看了看表笑呵呵的起身说到：“明子，看时间你也该忙活喽，我给刘村长通个电话，如果他还没睡觉，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事情定下来！”也不等文世明说些什么，王建军便挤眉弄眼的离开磅房。 看着月光下王建军离去的身影，文世明打开窗子好让烟雾散去，此时心里终于解开一块疙瘩，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能赚钱，还能解开别人和自己内心的结，也许这从心理上来说代表着另一种满足，心情得到满足，工作起来也就更为轻松、愉悦。 不大一会，一批批运送砂石料的大车逐渐驶入厂区，由于心情不错，文世明对每个司机似乎态度更加的好了起来，谁知这笑脸越多，晚上窗台上的烟也就越多，即便文世明拒绝了不少，可一晚上下来还是有将近二十包香烟，这些香烟档次不一，便宜些的十五六块，贵一点的也就是三十多元。 起初文世明对这些香烟很是抗拒，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毕竟自己不能帮这些人做什么，可后来工作中才逐渐发现这些司机的小猫腻，比如说进厂时的车厢中。 算上司机在内一共坐着三个人，出厂时司机又会迅速跳下车厢，而跟着的另外两人，则是晃着步子，缓缓走出厂门，这样一趟下来，砂石料的重量恐怕就要多出二三百斤，虽然数目不是太多，但也可以换算为人民币，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额外收入。 对于这种行为文世明也不能免俗，总是戴着有色眼镜分别对待，比如态度好一些、会说话的，这类从心理让自己得到满足的，文世明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一类从面相看上去忠厚老实的，文世明也不会与其计较过多，第三类属于懂事型，比如时不常给文世明拿几包烟，或者送些水果、零食等等无伤大雅的东西，文世明也会选择默许。 还有一类人，即便送些小恩小惠，文世明也会无情拒绝，原因也很简单，毕竟自己和这些司机打交道都是通过一面之缘，或是一时好恶开始，很多时候的第一印象就成为文世明的评判标准。 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自己总部能谁的、什么礼物都收，那最后也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也有一切按照规矩来做的司机，文世明对这类人并没有刁难，而且很是尊重，态度也很好。 总之形形色色的面孔，充斥在文世明面前。 4.27 4.27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炎热的夏季，这也是工地使用商混量最大的时候，砂石料也就随着混凝土的用量逐渐增大，很多个夜晚几乎是整夜在忙碌无法休息，但年轻的文世明对于熬夜工作来说还是游刃有余，毕竟除了工作之外还有魏天成和王建军两人给自己带来不菲的收益，所以自己更加不能出错，虽然不出错，但工作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日子也就这样稀疏平常的过着。 文世明一直是老样子，对于香烟、零食这些小恩小惠，文世明总会拿到材料科与大家一起分享，当然也少不了和自己平日里要好的几个人，所以文世明的人缘在搅拌站里是越来越好。 当然对为现金收入，文世明仍然选择深藏不露。或许钱就是男人的自信心，或许关系、岗位可以决定一个人的重要程度，又或许一切都是时间使得人与人走的更近。 此时更重要的一个变化是，通勤车上的文世明，已经不知不觉从最后一排，坐到第一排。 而且似乎自己常坐的那个位置，大家会不自觉的给他留出来。一扫曾经的阴郁，文世明不困时能和同事们开着各种玩笑，困意来袭时也能无所顾忌的熟睡在第一排。 回想起初到搅拌站的自己，看着通勤车上最后一排坐着一两个人，文世明心中难免一顿感慨。 这是文世明自上班以来第一次如此盼望早些下班，甚至比扫大院时候还要激烈，三分钟是长还是短？ 人们常用一个玩笑来比喻：大早，你正蹲在厕所畅快淋漓的解决大号，而门外等待的人正在提着括约肌、咬紧牙关，莫要说三分钟，恐怕当时的一分钟也是一种煎熬。 此时的文世明虽然没有生理上那般难忍，心理上却是急不可耐。对于难以控制自己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忙一些比较好，忙起来会让人忘掉很多的欲望，最后还是工作的繁忙，带走文世明那急迫的心情。 炎热的夏季，工作一夜实在不是令人愉悦的事情，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汗臭、烟臭令文世明感到一阵恶心，于是趁着通勤车还没来，文世明提着桶，用凉水痛痛快快的给自己做了一番清洗。 4.28 4.28下了通勤车文世明飞奔回家，取了不到一万元现金，又翻找了半天被遗放在抽屉里很久的驾驶证，之后才急忙赶到王建军家附近，然后两个人又一起坐了辆出租车，前往租车的地方。 路上王建军笑着调侃到：“我说明子呀，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呢，几天也忍耐不了呐？”文世明笑着搭话到：“还不都是你铲哥提起买车的事儿？我这手痒着呐！”王建军笑了笑接着说到：“也就是我同学这家租车行，能让你方便一些，如果换做别家，肯定是有不少麻烦呐！”花钱租车不就是钱、你拿走，车、我开走？ 到期之后还车退钱就是，会有什么麻烦？不明白其中原由的文世明带着疑惑的目光问到：“铲哥，这租车还能有什么麻烦？”王建军知道文世明这是第一次租车，于是解释到：“前两年我要去省外办几天事情，那时候我们同学还没开这家租车公司，你是不知道办理租车的手续有多麻烦呐，要提供身份证户口本、单位开证明、缴纳高额的押金，这些还不算，提供完一堆材料之后还要去家访呐，哎呦，可别提那个麻烦劲了！”想想也是，多年前的车还是很稀缺的物件，如果人家不去家访，你就是开出去当黑车卖了，怕是也很难追回呐。 租车公司离王建军家并不是太远，两人聊了十多分钟便在一家门市前停下，文世明付过车费后跟着王建军下了车。 之间门市旁的便道上整齐的停着一排汽车，看样子应该价值几万到二十几万不等，显然王建军已经打过电话，进门后老板热情的说到：“建军，好久不见哦！”两人寒暄了几句，王建军说到：“这是文世明，我们在一起做点小生意，这不赚了些钱，想找个车况好一些的车去跑跑业务。”车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年轻人说到：“小伙子不错嘛，今年有二十没？就跟着建军哥跑做生意？前途不可限量嘛！”文世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搭话，毕竟王建军所说的都不是真实情况，可能也是为了手续更简单一些把车租下来吧。 车老板热情的介绍着车辆，并且保证，他能停在这里的汽车，车况绝对都没问题，当然，有问题的车已经全部停到修理厂，文世明对汽车也不是太懂，最后在王建军的担保和建议下，文世明交了五千元押金，三千元租车款，一共八千元，租下银色奇瑞小轿车一个月。 当一切手续办妥，文世明内心激动不已，终于能有一辆汽车，即便它只属于自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一定要买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汽车。 对着汽车前后打量一番后，文世明很是不好意思的把车钥匙递给王建军，王建军也没有多说，接过钥匙，和老同学打了招呼，便驾驶着小车离去。 行驶到宽阔的地方，王建军又像教练一样，帮着文世明复习了一遍车的基础知识，之后由文世明驾驶着汽车来到平安大街。 此时的平安大街已经是双向八车道，宽阔的街道车辆却不是很多。王建军很是耐心：“对、踩离合挂二挡、三档，带一脚刹车…”由于是直线行驶，很快文世明便能感觉着车速加减档，王建军很是轻松的说到：“开车这事儿，就是熟练工嘛，用不了两三天，你就是熟练的老司机。”此时文世明一边擦着汗，一边说到：“铲哥，我记得练车那会可以从后视镜看到后方来车呐，这会从你那边的后视镜里什么都看不到！”王建军这才意识到副驾驶的后视镜和文世明的坐姿不符，于是马上伸手调整，一边调整一边问到：“现在怎么样？”文世明笑着说到：“嗯，我直接可以看到非机动车道了。”王建军哈哈大笑到：“不对、不对，你第一眼应该通过后视镜看到的是旁边车道，还有你这条车道的行车线。”说罢又做出调整，文世明一边驾驶一边说到：“好，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这样三四个小时过后，王建军才放心的让文世明离开，临走时还嘱咐文世明，汽车，一定不能让单位的任何同事发现，更不能让任何同事知道，总之是要严格保密。 自从拿到驾驶证，文世明接触车的机会是少之又少，所以他决定听取王建军的意见，先用租来的车练练手，一个月之后就买一辆二手车。 至于为什么要买车？买什么车？买来又有什么用？有些人可能为了生意方便，有些人可能为了上下班更舒服，有些人也可能只是家境条件好，买来开着玩，可此时的文世明根本没有细想这个必要性。 这些可能都是出于一个男人对车本能的喜欢，有几个男人是不爱车的呢？ 又或者是虚荣心在作祟，毕竟文世明现在的日常生活，除了上班就是睡觉，而且上班还有通勤车接送，就说和牛振伟等人出去吃饭、聊天，也都是在家附近，偶尔去找魏天成喝酒，要么乘坐出租车，要么是魏天宇来接自己，所以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文世明根本用不着车，或者说会成为负担，既有加油、违章等消费的负担，还有被同事们看到的风险，所以这租车、买车的动机，也许只能归纳为喜欢或者虚荣心吧。 驾驶小汽车的感觉着实不错，心情也更加的愉悦，昨晚的夜班仿佛并没有让这个年轻人有一丝困倦的感觉。 打开车窗，夏季微热的风徐徐吹来，更是让人身心舒畅。开着车要去哪里呢？ 文世明开着车，沿着宽阔的街道漫无目的的闲逛，到不是自己不愿意回千森区，只是担心自己生疏的技术，无法应付那回去时的双向四车道。 此时虽然北山镇已经更名为千森区，但路却没怎么修，几乎还是保持着原貌，说是双向四车道，但遇到上下班的高峰期，双向四车道就会被行人和自行车占据两条车道。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文世明来到加油站，心里默默的想着王建军告诉自己的步骤：停车、熄火、把钥匙，然后拿着钥匙去打开油箱盖，还好一切顺利，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丢人。 文世明很是满足的对工作人员说到：“你好，九零号汽油、加满”。 4.29 4.29 终于，文世明小心翼翼的驾驶着汽车回到北山镇，停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拿出手机，又播出那串熟悉的号码。嘟…嘟响了几声后电话那头传来牛振伟懒洋洋的声音：“喂，明子！”文世明听出对方还在睡觉，于是笑骂到：“他娘的，人们都开始吃晚饭睡觉了，你这牛头，不是从昨天睡到现在吧？”牛振伟说到：“你老人家上夜班，睡了一天有精神了是吧？我和你一样，昨晚通宵打麻将，没什么事在让我睡会怎么样？”“我靠，你他娘走火入魔了是吧？赶紧起床，请你吃大餐！”说罢文世明挂断了电话，坐在车里想象着牛振伟看到这番场景惊愕的表情。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还不见牛振伟人影，真是损友呐，于是文世明再次把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几声后牛振伟仍然是懒洋洋的声音，文世明对着电话就是一顿问候，并且不让牛振伟挂断电话，就这样通这话，直到出门为止。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枯燥，文世明看着车里的一切都是那般喜欢，时而摸摸方向盘、时而对着cd机一通设置… 又过了一会牛振伟已经来到楼下，看不到熟悉的身影于是把电话又拨给文世明，电话才被接通，牛振伟就用那很是惊奇的声音说到：“我靠，明子，你他娘不是忽悠我吧？我在楼下，你人呢？”听到这文世明也是玩心大起，对着电话说到：“牛头，你终于起来了，没关系啊，你在稍等一会，哥们马上就到，啊，就这样！”说罢便挂断电话。也许这就是男青年之间简单的快乐，文世明坐在车里，看着牛振伟抽着烟，内心开心的不得了。接着文世明开着车缓缓停到牛振伟身旁，牛振伟也没有在意，此时文世明长长的按下了喇叭，受到惊吓的牛振伟猛然一怔，竟然把手中的烟都掉了。看到这一幕文世明打开车窗一边笑一边说到：“他娘的，让小爷我好等呐！”牛振伟正要发怒，看到是文世明坐在驾驶室，对着小汽车大量了半天后大声说到：“我靠，文世明，你他娘的去哪里抢劫了不是？”说罢便拉开车门，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做进副驾驶！” 两个小年轻对于车这种稀罕物件都是喜欢的紧，毕竟那个年代车虽然早已普及，但是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边熟人当中，这却是第一辆汽车。两个人围着小汽车里里外外一边评价一边看了一阵。从新坐会车厢内，牛振伟又带着他那标准的淫笑开口到：“明子，怎么着？还不老实交代？在单位发财了是不是？快和哥们讲讲，你是怎么发财的？”一连串炮轰式的问题搞得文世明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愿意把实情全盘托出，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的说到：“小钱是能赚几个，最多买辆便宜的二手车，这车是哥们租来练手的！”得知文世明的车是租来的两个人又难免一阵打趣… 文世明是一天没有吃饭，到了晚饭点儿，一天的兴奋劲也过的差不多，肚子开始抱怨起来，牛振伟同样睡了一天没有吃饭。两人肚子相继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牛振伟说到：“为了庆祝兄弟开上车，你还不赶紧请我们吃顿好的去？”说罢牛振伟便给薛志斌打去电话，文世明也没有阻拦，毕竟在最难熬的日子里，朋友们总是慷慨的伸出援助之手。 看到开着小车的文世明，土哥薛志斌表现着同样开心，不同的是薛志斌开着玩笑向文世明讨要过去的欠债。文世明心情大好，既然有钱抓紧还了朋友们才是，于是乎又返回自己家楼下，准备回家拿钱，一来是把近几年年两人的钱还上，二来也要再拿些钱，晚上好好犒劳犒劳这两位一直帮助自己的好哥们儿。 由于对汽车一天的驾驶，文世明在正常情况下基本不会再熄火。绕过小区门口的电线杆，稳稳的把车停到楼门口，准备上楼拿钱。一下车，刚好遇到自己的爷爷，老爷子看着是孙子文世明下车，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得知文世明辍学后，老爷子几乎从来不和文世明说上一句话，近几年看着孙子每天上班、下班，老爷子的心里终于踏实了些，毕竟骨血相连，老人是因为孙子辍学而大动肝火，其实更是为了这个可怜的孙子前途着想，看着孩子的生活终于逐渐走上正轨，老人心里不免一阵安慰。今天看到孙子开着小汽车，本想问问这是借来的？还是单位的？总之老人心里还是担心自己孙子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从而犯下错误，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4.30 4.30 三人从新汇合后，在牛振伟的指引下来到城里一家新开的川味火锅店，文世明对这川味并不陌生，而且深深的爱着这种味道，这种味道正是自己初到滨海时打工的地方，滨海这座城市给了自己太多的回忆：那里有自己懵懂的选择、虽然不知是对是错；那里有青涩的爱情、却早已物是人非；那里有自己壮志豪情的事业、却是一地鸡毛；那里还有兄弟情义、此时却也天各一方……那个城市，有自己太多太多的回忆。 不过此时已由不得自己继续缅怀过去，牛振伟大大咧咧的说到：“点菜、点菜，明子你自己主动挑贵的点！自觉点，别让我哥俩给你白庆祝呐！”文世明笑着骂到：“我靠，你个牛头能不能有点人性？你他妈见过自己阉自己的太监吗？”三人笑了一阵后，牛振伟马上接话到：“你不点些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我土哥怎么能长高呦！”薛志斌是公认的好脾气，听到好朋友开自己玩笑也跟着二人笑骂了起来。最后还是由牛振伟一个人点了满满当当一桌子涮品。等菜期间，文世明对牛振伟使了个眼色之后说到：“土哥，你算算，我现在还欠你多少钱？”薛志斌脱口而出：“还有三千块吧，怎么的明总？计划还钱喽？”此时薛志斌已经开玩笑似得从明子的称呼第一个换做明总，牛振伟对文世明的眼神心领神会，于是打趣着接话到：“明子，咱土哥也不容易，你要是富裕就都还给他算了！”文世明点点头没有搭话，薛志斌却一脸坏笑的接话到：“我靠，牛头今天算是良心发现了？”牛振伟故作不悦的到：“嗨，原来我牛振伟在你心里就这样？啊？明子，你看看、你看看，天地良心呐！”紧接着牛振伟又到：“既然你这样想我，那兄弟也得对得起你不是？我看这样吧，明子既然准备还你钱，咱们也要为这事儿庆祝庆祝不是？”说罢文世明接话到：“就是，晚饭我请客，土哥请我俩去干点什么？”牛振伟紧接着搭话到：“明子，你想唱会歌？还是咱哥几个去洗澡、按摩？”两个人一唱一和，一个想唱歌，另一个要去洗澡按摩，薛志斌忍不住在一旁大骂到：“你俩还算个人不？这他娘是我的钱好不？能不能问问我？”牛振伟不搭理薛志斌，而是冲着文世明说到：“看看、看看，咱土哥急了，那咱俩也别吵吵喽！”紧接着文世明笑呵呵的说到：“对，对，咱俩还是尊重土哥吧，吃完饭先去唱歌，再去洗澡、按摩。”薛志斌看着二人你一言、他一语，在一旁是边笑边骂。牛振伟和文世明两个人，越是看到薛志斌这个样子越发聊的兴起，牛振伟不停的吹嘘着哪家歌厅的小妹看好，哪里的按摩舒服，就这样两人竟然直接把去哪里唱歌、去哪里洗澡、按摩竟然都定了下来。薛志斌笑骂到：“你俩聊的开心，你俩去，明子，你钱我不要了行不？”听到这句话牛振伟赶忙搭话到：“嘿，这可是你说的，那咱就用这钱去潇洒一番！今后明子不欠你钱喽，你也不能要了！”文世明在一旁哈哈大笑，薛志斌赶忙插话到：“我靠，哥哥们，我错了行不？咱能省点不？后天等明子休息时候我请客吃饭还不行吗？”牛振伟一脸坏笑的说到：“土哥，你今儿个要能遁地而去，我哥俩请你还不成吗？”由于薛志斌不到一米六的个子，长相又和古装电视剧《封神榜》中的土行孙极为相似，所以大家亲切的称之为“土哥”，这遁地之术自然就是土行孙的看家本领。 听到这儿薛志斌抬腿不轻不重的踹了牛振伟一脚说到：“他娘的，小爷我钱照拿，人就是不去，看你俩能把我怎么样？”说罢得意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独自点了一支烟。只见牛振伟笑嘻嘻的起身站到薛志斌旁边，双手一个熊抱，薛志斌是连人带椅子一起被牛振伟抱了起来，接着在薛志斌的一阵骂声下，牛振伟就这样连人带椅子，直接放到了门外。这一举动引得邻桌客人又好笑又惊讶。薛志斌则是脸红脖子粗的抱着椅子，狼狈的跟着牛振伟从新坐回饭桌。牛振伟的身体还真不是吹，高大、强壮还有力。 坐定之后牛振伟略微喘着气，笑着说到：“你不跟着去？还由得你不成？看到没？小爷我拿你就像拿小鸡一样！你试试？”薛志斌无奈的笑着求饶，此时文世明忽然一脸认真的说到：“好了，咱不开玩笑，土哥，我给你个建议，或者帮你出个主意怎么样？”薛志斌见到文世明如此表情，于是止住笑骂声说到：“还是我们文世明有良心呐！”文世明仍然一脸认真，诚恳的说到：“那这样，你听我的，现在…”文世明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接着往下说，薛志斌赶忙问到：“你倒是说呐，现在怎么样？”文世明强忍着笑说到：“你现在就遁地而去，我看他牛头能拿你怎么样！”话音刚落，引得饭桌上的三人不住的一阵狂笑… 就这样在各种笑骂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了这顿晚饭。说笑归说笑，文世明仍然还掉了薛志斌的三千元，牛振伟却表示自己刚领了工资不久，过几天再还他也不迟，文世明还欠着牛振伟不到五千元，由于自己出门装的钱不是太多，所以也就没有矫情。在薛志斌和牛振伟的带路下，文世明开着车来到位于城市边缘的歌厅。那时候的歌厅，唱歌往往只是幌子，而真实生意自然是皮肉买卖。由于两人发了工资总是来光顾这里的生意，以便与发泄憋在青年身体里面的火气，所以和歌厅老板很是熟络。由于经济问题文世明只跟着来过一两回，到并不是自己有多么洁身自好，而是有自知之明而已，当时的文世明那点钱只够勉强度日而已，成天跟着好朋友来这里，也是不现实的事情，人家请你三五回，你总得请别人一回不是？欠薛志斌的三千元，其中有一千多也是被三人花到了这种风月场所，虽然关系亲密，文世明却总是能分清状况，可能这就是他对人的边界感。 虽然大多数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唱歌，可今天三人却是格外开心，于是扯着嗓子把各种老歌、情歌，甚至是曾经儿时动画片中的歌曲都唱了个遍。其中一首由三位港台歌星合唱的《笑傲江湖》，令此时的三个年轻人是唱了一遍又一遍，此刻也不管谁唱的好听、谁唱的难听，一切都重在开心。当然最后三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逃脱不了歌厅小妹的美色诱惑…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时候，即使不喝酒，或者说根本不用酒精的刺激，大家也能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故事… 4.31 4.31 三个人半躺在宽大的澡堂里赤身想见，此刻泡在温热的水中，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柔的怀抱，每一寸肌肤都被细腻的暖流轻轻抚慰，驱散了周身的疲惫与方才的劳累。热气腾腾中，不仅温暖了身体，更仿佛连心灵都被温柔地熨烫过一般，所有的烦恼与压力都随着袅袅上升的水汽渐渐消散。水流的轻抚如同细语，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三人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当然也不忘互相分享着歌厅小妹的工作。 擦洗完身体后三人穿着浴衣回到包房，包房是典型的三人间，里面摆放着三张单人床，陈设相对简单。牛振伟很是熟悉的点了二十一号技师为自己按摩，当然也不忘记帮着另外两人叫来手艺不错的按摩师。金沙足浴是一家标准的按摩、洗浴中心，已按摩舒适而被人熟知，由于这里离歌厅并不算远，所以也就没有其他服务，客人们来这里仿佛把一切都能洗干净，然后在技师娴熟的手法下欣然入睡。 虽然晚饭时吵吵着要薛志斌请客，可最终还是大家共同分担，牛振伟付了歌厅的费用，薛志斌也就主动交了金沙足浴的钱。折腾了一天，又泡了热水澡，文世明再也忍不住睡意，在燥热的夏夜，吹着凉爽的空调，被技师按倒一半的时候，文世明已经沉沉入睡，这一晚大家格外的舒畅惬意… 第二天大早文世明被刺耳的电话声吵醒，猛然惊醒自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在哪，看着身边此起彼伏打着呼噜的两人，又看看打电话的人，文世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按下接听键：“李科长，不好意思呐，手机昨晚忘记充电，闹钟没响……”不等文世明解释完，材料科李树仁还算客气的说到：“哦，赶紧来单位…”说罢便挂断了电话。哎，这理由也是随口就来呐，文世明不由的感叹到。自己还是为前一天的放纵买了单，这是自己到材料科以来第一次迟到，文世明暗自想到：看来以后不能这样…真是误事呐，手机定了好几个闹铃，自己竟是一个都没听到。想到这儿文世明才拿起手机想要看看现在是几点钟，谁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呐。刚才李树仁确实给自己留着面子，自己所谓忘记充电、手机关机的理由顿时让文世明涨红了脸，原来手机已经有七八个未接来电… 文世明赶忙起床洗漱，一边洗漱一边琢磨到：自己开车水平还有些差，不如打车去单位，车就放在停车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总不能丢了吧？马上文世明又被自己逗笑，还真是缺什么、担心什么呐！ 匆匆忙忙感到单位已经快要上午十点，还好在一般情况下，早上不会有太多砂石料车入场。文世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材料科办公室，办公室里大家正在闲聊着。看到文世明进来汪洋打趣到：“呦，小文儿同志昨晚又去哪潇洒了？这点才来上班！”文世明想到早上手机没电的借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搭话，径直走到李树仁办公桌前。此前文世明想了好多理由和借口，可当自己站到李树仁面前时，文世明却闹着头说到：“真是不好意思呐李科长，昨天和同学玩的有些晚，睡过头了，早上都没听到闹钟和电话！”李树仁似乎并没有把迟到这件事情看的多么严重，于是笑呵呵的开口到：“还是年轻好呐，上24小时班还有精力去玩儿，以后早点睡，不然上班时都没精神，磅房可不能出错呐！”文世明赶忙一个劲的点头称是。看着李树仁的表情、听着说话的语气，文世明忐忑不安的心恢复了平静，又在材料科和大家闲聊了一阵后，这才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办公室”。 由于自己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只睡了不到六七个钟头，回到办公室后，文世明不由的把腿伸展到另一张椅子上，很快便又进入了梦乡……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文世明惊醒，他猛然起身看到地磅上没有砂石料车，这才大喘了口气看到敲门的王建军。 一进门王建军笑着说到：“好家伙，你这是昨天开着车去哪里潇洒了？大早上就睡的这么沉，我那么大声音、敲了好几分钟的门，你硬是听到不呐！”文世明笑呵呵的把昨天的经历讲了一番，王建军饶有兴致的和文世明分享了很多找小妹的经验，都是男同志，对为那点事情谁都会需要，但由于文世明的性格问题，他并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聊下去，于是打断到：“铲哥，确实是困呐，今天你没事的时候，看到地磅上有车，如果我迟迟没有动静，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过来把我叫醒！”大车司机往往都比较尊敬过磅员，生怕惹恼了对方，然后在自己的重量上做些手脚，所以看到熟睡的过磅员，往往很是无奈，敲门声大了吧，有可能带着起床气，敲门声音小了吧，人在熟睡又听不到。不想在工作中犯错的文世明，只好把这件事情拜托给王建军。 王建军对于此事自然不会推脱，白天还好说，人多也热闹，王建军隔一会就来找自己聊天。到了深夜王建军也有自己的工作、或者小歇一会。文世明这边是困的东倒西歪，无论用凉水洗脸、抽烟等一些方法来试图打消睡意，可这些方法终是于事无补，文世明再也忍不住困意，时而熟睡、时而浅眠，好几次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完成的操作流程，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工作了一个晚上… 知道清晨六点多钟，文世明又用凉水洗梳洗一番后，才觉得精神得到一些回复，于是赶紧在电脑上核对起做晚的来料情况。这一核对，文世明看着电脑和榜单是心急如焚呐，供应商名称填成砂石料，车号填写错误，作废、没有净重的榜单好几张…此时文世明只能用铅笔，靠着往日的经验抓紧做起补救工作。 过磅员还有一项工作就是下班前，要按照供应商名称、材料品类，分别把榜单归类，之后整齐的摆放在材料科副科长的办公桌上，之后由副科长核对、汇总成一张材料入库单，最后由材料科科长李树仁签字后送往分管副总办公室，一般情况整理好榜单之后文世明不会等在材料科做交接，只是由副科长和科长审核就好，毕竟通勤车还有很多人等着下班回家。由于自己昨晚意识模糊，填错的信息太多，文世明只好根据经验进行着分类…整齐的放到副主任办公桌后，文世明祈祷着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4.32 4.32 通勤车开了十几分钟，文世明提前下车来到与魏天成经常会面的地方。文世明一眼认出魏天成的车，于是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魏天成先把现金交到文世明手上，然后才问到：“吃早饭？还是回家呐？”文世明打着哈欠达到：“二哥，送我去金沙足浴吧，还有两个同学在那住着呢！”牛振伟和薛志斌得知文世明的车还在停车场，于是第二天也没有回家，等着与文世明汇合后，要么接着在这睡，要么一起坐着小车回家。 魏天成简单询问过金沙足浴的具体位置后又开口说到：“昨晚听我的司机说，你老弟几乎一晚上都在梦游呐！”文世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到：“哎，前一天同学叫着出去玩儿，一天没怎么睡觉……”话音未落文世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科长李树仁打来的电话，文世明顿觉一股寒意，心里琢磨到：坏了，科长李树仁从不在自己下班时打电话，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一定是发现自己昨天工作失误太多…文世明怀着忐忑的心情按下接听键，很是礼貌的说到：“喂，李科长…”电话那头李树仁话音严厉：“小文儿，你昨晚工作的怎么搞的？出了这么多岔子。”文世明用愧疚的语气说到：“实在抱歉呐李科长，前一天同学过生日，我们又是唱歌又是出去玩，几乎没怎么睡觉…您放心，以后我一定注意！”文世明很自然的为自己昨天的行为找到一个新的借口，朋友嘛、谁都有，难免出去聚聚会，工作失误也是正常的事情，谁又不会犯一些错误呢？李树仁在电话那头没好气的说到：“以后回家赶紧睡觉，这样下去可是不行，不休息好第二天怎么工作呐！”文世明连忙称是。挂断电话后魏天成笑着说到：“怪不得说你梦游呢，昨天去找小妹了吧？”文世明笑着说到：“哎，昨天才租了辆车，正热乎着呢，一天都不困，晚上两三点才睡觉，以后不能再折腾这么晚…”魏天成点了点头说到：“是呀，在单位工作一定要认真、谨慎呐！”文世明自然能听明白魏天成的话外之音，于是接话到：“嗯，二哥你放心！”魏天成也是爱车之人，两人把话点到此处后魏天成笑着说到：“嘿，明子，怎么想起来租车了？租了辆什么车？带二哥去看看！”魏天成得知文世明租车是为了练手，一个月到租期后买辆二手车的计划，于是开口到：“还是买辆新车比较好，二手车嘛容易出故障！”文世明笑着到：“那得有钱呐，二手车便宜不是？先将就过度吧！”魏天成接话到：“你还缺多少？二哥借给你就是！”文世明先是一个感动，魏天成竟如此慷慨，毕竟买辆新车怎么也要十万左右，不过转念又一想：哎，人家可能只是句客气话，即便是真心借给自己，无非也是自己提前透支而已，毕竟两人存在着某种交易。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客气的话还是要说，所以文世明客气的拒绝了魏天成的好意，之后两个人一直围绕着二手车的话题聊了起来，很快文世明便把工作的失误抛之脑后。 来到金沙足浴后文世明怎么也敲不开门，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四处鼾声大作，想必在这里睡觉的人们，昨晚一定都很“辛苦”吧。由于俩兄弟睡的比自己还要沉，文世明只好找了服务员打开房门，进门后两人也没有被惊醒。索性文世明也脱光衣服，躺在前一天的床上，在凉爽的房间里，舒服的呼呼大睡… 要说睡觉算做一项技能的话，文世明肯定要输给这哥俩，中午十二点半，文世明便没了睡意，看着仍然鼾声大作的两人，文世明拉开窗帘、打开灯，好一番折腾两人总算起来，又细说着前一晚的风流趣事。 三伏天实在是令人难熬，天气的炎热仿佛将整个世界置于了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阳光如烈焰般炽热，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似乎变得黏稠而沉重，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滚烫的气息。树木低垂着枝叶，无精打采；蝉鸣声此起彼伏，却带着几分焦躁与不安，它们似乎也在抱怨这难耐的酷暑。柏油路面上，热浪滚滚，仿佛能看见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缓缓升腾，行走其上，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了即将融化的沥青之上。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三人的空调房内，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凉爽。一踏入这方小小的天地，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从炎炎夏日穿越到了初秋的清晨。冷空气轻柔地包裹着每一寸肌肤，带走一身的燥热，只留下满满的舒适与惬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新，那是空调滤网过滤后的纯净，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呼吸，想要将这份清凉彻底融入心脾。在这里，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所有的烦恼与焦虑都被这凉爽的空气一一化解，当然这份清凉也吹走了文世明工作上失误，带来的焦躁不安。 简单的午饭过后，三个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约着晚上继续去风流快活。左右无事，三人像服务员要了一副扑克牌，颇有兴致的在房间吹着空调，相互开着玩笑，嘻嘻哈哈的打了一下午斗地主。打牌当然会带一些彩头，这样大家才会认真，不过三人早已约定，赢了的钱，要用来晚上消费，不够的地方大家aa就好。 aa制在中国盛行的时间大约是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特别是在九零后和零零后中更为流行。这一时期，aa制不仅在年轻人中流行，如夫妻之间采用aa制，而且在社交场合如朋友聚餐中也广泛采用。此外，从90年代开始，大学生中也开始流行aa制。尽管当时在汾水aa制还没多有多少人接受，但是对为囊肿羞涩，又想一起吃喝玩乐的年轻人来说，就成为一种喜人乐见的消费习惯。虽然三人均属于八零后，但这种消费方式却很是受用，毕竟谁也没有多少家底，要论经济实力，文世明应该最强，但此时文世明仍然是个小年轻，此时的“大气之门”也还没有打开。 4.33 4.33头天晚上，风流快活的三人仍然留宿在金沙足浴，只是晚上睡觉时间提前了不少，由于前一次上班迟到，所以在文世明的要求下，三个人都用自己的手机，定了好几个闹钟，于是第二天上班的文世明自然没有迟到，即便如此，文世明还是吸取了前一天晚上的教训，白天趁着不忙的时候抓紧补觉，可能这也就应了一句老话，嚣张快活的背后，总要有各种付出。 十点多钟任强很是罕见的主动来到文世明办公室，没有那么困睡觉自然也就轻一些，任强只是对着门轻轻敲了几下，文世明便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到门外站着任强，于是赶忙起身开门。 文世明客气的拿出几包烟递给任强，任强也没有矫情，接下放到一边。 文世明开口说到：“强哥今天不忙呐？”任强笑呵呵的说到：“是啊，今天没什么事，我啊是带着任务来的，领导让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睡大觉！”文世明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到：“嗨，我以后一定要注意了，李科长是不是很生气呐？”任强接话到：“嗯，昨天你那榜单乱七八糟，费了好大劲才把数据核对好，以后一定要认真一些呐！” “是呀、是呀，今后一定注意，成天犯错，别在被提出材料科！”文世明不由着嘟囔着。 面对任强文世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犯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是无心之举，人又孰能无过？ 可如果因为工作上的错误被提出材料科，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毕竟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这个岗位才有的。 《文世明商路笔记》4.3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4 4.34 任强的一席话使文世明久久不能平静，原来问题可以是两面性的、或者每个事情都是多面性，自己内心所担心的犯错这么个事，原来可以反应出这么多问题，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呐。仔细想想现状，魏天成和王建军因为“利”这个字和自己走到一起，要说什么一见如故、什么交情等等，这些话恐怕连哄鬼都不会信，那么时间久了，人与人是否会相交出一份情谊呢？情谊不情谊的不好说，但与自己谋利之人，一定会帮助自己，当然任强目前除外，既然谋利之人会帮助自己…那、怎么就能多一些帮助自己的人呢？…换句话说，怎么能让更多的人赚到钱，也许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帮助自己…沉思一阵后文世明又回到眼前的问题上，看来这偶尔几个小错误确实不完全是坏事情。老办法，等发工资之后，买些不轻不重、符合身份的礼物去探望李树仁就是…后来文世明维持这份关系的走动，也用了四年之久。 半个月后，文世明已经可以熟练的驾驶手动挡汽车，于是提前退掉租来的车，在魏天成的帮助下，以很低的价格购买了一辆二手桑塔纳，当时的二手车市场还十分混乱，魏天成并不建议文世明买二手车，但由于新车太贵，文世明只能做此选择。在租车的日子里文世明也像其他新手一样，出过一次事故，不过这次事故却是令人捧腹。在自家楼下，有一根电线杆横在小区大门中央，这天文世明载着牛振伟回家，平时很容易绕过的电线杆却被文世明直接撞上去。两人下车一看，左前大灯被撞损坏，好在电线杆没什么问题！灯坏了去修好就是，在牛振伟的调侃下，文世明倒车、准备从新进入小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文世明竟然从新撞上那根电线杆，位置却是惊人的丝毫未变…文世明下车看到这一现象嘴上不由的骂到：“嘿，他奶奶的，这撞车的地方是一点没变呐！”牛振伟不免又是一阵调侃。车自然要送去修理厂，可是习惯了有车的生活，忽然又失去，总是让人感觉不太舒服。在修理厂两人得出一致意见，这车不吉利，到了该换车的时候，于是又为买车找到了一个新的理由，这也就有了属于文世明的第一辆车，二手桑塔纳。虽然它也算不上什么好车，但是和之前那辆租来的车来对比，座椅更为舒适，提速也更快，文世明颇为得意的和牛振伟说到：这才叫车嘛！ 不过二手车的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各种异响、各种毛病显现出来，这令下班在家睡觉的文世明很是烦恼。一觉醒来已是午饭时间，文世明看到大姑家孩子王健正在和自己的奶奶、对方的姥姥聊着家常。此时文世明的爷爷看着自己孙子终于有个人样，于是一老一小的关系也在慢慢缓和。奶奶看到文世明起床，连忙起身对王建说到：“健健，你先和明明说话，他呀上了一夜的班，回家就睡觉，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还好今天明明不加班，你俩聊，啊！”奶奶一边说，一边起身去了厨房。由于文世明多数休息的日子都在和牛振伟、薛志斌在外面胡混，老两口竟然误以为自己是在加班工作，于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爷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和王建说到：“哥，咱们去我那屋聊！” 王健是文世明大姑的儿子，只比文世明大一岁，前年从部队退伍，退伍后分配到镇办铅锌矿工作了一阵子。当时的矿区还没有现在这般安全，所以事故频发，由于属于正式工，当时的铁饭碗，于是王健办理了停薪留职，跟着父亲到处打工，最初给人做一些家装的营生，什么挂家、铺地等等，由于工作强度大，对于年轻人来说，赚不到几个钱，还不体面，于是身体素质还不错的王健，在战友的帮助下又找了一份辅警的工作，这份工作让王健找回一些自尊，工资加外快也比自己在铅锌矿赚的多一些，而且工作时间也相对自由。当时在滨海，文世明的大姑和小姑共同出钱，这才让文世明有了驾驶证，所以在有钱之后文世明第一时间就能租车、买车、开车，免去了浪费时间。文世明对自己两个姑姑心存感激，所以爱屋及乌，除了亲情之外，对自己这位表哥也多了一份感情。 兄弟俩闲聊了一阵自己的近况，王建看到床头柜的车钥匙说到：“呦，明子，买车了？”文世明没好气的说到：“嗨，快别提这事儿，买了一辆二手车，一身的毛病，正愁着呐！”王健搭话到：“二手车嘛，都这样，找个修理厂好好处理一下就行，对了，你有熟悉的修理厂吗？”文世明正为此事犯难，没有熟悉的修理厂，一怕被宰，二怕不给你好好修车，听表哥这话应该是他有熟人，于是略带得意的开口说到：“就是因为没有才发愁嘛，身边的朋友，我是第一个有车一族！”王健听罢说到：“嗨，这事儿简单，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去我工作的片儿区，有几个哥们在那边开店，修理厂、装饰店一应俱全！” 午饭后，表哥王健带着文世明先是接上自己的战友兼此时的领导于海洋，于海洋一眼看去就是副领导样子，身高体胖、一副国字脸，很是有些派头。简单介绍寒暄过后，三人来到于海洋同学的汽车美容店。老板李园很是热情的为文世明推荐着各类装饰、改装件，大家都是年轻人，又都喜欢车，所以沟通起来很是愉悦，毕竟是人生第一辆车，文世明再李园的推荐下，什么汽车挂件、香水、摆件买了不少，还在李园的建议下预定了cd、低音炮、电动门窗，等着车辆整备完成，就更换这些配件，终于是完成了对爱车的一次“软装”。之后又把车放在李园旁边的修理厂，由于是都是熟人，李园帮着找问题、搞价格，于海洋拿出自己辅警领导的派头，板着脸说到：“这是自己兄弟的车，一定要处理合适，否则少不了你的麻烦！”二手车要在修理厂“躺”两三天，一切折腾完之后已经是晚饭时间，为了表示感谢，文世明主动发出邀请，于是一行人又免不了一通吃喝玩乐，当然这也少不了牛振伟和薛志斌… 4.35 4.35 从此一起吃喝玩乐的小伙伴又多了自己的表哥王健和表哥的同事于海洋，由于两人的工作性质和经历不同，所以见识略微比文世明几个人广一些，加上文世明有了车之后，几人的活动半径和所能去的场所又增加了不少。王健的直属领导就是于海洋，两人是战友关系，本来感情就颇为身后，于海洋也乐得跟着文世明一伙人吃喝玩乐，所以王健工作的时间相对自由。文世明是上班一天、休息一天，和王健两人还是亲属关系，所以没多久两个人便几乎是形影不离，就连平时晚上回奶奶家睡觉，王健也会跟在一起，回自己的姥姥家住上一宿。王健比文世明大一岁，以往的认知里年龄大的自然就是大哥，小一些的可能就会跟着大一些的步伐，但可能社会是现实的，又可能王健的心里认为大一些就该想的更多、照顾人更多，所以平日的生活里，王健也就照顾对方多一些，久而久之，大家便认为，这种照顾是王健跟着文世明一起混… 人们常说酒肉朋友、酒肉朋友，酒与肉也确实可以相处到不少所谓的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朋友多一个机会，多一个人可能也会多一份年轻时无所顾忌的放纵。但是这种朋友之间的相处似乎，也要匹配相应的经济实力，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礼尚往来，我请你两三回，你怎么着也要回请我一次不是？当然对于牛振伟和薛志斌两人，文世明从不计较这些，发了工资就由着两人aa制，两人没钱了就由文世明买单，后来文世明还清了曾经欠着牛振伟的几千块钱，还无偿的帮牛振伟偿还了不少赌债，这种举动和现在的生活，无心当中也把牛振伟从赌博的圈子拽了出来。 此时在几人当中经济能力最强的莫过于文世明，结实到有钱有能力的朋友都想着互相介绍认识，也许这也是一种炫耀…类似于人们口中长说的：“我有个朋友…我有个亲戚…弟弟哥哥、如何如何厉害…”于是在表哥王健的介绍下，文世明又结实了好几个城中村的朋友，此时城中村准备拆迁的消息已被众人所知，所以这“城中村”三个字的含金量可谓不低，不过后来熟络一些、长走动的也就只有陆文武。牛振伟也把自己昔日的同窗方李安拉入吃喝的圈子，原因也很简单，这几个人成天一起，日子久了自然就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于是各自联系着昔日老友，又去寻觅新的刺激。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圈子和玩法，一群年轻人又都没有结婚，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于是很快便放纵、厮混到一起。此时陆文武做着废旧钢材的买卖，每天也不少赚钱，陆文武加入后活动圈子仍然像以前一样、变化不大。令文世明不解的是方李安，这位和牛振伟一起毕业于技校的同学，却做起了公务员，而且当时驾驶的汽车也是被人一伙人所羡慕的丰田霸道，独居房子的位置又是当时的“地王”，也就是城市中卖的最贵的地方，而且是一套楼中楼复式住宅。文世明问询方李安的情况时，牛振伟解释到：“他父亲姓方、母亲姓李，希望孩子平安，所以取名方李安。”至于其他情况牛振伟却是简单而随意的说到：“嗨，这些都是他亲戚的，人不错，很实在，放心就是…”当然文世明并没有什么不放心，只是出于好奇，是什么工作、什么家庭、或者做着什么生意，才能拥有方李安的一切？不过当时的文世明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毕竟当时自己来钱之地只有搅拌站而已，而且大家一起玩乐很是融洽。这一伙人当中，只有文世明经历的最多，也是靠着自己才有了现在这般随意的生活，再加上平日里王健鞍前马后的照顾着，此时的文世明逐渐占到人群中央，再不像曾经那样，一群人、围成一个圈聊天，自己却被孤立在圈外… 方李安似乎对娱乐场所了解更多一些，有了方李安的加入，大家开始接触酒吧、迪吧等等娱乐场所，但似乎文世明对这些地方天然的不喜欢，不过另一个娱乐场所，对文世明的影响却很深远，这个是一家名叫“亚特兰蒂斯”的娱乐中心，也类似于酒吧、ktv的综合娱乐场所，比较独特的地方是这家店到了晚上会有一种类似赌博的娱乐项目，每天晚上10点钟，舞台中央会立上两个大大的飞镖盘，扎飞镖的人可以是来玩儿的客人，也可由服务员代劳。两个圆形的飞镖盘上面标注着数字1到24，两支飞镖射向表盘，拖把为0，当两个数字相加小于24就叫小，大于24就属于大，这猜大小就是客人们最简单的娱乐方式，起步五百元，封顶五万元，如果猜对了大小，娱乐中心就会回报其响应的金额，猜错嘛就会送一瓶红酒给客人，收到欢呼声与漂亮的服务人员拥护，这对文世明很是受用，由于大多数情况下去哪、玩什么都是由文世明决定，所以这个场所也就成了大家经常去的地方，但又由于这里带有赌博性质，所以一伙人通常是享受了刺激，却输光了口袋… 看到别人灯红酒绿的日子只能说令人羡慕，当自己体验过灯红酒绿、声色犬马，那才叫人欲罢不能，欲望这扇大门一旦打开，相信许多人都难以再把它关闭，对于经历痛苦磨难的文世明来说更是如此。攒钱是一种习惯，很多人是越攒越上瘾，但对于文世明来说，由于是灰色的钱，起初他不敢随意乱花，但此时用“穷儿乍富”来形容文世明再正常不过。见识过这个花花世界后，文世明逐渐喜欢上这种生活，欲望之门大开，夜夜笙歌、夜夜做新郎的日子开始陪伴着一群人，起初大家还能aa制消费，但是毕竟好几个朋友是靠着工资生活，到了后来维持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都要靠着文世明一人。文世明虽然能赚些钱，但没有什么见识的几人，只能维持在这种社会最底层的消费，而且除了酒池肉林，却毫无任何意义。 4.36 4.36 工作中，由于文世明前一天和大伙享乐，于是年轻的自己在酒色的掏空下，熬夜工作再也没有曾经那般精神，经常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其中最容易犯的一项错误就是张冠李戴，把张三的石子记录成李四的、又把李四的沙子记录成王五的，为了这事料老板们每月对账的时候，没少让李树仁忙活。当然迟到也成了文世明的家常便饭，由于车技日以娴熟，前一天不知道住在哪个酒店的文世明，通常一大早就开始疯狂飙车，他要赶在通勤车之前到达单位的附近小区，然后停好车，在路边等着通勤车的到来，下班时又会在这里下车，要么等着魏天成，要么直接开车走人。时间久了大家难免会问上几句，为了避免大家生疑，文世明谎称自己同学在附近上班，于是两人在这里合租了一间房屋，索性大家也并不是太关注这个问题。车技虽然娴熟，但令文世明最为恼火的还是这辆二手车，用一句玩笑话来形容：它不是在修理厂，就是在去修理厂的路上… 张冠李戴、上班迟到就成了文世明工作中受批评的地方，李树仁会当着材料科的人，狠狠的责备文世明一通，但责备归责备，一通数落之后仿佛一切又都过去，安排其他日常工作时，李树仁又恢复往日的神态。文世明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会买些不轻不重的礼物去探望秋杰与李树仁，秋杰像极了一个长辈，几乎不怎么提工作的事情，每次总是聊上一会家长里短的事儿，不过每次临走总会说上一句，工作中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他。李树仁呢则是语重心长的说着文世明种种错误，最后还不忘说一句：“以后别总迟到，不像话…”文世明则是一再示感谢与领导的包容…日子久了对李树仁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从李科长的称呼，改为和任强一样，称之为：领导、头儿… 时间很快在这样的忙忙碌碌、声色犬马中来到了寒冷的冬季。 冬季是搅拌站比较清闲的时候，这个冬日的午后，阳光如同细碎的金箔，温柔地洒满了静谧的搅拌站材料科的门前，驱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寒意，带来一抹难得的暖意。材料科一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享受着这份冬日里难得的闲适与温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对生活的热爱与向往。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他们身上，为每个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聊天的内容丰富多彩，时而是家长里短的温馨分享，大家轮流讲述着家中趣事，笑声此起彼伏，温暖了周围的空气；时而又转向了对过往岁月的怀念，那些共同经历过的风雨与彩虹，在记忆的河流中缓缓流淌，勾起了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当然最多的话题还是在工作当中。 闲聊中李树仁拿出热腾腾的保温杯，轻轻旋开盖子，一股股茶香气便弥漫开来，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更添了几分惬意。高志远恰合时宜的说到：“领导这茶闻着真香呐，一定是好茶！”此时的文世明并不懂茶，更不喝茶，但各种饮料确实喝到已经开始倒牙，现在只喝白水而已，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变，样貌也慢慢发生着变化,此时的文世明已经不再是过去那般消瘦，帅气的脸庞看起来却是略显富态。 李树仁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说到：“冬天喝点红茶对身体好嘛，暖胃，这还是同学从专门从武夷山给我带回来的金骏眉呐！” 任强接话到：“呦，金骏眉可是好茶呐，头儿，一会给大伙来点尝尝味道，解解馋嘛！” 李树仁笑着说到：“茶就在办公桌上放着嘛，你们谁想喝，自己去拿就是！” 汪洋打趣的说到：“头儿，您的好茶谁敢去拿，还是你每人分我们一点嘛！” 李树仁笑着到：“就你小子贫，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说罢看向高志远到：“志远，去我桌子上把茶拿来，给这帮兔崽子们分分！” 不大一会高志远空着手从办公室出来，汪洋看向两手空空的高志远说到：“我靠，你把茶叶拿到哪里去了？”高志远笑呵呵的说到：“嘿，我打开闻了闻，还真是好茶，大家都在一个办公室嘛，想闻一闻、还是想尝一尝，自己去嘛，拿了领导的好茶，改天发工资我还要给领导再买一份不是？”话音刚落，惹得大家不免又是一阵欢笑，接着高志远又说到：“哎，你们别笑话我，这茶叶可是有钱人的消费品，咱老百姓可是喝不得。”话音刚落任强见李树仁眉头微微皱了皱，于是赶忙开口到：“要说这茶叶水深的很呐，都是由人来炒作嘛，经常是几百块炒到成千上万块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听任强这样说，高志远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于是赶忙说到：“嘿嘿，没错、没错，都是地里长出来的东西，小麦多钱一斤？茶叶又是多钱一斤？”说罢又是一阵笑声，高志远这个比喻显然有些牵强，于是为了转移刚才不太恰当的话题又赶忙说到：“嗨，要说这有钱人还是老百姓，从开什么车、步行还是坐公交，一眼就能看出来嘛！”李树仁饶有兴致的说到：“你怎么能知道谁做公交、谁开车呢？”高志远见李树仁脸色如常，于是说到：“头儿，这个简单，我毕竟开车材料科的车嘛，这坐公交的人，我不好说，但是开车的人都有一个特性！”高志远有意卖了个关子，见大家没人搭腔，于是又开口说到：“这开车的人最好分辨，如果是开手动挡车的人，经济条件可能就要差一些，开自动挡车的人经济条件应该会好一些！”在当时的环境下确实如此，莫说手动挡、自动挡，就是车也不像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就拿文世明来说，每次开着车回家，楼下停车的位子都很充足，可以由着自己来选择停在哪里。同样一款车子，自动挡和手动挡的价格也要差着几万块。只听高志远接着说到：“这开车的人嘛，看他们鞋子就好，开自动挡车的人，通常右脚的鞋子后跟外、边缘处会被磨损，开手动挡车的人，是两只鞋子后跟处的外边缘都会有磨损…”想想此话不假，自动挡是右脚在油门和刹车不断切换，手动挡呢则多了一个离合器，两只脚都要用起来，而且着力点正是鞋子后跟处的外边缘…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呐，在众人的一番认同下、文世明的内心却是猛然一惊，自己的情况确实如高志远描述一致，还好大家只是认可，并没有挑着谁的鞋子来研究一番，又聊了一阵，大家返回办公室准备工作，文世明则是目送着众人进了办公室，最后一个转身离开，他深怕有谁不经意的回个头，看到自己的鞋跟…回到办公室文世明深感自己不够仔细，不过还好没出什么岔子。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要多在车上准备几双鞋子，上班和下班要分清楚…对、衣服也要准备几套，上班就穿最廉价的衣服、鞋子，下班再做回自己就是，既然今天已经注意到此事，以后要更加谨慎才是，吃的、喝的用的都要注意，对，还有今天就在办公室，哪都不去，省的在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样，文世明的48小时，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反差… 4.37 4.37 搅拌站里的明争暗斗是复杂而微妙的人际关系动态，它超越了简单的竞争范畴，更涉及权力、利益、地位以及个人野心等多重因素的交织。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内部隐藏着各种不为人知的争斗与较量，如同深海下的暗流，虽不见其形，却力量强大。随着年关将至胜负已分，从最初的小道消息，到现在已经是逐步证实：赵丽由分管材料的副总转任为分管实验室，职级名头不变，仍然是副总。材料副总由秋杰担任，同时其他分管部门仍然不变，任命文件在春节过后由院里发送，此时两人已经完成交接，分别就任，秋杰意图已经不能再过明显，箭头直指董事长一职。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时对于秋杰派系的一众人马自然是喜不自禁，同样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随着赵丽的落败，一行赵系人马也就灰头丧气…不过此时危机感最强、最为懊悔的应该非董事长薛志国莫属… 还有一周搅拌站就要放假，这一年的雪下得却是异常猛烈，仿佛天际间扯开了无尽的白色绸缎，纷纷扬扬，遮天蔽日。片片雪花如同鹅毛般硕大，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将整个世界装扮成银装素裹的仙境。树枝被厚重的积雪压弯了腰，屋檐下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地面则铺上了一层厚实而松软的白毯，每一步踏上去都发出“吱吱”的声响，回荡在静谧的空气中。远处的山峦、近处的田野，都被这无边的白雪覆盖，一片洁白无瑕，美得让人心醉。伴随着这场大雪，大家也就没了工作的兴致，上班也成了放假前的各种酒局、聚会。 正在办公室看电影的文世明和张朝阳得到科长李树仁的通知：今晚不用上夜班，下班后秋总请材料科的兄弟们一起聚餐，总结今年的工作得失，同时展望来年新的开始，对为科室聚餐工作了几年的文世明很是陌生，张朝阳却笑着表示：“哎，一朝天子一朝臣呐，今年轮秋杰喽！”文世明疑惑的问到：“张哥，咱们单位每年都有这样的聚餐？”要说文世明已经在搅拌站工作了好几个年头，每年只是在春节上班第二天，食堂会为大伙准备一顿丰盛的年饭，但是年底收官的聚餐却是从没有参加过，这次聚餐也许代表着对自己另一种程度的认可。 煤炭地质勘察院独立经营的三产包括宾馆和餐厅，不过这次晚宴并没有定在这里，秋杰选择了城里一家最近很是火爆的湘菜馆，装修颇为气派，包间也很大，足以容纳材料科的一行人员，文世明注意到在临时工里只有自己和高志远受邀在列。 待众人坐定秋杰端起酒杯向众人说到：“虽然我是新官上任，但大家都是老同志嘛，都不陌生，谁都不能免俗，我简单说几句。”话音刚落不知是在谁的带头下，包房内响起一片掌声，秋杰伸出手压了压说到：“都说了是老同志、老熟人，谁也别来这套！”众人一阵哄笑后目光聚集到秋杰身上，秋杰缓缓的说到：“过去的一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面对复杂多变的形势和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们团结一心，迎难而上，以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毅力和不懈的努力，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这些成绩的取得，都离不开诸位的智慧和汗水呐，它是大家共同努力、拼搏奋斗的结果。今晚，我们举杯同庆，不仅是为了庆祝过去一年的丰收与喜悦，更是为了激励我们在新的一年里继续携手前行，共创辉煌。新的一年，我们将迎来更多的机遇与挑战。我们要继续发扬“团结、拼搏、创新、奉献”的精神，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更加昂扬的斗志、更加务实的作风，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我们要紧跟时代步伐，把握发展机遇，勇于开拓创新，不断提升自身的核心竞争力，为实现单位的长远发展目标贡献更大的力量。在此，我也希望大家能够珍惜彼此之间的友谊和合作，相互学习、相互支持、相互帮助，共同营造一个和谐、向上、充满正能量的工作氛围。让我们携手并肩，共同书写单位更加灿烂的明天！干杯…”秋杰慢悠悠的说话习惯，加上此时的意气风发，很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也令文世明和在场的众人羡慕不已，放下手中的酒杯后包房内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后来张朝阳对讲这番话的秋杰和赵丽两人做出一番评价，他对文世明说到：“赵丽的失败属于意料之中，此人初到单位，根基不稳，不懂得团结大伙，却又急于做出成绩，光杆司令一个，结果自然，再看看秋杰，虽然官话、套话不少，但本质还是想要把人心凝聚到一起…” 此时的晚宴上，分管副总秋杰讲完话之后，科长李树仁自然也要说两句，秋杰讲话偏向于宏观、全面一些，李树仁讲话自然是更具有实际性或者说更接地气，同样也简单很多。在秋杰的示意下李树仁清了清嗓子说到：“今年我们材料科工作不是太理想，对于来料情况、原材料质量控制这两方面，做的都还不够，远远低于本应有的水平嘛，所谓大海航行靠舵手，今年在秋总的代领下，我们一定团结一心、克服困难，做好原材料的保障，兄弟们有没有信心呐？”“有…有”在众人一众起哄下，又是一阵掌声响起。秋杰高歌猛进的趋势很是明显，李树仁这次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队伍，还把去年的材料的各种问题含沙射影的推到赵丽身上，众心所向，也就没有人去在意李树仁怎么表达忠心。 接下来就是各自发挥着挨个敬酒，秋杰作为分管副总，主动和材料科的成员们一一碰杯，也接受着众人的敬酒和赞美之词，时不常还对来敬酒的人做出一番工作上的点评，当然都是你好、我好的赞美之词，李树仁也是如此，但酒喝到文世明这里却是当着众人，很是意味深长的说到：“小文儿呐，明年张冠李戴的错误，不能给咱们再犯…”由于参加晚宴的都是材料科内部人员，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也没有人太在意什么，只是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接着李树仁又说到：“还有迟到的问题，以后回家早点休息，整个单位就你成天迟到。”单位内部总不能全是你好我好，总要有个犯错的典型，对于李树仁来说，此时的文世明再合适不过，对于文世明来说，被领导当众说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只有自己人才会这样说。此时秋杰却不冷不热、慢悠悠的接话到：“张冠李戴的问题嘛，一直都存，也不完全是小文儿的问题，我们应该多考虑怎么从根本上，用制度、科学的方法把他完善，迟到的事情嘛，树仁呐，你就知足吧，以现在的年轻人来看，小伙子没给你撂挑子就算是不错喽！”此话说完李树仁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自己找个典型吧，结果还是被秋总护着的人，于是心中一阵懊悔，虽然文世明对此事满不在乎，但是听到秋杰这样说心中还是满满的暖意，就是傻子也知道，秋总是在给自己站台呐，只是也不能让自己的顶头上司过于难堪，毕竟现官不如现管嘛，于是文世明拿着酒杯，起身说道：“我先把这杯酒喝掉，感谢二位领导对我的关心与批评，小文儿一定努力，不辜负二位领导的信任！”说罢一仰脖子，把二两酒喝下肚子，接着文世明又倒满一杯酒，起身走到秋杰旁边，恭敬的说到：“秋总，小文儿敬您杯酒呐，感谢领导的关爱，小文儿一定努力，绝不给您丢脸！秋总您随意，我干了这杯酒，以表谢意！”说罢又是二两酒下肚，秋杰喝了一半杯中的白酒，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到：“嗯，小伙子不错，好好干！”文世明略微欠身鞠了一躬，又拿着满满一杯酒走到科长李树仁旁边说到：“李科长，小文儿敬您杯酒呐，酒感谢李科长的批评与信任，小文儿以后一定好好干！我干了，李科长您随意！”说罢文世明一仰头又把一杯酒喝了下去，李树仁看到秋杰酒喝了一半，自己也喝一半自然不太合适，于是也端着酒壶和文世明把杯中的酒喝了个精光。之后包房内又传来一阵叫好声…此时这点白酒对文世明来说已经不在话下，可这样喝下去谁也会醉。任强很合时宜的对文世明使了个眼色，文世明自然是心领神会，自己和任强这份关系，不能再这地方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剩下几人，文世明都是拿着小酒盅一人敬了一杯酒，嘴上客气的说着一些感谢关照的场面话。 文世明为了给李树仁解围，谁知在无意间却定下了今晚的喝酒标准，于是乎众人纷纷推杯换盏。等到文世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定之后，这才仔细回想起秋杰刚才为自己说的那番话，真是令人如沐春风呐…猛然间，一道电光火石的想法迸发在文世明脑海… 4.38 4.38搅拌站在春节前十天放了假，汾水的春节气氛浓郁，人们准备年货的场景，是一幅充满温馨与热闹的生活画卷，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和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家家户户都沉浸在一片忙碌而喜悦的氛围中，仿佛整个城市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共同迎接新春佳节的到来。 街道上，市场里，琳琅满目的年货商品让人目不暇接。红彤彤的灯笼、对联和福字高高挂起，将城市装点得如诗如画，预示着新的一年将红红火火，福气满满。 人们或手提购物袋，或推着购物车，穿梭在摊位之间，精心挑选着各式各样的年货。 食品类年货是重头戏，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丰富的食材来犒劳一年的辛劳。 新鲜的肉类、海鲜被抢购一空，寓意年年有余；各式各样的干果、糖果、糕点堆成了小山，象征着生活的甜蜜与幸福；还有那些传统的手工年货，如年糕、饺子皮、腊肉等，更是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与情感。 除了食品，人们还会准备一些新年装饰品和礼品。精美的窗花、剪纸，寓意吉祥的生肖摆件，以及为亲朋好友精心挑选的新年礼物，都寄托了人们对新一年的美好祝愿和对家人朋友的深情厚意。 在准备年货的过程中，人们不仅是在为物质上的需求做准备，更是在进行一场心灵的洗礼和情感的交流。 众人分享着过去一年的点点滴滴，规划着新年的目标和梦想，那份温馨与和谐，让年味更加浓厚，也让这个传统节日充满了无限的魅力。 文世明抱着不少年货首先来到秋杰家中。年终的那场聚餐晚宴上，文世明呼之欲出的想法沉淀到现在这一刻。 金贵良一直对外甥在单位的动向了如指掌，毕竟时不常和秋杰两人去爬山锻炼，除了聊一些工作的事情，最多的也就是了解外甥在单位的表现，眼看这小外甥越来越上路，含辛茹苦的舅舅终于是略微松了口气，他希望外甥可以更上一层楼，可是临时工却是外甥的致命伤，所以明里暗里也做了不少工作，可这一切现在的文世明自然是不会了解，只是态度上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装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时不常也会指导着外甥走向正确的方向。 文世明原本想着和舅舅金贵良探讨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成熟，谁知舅舅当机立断制止了外甥就要脱口的话，金贵良略带微笑的说着：“明明，你想说什么，想怎么说、该怎么做，自己琢磨透就行，一晚上想不通透就用两个晚上，两个晚上琢磨不透就三个晚上…直到你认为对方找不到理由拒绝你。”文世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舅舅接着说到：“其实你只要预防领导们惯用的 “拖”字诀就好，不过这个问题也好解决，只要你勤快点，多跑动就行！”当时文世明还很年轻，而且琢磨着人家如果拒绝了自己，还怎么多跑动？ 难道脸皮真要厚到某种程度才行？于是只好如实相问，舅舅又神秘一笑说到：“嗨，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你每天拿些东西往家里跑，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情，人家总会给你办的…要想成事，不要总把脸面看的那么重，最起码要有想法、有计划、有耐心…”当时文世明脑中顿时浮现出四个字：论持久战。 最后舅舅还语重心长的说到：“无论你去找你们单位哪个领导、商量什么问题，一定不要说来找过我，这个你明白吗？”当时的文世明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还是按照舅舅的说法去做…直到两年之后，文世明才明白舅舅的用心良苦。 于是文世明在登门前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铛、铛、铛三声，文世明轻轻敲着秋杰家的房门，在门口等待着回应。 秋杰穿着很舒服的睡衣看到文世明搬着好几箱东西，于是开口说到：“小文儿呐，来就来嘛，你总是那么客气做什么？”当然这只是秋杰的客气话而已，毕竟春节将至，提前拜年总要有些诚意，虽说按照文世明的正常收入，不能送价值太高的东西，但价值不高、就用数量来凑，这也是当时文世明自己的领悟，而且在一群小伙伴中，文世明是第一个需要过节去走动的人，这也令他颇为得意。 文世明喘着气、笑呵呵的放下三个大箱子说到：“舅舅，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提前给您拜个早年！”为了不再这点东西上纠缠，文世明紧接着说到：“舅，我舅妈不在家呐？”此时文世明管秋杰叫舅舅已经颇为顺口，但，这个称呼也仅限于在家里这种私下场合。 “你舅妈带着孩子在她家呢，帮着老人收拾几天就回来！快坐…喝点茶！”秋杰仍然用那慢悠悠的口吻回应着，不过这口气里却带有一丝亲切的随意，一边招呼着文世明入座，一边摆弄着茶具为文世明倒茶。 文世明当然不能总让秋杰为自己服务，这一刻仿佛真把秋杰当做自己舅舅一般说到：“舅，应该让我来泡茶嘛，也能让我学习学习不是？”秋杰也没有矫情，笑呵呵的把紫砂壶交到文世明手中。 都是身处在一个单位的两个人，虽然职位相差很大，但两个的聊天还是离不开工作。 两个人随意聊了一会家常，秋杰开口说到：“明明，这一年下来感觉怎么样？”看似很随意的问题，文世明却不能真当自己是外甥一般随意作答。 于是文世明一边倒茶、一边简单思考后开口说到：“舅舅，现在这个岗位挺辛苦，容不得马虎，但是每个人对我都和从前大不一样喽，现在我呐，抽烟都不用花钱…！”说罢呵呵的笑着，除了自己赚外快的事情，文世明几乎是全部实话实说，毕竟在 “老江湖”面前，一切的谎言都如儿戏一般。果然，秋杰也笑着说到：“呵呵，你小子，算是尝到些甜头，这个岗位比较关键，但也很轻易就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说到这秋杰略微停顿，文世明当然知道秋杰所指的是什么，于是接话到：“舅舅您放心，出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做，给亲戚丢人不说，搞不好还会违法…”秋杰满意的点着头说到：“嗯…你能知道轻重就行喽！”接着文世明问出了今晚第一个重要的问题：“舅舅，听材料科同事说，我现在这岗位，几乎没有人能干满一年？”秋杰仍然笑呵呵的达到：“别听他们瞎扯，那些做不过一年的都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而且这个岗位大多数是年轻人，这时间一长，人们往往就心生懈怠、被利益迷惑，所以忘记了其中的厉害，认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搞一些事情。”说到这秋杰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文世明一眼又接着到：“若要人不知、只能已莫为，年轻人最后都是聪明返被聪明误，自己害了自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只要你时刻头脑清醒，有什么好担心的？”文世明被秋杰那个眼神看的略有心虚，不过很快又想到自己并没有做下出格的事情，最起码还没有违法，于是很快稳住了心神。 他一边为秋杰和自己倒茶，一边快速思考着：第一个问题秋杰已是给出答案，只要自己别太过份，并没有什么一年 “魔咒”之说。而且秋杰似乎还是话中有话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怎么取？又有什么道？ 莫非和自己下一个关键的想法有关？ 4.39 4.39 秋杰家中两人仍然聊着工作当中一些事情，真是瞌睡刚好来一个枕头，正当文世明苦于怎么开口把自己想法说出时，秋杰给文世明递了支烟，用长辈口吻语重心长的说到：“明明，那晚吃饭李树仁说你经常给人家张冠李戴、还总迟到，这些问题你一定要重视起来！”苦于找话头的文世明点着头说到：“真是感谢您替我解围呐，舅舅您放心，以后我肯定认真工作…”说罢文世明马上调转话头接着到：“不过舅舅，您那天讲咱们应该多琢磨怎么用制度、科学的工作，真是太佩服您那句话喽！”秋杰笑呵呵的说到：“嘿，怎么着？小伙子有什么想法？”文世明等着正是这句话，于是刻意的变现出略有不安，双手搓着大腿说到：“舅舅，我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您别生气呐！”说是刻意表现出不安，其实文世明心中却也很紧张，好几个安静的夜晚，文世明不断的推敲、不断的为自己的想法插上羽毛，使它越来越完善，甚至在这天之前，文世明都没有去和小伙伴寻欢作乐，可见有想法的人，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夜夜笙歌的。 毕竟这是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第一步。秋杰仍然面带笑容的说到：“有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家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说就是！”文世明狠狠吸了口烟才缓缓说到：“舅舅，迟到的事情简单，我以后一定改正。要说这张冠李戴嘛…确实是有一些问题再里面，比如说到了旺季，咱单位工地多，那时候送砂石料的车也很多，司机们就会扎堆过磅，我又不希望因为车多被堵在那里，于是听着司机、跟车的人们，在办公室外面报着各个老板的名字，很容易就会混淆，有时候不止是名字，可能我还把沙子和石子搞混过…”文世明刻意说自己还把原材料搞混，也是希望秋杰可以答应自己的要求，说到这他刻意顿了顿，秋杰没有搭话，于是文世明接着到：“如果…舅舅，我是说如果，我们每天只允许一家供应商送料，那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这样供应商清晰、明确，还会让大家产生竞争，这样在我们原料紧张的时候，供应商应该也不会在断供…”说到这儿文世明又为秋杰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待着秋杰的答复，如果这项提议顺利被秋杰采纳，那么自己一定要争取到联络人的角色，毕竟这才是重中之重。秋杰略作思考后缓缓的说到：“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从前材料科也有类似材料商联络员的岗位，后来发现这个岗位可有可无，也就由收料或者过磅员兼着完成，毕竟这个岗位的职责没有细化下去，所以最后直接取消了这项工作。”说罢秋杰又看着文世明狡黠的笑着说到：“这么着？听这意思你想把这份工作扛起来？”听到这儿文世明也直爽的说到：“舅舅，这项工作对我来说当然是义不容辞，不过一切的一切都听您安排就是…”文世明也是话有深意，这样回答也是经过自己反复的思考，毕竟秋杰是老江湖，一切听您安排的意思自然是：工作听您安排、今天收谁的原材料，也是由着您来安排，此时的搅拌站又又谁能挡得住秋杰呢？他相信秋杰一定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秋杰缓缓的说到：“嗯，我会考虑的，这件事春节后再说…”听到这文世明说不出是喜是忧，接着秋杰从新开口到：“诶，对了明明，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等你舅妈回来就在我这吃点？”文世明知道这句客气话里带有一些送客的意思，于是赶忙说到：“舅舅，家里给我准备了晚饭，如果我不回去吃饭奶奶又要唠叨喽！”文世明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出门，秋杰起身相送。 出门后文世明走出小区不远处才坐进自己车里，拿出一支烟缓缓点着，深深吸了几口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仔细琢磨着今晚这番对话，却没有找到什么门道，索性结果还算不错，毕竟秋杰没有拒绝自己，那自己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 扔掉烟头，文世明分别去给科长李树仁和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任强前去拜早年… 春节，这个中华民族最为隆重的传统节日，总是洋溢着无尽的喜庆与热闹。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节日的色彩。家家户户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随风轻轻摇曳，散发出温暖而吉祥的光芒，将冬日的寒意驱散得无影无踪。春联与福字贴满了门框，一笔一划间透露出人们对新年的美好祈愿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街市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烟花在当时并没有在这个小城市禁止燃放，于是鞭炮声也开始此起彼伏，响彻云霄，那是孩子们最兴奋的时刻。他们或手持烟花棒，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或捂着耳朵，在远处观看大人们点燃的鞭炮，那份纯真与快乐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通明，各种彩灯、红灯笼将城市装点得如同白昼，又添了几分梦幻与温馨。家家户户围坐一堂，共享丰盛的年夜饭，举杯同庆，互道祝福，欢声笑语中洋溢着浓浓的亲情与幸福。 文世明的姥爷在几年前去世，于是在这个春节他跟着舅舅分别去大姨、二姨家中拜年、吃年饭。这份亲情，在文世明的心中实在不知道该处于什么位置，母亲、大姨、二姨看着文世明逐渐成长，已经不见当年那股穷酸样，而且看起来和舅舅颇为亲热，心里竟然泛着一丝抱不平的想法…等文世明跟着舅舅走出大门，家里竟然发出带着醋意对文世明的一阵阵责备声… 很快来到正月十五，街上舞龙舞狮、踩高跷、扭秧歌等传统民俗表演，这些活动不仅增添了节日的喜庆气氛，也让人们在欢声笑语中感受到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春节充满欢乐、祥和与希望，它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每一个中国人，让人们在忙碌与疲惫中找到了归属与安宁。随着各种表演落幕，春节也算结束，正月十六这天，忐忑不安的文世明终于接到通知上班的电话。 4.40 4.40 春节过后，接到电话的临时工纷纷来到单位，而那些没有接到通知的人，则被默认开除，这也是搅拌站一贯作风… 工作的人们要一起喝两三天的酒，这样才能逐步进入工作状态，搅拌站的领导们似乎也默许着这种情况。文世明则有些心不在焉，提出的想法和自己反复的规划，都如无数蚂蚁爬在心脏，实在让人心痒难耐，这时候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他，再中肯不过。 这段时间文世明失去对往日夜夜笙歌的兴致，只是在心里煎熬的难受，才会叫上曾经的小伙伴靠白酒来让自己暂时的忘却这种烦恼，当然自己不主动的时候，小伙伴们也会成天给他打电话，于是文世明神秘解释：“这几天有件大事情，没心情，等事情落地，在叫着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于是被动的时候也就越来越少。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上班第二天，张朝阳兴致勃勃的拿着一张光盘来到文世明办公室，文世明看着对方手中的光盘，愉快的说到：“张哥，刚好也是烦闷无事，这次拿的谁的碟子？”张朝阳时不常会拿着光碟找文世明解闷，毕竟最方便使用的电脑就是用来过磅的这台，两人时不常会观看一些喜剧、功夫武打片，当然偶尔也会一起欣赏“岛国爱情动作片”，只是每次欣赏完，年轻的文世明在第二天下班，就免不了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乐。 此时张朝阳得意的说到：“明子，这张光盘可是不一样，放假期间老哥是反复学习呐，我嘛已经老喽，你还年轻，应该多学习、提升自己…”说罢就把光碟递给文世明，只见上面写着《易经的智慧》-“曾仕强”，猛然间文世明想起在滨海时卖肉的老板告诉自己：“年轻人要多学习嘛…”而且还送给自己一张光盘，正是这张《易经的智慧》，此时肉老板送的那盘光碟已经不知去向，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什么安排，在某种意义下令文世明失而复得，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学习一番，寒暄了一阵儿后张朝阳离开。文世明急不可耐的打开光驱，放入光盘，在一阵儿悦耳的开场音乐和旁白之后，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讲述着这本古老而神秘的《易经》…很快文世明便被内容所吸引，他开始聚精会神，只是一点开篇的内容就令文世明心动不已，只是现实却很令人无奈，时不常还要退出播放器来工作，电脑的配置又不是很高，时不常的卡顿令文世明很是恼火。于是文世明在这种强烈学习的心态下来到材料科办公室，李树仁见文世明进来笑容满面的问到：“怎么小文儿？有什么事情？”文世明故作难为情的姿态说到：“领导，同事送了我一张学习的碟片，内容很好，但过磅的电脑又不能总被这样用着，您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买台笔记本，这样学习工作两不误嘛！”不断学习充实自己的心态令李树仁倍感欣慰，只是不知是什么碟片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背债买电脑，了解过后李树仁慷慨的说到：“嗯，不错嘛，年轻人就该多学习一些知识，你还差多少钱？”文世明略作思考，挠了挠头说到：“领导，我这还有两千，您在借给我三千我想应该差不多够用！”于是李树仁表示，万一五千不够还要来回折腾，于是慷慨的借给文世明四千元，拿到现金后文世明感激的说：“领导您放心，每月发工资我都会还您一些，只是这些钱怕是一两个月还不完您呐！”李树仁满不在乎的说到：“钱，不着急，可以慢慢还，但是一定不要耽误工作。”于是在一阵感谢之后，文世明走出李树仁的套间办公室。由于李树仁办公室只是和材料科其他同事一窗之隔，所以里面的对话，外面是听着一清二楚，汪洋白了一眼文世明继续工作，任强确实投来一阵肯定与赞许的眼光…这个眼神令文世明感觉到多层意味… 那时候的台式电脑并没有太普及，更不用说笔记本电脑，文世明虽然已经为自己买了一台台式机，但工作当中嘛，还是要低调，借钱购买笔记本，无疑是最佳方案…隔天上班文世明便兴致勃勃的拿着新买来的联想笔记本，再次进入那古老而神秘的世界…看了一阵后文世明大呼过瘾，只是由于内容过多，文世明辍学之后第一次买来一个本子，用于记录这伟大的智慧，内容所讲述的一切。主动学习的饥渴是一种深刻而迫切的内心状态，它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渴望，是对知识无尽探索与追求的生动写照，这种饥渴感驱使着人们不断向前，仿佛饥饿的旅人寻找着灵魂的食粮。文世明眼前仿佛又开了一扇窗，他不断的按下暂停、播放键，生怕因为自己在本子上的笔记，耽误的新的内容。 文世明了解到：道法自然一词，道理是直的，可路却是蜿蜒曲折的，因为自然就是弯弯曲曲，他又知道了所有平、都是不平造成的“规律”二字，所谓“变”就很难以预料，但所有的“变”当中，总有不变的事物，它就叫做“规律”。文世明孜孜不倦的记录着：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人要努力解开密码，密码不会主动去找人；他又知道了“元、亨、利、贞”四个字：不要随便的开始，除非一切都已准备好，谨慎处事、做好了自然会恒通，利益要公平分享、要正当，为人要公正… 很快看到创造的乾卦时，更令文世明唏嘘不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是需要持久的运行、持久的努力；“潜龙”-要充实自己，等待时机，多听少说，做好充分的准备、站在不表现的角度表现，不要争先、后发制人；“现龙”-得到领导的欣赏和支持，自己又表现的很有风度；“惕龙”-一旦得到领导的赏识，就要更加警惕、小心，会有更多的人为难你、打击你，一定要努力做你该做的事情；“跃龙”-如果没有实现飞跃，那么就会回到最初的“现龙、惕龙”，而且会更加的难，如果成功那么就会飞龙在天，“飞龙”—要对一切负责、要一切为公；最后就是亢龙有悔… 文世明很是后悔自己没有早一些解除这张光盘，讲述的多好哇：处难知、二多誉、三多凶、四多惧、五多功、上易知；人生就是阶段性的调整、该当主角不要推辞、该当配角也要心安理得…文世明不断对应、把现在的自己代入“易经”，他神奇的发现，原来古人说的一点不错，这分明就是一本教你怎么去做事的书籍，只是在曾老先生的解释下，更加的生动、易学。 要赚正当的钱、否则不会长久，还有祸端，这和文世明的初衷不谋而合，于是文世明在脑子里仔细又琢磨了一番。接着文世明按计划行动 4.41 4.41 有了战略的指导性和方向，就要有战术的配合，于是文世明每个星期都会去秋杰家走上两趟，当然每次都不会空着手。从一开始文世明拿些香烟、白酒，到后来的瓜果蔬菜，要买些什么东西去探望对方，成了文世明最为苦恼的事情，当然每次探望文世明基本是放下东西就走，只是偶尔会寒暄几句，对于目的自己已经是只字不提，虽然有时候只有秋杰的爱人在家，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秋杰自然会明白自己前来的用意。 接下来等待的日子，文世明不在感到空虚，有这样的名家陪伴、教导着自己，日子、怎么会难熬呢？逐渐文世明对曾经的灯红酒绿感到恶心、肮脏… 一个月后，煤炭地质勘察院的任命文件下发：薛志国仍任董事长不变；秋杰、副总，分管材料、人事、行政工作；赵丽、副总：分管实验室；张大胜、副总，分管经营、销售与新成立的清欠部门…最终高层任命已是尘埃落定，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任强也在这次任命之中，毕竟宣布任命的全部都是副总，只有任强被宣布任命为：材料科副科长，在搅拌站科长都不一定能享受上级单位的任命，而副科长任强却有了如此待遇，这其中自然是耐人寻味，可见选择队伍，是多么的重要。 时间过一周多，文世明又来到秋杰家中，这次终于见到最近忙于应酬的秋杰，只见秋杰笑呵呵的打开大门说到：“你小子，成天跑什么跑？”文世明放下手中的茶叶笑呵呵的说到：“舅舅，买了点茶叶来看看您，您别嫌弃呀！”此时文世明很想说句恭喜，但觉得自己身份似乎说出这两个有些古怪，忍不住又想表达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但又觉得有些多余，于是乎说出了这句在平常不过的“探望”。此时的秋杰不形容春风得意，只能说是一切尽在掌握。 秋杰招呼文世明坐下后又扔了支烟给对方，然后开诚布公的说到：“我仔细考虑了你的想法，不错、可以试行，但你一定要争气，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听到这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秋杰不但采纳的自己的建议，而且任命人选似乎也如愿的是自己，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秋杰吸了口烟接着说到：“建议是你提出，事情我看也由你来办，抽时间你去找李树仁，让他来找我汇报，嗯…你明白吗？”文世明愣了愣还是点着头，说着感谢的话，不过这一结果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这费了好几个月的劲儿，不是白搭嘛？最后还要绕回材料科长李树仁那里，不过还好，这不算最坏的结果，无非自己再多辛苦一阵子就是。 抽完烟后秋杰起身说到：“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别迟到，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助随时找我就是。”出了秋杰的家门，文世明走了十多分钟，黑暗中坐在车上的文世明抽着烟，开始琢磨怎么能在李树仁那里一击即中：要公正、要有公心、要站在不争的角度去争，一些列自己最近的学习映入脑中……不能操之过急、要等机会。几根烟过后，文世明的脸上不由的泛起微笑…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文世明心情又得到放松。不过此时，他还不知道，秋杰今天的答复是自己舅舅金贵良的安排，他明白，在单位是要逐级汇报，越级这件事情对谁都不好，他更不了解职场的微妙，这提议的人，是要对结果负责的…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文世明在舅舅金贵良背后的帮助和自己的学习下，他逐渐开始习惯独立思考、独立做事… 三四月份的春风，宛如细腻的画师，轻轻挥洒着温柔的笔触，在大地这张宽广的画布上勾勒出一幅幅生机盎然的景象。它不似冬日寒风那般凛冽刺骨，也不像夏日热风那般炽热难耐，而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与湿润，仿佛能穿透心灵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在这样的春风里，心情也变得格外不错。心中的阴霾似乎被这股温暖的力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愉悦与轻松。阳光透过嫩绿的叶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与春风一同编织着一个个关于希望与重生的故事。耳畔是鸟儿欢腾的歌唱，它们或在枝头跳跃，或在空中翱翔，用它们特有的方式庆祝着春天的到来。 文世明一改往日迟到的毛病，不过张冠李戴，文世明确实刻意为之，随着春风吹起，文世明终于等来自己想要的机会。 这天像往常一样，文世明在材料科与众人闲聊，李树仁面带笑容的对着任强说到：“明天孩子要开春季运动会，我请两天假陪陪孩子，科里的事情你多操点心！”任强接话到：“领导，你放心去陪孩子，遇到什么事情我随时向你请示！”李树仁满意的点着头说到：“有你在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平日里工作太忙，你嫂子和孩子没少抱怨呐！”闲聊了一阵任强接到电话准备出门办事，文世明抢先和李树仁说到：“领导，那我先去忙了！”李树仁点着头应了一声，于是文世明晃着步子，跟着任强一起走出材料科。 任强开门见山的说到：“明子，什么事？抓紧说！”虽然任强已被任命为副科长，但文世明在私下场合一直没有改口，仍然叫对方哥，他认为这个称呼才更为亲切，不过长时间在单位的锻炼，这样的称呼也成了只有两人在场独特的亲密，同样公开场合、任强也会称呼文世明为小文儿。 文世明也没有墨迹，直接开口问到：“哥，领导孩子在哪里上学？我想用十多分的时间找他说点事。”任强已经走到小车驾驶位，于是也没有多问，直接开口到：“北山第四小学，明早应该九点左右才到学校，你赶十一点到，应该没什么问题！”两人早已形成默契，文世明没有解释，任强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只是互相点了点头，便分别去忙各自的工作… 4.42 4.42 按照自己的计划，文世明计划明天去找李树仁，把秋杰已经答应的事情征得李树仁的同意，不过他明白，在谈话过程中，自己是万万不能提出秋杰二字。但是为了一击即中，文世明需要狐假虎威，于是文世明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秋杰办公室门口，去请那只“虎”。 中午一点半多，多数人还在午休，此时文世明早已对自己驾驶技术十分有信心，但他还是选择在这个没什么人的时间来试试手，开车秋杰的车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他相信在如此八卦的地方，一定有人会注意到自己，他一来希望秋杰可以注意到或者听到，小文儿驾驶技术可以放心，更重要的是文世明希望多一些搅拌站的人，知道是自己开车秋杰的车…这样狐假虎威的“老虎”才会被用到极致。 “虎”是请来了，但去找人也不能空着手不是，于是文世明在自己狭小的办公室琢磨着买些什么礼品合适。这时一阵电话铃声传来，文世明一看是牛振伟打来的电话于是接起说到：“我正上班呢牛头，你怎么这会儿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牛振伟笑着说到：“好几天没联系，我都不知道你是上班还是休息，这不是和你表哥王健在一起吗，看看你小子在哪潇洒。”闲聊了两句文世明灵机一动说到：“你把电话给王健，我咨询他个事儿。”由于表哥王健比自己经历多一些，于是文世明想到问问他，买些什么礼物合适，毕竟送礼要掌握分寸，太贵重了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也不合适，太轻了又显得诚意不足，送礼也讲究投其所好嘛，文世明本想着晚一些打电话问问任强，可随着这番通话，文世明临时起意、改变了想法。毕竟大一岁也是多吃一年的盐呐，王健建议，买一套银行发行的纪念币，这种纪念币有几个特征符合现在的文世明，第一他价格不清晰，人们往往不知道它价值几何？但又了解它一定不会很廉价；第二，那个年代银行的纪念币往往是通过特殊渠道才能搞来，所以无论贵贱，心意一定是已经十足的表现出来；第三，对于文世明这类年轻人来说，几乎不会有存纪念币的想法和习惯，所以他的出处只能是家里或者朋友手中，这样也有了说法，不用让对方担心是否犯错…种种原由加到一起，令文世明是大声叫绝。确定下来之后，表哥又拖着于海洋找到银行工作的同学，最后花了三千多元，买来一套包装精美，而且有各样的纸币、还有一些金币、银元的纪念币作为明天的礼物。 中午文世明开着秋杰的车在院子溜达这事果然被一些人注意到。下班后先是张朝阳来到文世明办公室，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后就提及此事，文世明笑着解释到：“明天家里亲戚办红事，这不想着显摆显摆嘛…担心自己驾驶技术不过关，所以先练练手！”这个理由是否被大家相信，文世明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希望通过某些人的捕风捉影，而让更多人知道自己是谁的人，知道之后自然会少给自己穿小鞋。 学以致用是文世明的一项优点，毕竟曾老说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那么除了自己要主动如履薄冰之外，还要被动的让人们更加明确一些事情。这也是文世明的另一项优势，很多年后一位老大哥笑着评价文世明：“别人是举一反三，咱明总呢？是举一反多呐，这样的人，在同等机会、同等条件下，我们都不如他呐！”当然这是多年之后的事情。此时张朝阳和文世明两人很快话题就转移到《易经的智慧》这张碟片上，由于两人都对作品是推崇备至、而且深信不疑，所以说起来也是没完没了。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所以在交流的过程中、结合自己的现在，文世明又学到不少东西。不知不觉已经是夜晚十一点钟，张朝阳准备起身去睡觉，由于文世明买了笔记本电脑，早已把碟片内容拷贝到电脑上，于是满是感激的把碟片还给对方，张朝阳临走时文世明忍不住问到：“诶，张哥，您那还有什么类似的碟片吗？让我多学习学习嘛！”对方认可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许也是一种幸福，于是张朝阳想了想说到：“当然还有，只是没有这般学术强，其中很多道理需要你自己去领悟，回头我给你找找！” 目送张朝阳离开，文世明刚刚关门坐下，王建军又来到文世明办公室，王建军比张朝阳更加直接，两人坐下后王建军便问到：“中午看你开着秋总的车满院子转悠，下班后秋总又没开车回家，明天你要开着走？”文世明点点头笑着说到：“铲哥，什么事儿也躲不过您的注视呐，明天家里亲戚办事，我开辆好车去撑撑门面！”王建军没有搭话茬，开口说到：“站里好多人都知道这事，我看效果不错嘛！” 4.43 4.43 被对方错破了想法，心知肚明的文世明还是装作一副糊涂的样子问到：“铲哥，我就是撑撑门面，瞧你说的，什么效果不错？”王建军也没有多疑于是笑着解释到：“搅拌站大多数人都隐约觉得你是秋总的部队，你中午的举动无疑落实了大家的猜测，我看这以后嘛，站里肯定没人敢找你的事儿。”听到这儿文世明内心不由得一阵得意，于是笑着说到：“铲哥，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就是借车嘛，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王建军略作沉思后接着说到：“要我说，你明天下班开秋总车回家时候，一定找个人最多的时候，让领导们都看看！以后你办点什么事儿，或者是犯点什么错，我想一定没人敢轻举妄动。”要说最近的学习，确实让自己长进不少，此时文世明嘴上虽然答应着，心里却琢磨到：这做虎皮扯大旗的事儿也不能过了火候，过了火候难免会适得其反呐。于是下定决心，还是奉行曾老所说，站在不显摆的角度去显摆，也许此时越是让别人觉得自己不想招摇过市、越是低调行事，反而会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尤其是此时至为重要的秋杰，一定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想法，要说中午练练手，或许秋杰还能理解，自己也好解释，毕竟天黑了再练手，可能会有安全隐患，所以自己选择在众人休息的午后，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车走人，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用意明显，何况搅拌站又是卧虎藏龙的地方，秋杰更是老江湖，这样的做法确实有些太小儿科。 想到这儿，文世明内心更加得意，嘴里却应付着王建军说到：“嗯，铲哥你想法不错！”此时文世明已经做出决定，明早李树仁请假，在通勤车来之前，自己就给任强发一条短信，如果任强方便，自己就打电话解释一下早退的原因…文世明相信，这样的做法一定会让任强认可，或者在好一些的情况下任强对自己刮目相看，然后再多教自己一些东西…这时候的文世明对学习各种知识或者是技能，简直是在饥渴不过。 此时王建军脑子一转，坏笑着说到：“老哥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不等文世明开口，王建军接着说到：“你在材料科没几天就会如鱼得水，我看咱们是不是能再过磅的事情上再多操作操作？”也许在王建军认为他这句话已经说的足够含蓄，但在文世明耳里听到还是那般直接、刺耳，何况在这几天的学习中文世明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于是一脸认真的说到：“铲哥，这些话你以后还是不要在说了，我劝你想都别想，现在的做法已经是极限，我不可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这不是在为了你好我好，你这是直接要把我送进深牢大狱！”听罢王建军脸色略显尴尬，文世明也觉得话说的有些重，于是又缓和着口气说到：“哥，你放心，兄弟一定带着你合法、安全的赚钱，你有点耐心，等我几天就是！”说到这儿王建军似乎听出什么门道，于是赶忙说到：“明子，老哥我佩服你，我从不相信有不偷腥的猫，只是他们没有机会罢了，要说真有猫不偷腥，一定就是你文世明老弟。”文世明笑着摇了摇头说到：“你也别抬举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接着王建军诚恳的说到：“明子，刚才听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好买卖？别忘了带着老哥呐！”文世明为了让王建军心里踏实一些，也是一脸诚恳的说到：“铲哥，你放心，刚来搅拌站我是什么样？我肯定不能忘记，你给我点时间，耐心等待几天！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王建军本想接着问问对方是怎么做才能合规赚钱，可看着文世明一脸的认真，也不好在继续追问，于是开口说到：“老哥看人，一看一个准，你呐，将来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文世明听罢会心的笑着，人有准的吗？或许有、或许没有，但他清醒的知道，此时的各种悦耳的语言，不过是特定环境、特定条件下的产物而已，谁若当真、谁就输了… 第二天一大早，文世明按照计划给任强打通电话，如实说明早退的原因，虽然是隔着电话，自己还是能感到任强对自己颇为赞赏说到：“嗯，不错、小伙子终于成长喽！”挂断电话文世明赶在通勤车来之前，提前驾驶着秋杰的小轿车提前离开单位…文世明这一做法很快就被自己两位“舅舅”知道，同样他们心里也是充满着欣慰。 与王健碰面文世明拿到昨天准备好的纪念币，王健看着这二十多万的小轿车一脸羡慕的说到：“这车不错嘛！”文世明笑了笑说到：“过阵子咱也买一辆！”王健一脸堆笑、应和着说到：“诶，明子，你认真办事，我给你开车当司机吧。”文世明本想答应，毕竟带着司机也是有面子的事情，不过马上就否决了这种想法，自己现在什么地位？还带着司机，真是笑话，如果平日里自己休息出去玩儿还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但也不好驳了表哥的面子，想到这儿文世明开口说到：“没关系，我自己开吧，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忙完我联系你，咱们一起吃饭！” 来到北山第四小学已经是早上十点半，与李树仁通了话表明来意后，文世明就在马路边等着。这时还真是天公作美，竟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很快雨滴转小为大，文世明心中不免一阵激动，如果不是下雨，自己一定要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而且有可能会在李树仁车里聊天，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和角色，还不能要求李树仁上自己的车，所以这“虎”很可能被浪费，而且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眼看着雨滴由小到大，于是便有了合理的借口。 文世明便钻进车里又拨通李树仁的电话，嘟…嘟的响了几声后李树仁接起电话，文世明能明显的听到李树仁正在雨中小跑，于是赶忙说到：“领导，开车秋总的车呢，就在学校正门口！”文世明明显感到李树仁先是愣了几秒钟，很快又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说到：“我知道了，雨越下越大，你就在车里等着。”说罢便挂断电话，文世明放下手机深深的喘了口气，不由的做出一个双手合十动作来感谢上天… 4.44 4.44 不大一会文世明便看到一路小跑的科长李树仁，他的孩子可能已经回到教室，这也更方便自己谈话。为了表示尊重，文世明马上下车，一只手放在副驾驶门把手上以便随时开门，另一只手冲着李树仁挥舞起来，李树仁早就看到秋杰的车，又看到在雨中招呼自己的文世明，心中顿感愉悦：这小子，还算懂事… 随着李树仁跑到小车跟前，文世明很是麻利的打开车门、关闭车门，然后自己才跑向驾驶位，即便只有这一小会儿，自己身上已经被雨水淋透。随着文世明上车，李树仁看到对方被雨水湿透，于是感慨的说到：“早上还是大晴天，这雨是说下就下呐，你个傻小子，我又不是找不到秋总的车，这么大的雨，你坐在车里等着就是，还下车干什么，真是…”虽然听着李树仁嘴里略带牢骚和责备的意思，但文世明此时的心情却是暖暖的大好，而且他相信此刻李树仁的内心也极为舒服。 于是文世明开口说到：“嗨，领导，都怪我呐，要不是我来找您，您怎么会被淋一身雨呐！”说罢文世明赶忙从后座位拿出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含蓄的说到：“领导，这是以前家里留着的纪念币，我还年轻，也不懂什么搜藏，放在我这也是浪费呐，领导这也不值什么钱，您别嫌弃呐！”这样的说法，是文世明通过这段时间学习自己的感慨，即使给对方送礼，也要让对方心里舒服、认为理所应当…而对于先说事、后拿出礼物，还是先拿出礼物、后说事，文世明认真琢磨了一番，最后还是一个故事为自己带来启发。 故事中讲：两个年轻人同在一个村，又是从小光屁股长大长大，两位老友多年未曾蒙面，却偶遇在一座城市，此时其中一人已经小有成就，有公司、有车、有司机，另一人则是混的一般。一晚上酒足饭饱，隔天其中一人要回村里老家，由于通往乡村的道路比较远，小路又是崎岖不平，老友宿醉未醒，于是小有成就的这人就招呼自己司机把对方送回去，被送这人看到老友事业刚刚起步，虽然不想麻烦对方，可在对方实在盛情难却，于是只好坐上老友的车子回家。驾驶员自小在城里长大，也就有着先天的优越感，于是对这位发展一般、又要回农村的人心生不削的想到：既然不想麻烦老友，那就自己花钱坐车嘛，还要让老子白跑一趟…这位坐车的老友也是实诚人，想着自己怎么也不能让老友丢人，等到了地方给上司机二百元幸苦费，总不让人家白跑一趟。于是两个人各怀心事，驶在颠簸的小路上。由于驾驶员心中带着不满，驾驶着小车行驶在颠簸的小路并没有减速，于是这位前一晚喝多的老友，胃里是翻江倒海、苦不堪言。终于到了地方，老友下车就忍不住哇哇大吐，驾驶员在一旁得意的看着这位老友的窘态，吐过一阵后顿时感到舒服很多，于是这位老友对驾驶员说到：“这一路不好走，真是辛苦您喽！”说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二百元递给司机，司机拿着烫手的二百元钱，顿时对自己一路的行为感到羞愧，想要退给对方，结果这位老友已经挥手告别…从这个故事中文世明感到：无论有无报酬、有无收获，都要有一颗与人为善的心。接着自己又反思：如果自己是这位老友，又如果一上车就把准备好的二百元给到司机手里，也许这将会是一段愉快的旅途… 此时车上的李树仁斜眼看了看包装精美的盒子，笑了笑说到：“都是自己人，还客气什么？你小子，上一夜的班不睡觉，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文世明随手把盒子放到李树仁座位下面说到：“领导，小文儿成天给您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呐。”客套了一句后文世明接着说到：“年前咱们聚餐时候，受你和秋总的批评教育，我这段时间反思了很久。是不是有什么科学的办法，让谁也不要犯那张冠李戴的错误呢？嗨，结果呐，我是思来想去，还是领导您高呐！”说着文世明还不由的竖起大拇指，接着说到：“领导，您曾经不是专门设置过供应商联络员这一岗位嘛，我觉得这个岗位刚好可以解决问题！只是，我稍微添加了一点点自己的想法…”说到这文世明刻意停顿，他送了李树仁一顶高帽子，并且表示自己只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做事而已，果然李树仁略显得意，缓缓开口说到：“嗯，联络员确实起一点作用…你有什么新的想法？”接着文世明说到：“领导，我容易搞错供应商的核心原因是供应商太多嘛，要说供应商多也不是坏事情，但他们曾经也联合起来给咱们停止供应不是？我想着如果咱们每天只联络一家供应商送材料，那么很多事情就好控制的多，至于这点小错误，磅房肯定不会再犯，而且应该也能给供应商一些压力和危机感…至于还会给咱们站里带来别的什么好处，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领导，您一定比小文儿想的全面呐！”李树仁一边思考，一边轻声说到：“嗯…你别说，这也是个办法…”文世明趁热打铁说到：“我愿意兼职这个岗位，希望领导您能给小文儿一个锻炼的机会呐！”听罢，李树仁饱含深意的看了文世明一眼陷入短暂的思考。此时文世明内心激动，很想为对方和自己点一支烟，无奈李树仁并不吸烟，在车内狭小的空间自己也就只好忍着。虽然这种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可一秒一秒的时间却令文世明感到漫长、感到忐忑不安。这时候李树仁缓缓的开口到：“不知道秋总对这个想法怎么看？”听到李树仁这样说，文世明心里长长出了口气，此时狐假虎威的“虎”终于派上最大的用场。文世明右手很自然的放在方向盘上，四根手指轮番轻轻的在方向盘上扣着，缓缓的说到：“我想秋总，应该不会反对…”李树仁看到文世明这一举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到：“嗯…我知道了，你抓紧时间回去睡觉！”说罢打了声招呼便拿着礼物离去… 直到自己看不到李树仁的身影，文世明右手紧紧握着拳，在面前挥舞了一下，嘴里忍不住发出重重的“嗯”声… 4.45 4.45 李树仁看着文世明开着秋杰的车来找自己商量此事，心里也就大概明白个七七八八，只是大家都不便说破而已。虽然文世明心中也是如此笃定，但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结果如何？谁也说不明白。 天空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雨，李树仁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应自己，但是也没有明确反对，所以文世明内心还是有些小小激动。随着事情谈完，心里没有了压力，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于是文世明决定简单吃过午餐就把秋杰的车子送回去，想必秋总没有车子，也是很不方便，既然自己的事情已经办完，也就没有必要在占用到明天，毕竟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简单吃了碗炒饭，文世明看到小轿车已是泥泞不堪，车厢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置，也被自己和李树仁带上去不少泥土。文世明心里琢磨到：要不要去洗洗车？但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就是洗了车很快也会被弄脏，不过又转念一想，被雨水弄脏是被动问题，自己主动洗车就是态度问题，再说洗完车在脚垫上都会铺一张广告纸，最起码车厢不会像现在这样，何况即便车子外面有些脏，里面还会很干净嘛！想到这儿文世明发动车辆，准备去加油、洗车。 很快文世明又犯了难，这阴雨天气，想找一家开门营业的洗车行，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好自己对北山比较熟，在街上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一家正在营业的洗车行。 这家洗车行规模不小，可以同时容纳四辆汽车进入清洗车间。正当文世明驶入三号洗车间时，旁边的二号洗车间竟然也驶入一辆黑色小车。文世明不由一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傻子有病吧。”驶入二号车间的黑色小汽车看到这天气竟然还有人洗车，也忍不住骂了“傻子”二字。两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员几乎是同时下车，两人都忍不住看向对方…这时两张嘴同时说出一句话：“我靠…怎么是你？”话音刚落两人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来人不是外人，竟然是令自己在滨海颇有些敬佩，又对自己关照有加的贺玉飞。自打贺玉飞结婚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老朋友的久别重逢，令人颇是开心。贺玉飞率先开口到：“这他娘的下雨天，我在车上还骂呢！是哪个傻子下着雨还来洗车？原来是你小子呐！”文世明也笑着说到：“嗨，一样、一样嘛，我看到这天气有车进来，也在车上骂傻子呢！”随着两人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贺玉飞一边带着文世明往休息室走，一边介绍到：“这家洗车行是我们同学开的，现在他能开门是我刚才给他打过电话，你小子，有点狗屎运嘛！”文世明哦了一声说到：“嘿，我就说嘛，这下雨天还营业的洗车行老板，该有多么敬业？”两人刚刚坐定，一个带着眼镜，足有二百来斤的老板喘着气走向二人说到：“玉飞，你俩认识？这是约好来洗车？还是偶遇？”得知是偶遇的情况后胖老板笑着说到：“他娘的，这鬼天气洗车的人，还真是臭味相投…你俩坐着聊，我去关了门，顺便帮着洗车工抓紧洗车，省的再来两个神经病！”又是一阵笑声过后贺玉飞问到：“诶，我说明子，混的不错嘛，都开上二十多万的小汽车喽！”由于是熟人，文世明爽朗的说到：“嗨，什么混的不错，我这是借单位副总的车，去找科长装b呢！”贺玉飞哈哈的笑过一阵后说到：“我靠，还真是巧呐，我也是借了朋友的车，准备晚上还给对方！”两个人都是如此坦诚的聊天，彼此那一丝陌生感顿然消散，似乎心与心的距离又拉进不少。 随着香烟渺渺，贺玉飞问到：“明子，现在你在哪工作？能借到领导的车，看样子还是混的不错嘛！”文世明吸了口烟答到：“哎，将就着瞎混吧，能走到现在真是说来话长呐！”贺玉飞吸了口烟缓缓说到：“都不容易呐，以前跟你东哥的人，要么进了号子，要么还在社会飘荡，你还不错，社会的漂泊没有走上歪门邪道呐！”文世明点了点头说到：“对了玉飞哥，你现在忙些什么？”贺玉飞摇了摇头说到：“哎，我现在也不好过呐，我前妻她叔叔，生意做的不小，给咱们附近的铅锌矿供应一些耗材和设备，以前我就给人家开车，顺便多学习学习！现在又给令一个老板开车，他们是同行…”在这个年纪能为老板开车，也是一份不错的职业，既能开阔眼界，也能扩展自己的人脉，毕竟都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是在积累当中。听到前妻一词文世明惊讶的问到：“你们离婚了？这才多久呐？”贺玉飞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说到：“我们不到半年就离婚了，哎，和你一样，一言难尽呐！”听出对方感叹的语气，文世明脱口说到：“既然咱俩都是一言难尽，不如晚上一起喝点？把一言难尽的事儿互相唠叨唠叨？”这一建议得到贺玉飞的认可，毕竟两个人心里都认为，曾经和对方一起在滨海漂泊，在彼此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一些从小玩大的感觉… 4.46 4.46 春季雨后，空气仿佛被精心调制的蜜露轻轻拂过，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与香甜。细雨如丝，轻轻洗涤了尘世的喧嚣，留下的是泥土与花草交织而成的自然芬芳，那香气细腻而悠长，宛如晨曦中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唤醒沉睡的大地。文世明要不行十多分钟去开自己的二手桑塔纳，但走在这样的空气中，每一步都踏着轻盈与愉悦，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情也随之变得更加明媚起来。雨珠挂在嫩绿的叶尖，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点点星辰落入凡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细细品味这份宁静与美好。好心情如同这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生机勃勃。一切在雨后的世界显得更加生动，色彩更加鲜明，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充满希望。心中仿佛有股暖流缓缓流淌，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烦恼，只留下满满的幸福与满足。此刻，无论是深呼吸一口这香甜的空气，还是抬头仰望那片被雨水洗净的蓝天，都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与希望。春季雨后的世界，是一个关于重生、希望与甜蜜的梦想之地，让人心旷神怡，心情无比舒畅。 一路的好心情顿时在打开车门的一刹那被浇灭，自己这辆二手车竟然漏雨…经过一阵忙活，总算是把雨水清理的差不多，心里暗自想到：再等等…再等等…，一切如果能按照计划实施，一定要先换辆车奖励自己。 看到文世明开着桑塔纳来接自己，贺玉飞调侃着说到：“这辆车总不能是你借的吧？”文世明听出对方的调侃之意，不过在近几年的经历，和学习的改变下，自己已经没有从前那般玻璃心，此刻心里更是没有什么不快，于是自我调侃着说到：“呵，就这十几手车还要借？怕是仍在路上都不会丢呐！”这样互相调侃、互相自黑的样子，使两个人心里都是倍感欣慰… 餐馆是贺玉飞选的一家颇具格调的私房菜馆，装修风格类似于咖啡厅一般，幽暗中环绕着欧美乡村纯音乐，给人一种很是放松的感觉，坐在用纱帘隔断的卡座中，让人有一种安全的私密感。文世明四下打量着餐馆的环境说到：“这地方更适合约会嘛…”不用说，文世明嘴里的约会当然特指男女情侣之间，贺玉飞接话到：“怎么着，咱俩就不是约会？你要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会，碰撞出来的火花比男女之间的还要爽呐！”文世明先是一愣，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随意点了三四道菜，又要了一瓶白酒，再次相遇的两人颇为感慨的碰了杯。由于文世明从小是单亲家庭，从小未感受到父母的关爱，此时他把很多问题归纳为此，包括自己的不自信，于是迫切的问到：“哥，你没孩子吧？”贺玉飞摇了摇头，文世明接着到：“哎，没孩子还好一些…不过这结婚没多久，怎么又离了呢？”贺玉飞接话到：“哎，前妻和我是大学同学，你也见过他，长相还算不错，家境也比我好，结婚后没多久我就跟着他亲戚混，这他娘的，男人不能没自己的事业…”说罢端起酒杯两人又喝了一口，文世明没有搭话，于是贺玉飞接着说到：“结婚后她成天去什么酒吧夜场去玩，说她两句吧她还不高兴，动不动就说现在家里全是靠她，还有她的家人养着，几乎每天我回家都是冷锅冷灶呐，你是不知道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那个样子嘛…”说到这贺玉飞马上又接着说：“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女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本事，索性生活在一起不愉快，离了算，一个人也挺好，沉下心来想办法做几年事业，等到有些起色，找一个正经女娃结婚…”听到正经女娃一词，文世明意识到贺玉飞一定觉得前妻不正经，毕竟两人许久未见，人家肯定不会把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讲出来，于是文世明端起酒杯说到：“不管怎么样，没孩子就好，不然受苦的都是孩子呐，女人嘛，离就离了，等将来赚了钱，找更好的就是！”两人一边吃着菜，贺玉飞一边笑着说到：“对，你小子就是单亲家庭长大，没少受苦吧？诶，说说你，从滨海出来这么久一直在这单位上班？”文世明递给对方一支烟，自己又点着烟之后，苦笑着讲述着自己往复滨海，最后又回到汾水的经历，只是刻意淡化了现在工作的岗位，只是含糊的说着现在在搅拌站和砂石料打交道，自己又是如何拒绝金钱的诱惑。自从回到汾水，文世明是第一次讲述自己这一段艰辛、苦楚与到搅拌站之后的坎坷，就是老友牛振伟也不是完全知道，回忆起这段往事，自己心中也是不免唏嘘。贺玉飞全程没有打断对方，认真的听对方讲完之后，举起酒杯一脸认真的说到：“你呐，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去读书，饭店服务员之后摆地摊、混社会、看孤岛、做车间工，又当农民工、洗车、做网管、推销员…你几乎是吃尽了苦头呐，能走到现在还不被金钱迷惑，你他娘还真是个狠人…”此时的文世明手里有些小钱，生活条件又大为改善，加上任强的栽培和自己的学习，心境也大为不同，心里没有曾经那般脆弱，过去回想起往事心里总是莫名的悲凉，现在讲述起这一切，似乎都淡了很多。于是文世明举着酒杯，悠悠的说到：“一切都是规律嘛，我们只能顺应万物规律，物极必反，不正是这个道理嘛！”贺玉飞很是诧异坐在对面的文世明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这几年不见，对方真是从曾经的小p孩，已经真正的成长了起来。于是独自喝了一口酒，又一脸认真的说到：“看来你不止身体经过了洗礼，心灵更是得到了升华，要说一个人表面的耀武扬威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个人内心的强大！” “内心强大？”文世明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贺玉飞点点头接着说到：“你想想，如果换做常人，可能早就放纵自我，要么流亡社会，要么走上犯罪的道路，又或者在工厂埋头苦干，一切都已利益为主。你呢？一切困难既然没有把你打败，反而让你愈挫愈勇，练就了一副坚韧的内心不是？你一定要坚持自己，不被任何内在和外在的事情打败，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才能承载我们想要的那个将来…”看着贺玉飞说的如此铿锵，文世明仿佛又看到了过去那个潇洒的对方，于是开口说到：“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少人在挣扎、在煎熬、在迷茫，我只是机会好，上天眷顾而已！” 贺玉飞不削的说到：“你别在我面前玩儿那套虚假的东西，有几个人能看到机会？又有你个人看到机会能抓到机会？又有几个人抓到机会还不浮躁？” “浮躁？”文世明又跟着嘟囔了一句。 贺玉飞接着说到：“对，浮躁，现在社会这个进步速度，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是想一口吃胖？有几个人年轻人会静下心来好好规划、设计？琢磨事情？” 文世明点点头说到：“嗯，我倒是赞成你的说法，人总要规划自己，规划未来…” 听到这，贺玉飞开口说到：“你他娘的，哪里不对劲呐…” 4.47 4.47 文世明心里一怔不由的问到：“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贺玉飞审视了对方许久，卖了个关子说到：“你别和我犟，也别多问，现在我还说不好，等将来，我再慢慢和你讲！”文世明很是不削的切了一声…直到多年之后，贺玉飞终于把文世明今晚、或者是一直以来的一个缺陷、又或者是优点讲述出来。 此时贺玉飞忽然想到什么，神秘一笑说到：“诶，你给我讲讲，今天你是怎么借着副总的车，去找科长装b呢？”贺玉飞成功岔开了话题，文世明笑了笑含糊的说到：“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在单位里面一个新增岗位，这样能解决我不少问题，而且我想把新岗位兼起来，担心顶头上司不答应，这不是就借着副总的车去狐假虎威嘛！”贺玉飞接着说到：“那看这个样子你们副总应该是赞成你的想法喽？”文世明点着头说到：“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贺玉飞又端起酒杯说到：“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你既然不想说，我就不问，提前恭喜你！干杯！”此时文世明也不太想提起此事，毕竟现在八字只有一撇，等将来一切如愿再讲也不迟，于是会心的端起酒杯说到：“来，喝！” 放下酒杯贺玉飞又说到：“我呐，以前认为这圈子里的人，只有我才注重细节，没想到呐，你小子也蛮重视细节的嘛！” “细节？”文世明又嘟囔了一句，贺玉飞大笑着说到：“诶，我说你这个人，不对，是咱们两个人真是有意思，你在做事情、我在给你归纳！”看着文世明疑惑的眼神，贺玉飞收起笑容接着说到：“细节、简单说就是注意每一件事情最微小的地方，怎么做到滴水不漏。”说罢贺玉飞四处看了看接着到：“以这个餐馆为例，这里环境都不错吧？”文世明默默的点着头，贺玉飞接着到：“如果我是这间餐馆的老板，一定不会把餐具放在离客人那么远的地方，而会摆在餐桌上，方便客人使用、更换！”文世明看了看不远处的消毒柜，刚想说什么，贺玉飞接着说到：“当然，你别较真，说什么有灰尘等等问题，我想表达的是怎么在细节上让人更舒服、更方便。所以往往最微小的地方决定着最大的差距，这就叫细节决定成败！”不等文世明搭话，贺玉飞接着说到：“你下午洗车的问题就是细节嘛，你想想，这下雨的天气，谁都会明白洗完车很快会被弄脏，我认为你的想法应该和我一致，即使车外面难免有些泥水，但只要自己注意一点，车的内饰一定会很干净，而且我猜你还车的时候一定把油也加满了对不对？当车主看到这一些，内心会怎么想？对不对？这就是你的用心、细节之处嘛！我觉得70%的人不会这样去做，所以说细节决定成败嘛！”在当时的年代，并没有“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的出现，直到多年后才在网络、视频中才逐渐蔓延、流行起这句。 文世明听着是不由的心生敬佩，这就是自己多年前认识的贺玉飞，看事情总是细致、深远…于是文世明忍不住把自己在搅拌站和同事们聊天，高志远说起是怎么分辨一个人是否有车的段子分享给对方，还说到自己在材料科需要低调、谨慎行事，所以这一段子也让当时的自己颇为窘迫。贺玉飞笑了笑说到：“对，你这位同事就很注意细节嘛，同样，你要多注意他！”文世明点点头，由心的说到：“我在单位确实需要低调行事，现在我已经在车上放了两身衣服和鞋子，方便上下班换着穿。”略微顿了顿文世明接着到：“哎，你简直说的太对喽，不过我不止要注意他，也要留心别人，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多注意自己的细节问题，让自己进步才是呐！”听到这儿贺玉飞又哈哈大笑到：“真是孺子可教也…来，咱们喝酒！” 此时一瓶白酒已经下去大半，两个人听着对方的话都是如沐春雨，一个人是找不到倾诉对象，另一个是极其渴望学习，真是所谓一拍即合。 文世明也是大呼过瘾，原来这个人可能才是自己最需要的知己。于是他略带酒意的说到：“飞哥，不瞒你说，曾经在滨海的时候，我心里就特别佩服你呐，善解人意不说，学识渊博、见识又广，和你在一起果然痛快！”贺玉飞接着话茬说到：“何止是痛快？我们两个，一定会越来越毫无保留的深度交流，一个人的思维总是有限，或者会固化在某个程度，两个人一起学习、一起深度交流，才会真正的成长呐！”说罢贺玉飞又十分惋惜的说到：“哎，你呀，真是可惜了，放着那么好的大学竟然不去。”文世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谁知道时好时坏呢，虽然没用去读书，可总算是受到一点点社会的锤炼，也算是提早了解社会吧！” 贺玉飞凝视了文世明一会，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4.48 4.48见对方如此表情，文世明用疑问的眼神看向贺玉飞，贺玉飞又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到：“不一样、不一样呐，假如你选择完成学业，那么就会有一个整体而系统的认知，分辨事情的能力就会更强一些，更何况你考上的那所大学可是名校呐，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想进去读书。哎，你要知道校园里最可贵的就是人脉呐，我读了几年大学，虽说不是什么好学校，但是同学的感情，那可是最珍贵的情谊，有什么事情，都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嘛，更何况好越是好的学校，你的同学圈子也就越厉害…”这时文世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说到这贺玉飞见文世明脸色略微沉重，于是调转话题说到：“人呐真是要多学习，才知道自己多么渺小、无知。不过也罢，木已成舟，我唠叨这些也没什么用，用你的话讲，谁知道你的选择是好是坏？反正人生没有从新来过的机会！”文世明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到：“哎，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福祸相惜，共勉吧…”这句耳熟能详的话自然是众所周知，贺玉飞点着头表示认可，文世明接着说到：“事态发展嘛，一定有他的必然规律，有几个人能看清？所谓的福祸不过是一时而已，我们要在我们要在失败、错误中找到机会，找到因祸得福的地方，总结它，更要在成功的时候低调行事，多琢磨里面的祸事才是呐。”无非是很简单的一个剖析，但贺玉飞还是笑着说到：“嘿，记得在滨海时候你小子肚子里没什么货嘛，没想到这几年的经历你确实成长了不少呦！”文世明挠了挠头笑着说到：“嗨，经历或许是有一些，但也只对你一个人讲过而已，这一路上实际还是遇到的贵人多，每个阶段都值得深思呐！”在贺玉飞的追问下，文世明首先回想到自己将要离开滨海时候，卖肉的老板的那一番高深的话，自己把依稀记着的内容给贺玉飞讲述了一遍，此时一边说复述着，一边才觉得自己略微明白了一些当时肉老板的肺腑良言。 贺玉飞听罢也是陷入了长长的沉思，安静了许久贺玉飞才接话说到：“高人呐…”文世明点着头说到：“确实呐，可惜自己当时的经历还不够，有机会再去找肉老板聊天！”一阵笑声后文世明接着说到：“还有我面前的贺玉飞，不也是良师益友嘛？”说罢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声作罢，文世明又讲述着单位的任强，最后又很是认真的介绍起最近自己在学习的光碟。 贺玉飞听罢表示任强这位同志可能没什么机会见面，但这光碟自己是一定要学习一番，他还打趣着说到：“他娘的，我得抓紧学习，否则再过一阵子，怕是没办法和你小子深度交流喽！”文世明当然明白对方在打趣自己，于是也向对方询问有什么值得学习的碟片或者书籍，谁知贺玉飞又卖了一个关子笑着说到：“不行，我要留些存货，等我学习完和你交流之后，在决定是不是推荐给你！”文世明笑骂到：“你他娘还藏私货呐！”贺玉飞笑着说到：“人嘛，活到老学到老，何况你还小，先消化消化现在的知识也不迟，啊！”文世明又笑骂了几句，贺玉飞忍不住又开口问到：“你小子变化确实不小,看样子是赚了不少吧？”文世明现学现卖、故作高深的说到：“人嘛，一定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是？你所说的变化其中一定有他不变的地方，这不就是真理、规律吗？”贺玉飞笑着骂到：“他娘的，说正经事！”文世明当然知道贺玉飞想了解什么，只是此时的自己不便多说，可是在曾老《易经的智慧》中又学到也不可不说，于是他略作沉思后认真的说到：“不瞒你说，我在材料科工作，自然有些油水，可惜呐，我胆子小，不敢触碰那些东西！”贺玉飞点着头说到：“嗯，也对，不过我想你不是胆子小，而是有敬畏之心呐！”接着文世明又带着皎洁的笑容，也卖了一个关子接着到：“我想再有一个月时间，就能堂堂正正的赚钱，到时候我俩交换，你把从哪里吸取知识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是不是能赚一些…”就这样两人笑骂着，一边畅所欲言、高谈阔论，一边不知不觉的喝下一瓶白酒，四瓶啤酒。 直到深夜，餐馆老板倦意来袭实在坚持不住，才很是为难的把这两位似乎有说不完话的客人请离餐馆…那时候对酒后驾车还查的不怎么严，于是两个人又享受着发动机的轰鸣，分别回家。 由于头一天喝了不少酒，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文世明仍然感觉酒意未过，虽然很想在睡一会，但是工作的积极性，或者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的他，还是在闹钟响起的第一时间便起床洗漱。 原本时间很是宽裕，但是下楼后文世明竟然找不到昨晚把车停到哪里，于是狼狈的拿着钥匙四处寻找起自己的二手车，最后在城市中左右穿梭，才避免迟到…来到单位文世明首先去了材料科，就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众人闲聊了几句，之后才晃着步子回到自己办公室，就这样在各种设想中，煎熬的等待着，做事在人、成事在天，罢了，接着学习才是正道，想到这儿文世明又拿出电脑，开始学习、记录…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可目光还是时不时的看向电脑的时钟，不知不觉文世明又被碟片内容吸引…正当文世明看着入迷，手机却想起了短信的提示音，拿出手机看到是任强发来一条短信息：想法不错，马上做全盘细致的考虑。 看到这一消息文世明不由的激动了起来，马上回复了一条短信息：感谢强哥，放心。 虽说想法早就在脑中过了很多遍，但想到也许要正式的和领导们汇报，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于是马上点了支烟，希望让自己抓紧时间，恢复平静。 五六分钟后，李树仁打来电话，文世明赶忙按下接听键，只听电话那头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到：“马上到秋总办公室。”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4.49 4.49 看样子事情已经成了百分之九十，文世明是既开心又激动。来到秋杰办公室门口，文世明深深的喘了口气，清了清喉咙，又没出息的提了提裤子，这才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到秋杰办公室，文世明发现李树仁和任强都在这里，看样子气氛还算是不错，任强似乎对自己投来肯定的目光。 文世明客气的和几位领导打了声招呼，又赶忙拿出烟给每人发了一支，秋杰面带微笑，仍然是慢悠悠的开口说到：“小文儿呐，我听李科长说了一些你的想法，虽然理论上可行，确实可以减少一些小问题的出现。但总体看来，你这想法中的问题还是不少，或者说不是特别成熟。先说第一个问题，咱们搅拌站有大大小小近十家砂石料供应商，你计划怎么给他们排送货的时间？”进门时还是文世明还是心跳不止，但随着秋杰提出第一个疑问时，文世明却像是忘记了紧张，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说到：“我认为安排送砂石料可以从供应商的供应量、与我们的配合程度、砂石料质量、回款情况，再结合我们的现状，是希望优质？数量？或者是晚一些结账？等等一些诸多因素下全盘考虑！”说到这儿文世明刻意顿了顿接着到：“当然这些具体内容我涉及不到，还要劳烦领导们研究做决定，我也只是按照领导们的想法，执行而已！”这一停顿和之后的说法也是文世明有意为之，毕竟自己只是说出想法，当然决策全部在领导，自己不能越俎代庖，而且最后那一句话颇有一些已经把事情定下来的感觉。秋杰笑呵呵的指了指文世明接话到：“这小子，啊？咱们问他点想法，他倒是给咱们安排起任务！”随着秋杰这句玩笑，办公室传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接着秋杰看了一眼李树仁说到：“我看呐，接下来的问题也别再听小文儿的想法喽，省的这小子再给咱们安排工作！”又是一阵笑声后李树仁心领神会的接话到：“秋总，我觉得任何设想都会有他的各种弊端，按照您指示，我们要尝试着用科学的方法解决问题，依我看，咱们可以先把小文儿的想法试行一段时间，在试行过程中发现问题、处理问题就是，毕竟这个想法也能给站里带来不少好处嘛！”秋杰点了点头没有搭话，任强接着话头提醒到：“秋总、科长，实际上站里以前就有这个岗位，只是没有把它的优势发挥出来，现在小文儿提出的这个建议，也只是细化了二位领导曾经的想法而已。”随着话音落下文世明向任强投去感激的目光，秋杰笑呵呵的接话到：“既然材料科两位科长都觉得小文儿这想法不错，那就先试行一段时间看看成效，我们也要勇于尝试嘛，有了效果我们就改进制度，没有效果就一切照旧。那这样，你们回去把砂石料供应商名单整理一份，再出一份请示报告，一起给我送来！”正当几人准备离去，秋杰又补充到：“想到的事情就要马上去做，要把我们材料科的精、气、神都表现出来，尽量在今天下班前给我送来。”当然尽量一词算是秋杰委婉的说法，领导说尽量，下属就一定要按时完成。 真是老大难、老大难、老大发话就不难，回到材料科李树仁安排到：“强子，这份报告由你来做吧，你大概多久能做出来？”任强笑着到：“头儿，秋总说了要下班之前给他送过去，我争取在三个小时内把它做出来！”李树仁点着头说到：“嗯，也不算太难，毕竟也都是以前那点东西！”接着又看向文世明严厉的说到：“你马上去把砂石料供应商名单整理出来，按照时间要求提前完成，没什么问题吧？”文世明点点头，认真的说到：“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要说这供应商名单，李树仁内心自然明白，这对文世明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严厉的说话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回到办公室，文世明马上打开用来过磅的电脑，调出了供应商名录，又拿出材料科专用稿纸，一笔一划的认真记录着砂石料供应商的名字。这项工作确实简单，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文世明便已经全部完成，要说用二十分钟，还是因为文世明自己写的字不太好，又希望给领导留个好印象，这才一笔一划的耽误了这么久。 文世明拿起供应商名录清单，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唯一遗憾的地方是自己这难看的字体…刚准备起身送往材料科，却在出门之前犹豫了一下：这么快就送过去是不是不太好？于是文世明拿出手机给任强发送了一条短消息：强哥，我已完成供应商记录工作，现在送去？还是？很快任强回复了一条信息：等我消息…拿不准又不懂就多问，文世明为自己刚才的犹豫暗自庆幸。大约一小时之后，文世明收到任强发来的短信：来材料科。 看过短消息之后文世明兴冲冲的拿着供应商名录来到材料科，李树仁看了看说到：“记录的倒是还算仔细，就是你小子这字，和小学生写的一样！”李树仁一边说，还一边拿在手里给大家看，于是办公室又传出一阵笑声，文世明则是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此时任强身为材料科副科长，已经坐到科长对面的办公桌，曾经的副科长宋晓琴在任命任强之前就被调往办公室，做起董事长助理，毕竟这一调动和文世明没什么关系，而且自己和副科长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他自然不会重视这一调动…直到一年之后文世明才在任强的提醒下，才意识到这个调动的前瞻性和重要性。 给众人看罢之后，李树仁把清单递给任强说到：“强子，等你做完报告看看，小文儿这份清单有没问题！”任强接过单子放在办公桌上，伸了个懒腰说到：“领导我马上就好，就是为了咱们小文儿同志的想法，中午饭都没吃呐，领导是不是让小文儿给科里安排一顿？”随着办公室一阵起哄后李树仁笑着说到：“嗨，小文儿欠着我的钱还没还完呐，要不这月发工资，小文儿，你先别给我还钱，请大伙一顿怎么样？”由于文世明平时低调做事，所以在这个阶段，大家一致认为文世明口袋里没多少钱，在大家的起哄下，文世明也就故作难为情，配合着说到：“头儿，要说请大家吃顿饭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如果要超过五百块的话，怕是还要问您在借一些呐！”听到这儿李树仁笑骂到：“他娘的，这混小子又打我主意！”就这样在一阵阵起哄声中，文世明离开材料科，等着任强做最后审核。 4.50 4.50 材料科办公室里，任强把做好的报告递给李树仁说到：“领导，我看基本差不多就是这样，您在把把关！”李树仁接过报告，草草的看一遍说到：“嗯，就这样吧，你去磅房再核对一次供应商名录，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去交给秋总吧！”说罢，便在材料的尾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照理来说，应该是李树仁去找秋杰汇报最终结果，可他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任强，想来也是对于这个可能是对，也可能是错的事情，采取了能躲就躲的态度… 磅房内的文世明焦急的等待着，看到任强来找自己，文世明知道，报告终于做完，并且通过了李树仁的审核。任强接过文世明递来的烟，坐在椅子上拿出供应商名单，在文世明眼前晃了晃问到：“没什么问题吧？”得到文世明的肯定后，任强笑着把自己的报告递给文世明说到：“明子，你也看看这份报告，是不是和你心意？”文世明客气了一句结果报告，他忽略制式内容，认真的看着建议条款，很多内容基本和自己提出的一致，最让自己感到兴奋的还是其中兼任人员与实施计划的其中几条，内容中写到：建议由方案提出者：文世明，作为联络员、兼任此岗位。另，由于文世明工作的特殊性，建议每两个工作日，通知一名供应商送货。如供应商有因未能完成供应，则，由相关负责领导或联络员按照供应商名录，指定其他供应商完成砂石料供应…”简单的看过任强的报告，文世明投去感激的目光，重重的说到：“强哥，真是感谢呐！”任强点了点头笑着说到：“你小子，头脑蛮机灵嘛，说说下一步想法！”在任强面前，文世明没有选择隐瞒，一五一十的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且诚恳的说到：“强哥，我绝对不会利用职务之便违法，但也不能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呐！”任强吸了口烟，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沉默了一阵后任强缓缓的开口到：“想法应该是可行，但一定记住，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文世明点点头表示认可。即使在磅房这间狭窄的办公室，任强还是朝文世明招了招手，拿出供应商名录，两人低着头看着一串名字，任强用食指在名字上一边点着，一边说到：“杜建国，陈志诚，这两个秋总的朋友，又是咱们的大户，你要格外留心。郭文昌和站里关系不错，科长的朋友，刘来喜，是咱们上次吃饭那个村的村长，要华忠是副村长………”随着任强的一番介绍，文世明顿时感到，搅拌站是多么错综复杂。说罢任强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认真的说到：“福祸相惜呐小伙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罢任强看了看手表接着到：“哥要去递交材料，没多少时间向你解释，总之，你一定要万事有度，多思考、再决定。”正当任强打开门准备离去时，又回过头神秘一笑说到：“我看呐，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咱们搅拌站、材料科，真正有实无名的副科长呐…” 随着通勤车驶离厂区，磅房内的文世明激动不已的拿着任命文件，看着供应商名录、供应顺序和后面一串串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始终是久久不能平静，他顿感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像做梦一般… 文世明仔细的看着调整好的供应顺序，第一位竟然是郭文昌，接下来是村长、曹副村长、陈志诚等等…最后才是大佬杜建国。看罢这份顺序表，文世明颇为得意的拿起电话打给魏天成，听筒里嘟了一声之后，文世明猛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按下挂断键，他又认真看着已经被安排好的供应商顺序，陷入一阵沉思… 文世明不知道的是，任命文件刚刚拿到自己手里，这一消息已是不胫而走…秋杰不厌其烦的接听着一个个供应商打来的电话，电话内容无非先是寒暄一阵，之后都会提起供应商联络员这一事情，秋杰给每位供应商都不冷不热的解释到：“这是站里的决定，大家如果想继续与我们合作，就要服从规定嘛！”接到杜建国打来的电话，秋杰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并没有与对方打官腔，先是解释了站里的安排，最后又慢悠悠的说到：“小文儿是自己人，小伙子各方面都不错，就是有些年轻，可能不太懂事儿，有机会你可以接触接触…” 李树仁这里同样是轮番接到供应商的电话，他同样耐心的为每一位供应商做出解释，只是接到供应商郭文昌的电话，他的回答却与秋杰相反。李树仁解释完新规之后，开着玩笑说到：“老郭，你成天跟着瞎操什么心？材料科的人都管理不了，那还做什么科长？” 文世明更不清楚的是，随着联络员这一岗位的恢复与新的规定，首先受益的竟然是几位分管领导，他们不耐其烦的接受着供应商的登门拜访，同时笑纳着大家或轻或重的各类礼物… 文世明看着手中供应商名录哑然失笑，心里想到：自己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嘛，等什么时候真的可以做令箭也不迟。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准备给秋杰拨打电话，刚拿出手机，一串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却打了进来，响了几声，文世明接起电话客气的说到：“你好，哪位？”听筒里穿来一阵很有磁性的中年男声：“喂？你是小文儿吧？”文世明嗯了一声又问到：“是我，你是？”听筒里传来一阵笑声说到：“我叫杜建国，和你们秋总是好朋友呐！”杜建国的大名自己是早有耳闻，可是一直没见过这位老板，既然对方说是秋总的好朋友，莫非是秋总把自己电话给到对方的？文世明不冷不热的说到：“哦，杜总你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略微愣了愣才又开口说到：“哦，也没什么事情，听说你被提拔做联络员嘛，我安排人去给你祝贺祝贺！”文世明心中冷笑了两声接着说到：“我看还是不麻烦杜总的好，我只是一切听指挥而已，何况…”不等文世明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很是霸道的说：“明白，我都明白，我会叫人联系你，就这样，挂了！”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4.51 4.51文世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理感到恼火，相反他的内心却很是得意，随着杜建国挂断电话，文世明马上拨通了秋杰的手机。 电话那头秋杰用他那标志性，慢悠悠的语气说到：“小文儿呐，有什么事吗？”虽然两人拿着手机相隔千里，文世明还是面带微笑的说到：“舅舅，没有打扰到您吧？”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文世明仍然面带笑容的说到：“舅舅，今天材料科给我送来供应商名录，而且我看名录上面明确标注了供应商送料的先后顺序，想请示您，我是严格按这个顺序执行？还是？”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接着说到：“名录嘛，就是一个联络表而已，原则上可以按照名录顺序执行，但你是联络员，这点小事，你看着处理就行！”听到这儿文世明心中狂喜，果然和自己想法一致，但文世明还是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说到：“舅舅，我还是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呐，不然还是按照您的想法执行？”说到这儿文世明赶忙接着说到：“对了舅舅，刚才有一个叫杜建国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您的好朋友，还说要安排人来给我祝贺什么的…”秋杰笑着说到：“嗨，这个老杜呐，就喜欢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分寸你自己去把握，不过这家伙消息还真是快呐！”文世明也跟着秋杰笑着说到：“舅舅，我看到名录表上面送料顺序，后天第一家送材料的人叫郭文昌，接下来是刘来喜…七八家供应商之后才是陈志诚和杜建国，他们被排到最后，是不是…？”文世明有意拉了一个长音，听到这儿秋杰心中想到：这小子，看来是把供应商做了一番了解呐。 于是开口说到：“嗯，杜建国、陈志诚还有几个人都是咱们搅拌站的大户，放到最后确实有些不妥。这样吧，把他们分别排在第四家和第五家送料，具体先后顺序你自己掌握，哦，对了如果有供应商不听招呼，你自己随机应变，看着优先大户调整就是！”听到这儿文世明心中更是喜上加喜，这意味着由哪家供应商来送料，几乎可以由自己来做决定。 不过嘴上仍然说到：“好的，我明白了舅舅，如果出现类似问题，我随时向您汇报…”秋杰满意的挂断了电话，这一刻文世明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此时他太想大喊、太想用各种方式来庆祝…可他明白，现在是单位…之后文世明又如法炮制，把电话拨给李树仁，当然对李树仁文世明一定不会讲杜建国给自己打电话，和自己和秋杰通电话的事情。 果然虽是时隔千里，也不难感到电话那头的李树仁对文世明的做法十分满意，听文世明讲完之后，李树仁略微思考后说到：“供应商送料顺序是材料科和秋总一起做出的决定，但总是觉得把大户放到最后不太妥当，要不这样，你给秋总打个电话，汇报汇报这个情况，看看秋总是什么意思！”虽然李树仁有种甩锅的意思，不过早已明确答案文世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十多分钟后，文世明又把电话拨给李树仁，听筒正传出嘟嘟的声音，这时王建军已经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文世明一边开门，一边伸出食指在嘴边笔画了一个不要说话 “嘘”的手势，电话接通后李树仁迫不及待的问到：“怎么样？秋总怎么说？”文世明装作无奈，用焦急的语气说到：“头儿，你说我冤不冤呐，我就是想着怎么能让自己少犯错是吧？可秋总却说我是联络员，让我看着安排，这怎么能行嘛！我说我只是执行领导们安排的任务而已嘛，秋总却说让我自己看着办。头儿，我听您的，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嘛！”听到这儿李树仁不免心中发笑，但还是语重心长的说到：“这是秋总器重你嘛，年轻人，要有担当才是嘛，何况这点子不也是你出的？对不对？”文世明仍然装作无奈的说到：“领导，这孰轻孰重我又不是很了解，让我做决定，这…这不是我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吗？哎…早知道悄悄的干活就是，跟着瞎起什么哄！”文世明后半句明显有些埋怨的意思，不过是埋怨自己还是别人，就不得而知了，此时他很担心另一个情况发生，千万别把戏唱过了头儿呐！ 索性结果并没有让文世明失望，在这样的企业中，大家都本着少干事、少犯错、少背锅的原则工作，只听李树仁说到：“诶，这是说的什么话嘛，作为材料科的一员，你能为企业献计献策，我很支持你嘛，对不对？再说无论是职工或是供应商，不都是为咱们搅拌站服务嘛！哪有谁轻谁重的？我们一直都是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位供货商嘛！”听李树仁说到这儿文世明差点笑出了声，但他还是忍着笑意说到：“领导，我看还是您帮我出出主意嘛！”电话那头李树仁颇为得意的说到：“嗯，怎么也不能看着咱材料科的一员犯难不是？不过你小子一定不能在秋总面前说是我帮你出的主意！”文世明故作轻松的说到：“哎呀，头儿啊，我怎么会说呢？我现在真是左右为难呐！”只听李树仁略作沉思后说道：“既然名单由大家一起制定，照我的意思嘛，这第一位和第二位还是不动比较好，但是最后两位又是咱们搅拌站大户，送料顺序也不是太妥当，我觉得把最后那两位放到中间比较合适，剩下的你自己做决定！”此时文世明心中最大的石头终于被搬开，这狐假虎威也算用到了极致，而且这 “引虎拒狼”也颇为顺利，不过电话中文世明还是一边道着谢、一边发着牢骚才挂断电话。 等在一旁的王建军已经抽了两支烟，见文世明挂断电话，王建军忍不住笑着开口到：“我靠，你小子可以啊！”文世明再也忍不住哈哈一笑，点了一根烟，舒服的靠子椅背上得意的说到：“铲哥，一切尽在掌握，咱们的好日子马上要来喽…” 4.52 4.52 兼任联络员这一消息，很快也在搅拌站内部传开，得知这一消息的人们也是褒贬不一，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文世明一定会用手中的权利大赚一笔，也有人说小年轻为了偷懒算是绞尽了脑汁，当然还有人为文世明想法竖起大拇指，比如收料员，以后再也不用为了第二天领导询问谁家的来料而烦恼，更有副总与科长级别的领导也是两种看法，一类是其中略微有利益纠葛的，他们认为是文世明动了大家的蛋糕，打破了原由的稳定，不过理由却十分充分，也就没办法进行反驳，另一派则认为文世明这一举措，可以使供应商因相互竞争，而给搅拌站带来一些列正面影响…当然在文世明自己心中，这一提议是公私兼顾，或者说是公权大于私利。要说为公，道理是明显而简单，毕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道理不难理解。要说私利嘛，是这一职位，一定要由自己兼任… 此时王建军迫不及待的问了一些材料联络员的基本情况，最后得知，两天后，由哪家供应商供应材料，竟然几乎可以由文世明来决定，王建军很是夸张的说到：“文科长呐，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小的才是呐！”文世明一边面带笑容的骂了一句：“去你的吧，别瞎扯！”另一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给贺玉飞发去一条短信：智慧的老贺哥，明晚是否有空，一起给小弟庆祝庆祝。毕竟这时文世明只有二十出头，心中的喜悦不能再搅拌站和他人分享，很是憋的慌，他太想听听颇为聊的来的贺玉飞，是怎么评判自己一步步的想法。 王建军笑呵呵的说到：“虽然不能叫文科长，但能做到这个份上，你绝对是这个！”说罢王建军由心的竖起大拇指。文世明面带笑容，心里虽然略有些得意，嘴上却说到：“得了吧铲哥，虽然手里多了一些小权利，但说到底还不是傀儡？”王建军笑着搭话到：“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傀儡都没机会呐！快说说，接下来咱哥俩怎么做？”文世明略作沉吟，刚准备开口，手机短信声却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看着贺玉飞回复短信到：得意的小文弟，明天与老板出差，煮熟的鸭子都会飞走，切莫得意忘形！看到这条短信息确实让得意的文世明冷静了不少，心里不由的想到：真是良师益友呐！他并没有回复信息，随手把电话放到一边对王建军说到：“铲哥，虽然由谁来供应材料目前是我做决定，但新规刚要执行，一定要慎重对待、要掌握分寸，咱们先安静的等几天！”王建军疑惑的问到：“等？等什么？”文世明接着说到：“等等看工作是否会顺利进展，等等看有谁找我，等等看刘村长是否会找你！还有其他要等的东西我说不清，反正你不要急嘛！”说到这儿文世明递给王建军一支烟才接着说到：“铲哥，如果刘村长不找你，你一定要耐心等着，等到他主动找你。即使他主动找你，你也别答应他什么，更不能收他的钱，具体怎么办咱们再商量商量，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以文世明的理解，刘村长近几天一定会找王建军商量，如何多送一些砂石料，毕竟曾经通过王建军，他们有着间接的灰色合作。 此时王建军又打趣的说到：“文科长，您放心，保证按你的吩咐办！”文世明又笑骂了一句，王建军接着到：“急死我喽，你说要等到什么时候嘛！”文世明虽然已经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刚才就准备说给对方，可看到贺玉飞的信息之后，文世明已经瞬间冷静下来，于是说到：“铲哥，不是我不说，实在有很多地方我也没想明白，不过你放心，再给我点时间，一定不会太久！” 对于一个饥饿的人来讲，如果看不到肉，也许不会动心，但是隐约看到，却吃不着，这着实令人心痒难耐，此时的王建军就如同看到一块肉，而吃不到的那个饥渴汉子。正当文世明苦于怎么和王建军解释的时候，张朝阳手里拿着一本书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狭窄的办公室只有三张椅子，三个人坐到一起就显得有些拥挤，张朝阳一进门便调侃到：“两位领导在琢磨由谁家送砂石料呢？”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几声后王建军说到：“嗨，我生产科的人琢磨个p，这不是抓紧抱住咱小文儿的大腿，争取能喝口汤嘛！”两人这看似调侃的一问一答猛然让文世明心生顾忌：这才发出的文件就让几个亲近的人有如此想法，时间久了这还得了？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大家打消这种想法，最起码自己要琢磨一下怎么应对现在这种说法。 还好，此时两人并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张朝阳笑着拿出一本厚厚的书说到：“拿本书让小文儿打发时间！”文世明赶忙伸手接过这本黑色书皮，颇为厚重的一本书，只看上面写着出版社为河南文艺，书名为《大秦帝国·第一步：黑色裂变》作者是孙皓晖。文世明猛然回想起当初在滨海，那位卖肉的老板，此时虽然已经记不清肉老板姓什么，但依稀还记得，当时对方告诉自己的正是张朝阳推荐的这两部作品，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呐。张朝阳推荐给自己第一盘光碟《易经的智慧》已是让自己受益匪浅，看到这本和肉老板推荐的同一部作品，文世明心中不免对张朝阳增加了一份好感。 文世明接过说后感激的说到：“谢谢阳哥，你又给我送来了精神食粮呐！”张朝阳笑呵呵的说到：“这本书出版应该也有几年了，我这里只有这一部，看完你要觉得好，第二部自己去买喽！”王建军看到此情此景打趣着说到：“嗨，我这大字不识的几个人，不打扰两位文人探讨研究喽！”说罢便笑呵呵的离开。王建军离开后张朝阳本能的关了门，似乎有话要说… 4.53 4.53 由于文世明为人低调和善，见了人也总是面带微笑，并不像一些年轻人，有点权利就飞扬跋扈，所以他并不被人们反感。张朝阳在平时收料工作中没少让文世明帮忙，而且对方又没什么架子，所以看着这个爱学习、认同自己的小伙子，一来二去也就熟络起来，逐渐的两人可以相对的说一些心里话。 此时张朝阳接过文世明递来的烟，坐在椅子上随口说到：“下班时我听汪洋说你兼任了供应商联络员？”嗨，原来是汪洋这个大喇叭…文世明顿时明白，不过才几个小时而已，这供应商联络员的事情却好像众人皆知的原因。 汪洋是搅拌站材料科的库管员，作为一名正式工，又是事业编制的汪洋，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平时说话也就咋咋呼呼，遇到如司机等一些临时工找他领取一些工具，他总是有意刁难对方，要么混包烟、要么混瓶饮料，这才会摆着架子给对方开具出库单。虽然日常总是受到些小恩小惠，可汪洋并不满足，觉得自己有时候还不如几个临时工来的实惠，所以他总是满腹牢骚，为了显示自己消息灵通，汪洋也就不折不扣的成为几个人嘴里的大喇叭！同样，这大喇叭也是有着两面性，如果想要了解站里什么新情况，只需要去材料科，给汪洋发几支烟，坐上半个小时，总能得到一些消息，而且他的准确率几乎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材料科的李树仁和任强自然不用多说，做为管理层应有的素质还是不差。据说尚文涛家里关系很深，但他也是在材料科任一闲职，但不像汪洋那般牢骚满腹，什么想法都会藏在心里，与同事之间则是不冷不热、不轻不重，既没有同盟，也没有敌对。高志远做为材料科办公室的临时工，可谓是察言观色、身体力行样样精通，同样这也是一个人精，虽然最初在材料科做着一些开车、打杂的工作，但他紧紧围绕在李树仁和任强的身边，竟也是收获不浅。 此时的文世明恍然大悟般对张朝阳说到：“嗨，我就说嘛，到手的任命文件还没热乎就搞的沸沸扬扬。”张朝阳对事情也是点到即止，于是又把话题转回联络员这一事情上笑呵呵的说到：“你这个想法还真不错，最起码让咱俩可以轻松不少呐！”文世明把书放到桌子上笑着说到：“我也是被平时犯下的错误逼出来这想法嘛，最起码以后不会再把张三、李四、王五搞混嘛！”张朝阳点着头微笑着说到：“我嘛，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在这个舒服的岗位上工作，舒舒服服的干几年然后退休。”对于张朝阳文世明并不了解他的过去，只知道是由另一家企业掉来的正式工，平日里脸上也总是挂着微笑，并不喜欢和谁争抢什么，所以人缘也很是不错，从平时的日常来看，这位老哥生活条件也不差，而且也颇有些智慧，用王建军的话讲，他就是一个人精，可在这错综复杂、派别凌厉的单位工作，谁又是傻子呢？ 文世明听罢张朝阳的话点点头刚准备开口，只听张朝阳接着说到：“你嘛，是临时工，又有些关系，但随着新规执行，恐怕也安生不了呐！”文世明点点头强调到：“谁说不是呐，本来是为了工作轻松些，少犯些错，可现在看来，可能会有不少麻烦呐！”话音刚落，文世明的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起，看到是一串陌生号码，文世明拿着电话在张朝阳面前晃了晃，挂断电话后又接着说到：“这不？又是麻烦事，哎！”张朝阳神秘的笑着说到：“这种麻烦也不一定是坏事，但你呐，以后少不了为领导们背锅！”对此文世明心中早有打算，不承担一些责任，自己凭什么能兼任这个岗位？山雨欲来…自己小心应对就是，如果和贫穷、牢狱之灾这些问题比起来，就算背几口黑锅又有什么呢？文世明装作无奈的样子说到：“走一步看一步吧，谁让自己想不到那么长久呢！？”张朝阳不会像任强那般，对文世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能对自己可以点到为止，也算是能称之为好同志…于是张朝阳马上调转话头又闲聊了起来，直到快要深夜十二点才安心的回去睡觉。 深夜的文世明在忙碌中独自思考，两点多钟终于有一阵空闲时间，毕竟运送砂石料的车辆通常要两小时左右才能往返一趟，于是他也就有了这个空档。文世明本想抽着这个空档时间，像所有伟人一样，举重若轻的翻看、学习张朝阳拿来的书籍，但还是高估了自己，他被这点琐事搞的心神不宁。最后想到与其看不进去，就不要强迫自己，否则该想的想不到、该做的又做不到，于是他又把书本放到一旁。 此时的文世明还不知道，新的任命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既然想不到未知的麻烦，他又反复推敲起下一步的计划。正当自己抽着烟沉思的时候，大门外极速驶入一辆白色越野车，刺耳的刹车声，引起文世明的注意，只见车辆不当不正刚好停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文世明心中一乐，脑中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杜建国… 似乎白色越野车还没有停稳，驾驶位上便急不可耐的跳下一位高大的年轻男性，来人大约三十岁的样子，只见他左右环视了一圈，径直来到文世明办公室，不轻不重的敲响了门。 文世明客气的打开门，探出头问到：“什么事？”来人拿着手包拉开门便走进办公室，文世明虽然没有拦着不让人进来，却也不让对方关门。年轻人进门后上下打量着对面的文世明，还有这狭窄的空间。两人都没有坐下，年轻人不冷不热的开口到：“我是杜建国、杜总的朋友，他叫我来找你聊聊，你是小文儿？文世明？”果然自己没有猜错，可惜不是杜建国本人，毕竟自己没那么大面子，想必大老板也不会轻易为这点小事就自降身份。于是文世明哦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同样不冷不热的问到：“聊什么？”对面的年轻人看着面前这个小孩儿的举动，也坐在一张椅子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到：“听说你们单位出台了新规？”文世明仍然是故作冷淡的哦了一声便没有在说话，对面的年轻人只好接着说到：“听说新规定是由你来安排供应商什么时候送料？”文世明心里琢磨着：开什么玩笑，这是自己的单位，而且是你来找老子谈事情，或者是求我办事，就这态度？想到这儿就面无表情，皱着眉头说到：“对，你还有什么事情？”来人明白，对方这话是想要送客的意思，于是心里琢磨着：这个看上去还是孩子模样的人，似乎没那么简单，于是面带笑容的递上一支烟说到：“嗨，都是自己人嘛，我们杜总和你们秋总，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文世明见对方态度有所转变，于是伸手接过递来的烟，但他只是接过放在一旁，并没有抽的意思，接着文世明松开眉头，轻描淡写的说到：“哦，这事我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来人大大咧咧的笑着说到：“嗨，怪我、怪我，兄弟你多担待，老板让我来表示表示心意！”说罢便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此时什么也不用多说，如果收下红包，大家自然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4.54 4.54 杜建国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与秋杰通了话，得知联络员叫文世明，而且听秋杰话里的意思这人年龄较小，但似乎又是秋杰有意安排此人，对于这些小人物杜建国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于是安排手下去给一个叫文世明的联络员送礼。对为这类人杜建国向来不屑一顾，通常是扔几个钱打发了事。上行下效，手下看到老板的轻视，而且来之前老板一边打着麻将，一边随意的吩咐到：“晚上两三点，你去搅拌站看看那个叫文世明的小孩儿，准备两个红包，一个装一万、一个装两万，至于送哪个，你自己看着办。” 此时，几句话之后杜建国的手下拿出那个装有两万元的信封，文世明可以通过厚度判断出信封里装着的钱应该是两万元左右，这些日子他虽然见过些钱，但一次就给自己送两万，阔绰的出手着实也让自己吃了一惊。不过看着来人的态度和拿出的红包，文世明很快感到一种轻视、不削的压迫感。 文世明早已打定主意，所以态度强烈的拒绝着来人递上的红包，两人来回推搡了半天，手下见红包送不出去，回去难免被老板数落一番，于是扔下红包就快步走向自己的越野车。文世明心中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拿起沉甸甸的信封，便从窗户扔了出去，红包刚好扔到越野车上发出一声闷响，年轻人看着这一幕愣了愣，回头再看看文世明已经关了窗户，看不到人，无奈只好捡起信封，灰溜溜的离开搅拌站。 从年轻人进入搅拌站，到离开的整个过程只有将近十分钟，文世明却对这十分钟发生的一切很是满意，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一个小道消息：磅房的小文儿，拒绝了来人的送礼。 到家后文世明又反复把整个计划琢磨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没有给排在第一位的郭文昌打电话，而是拨通了魏天成的手机，很快魏天成接起电话，用很是夸张的语气说到：“哦呦，终于接到我们文大联络员的电话喽！”文世明笑着说到：“二哥也知道了？”那话那头爽朗的笑着说到：“当然知道了，昨晚接到老郭的电话，他嘱咐我专程去探望你呢！我担心昨天你在上班就没给你打电话！想着等你有空一定会给二哥来电话！”说罢呵呵的笑着。文世明打趣到：“嘿，人家郭总既然让你来探望我，你怎么不来呢？电话也没有，是不是怕送礼！？”魏天成知道文世明在开玩笑，于是也跟着开起玩笑说到：“没有问题嘛，你等着，我保证两个小时之内，一定带着礼物出现在你面前！”文世明又打趣了几句才说到：“二哥，咱们说正事，郭总除了你给他送砂石料，还有别人吗？”魏天成肯定的答到：“这个你放心，多少年喽，他所有的砂石料，就只有我一个人负责！”文世明嗯了一声接着说到：“二哥，麻烦你帮我个忙怎么样？不过话说前面，可能因为帮忙会你受点损失，将来找机会我尽量给你补上！”魏天成知道文世明想法多，而且看着对方又是如日中天，于是信誓旦旦的说到：“凭咱们这关系还提什么损失？你小看二哥哦，耿直些，需要怎么做，你说就是嘛…”文世明到了一声谢接着说到：“二哥，真是感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喝大酒，那这样，一会你接到郭总的电话，就告诉他，你全部的车明天要做检修保养！明天可能一车也去不了！”魏天成没有丝毫含糊便答应下来，文世明接着说到：“但你还是要留两个车，随时听我电话！”虽然魏天成没有琢磨清文世明想要做什么，但他还是在电话那头干脆的说到：“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文世明这才满意的挂断电话。 接下来他按照供应商名录拨通郭文昌的电话，没响了几声电话那头传来深沉的声音：“喂？哪位？”文世明略带着一些官腔问到：“你好，是郭文昌郭总吧？”得到确认后文世明又像是客服人员一样的说到：“你好，我是煤炭地质勘察院下属搅拌站南站的供应商联络员，文世明。根据我站最新规定，今后供应商运送砂石料，需要根据我站统一计划进行运送。我将已电话形式告知您具体送货时间、送货品类。今后没有接到送货通知切勿自行送货，否则我站将按拒收处理，多次违反的我站会减少您的送货次数，这也会影响您每月的送货数量！郭总，您听明白了吧？”电话那头的郭文昌愣了愣说到：“哦！知道、昨天就知道了，你就是联络员呐？”文世明接着说到：“对，你可以叫我小文儿，根据站里的运送计划，明、后两天，也就是本月20/21日，是您指定的供应时间，您可以配送任意数量的水洗砂、机制砂、1-2的石子以及细石。如果没什么问题请您务必运送，如出现确认后不送的情况，我站也会相应减少您每月的运送次数！如果确实有各种原因导致不能运送，也请您务必在第一时间回复我。明白吗？”听着电话里冷冰而生硬的语气，郭文昌有些不适应的说到：“嗨，小文儿兄弟，都是自家人，怎么搞的这么生份呐？”文世明心里冷笑一声不由的想到：哼，在家兄弟？没有这个联络员的身份，你郭老板什么时候拿我当过自家兄弟？不过此时既然已经知道对方和顶头上司李树仁关系匪浅，也就没有必要逞口舌之能，于是换了平常的口吻说到：“郭总，我也是按着规矩办事嘛，您多担待，啊，就这样！有什么问题您随时打电话就是，记得按时送料哦！再见！”说罢便按下了挂断键… 4.55 4.55 文世明认为以联络员的身份打电话通知供应商，没必要过于热情，也没有必要刻意刁难，只需要按照制度给每个人解释到位就可以，当然也没必要刻意去结实哪位供应商，要站在不做的角度去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此时文世明没有接着打电话通知其他供应商，他要等郭文昌的回电，生怕因为自己在通话中而漏接这个至关重要的电话。正当文世明一边琢磨着下一步，奶奶迈着步履蹒跚的来到文世明的房间慈祥的说到：“明明，今天不用加班儿呐！”听自己奶奶这样说文世明顿时心生愧疚，从自己赚了点钱开始，回家睡觉的次数是越来越少，年迈的老人却认为自己是在加班，此时善意的谎言也许是对老人最大的宽慰，于是文世明面带笑容说到：“奶奶，昨天我上了整晚的夜班，今天不用加班，在家打电话就好！”听到孙子上了一夜的班，老人心疼的说到：“那你还不赶紧睡觉？睡醒在打电话也不迟嘛！”文世明接话到：“奶奶，这是工作嘛，不然还要在单位打电话，哦，对了，我中午在家吃饭，吃完饭我就睡觉！”听到孙子要在家吃饭，老太太兴高采烈的说到：“好、好，那你先忙工作，奶奶去给你买菜，啊。”老人又安顿了几句多喝水什么的这才离开文世明的房间，此时文世明心中洋溢着幸福的感觉，忽然文世明又想起自己赚钱后还一分都没有给过家里，于是从存款中数了两千元钱，赶忙追上准备出门的老人说到：“奶奶，这是平时我的加班费，你留着用！”老太太一边推着自己孙子递来的两千元钱，一边说到：“你呀，赚点钱不容易，我和你爷爷都有退休工资，不缺钱。听话，啊，自己攒起来，将来取媳妇儿用！”虽说同是家人，想起自己母亲却是在自己最难的时候逼着要钱，可奶奶却是想到自己将来用钱的地方多，不愿意拿自己的钱…也许自己母亲生活紧张吧，此时文世明的性情慢慢发生着变化，他开始原谅更多的不理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在经济上已经没有过去那么窘迫。这一老一小来回推了半天，爷爷面带笑容的走出房间说到：“明明给你就装起来嘛，也是孩子一片孝心！”见自己爷爷主动搭腔，文世明面带微笑着说到：“就是嘛，奶奶，我也不缺钱，您拿着买些好吃的，啊！”此时房间的手机响了起来，文世明把钱塞到老人手里笑着说到：“奶奶，我要去工作喽…您下楼慢一点！” 回到自己房间，文世明顿时觉得充满幸福感。看到是郭文昌的来电，可能受心情的影响文世明接起电话客气的说到：“郭总你好呐！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我没有给您讲明白？”听筒中郭文昌笑着说到：“都明白、都明白，是我这边的原因，明天车队的车辆要做大保养，应该不能正常送料呐，这不是第一时间和你说一下，你们材料科也好做安排嘛！”文世明内心狡黠一笑说到：“哦，原来是这样，真是感谢郭总的配合呐，那我抓紧安排其他供应商！”郭文昌接话到：“小文儿兄弟呐，我本人不在汾水，回去一趟也很不方便，这几天叫朋友去拜访你哦！”当然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文世明又下定决心，绝对不收受供应商的各种小恩小惠，但也不能驳了这些供应商、料老板们的面子，于是说到：“真是谢谢郭总呐，心意我领了，不过您不需要费心，只要支持小文儿的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嘛！”郭文昌笑着说到：“哎，规矩嘛，小文儿兄弟你放心，我老郭还是明白滴！”说到这对方马上跟了一句：“对了小文儿兄弟，那我会被安排到什么时候送货呢？”文世明喜滋滋的说到：“郭总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两人没话找话的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文世明在第一时间拨通李树仁的手机，电话接通后文世明说到：“头儿，您方便讲话吗？”李树仁正在材料科翻阅近期来料情况，于是面无表情的说到：“嗯，你说！”文世明接着说到：“给领导汇报一个情况，刚才得知郭文昌、郭总，明天他车队车辆大保养的原因，不能来料，根据昨天秋总的指示是按照供应商名录顺延，也就是让刘来喜供应材料，或者让我看着办。头儿，这些事情我必须请示您，按照您的意见执行！”听文世明能这么说，李树仁心里很是满意，但又不想碰这滚烫的山芋，毕竟这麻烦事还没开始，谁也说不清会得罪多少供应商和站里的同事，于是开口说到：“那你就严格按照新规要求和秋总的指示办嘛，我没有意见。”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说到：“现在你是联络员嘛，秋总又很器重你，年轻人要有气魄、有担当，该做决策的时候就要勇于决断嘛！”寒暄了几句文世明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现在的结果和自己料想的基本一致，秋杰只负责大方向、定调调，李树仁又急于甩锅、远离是非之地。虽然现在自己也是被架在火上烤，但李树仁确实说的对，要有担当，大家都明白有担当就要背锅，勇于担当、勇于背锅自然就少不了由它们所带来的收益… 按照自己的想法，文世明没有给刘来喜打电话，而是接着拨通王建军的手机，此时王建军正在家中睡觉，看到是文世明的来电一个激灵赶忙接起电话到：“喂？文科长有何指示？”文世明严肃的说到：“铲哥，以后一定不能这样开玩笑，不然后患无穷呐！”王建军笑着说到：“我明白，这不是在家嘛，明子你说，有什么安排？”文世明这才接着说到：“铲哥，你现在给刘来喜打电话，问他几个问题，第一：他是否知道新规的事情，我想他肯定也得到了消息。那么第二：告诉他明天是新规第一天，根据站里计划，并不是由他来送料，但你可以明确表示，你可以操作此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提前给他安排，时间就定在明天和后天，由他组织砂石料，我想他一定愿意接受，你还要明确的和他讲，以后你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操作此事，但是需要他赔钱帮忙的时候，希望他也不要吝啬，其余什么都不要提，明天咱们再商量，一定记着，任何礼物都不能收，我有下一步计划！”王建军笑呵呵的答到：“这好事谁能不答应？你放心，马上给你回电话。” 得到王建军肯定的答复后，文世明又如法炮制，分别给其他供应商拨打了电话，说明站里的新规，最后又和魏天成通了一番话。这天奶奶做的午饭似乎格外的好吃… 4.56 4.56 由于前一天通知过所有供应商之后时间已经不早，所以文世明破天荒的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自从开始赚了些钱，自己几乎每天休息都是在桑拿度过，文世明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回家住过。由于晚上睡眠充足，第二天文世明又坐上已经告别很久的通勤车。 刚到材料科办公室，文世明的对班就牢骚到：“昨天料车几乎整晚都在送料，简直太折磨人了，明哥，今晚也有你受的喽！”文世明的对班是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小伙子，由于两人都是各自工作二十四小时，很多时候又都不做通勤车，所以碰面的机会也就不多，但都是年轻人，虽然彼此之间不熟却也能聊上几句。文世明听对班这样说着只是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对班小伙子接着说到：“明哥，听说你兼任材料联络员啦？”文世明笑着点头说到：“嗨，都是按领导的吩咐办事而已，我正在为这个月电话费发愁呐…”话音刚落李树仁等工作人员纷纷走进办公室，小伙子对着文世明眨了眨眼，和大家打了招呼便离开材料科。 李树仁坐定后笑着对文世明说到：“怎么样小文儿？都通知到了？”文世明点着头说到：“是的领导，按照您和秋总的吩咐，已经确定今、明两天由刘来喜供应材料。而且我也分别给其他供应商打了电话，解释了咱们的最新规定！”李树仁点了点头，漏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到：“还不知道这帮家伙会搞出什么事情，总之你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有什么解决不了再说！”接着李树仁又安排了一些其他注意事项，文世明这才离开材料科。 随着午饭过后，多数人进入午休，搅拌站轰鸣的机器运转声和大型车辆声音也消失不见，王建军趁着这个时间迫不及待的找到文世明。刚进到磅房办公室王建军便急不可耐的问到：“明子，没什么问题吧？按照你的要求，今天可是只有刘村长一家送料！”文世明笑着点头到：“你放心铲哥，单位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处理完！”王建军不安的问到：“那其他供应商怎么办？你都商量好了？”文世明给对方递上一支烟，两人都点燃后又接着无奈的说到：“其他供应商虽然都已经通知到，但人家是否配合，就不好说喽！”王建军重重的吸了口烟说到：“谁说不是呐，这些往搅拌站送料的老板，各个都有关系，如果咱们坚持不住…”文世明打断王建军的话说到：“咱们必须坚持住！”王建军眼神中泛着亮光问到：“你有想法？”此时文世明还不想把计划全盘脱出，于是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到：“我的想法嘛…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必须坚持按最新规定执行工作！”听文世明这样说王建军不由的笑了几声说到：“也是，一切都要看领导们态度如何呐！”王建军此话不假，如果此时有不按规矩的料车驶入，文世明可以根据最新规定僵持一阵儿，即使李树仁打电话，自己还可以拿秋杰来压一压，但，如果是秋杰亲自打电话通知自己放行呢？那自己只能妥协，随之这一切的策划就会全部落空，文世明本人也会变成搅拌站所有人，和所有供应商嘴里，一个天大的笑话。所以在文世明的心里是格外重视新规执行的第一天，如果能把今明两天坚持下来，也许一切都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当然他自己内心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也不知道有多少供应商按兵不动，等着今天的结果…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说，最早的料车可以在下午四五点钟入场，晚上才会更加频繁。于是文世明开口问到：“铲哥，你联系一下刘村长，看他是否能让料车下午五点左右入场？最好前后不要超过20分钟！”文世明眼巴巴的望着王建军与刘来喜通话，他生怕自己计划落空，不过依稀还是可以听到刘来喜答应下这一要求。果然挂断电话后王建军高兴的说到：“刘来喜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明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文世明认真思考了一阵认为自己应该坚定的相信任强的话，在单位没有真正的朋友…于是做出决定，永远不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甚至应该让王建军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而非自己做了什么准备，否则自己就有太多事情被眼前这位老哥抓在手里。想到这儿文世明说到：“接下来就向您铲哥的话，看领导们的态度喽！”王建军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当然他更不知道，此时对面坐着的人内心究竟有多少想法，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于是王建军只好给文世明打气加油，两个人彼此安慰了一番后，王建军这忐忑不安的才离开。看着王建军走远，文世明马上拨通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四点钟，今天第一辆料车也缓缓驶入厂区，稳稳的停在地磅上，文世明打开窗子，不等司机说话便皱着眉抢先问到：“按照规定今天只允许刘来喜供料，你是刘来喜的车吗？”司机先是一愣，然后面带笑容殷勤的说到：“嗨，兄弟呐，什么最新规定？我不知道呐，我这是…”文世明赶忙阻止对方的话，有些严厉说到：“最新规定昨天就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解释过，如果你不知道最好把车停到外面，给你们老板打电话问个清楚。”不等司机说话文世明马上更加严厉的说到：“听到没？你现在必须把车给我开出去，否则把你车号录入黑名单，以后再也不准你送料！”说罢，文世明便毫不客气的关上窗子，司机见对方态度如此强横，便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就是自己老板安排，一定要在下午四点入场，自己可是掐着时间才赶到搅拌站，可对方这态度明显是不接收的样子嘛，于是摸出手机准备给老板打电话。 文世明看着对方想要打电话的动作，又生气的拉开窗子，指着司机狠狠的说到：“告诉你没？把车开出去打电话！”看到文世明这般态度，司机虽然也是满腹委屈，但也只好陪着笑脸一边点着头，一边双手合十，做出一个道歉的动作，很快便开车料车在厂里掉了头，驶出厂区。文世明直到看着对方把料车停稳在路边，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不到五分钟，文世明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 4.57 4.57 看到来电人的姓名，文世明又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于是脸上挂起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按下接听键，爽朗的开口说到：“谢谢二哥，就是兄弟要让你损失不少呐！”电话那头笑呵呵的说到：“瞧你说的什么话，这叫什么损失？再说咱兄弟俩什么关系？还提什么损失？你小子又和二哥见外了不是？”文世明笑了几声后，电话那头爽朗的问到：“你就说，今天效果怎么样？” 原来文世明早就为材料供应商不按新规执行而苦恼，毕竟材料供应商各个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背景，如果料老板一通电话打给秋杰，而秋杰又碍于面子，答应对方的要求，那么自己简直是形同虚设的笑话，更不要想接下来的事情，于是反复琢磨后做出决定。等着料老板们“砸场子”自己必然会陷入尴尬处境，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先找个人来砸场子。这样一来，局面非但可以由自己控制，还会引发一些列其他效果，比如说，如果有其他老板的料车往搅拌站送料，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还没有卸料的重车，司机们定然会相互打听情况，得知会被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轻人，毫不留情面的凶一顿、碰一鼻子灰，对方一定不会贸然入场，再加上第一辆被拒绝的料车司机一番添油加醋：什么老板早就打过电话…前面好几辆车都去别处卸料等等。了解完这些具体情况，新来这位司机首先一定会给自己老板打电话。料老板们得知其他供应商也把重车停在路边，不让进厂卸料，多数人自然也不愿做出头鸟。当然也可能会有一两个背景深厚一些的料老板，和秋杰或者李树仁通话，但秋杰和李树仁了解到前面还有料车没有卸，这个“口子”也许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撕开。于是，向来和自己要好的魏天成就被树立为典型。料车司机驶出厂区第一时间把电话拨给魏天成，魏天成在电话里说到：“忘记搅拌站的最新规定，现在搅拌站领导似乎很重视…”接着又让料车司机在路边稍作等候，自己尝试着再协调试试。 此时文世明内心的兴奋劲是溢于言表，于是拿着电话说到：“二哥，这位司机大哥确实没话说，我看那演戏水平，直接可以去拍电视剧喽！”魏天成在电话那头放声大笑了一阵才接着说到：“我说明子呐，哪里有你想象的那种司机？人家可不是演戏，而是真不知道什么情况呐！”魏天成接着说：“我只是告诉他四点准时到场，然后一定要听磅房的话，磅房的人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而且呐，我专门挑选了一个嘴碎的司机，你放心，后面的料车，一定会被他挡回去不少！”说罢魏天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听到这儿文世明又放心不少。按照昨天两人约定，由魏天宇扮演料车司机，而且要和文世明争吵一番，最后才迫于无奈才将重车停到搅拌站门口，魏天成自作主张、即兴发挥，刻意更换了这么一位嘴碎的司机，这一举动让文世明倍感欣慰，最起码对方也在为自己着想，这也就不奇怪，今天这位料车司机文世明从没见过。 按照两人计划，这辆料车要一直等到后天，也就是指定料老板郭文昌供应砂石料这天才可以卸料，这样的安排虽然对自己工作有利，但司机大哥确实要跟着辛苦两天，而且魏天成也要承担这两天的经济损失。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的文世明对着魏天成又是一阵感谢，魏天成大大咧咧的回应到：“能让老弟你稳定工作，二哥还怕赚不到钱？听我的，这点小事别放在心上，我再给料车司机通个话，安慰安慰，你先忙着！”说罢便挂断电话… 文世明独自坐在办公室琢磨到：果然呐，都是为了赚钱，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熙熙攘攘之间不过是“利”字当先而已，当然这个“利”又代表着多种多样的结果…如果人家真是不图些什么，那才叫奇怪。 魏天成挂断文世明的电话后又给料车司机拨通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和老板还有搅拌站的高层领导都做了沟通，看样子最新规定不好打破，不过还是要再等等，看看深夜是否有机会混进去，还要司机别声张，耐心等待就是，最后还意味深长的提醒到：“哎，跑大车都不容易呐，你看着点其他料车，能帮忙提醒提醒，就互相帮个忙吧…” 魏天成临时更换这名碎嘴司机果然名不虚传，看着远处有五辆料车准备驶入搅拌站，还离着老远就赶忙下车打听对方是为哪个老板送料？得知是今日指定供应商刘来喜的砂石料，不免有些失望。对方司机也忍不住打听到：“怎么？还真不让进？”果然这位碎嘴司机对今天的情况一番添油加醋，什么磅房人员很凶、会骂人，什么自己老板求便了领导也没用，自己等着晚上看看能否蒙混过关等等…这名碎嘴司机所有的说法，都证明了一点：材料商联络员文世明，不可小觑… 刘来喜的料车按照约定时间终于驶入搅拌站，卸完砂石料后文世明不忘嘱咐到：“告诉你们老板，明天，你们还可以接着送料，但下一次送料时间，一定等我通知，否则像外面那辆车一样，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料车司机早已了解到这一情况，于是殷勤的表示到自己一定不会违反规定。 文世明这边仍然心有不安，于是走出办公室想要对那位碎嘴司机安慰一番，刚出办公室门就和顶头上司李树仁碰面。李树仁看着门外的重车，面色有些凝重的问到：“那是谁家的料车？”文世明表现出一丝难为情，挠着头接话到：“领导，我只问了是不是刘来喜的砂石料，结果对方说不是，但也没说明他是谁家的料，这不，我就让他回去！”既然不知道是谁家的材料，自己也没接到求助电话，于是李树仁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笑着说到：“你晚上要多加小心喽，千万别让他混进来，明天说不清是谁的砂石料才叫人麻烦，这些送料的司机，十个就有九个坏，还有一个偷由卖…”虽然李树仁这句话有些夸张，但也是为了不要给第二天工作找麻烦，于是文世明打消前去安慰的想法，和李树仁聊了几句，转身又回到自己办公室… 4.58 4.58 魏天成了解文世明的想法后，颇为赞赏有加，由于有着同样的目标，魏天成在家转着圈琢磨：只有一辆车停在搅拌站门口，多少有些单薄，声势也不够…魏天宇看着二哥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于是忍不住问到：“二哥，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嘛，只顾着自己转圈，看着我头好晕哦！”魏天成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魏天宇笑着说到：“当时咱们没有看错，文世明那小子有些关系，头脑也不差，但就是…”魏天宇迫不及待的插话到：“就是什么？”魏天成瞪了一眼魏天宇接着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到：“就是有些小家子气，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这是赔钱买卖，他不愿意看着咱们眼前损失过大，但是果真能如文世明所说，眼前的配合将来就一定能得到更大的利益。”魏天宇知道自己二哥和文世明在密谋着什么，只是平日里大事小事都听魏天成安排，而且自己从小跟着二哥，对他的种种举动更是钦佩，很多事情二哥不说，自己也就不问，可此时听魏天成说到这儿，自己终于按耐不住问到：“二哥，你俩最近在谋划什么大事情？搞的云里雾里的…”魏天成看着弟弟求知若渴，本想把来龙去脉都告诉对方，可转念又一想自己这个弟弟，确实对自己是没二话可说，为人耿直、心直嘴快，但这也是自己最担心的地方，毕竟事情还没做成，还是不要让天宇知道的好，想到这儿魏天成接着到：“在等几天你就知道喽，现在你去安排咱们所有车辆，全部装满砂石料去搅拌站送料！”虽然魏天宇还不明白等几天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可眼下的事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于是问到：“二哥，咱们车去了也不能卸料，这不是赔钱瞎折腾嘛？”魏天成明白弟弟的心意，神秘的笑了笑说到：“你小子才是跟着瞎操心，今天赔的钱，过几天赚回来就是，你马上去安排，而且告诉所有司机，磅房怎么说，就让他们先怎么做，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要听磅房的话，之后直接和我通话！”魏天成仍然有些不甘心的问到：“五六辆车呐，咱和郭总说着要保养车！现在不保养喽？”魏天成伸出脚不轻不重的在弟弟屁股上踹了一脚，又笑骂到：“保养个求，快按老子说的去做…”魏天宇这才极不情愿的去通知货车去装砂石料。 搅拌站这边通勤车已经驶出厂区，车上下班回家的人们，看着门口停着重车，不免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小伙子，简直胡闹嘛…”“就是，我看他肯定扛不住上面的压力，估摸着咱们下班他就让人家进去喽…”“哪有这么简单？我看这小子是在等着天黑之后人家向他表达心意、送礼呐…” 此时磅房的文世明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是感到耳朵有些微微发烫。准备去打饭的张朝阳冲着磅房的文世明喊到：“吃饭喽！”文世明打开窗子说到：“哥您先吃，我收拾收拾就去打饭！”张朝阳冲着文世明竖起大拇指，又友好的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去食堂打饭。 王建军从食堂出来，端着满满的饭菜坐到文世明办公室说到：“咱俩分着吃吧，你也别跑喽，省的一会料车过来还要去喊你！”文世明点着头拿出饭缸说到：“嗯，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喽，一会料车肯定不少！”王建军一边拿着饭缸分菜一边说到：“门口那哥们怎么办？你真不让他入场？”文世明笑着到：“那是绝对不能让他进来，不然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嘛！”王建军笑着说到：“这是哪家倒霉蛋儿呐？撞到枪口上！”文世明当然不会把事情说透，于是干脆的说到：“没问，管他呢，反正不是刘村长的料！”话音刚落王建军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此时刘来喜的砂石料已经入场十多车，而且对方也收到司机的消息，有别人家的砂石料停在厂门口，被当做拒收处理。 王建军拿出手机看了看笑着说到：“嗨，说曹操曹操到！”又用食指在嘴边笔画了一下示意文世明不要说话，这才热情的接起电话说到：“喂，刘村长有何指示？”文世明可以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略有兴奋的说到：“我哪敢指示铲哥？你还真可以呦…”王建军只是呵呵的笑着没有搭话，听筒里又传来刘来喜明知故问，开着玩笑的声音：“铲哥，搅拌站外面那辆重车是谁家的？你还真能挡着不让他们卸货？”王建军笑呵呵的重复着文世明刚才的话说到：“管他是谁家的料，我只知道今天、明天是你刘村长上料，其余谁也不能送！”说罢还对着文世明挤眉弄眼，文世明也会意的给对方竖起大拇指，王建军见状又把手机往文世明一边靠了靠，想要让对方听的更加清楚一些，刘来喜在电话那头压低了一些声音说到：“晚上大概几点方便？老哥我也不能让你白辛苦…”这句话当然谁都明白，文世明赶忙挥手，在王建军耳边说到：“一定什么都不能要，明天再说…”王建军向文世明点着头，笑呵呵又很是圆滑的说到：“嗨，都是自家兄弟嘛，刘大哥，你先正常送料，这两天一定要抓紧机会呐，站里对新规卡着很严呐！”电话那头刘来喜说到：“嗯，你放心，抽时间你过来、或者我过去找你，咱弟兄们什么都好商量！”听到这文世明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新坐在椅子上，又冲着王建军竖了竖大拇指。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两人一边吃饭，王建军一边问到：“明子，你到底怎么想？不会真在做善事吧？我和刘村长的通话你也能听到，我俩之间的关系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文世明点着头说到：“嗯，不放心我也不会这样做，最主要的问题是今晚和明天有几个老板的料车会来？我能否控制的住…这些都是未知数，所以有点想法也都不作数，咱们看看情况再说吧！”王建军也没有逼问下去，毕竟文世明说的也都是事实。于是王建军调转话头，试探着说到：“那咱们不如先顾眼前，能赚点是点，要不晚上我去找刘村长？”文世明当即拒绝到：“千万不要去，也就等明天一天时间，你忍着点行不？今晚和明天如果能稳住，少不了你铲哥赚的！”听文世明如此拒绝自己也不好再坚持，于是王建军又向文世明讲述着站里今天的种种八卦事件…当然今天最受非议的事情，就是材料供应商联络员：文世明 4.59 4.59 晚上十点多种又有五六辆料车驶入搅拌站，目前为止除了刘来喜还没有其他料老板捣乱，文世明本能的在电脑屏幕上材料供应商一栏输入刘来喜的名字，刚准备叫通知料车卸货，猛然发现这辆料车的车牌号似曾相识，但看着大车司机却是生面孔，于是拉开窗子疑狐的问到：“你们是刘来喜的砂石料？” 司机满脸堆笑说到：“领导，我们这几个车不是刘来喜的料，是…”料车司机话说到一半文世明马上皱起眉打断到：“你们不知道搅拌站最新规定吗？谁通知你们来送砂石料的？”不等司机搭话文世明板着脸接着说到：“告诉你们，以后送料要接到我的通知才能来，叫你们的车全部出去到马路边等着，谁叫你们来的你们就找谁去！”说罢也不听司机解释，文世明便狠狠的关上窗子。 此时文世明是一丁点也不想知道，这好几车的砂石料是哪家老板来捣乱，只是像鸵鸟一般把脑袋埋起来。不过看着料车司机却有些奇怪，他们并没有过多和自己纠缠，而是互相招呼着，全部停到路边，这一举动让文世明有些捉摸不透…几分钟后五六位料车司机围成一圈闲聊起来… 得，这样也好，最起码看起来声势还不小，料想再有非指定供应商料车过来，一定不需要自己在费嘴皮子的功夫。不过看着成群的料车，文世明顿时又担心起来：手机千万别响呐… 谁知是怕什么来什么，才有了这个念头，电话铃声便清脆的响了起来，文世明不由的嘴上爆了句粗，又祈祷到：一定不要是秋杰、一定不要是秋杰的来电，哪怕是自己顶头上司李树仁也好，最起码还能拉虎皮扯大旗，用秋杰来压一压，但如果这个电话是秋杰打来，那所有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怀着忐忑的心情，文世明闭着眼把手机拿到面前，又猛然睁开眼，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句娘，同时也瞬间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按下接听键后文世明笑骂到：“二哥，你这是想让我受一些刺激？还是给兄弟壮声势？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原来为了减少损失，两人约定只来一辆车做典型，但魏天成认为，一辆料车未免有些声势不足，恐怕会达不到彼此的目的，于是在没有通知对方的情况下，又叫来六辆料车，而且全部拉着成色上佳的石子。 魏天成笑呵呵的说到：“这不是想着给你个惊喜嘛！”文世明忍不住接话到：“他娘的，惊喜确实有，就是惊吓更多一些！”魏天成哈哈笑了一阵才从新开口到：“怎么样？现在路边停着不少料车，这下心里更踏实喽？”文世明重重的喘了口气说到：“还是二哥想的周到，我看司机们正围成圈聊天呐…”话说到一半，文世明看到远处又驶来两辆料车…果不其然，两辆料车顺着车队，停在路边。 文世明一边眺望着远方的大车，一边笑着说到：“还好二哥车队来的及时呐，这不又来了两辆料车，停在路边聊天呢！” 魏天成笑着说到：“哈哈，越多越好、越多声势越大嘛…”文世明笑着打断话茬说到：“二哥，你一定要确保咱们车队别被策反，然后所有大车形成统一意见，就是坚决不进搅拌站，这样的情况下，嘛料车自然是越多越好！” 魏天成佯做不悦到：“怎么？就这点事情你还对二哥不放心？” “当然、当然放心，小心使得万年船嘛！”文世明笑着说到。 魏天成接话到：“行，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我再嘱咐嘱咐，确保他们成为你最坚实的城墙。” 说罢两人便挂断电话，文世明看着远处的大车，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喜悦，自己原本不愿意让魏天成破费过多，可他也知道，此时魏天成做法是对的。想到这儿，他又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电话铃声时候的心惊胆战，还有接起魏天成电话那一刻，显然还有些没平复好内心，于是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太稚嫩，太沉不住气呐，不知道魏天成是否听出端倪，从而笑话自己小家子气？ 当然文世明不知道，魏天成并不是打通电话才笑话自己，而是派车前两天，就能感到文世明的稚嫩，不过为了将来的合作，魏天成更希望看到最好的结果，也希望这个小伙子能更加成熟，这样合作起来才会更愉快，毕竟魏天成自己也有着更进一步的想法。 春天清晨的六点，空气异常清新，仿佛大自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温柔的洗礼，每一口呼吸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夜空的星辰尚未完全隐退，天边已渐渐泛起了温柔的蓝紫色。在魏天成车队的帮助下，文世明顺利地忙碌了几乎整整一个晚上，虽然身体或许略感疲惫，但精神上却异常振奋，因为他知道，这一份努力，将要向着更好的自己迈进一步。 走出办公室门外，魏天成的车队仍然停在路边，只是司机却不在车下聊天。此时微风拂面，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这是春天独有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王建军看到文世明破天荒的在外面散步，于是揉着稀松的睡眼，面带微笑上前说到：“怎么样？晚上是一切如意？还是小有不平呐？”文世明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面带微笑的回应到：“嗯，一切顺利！”可能两个人都有一些作则心虚的心里，所以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话，王建军便开着铲车，轰轰的驶向堆料场。 文世明看着厂门外一排料车心有不忍，于是去办公室拿了包二十多元的香烟，一边给司机师傅们发着烟一边解释到：“哎，实在是不好意思喽，我也是没办法呐，搅拌站有最新规定，如果不执行我难免会被下课，师傅们理解万岁呐！”说罢文世明看了看时间，离通勤车到厂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又客气的说到：“师傅们，这附近也没有卖早饭的地方，大家和我去食堂，我请客、大家刷我饭卡去吃早饭怎么样？！” 在料车睡一晚并不好过，可是老板魏天成早已做出指示，饿了就去附近小卖部泡面，渴了就买纯净水喝，总之别给搅拌站添麻烦，而且闲了没事多在车下聊天，遇上料车一定要多做解释，不要让同行也和自己一样辛苦，总之是一切费用都报销、一切行动听指挥，而且这两天的工资大家可以领双倍…有了这些前提条件，司机们虽然辛苦，却也没有多少怨言，毕竟大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于是司机师傅们接下了香烟，客气的拒绝了文世明早饭的美意。 4.60 4.60 通勤车像往日一样准时，坐车上班的人们看到路边停着一排料车，几乎整整占用了一半马路，由于只有双向两车道，会车时还会有些拥堵，于是通勤车上有抱怨的声音，也有人们发出惊叹：“小文儿这家伙，竟然真的没有让料车入场…” 更为这一现象感到奇怪的是材料科科长李树仁，他看着一排料车不由的拿出手机，竟然没有一个未接来电。不禁想到：小文这家伙有两下子，竟然能做到料车不让入场，自己却接不到求助电话。 文世明在材料科办公室整理着二十四小时的来料情况，最先进到办公室的是库管汪洋，在通勤车上他也看到路边一排料车，于是开口问到：“好家伙，扔那么多料车在门口，都是哪家老板的？”文世明笑呵呵的达到：“洋哥，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了解他们不是领导们指定的供料商…”汪洋调侃到：“我们文大联络员还真有两下子…”话说到一半，李树仁面带微笑走进办公室，也问起文世明是哪家老板的砂石料，得知对方也不知道，李树仁虽然心生狐疑，但自己没接到任何电话，就也懒得搭理此事。 接着李树仁又看着材料科的其他同事笑着说到：“这帮司机，平时可没这么乖…”说罢又看向文世明问到：“你怎么和他们解释的？晚上没人折腾？” 文世明挠了挠头笑着说到：“司机们还是比较听招呼，几乎没怎么折腾，我只是和他们强调要按照规定送料…”文世明接着说：“我还告诉他们，如果不按规定执行，我会把车牌号拉入系统黑名单，以后再也不能给咱们送料…” 李树仁笑着说到：“你小子什么也敢说，哪来的什么黑名单？” 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汪洋打趣着说到：“我们文大联络员就是有办法…” 这时向来不怎么参与八卦的尚文涛一脸坏笑的嘟囔到：“文大联络员…文联络员…文联？”尚文涛接着说到：“对，就是文联，这个称呼不错。”随着办公室一阵哄笑声，文世明这个“文联”的称号就此产生。 一阵笑声后，李树仁看向文世明慢悠悠的说到：“不知道今天情况怎么样呐，如果三五天下来没什么人闹事，我想你这个文联也就稳定喽…”随之材料科又传来一阵哄笑声… 文世明笑着接话到：“领导，我计划这几天先不回家，坚守岗位吧…” 文世明坚守岗位的想法并不是临时起意，他早已做好连续工作一周以上的准备，毕竟新规定刚刚开始执行，还没有深入到供应商内心。他始终想不到，如果初期自己不在现场，究竟是否会有人与他一起维护这来之不易的成果，毕竟在整个搅拌站，除了王建军，再没有他人有理由需要与自己坚持下去。但他相信如果有一周、一个月的沉淀，想必供应商们会陆续习以为常。 所以只要前期稳定，尤其是只要关系更为深厚的一些供应商别添乱，那么后续就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岔子。最初的几天，自己一定要把最新规定，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 这个岗位职责有着特殊的使命，它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想法也是由自己提出，他更为担心的是，由于自己休息而耽误事，毕竟在这样的单位，谁都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大家都抱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那这种情况下也许会有两个结果出现：其一是最新规定断断续续，最终导致不了了之；其二是领导们认为新规有必要实施下去，但是由于工作性质，文世明要休息一天，那么再推选出一位联络员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种结果都不是文世明想要的，第一种结果不用多说，所有想法一切成空，自己还会成为笑话；第二种结果则会导致自己联络员身份的含金量大打折扣，那么距自己的初衷也会相差甚远… 更何况供应商联络员目前只有自己一人，如果自己不在现场，他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变故。文世明的内心极复杂，或者是极为没有安全感和掌控感，所以他决定自己不能离开，他需要再现场，最起码他认为，只要自己在现场，似乎就可以控制一切。 看到文世明第一次工作如此积极，李树仁的内心感到一些欣慰，最起码他看到眼前这小伙子靠谱的一面，不需要自己来协调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很快另一种想法却涌上心头，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贪黑必有因，小伙子这么积极工作，一定不可能只为了他工作不犯错误这么简单，对，一定不可能，但是利益又是从何而来？李树仁占时还摸不着头脑。 听文世明表达了要加班工作的想法后，李树仁目光深邃而专注、如同两把无形的利剑，紧紧的盯着对方，仿佛要透过表层只是内心。此时文世明也感到对方这种目光，似乎要直刺到自己灵魂的深处，直达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仿佛把自己内心的心思剖析的一清二楚。 看到这阵目光，文世明不由的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似乎已经将贴身衣物浸湿…很快李树仁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换做平常的语气到：“你小子终于有点长进，不过连续工作也不妥当，回头在把你累病了还要算工伤，这医药费算谁的？我可没法子交代…” 毕竟面前这小伙子是金贵良副院长的亲外甥，再加上秋总对他似乎也很重视，如果真是因为工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个主管领导怕是难辞其咎。 随着这不冷不热的一句玩笑，刚才那种被洞穿想法的阴冷终于消失不见，随之文世明在内心长长出了口气，李树仁接着说到：“我看这样，你不是在同学那里住？我记得离站里不算远嘛，有紧急事情半小时能到？” 得到文世明肯定的答复后李树仁看向任强说到：“强子，白天几乎没什么送料车，也不是很忙，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帮着小文儿先应付一下怎么样？” 任强脱口而出：“领导，放心…” 李树仁点点头后又看向文世明说到：“都是血肉躯体嘛，谁能成天扛着不睡觉？你小子别再因为这些事情赖上我…” 随之办公室又传来一阵笑声。李树仁接着说到：“你在站里没有宿舍，白天就回你同学那里睡觉，让任科长帮你盯着点。晚你就到科里休息，没问题就睡觉，有突发状况你就起来解决问题！” 这一结果令文世明内心叫好，同样也是自己没意料到的一个结果，于是文世明赶忙道谢，接受李树仁的建议，又向任强投去感激的目光。 4.61 4.61 搅拌站不接收非指定砂石料，这一消息很快在料老板和送料车队中传开，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魏天成和刘来喜。随着魏天成第二天正常卸料，当天文世明又让王建军联系刘来喜帮忙，看到利益的刘来喜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又如法炮制，让搅拌站门口的路边，停了更多未卸料的重车。 如果没有魏天成和刘来喜两家车队持续造势，相信这一消息不会在短时间扩散，而且材料供应商和送料车队一定会抱着试一试，或者送些礼物就能了事的侥幸心态对待新规。 还有就是搅拌站内部也有许多消息陆续传到文世明耳中，大致的流言有三种：第一种是这小伙子还真硬气，不怕得罪人，生生的把料老板们的车队挡在门外；另一种是别看现在小文儿硬气，等过一阵子他一定会扛不住压力，这最新规定也就不了了之；最后一种是文世明会死扛到底，最后还不知道要赚多少黑心钱。 由于近来自己有空就学习曾老《易经的智慧》，使得自己受益匪浅，只是眼下文世明只能学习到些皮毛，看不到更深层次的问题，毕竟阅历、见识、格局等等，对于现在的文世明来说，这一切都无从来过，直到多年之后，他的思想才会更上一个台阶。 但此时对于这些种种说法文世明只是一笑而过，最起码他粗浅的认为，从古至今，多少英雄、圣人，历尽艰辛的一生，将受到多少非议，才会得到后人的认可。在反观自己，既非英雄更非圣人，充其量只是在社会底层，为了自己的生活而绞尽脑汁、摸爬滚打。人家英雄、圣人、君王都是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为各种流言蜚语而矫情？显然有些可笑。 俗话说要想成事儿，天时、地利、人和，是缺一不可，文世明也在挣扎而耐心的等待着最后机会的到来。他认为的时机，终于在自己连续工作一周后出现。 话说文世明按照李树仁的安排，白天回去好好睡觉，工作也没有出现任何差池，毕竟白天几乎不会有砂石料入场。 晚上文世明会在通勤车离开厂区前后的时间来到搅拌站，毕竟李树仁让自己在材料科休息也有一点小小的要求，那就是要负责早、晚的卫生。 再怎么着也是办公室，既不会特别杂乱，同样也不需要多么精细打扫，所以这项工作并不算复杂。 只是隔天起床后，一定要把李树仁临时休息的床铺收拾整齐，领导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不会多事。而且自己也新买了质量上乘的床单、被罩儿等物，当然新东西一定要留给领导用。 想起几年前，自己还是勤杂工，那时候简直是身心俱疲，但到了夜晚，在老君儿的关照下也会悄悄摸摸的在材料科睡觉，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总是有些让人瞧不上鸠占鹊巢的尴尬，但这一次，文世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材料科工作、睡觉。 转眼间七八天时间已经过去，期间很多一部分非指定车辆想要入场，却被魏天成和刘来喜的司机各种忽悠，最后好言劝离，偶尔也会有一两辆非指定的送料车执意入场，但已不需要再多费口舌，只需要板着脸把新规定告诉对方，之后在指一指路边的车说：“你瞧瞧，外面停着多少重车？如果让你进场卸料，我该怎么交代其他车辆？”大棒加萝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竟然在这期间没有放进来一辆不合规定的重车。 这天恰逢文世明休息，只是由于不放心，他仍然坚持在晚上工作，由于不是专职上班，所以也就比较自由，但由于搅拌站二十四小时的工作制度，文世明对这个时间上班的员工并不熟悉，于是多数时间是在搅拌站对面小卖部看电视，工作时抽的廉价香烟和饮料等也就顺理成章的消费在这里，到了晚餐时间就泡包面，加一根火腿等零食了事。小卖部是由一位年过七旬的大娘打理，平时两人会唠唠家常，再加上小伙子在店里消费不少，一来二去也就熟悉起来，看着小伙子每天来泡面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文世明的泡面加火腿就被升级成为煮面加荷包蛋，偶尔还能混上一顿大娘做的晚餐… 这几天文世明总能在小卖部遇到一位附近的村民，此人不吸烟，身材消瘦、肤色较黑，一眼望去就令人感到一种踏实，或者是老实、诚实的感觉，他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应该有四十左右。 文世明在第一天遇到此人时，大娘就告诉自己，这人名叫曹仁义，是刘家村的副村长。据大娘介绍，曹仁义人如其面，比较实诚，文世明心中默默记下，此人就是曹副村长，但是两人并没有直接问询对方姓甚名谁，只是出于礼貌，互相打个招呼。 文世明吃着煮方便面加荷包蛋，大娘坐到一旁热情的说到：“你这小孩儿，每天总吃这个怎么能行？你家住着很远吗？”文世明如实答到：“大娘，我家也住在北山镇…”话音未落曹仁义推门而入，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文世明接着说到：“只是这几天工作原因，不方便回家！”老太太又说到：“就是工作在忙也要好好吃饭呐，明天晚上你过来，大娘给你做点正经饭吃！”文世明笑呵呵的说到：“不给大娘添麻烦了，明天我吃食堂就行，日子久不吃方便面还怪好吃呐！”老太太笑着说到：“这方便面有什么好吃，你不要客气，明天过来吃，啊。” 文世明仍然客气的推辞着，曹仁义坐在一旁插话到：“就是，年轻人不能总吃方便面，没什么营养，听说对身体也不好。” 顿了顿曹仁义又说到：“小文儿呐，你如果实在不好意思，付些饭钱就是嘛…” 听对方称呼自己小文儿，文世明顿时觉得心中好笑，看来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做什么，只是都没有说破而已。 于是文世明一边吃了口面，一边点头笑着说到：“嗯，曹哥说的有道理。”接着看向老太太说到：“大娘，那我来吃饭，您呐，给我算一份饭钱，不然我可是不来哦。”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到：“你们两个人呀，就知道钱，钱什么都能买来吗？听大娘的话，来就好。”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老人休息时间一般都在十点半左右，于是文世明起身告辞，曹仁义见状也就跟着走出小卖部，两人打了声招呼，一前一后各自去往自己的目的地。 4.62 4.62 虽然这些日子里连续工作身体比较疲惫，但文世明心里却是十分满足，毕竟再自己的坚持下，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不听招呼的供应商乱来。 正当读到惊悚情节时，材料科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由于材料科大门时铁皮门，所以在这种氛围下，推门声就令人感到异常… 由于文世明听到有料车就会出去转一圈，所有长期没有关灯的习惯。 此时文世明坐起身，透过窗子看到来人正是刚刚分别的曹仁义。 曹仁义微笑着说到：“被吓一跳刚好不困嘛！” 文世明不想和对方闲扯下去，于是开口问到：“这么晚了，曹村长有什么事情？” 曹仁义见对方如此直接，于是便开口说到：“嗨，我这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咱们搅拌站最近出台新规定嘛，就想过来问问，什么时候轮到我进材料？” 文世明本想拿出供应商名录，看一看曹仁义是什么时候送货，转念一想脱口说到：“哦，这事呐，曹村长您稍等几天，到日子我会通知你！” 曹仁义把手伸到上衣口袋，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笑呵呵的说到：“小文兄弟，你看这事情还要辛苦你，给咱尽量往前安排安排。” 拿出的信封看样子应该有两三万元的样子，如果放在几年前，这对文世明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是放到今天，文世明已经不为所动。 看到这一情况文世明顿时觉得时机已到，于是马上推辞到：“曹哥，既然您叫我兄弟，我就喊你声哥，所以你总不能让自己兄弟犯错吧？” 曹仁义已经是老江湖，在他心里认为，文世明这一举动无非是为了面子，假意推辞而已，毕竟没有几个人不需要钱，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抵挡住金钱的诱惑，于是想要强行把信封塞进文世明口袋。 随着文世明起身，曹仁义仍然想把信封送给对方，心里还不由的想到：这小子，胃口不小呐，看来这点钱打动不了这家伙。 想到这儿曹仁义马上说到：“兄弟，你别嫌少，今天出来身上没带多少现金，老哥改天给你补上就是！” 听曹仁义这样说，文世明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推了半天，文世明笑着说到：“曹哥，你先把这个装起来，你慢慢听我把话说完，怎么样？” 曹仁义仍然不死心，还是顽固的想要把信封塞到文世明口袋，嘴上不住的说到：“行、行，兄弟，我都懂，你先把这个装起来，我再听你说话也不迟嘛！” 文世明心中一阵苦笑：这曹仁义也真是个犟种呐，于是只好佯做不悦、皱起眉头，狠狠的摔开对方说到：“曹总，你再这样咱俩真就没得谈，我请你马上出去。” 见曹仁义面色有些尴尬，文世明又略微缓和语气，手指指着信封说到：“你把那个装起来，咱们还有商量，你自己选择。” 曹仁义见状只好装起信封，尴尬的坐在床上，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到：“嗨，你瞧这点事情搞的…行，那老哥听你说就是。” 见曹仁义终于有所收敛，文世明为了缓和气氛，于是转身拿出一个纸杯，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对方笑着说到：“曹哥，领导的茶叶我就不给你放喽，将就喝点白水吧！” 曹仁义接过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这才缓解了刚才的尴尬说到：“嗨，我说你这兄弟…” 文世明打断到：“哥呐，你说钱谁不想赚？但你这样，简直是把我往火里推不是？” 见曹仁义不搭话文世明只好接着说到：“曹哥，犯法的事情我指定不会做，否则轻则下岗。重嘛，怕是免不了牢狱之灾呐，你说是不？” 曹仁义微微点着头，文世明接着说到：“人们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君子，但这种钱，我肯定不赚，所以你也就别在这上面瞎琢磨。” 曹仁义点着头，微笑的接话到：“嗯，能这样说老哥也佩服你，你们这单位，谁又不是…” 话说一半，文世明又打断到：“哥，您别抬举我，毕竟钱是好东西嘛，谁能不喜欢，也千万别和我说其他人怎么怎么样，那是其他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听。” 文世明并不八卦，只是有时候为了满足他人倾诉的心态，所以才会配合着对方，好让和自己聊天的人感到遇到不吐不快的知音，但此时，文世明不得不打断对方的话，自己既不想对方跑题，又不希望再听到别人的一些闲言碎语。 此时，曹仁义只好接着说到：“对嘛，咱大老爷们，没钱就没有脊梁骨，谁都看不起你，什么亲戚、朋友、你一个都没有，你老哥我，就是一个穷小子混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呐！” 文世明饶有兴致的拉出办公椅，一屁股坐在上面说到：“是嘛？看来曹村长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呐！” 刚才不愿意听对方八卦可能有各种理由，但是现在听曹仁义讲起自己，文世明却是很感兴趣。一来他认为这样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毕竟互相没什么了解。二来文世明很喜欢听各种由苦到甜的过程，毕竟他认为自己正在走向这条苦尽甘来的路，他很迫切的希望，从对方的经历中学到些什么，以便于自己可以更好的成长。 不过结果却令人失望，只听曹仁义草草的说到：“嗨，你老哥我可是做过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不过今天这地方不适合聊天，改天没什么事，咱们换个地方，老哥慢慢给你讲！” 虽然没听到什么，不过文世明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建议，毕竟一个过磅员兼材料商联络员，此时正和一个材料供应商坐在材料科办公室。如果被其他同事看到，指不定会在单位传成什么样子，更何况现自己又和这个班的同事不太熟悉。 想到这儿文世明脱口说了句：“对。咱俩出去聊！” 4.63 4.63 在文世明心中认为，你越是躲躲藏藏，就越容易让人产生无限遐想。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光明正大的去谈秘密，虽然是大半夜，但说话声音小一些就是，毕竟能听到讲话的几个办公室，除了自己，已经没人在加班。 他认为这样即使被来领用材料的同事、或者路过的人看到，自己也不需要尴尬的去解释什么，大大方方面对就好。即便各种风言风语传到领导的耳朵，自己也能做出符合人性逻辑的解释：我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不会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谁会傻到站在大门外做不该做的事情？就因为没有，所以才站在人人都可以看到的地方，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句话：越危险的地方、它越安全。后来这一想法却被文世明举一反多，可以说用到了极致，再然后文世明忽然从中悟到自己认为的真理… 此时曹仁义虽然隐约有些不放心，但看着眼前同样的犟种，似乎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好跟着走到办公室门外。 春天的深夜，虽然携带着一抹淡淡的凉意，轻拂过肌肤，却如同自然界的温柔提醒，让人在宁静中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清醒与惬意。 月光如洗，清辉洒落，为这静谧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纱，万物似乎都沉浸在一种超脱尘嚣的平和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泥土的芬芳，这是春天独有的气息，清新而不失温柔，悄悄地渗透进心扉，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仿佛能洗净一切心灵的尘埃。 随着一阵清爽，文世明不由的一边做起扩胸运动、一边说到：“怎么样？还是外面舒服吧？空气清晰还不容易犯困！” 曹仁义却没有这般心情，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人，赶忙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到：“小文儿兄弟，你快说说看，老哥怎么能让你不犯法的赚些钱？” 文世明自然清楚对方的意思，既然现金送不出去，那该怎么做才能保证自己的供应？只是对方话说着有些露骨，令有些不太舒服。于是看着曹仁义不由的一笑，却没有说话。 曹仁义见状接着说到：“兄弟你放心，但凡老哥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且保证，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听罢文世明心中默默自嘲到：也罢，看着这曹仁义多少也算实诚人，而且近几天在小卖部对这人感觉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自己想要赚钱，竟然还考虑什么露骨不露骨？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想到这儿，文世明终于停止了刚才的扩胸，点上一支烟，略作沉思后终于缓缓开口到：“曹哥，你做砂石料生意是自己去厂子买，然后自己送？还是交给车队？或者其他什么人？” 曹仁义久经江湖，文世明刚一发问便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于是接话到：“砂石料生意都是交给车队来做，石子送到搅拌站每吨我给52元，水洗砂高一些，每方70到80元不等，机制砂和0.5的细石一个价，每吨46，全部都是送到搅拌站的价格。之后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着榜单找我结算一次，对方交榜单我付款。就是这样。” 虽然心里已经大致明白对方的想法，曹仁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到：“怎么？小文儿兄弟有什么想法？” 文世明微微一笑接着问到：“那现在是什么亲戚？或是朋友给曹哥送料？” 听到这儿，曹仁义已经十分确定对方的想法，于是开口到：“那到没有，只是用习惯谁，就让谁来送料！”曹仁义本想说的是谁家便宜就让谁来供应，毕竟逐利才是商人的本质，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改了说法。 接着曹仁义又开口问到：“我和他们也没什么交情，砂石料嘛，只要能满足要求，谁送不是送？我看不如你来给我供应，价格每吨给你再涨两元，你看怎么样？”说罢用期望的眼神看向文世明。 听到这儿文世明心中不由一喜，看来对方还真是人精呐，都不需要亲自把想法说出来。 于是弹了弹烟灰，认真的说到：“曹哥，那兄弟也不和你客气了，我这两天抽时间去砂石料厂转转，看看什么行情，至于价格嘛，不需要比别人高，统一就行！” 曹仁义赶忙接话到：“那怎么能行？他们怎么能和你比？…” 文世明接话到：“你给的价格别人能赚钱，我也能赚，只是多赚少赚的问题嘛，没关系。总不能因为是我来送料，就让曹哥遭受损失嘛！” 听到这儿曹仁义心中不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一丝丝敬意，于是点点头开口说到：“行，那就依你。” 略作思考后曹仁义接着说到：“那这样，我一会把几个相熟的砂石料厂老板，还有车队的电话都发给你，然后再和他们打个招呼，争取给你一个优惠的价格！” 不需要辛苦去挨个跑砂石料厂，文世明自然有些喜出望外，更重要的是，目前除了魏天成可以帮到自己，还真是对砂石料的采购一头雾水，于是诚恳看着对方说到：“谢谢曹哥！” 曹仁义接话到：“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都自家人不是？” 人与人之间还真是奇妙，明明相识才没几天，但由于利益的捆绑，原本的陌生人却转眼间成了别人嘴里的“自家人”，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身兼的两个岗位，怎么会轻易与对方成为自家人？结果就是用脚指头也不难想明白。 文世明接着说到：“曹哥，还有不不情之请，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呐！” 此时的曹仁义巴不得对方多提些条件，对方提的越多，自己就一定会越有利。于是赶忙说到：“有什么不好意思？不要见外嘛，说就是！” 文世明微笑着说到：“曹哥，看着您也是敞亮人，所以我想和您做些生意，但是囊中羞涩、没什么本钱，等我考察过砂石料厂，这起步资金还是个难题呐…” 听文世明如此说曹仁义立马一脸笑容的说到：“嗨，我还说什么难事，这个你不要担心，我给你预付款就是嘛！” 说罢不由的四下看看，又望向文世明，准备掏出刚才那个信封。 文世明见状赶忙制止到：“曹哥，不急、不急，千万别这样，等我考察完，给你打电话就是。” 此时曹仁义已经没有刚才那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想法，毕竟两人已经达成一致，成为利益共同体，剩下的事情，一定不需要自己多费心。 想到这儿便点点头说到：“行，那我明早就给你联系砂石料厂和车队，最后用哪家你自己定！” 文世明满意的点着头说到：“行，感谢曹哥，那咱们…” 曹仁义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看了看手表接话到：“呦，时间真是快呐，马上要十二点喽，咱们来日方长，我先回去睡觉…” 于是两人满意的挥手告别，文世明也终于完成自己的想法，开括了第一家所谓的客户。 4.64 4.64 文世明认为，自己是很缺钱，如果直接收受贿赂，自然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来钱方法，当然也会更快一些。但它只是来钱，而不是赚钱，虽然一字之差，但在他心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虽然同样是仰仗手中的权利，“来钱”的方式会授人以柄，也就如任强之前所说，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那自己有没有消灾的能力？之后又会不会有一屁股屎？谁也说不清。一旦不能给对方消灾，那么不免给自己带来灾祸。 而对于“赚钱”来说却是在做生意，虽然其中原由彼此都很清楚，这砂石料的生意为什么交给自己来做。 但它终归是一个买、一个卖，没有脱离其中的本质，即使它仍然有一些灰色，但却没有高价格的强买强卖，所以文世明对于这份钱也就赚的多少感觉到一些心安理得。 送走曹村长之后，文世明再也没有接着看小说的心情，此时他感到很是欣慰，自己这些日子辛苦“栽种”终于迎来了它的“花开”。 好事成双这句话果然不假，正当文世明躺在李树仁的床上，琢磨着美好的明天和下一步该怎么走时，材料科的大门又被推开。 文世明起身看到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挺着腰杆走进材料科，只见来人一米七几的个子、膀大腰圆，白净的国字脸上一双浓郁而黝黑的眉毛很是引人注目，虽然此时文世明并不认识什么品牌的服装，但也不难看出来人穿着体现出来的富贵。 正当文世明起身准备询问来人是谁，中年男人却拉开离着最近的办公椅一屁股坐下。 坐定之后看到文世明疑惑的眼神，中年人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从手包中拿出中华香烟，顺手递给文世明一支，文世明接过香烟放在一旁忍不住问到：“您是？”中年男人点着烟之后便开口到：“小伙子，你就是材料科供应商联络员？” 文世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吸了口烟笑着说到：“你就是小文儿？”说罢干笑了一声接着说到：“之前一直没见过面，我叫杜建国，也是咱们搅拌站的材料供应商。” 自从上次杜建国安排小弟探望文世明被拒，杜建国心里就觉得此人有点意思，决定有时间亲自来会会这位刚刚被任命的联络员，究竟为什么秋总说他是自己人？而这个所谓的自己人又为什么拒绝自己安排人送来的两万块钱？ 谁知见到真人后，杜建国不免有些失望，看着对面坐着的小伙子大概也就二十岁出头，想来不接受自己好意的原因也很简单，年轻人嘛、涉世未深，搞不好是被厚重的信封吓到而已。 听来人自报家门后，文世明清晰的感到对方的冷漠和蔑视，于是便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哦，杜总你好。” 说罢便拿出自己的红塔山，独自点着抽了起来。 此时文世明心中却是一阵暗喜，原来此人就是人们口中的杜老板，虽然自己一直未曾谋面，但对方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搅拌站可能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眼前这位老板的大名，但是能见到真人的可能却没几个，即使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友好。 当然除了有幸见到眼前的杜总之外，他心里还有着更深的用意。 此时杜建国微微一愣，被眼前这小伙子一句不冷不热的你好，竟然搞得多少有些尴尬，不过马上便回过神，单刀直入的说到：“秋总嘱咐过我，你是自己人。前几天我也安排手下来找过你，不知小兄弟有什么想法？” 文世明早就盼着能见到这位大老板，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令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为见到此人，苦心琢磨了若干种说法，此时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见对方如此直接，文世明不由得微微一笑说到：“过份的想法也没有，只想了解了解，杜总做的砂石料生意，是自己有砂石料厂？还是委托别人来送？” 杜建国早已习惯高高在上，今天若不是顺路，一定不会自降身段，来和这么个年轻人多说什么。自己也是久经商场多年，虽然早已习惯对层次远低于自己的人单刀直入，但眼前这个小伙子的开门见山，却令自己多少有些不悦。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毛头小子确实有点意思，搅拌站其他人见到自己不说卑躬屈膝，但全部都是客气有加。眼前这人虽然年龄不大，却有些胆识。嗯，这也就怪不得秋杰说他是自己人。 于是杜建国开口说到：“经营砂石料厂费心费力、还赚不了多少钱，更不说安全隐患。”弹了弹烟灰，杜建国接着到：“这点小生意，只是照顾手下人赚些钱的小营生，你要是有想法，一起做就是。” 文世明干脆的答到：“虽然不是杜总手下的人，却要给杜总添麻烦喽。” 不等杜建国开口文世明赶忙接着说到：“不过杜总放心，给的结算价格和兄弟们一样就好！” 杜建国微微一笑，心中不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生出一丝好感，于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文世明本想趁着机会把价格和结账方式谈妥，谁知杜建国却起身准备离去，嘴上说到：“那就这样，小伙子不错，好好干，我会安排人给你打电话，具体的事情你们商量着办！” 话说至此，已无需多言，大家都有一个心照不宣。 文世明内心苦笑：也罢，谁叫人家是大老板呢？能屈尊来找自己已经给足面子，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自然不会啰嗦什么。 于是文世明起身相送，一边往外走，杜建国一边说到：“你有我电话吧？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给我打电话就是，千万不要见外。” 文世明嗯了一声，心中不由发笑或者是自嘲：人家没有留自己电话的想法，或者是根本不屑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而且原本就是两个陌生人，还谈什么不要见外？真是好笑，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达成某种利益而已。 随着两人走到门口，文世明看到一辆奔驰s级轿车停在那里。司机看到老板出来，马上下车，打开后门，等着自己老板上车。 文世明自然把对方送到车旁，临走时杜建国很绅士的伸出右手与文世明握了握手、打了声招呼，小车便驶离搅拌站。 望着离去的奔驰车，文世明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阵酸楚和失落，一来是看着对方的豪车，不由想到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一辆奔驰车？怪不得自己没有听到有车辆停到材料科门口，原来奔驰车是如此安静。二来又想到自己精心设计许久的事情，在对方眼里只不过是打发手下的小营生而已。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呐。 4.65 4.65 向杜建国提出做砂石料生意的想法，文世明可以说是蓄谋已久，所以两人才会如此干脆了事。 毕竟就连自己都不会相信，折腾这么久才到手的供应商联络员，仅仅是为了工作不出纰漏，更何况搅拌站久经沙场的诸位领导，怎么又会相信？又会如何做想？ 很多事情不能说、只能做，如果文世明不让领导们知道自己真正的意图，那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毕竟自己身处的岗位比较敏感，如果利用职务便利，只要稍稍做一些手脚，搅拌站砂石料的重量自然与实际数量不符，日积月累下来，这种亏空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他不会这样做，更不希望领导们对自己有这样的误解，所以和杜建国合作就能成为最好的传话筒。 但还有一个头疼的问题文世明没有解决，那就是自己的对班，毕竟每个人工作二十四小时，自己的对班是否会在砂石料重量上做文章？自己想不通，此时更是没有能力解决，于是他也只好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最后在考虑对班的问题。 人一旦起心动念、想法多起来，还真是越来越累，如果自己没有这么多想法，自然不需要操这么多心，甚至担心起材料科更加全面的事情…这个私下传言文科长的事情，还真是名副其实。 此时再次躺在床上的文世明喜忧参半、更加难以入睡，喜的是今晚竟然谈妥两家供应商，过两天休息的时候就要抓紧去石料厂调研价格。 忧的是见到杜建国之后，自己有一种深深的渺小感… 胡乱琢磨一阵后文世明内心不由发笑：自己方才二十出头，那杜建国怎么也四五十岁吧？非要拿自己和成功人士做比较，不是自讨没群嘛。 不由的又想起贺玉飞的那句话：要做内心强大的人。 于是文世明又暗自在内心为自己打气：内心要强大，要做内心强大的人。等我到杜建国的年龄，一定会更加出色… 清晨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文世明猛然起身，毕竟昨晚已和两位供应商落实好生意的事情，于是心情大好的文世明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打扫着卫生。 随着近日自己连续工作和供应商的配合，出丑的事情是一件都没有发生，洗漱之后的文世明一扫整夜的疲惫，顿时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看着王建军生龙活虎的下了通勤车，文世明不由想到：是时候全面推进了… 吃过午饭后王建军迫不及待去找文世明。最近一段文世明没好好睡觉，所以抽着空就会小息一阵。 王建军敲开门之后就笑着说到：“今年一定要评咱文科长做劳模呐，坚持工作不回家，有几个人能做到？” 对于王建军这种文科长的称呼文世明的内心得到不少满足，揉了揉睡眼，嘴上却说到：“千万别评什么劳模，咱呐，一切向钱看。” 马上又接着说到：“哥，以后千万别乱叫什么文科长，这称呼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王建军笑着说到：“这不是就咱们两个人嘛，还真别说，你现在呐，多少有些副科长的权利。” 文世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王建军接着说到：“你可是掌握着材料大权呐，说让谁送，谁就送，让谁停、谁就得乖乖的听话，要知道这曾经可是你们李科长独有的话语权呐！” 文世明只想着怎么能合法的赚些钱，并不想争夺任何权利，更不希望陷入权利的纷争，毕竟自己只是临时工，而且清晰的明白非分之想，万万不能有。 于是打断到：“哥，马上要做好赚钱的准备呐！” 话音刚落，王建军顿时双眼放光的说到：“嗨呀，我的天呐，终于等到你小子说这句话喽！” 既然说了文世明也不墨迹，当即接着说到：“哥，我说过，咱们要赚合法的钱，现在差不多也到火候了！” 接过王建军递来的烟，文世明尽量精简的说到：“你抽空去找一趟刘村长，问问是谁给他送砂石料，如果没什么推不开的关系，那咱们就做一个二道贩子，去砂石料厂进货，然后找车送到搅拌站，赚取正常的差价就行！” 听文世明说的如此简单明了，王建军不由的说到：“嘿，这是一个好办法，咱们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文世明吸了口烟，有些得意的说到：“那是当然，我早就和你说嘛，咱要赚钱，就光明正大的赚。” 由于底气不足，文世明压低了声音接着又说到：“不过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还要保密呐！” 王建军点着头，有些犹豫的说到：“你说咱们也没做过这买卖，去哪找砂石料？” 此时曹村长已经给自己发来几个料场老板电话，于是文世明胸有成竹的说到：“这个你放心，我有朋友开砂石料厂呢！” 王建军又喜形于色到：“那太好喽，不然还真是不知道去哪里搞砂石料呐？” 说罢又有些为难的说到：“不知道每吨料能赚多少钱呐？” 文世明笑着宽慰到：“别人能干、咱也能干，别人赚钱不嫌少，咱也不嫌少，总之能赚钱就是！” 王建军点着头说到：“嗯，你说的也对，别人能干，咱为什么不能干？” 文世明接话到：“对呀，而且咱们进砂石料可没有人刁难呐！” 王建军接话到：“嗨，就是，咱们应该比别人好干才是，而且想来刘村长一定不会拖欠咱们材料款！” 文世明赶忙说到：“什么叫拖欠材料款？我铲哥出马，还不拿些预付款回来？” 王建军一拍大腿的说到：“对呦，又不用咱们底垫成本。” 接着王建军又兴奋的说到：“还是你文大科长有想法，看来老哥真要跟着你发财喽！” 话音刚落，王建军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已经等不急面见刘村长详谈此事，于是掏出手机便把电话拨了过去，得到刘村长肯定的答复后，两人似乎都是无比的兴奋。 文世明虽然没有那般兴奋，毕竟这已经是短短24小时内，第三家供应商，但内心却也是喜悦无比，毕竟又有一单生意等着自己。 就这样两人又畅谈了一阵未来、彼此开了一阵玩笑，王建军这才喜滋滋的走出办公室。 4.66 4.66 一夜顺利的工作之后，文世明认为此时工作的事情大体都已稳定，更何况自己与最难缠的几名供应商也分别达成默契，于是向李树仁表达了自己要回家睡觉的想法，当然他不能实话实说，只是说自己实在困到不行，一定要好好睡它一天一夜。李树仁笑着说到：“年轻就是好呐，能干、能吃、又能睡…” 下了通勤车文世明来到许久未见的二手车旁，看着布满灰尘的桑塔纳，文世明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似乎有种困龙飞升的感觉。 文世明第一时间把电话拨给牛振伟，有段日子未见面，不知道这小子在忙些什么，可惜一连打了两次手机都无人接听。 也罢，抓紧考虑生意的事情，毕竟牛振伟有正式工作，不可能跟着自己瞎折腾。于是又把电话拨给表哥王健。 王健的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只是依稀能感到对方仍然在睡觉，听筒里传来带着睡意的声音：“喂？明子？” 文世明按耐不住兴奋的说到：“在哪睡觉呢？咱们有生意做喽！” 电话那头似乎也精神起来，马上说到：“是吗？我在海洋家呢…” 文世明接着说到：“行，那你等着我，咱们见面聊。” 挂断电话后文世明马上发动汽车，刚准备驶离时，忽然想到表哥王健说的话：“这老车，一定要先热车，三两分钟在开车。”出于对这辆二手车的爱护，文世明又点燃一根香烟，等待着机油充斥满整个发动机。 文世明和魏天成早有约定，一旦和其他供应商谈妥，两人就一起去砂石料厂谈价格，然后由其车队运输。 文世明一直有些不放心，毕竟对方做砂石料多年，和砂石料加工厂想必都很熟悉，那自己能否得到真实的价格？ 刚好曹仁义解决了这一难题，所以文世明决定，自己先去做一番了解，最后在和魏天成一同前往，到时候究竟是李逵还是李鬼，一切自然会不言而喻。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文世明来到于海洋的家里，两人早已洗漱完毕，泡着不知名的茶叶，等着文世明的到来。 听罢文世明要做砂石料生意，而且不需要担心本钱和结账问题时，没做过生意的两人顿时也来了性子。 王健和于海洋轮番打了一阵电话，竟然也问到好几家砂石料厂，于是说行动、就行动，三个年轻人第一次踏上生意之路。 第一家要去的砂石料厂是曹仁义推荐的厂子，文世明一边打电话询问路线怎么走，一边还要给汽车增减档，甚至有时候还抽着烟，表哥王健看着手忙脚乱的文世明说到：“明子，我来开车吧！” 文世明一方面顾忌表哥在于海洋这里的面子问题，一方面又是新对开车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婉拒了表哥的好意。 要说去砂石料厂的路还真是又远、又难走，一路沟沟坎坎。但三个年轻人却是欢呼雀跃，既有短途旅行的感觉，更有对赚钱的憧憬。 不大一会汽车行驶到一个较大的坎儿，文世明不由的停下车向两人问到：“你们说咱的小车能过去不？” 王健满不在乎的说到：“嗨，能不能过去，看看不就知道喽？”说罢便准备下车查看路况。 此时忽然从后方快速行驶来一辆丰田霸道，由于是黄土路面，随着车辆驶过，不禁带起一阵尘土，王健被迫又关上车门。 于海洋笑着说到：“我看呐，不需要下去看路况喽，咱们这车底盘也不低，它能过去，咱也能过去。”说罢指着远处的越野车。 三个年轻人看着越野车停在那不知做什么，于是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文世明忍不住问到：“走不？” 于海洋自信的说到：“别急嘛，那辆车一定在观察路况…” 话音刚落，只见前面的越野车缓慢驶过那道较高的障碍物，于是于海洋说到：“走喽，没问题。” 虽然顺利通过，但汽车底盘还是与障碍物摩擦发出一阵阵声响，虽然是一辆多手桑塔纳，文世明心中仍然忍不住一阵心疼。 听着刺耳的声音于海洋说到：“你应该侧着过嘛，看刚才那车就没什么事情，还是换我来开…” 此时文世明接受了建议，毕竟自己的开车技术远远不如眼前这两位… 随着更换过司机，小车继续快速行驶向目的地… 直到很多年后，文世明终于也有一辆自己的丰田霸道车时，他才恍然大悟、最后不禁失笑，原来当年的越野车不是在观察路况，而是在等待底盘升起。而那个年代缺少见识的几个年轻人，也成为文世明自嘲的一个段子。 很快来到一家没有名字的石料厂，小车被挡在门外，用门外来形容简直有些侮辱这个词语。 门口只是一根简易的棍子，加一根可以提起棍子的绳子，这样就形成一个简单的门禁，门房保安斜戴着帽子，流里流气的问到：“干什么的？找谁？” 文世明赶忙上前说到：“找你们老板！” 保安看是三个年轻人不削的说了一句：“先打电话。” 文世明也顾不上其他，马上拨通电话，保安再得到老板的指示后这才拽着绳子的另一头，算是打开大门，将小车放行。 进到料场老板办公室，或者说是移动房，文世明客气的说到：“您就是张总吧？我是曹仁义的朋友！” 料场老板看到三个毛头小子，虽然有些疑狐，却也还算热情的说到：“来、先坐下喝口水！” 随后又自顾自的说到：“什么张总，叫我老张就行，你们是搅拌站的采购？” 原来曹仁义特意交代，搅拌站的采购想要直接购买砂石料，并且还希望价格尽量优惠一些，这样方便长久合作。 文世明对曹仁义是如何沟通的并不了解，只好自报姓名说到：“哦，我是搅拌站的文世明。” 听到来人自我介绍，料场老板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容说到：“嗨哟，原来你就是文科长呐，看不出来呐，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呐！” 文世明也想到这一定是曹仁义有意为之，于是咳嗽了两声以缓解尴尬，接着说到：“叫我小文儿就好，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 于海洋和王健似乎比自己更为随意，两人拿出工作证在料厂老板眼前晃了晃说到：“我们俩是分局的！” 要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呐，料场老板忙招呼着喝水，又给三人递上烟，嘴里还不住重复着那句：年轻有为。 要说对文世明料场老板认为这是财神爷，只要价格合适，对方自然会在自己厂里采购，毕竟现在生意不好做。 而对两位分局的同志却是有些挠头，自己要批炸药，手续还不齐全，虽然自己有不少关系，但也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 索性文世明没有扯东扯西的话题，于是开门见山的问到：“张总，我们搅拌站需求量不小，0.5，1.2还有1.3的石子，您给报个价吧！” 4.67 4.67 料场老板接着说到：“报价嘛，简单，三位不妨先参观一下咱们石料厂？” 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跟着张总走出那件简陋的办公室。 来到厂内不难看出张总是一位务实的老板，虽然办公室和大门简陋，但石料场却显得气势磅礴。 只见石料山巍峨耸立，宛如天地间一幅雄浑壮阔的画卷。山体裸露，巨石嶙峋，每一块石头都似乎承载着千年的风霜与沧桑，展现出大自然无与伦比的鬼斧神工。然而，这份壮观之下也暗藏着无尽的危险，陡峭的崖壁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让人望而生畏。山间裂隙纵横，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万丈深渊，令人胆寒。 另外还有一片繁忙而壮观的工业景象，巨大的机械轰鸣声中，挖掘机如钢铁巨人般挥舞着长臂，精准地挖掘着沉睡亿年的岩层，碎石机则紧随其后，将坚硬的岩石瞬间粉碎成建设所需的各类石料。阳光下，尘土与碎石共舞，形成一片朦胧的金色雾霭。 路过的工人也不时与张总打着招呼，一圈下来三个人这才知道什么叫石料厂，做过收料员的文世明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里石子的质量，绝对过关。 由于石料厂前期投资大，后期开采成本却相对较低，毕竟他们开采的是国家资源，这种手续不齐全的厂子，成本更会低一些。 几人一块、五毛的一番搞价后，最终确定的价格也令文世明比较满意，包含运费送到搅拌站之后，自己每吨竟然能赚到三至五元的差价，可不能小看这三块、五块，毕竟使用数量在那放着，如果每天能送一千吨石料，那就是三千到五千元，高峰期如果每天送三千吨石料，那就是九千到一万五千元的利润。 利润空间虽然令自己满意，但张总接下来的话就不太如人意，张总说到：“刚才咱们谈的价格可是要收预付款，谁家付钱，我就给谁加工，收不到预付款我就休息！” 文世明顿感不妙，于是开口问到：“那预付款要收多少？” 张总大大咧咧的说到：“嗨，石料嘛，向来是以数量取胜，而不是单价，曹总也是我多年的兄弟，就收你们一万吨预付款，怎么样！？” 一万吨？文世明心中暗暗吃惊，要知道一万吨石料，就要三十多万呐，即使自己能收一些预付款，可三十万的数字当时的文世明却是想都不敢想，无异于是一笔天文数字，要说三万五万他心中还有些底气，而且自己也有些存款，但这个条件他怎么想也无法接受。 文世明心里虽然吃惊，略作思考后嘴上仍然说到：“虽然一万吨要不了几天就能拉完，但我们毕竟没有合作过，万一出什么意外，我可不好交代呐！” 料场老板笑呵呵的说到：“意外？能有什么意外？你们也看到喽，我这么大厂子放在这里，又跑不掉。如果你们能吃的下，我保证两天，一万吨，全部出货！” 文世明仍然摇着头说到：“不能这样说，就是我们能吃的下，恐怕大车也没那么方便。” 略作停顿文世明接着说到：“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既然是初次合作，互相给对方一个机会，我们每天会来人，然后拉多少货，付多少钱！预付款的事情慢慢来，张总你看怎么样？” 张总摇着头说到：“你们这叫装车付款，既然收不到预付，我只能拿你们当普通散户对待，刚才的价格可是不能卖呐！” 文世明笑呵呵的问到：“张总，您也知道，我们可不是普通散户！” 料场老板仍然摇着头说到：“我知道你们需求不少，但形式仍然没有变。对于我来说，不管你嘴上说大户还是散户，收不到预付款，仍然不能确定你要采购多少石料不是？” 文世明强撑着接话到：“预付款不是不能给，只是我们要建立信任，有了信任之后我们才可以给你预付。” 这里的建立信任文世明到不是随意说说，毕竟自己和供应商也需要建立信任。 假以时日，三十多万的预付款，自己还是认为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自己手里握着四家供应商，每家七八万也就能凑齐这点钱。此时只是需要时间。 再者即使自己拿到这些预付款，就能放心的交给对方？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字呐。 料场老板犹豫了一阵开口到：“嗯，也能理解你们的顾虑，那在你们预付之前，咱们就按照零售价来，什么时候你们预付款，咱们什么时候再谈具体价格，到时候保证给你们一个优惠的价格！” 最后又在一来二去的搞价之下，出厂付款的方式，勉强每吨石料可以赚到一元钱，最少预付十五万元，每吨至少可以有两元钱的利润。 由于有了预付款的利润做对比，文世明对两者之间的差价心里有着不小的落差，无奈对方却始终坚持。 不过转念一想，赚钱总比不赚强，每天一千块也不少，更何况还有几家石料厂没有去，谁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离开之后三人马不停蹄的奔赴向其他几家石料厂，所得到的结果大庭相径，料场老板收不到预付款价格就比较高，有的地方甚至还会赔钱。 还有的料场老板看到来人如此年轻，甚至话都不愿多说两句。 好在三个年轻人互相打气，一路上有说有笑也不算失落。 还好一路有王健和于海洋开车，文世明抽着空就能小睡一会。就这样三人顾不得吃午饭，穿梭在石料厂之间。 下午文世明接到杜建国小弟的电话，简单沟通之后确定价格基本和曹仁义给出的一致，而且明晚会送上三万元预付款，等石料款用完之后，拿榜单去对账，再拿下一笔预付。 挂断电话后文世明暗自盘算，如果每家付三万，那么自己就能拿到12万元预付。不过魏天成会不会给自己预付呢？即使没有魏天成的预付，那十万元还是很轻松的事情。加上自己的存款，凑十五万应该不是难事，想到这里，心情又逐渐好了起来。 三人从早上九点，一直到晚上八点，这才终于把有联系方式的石料厂跑了个遍，最后结果仍然是第一家张总的价格最合适。 虽然理论上十五万可以凑齐，可没有做过生意的三人经过讨论，还是觉得不放心，毕竟刚刚起步，不说还没有拿到十五万，就算拿到，也要小心为妙。 4.68 4.68 一天奔波下来三人已是疲惫不堪，汽车行驶在宽阔的汾东路上，几个人商量着一会要去吃什么可口的饭菜、喝什么酒，之后再去哪里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正当几人聊着开心，这辆不争气的多手桑塔纳却忽然熄火、停在路边。有些经验的于海洋打开机盖便断然说到：“嗨，车子太老喽，应该是水箱高温。” 文世明并不明白什么叫水箱高温，只是很担心自己车子的情况，于是问到：“那怎么处理？” 于海洋双手一摊说到：“没办法，叫李园来拖车吧！” 文世明看着自己的爱车坏在路边，不由的心生怜悯，或者这种怜悯根本是出于对自己的一种感觉… 还好有两个人陪着自己聊天，不至于继续失落下去。 两个小时之后车子被李园拖回汽修厂，由于时间过晚，疲惫的几人已经没有大吃二喝的精神，最后简单吃过便饭，又找了一间桑拿，这才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最后沉沉的睡去。 由于车子还在修理厂，第二天文世明不得不打车到搅拌站附近，平时自己坐通勤车的地方。 得知石料价格的王建军显得很是兴奋，毕竟一吨石料两个人每人能赚五毛至一块，虽然少一些，但争取多送一些石料，自然赚的也不少。 文世明心中也是如此想法，虽然差价利润低一些，但总是能赚到钱。 但王建军与自己不同，自己有四家客户，而且都是搅拌站的主要客户，剩下一些不太重要的客户，文世明一定会找到机会就拒绝对方供应砂石料。这样一来，自己几乎每天都在赚钱。 而王建军却只有一家客户，可能每周或者十天才能赚些钱。不过王建军似乎没什么不满意，对文世明说到：“咱俩呐，还要多开发客户嘛，还有你要控制别人的量，让他们少送一些，等咱们送料的时候，一定要多多益善！” 被王建军这么一说，文世明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愧疚，不过转念一想，没有自己，你王建军恐怕是每吨五毛都没的赚呐。 夜幕降临之后，王建军拿着刘村长的两万元预付款，兴冲冲的找到文世明，虽然比预期的要少一些，两人还是不免一阵兴奋。 交到对方手上，王建军不停的叮嘱到：“一定要藏好、不要让同事看到，一定要小心，千万别丢掉…” 不等对方说完，文世明笑着打断到：“铲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呢！” 王建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到：“嗨…得，您文大科长自己瞧着办！” 两年后，文世明才知道当时王建军并不是啰嗦，而是担心自己卷钱跑路… 此时两人一阵玩笑后王建军这才开心的去料场干活。 不过一番叮嘱确实提醒到文世明，还有曹仁义和杜建国的预付款怎么办？自己没有包，平时又没有拿手提袋的习惯，猛然那个袋子出现在同事面前，不免让大家生疑。 车又在关键时刻坏掉，不然还可以开着车找他们。 正在犹豫着，文世明目光落在笔记本电脑上，不妨把电脑拿出来，用电脑包装钱就是。 不过马上又想到，如果谁看到自己拿着电脑包，电脑却在办公室，那不是此地无银嘛！ 左思右想只好让王建军提前拿走电脑，自己的包就可以负责装钱。 深夜两点，文世明的电脑包终于被八万元装满… 此时新的问题又出现在眼前，文世明一边工作、一边琢磨着：加上自己的积蓄，离十五万还不太够… 魏天成不知道会给自己什么样的价格… 昨天另外一家石料厂给的价格和张总差不多… 如果拿十万预付应该也能谈一个相对优惠的价格… 但万一真出什么意外，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种种问题令文世明甚是挠头。 纠结了一阵后文世明决定，还是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张总那里就用曹仁义的三万元，能赚多少是多少。 王建军拿来的两万，就由于海洋和王健去发挥，无非是少赚一点，自己先和王建军一人一半，之后再拿出一般分给表哥王健和于海洋。 杜建国的三万元用于和魏天成合作。 如果魏天成的价格和张总石料厂差不多，就由他来送料。毕竟利润不大，如果差距五毛至一块就还是去找张总。 毕竟这是在做生意，而不是谈感情。 那魏天成那里，自己又该怎么样去合作？毕竟他背后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郭文昌… 直接去找郭文昌显然这个想法不现实，这样做第一不地道，敲了魏天成买卖，对方还不见得答应，何况自己和魏天成目前关系还不错，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像其他供应商一样合作？也不可能，毕竟魏天成自己有车队，还有石料的优势… 那自己这四家客户瞬间就变成三家，难道只能像从前一样？文世明不甘心…一时却又想不到更好的合作方式，此时只好作罢。 但文世明不知道的是，魏天成早已想好怎么与他合作，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隔天下班，文世明像做贼一样早早下了通勤车，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便去往于海洋家与两人汇合。 一路上他紧紧拿着电脑包，仿佛它会随时不翼而飞一样。不禁想到：习惯了开车，没车的日子还真是不方便呐… 表哥王健告诉自己，于海洋的老婆前些年因为经济问题跟别的男人跑了，所以两个人也就长期住在他家。 此时文世明已经在门口一边敲门、一边给里面的人打电话，由于两人昨晚聊石料的事情，睡觉有些晚，所以此时仍然在香甜的梦乡。 十多分钟后大门终于打开，文世明有些不悦，皱着眉头说了句：“以后能不能早点睡觉？” 两人没有搭话，三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文世明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而是从包里拿出两万元递给于海洋，干脆的说到：“这两万你拿着去采购砂石料，车队的事情等我通知，明天、后天送去搅拌站，告诉司机磅房报刘来喜的名字。” 顿了顿文世明又特意嘱咐到：“不管给谁家送料，你俩不要进搅拌站，将来咱们难免一起出现！” 文世明说此话是半真半假，一半假的是不希望两人看到是自己在过磅。 此时王健和于海洋看着桌上的两万元有些发呆，前天才跑了一圈石料厂，这么快就能做生意？ 文世明笑了笑说到：“嗨，我知道钱有些少，不过刚开始嘛，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慢慢做大。” 此时文世明并没有说出怎么分利润，而另外两人也同样没有提出这个问题……所以后来的利润分配，文世明就很随意，直到很多年后，文世明终于尝到苦果… 于海洋此时不在有曾经那副领导的样子，而是腼腆的笑了笑说到：“我不是觉得钱少，只是觉得这来的有些突然。” 文世明也笑了笑说到：“不嫌钱少就抓紧动起来。” 接着文世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到：“哦，对了，你在借一辆车去石料厂吧，一会我和王健用你的车办些其他事情！” 此时王健看着自己的好友兼同事去拿钱办事，自然想到利益与自己似乎无缘，不难看出面色有些难看。 而于海洋这一边却略显得意的说到：“行，你放心！事情我肯定办好。” 4.69 4.69 几人又聊了一些细节后，于海洋把家门钥匙递给王健说到，那我先去办事，如果我回不来，你晚上自己进家睡觉。 于海洋走后，文世明看向王健笑着说到：“哥，接下来还要辛苦你呐！” 王健听自己弟弟如此说，自然知道还有好事，于是脸上立刻挂着媚笑说到：“咱俩还说什么辛苦，你说，什么事？” 文世明心中默默想到：哎，看来钱还真是能变戏法呐，这不眼前这些人的一颦一笑，不是都跟着钱在变化？ 接着文世明又从包里拿出三万元，王健到目前为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些钱，眼中明显放着光。 文世明看着对方的表情诚恳的说到：“这三万辛苦你去老张石料厂采购，到时候去搅拌站报曹仁义的名字，一定记好喽。另外车队的事情只问价格，先不要定，然后告诉我、等我通知。” 王健一边认真听着文世明的交代，一边不住的点着头。 文世明对这副表情很是受用，心满意足的说到：“明天、后天是于海洋给老刘送料，你就是他之后的两天，一定别误了事呐！” 王健点着头说到：“你放心，肯定不会耽误事。” 文世明对现在的感觉很是满意，前不久一起吃喝的兄弟，甚至在自己面前有些架子的于海洋，今天却都要听自己的安排去工作。不知不觉中，文世明就要开始自己第一次的膨胀之路… 又交代完一些细节问题后，文世明说到：“昨晚有些忙，没时间休息，你送我去酒店睡觉吧，然后再去石料厂定货。” 王健这才明白，原来表弟留车是为自己去料场做准备，看到对方做事如此细致，王健竟在亲情和友情之间，不由的心生敬畏之情。 叫王健送自己去酒店睡觉却是文世明有意为之，谁叫他太享受这种感觉… 来到酒店之后，文世明沉思许久终于拨通魏天成的电话。 魏天成仍然是老样子，笑呵呵的接起电话说到：“我说兄弟呐，我是担心你不方便，不敢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也不给二哥来电话？” 文世明躺在宽大的床上笑着说到：“这阵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这不是终于有时间休息，还没睡觉就给二哥打电话呐！” 魏天成在电话那头说了一阵注意身体等等的废话，才又接着说到：“事情一切顺利？” 文世明说到：“嗯，一切顺利。” 魏天成顿时来了兴致，赶忙说到：“那什么时候开始送料？” 文世明笑了笑说到：“二哥呐，你那边什么价格我都不知道，怎么送料？” 魏天成在电话那头爽朗的笑了几声说到：“嗨，都怪二哥，竟然忘记价格的事情。” 魏天成接着说到：“价格的事情就按照二哥以前说的来，你先去石料厂询询价，之后我再带你去询价，咱们货比三家嘛！” 虽然文世明早在前天做了询价工作，但却不想告诉对方，于是用懒洋洋的声音说到：“我的好二哥呐，我才到酒店躺下，计划舒舒服服的睡它一天一夜，你不知道二十四小时上班有多累呐，更何况，我将近连续上了一个月的班呐，你还让我去询价？你赶紧给我报个价得了。” 电话里魏天成笑呵呵的答非所问到：“呦呵，我们文科长一个人跑酒店开房睡觉？怕是这么久在搅拌站憋坏了吧？” 文世明忍不住说到：“我靠，二哥，你听人说话还真会找重点呐！” 魏天成打趣到：“怎么样？被我说中了不是？有没有合适的妹妹？没有的话告诉二哥你在哪个酒店、哪个房间，二哥给你送货上门，而且包你满意！” 文世明无奈的笑着说到：“我的二哥呐，你语文一定是数学老师教的吧！咱们能不能接着说正事？” 魏天成不依不饶到：“我现在就是说的正事呐，男人嘛，结婚了是赚钱养家，没结婚不就是赚钱潇洒？” 文世明也闲来无事，更重要的是还要等于海洋和王健咨询运费，这样才可以和魏天成的价格做对比。 于是也就不再纠结的闲聊到：“按照你的说法，结婚赚钱养家，没结婚赚钱潇洒？说的轻巧，没结婚时候钱都被潇洒光了，还结个p的婚？拿什么结婚？更别提养家喽！” 魏天成笑呵呵的说到：“你的说辞那是针对一般人而言嘛，对于咱们来说，潇洒才能花几个钱？九牛一毛嘛！” 文世明笑着答到：“得，看来我还没到二哥的境界，还不是潇洒过后只用一毛呐！” 魏天成继续调侃到：“兄弟说的对，你现在要潇洒确实不要一毛，二哥给你送去，你想花怕是都没的花，不过事先说好，不能答应给小费哦！” 文世明笑骂了一句：“去他娘的，你都什么逻辑？能说点正事不？” 魏天成笑了笑说到：“好、好、好，说正事，你在哪？咱们见面说！” 由于自己将近一个月没近女色，此时又被魏天成说的有些心痒，于是半开玩笑说到：“你一个大男人来酒店找我算什么？让服务员看到以为我性取向有问题！” 魏天成哈哈的笑着说到：“谁告诉你是我自己去找你来着？怎么也要带一个妹子不是？” 文世明有些半推半就的说到：“真是服你了，抓紧过来聊会正事，聊完我还要睡觉。瑞海酒店，1003号房间！” 挂断电话，文世明走进卫生间冲了一个热水澡，这才又舒服的躺在宽大的床上，眼睛盯着电视，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着频道。 不大一会房间门铃便响了起来，文世明穿着浴衣打开房门，果然魏天成前面竟然站着一个波涛汹涌的年轻女孩，文世明虽然有准备，但难免还是有些脸红，随即顿然笑到：“我靠，二哥，你搞什么？” 魏天成嘿嘿的笑着说到：“怎么样？” 文世明略微点了点头说到：“你是来谈事情？还是来做什么？” 魏天成拿出车钥匙冲着女孩说到：“你去车上等着，一会我叫你再上来！” 听魏天成如此安排，文世明顿时喘了口气说到：“我还以为二哥要看现场表演呢！” 两人又打趣了几句，魏天成说到：“依我看还是亲兄弟明算账，你先去询价，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舒服。” 文世明点点头说到：“知道二哥苦心，已经安排人去办了，我实在困，准备好好睡一觉呐！” 听罢魏天成说到：“这就对了嘛，不然二哥给你的优惠报价都怕你不领情呐！” 魏天成接着说到：“谈了几家材料供应？” 文世明毫不犹豫从包里拿出三万元递给魏天成说到：“杜建国，怕是要被安排到四天之后。” 魏天成不客气的接过钱，略显诧异的说到：“呦？可以嘛，一上手就是大老板呐！” 文世明笑了笑说到：“也不全是，只有你给大老板送料，还有其他几家，都是朋友嘛，互相照顾照顾！” 魏天成听罢佯做不悦到：“我还是你二哥呢，你怎么不多照顾照顾我？” 文世明笑着到：“你又没有石料厂，运输交给你就是，不过前提是你价格要差不多一些！” 魏天成接着说到：“你别急着定石料，我到要看看谁的价格更合适…” 4.70 4.70 两人东拉西扯，闲聊了两三个小时，魏天成始终没有说出自己下一步的想法，他认为此时还不到火候。而文世明终于得到于海洋和王健的回馈。 挂断电话后，据回馈的价格来说，整体算下来的结果与魏天成给出的报价，能让文世明在砂石料上每吨赚到四元钱。 文世明心中不禁自嘲：辛苦跑一天的结果还真不如老江湖呐，人家还真是熟门熟路，自己需要预付三十万的利润，魏天成却毫不费力就可以办到。 得知结果的魏天成没有显出丝毫得意神色，而是一脸诚恳、认真的说到：“你才开始做砂石料生意嘛，自然不如我这边的力度大，我想其他石料厂一定问你收预付对不对？” 文世明不置可否，魏天成接着说到：“都是正常情况嘛,石料厂见到生面孔一定不会把价格放到最低，也是担心你不会长期采购，如果你是临时贪便宜，自然是行不通，如果你真是长期采购，那料场老板一定会收预付款锁定客户。” 魏天成递给文世明一支烟，自己又点燃后接着说到：“做了这么多年砂石料营生，周边大多数石料厂都知道我养车队，所以不需要预付款他们也能给我个低价，而且这里面我也有的赚呐！” 魏天成说的不无道理，石料厂老板看到自己一行人是新手，还不一定是否在自己家采购，自然也就不会给出长期老顾客的价格。 而魏天成则不一样，他养着车队，被雇佣于众多砂石料老板，所以砂石料的需求量自然是不必说，石料厂老板一定会给出相对低的价格，这样也就能争取到魏天成的采购业务。 此时文世明抽着烟，眼睛盯着魏天成陷入沉思，业务全部交给眼前的人来做，利润自然增加不少。 每吨4元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就是给其他人分去一些，自己每天最少也能赚它一两千。 但虽然利润是高了不少，是否会有什么风险？毕竟福祸相惜已经深入文世明的观念。 此时文世明快速在脑中思索，很快他得出答案：那就是长期依靠一个人，也许会搞成一家独大的趋势，毕竟人心隔肚皮呐，对方是否会长久给自己这样合适的价格呢？又或者日子久了，对方提一些无理的要求？虽然结果并不明了，于是用人也疑、疑人也用的文世明决定，石料业务暂时分作两家。 其中一半交给魏天成，另一半就由王健和于海洋去张总石料厂采购。 这样一来，最起码不会让某一家卡脖子，等将来资金充裕起来，还应该开发第三家、第四家石料厂，以便于相互压价，最起码也不容易受制于人。 于是文世明明确的向魏天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说到：“二哥，你这里确实有些优势，但和朋友给我推荐的也差不了多少！” 魏天成刚想说些什么，文世明制止到：“二哥，都是朋友嘛，雨露均沾，大家一起做生意，我这边也好交代…你应该明白吧？” 文世明坦白的说出还要从另外的石料厂采购石料，自然是希望魏天成有所忌惮，好让他明白，自己也不是没有资源，而且价格也是大庭相径，你魏天成最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而所谓好交代的说法，只是给魏天成一个台阶，和故作神秘的一种说法。毕竟自己身处岗位不同。我国文化博大精深，语言艺术更是让众多人屡试不爽，有时候嘴上不说的内容，才有着真正的意味。此时话只说一半，那剩下一半，就要由你魏天成自己去揣摩… 果然听罢文世明的说法，魏天成没有继续纠缠，停顿几秒钟后笑着说到：“知道你有安排，二哥也不打听，一切听你招呼就是。” 文世明点点头笑着说到：“那就感谢二哥理解喽！” 魏天成神秘一笑说到：“还瞎扯什么感谢？不过…二哥真是指望将来和你做一些更大的生意呐。” 提到更大的生意，文世明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毕竟自己还没有下一步的想法，魏天成如此说，似乎应该是有什么计划。 于是赶忙问到：“二哥不妨直说，咱们能做些什么大生意？” 魏天成犹豫了一阵，哈哈笑了几声说到：“这不是我也没想好嘛…反正就是咱哥俩一定要做大…” 文世明信以为真，略显失望的说到：“哎，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大生意呢！” 接着魏天成神秘兮兮的笑着说到：“大生意的事情，咱们缓缓再说，不过现在还有一件大事…” 文世明疑狐的说到：“大事？什么大事？” 魏天成接着说到：“难道你忘记我车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妹子在等着你呦！”说罢双手还在胸前笔画了一番。 文世明忽然想到魏天成所指的是什么，但对于久经沙场的自己还是略微有些腼腆的说到：“什么很大的妹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们不能好好商量商量正事？这样多好嘛！” 魏天成笑着起身说到：“正事哪有那么多？何况一天也谈不完呐。” 接着魏天成一边走向房门一边说到：“今天要谈的正事已经结束。接下来该你办正事儿喽！”说罢便一脸坏笑的走出房间 接下来不必多言，此时的房间内自然是春色满园… 春去夏来秋又至，万物更迭中展现着生命的勃勃生机，恰如事业之路，在温暖的春光里播种希望，于炽热的夏日里茁壮成长。文世明一行人，跑遍了汾水所有的砂石料厂，这一份辛苦和每一滴汗水都化作滋养梦想的甘露。转眼间，秋风送爽，金黄与火红交织成丰收的画卷，正如事业步入成熟季节，一切顺心如意，成果丰硕，而且不仅收获了成功的果实，更在心灵深处积淀了坚韧与智慧，为未来的征途铺设了更加坚实的基石。 对于工作和生意，此时文世明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一切如自己所想，合规、合法不说，此时对于供应商何时送料，文世明已是可以信手拈来，就是偶尔李树仁想要做些调整，文世明又会恰到好处，用秋杰的指示挡回去。 对于收入文世明更是难免沾沾自喜，毕竟没有人拖欠自己材料款，赶上砂石料使用高峰时期，文世明每天收入个万八千块钱也是常有的事情，就是少的时候也能赚个三两千元。 老人们常会说两句话，其中之一是：酒足饭饱思淫欲；第二句是年少得志一大不幸也。 这两句话也确实不假，因为它正在这个贫儿乍富的穷小子身上逐一显现… 4.71 4.71 靠着砂石料贸易赚钱的文世明，可能同时兼顾着几种性格，或者说脸上戴着的面具会随时更换。 上班工作当中他往往是低调行事，当然也会从细节处出发，什么衣服、鞋子，总是常年不换，烟也仍然是红塔山没有换牌子。 而且更加的与同事为善，不过他刻意的很少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所以能在办公室待着，就很少去闲溜达。 当然自打开始做砂石料生意，他每个月对于拜访秋杰和李树仁时送的礼物，也就比曾经又贵重一些，不过此时也仅限于烟、酒、茶和一些稀罕的土特产。 对于亲戚朋友，文世明显得更为大度。 刚刚赚到些钱，文世明首先给爷爷家换了不少物件，诸如什么沙发、茶几等等家具。 老爷子看着自己长孙有出息，心里也是高兴的紧，不过嘴上仍然一直劝说孙子：“一定要省着花、多攒钱…” 看着爷爷又慈祥如初，文世明时不常给二老一些钱，贴补家用，少则三百五百，多则三千五千，不给太多的原因还是害怕爷爷反而会担心自己。 对于孙子的贴补二老虽然是悉数接受，但却表态到：“我们不缺钱，你要是有富裕，我们就给你攒起来，将来娶媳妇用！” 往往说到此处文世明总是心里暖暖的感觉。 老爷子还时常和孙子唠叨：“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一定要努力…别看你现在朋友多，可大多数都是些酒肉朋友，就说那个王健，一定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此时文世明身边确实很多朋友，他内心暗想：俗话不是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嘛。所以对于爷爷这些话，文世明全当是爷爷上年纪随意的唠叨，左耳进、右耳出… 舅舅金贵良此时还没有退休，虽然对文世明的态度和曾经已是相差无几，但是两人话却没几句，不过金贵良最常提醒外甥的只有两点：一是在单位要低调谨慎，这一点文世明也不难理解，所以执行起来也很容易。 金贵良提醒外甥的第二点是多问自己为什么。不过此时文世明境界却不够，对于舅舅这个提醒，也是抛之脑后。 父亲文老四看着儿子近来的变化虽然欣慰，但只是表态到：“你给老子好好混，现在只要别问老子要钱就行！”对于父亲的说法文世明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但毕竟父亲有着不算低的工资，而且常年有锻炼身体的习惯，所以此时也不需要自己操什么心。 对于母亲文世明内心很是纠结这种感情，不过很快母子二人都将一切不愉快归罪于没钱造成的结果… 所以文世明释怀了一切，看着生活艰难的母亲，他为母亲和其男友撑起一家书报亭，平时卖卖书本、报纸，还可以售卖一些小零食等等，虽说赚不了大钱，但是过上小康生活，应该还算是不费力。 可能此时最为潇洒快活的，应该还属于文世明的一众朋友们，除了整日歌舞升平，就剩美酒佳人… 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于是，整日一起花天酒地的人又多了同学王彦斌和魏雪峰好几人… 文世明享受着这种被人拥戴的感觉，此后很久的日子，文世明除了上班之外，很少独自一人出现在任何场所。无论去哪，几乎都有人在鞍前马后… 最后，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但人生却是多姿多彩、变化莫测，很多时候不一定你做了好事，当下就会有好的结果，也不一定花天酒地就全是错，一切都要看这个人…他怎么看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深冬的夜晚，万籁俱寂，银装素裹的世界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轻柔地覆盖，月光稀薄而清冷，洒在晶莹剔透的雪面上，折射出淡淡的、梦幻般的光辉。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远处偶尔传来的风穿林梢的细碎声响，以及雪花轻轻触碰枝头后悄然坠落的细语，营造出一种超凡脱俗、纯净无瑕的冬日仙境。 与此番景象截然相反的是亚特兰蒂斯娱乐中心，每当夜幕低垂，便绽放出它独有的热闹与繁华。霓虹灯闪烁，光影交错间，仿佛整个城市的活力与激情都汇聚于此。 入口处，身着华丽制服的迎宾人员以他们最灿烂的笑容，迎接每一位踏入这梦幻世界的宾客。门扉轻启，一股夹杂着各式香氛与音乐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外界的寒冷隔绝于外。 舞池中央，人潮涌动，色彩斑斓的灯光随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旋转跳跃，如同璀璨星河中的一抹流光溢彩。男女老少，无论身份背景，都在这方舞台上释放着自我，舞姿或狂野奔放，或优雅含蓄，共同编织出一幅幅生动热烈的画卷。 吧台前，调酒师们手法娴熟地摇晃着各式调酒器具，色彩斑斓的鸡尾酒在光影下更显诱人。宾客们围坐一旁，或轻声细语，或举杯相庆，享受着美酒带来的微醺与放松。 这里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它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生命的律动与欢乐的氛围，它不仅是人们放松心情、享受生活的场所，更是这座城市繁华与活力的最佳注脚。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释放内心的热情与梦想，共同编织出一段段难忘的夜晚记忆。 此时文世明与方李安一行人，在服务员的簇拥下，走进这令人着迷却又痛恨的场所。 服务员一边殷勤的为一行人轻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恭维的说到：“哥，今晚几位是去包厢唱歌？还是再玩上几把？” 文世明一行人早已厌倦包房内陪酒女的卖弄，却在“扎飞镖”的赌博游戏上输了不少钱。 由于此时文世明和方李安经济最为宽松，于是几人早就定好目标，把所有钱集中到两人手中，然后在飞镖游戏中起步就押注五千元。 如果是赢，几人就此收手，在台下喝酒看表演就好。 如果是输，那么就翻倍押注，直到赚回最初的五千元。 最终这五千元也不会由谁独享，而是也于大家酒色开销。 起初，这种方法确实另几人尝到一些甜头，虽然文世明想要严格按照计划行事，赢够五千就好，但方李安和其他几人，却想要在运气好的时候却要多赚一些。 有几次确实如大家所愿，多的时候竟也赢了七八万，这个数字对于二十岁出头的几个年轻人来说，并不算少。所以文世明也就不好扫大家的兴致，但最终结果却还是输多赢少。 这晚，王健帮文世明拿着三十万材料预付款，而方李安也准备了十五万之多，几人决定就在今晚，一定要让赢钱的欢呼声，响遍全场… 4.72 4.72 此时文世明走在最前，其他几人跟在身后，服务员微微弓着身子，慢走半步跟在文世明身旁。 文世明目视前方，皱着眉头说到：“他娘的，唱什么歌？台子还给老子空着没？” 不知不觉，在戴着多种面具的情况下，文世明脾气越来越大，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骂人。 有一次自己下班，去找表哥王健和于海洋商量事情，到了于海洋家门口后，怎么敲门都没人开，于是试着拨通电话。手机铃声分明在房间响着，但门却没人开，一定是两人还在睡觉。 将近二十分钟后，王健终于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文世明进门就是连爹代娘的一顿臭骂，丝毫没有讲究什么亲戚、朋友的情面，两个人心中自知有愧，也就任由文世明骂了整整半小时。 说回此时，服务员满脸堆笑说到：“那必须给您空着呐！” 说罢不等文世明开口，便冲着旁边的另一名服务员喊到：“快，还愣着干什么？老样子，金一台，给文哥和其他哥哥们启台，上酒水、果盘、小吃。马上就去” 金一号台是文世明等人每次都会坐的台子，金一号台距离舞台最近，既方便客人为表演的男女打赏献花，更关键的是到了飞镖游戏的环节，这个台子的客人会看的最清楚。 于是作为输多赢少的文世明一行人，也就成了这个台子的常客，服务员们也都透着激灵劲儿，摸准了文世明一行人每隔一天都会来光顾一次。 而且看样子这帮人似乎很大方，如果赢钱之后，为其服务的人员总会获得不少小费。 于是每隔一天，金一台都会空着，专门为文世明一行人服务。 服务员安排过后，便走在最前方，嘴里一边对其他客人和服务员说着：“你好，麻烦请让让。”一边招呼着文世明一行人，为大家清理前方的人群。 等文世明一行人坐定之后，男男女女又过来几位服务员。纷纷问询今晚要不要陪酒姑娘、喝什么酒。 由于几人今晚目的明确，所以并没有找陪酒的姑娘，当然除了比较好色的牛振伟。另外还有一位身材妖娆的女经理，自愿坐在了文世明身旁。 这时王彦斌玩笑的说到：“女孩就免喽，把我们这阵子的红酒全都拿过来，没有女孩，咱就多放些酒，一醉方休！” 当然今晚喝酒并不是主要目的，王彦斌如此说也是为了看起来更加排场一些。 很快各种果盘、小吃被摆满桌面，接着是一排服务员，搬着成箱的红酒，摆在桌子前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阵子红酒还真是不少，竟然整整齐齐摆了五六米，甚至高度也超过摆放果盘的桌子，按照输赢五百送一瓶红酒的规矩，可想而知，这阵子几人的回合一定不小。 正当王彦斌想接着调侃几句女陪酒员时，舞台被主持人清空，晚上十点钟，终于迎来众人期待的扎飞镖环节。 两个飞镖盘摆上舞台，在主持人热情的鼓吹之下，客人们纷纷下注。 此时文世明身边的女经理问到：“文哥，您要下注吗？” 文世明与方李安对视一眼，开口说到：“来这里不就是他娘的为了下注嘛！” “争取来个开门红，一万，买大！”文世明接着说到。 方李安看向文世明说到：“那你先买着，我看看走向怎么样！” 文世明点点头表示认可，当然买大还是买小，并不需要文世明和服务员交涉，陪酒的女经理靠在宽大的沙发上，回过头去对站在沙发后面的服务员轻语几句，便完成押注。 主持人邀请文世明上台扎飞镖被拒绝，此时也没有其他客人愿意上台。 于是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背诵着那段熟悉的台词：“既然没有尊贵的个人愿意上台，那么就麻烦我们服务人员代劳。还是老规矩，我们一贯保持公平公正，哪位客人有疑义尽可以上台亲自扎飞镖。另外如果对我们的飞镖盘有怀疑，也可以破费五万元成本，亲自上台拆掉咱们的飞镖盘。” 略作停顿后主持人接着说到：“好，既然没有贵客质疑，那就开始令人激动的环节…有请服务人员上台扎飞镖。” 话音刚落，两位帅气的服务员上台。主持人走到两架飞镖盘中间，随着主持人双手用力摇动，飞镖盘开始快速旋转。 随着飞镖盘的转动，台下已是人声鼎沸。既有撕心裂肺喊大的声音，更有络绎不绝喊小的人群。 服务人员扔出飞镖那一刻，已是听不清人们此时究竟是喊大还是小… 不过文世明这一桌站着不少服务员，除了文世明之外，所有人齐声喊到：“大、大、大…” 随着表盘渐渐停止转动，文世明的心也终于跟着回到原处，只听主持人又热情高涨，快速的说到：“33点大、恭喜在场所有买大的朋友，不过买小的贵客也不要着急，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随着主持人报出点数，人群中有的灰头丧气，也有透露着不服气的眼神，当然买大的客人和文世明这一桌，响起了激动人心的欢呼声。 文世明接过两万元后，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于是面露微笑，随手拿出一沓钱，大约一两千元的样子，递给陪酒的女经理说到：“给大家分分。” 文世明这边瞬间响起一阵掌声和欢呼声，即使为旗开得胜表示祝贺，更是为分到消费而兴奋不已。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满饮掉整整一杯红酒。 放下酒杯之后，王彦斌调侃服务员到：“别只顾着收钱呐，一会给咱们欢呼的声音大一些，怎么样？” 服务人员当然是齐声同意。 接下来文世明又押注两万、四万、五万，竟然意外的全部压中。一行人的兴奋之情无以言表，身后的服务员更是喜形于色… 方李安豪饮一口面前的红酒，撸了撸袖子说到：“我靠，明总赢了不少呐，我也要下场喽…” 王彦斌打趣的喊到：“你这话怎么说的？应该叫上场，不能说下场！” 随着一阵哄笑声，方李安脸红脖子粗的说到：“对、对，瞧我这张嘴，应该叫上场、上场。” 文世明笑着说：“来喽，大还是小？” 方李安说到：“一万、买大！” 文世明说了声：“好。”接着把方才赢的钱全部交给王健，又对服务员说到：“一万，跟着买大…” 4.73 4.73 身后服务员们很是卖力，扯着嗓子，用嘶哑的声音齐声喊到：“小、小、小…” 随着摆盘停止，主持人报上点数：“15点小…恭喜猜对的朋友们，也请猜错的朋友们不要灰心，我们欢呼不停、游戏不停…” 每次的结果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文世明一行人身后的服务员可能最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毕竟老板们赢了钱偶尔会打赏自己，但输了钱，自然不会拿到小费。 由于刚才几把赢了不少钱，文世明破有底气的拍了拍方李安的肩膀说到：“不急，咱接着来…” 于是两人又分别拿出两万元，再次买小，结果仍然没有猜中…接着两人又拿出四万元，这次的结果终于令所有人欢呼。没错，第三次押下四万元的注，终于被两人猜中… 文世明几人举起酒杯又表示庆祝，放下酒杯后文世明开口到：“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不要灰心！我去趟卫生间，休息两局，你先玩儿着。” 说罢便被服务员簇拥着走向洗手间的方向。一边走文世明一边琢磨：今天运气不错，看样子能赢回来不少呐…对，铆足劲儿开干，一定要尽量把前一阵子的损失赢回来… 等文世明再次回到金一台，方李安已经赔进去五万元。 根据亚特兰蒂斯的规定，每人、每次下注最高限额就是五万，也许这是夜总会老板担心客人输钱眼红，当然一定更担心客人们不断加注，最后被资金实力雄厚的客人全部赢回去，所以才有了这一规定。 看到文世明回来牛振伟不服气的向文世明拿了五万元说到：“我靠，这小子只顾着输钱，我也来过过瘾，赢上几把。” 文世明满不在乎的叫王健给对方拿了五万元现金，王彦斌却喜笑颜开、口无遮拦的说到：“方李安简直就是明灯嘛，你俩听我的，他买大你们就买小，总之反着来，一定没问题…” 这一句玩笑确实让方李安脸色涨红，文世明打趣安慰到：“什么明灯不明灯，大家玩开心、赢钱为主嘛！” 说罢拿出两万元钱，看到身旁的女经历正在喝酒，于是递给身后的服务员说到：“两万，买大。” 此时方李安有些不服气，也递给服务员两万说到：“买大。” 牛振伟起哄到：“两千，买小。” 随着几人对牛振伟出手小气而起哄时，飞镖盘再次停止，果然开出点41点、大… 随着主持人报出点数，方李安顿时眉开眼笑的说到：“怎么样？怎么样？啊？这次还说我明灯？” 牛振伟虽然输了两千，但是自己兄弟们却实实在在赚了四万元呐，于是又是难免庆贺。 但奇怪的是只有自己朋友们在庆祝，身后的服务人员却是各个面色难看。 文世明看向身后，还没来得急开口，最快的王彦斌便抢先说到：“我靠，都挂一副死人脸干嘛？我们赢了钱你们难道不开心？” 女经理同样投去异样的目光，只见几个服务员低着头，你推我挡…这时漂亮的女经理笑着问到：“大家这是怎么喽？别这幅样子嘛，让大哥们以为咱们夜总会输不起呢！”说罢又优雅而迷人的抿了一口红酒。 身后一名女服务员像是鼓足勇气的样子，趴在女经理耳旁小声耳语起来，文世明心下顿感不妙。 果然听罢服务员说话，女经理没咽下肚的红酒竟然一口喷了出来。 文世明赶忙问到：“怎么？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刚才三人一起下注，服务员报错点数，竟把大家的钱全部买了小… 得知结果的几个人自然恼怒，方李安好不容易押中一把，竟然被服务员搞错。 几个服务员被金一台的客人狠狠骂着，文世明没有参加到谩骂之中，而是冷静的对女经理说到：“我们买的是大，你也知道，能不能去和你们老板商量一下，把这局的本子退给我们？” 女经理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听罢立刻表示自己这就去找领导说明情况，于是带着几个服务员离去。 文世明看着朋友们仍然怒气未消，于是开口说到：“行了、行了，等等看怎么解决吧，你们这样有什么用？” 说罢又对着服务员一脸不悦的到：“以后一定要仔细听好，不明确的时候多问两句，明白没？” 几人仍然有一句没一句宣泄着内心的不悦，被这么一折腾，还没等到结果的几人也顿时没了兴致，于是只好看着其他客人押注，金一台却停止行动… 十几分钟后，女经理带着几个服务员重新坐到文世明旁边，一脸愧疚的说：“文哥，实在抱歉…” 话没说完，几个人就忍不住对着刚才报错点数的服务员拉扯起来，文世明赶忙制止到：“先听人把话说完。” 女经理赶忙接着说到：“领导也不是不理解大家，最后还是同意退一半钱呐！” 这个结果也不算差，毕竟出于是常客的心态，自己这边没有人去报点数，而是由服务员代劳，所以一人承担一半也说的过去，于是文世明再次制止大家的谩骂，把心中的想法向大家讲明。 众人听罢也觉得自己一方多少有些过错，于是这才在骂骂咧咧中，停止这荒谬的纷争。 此时文世明一行人没有看到的是，远处身材魁梧的保安人员，正在凶神恶煞的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仿佛一旦看到不利于夜总会的举动，就立刻会把几人“请离”… 纠纷停止后，女经理仗义的说到：“为了表达歉意，我出钱，叫几个姐妹过来陪大家一起喝酒，怎么样？” 结果已经如此，又能怎样呢？于是众人接受了这种结果。 闹剧结束后，牛振伟叫嚷着自己这位姑娘也要免单，女经历也是慷慨答应。 之后夜总会为了表达歉意，临时加了一场走秀节目，所谓走秀自然是让大家挑选陪酒姑娘，文世明今晚似乎没有这份性质，于是随着客人们挑选结束，飞镖游戏接着转动起来。 4.74 4.74 游戏虽然重启，但文世明这一边却似乎没了刚才的好运，你押大、它偏偏出小，买小的时候它偏偏又是大… 时间已经快要深夜一点，离游戏结束还有一小时，大家脸上都是愁云满布，看着来时带着的几十万，此时已经剩下两三万元，王彦斌一脸愁容的说到：“明总，咱们走吧？看样子今晚的结局…” 此时文世明早已输红了眼，面色沉重的说到：“走什么走？剩下两万拿去干什么？要么回本、要么输光，去他大爷…” 王彦斌和牛振伟、王健几人有些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到：“他娘的今天明总本来手气不错…” 薛志斌不悦接话到：“就是，不是刚才被服务员搅和，一定不会输钱。” 牛振伟也不住的点头称是。 王健忍不住插话：“还有咱们方总，好好的上场，说成什么下场，真是晦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着牢骚，已表达心中的怨言。 文世明听到王健的说法，忽然想起刚才王彦斌有意无意的一句话：“方李安就是明灯，他押什么，你反着买，准没错。” 于是文世明把仅有不多的钱分给方李安五千元，叫他也试着押注。 接下来似乎预言成真，方李安买大，文世明就押小，方李安押小，文世明就买大。就这样几个回合之间，竟然又赢回十多万… 看着来之不易的回头钱，众人忍不住喜笑颜开，纷纷劝文世明就此收手，此时的文世明似乎被输赢冲昏了头，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于是不屑的开口说到：“这几十万和零有什么区别？还是刚才那句话，要么回本，要么输光。” 当然其他人并不明白文世明此时的想法，此时文世明输红了眼，心里琢磨着：要么把材料预付款都赢回来，要么就一分不剩，不然这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令自己难受… 时间很快来到两点钟，文世明手里握着最后的两千元却被叫停。没错，今晚的游戏已经结束。 文世明无奈的深深喘了口气，瞬间像是泄气的皮球，陷在宽大而舒适的沙发里，已然完全没有来时的意气风发。 身边朋友们一阵安慰，文世明只剩下懊悔，却听不进去任何说法。 身边的女经历再次小声提醒到：“哥，咱们这里散场喽！” 文世明扭头看了一眼俏美的女经理，又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竟然微微一笑说到：“得，是该走人喽。” 说罢站起身来，接着把仅剩的两千多元塞到女经理手上苦笑着说到：“说了要么输光、要么回本，留着点钱也没什么用…” 女经理手中握着钱，一脸愕然的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文世明，脸色微红的小声说到：“知道你心情不好…不然，今晚我陪你吧…” 女经理不同于陪唱姑娘，也从没有和哪位客人出去过夜，只是此时看着输光几十万、面容俊朗的文世明，她不能理解自己面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又或者说此人究竟有多厚的家底，这几十万毕竟也不是小数字，换做常人，不说上蹿下跳，也一定是恼羞成怒。 反而这个男人，输了几十万却如此沉着大度、面带微笑，更不说还把仅有的几千块都给了自己，于是情不自禁的，心生爱慕之情。 文世明自然明白女经理的心意，最起码一夜快活肯定没什么问题，但女经理不知道的是，短短时间内文世明已经自省，他心中暗下决心：今后，无论如何，一定不会参与赌博，更不会踏入这个地方半步。 由于产生这个想法，文世明这才不带走最后的几千元，包括身材较好、面容俊俏的女经理，这也就算是自己独有的一种告别方式… 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天空仿佛倾泻着无尽的白色羽毛，将世界装扮成一片寂静而苍茫的银装素裹。街灯昏黄的光晕在纷飞的雪花中摇曳，映照着空旷而孤寂的街道。文世明一行人走在这样的夜色里，大家心中却比这冬夜更加寒冷。赌博的失利如同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无情地席卷了文世明的希望，将他推入了一个冰冷刺骨、万念俱灰的深渊，毕竟自己输光的是曹仁义的预付款，还有自己的积蓄。此时每一片飘落的雪花，都像是命运无情的嘲笑，提醒着他那已输光的一切，让他的心在寒风中颤抖，无处躲藏… 上头的酒意早已在赌博的失利中清醒，此时几人已是饥寒交迫，文世明忍不住长长的出了口气，为了打破这种氛围他调侃着说到：“哥几个饿不？我是肚子空空呐，要不咱去找个地方吃饭？” 几人同样饥肠辘辘，但现实问题却难得的出现的面前，此时的几人，只能凑到80元钱…最后无奈做出决定，买几包方便面回方李安家，边吃边聊… 于是一行人、两辆车，朝着同一个方向行驶。 随着多手桑塔纳启动，文世明不由的骂了句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来油表灯亮了起来，似乎在嘲笑着问自己：“您老有钱加油吗？” 瞬间文世明对刚才给出的两千多元感到有些懊悔，他娘的，饿着肚子不说，车子也没油。无奈已经这样，总不能再去把钱要回来。最后八十元的饱餐只能变成二十元，而另外六十元换来的是油表灯的熄灭。 方李安家中，几个年轻人吃完方便面，似乎又得到恢复，虽然没有人接着说再去扎飞镖的事情，但还是有说有笑的聊着今晚的一切。 方李安却没有这份兴致，他看着文世明有些为难的说到：“我那些钱还是向我姑姑借来的…” 文世明挑了挑眉说到：“哦？怎么借的？” 谁知方李安忽然噗嗤一笑说到：“我告诉我姑姑，和一个叫文世明的同学，一起做砂石料生意…” 说到这儿其他几个人不由的也笑出声来，文世明却在心中暗自埋怨到：他娘的，你方李安的姑姑是谁我不认识，却背了一个这样的名声，你这样一说不是还要给你拿些利润交代家里？ 于是文世明冷笑了一声，皱起眉头说到：“呵，看来咱俩谁都不好过，我输掉的可是石料预付款…” 除了王健，其他几人并不知道文世明这三十万是砂石料预付款，当然文世明没有说透，其中还有自己的一部分积蓄，只是听到此处，才刚有的一些的轻松氛围却又被打破。 牛振伟忍不住说到：“我靠，那你怎么办？三十万呐，给人家送不上石料该怎么办？” 王彦斌接话到：“就是嘛，这可不是小数字…” 薛志斌抽着烟，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打趣的说到：“不行的话……咱跑路吧…” 谁知这一开始大家便开始各抒己见：有人接着劝文世明跑路，三十万呐，不跑路怎么处理？有人说要一起凑钱，平时花了文世明不少钱，这时候也该大家出把力… 正当大家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方李安腼腆的说到：“明子，我还有定期存款，但是也没多少。既然我已经告诉姑姑是和你一起做砂石料，不如把钱取出来给你，至于你想跑路，还是接着想办法做生意，都由你决定。” 要说其他人有随意说说的、也有真心实意的，但方李安的说法，文世明却记在心中，他也相信对方一定会这样去做。 这一伙人当中，只有自己清楚，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同样自己犯下的错也只能由自己承担，心中不由一阵苦笑的想到：最近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跑路？怎么跑？接着做生意？怎么做？ 在这里继续聊下去，只能接着听一些昏招儿，到不如自己一个人静静，也许能想出什么解决办法。 于是文世明狠狠吸了口烟，又重重的掐灭烟头说到：“得，大家都别操心喽，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回家睡觉…” 4.75 4.75 由于身上已经身无分文，文世明只能选择回家。 看到早已熟睡的爷爷、奶奶，想想平日里老人的叮嘱和笑脸。文世明心中不免一阵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躺在床上文世明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不禁想到：自己历经千难万险，今天的局势实属来之不易…跑路？那是最不负责的一种做法，就是被送进深牢大狱，自己也不会选择这条路，毕竟这是人生的一种标签，想要挽回、怕是难上加难。 那就接着做生意，但自己几乎已是没什么积蓄，拿什么来面对？… 文世明不由的又想到：面对、对面，嗯，没错，犯下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面对，不知悔改。首先可以明确的一点，赌博、自己今后一定不会在触碰。那明天就去面对一切，不妨去负荆请罪，自己犯下的错，无论什么结果，作为男人，自己都会接受… 迷迷糊糊中文世明听到闹钟响起，虽然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洗漱一番后仍然无比清醒。 他给李树仁打去电话，谎称自己胃疼，要去医院检查。 自从单位的岗位调整完，自己从未迟到早退，更没有犯下什么错误，还是第一次打电话请假，所以李树仁也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之后又问爷爷借了一千元，毕竟还需要钱给车子加油。爷爷当然不吝啬拿给孙子这点钱，反而叮嘱到：“没钱就和家里说，一定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呐！” 文世明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开家。 来到马路旁车子旁边，文世明拿出车钥匙准备出发，可今天遥控钥匙竟然失灵，文世明内心忍不住边骂边鼓捣… 不由在内心又是一阵失笑：呵，最近这阵子真是有些得意忘形，如果不是自己沉迷赌博，怕是这辆多手桑塔纳早就被换掉喽… 随着钥匙的转动，副驾驶的门终于被打开。 正当文世明心喜时，旁边路过一位大和尚模样的人，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理说到：“阿弥陀佛，看施主最近气色不好，要少熬夜才是呐！” 文世明没少见这类骗子，于是着急办事的他应付到：“知道了，谢谢…” 接着大和尚笑了笑说到：“不妨施主布施一些，老衲好为施主解惑。” 文世明心中冷笑一声：呵，还不是想要钱？ 于是开口说到：“大师，不好意思喽…再见” 正当文世明想要离开拿些零钱打发掉对方，大和尚笑了笑说到：“施主慢走，且听老衲多言几句。” 由于文世明只打开副驾驶的门，驾驶位还没打开，于是接着自顾自研究怎么把门打开，也没有搭理对方。 大和尚却很有耐心，并没有因为文世明态度不好一走了之。 于是又行了一个礼接着说到：“小施主，老衲劝你莫要赌博，而且一定要戒掉赌博。” 文世明心里一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赌博？可嘴上却应付着说到：“大师费心喽，我从不赌博！” 大和尚笑了笑说到：“罢了、罢了，小施主如果不是近来赌博，早该换一辆车喽，散去的钱财不只买一辆汽车呐。” 文世明又是一愣，大和尚接着说到：“施主信不信贫僧的话无关紧要，贫僧只是劝解施主，遇到任何事情莫要逃避、坦然面对即可，人恒过，然后能改就好。莫要再去赌博，也不要被酒色掏空身子。” 说罢大和尚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摆出一上一下的手势说到：“施主下体睾丸之处，应该有这样的两颗痣，具体位置大体一致。” 原本文世明听到上一句话，已经感到惊奇，对方竟然知道自己近期的事情。 但面前这位师傅说到自己下体的痣，这足以令文世明感到吃惊，自己曾经洗澡时已经发现有两颗痣，而且位置正如对方所说。 如果对方说自己面色不好等等，那是自然，毕竟平时自己就休息不好，而且昨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但下体上的痣…对方又是从何得知？ 惊讶之间，文世明忽然想到，自己平日有往汽车里放钱的习惯。不过是零钱居多，百元大钞少一些，零钱嘛自然是应付平日里拦车讨要的一些人，无论对方是真可怜还是假难过，自己给一些，最起码自己内心会得到安慰。 于是文世明从车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尊敬的递给眼前的师傅，又马上双手合十、回了个礼说到：“师傅，刚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多赐教几句呐…” 师傅笑着收下布施后，回了一个礼说到：“施主车上零钱不少、整钱不多，却给了贫僧一百元的整钞。百依百顺、一切百依百顺呐。不过咱们缘尽于此，望小施主谨记老衲之言、多多珍重呐！” 说罢又行了一个礼，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人海…只留下文世明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发呆，不过大师傅的话，还是令文世明一阵欣慰，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在师傅离去之后，遥控钥匙竟也神奇的恢复如初… 一小时之后，文世明第一次出现在曹仁义家中。 曹仁义仍旧憨憨的笑着说到：“平时请你来家里，你总是没空，今天你应该上班吧？找我有什么急事？” 文世明先是对着曹仁义深深鞠了一躬。对方显然没想到文世明会这样做。赶忙扶着文世明说到：“嗨，小文儿，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嘛！” 接着文世明深深吸了口气，很是诚恳的把进来自己在做什么，还有昨晚因为赌博，把石料预付款都输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之后，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文世明等待着对方给出结果，虽然不知是如何，但他认为自己一切都可以接受。此时文世明虽是心中有愧，但把实情说完之后，却也得到内心的坦然。 曹仁义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想到：哎，还是年轻人呐，赚点钱就忘乎所以，就开始膨胀。不过早经历一些也不算坏事，否则将来怕是要栽大跟头呐。这小子也算是有些担当，毕竟不是小数字，这个年龄、面对巨额外债，没有跑路已经是有些骨气喽。更何况人家现在不是来请罪了嘛… 想到这儿曹仁义深深叹了口气，为了缓解气氛调侃了一句：“这么多钱，你小子没跑路就算是个人物喽！” 4.76 4.76 此时文世明知道对方在调侃自己，于是也深深喘了口气，面色微微发红说到：“哥，您无论怎么做我都能接受，毕竟是自己犯了错…不过跑路的事情，您给我的预付款就是再加一个零、两个零，甚至更多，我也不会去做。” 曹仁义点了点头说到：“嗯，男人嘛，就要有勇气去面对错误，谁还不犯点错？只是以后什么喝酒唱歌找女人的事情尽量少去，当然我也是男人，可以理解都有生理需求，但辛苦赚来的钱总不能那样去糟蹋呐。” 文世明自知心中有愧，只是不住的点头，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接着曹仁义从抽屉里拿出烟递给文世明，接着说到：“赌博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能碰，什么小赌怡情、大赌发家致富，都是赌徒用来骗人的话，你见过哪有庄家输钱的事儿？最终输钱的还不是你们这些人？” 文世明没有点烟，而是一脸认真的听曹仁义接着说到：“偶尔打打小麻将、斗几把地主，这些还算是怡情、打发时间，毕竟输赢多少可以控制，像什么砸金花、推牌九，还有你说的什么扎飞镖？这可是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事情呐！” 说罢曹仁义递上打火机示意文世明可以自己抽烟。 文世明并没有点烟，而是接话说到：“哥你说的对呐，不过您放心，这次我可是切肤之痛呐，以后如果再赌博，我就不是个男人…” 曹仁义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到：“嗯，知道错了回头就好，毕竟你还年轻，只要想改正错误就不迟。要是到了我这把年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呦！” 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曹仁义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哎，事情已经发生，咱们总要解决不是？” 文世明重重的点了下头说到：“哥，我赚了钱一定先把这个窟窿给您补上，我可以给您打欠条。” 毕竟文世明的客户不止曹仁义一家，相信要不了多久，这欠下的债就可以还清，当然曹仁义只是隐约了解，对此并不详细知情。 曹仁义点着头说到：“你做石料也有一阵子，而且一直没出现什么问题，自打你送开砂石料，你们材料科我几乎不用去应付，也算是跟着你赚了些省心钱！” 曹仁义这句话算是中肯的肺腑之言，之前由车队送料，要么是车队怨声道载说石料吨位不够、收料员胡乱扣罚等等问题，搞得曹仁义不得不出面解决。 解决问题当然不能用嘴，一定是不空手的行动。 在或者搅拌站材料科对自己砂石料质量不满意，或者嫌数量少等等，也是很让曹仁义头疼。 自从文世明做贸易商为自己送石料，这种夹在中间的难处，自己再没有体验过。 犹豫了一阵，曹仁义像是不放心什么说到：“今后一定不能再赌博喽，当然更不能吸毒。” 文世明点着头回应到：“哥，您放心。” 曹仁义接着说到：“你要做生意还钱、我支持，但做生意需要本钱呐…” 还不等文世明到谢，只听曹仁义接着又说：“都说帮人帮到底，那我就再支持你一下，给你拿十万去进货吧！” 听曹仁义把话说完，文世明一脸诧异的愣在那里。 这种结果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毕竟自己有错在先，把人家给的预付款全部输完。 对方如果不计前嫌，能让自己接着做生意、慢慢还钱，应该就算是网开一面，这也是文世明预期的结果，毕竟生意人应该不会把事做绝。 可对方竟然还有给自己预付款做生意，文世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曹仁义看着愣着一旁的文世明说到：“不需要你打什么欠条，你小子，好好做生意就是。” 文世明眼眶有些湿润，诚恳的说到：“哥，真是感谢，漂亮话我也不再多说，以后您看我怎么做事就好。” 就这样沉迷与赌博和酒色的文世明，几乎不在去什么唱歌喝花酒的地方，当然除了偶尔要解决的生理需求。 对于戒赌文世明也是说到做到，就如曹仁义所说，除了和自己几个朋友打打小麻将，斗几把地主解闷，再也没有踏入一步亚特兰蒂斯的大门。 就连朋友结婚办事，对于牌九、炸金花等无上限的赌博娱乐，文世明也是据而远之。 犯下的过错、改正错误如同历经风雨洗礼的彩虹，不仅绽放出更加绚烂夺目的光彩，更在心灵深处种下了坚韧与智慧的种子。它证明了勇于面对错误、积极寻求改变的勇气与决心，是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每一次跌倒后的重新站起，都让文世明的人生旅途更加坚实有力。 这种转变如同破茧成蝶，经历了自我挑战与重塑的痛苦后，最终展翅高飞，在更广阔的天空中翱翔，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证明了成长的力量与改过的价值。在这一刻，不仅仅是目标的达成，更是心灵深处那份坚韧不拔、勇于自我超越的光辉体现。 也就是文世明去找曹仁义坦白的当天，方李安主动给文世明打电话，表示自己已经取出定期存款二十万元，一切都希望交由对方处理。 文世明心存感激的收下这份入股，虽然他代表着利润的分配，但对于当时不知情的方李安来说，更代表着对文世明莫大的信任，虽然其他几人并没有什么表示，可文世明也没有追究，毕竟那段日子，大家都输了不少钱。 方李安入股的二十万，文世明没有直接拿来还钱，而是加大了砂石料的进货量，这样也可以每吨让对方赚个一元、两元。 方李安知道文世明要还钱，所以总是推辞着对方送来的利润，想要文世明先还供应商的欠款，等钱还完之后自己在分红，结果在文世明的坚持下，方李安也只好按照对方的意思，收下了应有的利润。 由于自己不在去什么风月场所，竟然也能省下不少钱，在加上大量供应砂石料，所以在短短半个月内，已经还掉曹仁义将近二十万。 后来曹仁义看到小伙子真心悔改，也确实上进，于是表态到：“你也不需要还我现金喽，就拿砂石料顶账吧！” 对于曹仁义这份慷慨，文世明主动表态：“哥，既然您待我不薄，每吨石料我给您降一块钱，怎么样？” 对于文世明这种说法，曹仁义却不认同，他表示到：“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不能念着人情压价。否则生意长久不了呐！” 文世明对这种说法很是认同，所以自己也就按照规矩，该还钱还钱，该送砂石料就送货。于是彼此心心相系的做法，也使两人合作到文世明彻底放弃这项生意的最后时刻… 也就是后来文世明下定决心，不在继续做砂石料生意时，曹仁义才彻底敞开心扉笑着说到：“我当时还真担心你小子跑路呐！” 再后来曹仁义生意赔了不少钱。得知情况的文世明主动询问对方想做什么生意，曹仁义表示自己暂时没什么想法，倒是老婆想经营日化产品。于是文世明主动拿出二十万入股…再后来也因为这一报恩似的无心之举，文世明收获到一笔不菲的收益。 说回此时，时间又过了半个月，文世明终于卖了那辆不在修理厂、就在去修理厂路上的多手桑塔纳，果断换了一辆北京现代小轿车，用文世明母亲的话讲，这小子买车、就像买豆腐一样轻易。 也在这一年的春节前，文世明的积蓄终于上了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