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狠受》 第1章 哎呀变态(1) 光线沉沉,阴风测测,加上浓密的树叶间隙里洒下的那么一星两点的残光,好死不死,正好凑成一个奸-情发生地。 等杨光意识到走错地的时候,人已经在这条暗廊往里一百多米了。后面那人正虎视眈眈地步步紧逼着。他不由地瘪瘪嘴,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皙面庞上,难得地闪过一丝懊恼。 “呦,小*眼光不错,居然挑了这么一个好地方。”那人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便晃荡着脚,大咧咧地向他走去。明明人高马大,长得一副人模人样,做的事说的话却猥琐至极。 “衣冠禽兽。”杨光从斑驳的光影里第一次打量这个追了自己几个小时的人,脑中忽地闪出这么一个词。 他正想继续往前走,前面再过三四百米就是青大的后门了,可前面已经没了去路。那人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个跨步就拦到了他面前。现在倒好,这里一边是围墙,一边是小河,要逃的话除非是爬到这一排百米高的樟树上,要么就只剩下跳河了。 杨光看着面前越来越大的暗影,一边后退一边懊恼,要是会爬树就好了。 “咚……” “嘶……”杨光一下子脸更白了几分,抵着围墙,伸手无辜地揉后脑勺。 “哈哈哈……”男人抚着墙壁肆意地笑起来,心情不是一星半点的好。仿佛那为了追这可口的小家伙而积压的郁结一下子消散了似的。 杨光不理他,僵硬地用背抵在围墙上,嘴角微微下垂,黑而圆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之后,慢慢地归隐到一片黯然。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忽然失去了生气的洋娃娃一般。 男人看他这幅模样,眼里忽地闪起一片红光,饿狼般欺上前去,嘴里啧啧地叫着:“瞧这小媳妇模样,真想亲一口。小*,你这算不算在诱-惑我?” 杨光侧头躲过他的咸猪手,低垂的脸上一派木然,内心却在翻滚,我才不是小*! 曾进浩只觉得体内燃起一股腾腾的欲-望,滋滋地全都涌到了一处。他玩过的男人不少,有的是自愿,有的是强迫,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明明害怕不情愿,却端得一副无所谓样子的。 而杨光此刻想的却是——到底要不要跳河呢? 突然,他被面前的阴影黑压压照了个严实,连那么一丁点亮光都没了。稍微抬了点眼梢,瞟到那人正眯着斜长的眼,单手撑在墙上盯着自己,吓得他立马低下眉眼。看来这河暂时是跳不了了。 曾进浩盯着他忽闪的睫毛,体内的骚-动更加彭勃-起来。原本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此时竟像是有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酥-痒地他恨不得抬手就撕了面前这人。最后,终于忍不住抬手摸了上去。他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吓到这小家伙的。 也许是老天都在嫉妒这份艳-遇。这不,他的手还没触到那细滑的小脸,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惊得弹了开来。 狩猎的猛兽突然被惊扰,那潜伏的残暴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曾进浩听出是高跟鞋的声音,稍微松口气的同时狠戾地低吼道:“滚!” 那人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脚步声猛地断在阴沉的空气里。可不到两秒,又响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加急促。 徐亚斤从斑驳的光影里,看到前方十几米处像是靠着一个人。她心里一喜,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不去管这人的咄咄逼人,迈开步子就奔了过去。她一边疾走,一边诅咒这黑乎乎的长廊,还有该死的杨朔。 都是陈军那个神经病,让她接那个变态的案子。害得她得跟着杨朔这死警察过来这附近找证据。好吧,她是律师,搜集证据是必须的,可是杨朔那人也神经了,干嘛非得让她走这条光影斑驳的路。尼玛就跟在鬼片现场一样! 想到这儿,徐亚斤更用力地抱了抱胳膊,身上的连衣裙再红都压不住她浑身竖起的汗毛。她最怕鬼了啊! 近了,近了,马上就能见到活物了!徐亚斤就跟在沙漠中垂死之际见到了绿洲一般,整颗心都开始鼓噪。 不对,不是一个人,有两个人。是两个……两个……男人?她猛地停下来,使劲地眯着眼。没错,果然是两个男人,还一个靠着一个倚着!徐亚斤跟吃到了苍蝇一般,脸色猛地暗了下来。 先前被杨朔暗算着进这里的委屈和对这鬼地方的恐惧,全都随着这两个男人的暧昧化作了熊熊怒火。她捏了捏拳头,愤愤地继续往前走。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杨光就是偎在曾进浩的怀里,欲拒还迎地低着头。 她越看越气愤,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伸出一根食指,指着两人便骂道:“你们这两个变态!” 曾进浩看她不但不走,还上来就骂,压抑的怒火立马撩了出来,转脸狠狠地瞪过去:“马上滚!” 徐亚斤才不怕这不痛不痒的咒骂,正想发挥她的无敌骂功,羞得他恨不得钻回他-妈肚子里去,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的样子愣在了原地。 帅哥! 不对,徐花痴,这时候不是看帅哥的时候!徐亚斤呆呆地睁着漂亮的丹凤眼,嘴巴微张着,脸上的愤怒已经完全冻结。理智小人在脑海中戳得她脑子生疼,她才慢慢放下伸出去的食指,僵硬地转身,然后迈着有些麻掉的腿,“吧嗒吧嗒”故作镇定地往回走去。 曾进浩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轻易就走了。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他总觉得有些怪异。但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索性不再想,低头伸出手勾起杨光的下巴,邪邪地说道:“我们继续。” 杨光悄悄地收回望向徐亚斤的目光,一丝失望转瞬即逝,随即又变成了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仿佛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跟他无关一般。有些奢望,有了也只是徒增失望而已。 “该死的。”另一边,仍在故作镇定往回走的徐亚斤低低地咒骂着。 此刻,她脑中不受控制地反复交叉着两个画面,一个是一张纸上男人的脸,斯斯文文却是个斯文败类,赫然便是曾进浩。还有一张脸,鼻梁挺翘,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眼睛,如葡萄般乌黑,透着一丝看穿的无所谓。 徐亚斤后悔自己多瞄了一眼,看到了那个男孩子抬眼的那一瞬。那还是个孩子,还那么美好。 她脑中两个小人开始掐起架来。 理智的徐亚斤:杨朔队长就在外面埋伏,这男孩子不会有事的。保护好自己才重要。 善良的徐亚斤:要是出个意外呢,他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理智的徐亚斤:杨队长故意让你先进来,就是看你怕黑肯定会没命地跑。这里就你一个女人,曾进浩对女人不敢兴趣,所以他才让你来探探情况。 善良的徐亚斤:既然他对女人不敢兴趣,那么我…… 理智的徐亚斤:别傻了。你打断了他的好事,他已经恼怒了。你明知道他的凶残。 花痴的徐亚斤突然窜了出来:正太好萌啊! …… 徐亚斤迈着的步子越来越小,脑中不断徘徊着几个词:变态同性恋强-奸犯、男孩子、心里阴影、变态、阴影……救、不救、救、不救……正太、正太、正太…… “哎……”脑中传来一声叹息声。 曾进浩眼看着就要碰到杨光的脸,耳畔那高跟鞋声又回来了。他的脸上顿时黑云密布,直起身阴测测地盯着徐亚斤:“你最好马上离开。” “嘿嘿……嘿嘿……”徐亚斤两手垂下,状似娇羞地摩挲着红艳艳的连衣裙裙摆,脸上是傻傻的笑,“我就来看看,嘿嘿,好奇……好奇……” 她一边说,一边放轻步伐,不动声色地往两人靠拢。 曾进浩看着她越走越近,眼里盛满了厌恶与愤怒,松开钳制杨光的手已经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此时,缩在墙边的杨光也抬起了头,疑惑地打量去而复返的人。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他看着她火红的身影缓缓走来,一时之间竟有些看得痴了过去。 徐亚斤面上走得沉稳,心里却大鼓小鼓敲得噼啪响。曾进浩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凭自己柔道红带的水平压根没得打。对周遭黑暗的恐惧已经被面对罪犯的紧张取代,她眨动着漂亮的眸子,思索着怎么救人。 “滚!”曾进浩看她完全不打算停下来,扬起手刀就要劈过去。 感觉到他的动作,一直安静不动的杨光却突然站直身子,猛地向他撞去。曾进浩不察,被撞得踉跄了好几步。他顿时恼羞成怒,猩红着眼,啐了一句“他-妈的”,抬手就要去掐杨光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徐亚斤瞅准时机几步疾跑,不管不顾地撞了过来。曾进浩余光瞄到一团红色,一个激灵,像看到病毒似的扭动着身子堪堪避开,眼里的恨意浓得要滴出来一般。 徐亚斤逮着这个当儿,跟逮兔子似地上前一把拉过杨光,扯着他就跑。 曾进浩被他们的动作弄得有点蒙,待反应过来前面一红一蓝已经十几米远了。他发疯似地追上去,“死女人,把我的人放下!” 徐亚斤哪里有空管其他,只扯着身边这个似乎还不在状态的正太,没命地往前奔。同时,她深吸一口气,一计河东狮吼奔腾而出:“杨朔你个王八蛋!老娘遇上变态了啊!” 第2章 哎呀变态(2) (2) 徐亚斤的狮吼功,震碎了一暗廊的昏沉。一群胆小的麻雀扑棱棱地挥着翅膀,叽叽喳喳飞掠而去,给这阴森之地更加增添了几分惨烈。 “糟了!”守在出口的杨朔暗惊,从粗壮的樟树背后蹦出来,抬手打了个向前冲的手势。那群警察精英们立马训练有素地从隐蔽处分散而去。 急速赶去救援的杨朔在半道猛地想起一茬,“完了,我怎么忘记那女人最恨心理变态的同性恋了!”他立马觉得耳旁的阴风更冷了些,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他确实有的烦了。 徐亚斤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她裙子的颜色一般,红艳艳的就差烧起来,“杨朔你个王八蛋,我回去一定告你谋杀,居然敢让律师当诱饵,我不告死你我就不信徐!” 她的左手紧紧地拉着杨光,由于奔跑的缘故,两人的身子一下下摩擦着,四月微凉的清风里,愣是擦出一层汗来。徐大律师不免有些别扭,松开手想让他自己跑。 可就在她松手的那一刹那,杨光恰好紧紧地反握住她的。那不算宽厚的手掌有力地握住她的纤纤素手,竟让她的面颊更多了一丝热气蒸腾而上。逃命本就够刺激了,这人此时居然还敢调戏她! 徐亚斤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可眼里的怒意还未到达,就被对方眸里的光彩闪得一个激灵。 只见杨光同学歪着头,大而圆的眼睛覆着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闪着光。已转过头继续狂奔的徐亚斤沉思:这小子不会是在发花痴吧? 如果杨光知道她的评价,肯定会别扭地反驳,人家才不是发花痴,人家这是在研究!他只觉得这张脸,仿佛女王降临一般,带着藐视一切的威压,把他的世界照得光彩夺目。 徐亚斤恍然觉得自己被扔在了油锅里,被炸得皮焦肉绽。后面曾进浩的怒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旁边这道炙热的视线,却囧囧地摆出一股不把她灼烧不罢休的架势。她抬起保持平衡的右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火烧火燎的脸,目不斜视地低喝道:“再看就把你扔了!” 杨光被她恶狠狠的声音吓得连忙别过脸,只是还没到两秒,又转过头去继续灼烧。不是不知道危险,只是身不由己。他只觉得仿佛有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在驱使着自己望向她,望向她。只有眼里印入了她,才觉得安心。 徐亚斤怎么有种后有一只大变态,手中牵着一只小变态的感觉。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毛骨悚然,使劲地甩了甩手,可居然一点都甩不动。无奈只好怒喝:“看前面!” “哦。”杨光委屈地发出自被调戏以来的第一声,目光仍然灼灼地盯着徐亚斤的侧脸。由于奔跑的缘故,声音有点急促,糯糯的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沙哑。 徐亚斤的心在奔跑的狂乱之上又猛地颤了几颤,盯着前路的目光飘了飘,忍着乱糟糟的思绪想叫他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这么濡糯的嗓音,是要萌坏谁啊!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后面曾进浩的声音显然已经在后背:“臭婊-子看你还怎么跑!” 如芒刺背!她扬着自由的右手,余光瞥见曾进浩伸向她肩头的魔抓,咬牙提气,愣是哼哧哼哧地又加快了点速度。 曾进浩没抓到,愤愤地骂了句“他-娘的”,也提速赶了上来。 徐亚斤眼里燃起了腾腾怒火,这是招谁惹谁了,没事来这夺命百米冲刺!好在终于看到了转弯口的亮光了! 由于手中拖了个油瓶子,徐亚斤又是踩着岌岌可危的高跟鞋,要不是先头趁曾进浩不注意偷跑了十几米,他们早就被逮住了。不过,这也只是让他们被逮住的时间延长了那么会而已,路不长出口就在前方,可惜魔抓已经到了肩头。 一直研究女王范侧脸的杨光同学,此时也感受到了一丝紧迫感。眼看着曾进浩的爪子搭上了徐亚斤的肩,他想也没想,两腿微微一曲转蹬,抱住正要拉着他转弯的徐亚斤,一头——扎进了樟树掩映的小河里。 杨光同学心里尘埃落定:终于跳河成功了! 徐亚斤的尖叫响彻湖面:“啊!变——”那个“态”在还没出口,就被淹没在黑乎乎的河水里,咕咚咕咚化作两个气泡。 电影里警察叔叔总是喜欢收拾残局,不邀功不张扬,低调的奢华。此时,他们分出一小队人和曾进浩打架,另外几个人则对着一片剧烈震荡的湖面傻眼中。刚才那男孩子的奋勇一扑他们可全都看见了。 杨朔收拾好曾进浩,看着傻愣的手下,一巴掌拍上其中一只后脑勺:“还不救人!” “是!”四只警察叔叔连衣服都没脱,“扑通扑通”,跳得比鸭子还快。 徐亚斤被扑下水的时候,正好跑到了转角的岸边。而杨光在里侧,于是悲剧出现了——由于杨光同学一心想着跳河能救人,情急中把她整个地抱在了怀里,在惯性的作用力下,身子高高抛起的杨同学狠狠地压在了上面——于是,徐美女很不幸地被拍在了河泥里! 河水不是很深,站在河床里水也才没到膝盖。杨光手忙脚乱的从河泥里把徐亚斤挖出来的时候,身旁已经围了一圈警察叔叔。四个大男人看着面目全非的徐亚斤,很有默契地转过了脸,只有一只只抖动的肩膀泄露了他们的激动。 能看到徐大律师这翻“风姿”,那真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情,怎能不激动! 只杨光笑不出来。他抬手把徐亚斤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直到摸得她咳得弯了腰,才放心地伸出两只还算整洁的手指头,对准她的嘴——使劲地掏了起来。 一把淤泥出来,杨光眼圈红了一层。两把,眼圈变成了暗红。三把,红得就要滴水了!他越掏越急,这么多的泥吃下去,女王要是噎傻了怎么办! 徐亚斤模糊中感觉有人在她嘴里挖着什么,她动了动舌头,鼻子闻到一股臭泥味。顿时恶心难耐,推开杨光弯腰使劲地吐了起来。 她刚才是被砸蒙了。此时感观回巢,只觉得七窍没有一窍是完好的,鼻子,嘴巴,耳朵,凡是有洞的地方都灌进了黑乎乎的河水,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 如果现在能说话,她一定直起腰一拳抡过去,然后大声地吼一句:“我xxx你老母!” 旁边几人看她没大事,全都远远地杵着,不敢来老虎嘴上拔毛。只杨光不怕死地挨过来,轻轻地扯了扯她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裙角。 徐亚斤把胆汁都给吐了出来,抬头狠狠地瞪罪魁祸首。老娘好心救你,你这小变态居然恩将仇报。只是她还未及骂,就被他的神情唬得愣在了半道上。 杨光碎碎的短发全都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额头垂下来几缕,挂在大大的眼睛上。整张脸黑乎乎的,随着一道道水滴下来,滑出一条条白白的水痕。本是滑稽至极的模样,却闪着一双通红的大眼睛,委屈、惊恐、担忧全在里面翻滚。 徐花痴跑了出来,这人只要长的好看,就算去泥里滚一圈还是好看的!她差点伸手去摸摸他,可是一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心瞬间拔凉拔凉,狠狠地扯过他的手,拖着就往岸边走。 杨光一喜,忙跌跌撞撞地淌着水紧紧跟随。 杨朔蹲在岸上笑容纯良地伸出一只手,“徐律师,你还好吧?” 徐亚斤站在河里,淡淡地挥开他伸过来的爪子,由内而发地绽出一朵大大的笑容,“非常好,本律师是知道了,不是每条黑水河都住了妖怪的。” 杨朔僵笑着缩回手,心里直发毛。徐亚斤在业内有“三笑女王”的绰号,越生气她笑得越温柔,如果她对你笑了三次,那你就得当心了。他还记得上次合作的一个案子,那当事人的家属就摸了她一下,她笑得非常非常温柔地给人打赢了官司,随后卯着劲又笑着把那家属以一大堆理由送上了被告席。他一度怀疑徐女王比他更适合当警察。 “呵呵,您辛苦了。”杨朔摸了摸鼻子,站起来给他们让道。 徐亚斤黑漆漆的脸上,凤眼微挑,丝毫没有被满头淤泥遮蔽光辉。她眸光微转,布什说自己爱好和平的时候也是摸了摸鼻子,至今那张寓意深刻的照片还在作为研究人撒谎的反面教材。 她也回他一句“呵呵”,与身后的小尾巴相扶相持着爬上了岸,转身诚恳地对杨朔晃了晃黑乎乎的右手,“你看真不巧,我的链子掉河里了。” 杨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很上道地吩咐那几个刚爬上来的属下,“还不去帮徐律师找回来。” 那几人顿时如丧考妣,皱着脸爬下去。 徐亚斤继续笑,“那是我家传的呢,才四个?” 杨朔一个劲地赔笑脸,挥手让另外两个干净的也下去找,只留下一个反押着上了手铐的曾进浩。他一转脸看徐亚斤还在微笑,立马换上一张严肃的脸:“我还要押嫌犯回局里,你也知道这个案子上头盯得紧。小何,你送徐律师回去。”说着,转头朝最后一名“幸存者”施压。 那人被点名,脸一下子涨得老红,连看都不看徐亚斤一眼。 徐亚斤168的个子,本就长得j□j。今天穿了一件中袖的红色薄妮子连衣裙,纤腰素素,此时因为裙子*地全都贴在身上,更有一翻性感狂野的味道。 杨朔干咳一声,很不厚道地押着曾进浩就走,留下那个干净的小后生急得成了只抓耳挠腮的猴子。 曾进浩被押走,不死心地扭着身子回头瞪徐杨两人,“你们两个给我记着,爷迟早会出来的!” 徐亚斤一记眼刀丢过去,“等你有命出来再说吧!” 曾进浩落网,任务倒是完成了。徐亚斤低头瞧着脚下一滩污水,浑身跟有千百条虫子在钻一般,恨不得立马飞回家泡个热水澡。旁边,杨光期期艾艾地依着,不吵不闹,只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默默凝望。 徐亚斤被他眼里的光闪得浑身不自在,缩了缩冰冷的身子,转身就往出口走去。还未走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那个徐律师,你……你还要去……做一下……笔……笔录。” 小何硬着头皮说完,大气都不敢出。徐亚斤优雅地转过身,黑乎乎的嘴角牵起一个弧度,“你是说,让我这副鬼样子去警察局吗?” “不……不……”小何吓得腿都软了,徐律师锻炼可是直接拉杨队长陪练的,他自问没几分把握能打赢。 “告诉河里那几只,找到传家宝我请客。”说案,一身黑里透红的美人,光着脚往出口走去。外面阳光无限好,暖光辐照下,六只同样黑乎乎的警察叔叔站在河里干瞪眼,其中一人手上抓着一只高跟鞋欲哭无泪。 遥遥几千里外,某个收拾屋子的大妈正好拽出一块破布,皱着眉心痛不已:“哎呀,这死丫头,怎么把传家宝塞这旮旯里了!” 呵,找去吧。当心黑水河里真跑出妖怪来! 另一边,杨光见女王要走,红着眼就想追上去,“女……” 话还没喊完全,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捂住了嘴。小何顾不得他身上脏兮兮的,拖着他就往反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安抚:“小弟,你也得去录笔录,咱先去局子里吧。” 杨光哪肯依,呜呜地扭身子。小何一咬牙,弯腰就把他扛上了肩头,背后冷汗直冒。小子,我这是在救你啊,没看到“三笑女王”都快炸毛了吗?你都把她砸河里了还敢往前凑! 第3章 囧囧有神〔1〕 (1) 早八点,一道亮丽的风景惊醒了昏昏沉沉的瞌睡。青大市场营销专业大三的《经济法》教室内,气氛一度有些紧张。 徐亚斤优雅地拢了拢垂到腰际的波浪长发,面目沉稳。她长得很古典,细眉如弯柳,眼睛有点像丹凤眼,却比之更大一点。鼻尖挺翘,樱嘴小巧,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显得娇媚动人。静静地站着,美好地像是一件艺术品。 这样一个美人,不笑的时候,让人肃然起敬又内心骚-动。 她淡淡地扫了一圈台下。霎时,整个教室像是被按了静止键的电影,鸦雀无声。徐亚斤满意地垂目,沉稳开口:“上课。” 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只有那握着粉笔微颤的手,泄露了主人此刻的紧张。 “民法第七十一条表明,财产所有权是指所有人依法对自己的财产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和处分的权利……”没有客套,甚至没有解释自己只是代课两星期,就这么简单直白地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堂讲课。 事后,徐亚斤嘴硬地解释,是被后来突然出现的那个人给打断了说辞。 她是被底下的骚-动给吸引过去的。只是带着不郁的一瞥,却在中途陡然变成了凌厉。对着那双黑葡萄般耀眼的眼睛,徐亚斤真心笑不出来。 阶梯教室洞开的门口,此时有一个人正伸长了脖子,白皙的脸上闪着粉嫩的红晕,双眼脉脉,冲着讲台欲说还休。 底下的学生再也憋不住,撇下讲台上脸越来越黑的新老师,瓮声讨论开来。 “杨光学长今天怎么突然留恋起人间了?我还以为他只会定点连成线呢。” “是很稀奇。更稀奇的是他一直盯着新老师,我闻到了jq的味道。” “啧啧,长的真好。又萌又软,简直就是生出来让人蹂躏的嘛。啊,我手痒,快给我摸一下。”教室左上方一排椅子上,几个女生拱作了一团。 徐亚斤握拳:你们当我死的吗! 眼风一扫,徐亚斤面无表情地开口:“谁的所有物,麻烦领走。” 底下学生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竟异口同声地喊道:“老师,充公吧,野生的!” 徐亚斤扶额,修长白皙的手下,面部肌肉在剧烈地抽搐。 她一直觉得小变态是会进化成大变态的。所以当她面对绞着双手、一脸无辜相望的杨光时,觉得这绝对是一个真理。 “这里暂时在被圈养,野生的回自己的放养地去。”徐亚斤咬舌,我这是在说什么。 杨光心肝砰砰跳,抬头飞快地瞄了一眼徐亚斤的脸,又快速地低下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蓝色开衫衣角。女王跟我讲话了! 果然欠蹂躏。徐亚斤不想新仇旧账一起翻,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那你是想要来旁听?” 杨光心跳更加快了几分,眼里升起耀耀光辉。只是脚迈到一半的时候又生生地缩了回去。他做人一向规矩,想要跑进女王教室的渴望磨不过心里某些更加强烈的愿望,总觉得要是那样做了就是越矩。于是杨同学给了徐老师一个委屈的眼神,遗憾地挪了挪脚,靠在了门边边上,左手无意识地抠着门缝。 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好。距离上次被救已经过了一星期。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寻找,没想到竟然在学校见到。他反应过来已经跟了上去。 徐亚斤心里快速计算着课堂吸引力与正太吸引力之间的胜算比,最后果断“啪”——关上了教室门。 世界清静了! 教室里的学生全都正经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对全校第一“萌物”都能这么心狠手辣,新老师的段数实在是高。 徐亚斤踩着高跟,优雅地向讲台高频率前进。只是刚想继续讲课,底下传来一个气若游丝的女声,“手……手指……” 紧接着,那声音变成了“狼嚎”,“手指!” 徐亚斤激灵灵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门缝里那一截疑似物时,猛地倒呵一口气——不会这么倒霉吧! 有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教室门口,一大堆人大眼瞪小眼,其中尤以女生居多。徐亚斤拨开人群,豁然便见一只红了眼的兔子。她的心噔地拔凉——代课第一天就把学生给虐了,只万分庆幸自己不是正职教师。 杨光红着脸,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羞的,总之在很努力地躲避那些“狼爪”,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只不说话。余光瞄到徐亚斤奶黄色的连衣裙,他嚯得抬起头,眼里水汽急剧上涌。 “轰……”徐亚斤眨着凤目风中凌乱了。徐花痴很适时地跑出来,欢快无比:正太啊!帅哥啊!萌物啊!把他变成家养变成家养,家养,家养,家养…… 从杨光的角度看过去,徐亚斤的脸此时堪称纠结。他吓得吸了吸泛红的鼻子,想要把眼里的水汽收一收。可惜没成功,只好抬着肿得番薯似的绛紫色食指,用一双通红的大眼对上徐亚斤的,“女王,好痛,可不可以哭……” 四周的时间煞那间凝固。青大学生的心声——杨光受居然主动向人卖萌,这世界到底是肿么了!而徐亚斤的心尖却被突然闪现的痛楚刺得狠狠缩了一缩。恍惚中,仿佛听到另外一个声音稚嫩地宣誓:我不会哭,所以换你哭。以后你要是难受了,我们一起。 那时候……那时候……徐亚斤捂着心口,听到自己幽幽地说:“哭吧。” 杨光哭地悄无声息,只两只牛眸子里,黑葡萄被洗得越来越亮。他长得很白,一哭鼻子就通红,像只嫩嫩的白兔。很香很软,适合被蹂-躏。 旁边众女站不住了,一个个捋着袖子,大有要上去保护的意思。徐亚斤木着张脸,破罐子破摔,“你们先回去自习。”她又指了指挨在身边默默掉眼泪的某男,“这野生的暂时没收了,我回来要检查你们对财产所有权的看法。” 说完,拎着杨光,逃也似地离开了灾难现场。 在法庭上战无不胜、英明神武的徐律师,在自己人生的第一堂课上居然以落荒而逃告终,叫她如何面对千拜托万拜托、许了她一整套限量qj限量娃仔的王蒙学长。如果被那厮知道自己搞砸了他的委托,不知道会被碎碎念多久。 叹口气。徐亚斤看着使劲躲着美女校医的兔子同学,牙越来越痒。 美女抱歉地朝徐亚斤笑笑,“要不,姐姐你先出去一下,杨光同学怕生哎。” 姐姐?徐亚斤觉得她的牙果然很痒,憋了一肚子的新火旧火全都喷了出来,“这位阿姨,你眼角的皱纹都在调戏你幼稚的眼光了,你还这么不自知地拿出来现。拜托你,护士服扣子扣在胸-部以下,那是雄伟的人的专利,”说到这,她有意无意地拨了一下散落在胸前的头发,“你的飞机场就算全敞开了别人也找不到,何必呢!” 美女校医脸上青白交加,愤愤地指着徐亚斤,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亚斤看了看往自己身边凑的某红眼睛兔子,扔不解气地指了指,“他怕不怕生我是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讨厌你!” 杨光见女王指向自己,立马有了精神。垂着疼得麻木的手,狗腿地挨到她身边,弱弱地开口:“我不讨厌。” “噗……”飞机场校医很不客气地不小心笑场,看向杨光的眼里闪着激动的泪光。 徐亚斤气结,拼命地按捺蠢蠢欲-动的“回旋踢”,想着还是早离是非之地为妙。她可不想明天被通知取消代课资格,那真是脸都丢光了。 杨光见她要走,急地揪住她的裙角,笨拙地保证,“我真的不讨厌女王!” 诡异的沉默之后,校医室内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徐亚斤的准则是——遇到特别开心特别舒爽的事,就要开怀大笑。当然,美女的开怀大笑,也是美的。 最后,脸色已经青黑一片的校医,连医德都不顾,愤愤地把纱布往桌子上一摔就夺门而出。徐亚斤笑够后,开始自食恶果。 她一脸纠结地夹着酒精棉给杨光消毒。红药水刷了满满一手指,跟个快要霉烂的红萝卜似的,触目惊心。徐亚斤努力稳住心神,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脑补了车祸现场、鬼片现场……然后,她被自己给吓到了。 杨光看着桌子上滴溜溜滚远的酒精棉,难得露出了些微深思。尔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无比骄傲地冲着徐亚斤笑,“不疼的!” 徐亚斤的心跟着他眼里的光,一闪又一闪的,闪到最后,乱了节奏。徐花痴在理智小人的压制下拼命地想跳出来,奈何先前蹦跶地太欢乐,这会怎么都是棋差半招。最终,被一句“自己搞定”打着卷儿冲得无影无踪。 杨光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第二次了,女王是不是在讨厌我? 第4章 囧囧有神〔2〕 (2) 徐亚斤从来不知道学生时代有“猪神”之称的王蒙学长,当了人类灵魂工程师后会变得这么勤勤恳恳,害得代课的她除了周末学校没课,其余每天都得来孜孜不倦。 周三的课在下午,她吃完午饭,在事务所睡了个养生觉,才开着车优哉游哉地晃进学校。之前那初掌教鞭的新鲜感,两天下来已所剩不多,再也没必要早早的来到,跟学生大眼瞪小眼。 好吧,徐亚斤承认,她不愿意提早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一盏存在感极强的x强探照灯。 徐亚斤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的时候,那盏探照灯第一时间锁定了她,不辞辛苦地散发着“高辐射强光”。她只觉得每一个毛红都扩散开来,在那炯炯有神下无所遁形。 杨光端坐在第一排,看到女王望过来的“炽热”眼神,很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心如雷动——这回准没错!在徐亚斤第二次弃他而去之后,杨光同学捂着酱紫酱紫的食指,第一次忧桑了。他绞尽脑汁,终于悟出了点什么——也许那句“旁听”才是女王的本意。 然后,杨光就坐在了这里,满场辐射。 课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徐亚斤靠在讲台边,颇认真地抛出一个问题,“果园中果树上的果实,挂在果树上时是不动产,但是如果采摘了下来,那它变成了什么?”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声。有的了然,有的一脸迷茫,更有莫名其妙的,脑筋急转弯吗? 徐亚斤翻了翻名册,一排名字下来,有几个很有意思。她轻咳一声,“申末?” 无人响应。她提高些音量,“请申末同学回答。” “噗……”在一阵哄笑声中,一个白净的男生红着脸站起。他抬头瞥见徐老师严肃的美颜,连脖子都红了个透彻,支支吾吾着憋几字:“万……万有引力!” 徐亚斤一个踉跄,差点崴断细长的高跟鞋跟,幸好有讲台挡着不至于摔下去。可怜心在滴血,却仍得夸奖祖国娇弱的花朵:“申同学的联想力真丰富,牛顿泉下有知肯定会欣慰。”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却没了继续叫人回答的兴趣,“动产与不动产的划分,是以物是否能够移动并且是否因移动而损坏其价值作为划分标准的。这里所说的果实有两种形态……” 徐亚斤解释到一半实在是没法说下去了,底下那探照灯居然变成了一闪一闪的聚光灯,照得她浑身不得劲。她无法,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口:“还是请杨光同学先来回答一下。” 终于被注意到了!杨光迅速地站起来,体内心脏砰砰就要跳出心口。白皙的脸上,两只大大的眼里星光闪耀,盛满了浓浓的渴望与激动。 他习惯性揪着衣角,四十五度角仰望,脸上迅速地蒸腾起一层红雾,糯糯的嗓音带着一层自然的娇羞:“你要吃吗?” 徐亚斤愕然,大张着凤目理解无果,只得不耻下问:“你说什么?” 杨光脸上已变幻成红云。他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心里做了一番建树后又猛地抬起,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果实掉到地上会坏掉的,你要是喜欢吃,我会做很多好吃的!” 天上飞了一只仙……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地凝望杨光,眼里的崇拜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能把思维跳跃成这幅模样,不是凡人所能为之。 徐亚斤脸上苹果肌直接抽搐中。她僵硬地揉了揉脸颊,鬼使神差地问道:“钢材水泥等属于动产,那他被建成了房屋则变成了什么?” 杨光抿嘴凝思,继大红脸之后,耳朵也渐渐红了起来,像被浸染的宣纸,唰唰唰地染到了脖根子。女王这么快就想到了房子,是不是太快了?杨光同学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抬头霍霍保证道:“我会努力的!” 神啊,收了这熊孩子吧! 徐亚斤鸡同鸭讲,大受打击地挥挥手:“好好努力!”随后,站直身,不容打扰地快速解释:“先前我们已经说过动产与不动产的划分标准。这里所说的果实与钢筋水泥就是两个典型的例子。不动产不能够移动,若移动会损害其价值或用途,正如果实挂在树上的时候,就属于不动产。而不动产则相反,它能移动而不损害其价值或用途。因此果实掉下来的时候则变成了动产。钢筋水泥也是同样的道理。” 恰好这时,下课铃声响起。徐亚斤犹闻天籁,“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杨光见徐亚斤走得飞快,急急地从位置上追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子”的事情,女王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女王……”杨光毕竟是男生,腿长走得快,只是追上跟脚踩风火轮似的徐亚斤时还是有点气喘吁吁,“女王,你是不是生气了?房子……” “不要叫我女王!”徐亚斤猛地转身打断他,漂亮的眼里有丝怒火若隐若现。 杨光顿时焉了半截,一丝伤楚划出满眼的水雾,绞着手指不知道如何是好,是不是自己刚才表现得还不够坚定,可是我真的会努力的呀。 徐亚斤发现自从遇到杨光后她经常想扶额,然后仰天长啸!面对一个软软的嫩嫩的正太,你要是发火那是十恶不赦啊十恶不赦! 她收了收情绪,转身继续走自己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杨光脑子已经停止了转动,只麻木地跟着。他走路很稳,但却不出声,所以等到徐亚斤弯腰开车门、从后视镜看到背后的身影时,着实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右手使劲搓着左手臂上倒竖的汗毛,左手伸直了指着杨光,怒得发颤:“你……你!” 大概是杨光眼里的情绪太多,欣喜、委屈、受伤、害怕……徐亚斤指着他,终究没狠心骂出来。 “亚亚……”杨光凑近一步,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叫完后立马低下了半个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等着她回应。女王不准叫,那这个应该可以了吧? 徐亚斤嘴角抽搐,“谁准你这么叫的?我是你老师!” 杨光这次弯转得特别快,使劲地收着眼里的水雾,吸着鼻子道:“没事,你马上就不是老师了!” …… 徐亚斤默默无语地转头,弯腰,开车门。 就在她脚要跨入车内时,身后的杨光急急地扯住了她的衣角,“亚亚,房子我真的会努力的!” 徐亚斤弯腰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便坐到了驾驶座上。她轻叩着方向盘,心里却有一丝疑惑上涌,这孩子,思维——好像有点不一样。 车边,杨光安静垂首,像个犯了错罚站的孩子。徐亚斤轻咳一声,朝他勾勾手指。 杨光立马多云转晴,光彩熠熠地凑上来。 徐亚斤与他头并头,吐出的气息呵到他的脸上,“再跟着,我就把你拐回家,扒光衣服晾窗户上吹风好不好?” 轰……杨光跟被泼了一桶红油漆一般,红得就差滴出水来。这……这……可以这样吗? 徐亚斤看着落荒而逃的某兔子,心情大好地发动车子。小样,跟我斗还嫩着! ******* 杨光鲜艳欲滴地一口气跑到寝室楼,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在他23年的人生中,不是没有人对他讲过这些,可是他从来都是模模糊糊。更没有想过和女王……他只是想要靠近,能近一点再近一点而已。至于近了会到哪里,他是不知道的。 “呦,送完女王回来啦?”旁边忽然插-进一道邪邪的声音。 杨光抬头,细碎的短发被汗水粘在额际,红晕未消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只那笑容仿若昙花一现,随着主人迅速低下的头消失。 那人被他的笑容闪得脑中空白了两秒。早就听说杨光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今天终于得到了验证。身为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笑得乱了心跳,对于性取向正常的人来说,无疑是一项心理上的挑战。 像是为了逃避自己的尴尬,那人抬手就拉住了要往里走的杨光,笑得很假,“徐老师很漂亮吧?” “嗯!”杨光本在轻轻地挣脱被抓住的手,这下立马就忘了尴尬,应得很欢快。 “那你知道漂亮有什么好处么?听说她年纪轻轻就是本市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了。”那人特意咬重了“合伙人”三字。 杨光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讲什么。 “齐声放,你那表哥不是在那事务所吗?那事务所叫什么来着——”旁边另一人也插了进来,状似深思,忽又恍然记起,“叫‘亚军’!她另一个合伙人叫陈军吧,这名字取的真够内涵的。” 那个被叫做齐声放的男生,抬头冲这人挤了挤眼睛,接着他的话说,“哎,确实深有内涵,这在她们事务所早就不算新鲜事了。” 杨光皱了皱眉,这些人干嘛拉着他讲话,他还要回寝室呢。 齐声放见杨光要走,有种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顿时恨得牙痒痒,连说话的分寸都忘了,“我表哥说,徐亚斤为了成为合伙人,主动脱光了往人床上爬,赶都赶不走。还亏得有人拿来当宝!” 杨光觉得他们还在说女王。他们跟女王很熟吗?某男神奇地发现心里有点小小的别扭。 这人!齐声放见杨光不痛不痒的表现,忍着挫败伸手拉了他一下,“果然,计算机系大四的杨光思维异于常人。喂,我们在骂你的徐老师,你难道听不懂吗?” 骂?杨光“嚯”地抬起头,眼里没有了平时的笑意,反而窜着一簇小火苗,皱着眉怒气冲冲地盯着面前的男生,“亚亚很好,不许你们说她!” “呦,怎么不叫女王了啊?”这话才刚落,就引发一阵哄笑,此时旁边已经围了好一圈看戏的男同胞。谁说八卦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八卦起来绝对更三-八! 杨光抿着嘴,面上已经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双眼狠狠地瞪向那个讨厌的男生!说他什么都好,但就是不许说他的女王。 “啧啧,你这幅样子还会发脾气?没事眼睛长得那么大,还水汪汪的。你不会是要哭吧?”齐声放越说越过分,恨不得上去戳瞎杨光的眼睛。都是这个人,他喜欢的温清雅学姐才会无视自己! 杨光听到他的话,忽然嘴巴一抿,小声嘀咕,“吃不到说葡萄酸。” 齐声放气得差点蹦起来,连涵养都顾不得,上去一把揪住杨光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你有胆再说一遍!你这不男不女的变态跟徐亚斤那贱-货还真是绝配!” “你闭嘴!”杨光使劲地推开大,由于气愤胸膛急速起伏着,“亚亚才不是!你是坏人!”他使劲地握着拳,眼里又有水汽蔓延。可是他不能哭,反正他从小被人这样欺负惯了,可是这次为了女王,他不能服输! “哼,亚亚亚亚叫得这么亲热,你说你们是不是早就勾-搭……” “你再说,我就黑了你们!”杨光同学人生中第一次勇敢地打断别人,又第一次勇敢地反击起来。 “什……什么?”齐声放有点转不过弯来,愣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立马跳起脚来,“你要是敢,我拆了你!” 杨光抿着嘴看他跳脚的样子,脑中全都是他刚才说徐亚斤的那些话。越想越气愤,抬头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楼道跑去。 齐声放急忙在后面追着喊:“杨光你要是敢,我杀了你!” 第5章 黑客事件(1) (1)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很好。青大的学生们心情也格外的舒爽,一个个都贼眉鼠眼的咬耳朵。其中以“齐声放、情书、肉”几词出现的最为频繁。 a君从食堂出现,拿着一肉包看了两眼,“恶”地一声弃如敝履,“我这段时间都不打算吃肉了!尤其是鸡腿和红烧肉!”旁边一阵嗤笑声,都很有默契地默默仰望——那个会写情书的齐声放呢? 齐声放走进教室的时候,两道剑眉已经拧成了两股麻花。他随手撩过一个同学,拧着麻花问:“你们到底在说我什么?” 无辜路人脑中空白了两秒,随即不自觉地闪过几行字与自动补脑的画面,终忍不住“噗嗤”笑场。齐声放更恼,抡起拳头威胁:“讲人话,笑毛笑!” 路人支吾着:“齐……齐同学,原来你喜欢吃鸡腿啊?” 齐声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放开那人。鸡腿是他的最爱,可这有什么稀奇的? “哎,现在禽流感反反复复,还是少吃为妙。”路人凝重地拍拍他的肩,垂头默走。走了一半,又想起那段深情并茂的情书,遂捧腹逃遁。 齐声放看着笑弯了腰的同学,越想越怪异,正想再找人来问问,背后忽地搭上来一只爪子,把他吓了一大跳。 “啊放,你没事吧?” 他回头,见是同寝室友,皱着眉抱怨:“我是很想知道我到底哪里有事。” “你——还不知道?”那人一怔,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想你的电脑大概是被黑了,你里面的那些情书……” “什……什么?”齐声放脸上如打翻了调色盘,姹紫嫣红。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猛摇,“你怎么知道情书……”说到这,又猛地住了口。待看到对方明显憋笑的样子,顿时一股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谁阴我!” 他不禁沁出森森冷汗,脸上渐渐煞白一片。那些情书,是他每次想温清雅的时候偷偷写在电脑里的。曾经,也有几封别送出去过,可都已被拒告终。 “你就是我的鸡腿,喷香扑鼻,每次只要闻闻就满足。你是我的五花肉,肥瘦适中,每次只要看着就幸福。” “小放,我接受不了比我小的男孩子,抱歉。”她是这么说的吧。 “啊放,你说会不会是杨光干的?他昨天反应好像太激烈了点。” “肯定是他!”齐声放牙齿咬得咯咯响,“杨光!” ******* 徐亚斤今天的课讲得有点磕巴,一项物权条例居然讲错了三个地方。她叹口气,实在是底下那探照灯太耀眼了。 杨光同学照例稳坐第一排,两只眼睛闪得比以往更加卖力,更加亮堂。那些人说的肯定是假的,他的女王那么完美,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就算做了那种事,那也是有原因的。就算那原因不好,也不是女王的错。 杨同学已经完全无节操狂奔了! 徐亚斤使劲地挥斥着脑中的徐花痴,咬牙稳定心神讲课。只是还没把那项条例讲清楚,教室门就被不速之客踢得“砰砰”发抖。 紧接着,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冲进了教室,“杨光,你给我滚出来!” 徐亚斤被吓了一跳,沉着脸看向来人,清冷的嗓音不怒而威:“同学,你走错教室了。” 齐声放转身,用手指着徐亚斤怒骂:“你呀的给我闭嘴!”随即又转身看向下面众人,“杨光,你给我滚出来!” 徐亚斤紧握的拳头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嚓”声,施施然迈下讲台。那平静无波的面庞下,跳跃着一颗狂怒的心。很好,敢叫老娘闭嘴,现在的孩子确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齐声放无头苍蝇似地找杨光,终于在第一排正中间找到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杨光同学。他不再说话,上前恶狠狠地把他从座位上揪了起来。随后就力抓着他的手,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他往旁边摔去。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快得人都来不及反应。 杨光不察,被摔得在椅子上搁了一下,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呵……”现场一阵呵气声,几个女生连忙跑上来扶他。 徐亚斤的心猛地一滞,加快脚步上前就擒住齐声放再次抬起的手,然后一个扭身,把他的手使劲往自己肩头一送。在对方还没反应之前,就把他重重地摔出了两米远。 完美的过肩摔!众人再次呵倒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玩起了摔跤比赛的三人。 杨光已经被众人扶起,正揉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红着眼挨到徐亚斤身边,“亚亚……”说着还伸出擦破了皮变得红彤彤的的手给她看。再加上前两天夹到的食指,现在这左手已经伤痕累累。 徐亚斤眸光闪了闪,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训斥。好在此时她也没空顾及他,因为那被摔出两米的人已经爬了起来。 齐声放这一跤摔得不轻,七荤八素地爬起来,瞪向徐亚斤:“你这个……”这个了半天,“八婆”二字终究还是没敢骂出来。 徐亚斤单手闲闲地撑在课桌上,似笑非笑地看他,“我这个什么?这位同学,你要是想摔跤,改天到“亚军”,老师好好指导你就是了。我的水平可是不错的,这点你表哥非常清楚。” 齐声放一个激灵,差点萎了去。有什么比背后论人又被当事人知晓更尴尬的。更何况他的那些话,也是一时气急的口不择言,与事实大相庭径。 见他青着脸不说话,徐亚斤心情大好,笑得特温柔,“这位同学,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摔跤的吗?” 如果不是有所谓的“爱慕者”拿着他的照片来打小报告套近乎,她还真不会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那副模样! 齐声放听到徐亚斤的话,面如死灰,紧闭着嘴巴装起了锯嘴的葫芦。这事要是让表哥知道,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死的。 徐亚斤直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激动起来,“同学,你那么喜欢吃肉怎么还是那么点重量?”说到这语气急转,无不遗憾地抱怨,“害我抡得都不过瘾。” “哈哈……”旁边众人一下子想到了他的那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情书”,一个个笑开了怀。 齐声放气急,怒红着眼睛瞪斥:“老师打学生,我可以告你虐待的!” “虐待?”徐亚斤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虐待你?刚才大家可都看到了,我这是为了我课堂上学生的安危进行的正当防卫。倒是你,突然冲进教室行凶,如果不是我及时制止你,你也许已经犯了故意杀人罪了懂吗?” 正当防卫,行凶,谋杀……一个个字,刺激地齐声放额头青筋直跳,不管不顾地骂道:“你他-妈的这是血口喷人!” 真是不知死活! 徐亚斤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惋惜,嘴上半分不退让,“我想没有人比齐声放同学你更懂什么叫‘血口喷人’吧。老娘长那么大还真不知道自己那么豪放,真得感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不错,不错。”徐亚斤连说了两个不错,忽然凑近他笑眯眯建议,“为了感谢你,我给你寄个律师函纪念一下吧,内容呢——就暂定诽谤罪好了。” “你……”齐声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紧拽着拳头忍得非常辛苦。 徐亚斤见状,风姿卓卓地上前一步,挑眉相向:“看来齐同学比较喜欢用武力解决啊。我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你这轻飘飘的小身板受不受得住。” 其实,齐声放是不怎么高,但却长得虎背熊腰结实的狠。被徐亚斤这么一说,差点让他问候她祖宗十八代。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她,跟律师对骂也肯定吃亏,所以只好转移目标,指着她身后仍然迷茫的杨光道:“不是只有你会告人的,我也可以告他侵犯人*!” 讲到这个,他倒是记起了自己的初衷,脑中思维也清晰了几分,眯着眼道:“杨光侵入我的电脑,恣意传播我的私人信件,严重侵害了我的声誉和生活。精神伤害等同于身体伤害,我刚才做的和徐老师你出手打我是一个道理……”说到这,他故意咬着牙,一字一顿地磨出四个字,“正、当、防、卫!” “恩恩,不错不错!”徐亚斤拍手夸赞,开始诲人不倦,“就是不知道齐同学到底知不知晓什么叫正当防卫?请问你防卫的对象是谁?成立的条件又是什么?你说杨光侵入你的电脑,证据呢?你怎么可以肯定不是他人泄露了你的*?” 一连抛出几个问题,问得齐声放顿时没了气势,慌不择路地乱找理由,“他是学校有名的电脑天才,侵入电脑对他来说小意思。他绝对有犯案的能力。而且他昨天也当众放话说要黑了我们!” 徐亚斤脸上笑容越来越大,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同学,你吃那么多肉怎么光长个不长那啥的?他说黑就真黑了?我还说我要当美国总统呢,就真的当了?” “你……他……”齐声放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仍死鸭子嘴硬,“他有没有侵入过,找专家检测一下就知道了!”说完,像是拿到了必胜法宝,眼里的骄傲立马奔腾了出来。 两人舌战到这里,杨光一直站在徐亚斤身后似懂非懂地听着。前面的事他插不上嘴也听不太懂,但是说到电脑,脑中霎时一片清明。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徐亚斤的衣角:“亚亚……” 徐亚斤转头不解地看他。待看到杨光小巧地眨着眼睛,像是——像是在勾-引? 杨光见女王没反应,急的直接凑到了她的耳边。徐亚斤被吓了一跳,刚想避开就听到他小声的软语:“不会有痕迹的。” 徐亚斤一愣,随即嘴角上弯,绽出一朵娇艳的笑花儿。不过还是不放心地确认:“这么有自信?” 杨光接触到她的笑容,心肝砰砰直跳,红着脸不敢看她,悄悄回道:“恩。我偷偷的没让人发现的。” 她很果决,转身对上笃定无比的齐声放,凉凉地下起了逐客令:“我们等着你的鉴定。现在麻烦齐同学滚出我的教室,我们要上课了!不然我不介意再教教你怎么摔跤。” 她身后,杨光同学看着女王神采奕奕的侧脸,真心觉得怎么看怎么好。那些人就是坏蛋,他不就是去他电脑里看了一下,还好心地帮他把电脑程序升级了一下。他非但不感激,还来打人,真是太坏了!呜呜呜,以后再也不要做好事了! 第6章 黑客事件(2) (2) 徐亚斤皱眉看着面前喜笑颜颜的男孩子,面色越来越冷静,最后成了木然。“说吧,什么事。” 男生伸手撇了撇额前短发,古铜色的脸上一双剑目坚定诚恳,“徐亚斤,做我女朋友吧。”只有那垂在身侧微微发抖的手,泄露了他的紧张。 徐亚斤挑眉侧目,有点承受不住地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语气不善,“你一大早追魂一样打那么个电话给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你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吗?” “对……对不起。”那人的紧张一下子蔓延开来,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知道你没休息好,我只是,只是真的很喜欢你,一知道你的号码就想……” “哦,喜欢我的人多的去了,难道我得被每个人都骚扰一遍?”徐亚斤越说越气,脸上已经冰冷一片。要不是这几天案子紧张得随时保持通信,她早就关机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人的坚定被徐亚斤冰冷的态度吓得早没了踪影,这回说来说去就只会这么一句。 徐亚斤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样吧,我们干脆点。”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指了指一块空地继续说道,“打一架,你赢了我就答应。” “真的?”那人脸上一喜,他也算个练家子,“打”个女人小意思。可随即又突然想到徐亚斤似乎并不是普通柔弱女性,那赫赫有名的“一摔”已经传遍了青大各处。 “怎么?不敢就算了。我要回了,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以后不要再打扰我。”徐亚斤说着就转身往回走。 “别……”男生上前向拉她又不敢,只好跑到她身边与她齐肩,狠了狠心答应下来,“我跟你打,你要说话算话!” “我徐亚斤说话从来算数。”徐亚斤答得很干脆,就差拍着胸脯保证,只是那上挑的眼角,隐藏着一抹狐狸似的奸笑。 反正,律师是世界上最会说话的人。把一句话解释成不同的意思,实在是小事一桩。 徐亚斤选的是一块草地,旁边种了一圈樱花树。四月天转暖,树身已经抽出了嫩嫩的芽,随风而动,吹出满园的j□j。可以想见,到了樱花开满支的时候,是怎样一副美景。 两人到的时候,旁边有些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散步休息。待到二人摆开一副要开练的架势后,人群迅速如找到了食饵的鱼群一般,哗哗地聚了过来。 徐亚斤因为外貌出众,从小就被人围观惯了。倒是苦了那位表白未果却被拉来打架的帅锅,红着脸有些尴尬。 “来吧。“徐亚斤撸了撸运动衫袖子,豪气万千。一身运动装的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看上去就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青春靓丽。 帅锅也撸了撸袖子,向前跨了一步又跟只怕生的小狗似地缩了回去,竟不知道这架要如何打了。 这时,人群中有好事之徒看得心急,高高地喊了一句:“亲!亲!” 霎时,整片樱花树围着的草地都热闹了起来。众人全都开始起哄,“亲!亲!亲!徐老师,来一个!” 徐亚斤恶寒——我刚才那句“来吧”是不是产生歧义了? 帅锅脸古铜色的脸已经因为发红而成了黝黑,在阳光照耀下沁出一层亮晶晶的光泽来——那肯定是汗! “亲,亲,亲!”人群越喊越激动,更有不怕死的冲上来推了那愣住的帅锅一把,然后贼笑地躲回人去。 徐亚斤理了理垂下来的散发,以不变应万变,沉静地像个局外人。 又一人跳出来“顺水推舟”,只是那脚步大概是因为太激动显得有些踉跄。不对,不是因为激动——他似乎是被人推出来的。 众人还没看清楚,那人身后又猛地窜出一个人来,径直跑到了徐亚斤面前。 来人比表白的帅锅稍微矮一些,大概一米七十八的样子。短发比之帅锅要更长一些,正好垂到眉骨。底下两只眼睛又大又圆,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璀璨耀眼。不同于古铜色,他的肤色近乎苍白,却又水水嫩嫩的,一激动就会变得通红。 此刻,他就因为激动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喊:“亚亚……” 徐亚斤显然没想到他会来,好看的眉头细微皱起,淡淡地吩咐:“你要想看,就到一边呆着。” 这小子每结课蹲点凝望,弄得她万分纠结。虽已不像一开始那样对他牙痒难忍,但也谈不上坦然接受。总之,很矛盾就是。 杨光一听,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袖子,嗫嚅着:“亚亚,不要答应他好不好?” 徐亚斤不喜欢他的表情,不客气地抽回自己的袖子,语气里多了丝不耐烦,“这不关你的事,一边呆着去。” 他不是她的谁,凭什么来管这些。 杨光急了,上前还想去拉她。这时对面的帅锅终于有了危机意识,杨光对徐亚斤的“另眼相待”在青大已经不算新闻了。对于一个觊觎自己喜欢的人的人,是男人都不会容忍。他绕过杨光站到徐亚斤面前,不放心地又确定了一遍,“你说了只要我打赢,就做我女朋友的,对吧?” 徐亚斤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不在意地回道:“我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女王怎么可以答应他这种事。杨光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听到这种事。他只知道他很紧张很难受,想要做些什么。 “好……那……”“啊……”他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 众目睽睽之下,杨光像一只突然漏了气的气球,“咻”地朝他冲了过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到了帅锅身上,压得他差点没晕过去。 徐亚斤目瞪口呆地看着叠在一起的两人,脑中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天黑臭黑臭的河泥,俏脸直接黑了个底朝天。 杨光顾不得撞得麻木的身子,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往徐亚斤这边跑。随后,拉过陷入悲惨回忆中的某女,哼哧哼哧——逃了。 拉着一个人逃跑,那是很累的,尤其是当这个被拉着的人不配合的时候,就跟拖着一只猪差不多。等杨光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时,徐亚斤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杨光环顾了下四周,觉得没跑出多远,不放心地建议:“亚亚,我们在远点吧。” 徐亚斤有气也使不出了。这人怎么每次都能这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呢!她愤愤地甩开他的手,咬牙问道:“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杨光鼻头一酸,眼里翻滚已久的泪雾终于凝结而出,扑簌扑簌地落不停。远远看去,就像一只被欺凌了的小白兔,无助又可怜。 “你……”徐亚斤无奈至极。每次见他这副样子,她有再大火也发不出。 杨光抬头,眼睛因为眼泪而变得更加亮了几分。眨动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无端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柔弱和心疼。 虽然一个劲地跟自己说,面前的是一个大男人。可徐亚斤还是萌生出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因为他的默默流泪而越来越强烈。她猛地转过头,伸手抓了一片树叶,揪在手心里无意识地捻动。 捻了会,直到有绿色的汁液从手指缝流出来,徐亚斤才压下那份冲动。有些事情,是得谈谈了。 她轻了轻嗓子,语气特意放软了些,“杨光,你是不是喜欢我?” 最老套却也最直接的开场白,却是情场秒杀利器。杨光忽然流光转瞬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解。 什么是喜欢?他的这种就是喜欢吗?似乎自徐亚斤从那个变态手里拉着他逃走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被注定。他不清楚这些具体代表了什么,只懵懵懂懂地随心而动。 如果这就是喜欢,那他肯定他喜欢她。 杨光看向徐亚斤的眼里有了一丝豁然开朗,红着眼甜甜地笑道:“恩,喜欢!” 徐亚斤叹气,这算哪门子喜欢。只好慢慢开解起来,“那你喜欢我什么?” 对于这点,豁然开朗的杨光觉悟得很透彻,他想都没想,朝着徐亚斤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因为亚亚你很强!” “额……”徐亚斤哭笑不得,“世上比我强的不知道有多少,你难道都要去喜欢一遍吗?杨光,你还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目前最多算是对一个人有了一丝盲目崇拜而已。这和喜欢是不同的。如果你的崇拜对象正好是我,那我很乐意多你一个弟弟,可别的,恕我无能为力。” 有区别吗?杨光又迷茫起来,不是很明白徐亚斤说的这些话。 徐亚斤被他的迷茫晃得有些不忍,但打铁趁热,长痛不如短痛,终还是说了句狠话,“杨光,不管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喜欢也好,崇拜也好,我们都不合适。所以,不要迷失了,好好的做你的学生。我不喜欢师生恋,也不喜欢姐弟恋。” 说完,她不再看他,扔掉手中被蹂躏地渣都快没的树叶,转身就走。 杨光一脸迷茫地看着女王走远,脚却跟灌了铅一般沉重。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凝重”一词。有太多的情绪,一齐挤向他的脑袋,炸得他简单的脑子钝钝地痛。 第7章 黑客事件(3) 某人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 自徐亚斤再次“弃他而去”后,杨光则成了一只游魂,漫无目的的满校园飘荡。连上课也是被好心的同学看到,引着他到了教室。 计算机系到了大四已经有很多人联系了实习单位,上课的已没剩多少。教室里零零落落地坐了些人,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而此刻大家议论的焦点,就是坐在角落里神情木讷的男生。 也是,杨光这样的“萌物”,出现这种魂不守舍的情况,实属罕见。 杨光直直地坐在位子上,两眼无焦距地平视前方。像个傀儡娃娃一般,有人跟他讲话,他会呆呆地朝你笑笑,随后又恢复到神游状态。 此刻,他的脑中全都是徐亚斤那句——不合适。 合适一词,把潜伏在记忆深处的灰暗全都勾了出来。他一贯简单的脑袋有了丝疼痛,机械地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泛上一丝委屈——这样的我,也许真的配不上吧。 下课铃响起,杨光仍旧呆着不动。倒是有三四个男生推推嚷嚷地凑了过来。为首那人抱着一台电脑,神情凄苦。余下几人却是眉开眼笑。 “杨光,帮我个忙行吗?”为首的把电脑放到杨光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光习惯性转头,朝他们露出一个笑脸,随即继续发怔。 那人的脸直接皱成了一只包子,推推身后几人,“还是你们去吧?”他总感觉打扰这样的杨光,像是在作孽。 “愿赌服输。快去,待会他就醒了。”一人凑到他耳边小声碎语,心中是无限期待——听说人在魂不守舍的时候,往往很好差使,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打赌输了的某人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上,“杨光,我们这里有个程序一直写不好,你能帮我们修改一下吗?”怕杨光不明白,他又加了一句,“就是能清楚一切痕迹的那种。” 说完,几人全都地屏息凝神,生怕他不答应。以前,他们不是没找过他帮忙。可他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的,就是揣不明白,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技术。这次,几人是想篡改教务系统的成绩,又担心被抓住把柄…… 杨光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小九九,出神中只看到前面放了一台电脑,心思一下子被引了过去。他从小就对电脑特别钟爱,那些程序对他来说,比糖果还香甜可口。此时看到屏幕上的一排程序,手指已经跃跃欲试。 他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同时屏幕上嚯嚯地进行着刷新,然后是新一轮代码,新一轮刷新。这里的痕迹太过明显,这个换算法有点问题,那个代码也出了错。难怪校园网用户一多就要崩溃…… 身后几人起先是看得津津有味,可不久便一个个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惊恐至极,“别,那是学校的系统主机,你别改啊!” 完了,晚了…… 陷入程序世界的杨光,早已趋向妖魔化。他现在只有手指是活的,连思维都变成了惯性。屏幕上,一轮又一轮的,刷新地非常欢快。 “啪……”三分钟后,教室的的灯忽然全数熄灭。紧接着校园里充斥着各种尖叫,“停电啦!”但这种状态仅持续了十来秒,电路又神奇地恢复了正常。 那几个始作俑者早已冷汗涔涔,悔不当初啊!杨光的动作太快,他们就算同样是学计算机的,也还是看得云里雾里。所以几人完全不知道他对系统主机做了什么,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害得他们毕不了业才好。 几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夺回电脑。正想呵斥几句,旁边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只见温清雅站到了杨光身边,面上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温柔,沉着脸说道:“忘了刚才的一切。你们什么也没说,杨光什么也没做。” 说完,拉起杨光就走。 杨光迷蒙中感觉有人拉着自己,顿时别扭地想要抽出手。温清雅看了他一眼,也不纠缠,放掉他的手,示意他跟出来。 杨光默默地跟着,恍惚中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他自然是做了什么事,而且是大事。第二天,整个青大都炸开锅了。 温清雅领着杨光来到教学楼的一处弯道里,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直看得杨光脸上开始烧起来,才轻声细语地问:“你想不想追徐老师?我可以帮你。” 杨光眼神依然怔怔的,没反应过来。温清雅只好重复一遍,“你想不想与你的女王在一起,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她?” 这回听得很清楚。他立马兴奋起来,“恩!”才说完,眸里的光彩又黯淡了下去,一丝难过泛上心头,“可是她说我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得看人努力的程度。你不努力,就一辈子都不会得到。”温清雅提高了点音量,“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来,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徐老师面前,这样她才会对你另眼相待。” “是吗?”杨光有些迟疑,徐亚斤拒绝的话语犹然在耳,他再迟钝也听明白了她的坚决。 “当然!但是你要懂得利用你自己的优势,就像你的笑容,这用得好可是一项有力的武器哦。”温清雅说着说着,眼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异样的色彩。她会陷下去,最开始就是因为那笑容吧——澄澈、满足、不设防,那样的干净。 杨光眼里多了丝神采,眨了几眨之后,仍然有些难过地说道:“可是亚亚好像不是很喜欢。” 亚亚……温清雅被他软糯又带依恋的叫声刺得有些疼,暗自敛了敛神,才放开那些莫名的情绪,继续鼓励他,“也许是你的方法不对。杨光,我们同学四年了,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杨光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压根没想过这种问题。在他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是和别人平行的,连交叉都少之又少。信任一词,对他来说有些奢侈。 温清雅见他面露迷茫,有些心疼地想去揉揉他的头发,却被别扭地躲了过去。她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别怕,我肯定不会害你的。你要是真的想跟徐老师在一起,就听我的。” 前面的杨光没听明白,那最后一句算是记住了。他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光,抬头有些紧张地问道:“真的吗?可是亚亚不许我再去打扰她了。”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你听我的没错。”温清雅轻柔一笑,话里却有些自嘲。简单的杨光自然是听不出来。 “那……”杨光缴了会衣角,最后还是被想要接近女王的渴望打败,眼里划过一丝坚定,“恩,我要让女王喜欢我!” 直到这时,温清雅才稍微舒了口气。抬头缓缓地说道:“这些需要好好练习,接下来我会一点一点地教你。” ****** “亚军”律师事务所里,有一处的气氛永远是那么的紧张,办公室厚重的原木实门都关不住,里面嚯嚯散发的冷气。 “anda,把杨浦那宗强-奸案的资料给我拿进来,我一分钟之内要看到!”睡眠严重不足的徐律师在办公室里嘶吼,结果越吼头越胀,心情也就越差。 外面一阵手忙脚乱的翻资料声,然后一个娇小的姑娘,怀抱一堆资料,有些发抖地推开了徐亚斤的办公室门。 “我这里不养废人,希望下次我能及时看到文件!”徐亚斤边说边接过文件,只翻了几页脸就又黑了一圈,她“啪”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眼里射出嗖嗖冷光,“这就是你整理的资料?这些生平资料、人际关系谁不知道?我让你去调查受害人的病史,你给我这些废物?” anda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支吾了会才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查……查不到。” “查不到?”徐亚斤音调一下子飙高了许多,“事务所的取证部门是摆设用的?你是我的助理,其中一项职责就是配合别的部门取证收集资料。我给了你三天时间,你却交给我一堆没用的!我养你干什么用?” “我……我……”anda就差哭出来,好在“咚咚咚”的敲门声拯救了她。她偷偷舒了口气,感激地看向来人。 来人是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稳重又不失机灵。他径直走到徐亚斤办公桌前,把一个文件袋轻轻放在她面前。“徐律师,这是杨浦强-奸案的资料。因为有些地方anda一个女生不方便去,所以她一时没有及时拿到这些。都是我的错,忘记给您送过来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 两人证词前后矛盾。徐亚斤在心里习惯性评定,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袋,草草翻了几页。 男人很懂得察言观色,看到徐亚斤越皱越紧的眉头,连忙解释:“这次这个受害人因为身份特殊,信息被保护得太好。我们动用了所有办法都只能查到这些。如果要深入,恐怕得寻别的办法了。” “别的办法?你是指什么?”徐亚斤把文件放到桌子上,就事论事地问道。 “我的建议是用些技术手段。”他说的很隐晦。律师说话向来小心,能不明说的绝对不说明。 徐亚斤心神一晃,脑中突然闪现两个词——黑客?她沉吟半会,才慢慢回答:“这件事我要跟陈军商量一下。你辛苦了,都先出去吧。” anda闻言,顿时雀跃地恨不得立马飞出去,只是碍于徐亚斤的气场,不敢造次。只抬头跟那男人挤眉弄眼,完全没了刚才的沮丧。 徐亚斤冷眼旁观,心头突然浮起一丝恶趣味,对着两人的背影幽幽说道:“我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不过希望二位以后在工作上也能默契一些。” 两人脚步明显一顿,徐亚斤再接再厉,“龙子,你表弟齐声放,”她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会,才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很——好!” 前头,两人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徐亚斤心情大好。 第8章 贴身调-教(1) 出事了,出事了……整个上午青大的校园都热闹异常,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全都往一处挤去,期间都忍不住赞叹一句——真是牛逼啊! 几个男生畏头畏尾地拼命往人群里挤,待到终于挤到公告栏前,顿时傻眼了。只见那素白的公告栏橱窗里,贴了一张血红血红的纸,上书毛笔小楷——谁动了系统主机? 全文内容如下: 昨天有位无名英雄,突然对学校的系统主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举手之下将之严重调戏了一番。主机在调戏下,果断叛节,乖乖地把自己的各种弊端全部清洁了一遍。至此,浏览网页不卡了,困扰主机多事的换算出错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总之是腰不酸腿不抽,精神万分抖擞。可是,那位英雄啊,大神啊,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让那消失掉的学校教育奖惩系统给恢复了?就当可怜一下全校教职员工管理学生不易,咱别这么折腾行吗? …… 几男相互扶持着看完公告后,一个个都成了软脚虾。他们今早登校园网看到个人的重修记录不见后,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结果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学校领导是有多气愤多无奈,才会贴出这样一个怪腔怪调的公告。如果……如果那系统能改的过来,大概没有哪所学校愿意这样自打脸求人吧? 另一个角落里,徐亚斤从人群里挤出来,深锁着眉头有些凝重。连以计算机出名的青大都搞不定的网络攻克,这个“英雄”的水平可想而知。她想到自己的那个案子,心头有些蠢蠢欲-动。学校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学校里张贴公告,难道他是青大的? 杨光?徐亚斤脑中忽然闪出一张白白嫩嫩眼大大的脸。她随即狠狠地晃了晃头,觉得有些荒唐。那只兔子,应该没那个能耐吧?不是她看不起他,实在是他太——柔弱了。联想无能。 她正想往食堂走,身旁忽然溜出来一只拦路虎。 拦路虎笑得很腼腆,“徐老师,你今天来那么早啊?” 徐亚斤转身不冷不热地看了那人一眼,点头继续往前走。到饭点了,不快点估计抢不到了。每座食堂,不管它的菜多么偷工减料,总有一道招牌菜。她今天就是冲着那红烧肉来的。 “徐老师!”拦路虎见她要走,连忙追了上来,在她身边磨蹭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徐老师,你……你那个……别伤心。” 徐亚斤脚步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他,“我怎么不知道我伤心过?” 拦路虎见她这副模样,脸上的担忧就快溢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还不知道吗?” 徐亚斤更加疑惑,拢了拢头发,随意地问:“我该知道什么?麻烦同学你有话快点说。”她说话的同时,脚上却是越走越快。那红烧肉可畅销的很,对于一只吃货来说,哪有什么的诱惑比得过美食! 拦路虎急了,跟爆豆子似地爆出来一句,“徐老师,天涯何处无芳草。杨光他不懂得欣赏你,是他的损失。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如果可以……” 徐亚斤脚下一个踉跄,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的意思是,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被抛弃了?” “徐老师,你别伤心。杨光喜欢上温清雅那是他没眼光。你要往前看,比他好的多的是!”拦路虎已经变成了红皮老鼠,小小的眼睛里迸发出两束炙热的光芒。 徐亚斤略一琢磨,倒有些听懂了。只是兔子男?她有些讶异,毕竟昨天那人还对自己说着喜欢。她甩甩头,一把撇飞垂头丧气挣扎着要出来的徐花痴,抬步继续往前。 还是美食更可靠! “徐老师,你……你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变身红皮老鼠的某男,鼓足勇气问道。 “呵呵……”徐亚斤无语问苍天,魅力太大就是麻烦。而最麻烦的就是,被无缘无故认为失恋,那还真是有些很奇妙。 徐亚斤到食堂二楼的时候,突然有种“这炖肉,是吃不到了”的感觉。放眼瞄过去是长达百人的长龙,她再次肯定——嗯,吃不到了。 长龙以两人最为耀眼。男的细碎的头发垂到了耳际,侧脸轮廓分明,占据了面部五分之三的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会闪闪发亮。而另一个,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直直地垂向腰际,侧脸看过去小小的,清纯可人。 那男的徐亚斤自然认识,而那女孩子……徐亚斤有些印象,好像是计算机系的系花,曾经还有无聊的人拿她们两个比较过。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杨光抬头朝着温清雅甜甜地笑了一下。光从侧脸看过去,都能感觉到因他的笑而让周围失了颜色。 而这个笑容的直接承接着——温清雅同学,更是被晃得失了神。她的脸上慢慢浮上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别过了头。也正是这一微微的角度偏转,她的眸光正好撇到一个身影。但她也只怔了一怔,便继续与杨光言笑晏晏。 徐亚斤有些明白为何刚才那男生那么说了。只是这种说法,还真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这时,那长长的队伍后面,挤上来一个身材比较娇小的女生,上来就冲着杨光撒娇,“杨光学长,你排好前面哦,能不能帮我买一份红烧肉啊,我来了好几天都没买到呢。” 那女孩子说着还伸手去摇晃杨光的手臂。不太习惯这种触碰的杨光同学,很不给面子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下温清雅,待看到她眼里的鼓励之后,很坚定地低头,脸上表情也变得淡然,竟是一点也不理那女生。 徐亚斤看得有些咋舌。她一直觉得他待人温和有礼,即使不明白不乐意,也会给个笑容。断不会像现在这样没礼貌。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女孩子见杨光不搭理,俏脸瞬间就垮了半边,抬眼可怜兮兮地望望杨光又看看温清雅。后者只对她歉然一笑。她另一半边脸也垮了下来,憋着嘴垂头去后面排队。 温清雅微微侧目,待那女孩子走远,抬头对杨光笑笑,垫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凑近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杨光笑得越发甜了。 远处,徐花痴不乐意了。她在徐亚斤的脑子里使劲地戳:叫你矫情,叫你不要人家,你看那么美好一孩子,居然让一只母大狼给叼走了! 徐亚斤突然有些烦闷,再次肯定——这肉是吃不成了。于是,转身就打算往外走。只是还没走几步,迎头又跳出来一只拦路虎。 “徐老师,你……你还没回答我呢!”徐亚斤定睛一看,居然还是刚才那一只。她不禁扶额,这学校的学生,都是属小强的吗? “亚亚?”认真排队的杨光,恍惚间听到有人叫“徐老师”,立马欣喜地转头寻找起来。 “亚亚!”小白兔立马化身为见到蜂蜜的狗熊,飞快地朝徐亚斤奔过来。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像上好的宝石,“亚亚,你来啦。” 徐亚斤被他眼里的光闪得有些发怔,随即又有些气闷,冷了脸不想理人。 杨光没来得及注意徐亚斤的表情,一跑近就开始献宝,“亚亚,你要不要吃红烧肉,很好吃的。我排了好久的队了呢。”说着便转身指给她看,却悲剧地发现自己的位置早就被人占了去,不由苦了脸,“我的位子没了……” 温清雅也跟了上来,乖巧地跟徐亚斤打招呼:“徐老师。” 徐亚斤一贯的清冷,抬眼只看了她一下变转身往出口走去。大概是由于从小被各色人追着,她已经练就了一副“铁面无私”,平常对人都没多少表情好给。如果非要有什么情绪的话,那就是被惹到的时候,还有面对杨光这种“另类”的时候。 “亚亚……”杨光见徐亚斤要走,立马急得要跟上去。可他还没迈出两步,就温清雅一把拉住了。他不解地转头,心都随着徐亚斤的冷漠碎了一地。 温清雅朝他微微摇头,非常郑重地劝道:“徐老师好像在生气,你追上去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好点。” 杨光更加不解,“亚亚为什么生气?我……我都很乖了。” 温清雅叹了口气,强拉着他往里走,“徐老师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理人的,你这样子凑上去只会让她更加反感。我们先吃饭,吃完我在帮你出主意。” …… 他们身后,一只无辜的拦路虎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不知道要如何才好。看这情形,徐老师怕是伤得很重。他前天还听说她为了杨光怒摔大三市场营销专业的齐声放,这回却离都不理人家了,可见爱之深恨之切。 这悲催的爱情啊,正如他,无奈地被轰成了炮灰。果然外来物种还是斗不过本土的,温清雅学姐确实更胜一筹。 第9章 贴身调-教(2) 学校住宿区和教学楼之间有一片茂密的树林,被称为恋爱圣地。早春的柳市,经过了一个严冬的苍白,绿意上头,已经开始慢慢恢复生机。小桥流水,树木成林,确实很适合情侣们躲猫猫。 温清雅拉着杨光,急匆匆地往树林深处走,一路上吸引了很多意味深长的目光。两人皆目不斜视往里冲。不,应该说是温清雅目不斜视,我们的杨光同学则是左顾右盼,一脸茫然。 来到一座假山处的亭子,温清雅才满意地松开杨光的手,抬头对他温婉地笑笑:“就这里好了。” “清雅,我们到这里干嘛?”杨光好奇地望了望四周,很是不解。 温清雅示意杨光坐到亭子里的长椅上,自己也紧挨着他坐好。方才一本正经地开口:“你知道徐老师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杨光一听她提徐亚斤,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可是一想到刚才徐亚斤淡漠离去的样子,他就泄气,只摇着头很是哀怨,“不知道。” “哎。你觉得徐老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温清雅看着他沮丧的脸,自己的心也跟着有点失落起来。 什么样?杨光歪头想了下,冲着温清雅笑得特幸福,“亚亚她很好。” “那怎么个好法?”温清雅有些无法理解杨光的思维,他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就是很好啊。”杨光回答地理所当然。 温清雅被他眼里的光闪得有点酸酸的,忍不住叹气,“你的意思是不是徐老师在你心中是完美的?” “完美?”杨光对这个词有点陌生,脑中自动把这词和徐亚斤联系在一起,立马得出了一个开心的结论,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嗯。亚亚是最完美的!” 温清雅的心忽然一咯噔,竟有一丝丝疼痛蔓延上来。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啊,这个喜欢的人,此刻用这样幸福的笑容,告诉自己另一个女人的完美。她是有多悲哀,要在这边对着他笑意相迎。 她缓了缓情绪,伸手轻轻地抓住杨光的手。感觉到他的抗拒,抓地更紧了点,“杨光,你得习惯别人的触碰。不然以后徐老师碰你,你万一也这样抗拒,那不是又要引起她误会?” 杨光被她抓的有点难受,听了她的话,满眼疑惑,“真的会那样吗?” “你看我抓你的手,你不就很想缩回去。”温清雅瞟了眼两人两手交握的地方,说得很直白。 杨光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小声嘀咕道:“可是亚亚不一样啊。” “你说什么?”温清雅没听清楚,奇怪地问道。 杨光抬起头,有点心急地催她:“清雅,快教你说的那个方法吧,亚亚她生气了。” 温清雅看着他眼里显示的情绪,深呼了一口气,便抽回手边缓缓地说道,“像徐老师这么强悍的女人,她需要的不是小男人,而是一个能征服她的足够强大的男人。而你只会每天粘着他,她自然不喜欢。” “啊?”杨光嚯得抬起头,眼里有些暗淡,“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本以为只要靠得近一些,静静地看着就好。原来,这才是她不喜欢自己的原因。 “有的女人是喜欢这样子,比如我,如果有个男生天天这么粘着我,我一定会幸福地晕过去。”温清雅说到这,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幅杨光坐在教室里,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情景。她的双颊不自觉有点羞红起来。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可是徐老师不一样,她不是小女人,她就像一个女王一般,只有足够有魄力的人才配得起她,对不对?” “嗯嗯。”杨光头点如小鸡啄米。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而这魄力,其实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说一时半会就能练出来的。不过我们可以从一些地方先开始,做不到百分百,但起码能神似一点。” “怎么做?”杨光的眼里又充满了光彩,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瞬间就滋润了起来。 “瞧你急得那样。先说好了,这个魄力问题练起来可难了,你到时候可别临阵脱逃哦。”温清雅看着杨光跟只小哈巴狗似地就差吐舌头了,笑着打趣道。 “我才不会!”杨光瘪瘪嘴,被人看遍有点难为情起来。 “那就好。”温清雅似松了口气,对着杨光说道,“现在我们来练习第一步。首先,得有男人味。看到人不能只顾着害羞,要主动一点知道吗?来,我们先试试拥抱。你要像一个大男人一样,去楼你的女人。” “挨?”杨光迷茫地抬起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温清雅叹气,冲着他指指自己,“过来抱我。用两只手臂把我圈在怀里,记住要用力一点,干脆一点,这样才会显得有魄力一点。” 她话还未说完,杨光早已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两只手都忘记了搅动,显然被吓到了。 温清雅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现在就这样,那待会那个步骤,还不直接得逃了。她忽地把脸一板,对着杨光喝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徐老师吗?怎么这么点都不敢尝试。你不练好了,待会看到她又是脸红心跳什么都不能做,这样她就会更加讨厌你。” “你说亚亚讨厌我?”杨光被她的话震得一愣一愣的。 温清雅敛了敛神色,淡淡地开口:“我觉得她已经表现地很明显了。” 杨光当即如遭雷劈,脑中还未清明身体已经扑了上去,一边圈着温清雅一边哆嗦地问道:”亚亚不讨厌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温清雅心里又是一阵酸涩,挫败地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背,轻声安慰,“你只要做好了,她没理由会再讨厌你。” “嗯。我一定会努力。亚亚不能讨厌我。”杨光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不断地舔舐着伤口想要复。 “好了。拥抱就是这样子。你记住要抱得果断,切记妞妞捏捏。”温清雅怕适得其反,推了推杨光,严肃地给他指正。 “嗯,知道了。那接下来呢?” “杨光,你还没亲过别人吧?”温清雅看着他,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羞得杨光的脸一下子通红一片,头就差缩进脖子里面去。 “这接吻,可是一门大学问。听说像徐老师这个年龄的,已经身经百战,所以她们会看不起什么都不会的男孩子。”温清雅说的一本正经,可天知道此时她有多么紧张。虽然都是大四的学生,可对这些还着实没什么经验。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谈论,还是有些别扭的。 “是……是吗?”杨光跟只煮熟的虾子一般,娇羞地想找壳缩进去。接吻,跟女王接吻?光想想他就已经羞愧地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当……当然。我还会骗你吗?”温清雅把身子坐得正了点,抬头看着杨光,循循善诱,“所以我们还是先练习下吧。为了你和徐老师以后的幸福。” “为了以后的幸福?”杨光的眼睛闪了闪,脸上依然通红一片,却不知道如何动作。 温清雅坐地离他更近了几分,已经腿挨着腿了。她抬手悄悄地抚上杨光胶着在一起的手,小浮动地抚摸了几下,轻轻地诱-惑:“杨光,我们试试,这样你学会了徐老师就不会嫌弃你了。” 杨光头缩得更深了些,感觉那被抚弄的手如芒刺背一般,刺得他一下子抽了回来。脑中反复想着温清雅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可又有些怪异。 “杨光,你不想要和徐老师在一起吗?“温清雅看到杨光的动作,心里一颤,有点着急地问道。 和亚亚在一起?在一起……杨光此刻心里只剩下这一句话。在一起,可是她生气了?他的脑子除了对电脑程序外,从来没有这样高速运转过。也不知道这思维怎么运行的,总之到最后直接变成了:去找女王! 他抬头时正好看到温清雅猛然凑近的脸,吓得他一下子就从长椅上蹦了起来,撒开腿就往亭子外面跑去。留下一脸愕然的温清雅,差点咬碎了银牙。 ****** 徐亚斤从食堂走出来后,心里那团气闷忽地膨胀了许多。她径直往停车场走去,边走边给王蒙打电话。 “你丫的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娘不干了!”“不为什么,就是老娘的三分钟热度到了。”“我管你还有三天就两星期,我今天就不想干了。你呀的自己装病在那边追女人,害得我……我……”徐亚斤骂到这里,忽然迷茫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 因为那红烧肉没吃到?还是因为……她脑中猛然闪过杨光那双耀眼异常的眼睛,更加烦躁起来。“啪”地挂了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那可怜的老师还在哀嚎。 在车里坐了会,她烦躁地启动车子,打算去外面随便找家餐厅,先填饱肚子再说。吃饱最大。 “咔咔……”车子才刚启动,就在她一脚油门要踩下去的时候,前面忽然窜出来一个人影,吓得她立马踩下刹车,惊出一身冷汗。 待看清来人,徐亚斤那憋了很久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她拉开车门,噔噔噔地冲到那人面前,劈头就骂了起来,“你他-妈……” 还没骂完,徐亚斤就惊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维持着指着人骂的姿势,大脑明显地当机了。 杨光紧了紧圈着她的手,抬起的脸上白里透红,像是一颗超级饱满的水蜜桃,让人恨不得咬上几口。他的眼里闪着异常耀眼的光,亮晶晶的仿佛能把一切黑夜都点亮。 “亚亚……”他低低地叫了一声,两手紧紧地捧住了她的头,目光深深地锁定那双鲜艳湿润的嘴唇…… 尼玛这是怎么了?徐亚斤哀嚎:我还没撞上去呢,怎么神经错乱了? 第10章 贴身调-教(3) 杨光捧着徐亚斤的头,脸颊因为激动与羞涩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两只大大的眼睛上睫毛煽起了一阵小风,吹拂到徐亚斤脸上,痒得令人心如雷燥。 徐亚斤晕茫茫的,一时忘记了如何反应。只凤眼圆睁,呆呆地看着不断放大的脸,两人的呼吸轻轻擦过对方的脸颊,暧昧而紧张。 近了点,再近了点。杨光的嘴无师自通地嘟起,像一只小粉猪一般,红彤彤地向着徐亚斤的嘴唇前进。 一秒,两秒……徐亚斤听到自己脑中某根弦“啪”地断了,在满脑的轰鸣声中,徐花痴满场狂奔:啊,啊,啊……这是强吻啊强吻! 断了的弦,由于惯性震了几震,震得徐亚斤猛一机灵——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光已经躺在了地上。 杨光由小粉猪化身为一只长手长脚的青蛙,翻着肚皮、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那手脚疲软的程度可以看出,他此刻有多么惨。 徐亚斤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闪着熊熊怒火,紧抿着嘴拼命压抑着怒气。那么嫩的豆腐,居然被一只兔子吃去了……没扔死你,算你命大! 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紧张状态下,被突然打断,又被突然暴力对待,会怎么样?杨光的反应先是空白,接着是空白,然后——红了。 他红得跟只沸水煮过的螃蟹似的,横七竖八地在地上划了半天,终于划啦着站了起来。只不敢抬头,缩头缩脑地站在徐亚斤面前,犹抱琵琶半遮面。 徐亚斤一直静静地看着,那团怒气倒是随着杨光“娇羞隐忍”的样子散发了不少。她锁着眉头,把这些天来两人相处的点滴都回忆了一遍,末了还是想不出为何他今天会长出这个胆量。这事——有古怪。 “这个谁教你的?”她沉着脸问道。 杨光眼神微闪,头低得都快缩进胸里了,就是不敢看徐亚斤。 徐律师面对不合作的当事人,向来是越难缠越有办法。她换上一副温柔的口吻,换了个方向问道:“那告诉老师,你和那温清雅说了些什么?” 杨光猛地抬头,眼里是不可思议,随即又心虚地垂头,打死不敢再有半点反应。 “看来你们俩商量的事还不小啊?”徐亚斤忽然期近杨光,抬手轻轻地撩起他的脸,凑近呵了口气,“跟我有关吗?” 杨光的长睫眨得如抖糠,羞得想避开女王的抚摸又舍不得,只僵着任由脸上的温度越升越高,连耳朵都开始发烫。 徐亚斤伸展开五个手指,一根一根地在他脸上滑动。手下肤如凝脂,细腻光滑,还因为脸红的关系而微微发着烫……她若有所思地比较起来,“这手感还真不错,就是不知道和上次那粗壮的帅哥比起来,不知道哪个好呢?” 杨光眸光浮动,嘴巴渐渐抿了起来。因女王的触碰而起的欣喜刹那被赶得无影无踪。 徐亚斤再接再厉,伸出另一只手左右开弓,满怀憧憬地幻想起来,“不说吗?这么生分。我待会还是去找那个人好了,反正上次的架还没打完。” “亚亚!”她才说完,杨光就猛地抓住她的手,焦急万分地看着她。 徐亚斤收回手抱在胸前,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怎么,愿意说了吗?” “我……我……”杨光一时的冲动忽然泄去,又开始吞吞吐吐。 徐亚斤忽然觉得没劲,吃了就吃了吧,反正就当被只兔子啃了一下。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转身就往车子走去。 “亚亚……”杨光急忙追上去,小心地拉住她的她的胳膊,怯怯地解释:“清雅只是教我怎么让你不讨厌我……” 他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竟有些委屈起来。 答案始料未及,徐亚斤只觉心头微颤,有些不忍地往回走了几步,凑近他柔声问道:“乖乖告诉我,她都教了你什么?” 杨光小幅度地晃了晃她的衣角,扭捏地回答:“她说……她说不能随便对着别人笑。” “所以你就对着她笑?”徐亚斤想起先前在食堂看到的那幕,不阴不阳地赞叹:“笑得还真灿烂啊!” “没有!”杨光一看她的表情就急了,连忙解释,“我只想对亚亚你笑的。清雅她……她说要先练习练习。”说道这,他忽然一脸肯定地握拳,“恩,就是这样的!” 温清雅是吗?徐亚斤暗暗咬牙,欺负到她头上,她从来不会让人好过。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诱惑着小白兔开口,“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她说要有魄力你才会喜欢。所以拥抱的时候要用力一点,干脆一点……”杨光越说头低地越低,脸上已经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羞愧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亚斤想起先前那个拥抱和那个“禁锢”的力量,牙咬得更用力了些,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你跟她练习的时候也那么用力?” “没有的,我就轻轻……”说到这,他猛地用手捂住了嘴,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完了,这个是不是不应该说的啊? 徐亚斤似笑非笑,“不错,看来你练习得很用心。” 饶是杨光再不通人事,也觉得女王现在的表情是在不高兴,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总之解释是对的,“没有的,她说你讨厌我,我一着急才会……” 徐亚斤心底有只猫爪子在挠,浅浅地生出一丝烦躁。而这烦躁的来源,貌似叫做——不要的东西被别人欺负了,主人的领土意识被激发了。 “那后面那招又是怎么回事?你吃雄心豹子胆了是吧?” “亚亚……”杨光又羞又窘,还有丝惭愧,可怜兮兮地问道:“我是不是做的不好啊?下次……下次我会努力的!” “下次?”徐亚斤柳眉倒竖,怒火又开始滋滋烧了起来,“你要努力找别人去,这次我不计较了,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杨光的头摇得成了一只拨浪鼓,“我没有……我才没和别人亲,我跑出来了,亚亚你别生气好不好?” 徐亚斤扶额。她们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这难道就是沟通障碍? 杨光偷偷瞄了瞄,看到徐亚斤阴沉的脸,顿时沮丧万分,懊恼地小声嘀咕起来:“清雅说的是对的,亚亚果然讨厌我,早知道我就不跑了,学会了再来。” 徐亚斤的领主意识蠢蠢欲-动,徐花痴终于按捺不住溜了出来,指着杨光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准随便对别人笑,不准跟人家抱,也更不准被人家摸,不准吃人家东西!你是个大男人,给我有点出息!听到了没?” 杨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最后总结出一条——凡是女王说的都是对的!他欢天喜地地点头,乐呵地就跟只小京巴似的。 徐亚斤看到他点头,很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你可以走了。” 杨光一下子天堂一下子地狱,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一时杵在旁边没了反应。 每次看到他这副模样,徐亚斤总是很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打又打不得,骂他又听不懂,不理吧又是一副受了莫大欺凌的样子。她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好在他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从之前的了解来看,这人似乎对自己——情有独钟? 徐亚斤被自己的想法搁碜了一下。这根嫩草,她这头老牛实在是嚼不下去啊! 旁边,杨光仍在目光嚯嚯,那晶亮的眼神恨不得把徐亚斤融化了。 徐亚斤有一毛病,就是不能静下来,她一旦安静就会别扭,随后就是——害羞。 此刻,徐美女双颊渐渐绯红,心头挠着的那只猫爪越抓越狠。再呆下去,指不定会被徐花痴败坏到何种程度,理智小人很有风度地指挥她——逃了。 杨光愣愣地看着匆匆远去的倩影,手悄悄地抚上头顶,心花怒放——女王刚才又摸我了!她刚才还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话,还教我要怎么做,这是不是说明她不讨厌我了啊? 杨光小朋友绞着手指,站在空荡荡的停车厂里,双目含春。啊,幸福来得太突然! 第11章 贴身调-教(4) 幸福来得太突然的后遗症就是——强光普照! 徐亚斤站在讲台上,满面“红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啊? 讲台下,一盏超强的x探照灯已经臻于神化,每个幅度每层波段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光感。探照灯的发射者杨光同学,正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凝望着凝望着。 “叮咚叮咚……”下课铃愉悦地响起。 “呼……下课!”徐亚斤如蒙大赦,抄起讲义就往门口走去。 底下学生全都一脸莫名其妙,“徐老师今天怎么这么急?这个条例还没讲完呢!”“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女王和阳光受的磁场有些诡异?” 在一群议论声中,杨光健步如飞,“亚亚……” 徐亚斤的高跟鞋踩得咯咯响,又不好不顾形象地撒腿就跑,只能拼命加紧脚步边奔边纳闷。昨天是不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过了一个黑夜,这小白兔有化身为狼的倾向了? “亚亚……”杨光小跑着,终于在楼梯口追上了徐亚斤。他有些气喘,轻扯了下她的衣角,软软地又叫了一声,“亚亚……” 徐亚斤只好停下来,眉目不善地看向他,“杨光,我说了昨天的事我不计较了,所以你别得寸进尺。我们两个真的相差太多不合适,你还是找个相当的吧。老师我真的啃不下嫩草,你听清楚没?” 杨光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低垂着头努力不让泪雾弥漫开来。半响,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清楚……” 徐亚斤一个头两个大。她深呼出一口气,话语里多了一丝决绝:“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缠着我,understand?” 杨光的心一点点下沉,沉到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碎了,空了,迷茫了。他愣愣地看着决绝远去的徐亚斤,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只是想要靠近,真的有那么难吗? “杨光。”温清雅站在暗处目睹了一切,看着苍白无神的杨光,斟酌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你没事吧?” 恍惚中感觉有人叫自己,他机械地抬头,呆滞的目光轻轻扫过温清雅的脸,又落寞地垂下了头,转身慢慢向楼梯走去。 “杨光!”温清雅连忙追了上去,“你跟徐老师是不是吵架了?你相不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和好。” 杨光脚步微顿。他是很想相信她,可是女王说不能随便听信别人的话。 “杨光,徐老师好像一点也不想理你了。而且明天就是她代课的最后一天了,你再不行动就真的没机会了呀。”温清雅跟上杨光,与他一级一级地走着台阶,耐心地分析道。 杨光闻言更加沮丧起来。距离不是问题,他只害怕女王真的讨厌自己,那样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杨光,昨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温清雅试探地问道,待看到杨光“嘭”地炸出绯色的脸颊,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想法,“你们……接吻了?” 杨光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又不好意思地往前走了几步。昨天那样子——算是亲到了吧? 温清雅忽然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受,心一个劲地往下沉。她暗暗咬牙,初吻没了——行,便宜那个老女人了!但另外一个……她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层光,握紧了双拳,下定决心不能再错失! “杨光,我教你的方法还是有用的对不对?可能是你做的还不够,所以徐老师才会误会你。”温清雅走到他身旁,说得有些轻。 杨光竖着耳朵听到“不够”两字,有些动摇起来。难道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女王才嫌自己的? 温清雅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凑近,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有一个独家秘方,保证徐老师离不开你,敢不敢试试?” 她说得信心满满,杨光听得蠢蠢欲动。如果能让女王离不开……光是这样想想,他就跟泡进了蜜罐里一般。 “这是你最后能留住徐老师的方法了,不试就没有机会了哦。我也就今天有空,过时不候。”温清雅下最后的猛药,她不信杨光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果然,杨光的眼神闪得更起劲了些,内心起了强烈的挣扎。想要答应,又牢记着女王的那句“不能轻信”,简单的思维一时被他自己搅得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还是这模样?温清雅不免心浮气躁起来,对付这种柔弱性格的男生,哄不得那就只能——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着就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你要是真喜欢徐老师,就跟我走!” 杨光本想挣扎的动作,因她的最后一句话而消弭。 ****** 金源宾馆。 杨光看着金灿灿的大厅,怵在门口死活不肯再往里走。 温清雅转身没看到他跟上来,跺了跺脚折回去扯他的衣袖,“快走啊,别杵门口,别人都看我们呢。” 杨光抿着嘴,就是不动,“清雅,我不要去这里。” “都到这里了!”温清雅凑近杨光小声说道,“你不想和徐老师一起啦?” “清雅……”杨光轻轻地挣脱自己的手,“我不要去。” “哎,你……”温清雅越扯,脸越红。他们还是学生,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宾馆门口拉扯,怎么都觉得不太好意思。再者,这里离青大比较近,平常也有很多学生出没,要是碰到熟人…… 两人拉扯间,从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高达威猛,轮廓分明的脸上英气逼人。女的婀娜多姿,古典型眉眼颠倒众生。两人一进来,就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温清雅侧眸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立马放开杨光的胳膊。转过身时脸上已经一概的乖巧,“徐老师。” 徐亚斤明显愣了一下。眼神淡淡扫过怵在门口的两人,微一点头便迈了进去。 身后,杨光才转身看到她,双眼立马亮了起来,跟只小蜜蜂似地飞了过来,“亚亚……” 徐亚斤本不想理,可也不好太过绝情,只得侧过身看他,“我有事 ,不要跟过来。”说完,便跟身边的男人一起往电梯口走去。 杨光不解,抬腿就想跟上去。徐亚斤转身,一个眼刀丢过来,吓得他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电梯里,杨朔弯着嘴角从电梯墙面的折射里打量徐亚斤。这女人刚才的反应是不是过了?他认识的徐亚斤,一般只有三个表情——面无表情、怒气冲冲,要么就是“温柔三笑”,而刚才那样烦躁忍耐的情绪,还真是稀奇。 “看够了没?”徐亚斤冷冷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吓得杨朔差点崴脚。 他夸张地拍拍胸脯,开始不正经起来,“刚才那个是上次那小男生吧?怎么,你们那黑水河一跳还跳出感情来啦?” 徐亚斤的毛炸了起来,从电梯墙里盯着杨朔道:“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我时间可是宝贵的很。” 杨朔立马立正稍息,抬起左手对着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徐女王今天心情欠佳,少惹为妙。 另一边,杨光看着两人消失不见的身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冰窖一般,浑身都没了丝热血。 温清雅拉过他的手,轻声说道:“你看到了,徐老师她宁愿跟别人来……来那个……她也不想理你,如果你再不努力,就真的来不及了。” 杨光已经听不到,此刻他的脑海里全都翻滚着徐亚斤离去时的眼神。那样冷那样狠,刮得他的小世界火辣辣地疼。 温清雅愤愤地咬着牙,再不矫情,拉起他就往里面拽。 ***** 房间定在七楼,是间套房。欧式装修风格,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橘色的灯光柔柔地照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暖腻地分外暧昧。 “杨光,你先去洗澡吧。”温清雅放下包,指了指浴室说道。 “不要。”杨光往旁边挪了挪,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温清雅眼珠子转了转,也不勉强,拉着他走到沙发边,“我们来看电影吧。“ 沙发正对面是一套家庭影院。温清雅走到高清电视强前,红着脸捣鼓了一会,电视里便有些画面开始出现。 这是?杨光的眼睛睁得老大,一开始的迷茫变成了惊悚。只见屏幕里,一男一女正头对头抱在一起,不时地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他猛地咽了咽口水,转头看了看温清雅。看到她眼睛红红看得很专注,又转回去继续看,只是眼里多了种叫“同情”的东西——这两人是不是也吵架了,看这嘴巴啃得,把人清雅都快看哭了,肯定很疼吧? 他哪知道温清雅那是羞的。对这一天,温清雅其实已经犹豫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她叹口气,不知道为何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只是都到这地步,由不得她后悔了。 她端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果汁,递给杨光,“喝点果汁吧。” 杨光看了看果汁,头摇得很坚决。女王说过不能吃别人的东西。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怎么也得意思下吧。”温清雅不气馁地把果汁推了推,摆出一副他不喝就是坏蛋的架势。 杨光没法,只好接过杯子,就着杯口小心抿了一下。 温清雅看着玻璃杯里晃动的橙色汁液,重重地舒了口气。喝了,就好。 第12章 见义勇为(1) 金源宾馆是一家三星级宾馆,是青年才俊王政与其妻许晴韵共同出资所建。 徐亚斤与杨朔推开经理室的木门,抬头便看到了迎出来的许晴韵。三十五岁的许晴韵保养得很好,细腻的皮肤虽然被连日来的打击摧残地有些灰败,但却不失风雅。 “两位来了,请进。”稍显客气的开场白。徐亚斤与杨朔一齐点头致意,便迈了进去。 这场谈话由杨朔主场,徐亚斤在一边暗自观察。她随意瞄了下办公室的布置,除了必要的办公桌与文件柜及办公桌前的两把椅子,竟一件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桌子上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支碳水笔还有一份文件,整洁地放在桌子一角。更不用说整个室内的清洁程度。 这可是一间女人的办公室…… 洁癖?徐亚斤皱了皱眉头,右手轻抚了下包里的录音笔。这女人要是洁癖那么严重,那对她们来讲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果然,她回过神便听到许晴韵有丝惆怅的声音,“杨警官,也许你现在叫我许女士更好些。” 杨朔与徐亚斤皆是一愣,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下眼神,心下了然。 杨朔歉然地笑笑,“抱歉,我们并不知道。” “没事,昨天签的离婚协议。”许晴韵的视线有些飘远,像是陷入了回忆,“那么爱,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还以为我们的爱能有多长呢。” “那这家宾馆?”杨朔说道这,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问这个,急急地打住了话头。 许晴韵倒是不甚在意,自顾自地接了话头,“宾馆归我。其余都归他。”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亚斤这时忽然插了进来,清亮的声音在房间里掷地有声,“你老公在这家宾馆里背叛了你,你还要守着这地方?” 许晴韵显然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说,一时有些愣神。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神情有些凄苦,“是啊,这里是我们一起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他却在这里……呵呵,当我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可是过后,我不是还是活得好好的。我还要了这家宾馆。” 说到这,她的双手使劲地握着桌子上的茶杯子,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我就是要自己记住,记住自己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 情绪出现波动了!杨朔赞许地看了一眼徐亚斤,回头抓紧时机问道:“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你的丈夫蓄意强-奸,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受害者都造成了莫大的伤害。我们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合作,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说过了,那天我不在宾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晴韵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有些不善起来。却也只是一秒,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种淡然,”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经说过那晚的监控视频全都被盗走了。” 谈话到这,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杨朔率先站起来告辞。“抱歉打扰,有需要我们还是会来找您的。” “如果你们想浪费时间的话,我随时欢迎你们过来。”许晴韵起身无所谓地摆摆手。 徐亚斤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丝犹豫,末了还是在门口处回头问道:“既然那么爱,为什么不肯给彼此一个机会?” 许晴韵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那是一种看透一切无谓、放弃一切的心如死灰。她盯着徐亚斤,一字一顿地回道:“我的爱很纯粹,不需要杂质!” 徐亚斤对她的回答没有多少意外,像是一切竟在掌握中。她故意拖慢了往外走的步子,果然没过几秒,后面又传来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这件事上王政虽然对不起我,可是我相信他没有用强的。” 徐亚斤脚步微顿,随即便走了出去。门口,杨朔斜靠在走廊墙壁上,看到她出来便抛过来一个很狗腿的笑容,“徐大律师的盘问手段,让我这个警察都甘拜下风啊。” 徐亚斤丢给他一记冷眼,整了整自己深蓝色的职业套装,迈开步子便往电梯口走去。 杨朔紧紧跟上,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她说的你怎么看?”见徐亚斤不说话,他又自顾自地说道,“这女人不像在撒谎。” “叮……”电梯正好到达,徐亚斤边说边往电梯里走,“我没有看法,我只看证据。” 杨朔挑眉,站在旁边不再说话。徐女王的心情今天确实不好,少惹为妙。 看着墙壁上的数字一个个变小,徐亚斤却满脑子都是那句话:我的爱很纯粹,不需要杂质……很纯粹……纯粹…… 她脑中不其然地晃过一张脸。那张脸总是一脸笑容的对着她,腼腆又倔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听,动不动就脸红眼红,活像只兔子。 兔子男……徐亚斤懊恼地甩甩头,怎么会想起那个笨蛋。 可是,纯粹……她不得不承认,在她已经不再简单的人生阅历中,没有人比杨光更加纯粹。她虽然接受不了他的感情,但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徐亚斤冷着脸走出电梯,弄得身后的杨朔抓着头一脸莫名其妙。她看了看空旷旷的大厅,脑中回放起先前看到的那一幕——那只兔子怎么和那个女孩子来宾馆?她敢打赌,杨光没那个胆量! 想到这,她的脚步忽然有些沉重起来。还没细想,已转身对杨朔说道:“你先回去吧,案子有消息了再联系。” 杨朔愣愣地看着走向前台的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追了上去,“需要我帮忙吗?” “滚!” ****** 七楼某一套房内的气温似乎越升越高,不时可以听到一个女生弱弱的声音:“你热的话,就把衣服脱了吧。” 杨光躲开温清雅伸过来的手,瘪着嘴看着快要坐到边的沙发,头摇得很坚决,“不要。” 就知道这一句!温清雅又气又无奈,转头看了一下电视屏幕里正酣畅淋漓的一男一女,又看看满面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杨光,默默地又往他那坐过去几分。好,我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杨光面红耳赤,满耳都是粗重的喘息声和呻-吟声。他是一只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苦逼兔子,像今天这样的场面,着实让他吓破了肝胆。想要跑,旁边的同学却虎视眈眈。所以,他只好使劲地揪着衬衫口,不时望望门口,难得得有些着急起来。 “杨光,你热就脱了吧,你看你都是汗了。” 温清雅半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已经耐不住去扯他的衬衫。 杨光吓得一个劲地后退,一下子就堵到了沙发边角上。他急得满头大汗,两眼更起劲地往门口瞟。 温清雅又往前爬了几分,一手温柔地摸上他鲜艳欲滴的脸,嘴里却说着残忍的话,“你不是要跟徐老师在一起吗?如果再这么扭捏,那就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不要。”杨光还是那句话,脸一个劲地往后仰着要躲开她的触碰。他的半个屁-股都已经悬空,再差一点就能掉下去。 温清雅被他的这声“不要”气得整个都爬到了他身上,两手对着他的领口一用力——那衬衫怎能这么不禁扯,就这么一下纽扣就噼里啪啦崩了一地,露出好大一片胸前风光。 杨光吓得连忙用手捂住胸口,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他划拉着两条腿,决定还是先靠自己,跑了再说。 温清雅见他腿乱蹬,半府着身子更加挨近了几分。她就不信他还能熬得住! 而就在这时,门口隐约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的门被大力地推开,一记河东狮吼汹涌而来,“杨光!” 杨光一个激灵,划拉的腿霎时找准了着力点,想都没想,一脚蹬过去——啊!一道悲惨的女声,夹杂着砰砰的脚步声,还有轻轻的抽泣声,一时间,套房里乱了套。 徐亚斤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模样——那只兔子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压在身下,他欲拒还迎…… 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烧得她差点失去理智。她眼中纯洁纯粹的人儿,居然……只是,下一秒,她又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直到那只兔子奔到她身边,凄凄惨惨地说:“亚亚,你怎么才来……” 你怎么才来……徐亚斤的嘴角抽了抽,眼睛还是离不开沙发那边,跟一颗葱一般倒插在地上的女人。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除非亲眼目睹,否则还真难想象这只兔子这么能害人! 温清雅青着脸从地上把自个拔-出来,眼里已经泫然欲滴。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要成功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突然出现? 另一边,杨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控诉,“亚亚,你再不来我就要自己跑了。” 徐亚斤纳闷,我什么时候表示我要来的? “亚亚,我很听话,没有听别人的话哦。”某男揪着胸口碎掉的领子,自豪地夸自己。 徐亚斤抽搐:那你怎么会到这来的? “亚亚,我也很听话的没有吃别人的东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某男看到有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赶紧坦白。 徐亚斤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茶几上那杯鲜榨果汁确实还满满的。 “亚亚,我给你留了门,我聪明吧。”某男指了指被踢开的门,骄傲满满。 徐亚斤直接无语了。 温清雅看着那杯据说没有被喝的果汁,已经泪流满面…… 徐亚斤看了会儿,把杨光推到身后,优雅地走到温清雅面前,缓缓说道:“温同学,与人交往应该诚信,杨光是有些不懂事,可也并不需要你来教他什么。他自己的人生他自己会做主,谁也管不着。我劝你好自为之。” 温清雅红着眼睛抬头,柔弱无助地就跟被人强-暴欺凌了一般,“徐老师,你误会了,我们来这是因为有事。” “哦?那是我弄错了?”徐亚斤已经笑得很温柔,眼珠子滴溜一转,便转了话题,“那为了表示歉意,周末我请客向温同学道歉吧。” 温清雅有点跟不上徐亚斤的思维,直觉地就想拒绝。可徐亚斤哪里肯给她机会,言笑晏晏地问道:“温同学不会那么小气的哦?” 她的话直接被堵死,接也不是拒也不是,一时塞得脸都有些变形起来。 杨光本在后面听得云里雾里,直到这才抓住了中心思想——请客。他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羞涩地飘到徐亚斤身边,满怀期待地看她。 徐亚斤摸了摸他的头,笑得特温柔:“你们一起来。” 杨光顿时心花怒放,跟吃了蜜的熊一样,就差拿爪子在胸口捶几下。 徐亚斤望着神思不同的两人,笑得很欢快——涂画画那女人,很久没出来活动了,是该拉出来遛遛了。 第13章 见义勇为(2) 徐亚斤请客的地点在海滨浴场,沙滩bbq。 客人反而先到,徐亚斤开着她屎黄的甲壳虫姗姗来迟,才打开车门迈出一只脚,杨光就飘了过来,软软地喊:“亚亚……” 他习惯性地想去拉她的衣角,却在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陌生人时,羞怯地抽回了手。 徐亚斤已经见怪不怪,自顾自地下了车,也不管车内的同伴,直接往沙滩走去。杨光一贯是女王第一,连犹豫都没半分,就羞答答地跟着她走了。 半分钟后,从车内下来一位一身粉红的姑娘,神色不明地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学妹,你这主人居然迟到!”传说中为了泡妞弃学生于学妹的王濛学长,拉着一位娇滴滴的妹子走过来,一看到徐亚斤就挥出爪子拍了她一肩膀。 旁边的杨光眼睁睁地看着那爪子拍到了女王身上,眼睛立马红了一圈,“嚯”地走到徐亚斤身边,瞪着一双大眼睛无声地控诉。 王濛一激灵,讪讪地抽回手,转身拉着那娇滴滴的妹子,一声不吭地逃了回去。 徐亚斤扶额,看来今天不精彩也难了。 沙滩边临时搭起的烧烤摊边,人员已经齐备。龙子拉着anda正浓情蜜意地帮一堆鸡翅、肉片刷着调料酱;几个男生正对着一堆白色的碳愁眉苦脸,商量着怎么生火。徐亚斤看了半响,不认识,应该是青大的学生。 另一边,一个腰背结实的男生正对着一个长发女孩举着杯子,低声哄着她喝果汁。那女生听到响声,转头朝徐亚斤她们看过来。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站起来乖巧地喊了声“徐老师”。 徐亚斤笑眯眯地对温清雅点了点头,眼光瞄到旁边那男生,赫然便是那齐声放。那小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个傻笑便低了头。 这时,龙子走了过来,圆滑地替自家表弟找台阶道歉,“徐律师,上次的事我听说了,今天特意带啊放出来给你赔礼。” 徐亚斤不冷不热地笑笑,“道歉就不用了,我不爱记仇。”有一句话她没说,老娘向来是有仇尽早报了,记着干嘛。 齐声放在表哥的眼色下,乖乖地朝徐亚斤笑笑,“徐老师,上次的事是我脑子答错了,对不起,您别往心里去。” “搭错线用驴蹄子踢两下就好,徐亚斤那蹄子踢人脑子还凑活。”一道柔柔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紧接着一个粉红的身影飞速挤过人群,走到太阳伞下,倒了杯黄橙橙的鲜果汁,滋滋地吸了起来。 别人还未有反应,王濛已经拉着自家妹子,跟见了鬼一般走开了几米远,边走边喊:“画画,你也来啦?” 涂画画向来不搭理,弯腰检查了下伞下躺椅的结实程度,老大不客气地躺倒赏起了无边的海景。 “碳红了!” 这时,正好几道雀跃的欢呼声缓解了大家的尴尬,徐亚斤指了指在场的男生,“你们去烧烤吧,女士们待会去玩沙滩排球。” “啊,徐大,我去找球!”anda立马兴奋地相应,不等徐亚斤回答已经跟只兔子似地跑远了。 龙子脸有些红,对着众人摊摊手,“养不熟,没办法。” 众人理解地笑笑,各自散开了。 徐亚斤走到温清雅身边,温柔邀请,“温同学也要一起哦。” 温清雅倒是很大方,看了看杨光,腼腆地笑笑:“好,我去换衣服。” 身后,杨光紧紧地依着徐亚斤,眼里满是渴望:叫我吧,叫我吧,我也要玩! 徐亚斤挑了挑他的下巴,贼兮兮地问:“怎么,我们换衣服你也想看?” 秒杀…… 杨光逃也似地飘走,脸红到了脖子根根。 王濛家娇娇的妹子也跃跃欲试,却被他黑着脸拉到了边边上,打死不给去。妹纸不高兴地拿着刷子,给一块冰奶冻,刷了很厚很厚的一层面糊糊。 众人再次看到几位美女,皆是眼前一亮。温清雅穿了一套嫩绿色的泳装。那翠绿的颜色,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的白皙,再加上小巧挺立的b容量,让几位男生看得直了眼。她有些不自然地遮了遮前胸,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满足感。 只是,没几秒,那几位雄性的眼珠子却不会动了,全都盯着她身后的某一点发起了呆。 徐亚斤穿了一套红色的玫瑰朵儿泳装,薄薄的几片布料,将她的身材衬托地更加傲然。如果说温清雅是小家碧玉,那么徐亚斤绝对是性感尤物。随着她的走动,长至腰际的波浪长发,轻轻浮动。若隐若现的皮肤给了大家无限遐想的空间。 涂画画曾经对着穿泳装的她说过一句话,36d才是穿泳装的最佳尺寸,大了会肉挤肉,小了却难成气候。 “呜……”有一个男生悲催地中枪,捂着殷红一片的鼻子,无头苍蝇似地满地找纸。 徐亚斤更加优雅地拢了拢长发,迈着小巧的步子,往沙滩走去。 还未到,已经有一只翘首以待的兔子,一看到她来,就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亚亚,我帮你加油好不好?” 徐亚斤接触到他眼神的一瞬间有些失神。所有看她的人,只除了这个人的目光永远是这样的纯粹。纯粹到她不忍心去伤害。 “好,你乖乖地呆在旁边,不许打扰我们。” “嗯!“杨光立马兴奋地跟只啄米的小鸡似的,点着头就找地方站。 温清雅看着走在前面的徐亚斤,默默地站在了对面。她刚站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涂画画,一身粉红的轻轻站到了她身边,转头冲着她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沙滩排球,徐亚斤、anda vs 温清雅、涂画画。 徐亚斤掂了掂掌心的排球,朝着温清雅笑笑,“温同学,接好了哦!”她才说完,就抛起球,一个高跳,狠狠地把球往温清雅的面门打去。 “小心!”这边温清雅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涂画画已经一个侧身扑了过来。 “啊……”人被撞翻的同时,球被高高救起,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稳稳地朝对场飞去。徐亚斤与anda接球不及,1比0。 涂画画伸手拉起温清雅,对着沾了半身沙子的人歉然地问道:“你没事吧?” 温清雅拍了拍身子,柔柔地摇了摇头,“没事。继续吧。” 涂画画一听,立马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半哈着腰,等着对方再次发球。 这次是anda发球,被涂画画接起。她把球抛得很高,也没用多大的力。球到对方场地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完美的扣杀球。 徐亚斤很厚道地高高跃起,扬着手狠狠地拍了下去……涂画画一直盯着那颗球的,脚步随着快速移动。 “啊……”沙滩上又是一声惨叫。众人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两个女人叠在一起摔倒在沙滩上。 虽然在沙子上摔倒不会痛到哪里去,可是身上被压了一个人呢?即使这个人不重,可是被狠狠地泰山压顶呢? 温清雅灰头土脸地从涂画画身下爬出来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她条件反射地往场边找杨光,可是那只兔子眼里只有他的女王,此刻正紧紧地挨在徐亚斤身边,无辜地问着“亚亚,你渴不渴啊?” 她的眼睛更红了一圈。 涂画画默默地站起,十分抱歉地看了几眼温清雅,弱弱地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个位子站吧?” 温清雅再次看了眼杨光,默默地点头,有些头重脚轻地走到涂画画的位子,心有凄凄然兮。 新一轮不知怎么搞的,仍旧由徐亚斤一方发球。这次,涂画画没有那么勇猛的横冲直撞,每次与温清雅抢球快要撞到前都堪堪避开。 温清雅也渐渐进入了状态,几次都很完美的把球挡了过去。此时,旁边已经围了好些人,他们一伙的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游客。看到精彩处,众人都会拍手鼓掌叫精彩。 又是一个直杀球朝着温清雅面门直撞过来。涂画画考都没考虑,跟只轻捷的燕子一般飞身过去,待扑到她面前时猛地想起了什么,动作忽地一滞,先到的左手快速地避开,同时右手挥了出去……随即一个转身,轻巧地落地,那颗球早已被打到了对面——随着球落地的,还有一片绿色的东西在空中轻飘飘地降落。 众人对她完美的动作,惊得一下子忘记了言语,愣了好一会才拼命鼓起掌来。只是鼓了一会,忽然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旁边…… 温清雅也在发愣,心里不由地感激涂画画的避让,不然她非得被压得散架不可。只是她还没感激多久,忽然察觉到不对——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有些迷茫地瞄了瞄,她随即疯了一般地抱着身子蹲下-身,“啊……” 身后,被徐亚斤拉着飞快奔过来的杨光,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无辜地问徐亚斤:“亚亚,原来那个肉疙瘩长得不一样的啊?” 他把昨天在宾馆电视里看到的画面略一比较,随即很紧张地惊呼:“亚亚,清雅的那么小,是不是被拍坏了?” 徐亚斤面容抽搐,僵硬地扭过脖子,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有些诡异,只涂画画与杨光一样,闪着一双无辜至极的眸子,蹲在沙滩上看温清雅:“对……对不起啊!我帮你捡回来吧?”…… 她有一句话忍着没说——你看,像我这样穿连体装多好,连沙子都进不了。非在四月冷飕飕的天里穿泳衣…… 场边,王濛牵着他家妹子,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你看,我不让你去是明智的吧?” 走光事件一出,四人也没了打球的兴致。好在烧烤也弄的差不多,可以开始开怀了。 涂画画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温清雅身边,脸上仍然带着歉意。温清雅的另一边,坐着一直想表现关心的齐声放同学;遥遥相隔的对面,是杨光与徐亚斤。那只兔子,眼里只有女王,其他全是空气,此刻正笨拙地给一长条裹着面粉的东西刷着油,烤得不亦乐乎。 徐亚斤接过杨光辛苦烤好的“面棍”,不顾他撅起的嘴,和蔼可亲地递给温清雅:“温同学,画画她一玩起来就没个准,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温清雅知道这是杨光烤的,很是高兴地接过:“谢谢。”只是才咬一口,那张清秀的脸就皱到了一起。 涂画画见状,立马捧了一杯水给她。 “呀,画画你今天居然这么热情!”王濛被涂画画的举动弄得纳闷不解,脑子一时打错调侃起来。 涂画画看着温清雅喝了口水,才不轻不重地说道:“这东西是王濛他家的弄的。” 王濛顿时一个激灵,立马护住自家妹子。心里懊悔不已——就是惹徐亚斤也不能惹涂画画,这女人,他还是很知道的。 温清雅先是被“面棍”里还没融化的冰冻冰冻的奶冻冷得牙齿哆嗦,再是一口热水下去,牙齿直接地麻了。 这时,她的面前伸过来一只怯怯发抖的鸡翅,王濛家妹纸举着一只红光满身的烤鸡翅,娇滴滴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那根奶冻被你吃到了。这个鸡翅算是补偿你的吧?” 补偿?温清雅在妹纸无辜又渴望的眼神中,忍着麻木的牙齿轻轻咬了一口——香,辣,烫……整个牙神经都抽了! 涂画画面带忧郁,轻声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温清雅捂着快要肿起来的腮帮子,强扯出笑容,一副柔弱相,“没……没事。” 对面,徐亚斤已经无声地笑趴在杨光怀里。而杨光同学,对女王突然的亲近脸红心跳,跟打了鸡血似地猛唰鸡翅。 女王看到清雅啃鸡翅那么高兴,她肯定是喜欢鸡翅的。嗯,要多烤点! 第14章 强-奸真相(1) 时间在指头悄然流逝,距离徐亚斤代课结束已经过去一星期。这段时间,她忙得跟只陀螺一般,恨不得拿着鞭子,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抽着转。 “教师”生涯对她来讲就像是一种生活的调味剂,用过了,品尝过了,也就过去了。那个兔子一样的男生,似乎也随着短短的时间流逝而慢慢消淡着身影。萍水相逢,点头交之而过,各自该怎么忙碌依旧怎么个忙法。 厚重的原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办公室里的气氛难得的有些凝重。陈军坐在沙发上,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整了整姿势。他抬头打量了一下面色不善的女人,硬着头皮开口:“你还是去跟你的当事人沟通一下,这件事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徐亚斤“啪”地把钢笔丢到了桌上,眉头紧紧地蹙着,像是强惹着怒气,气势汹汹地开口:“这算什么?威逼利诱?这点我和我的当事人一个想法——法庭上见!” “亚斤,这事不能意气用事。兰家已经明里暗里地表示,我们再不识时务,恐怕就会有麻烦上门。你又不是第一天做律师,这行里有多少是真正能说得清的。” “他们越是回避,就越有鬼。我对这个案子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老娘不怕麻烦,他们要是真想做什么,就不用故意放出风声来,更不用等到现在。” “你……”陈军被她抢白得噎了个半死,像以往每次一样举手投降,“好吧,这是你的案子,你自己做决定。有什么事,说一声就是。老子就当舍命陪君子!” 徐亚斤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看着陈军道:“让你找的计算机方面的高手,你找得怎么样了? ” 陈军听到她这话,脸色又开始凝重起来,右手在裤腿上扣了半响,才缓缓开口:“这事你想清楚了?” 徐亚斤顿时有些眉飞色舞起来,“据可靠消息,那个兰家小姐有个外号叫‘视频控’,她电脑里全是自拍。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也许还真能找到些证据。” “可是这样做太危险了,弄不好就是知法犯法。”陈军还是不太赞同。 “所以要找高手中的高手啊。至于到时候这证据的渠道来源,就是我们说了算了。现如今这网络可是有太多的不安定因素了。” 陈军看着徐亚斤眯得狐狸似的双眼,不由暗叹,最毒妇人心啊! 徐亚斤见他苦大仇深的样子,唰地站了起来,“那你倒是找到人没啊?” 陈军被她吓了一跳,也站了起来,神色却有些尴尬起来,“那个……兰家的网络防御跟他们的保全系统一样,做得滴水不漏。你要的高手,我一时半会还真没人选。” “你……”徐亚斤气急。绕了一大圈,这条线索还是断了。“那你那么多废话,还不去找!你可别忘了这些渠道方面的事宜都是你打理,我只负责整合线索!” “行!姑奶奶,我说你好朋友是不是要来了,最近脾气怎么那么大!”陈军举着手边说边往门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折了回来,说了一件事。“那个,所里这几天接到一份青大的委托,说是要告一个网络黑客。我接了。” “什么黑客?”徐亚斤有些奇怪,这类案子并不多见。 “具体的还不清楚,据说是有人匿名举报。青大方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又格外重视,这不已经在走司法程序了。” “你说这黑客我们用不用的着?”徐亚斤对别的倒是不甚在意,只是那“黑客”二字却深深地扎进了心里。 青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计算机专业学府,连他们都讳莫如深的对手,想必必定有过人之处。 “嘿嘿……”陈军指着她一笑,“就知道你会打这个主意。我拿到那个黑客的资料就给你一份。”说完,也不等徐亚斤回答,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徐亚斤正想把手头上另一个案子的资料整理一下,不其然发现外面吵得有些诡异。她出来的时候,陈军还处在她门口,情绪激动地盯着外面。 她顺着视线望过去,却当场当了机,脑子有些不大好使起来。 只见那宽阔的透明玻璃门口,站着一个翘首以盼的身影。碎碎的头发细细地搭在额前,眼睛大得离谱,眼珠子犹如黑葡萄般闪亮。嘴唇很薄,抿一下就是一个印子。此刻,他手上拎着一个东西,正紧紧地倚着自动开合的玻璃门,任凭旁人怎么打招呼,就是敛着神色不声不响。如果不是脸色红彤彤的,大家还真要以为这是一位冷酷少年。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什么,嚯得抬起了头。紧接着,眼里的光芒瞬间如佛光普照一般大盛,耀眼的人差点睁不开眼。身随心动,他第一时间就往里朝着某一处飘了过来。 徐亚斤扶额,真想有垛草能把她埋起来。那人越走越近,她想转身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只是她还没走几步,一个身影早已越过她窜了出去。 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无辜少年已经落入了一位大叔魔抓,正被上下其手狠狠蹂躏中。 “啊,哪里来的弟弟,脸怎么可以这么白,这么嫩,快让我摸一下!”陈军一边两手开工使劲地拉扯着杨光的脸,一边啧啧赞叹,“弹性真的太好了,真是一枚完美的正太啊!” 徐亚斤的额已经开始抽搐,当机立断当自个是路人,转身往自己办公室闪去。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后面已经传来一个快要哭的声音,“亚亚……” 徐亚斤还未反应,陈军已经跟只狼一样飞扑了回来,一把钳住她的肩膀,迫不及待地问道:“认识?你认识弟弟?” 她被他眼里恐怖的神色惊得条件反射地转身、提肩、蹲腿…… “嘶……”事务所里一干人等全都捂着脸,心有戚戚然地看着躺在地上扭曲的某领导,随即很有默契的该干嘛干嘛去,全当一切都是浮云。 “徐……徐亚斤,你丫的也太……太狠了……吧”陈军躺在地上,一边捂着自己乱颤的骨头一边抱怨,半天爬不起来。 “我这完全是应激反应。”徐亚斤不冷不热地看了看地上那一滩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出手重了。 此时,杨光已经目无旁骛地飘到,有些羞涩地喊她,“亚亚……”见徐亚斤目光不善,他有些委屈地嘟着嘴,抬起手上的盒子,讨好地说道,“吃午餐吧。” 徐亚斤想哀嚎……他的“理所应当”已经发挥到出神入化了,她可以说她根本不想吃午餐吗? “亚亚……”杨光见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一下子就急得眼红红起来,两手揪着盒子外袋不知所措。 徐亚斤肯定,如果她再不理,他肯定能哭出来。 她叹了口气,已经认命,“杨光,你先去我办公室。” 杨光眼中立马放晴,眨着笑得弯弯的眼睛,就差伸过头去让她抚摸抚摸。 “你们……你们……”地上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咬牙声,陈某人的眼里已经有血泪快要彪出来。弟弟叫杨光?某人眼里的红丝更加浓了几分,卯着劲抬起头看着远去的人影。 这人,会是那个人吗? 这边,徐亚斤转身蹲到陈军面前,用全部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原来不知,陈大叔还是弟控啊?” 陈军一口血水喷出来…… 进到办公室,杨光已经很乖地全场扫描了一遍,最后挑了沙发前的茶几摆弄起带来的午餐。 徐亚斤站在旁边,惊奇地看着他从盒子里掏出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杨光抬头便看到女王专注的眼神,顿时羞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站起来挨到她身边,轻声问:“亚亚,你要不要吃?” 要不要吃?徐亚斤咽了咽口水——我可以怀疑你这是在诱惑我吗?一米二的茶几上,居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她略略一扫,荤素三菜、一汤、饭后甜点,全齐了。 “这是你做的?”徐亚斤在杨光扑闪着等夸的眼神中,酸涩地问道。 杨光立马点头如捣蒜,眼睛亮闪闪的,“嗯,我来之前才做的,还热的呢。你吃。”说着,把手中的筷子递给她。 徐亚斤面对食物,尤其是卖相很好的食物,从来都没有抵抗力。她盯着那个金黄喷香的香酥鸡柳,拿筷子的手有些抖。 入口酥软,润齿留香。随着鸡肉的嫩香在舌尖化散,徐亚斤的心更酸了。想她自认为厨艺也算出师了,可却被一个大男孩甩了几条街不止……情何以堪。 “不好吃吗?”杨光看到女王微皱的眉头,心像是在飘荡的海面上一般沉浮起来。 对这一点,徐亚斤向来很诚实,她很客气地夸赞:“没有,超级好吃。” “真的?”杨光立马心花怒放,“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不是疑问句,更不是反问句,反而像是一种自言自语。只是埋头吃美食的徐亚斤没有注意到。 第15章 强-奸真相(2) “同学,你不用去上学的吗?”宽大的办公室里,徐亚斤对着一茶几精致早点很是纠结。 杨光同学一点也没“逃课”的理亏感,反而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等夸奖的模样,“嗯,没关系的。” 徐亚斤被他理所当然的表情打败,想着反正大四的学生本来上课的就少,就当他在实习好了。实习?她突然有些心虚起来——这算不算在欺压弱势小朋友? 疑似被欺压的某小朋友,想然很是怡然自得。他弯着眉毛,既紧张又兴奋地给女王夹吃的,“亚亚,这个鸡蛋卷里有你最喜欢吃的虾仁,你尝尝。” 徐亚斤接过,小巧地咬了一口,随即兴奋地跟个抢到糖的孩子似的,口齿不清地喊了起来:“这是……腻本几哈?” 杨光满眼茫然地摇摇头,表示听不懂。她立马把蛋卷吞下去,激动地指着蛋卷里露出的一节紫色东西问道:“这个是日本的紫虾?” “嗯!”杨光重重地点了下头,兴高采烈地继续夹别的给她尝。 徐亚斤却突然有种吊在半空的感觉,狠狠咬了口蛋卷,很想推推这只兔子让他多讲些什么。这个紫虾市场上并不多见,她去日本的时候第一次吃时就被它的鲜嫩折服,以致回国后数度怀念。可是这只兔子却很平淡地拿出来,给她做蛋卷吃? 杨光自然不知道徐亚斤想的,夹起一块豆渣饼给她,“亚亚,这个是黑豆磨的,可香了,你吃吃看?” 徐亚斤端着小碟子接过,忐忑地咬了一口……好在这豆就只是普通黑豆,要是再来个稀罕品种,徐亚斤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喝点豆浆。”杨光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递给她,顿时办公室里弥漫了一股豆类的醇香,带着点草木的清新,连大脑也一下子清爽不少。 几分钟后,徐亚斤风卷残涌地吞光了全部早点,捂着滚圆滚圆的肚皮,难得得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窘况。为了表达歉意,徐女王很人性化地问了一个纠结许久的问题,“你每次只看着我吃,难道你自己不用吃的?” 哪知杨光听后,立马跟吃了兴奋剂一般,眼里红光泪光暗光全都闪了一遍,最后泪蒙蒙地回答:“我可以吃吗?” 徐亚斤感觉胃突然打了个结,有些消化不良。这小子的波频是不是真的跟常人不同的?为何她每次都有搭错线的感觉。 “那个,你当然……可以吃。”徐亚斤说得很是艰难,这么说应该没错的吧? 当天中午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说的没错,起码对拎着两个食盒的杨光同学来讲没错。她讷讷地抽了抽自己的脸,一万句草泥马在心中奔腾——我是让你跟我一起来吃吗?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我只是不好意思客气地多嘴随便问了一句而已…… 总之,完全不在一个波段的杨光同学,闪着满眼的幸福泡泡,堂而皇之地在徐亚斤的办公室里,过起了幸福的“共餐时光”。 早、中、晚……被案子累得跟头骡子似的徐亚斤,很是被动地享受了一日三餐无间断服务,羡煞了事务所里一干男女老少。 尤其是陈军,基本上一到饭点就怵在徐亚斤门口,最后在杨光无辜至极的泪眼中可怜兮兮地落跑。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陈军等到杨光拎着两只食盒走远,才慢吞吞地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开徐亚斤办公室的门。 “呦,又想来蹭饭吃?”徐亚斤一见他进来,就挑着眉毛打趣起来。 陈军却一派沉默,把手中的文件袋往她办公桌上一放,就踱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徐亚斤有些莫名其妙,心却有些沉了下来,立马拿起文件袋拆开。里面是一叠纸,陈述了一个事件。 “这是那个黑客的案子?”徐亚斤看了几页,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什么时候立案啊?先说好了,这人你得帮我诏安了。” 陈军掏出打火机一开一合地玩了起来,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嘀咕起来 ,恐怕根本不需要我。 “攻击系统主机,修改教务系统?”徐亚斤眼里的兴味更浓了些,“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就在我代课的那两个星期里发生的,青大还贴了一张不伦不类的告示让那英雄出来把系统给改回去。” 说到这,她不觉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当时那张告示有多搞笑,青大居然搞不定自己的系统漏洞?哈哈……” 只是一分钟后,她笑不出来了。徐美女美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盯着纸上的一个名字,“杨光?”她抬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某人,“这是重名吧?” 从进来后一直没开过口的陈军,此时才有些沉重地开口,“他也是青大的吧?” “同名同姓的多的是。”徐亚斤说得有些心虚。杨光的那句“不会有痕迹的”至今让她记忆尤深。 “我调查过了,青大同名同姓又精通电脑的就只有他一个。亚斤,”陈军“啪”地合上打火机,转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最好还是跟他保持距离,这起案子如果成立的话那罪名将会很大,青大方面因为那次系统攻击,还被盗走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 “我不相信!”徐亚斤想也没想地反驳。她宁愿相信*是好人也不相信那只动不动就眼红的兔子会这么无法无天。 “这个不能意气用事。现在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一旦立案,作为‘亚军’合伙人的你自然要避嫌。如果你不放心,这个案子我来打。” 徐亚斤坐回座位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唇齿间还残留着食物的芳香,胃里还暖融融的。就当是看在美食的份上——她自我安慰,抬头一本正经地跟陈军商量起来:“这个案子,你看能不能先静观其变?” “你的意思是?”陈军本以为她要么会坚决反对,要么撒手不管,却万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 徐亚斤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然,她的眼神飘向窗外,幽幽地回道:“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人才我们‘亚军’势在必得!” “呵呵……你还没忘记你那黑客啊?”陈军哑然失笑,“你想自己接?”他一般主要负责关系沟通,很少接案子,这次看在徐亚斤的面子才会接。 “没错。”徐亚斤每次一说到案子,就会神采奕奕,势在必得。 “可是……”陈军摸着鼻子,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你又不在行这类技术案子。” 徐亚斤忽然一拍桌子喝道:“别摸你那鼻子。你难道不知道在你摸鼻子的时候已经泄露了你的心声?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心里明明在说我能胜任!” 陈军被她难得的小女人心态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立马求饶:“是,是。徐女王有什么案子搞不定,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不可能!我看你也不要总是盯着强-奸案,多接触接触这类案子多好,还有那些经济案,油水也多!” “哼,别试图用你迂腐的思想来感化我,咱这有你一个满身铜臭味就够了,我才不同流合污!”徐亚斤的语气有些尖酸起来。 陈军自知又犯了她的忌讳,立马有些神情恹恹。只是忍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唠叨:“你说你明明那么讨厌强-奸犯,为什么还非得跟自己拗劲专接这类案子。” “你上次说这件黑客案是有人告密?”徐亚斤突然转了话题,弄得陈军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愣了好一会才从“语重心长”的惆怅中拔-出来,有些拿她不是办法,“是,不然青大到现在也找不到该找谁报仇。” “那能知道是谁告的密吗?” “这个……好吧,既然你想接,迟早得知道。”陈军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其中几张资料说道,“从这几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来看,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对他很熟悉的人,所以很大可能也是青大的。” 青大的吗?徐亚斤突然跟只狐狸似地嘴角浅笑,朝着陈军勾勾手,“这案子就你负责吧,有消息告诉我一声。” 陈军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这女人的思维了,放下资料就跳了起来:“徐亚斤你耍我玩呢!” 徐亚斤不理他,自顾自说道:“案子就先冷着,我想你不需要放多大心思进去。” “你什么意思?”陈军更加奇怪,可是任他再怎么问,徐亚斤就是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晚上甜美的晚餐时光,徐亚斤对着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一脸无害的兔子,骤然期近身子。先是轻轻地冲着他的脖子吹了口气,待看到他立马绯红的脖颈,咻地一把捧住他的头扭到自己面前,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问道:“杨光,你说你有没有入侵过你们学校的网络?” 女王是想亲亲吗?杨光小朋友脸更加红了起来,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天在电视里看到的情景。他也是后来好久才知道原来那才是亲吻。可是现在嘴巴里都是饭菜,不太好吧……某男的思维一下子成了万里奔腾的良驹,呼啸着拉也拉不住。 徐亚斤一巴掌拍到他头上,“胡思乱想什么?我问你有没有入侵过你们学校的网络?” “啊?”杨光这才听清楚,歪着头很是迷茫,想了半天才模棱两可地回答:“不知道啊……” 不知道!徐亚斤一口气梗在喉里,差点没被憋死。看着他这无辜样,打也打不得,骂了肯定也听不懂,只好换上一个更关键的问:“那如果你作为黑客入侵后,被人抓到的机会多大?” 杨光怕再说错话又惹女王不高兴,因此非常严肃地低下了头,仔仔细细地想了半天,把他从出生到现在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计算了一遍,就在徐亚斤彻底失去耐心之前,嚯地抬头,笑容满面地宣布:“以前有被抓到过,不过现在我很努力了,肯定不会的。亚亚你放心吧,房子不会跑的!” 徐亚斤抽着脸分析他的话,努力忽略那毫不相关的“房子”,终于放心地拍拍他的头,“你多吃点。” “嗯!”杨光应得特别狗腿,拿着汤勺的手因为激动有些拘谨,一下子把一勺鸡蛋羹撒了出来。他立马跟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似地缩了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随即飞快地抽出纸巾,悄悄毁尸灭迹。 徐亚斤看着他的小动作,再看着满满一茶几的菜,有些无味地扒拉着自己的饭菜。两个人的菜色是不同的,她的这份,被杨光冠之——“亚亚你最喜欢的……” 是的,每一道菜,都是她最喜欢的。徐亚斤承认自己口味杂,嘴却挑的很。可是他带来的食物,她没有一次是不喜欢的。 这个人…… 埋头擦干净茶几的某男,像是感应到徐亚斤的目光,抬头朝她腼腆地笑了一下,又开始专心地巴拉自己的饭。 这个人……我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第16章 强-奸真相(3) 律师似乎有接不完的案子,查不完的线索,上不完的法庭。应该说“亚军”实在是得财神爷照顾,大小的案子挤着翅膀飞进来。 徐亚斤忙得脚不着地,只除了三餐正常,其余没一样正常的。 说起三餐,自然得归功于杨光。这只兔子把“守株待兔”典故完全地颠覆了一番,愣是把徐亚斤这个猎人当成了兔子逮。 这事说起来也能成“亚军”一典故。事情是酱紫的: 某天天气晴朗,杨光吧嗒吧嗒地提着两个食盒子,辛辛苦苦地走到徐亚斤办公室,却发现木门紧闭。他可是好孩子,乖乖地当起了门神。只是从中午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月明星稀,徐亚斤都没回来。杨光小朋友眼泪朦胧地以为女王不要他了,怵在门口愣是谁都拉不走,就要等女王回来。后来,anda实在是受不了被璀璨的小心肝,硬着头皮给徐亚斤打了个电话…… 至此,为了事务所里一干人等的心肝,徐亚斤每天都把自己的行程给这只兔子发一份,在外办事的时候就让他提着食物追过去…… 徐亚斤扶额,被喂食也不容易啊! 这天,好不容易空了些,两人终于可以坐在沙发上,其乐融融地享受美好的午餐时光。杨光的厨艺是越发的好了,瞧这麻辣小龙虾炸得,金黄又香脆,光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动。 徐亚斤龇牙咧嘴地吸了口汁,被辣得直哼哼,还是不舍得吐出来。杨光见她这样,心哗啦一下子疼了,握着拳头暗暗下决心,以后坚决不许让龙虾进门! 他盛了碗丝瓜汤,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捧给她。 徐亚斤正辣得舌头发麻,飞快地接过灌进一大口。这丝瓜汤居然是用牛奶熬的,又香滑又滋润,正好可以解辣。她正想夸几句,手机却很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喂?”徐亚斤冷冷地接起,刚想骂几句就被对方的话惊得忘记了言语。半响后,回了声”我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 杨光愣愣地看着女王拎着包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女王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肯定是这龙虾害得!他使劲地戳了戳几个龙下头,伤心地无以复加。 奔走的徐亚斤此时完全忘记了办公室里的可怜兔子,此刻她脑子里只有陈军的那句话——王政在看所守被人打进医院了。 她到的时候,陈军刚从病房出来。看到她便拉着她往外走,徐亚斤黑着脸甩开他的手,“我要见我的当事人!” “他没事,我们先谈谈。”他说完便自顾自地往楼梯口走去,徐亚斤斟酌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 “老把戏了。”陈军站在楼梯口,看着窗外风景,“兰家动手了,索性这次只是警告,伤得不是很重,趟个三天就能出院。” “哼,这是预料中的事。”徐亚斤冷哼一声,“这说明我们前两天放出的风声起作用了。” 陈军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胆子也够大的,还什么都没找到就放风出去说有了重大进展。” “不这样做,狐狸怎么会露出尾巴。” “你倒是算得够准,料定他们不敢有大动作。这王政也真是的,做都做了还死硬着。”陈军还是不赞同,“兰家在柳市的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千金出了这种事,不管真相如何,他们都不会允许闹大。你说你死杠着,就算最后我们拿到了证据,我看这事最后最多也是私了了事。” “我管它最后是私了还是公了,我只拿证据还原真相。至于结果如何,那是当事人与受害人之间的问题。”徐亚斤一贯地执着。她并非拥有着不切实际理想相信人性美好的小姑娘,这些年在律师界摸爬打滚,看的早就透了。只是一直不敢忘记自己的初衷,不敢忘记那个轻飘飘的说“律师要对得起自己的心”的声音。 “你……”陈军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扶着窗台歇了半响,才缓缓劝道:“我也不是怕事,只是有些麻烦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不要总是走极端,我们把能做的都做了就好。” “什么是我们能做的?我现在做的就是我所能做的。律师的世界,是非本就已经淡薄,不是黑也不是白,可我们为什么非得让自己也迷失在这不黑不白之中。如果我没记错,你当初会找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当合伙人,除了看中我的能力之外,有很大一点是关于这个吧。” “是,准确来说,是欣赏。我不知道你背后有何高人在指点,你总是能够做得这样的心安理得,总能够做自己想做的。明明那么多羁绊,你总能那么洒脱,这点我是永远也做不到的。”陈军看到徐亚斤飞过来的眼刀子,躲了躲继续说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有机会我一定得见见那位高人。” 徐亚斤听到“高人”二字,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起来,支吾着回道:“我想,你并不会想见的。” “什么?”陈军没听清楚她说什么,转过身看着她问。 “没什么,我要进去看看王政。”她说完,便朝病房走去,留下陈军在后面伸手挠着腮帮子。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除了房门口留守的两个警察,显得有些冷清。 王政看到徐亚斤进来,挣扎着就想坐起来。徐亚斤做了个制止的动作,随便拣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拿出录音笔,开始进行例行公事。 王政捂着抱得跟木乃伊似的头,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语气里竟是无奈,“徐律师,你也太敬业了,我都这样了还不让我休息会。” 徐亚斤面无表情地回道:“我这是对你负责。”说着,已经拿出笔,作起笔录来。 “打你的人认识吗?” 讲到这个,王政就觉得头在刺痛,冷哼一声道:“还能有谁。还不就是兰家的人,前几天要来调解不成,现在玩起阴的来!” “我问你的是那几个人认识吗?不要做无谓的猜测,这是律师的职责。”徐亚斤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对于徐亚斤的冷淡,王政还是有些吃不消,忙老实的回答:“不认识。见都没见过,突然走过来就打。” 徐亚斤在纸上刷刷地写了几笔,继续问:“兰家题出的和解方案,你有什么打算?” “不可能!”王政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我是和她睡了,可那是在她完全自愿的情况下,我没有强-奸!说什么我都不会认!我和我老婆都离婚了,那个女的把我弄那么惨,我说什么都咽不下去这口气!” 徐亚斤对他的个人恩怨没多大兴趣,冷着脸听他发完牢骚才开口,“我会尽量找证据,但我还是那个意思,我们现在已经由被告转为原告,如果我找到了对你不利的证据,我并不会帮你,我只重事实,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没做过,就不怕!”王政振振有词,一点心虚的样子也没有,反而像一只受了莫大委屈的困兽,强忍着悲伤。 “我知道了,有进展会告诉你。”徐亚斤说着便整理东西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身加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如何,最终的结果可能还是私了。这也是我想建议你的,追求真相的过程和结果是两码事,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做为律师,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其余的,就是他们自己的思量了。 外面的天有些灰蒙蒙的,徐亚斤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她摸摸肚子,似乎有些饿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开晚饭了吧。 晚饭?徐亚斤摸钥匙的动作滞了滞,随即惊恐地加快了动作……那只兔子不会还在办公室里吧?以他以往的表现,很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等徐亚斤气喘吁吁地回到事务所的时候,老远就感觉到了一屋子的怨气。进门没走几步就发现怵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某男。 “杨光?”徐亚斤走近,小声叫了他一下。 杨光贴着办公室门,站得已经完全僵硬。他脑中只想着自己哪里做错了,让女王这么气愤。是小龙虾吗?可是明明查证过,女王很喜欢麻辣口味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模模糊糊地却仿佛听到了女王的声音,他立马欣喜地转过头。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未动,那较弱的洗白脖颈直接——落枕了。 他歪着头,哼哼哧哧地挪到徐亚斤面前,红着眼睛喊:“亚亚……”说完,眼泪再也绷不住,如断了线的水晶珠子,啪嗒吧嗒使劲地掉落。 徐亚斤一个头两个大,把包甩到左手,拉着他就逃进了办公室,“啪”地挡住了整办公室人的八卦。 第17章 强-奸真相(4) 宽大的办公室内,杨光扭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站在沙发边,时不时地用红彤彤的眼睛瞄瞄徐亚斤。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默默地掉眼泪,间或吸吸跟个红萝卜似的鼻子。 道歉他听的懂吗?徐亚斤在座位上揉着眉骨,据两人以往的交流经验,很有可能又会搭错线。她实在是怕了他无辜地对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哄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哄,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他转移注意力。徐亚斤在某人静静的哭泣中,“嚯”得站了起来,高跟鞋踩得吧嗒吧嗒响。 杨光红着眼,缩头缩脑地看她。由于扭到脖子,动作打了折扣,更显得无辜又可怜。徐亚斤捂着心肝,拼命压抑想要跑出来的徐花痴,镇定地开口,“杨光,我让你帮个忙你愿意吗?” 果然,杨光不吸鼻子了,默默地止了泪,抬眼的时候里面已经有流光在滑动。“嗯!” 真是个乖孩子!徐亚斤在心里赞叹,面上却仍然一副冷静样,“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想拜托你帮我黑一个电脑,你可以做到的吧?” 黑电脑?杨光摇晃了一下酸痛酸痛的脖子,有些弄不明白。 徐亚斤心里一搁愣,不会是我搞错了吧?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惆怅,那头杨光却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笑眯眯地对着她,大大的眼里满是自豪:“这不是黑,这是帮人修改。我会的!” 徐亚斤不知道是要夸他还是夸他还是夸他,总之,她一直觉得杨光是个好孩子。这么利用他,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善良的徐亚斤与理智小人在脑海中掐了起来。正在天人交战的徐亚斤,恍恍惚惚地听到杨光的声音,“亚亚,那我以后能不能一直给你送好吃的啊?” 理智小人一下子翩飞善良的徐亚斤——什么好孩子?瞧他晶亮晶亮的眼神,分明是一只带着小红帽的大灰狼,用最无辜地眼神哄骗着猎人:来吃吧,来吃吧,我是好人…… 徐亚斤默默地理了理长发,默默地转身,默默地坐回到位子上。 杨光一下子愣了,绞着手指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女王是不是还在生小龙虾的气?我以后再也不做就是了。人家是真的好想一直这样子给女王送饭,想想就觉得好幸福。 两人的波段明显又不是一个频的了。徐亚斤正恼怒地分析着是要接受他的“威胁”还是强硬一点,坚决不从。而杨光正满心忧伤地回忆着到底哪里又惹女王生气了! 诡异的波频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哗啦啦地交叉又错开。徐亚斤扶额站起来,脑子再次搭错了线,“好吧,你以后可以一直送。” “真的?”杨光两手紧紧地掬在胸前,激动地握着拳头,脸上刚才哭泣的红潮还没退散,立马又漫上了一层红晕,更别提那大大的眼睛,此刻就差冒出星星来。 “嗯。”徐亚斤有些别扭的别开眼,拿指甲在手心使劲地抠啊抠……徐花痴,你暂时还是别出来了吧,老娘的形象啊! 杨光哪知她内心的触动,他只剩满满的幸福。每天给女王送饭=与女王天天在一起=一直永远!某男的思维第一次比见到电脑程序运转的还要快,那嘴咧得就快要淌下口水来。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发展了“合作友情”,只是碍于杨光现在还有官司在身,徐亚斤按捺着不敢让他出手。 好在两天后,陈军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青大的起诉撤销了! 陈军在徐亚斤的办公室里已经窝了整整一个上午,任凭她怎么赶都不肯挪窝。 “你就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案子立不了的?”陈军半趴在沙发上,一手在角落里使劲地画圈圈,一手哀怨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无可奉告!”徐亚斤永远是这么一句。 陈军嘴巴一掘,屁股一扭,转趴为仰躺,跟只赖皮熊似的哀嚎:“徐美女,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会吃不香睡不好,连抱妹妹都会没劲。” 徐亚斤啜了口红茶,对着沙发上撒娇的某人,不冷不热地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陈军跟只炸毛的猫似的从沙发上跃起,气鼓鼓地盯着徐亚斤,“你不告诉我也可以,那我以后天天去骚扰弟弟。反正他手感那么好,我不吃亏!” 徐亚斤笑了,漂亮的凤目里有丝幸灾乐祸,“你确定你能骚扰的到他?”她说着,脑中不由浮现出陈军对着某只兔子上蹿下跳,而某兔一脸无辜、莫名其妙又委屈至极的神情…… “草!”陈军狠狠地捶了捶沙发,“一丘之貉!” 说完,咬着牙哀怨地跑了出去。 官司撤销,徐亚斤总算可以安心地拉着杨光,悄悄地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偌大的办公室内,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奶白的节能灯散发着柔柔的光,静得只有键盘的噼啪声和浅浅的呼吸声。徐亚斤与陈军坐在沙发上,不时地喝口茶,相对无语。 另一边,杨光端坐在电脑前,已经臻于神化。随着他指尖的跳跃,电脑显示屏上刷新着一轮又一轮的数据。 本来,徐亚斤和陈军是兴致勃勃地凑在那观看的,只是十分钟后两人默默地踱到沙发边,喝起了茶。 这真的不怪他们——天才和普通人,确实是有区别的! “亚亚……”半小时后,杨光停下手,转身神采奕奕地看着徐亚斤,笑得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徐陈两人立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齐齐地凑到电脑前。陈军对着电脑桌面上一小萝莉的背景,不可置信:“这么快就破了?” “亚亚……”杨光再一次很无辜地忽略了他的声音,转头冲着徐亚斤笑得傻兮兮。 “嗯,你乖!”徐亚斤摸摸他的头。 杨光听到夸奖,立马跟吃了蜜一般,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徐亚斤。一边,陈军的脸既灰败又惆怅…… 电脑已经安全地窃入兰家千金兰佳思的私人电脑,两人飞快地在里面寻找着可疑文件。 “陈军你看这个!”徐亚斤飞快地点出一个名为“美女的烦恼”的文件。只才一点开,就刷刷刷地铺了满屏的视频。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兴奋。徐亚斤手指微颤地按时间搜索,很快找到了一个与事发当天日期相同的视频。 她激动地点开,屏幕黑了一下,随即跳出一个播放窗口。 画面里,是一个眼睛大大,长相清纯的二十岁左右的萝莉女,她的身后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赫然便是王政。两人相携着,有说有笑地进了宾馆套房。 “看来我们找对了!”陈军也有些激动,“照这个来看,强-奸一说还真有蹊跷。” “看下去!”徐亚斤点开全屏,正要靠到椅背上慢慢“欣赏”,眼光瞄到身后的人影,立马转身瞪了过去,“小孩子不许看!” 杨光本在好奇他们要看什么电影,结果被徐亚斤一唬,脸立马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徐亚斤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耐着性子转移话题,“我们中午吃什么?” “啊……我马上去!”杨光立马化身被按上发条的小鸭子,晃头晃脑地奔出了办公室。 陈军瞄了瞄杨光的背影,又瞄了瞄已经专心致志看视频的某女,再一次觉得——一物降一物,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画面里的男女一直有说有笑,女孩子还从包里拿出一盒药片,“要么?” 男人摇摇头,笑得有些邪气,“哥哥我需要这些吗?”说着还邪恶地用身子顶了顶,惹得女孩一阵娇笑。 随后,女孩吃了几个药片,进了浴室。 “王政哥哥,你老婆好还是我好啊?” “你们男人都没有好东西,我轻轻一勾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姿势不要,我要在上面!” …… 徐亚斤与陈军看得面红耳赤,好在徐亚斤是坐着的,可以装冷漠装无动于衷。可怜了站着的陈军,紧闭着腿刻意压抑着呼吸。 可两人又不敢按快进,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好在视频里的两人一轮已经结束,男方进了浴室。留下的兰佳思忽地对着自己的胳膊大腿使劲地掐了起来。 徐亚斤嚯得坐直了身……好戏就要上演了! 果然,等王政在出来的时候,小萝莉已经变成无辜少女,哭着说他强-奸。 “喂,你说什么?” 还不等王政弄明白,兰佳思已经拿起自己的电话,打了110……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徐亚斤与陈军面面相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有了点心理准备,也没料到这位千金这么大胆! “难怪兰家死活要撤诉。”良久,陈军才磨出这么一句。 “呵……贼喊捉贼,还是个贱贼,果然豪门水深。”徐亚斤拿出u盘边拷贝边说。 “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军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御姐可不懂萝莉的心,话说这些萝莉不是你们大叔的最爱吗?”徐亚斤瞄了眼陈军,看到他的脸有些黑了,忙一本正经道,“这件案子先是被告变成原告,现在又找出这种证据,我想兰家马上就会有真正的动作了。我这边准备着上挺的资料,其余的你去张罗吧。” 陈军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笑着拍了拍徐亚斤的肩膀,“你呀,什么时候都这么明白。好,好人坏人都我去做,行了吧?” 徐亚斤看着男人走远,脑袋却疼了起来……证据是找到了,可是似乎也被那只兔子贴上标签了,这……真头疼! 第18章 名媛其人 “名媛强-奸案”最后还是以庭下私了结束。对此,徐亚斤并没有表现多大的情绪。王政打电话过来吞吞吐吐要求撤案的时候,她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让他好好做人。自古权势,不就是这么运用的,兰家只是其中一股势力而已。 只是隔天,事务所还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徐亚斤对着一身名牌、珠光宝气的兰夫人,表情寡淡。 对方也不甚在意,随意拣了张椅子,坐得很端庄。 “兰夫人来要那段视频?”徐亚斤背倚着椅背,双手交叉在腿上,讲得很直接。 兰夫人呵呵一笑,保养得当的皮肤闪着白皙的光点,“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徐律师,开个价吧。” “那得看兰夫人愿意出多少钱?我都不介意。”徐亚斤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说得不甚在意。 对于徐亚斤的爽快,兰夫人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不适应。她拢了拢轻薄的真丝披肩,说道:“一百万。同时,我要知道告密者。” “告密者?”徐亚斤这才认真看了一眼面前的贵妇,“我也想知道,本来还想八卦一下问问您,谁那么大胆敢跟兰家作对呢。” “你不知道?”兰夫人诧异地直起背,随即便觉察到失态,忙正了正神色,缓缓说道:“徐律师还是不要和我绕弯子了,我想你很清楚今天为什么是我来而不是我先生出面,有些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这就是有钱人的手段?徐亚斤在心里戳小人,面上却仍然一派镇定,声音冷然,“我自然晓得,兰家谁不卖个面子?我的当事人撤诉的时候可是心甘情愿的很。既然已经结束,兰夫人又何必再纠结呢?” “呵呵,我只要视频和告密者,其他的我都不会再追究。”贵妇缀在珍珠项链尾端的蓝宝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在脖间晃着幽幽蓝光,咄咄强势一下子显露无疑。 可徐亚斤是谁,除了鬼什么都不怕的女王,会被一个比自己老的女人吓趴了?她也坐直身子,不急不缓地开口:“我不怕您追究,但前提是我有什么值得您追究的。视频是匿名寄到事务所的,我也很想知道是谁?你们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还不如抽时间好好想想是谁在打击报复兰家,毕竟这种事可大可小。” 这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她就这么轻飘飘地把矛头给转到了莫须有的人身上。反正像兰家这种豪门,平常得罪的人不是少数。 兰夫人神情一滞,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的话。沉思了会,忽然转了一副口吻,“徐律师想必已经看过那视频,也不怕你笑话,佳思被我们给宠坏了。哎……”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伤感起来,“兰家每个人都宠她,以至于把她惯得这样无法无天。可是做父母的哪有不为孩子好的,只是这孩子,是越来越让人无法理解了。我们……” 说到这,她竟有些哽咽起来,“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打亲情牌吗?徐亚斤柔柔眉心,努力让自己变得通人情一点,可惜她实在无法表示同情,“孩子会变成这样,与家庭教育有着莫大关系。”说到这,她突然觉得太过口无遮拦,连忙补救,“您别介意我说话直接,只是令爱的行为,确实已经有些偏颇了。我理解你们想要隐瞒保护她的心情,但是一味的袒护,对她也并不一定是好事。有些心结,还是得解开的。” “心结吗?”兰夫人像是陷入了回忆,喃喃自语起来。过了半响,才有些惆怅地讲道,“是我们对不起她,也许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在怪着我们的。” 豪门辛密吗?徐亚斤调整了下思维,对这些豪门恩怨敬谢不敏,好奇害死猫。 “兰夫人,视频我可以给你,但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徐亚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站起来递给她,“这是全部,我保证没有备份!”说着,她还俏皮地举起双手摆了摆。 兰夫人还未从刚才的愁思中解脱出来,见她的举动愣了愣,才笑着接过,“我自然信得过徐律师的。” 徐亚斤送兰夫人出门的时候,又是一个不速之客跃了进来。 “佳思?”兰夫人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拢着披肩连忙迎了上去。 “妈妈!”兰佳思一身粉嫩洋装,雀跃地扑进她怀里,埋着头撒了会娇才直起来,看到站在旁边的徐亚斤,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徐亚斤面容有些抽搐,眼前的这个可爱小萝莉和视频中那个大胆的变脸神人交叠着出现,请原谅她有些被扭曲的三观…… 兰佳思长得很像母亲,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樱桃小嘴,组合成一张懵懂无辜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天真无邪。除却少了母亲的那份成熟典雅,完全是另外一个兰夫人。 这样一个孩子,怎么那颗心就长偏了呢? 她忽然想到一类人。那类人永远是一派无害的模样,却总是无辜地做着令人大跌眼镜、咬牙切齿的事情。事后,他们却一点犯错的自知都没有,继续懵懂无知。杨光和兰佳思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杨光的无辜,是让人怜爱,而这位兰千金……徐亚斤恶寒,不敢苟同。 有句老话,背后不能想人。这不,她才一转念到杨光身上,再抬头,那个一身蓝色,拎着两只沉甸甸的食盒兴奋奔过来的,不是他又是谁! “亚亚……”杨光一进门就看到徐亚斤,兴奋地跟见到胡萝卜的兔子似地跑了过来,走到她跟前时依然有些羞怯的软软地叫她。 徐亚斤抬手看了下腕表,十二点整,这只兔子真是个守时的好孩子。她正想让他先进去,旁边自杨光出现就看得直了眼的兰佳思忽然窜了上来,一把抱住杨光,泪眼朦胧地喊着:“阳光哥哥……阳光哥哥,是你吗?” 徐亚斤还未反应过来,杨光已经惊得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出她的怀抱。由于他手上拎着两只食盒,动作看起来就像只摇头晃脑的笨熊,陷入了一个一脚深的洞穴里。 兰佳思却兀自激动着,拉着杨光上上下下瞧了个遍,喜极而泣,“阳光哥哥!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杨光对一个陌生生物的熊抱惊得早就没了思想,挣脱不开只好焦急地看着徐亚斤,眼睛都红了起来,“亚亚……” 徐亚斤看了看他手上摇摇欲坠的食盒,口水条件反射地滋润起来。她悄悄往前走了两步,弯腰从他手中接过食物,抬头好笑地看看兰夫人。 被自己女儿的行为惊得石化的兰夫人,这才醒过神来,连忙上去拉开自家女儿,不满地嗔怪,“佳思,你干嘛呢!” “妈。他就是阳光哥哥,我终于找到他了!”兰佳思娇俏的脸上因为激动而闪着红晕,拉着母亲急急地解释着。 “阳光?他就是阳光?”兰夫人转头看了看杨光,有些不可置信。 “对,肯定是他!”兰佳思一手拉着母亲,一手又想去拉杨光,却被他快速地躲到了徐亚斤身后。她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泫然欲滴。 兰夫人看着跟只兔子一般胆小的男孩子,恍惚中有双眼睛和面前这个人重合起来。只是,这性格——似乎大变样了啊。 “亚亚……”杨光在徐亚斤背后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角,贼兮兮地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徐亚斤浑身僵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地朝兰氏母女笑笑。这只兔子,为什么每次都能这般令人抓狂。明明是他的事情,却能弄得跟他毫无关系一般,果然是那一类人中的极品啊! “阳光哥哥!”兰佳思见他要走,立马又窜了上来,从徐亚斤身后一把揪出他,两眼红红地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以前说好要一起扛着电脑打怪兽去的!” 电脑?怪兽?杨光有些茫然地歪着头,脑中有些顿顿的痛。 “还有还有,你说过以后要用电脑给我换好多糖吃的,你忘记了吗?”兰佳思软软的声音响彻整层办公楼,让很多午休没事干的律师都凑了过来。 换糖吃?杨光的头更痛了。他最喜欢电脑了,怎么可以拿去换糖?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跑了?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兰佳思说道这,忽然伤心地呜呜哭起来。 杨光茫然地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阳光哥哥,以后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阳光哥哥,我爸爸妈妈来接我了,我不想回去怎么办?” “阳光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忘记我?” 杨光脑中晕茫茫的,那些儿时的记忆像是穿过了几个世纪,遥远而空洞。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抬手轻轻擦着她的眼泪,轻声说着:“小美女,不哭。” “你……”兰佳思喜极而泣,抱着他又哭又笑,“你真的记得我啦?” 杨光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缩回手,有些腼腆地朝徐亚斤身边挪了挪,轻轻应了一声,“嗯。” 徐亚斤垂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这种酸楚很微妙地从心里一点一点拔丝,慢慢地汇在心头,到最后竟然凝聚成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她酸酸的感慨,这是要嫁儿子的伤感吗?只是这只萝莉……好吧,她确实有偏见,不待见。 只是那参杂着成就感的伤感还没来得及酝酿好,杨光那千年无辜的“不食烟火”功底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说得更小声了些,也更加如做贼一般,深怕被别人听到来分吃的!“亚亚,我们去吃饭吧。” 徐亚斤已经无法直视,拎着两盒子和某只兔子就逃进了办公室,留下一室的闷笑声和一对大眼瞪小眼的母女。 第19章 深山追踪 (一) “叮铃铃……”徐亚斤烦躁地抓起桌上的座机,待听到那头的声音后,怒冲冲地喊了句“他还没来”就扔了话筒。 只是没过几秒,白色的手机在桌子上也飞快地叫了起来。 徐美女忍无可忍地接起,“小妹妹,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杨光还没到!” 电话那头的人丝毫没被她的怒气吓到,仍旧甜甜地问着:“姐姐,那他什么时候到啊?” 徐亚斤正想骂娘,办公室门就打了开来,杨光提着两个食盒,脸红红地走了进来。她的情绪已经被一上午的电话轰炸点到了最高点,此时见到罪魁祸首,“咻”地把手机丢给他,“你的电话!” 杨光拿着电话一脸莫名,突然灵感一闪,很狗腿地把电话递回给她,“亚亚,你的电话。” 徐亚斤扶额,一万只狮子在脑内狂奔!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回道:“我、让、你、接、电、话!” 杨光被吓的缩了缩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把电话放到耳边。只是还没靠近,电话那头就有一个声音叽叽喳喳地响了起来,“阳光哥哥,阳光哥哥,我是佳思啊!” 他明显一愣,眨着眼睛一本正经地回道:“哦。”随后——“啪”地按了结束通话,乖巧地把手机递回给徐亚斤,“亚亚,我们吃饭吧。” 徐亚斤看着再次作响的手机,欲哭无泪。吃饭吃饭,你每天就只想着“我们吃饭吧”!她索性关掉手机,拔了座机的电话线,拉着他来到沙发边。 杨光对女王突然的“亲昵”很是激动,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中想起得先吃饭,于是很是激动的打开食盒,把午餐一份份摆出来。 他指着一叠金黄喷香的蚕蛹说道,“亚亚,你最喜欢吃的。” 徐亚斤再次扶额,一脸纠结地咽口水——算了,吃饱最大!没吃饭之前,休想跟他谈一句跟午饭无关的事情。 杨光就是有这种能力,无论两人讲的什么话题,他都能在下一秒用一脸无辜把话题引到——我们吃饭吧上面。这点,徐亚斤已经不想再验证。 又是吃得肚滚肥圆,徐亚斤撑着腰在办公室散步消食,边走边劝解:“杨光,今天天气那么好,去跟你的小美女约会吧。” 杨光收拾碗筷的手一咯噔,抬眼嚯嚯地看向徐亚斤,“亚亚,我没有。” 徐亚斤摆摆手,继续说着:“你也不小了,天天在我这窝着做家庭煮夫,像什么样。虽然这兰家千金……”说到这,她咳了咳,有些不大习惯背后说人是非,“你还是去约会吧。” 杨光的眼里已经布满委屈,“我没有。” “我是让你有啊!”徐亚斤真想拿个机器来查查他的波段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沟通起来那么困难! “我没有。”杨光眼里已经有泪雾漫上来,瘪着嘴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徐亚斤的耐心磨光了,嚯得抓起他就往门口送。“我知道你没有,所以现在就去约会去,还有让她不要再打我电话。你自己不是有电话嘛!” 杨光被拉着,急得连忙解释,“我只接亚亚的电话的!” …… 苍天!徐亚斤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到门外,不顾他死命扒门框,“啪”地就关上了门。只是……今天这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徐亚斤惊恐地转身,顿时冷汗涔涔。她连忙打开门,惨兮兮地看着门缝。 杨光哆嗦着抽回自己的食指,眼泪哗啦就流了出来。 十分钟后,半小时后,一小时后……徐亚斤走不动了,嗖地站到杨光面前哀求,“我求求您,祖宗,您别哭了行吗?” 杨光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好。”女王跟我讲话了,那是不生气了吧? 某男后来回忆,他真的不是被夹哭的,他只是以为女王不要他了,吓哭的。 “约会事件”就这么无疾而终,徐亚斤是不会再去自讨没趣。杨光同学就这么用一小时的眼泪,枪毙了自己可能有的春天。 晚饭时间,徐亚斤看着他肿的跟紫薯似的手指,良心不安。遂免了他辛苦做饭,拉着他去外面小浪漫一下。 她挑的是一家火锅店,两人点了一只番茄锅底,喜滋滋地涮起羊肉来。 杨光翘着包的跟只粽子似的食指,拿着勺子左右手齐上,一看到羊肉熟了,就立马掏到女王碗里。徐亚斤这阵子被他伺候惯了,也不矫情,放开胃猛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感叹,又要肥了又要肥了,这得消耗多少脑力才能减得回去。好在她的工作实在是忙,这么吃也没长多少肥肉。 “你自己也吃点呀,我去躺洗手间。”吃到一半的时候,徐亚斤三急,在杨光可怜兮兮的目光中遁进了厕所。她敢肯定,如果她问一句“你要一起吗?”他肯定能跟进女厕! 洗手间的洗手台是男女共用的,徐亚斤解决完出来洗手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在排队。她百无聊赖地站在后面等,眼睛漫无目的地瞟着。 忽然,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对面洗手台的镜子里。她猛地擦了擦眼睛,暗嘲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太累了。那个人,决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虽然心里这么安慰着,可在她快回到座位的时候,还是被自己的直觉给打败了——只见她的位置上,此时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府着身子对着杨光。 徐亚斤庆幸她刚走的时候拿了手机。只是电话还没拨出去,已经有人先打了进来。她连忙接起,急急地讲道: “曾进浩越狱了?” “曾进浩越狱了!” 电话那头的杨朔显然没想到她已经碰上,连忙回答:“他今天装病在去医院的途中逃了,你见到他了?” “我们在廖川火锅城,你们快点!”徐亚斤也不废话,急忙讲了几句就挂断。她的眼中,全都是那只快要哭泣的兔子。 那边,曾进浩紧紧地凑在杨光面前,伸手抓他的脸,“小*,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杨光闪躲着眼神,对面前这人早就没了印象。他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却避不开,此时正急得面红耳赤。 “啧啧,还是这副小媳妇模样,真是让哥哥心痒痒啊。来,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哥哥保证好好疼你!”他说着,就上来拉杨光。 徐亚斤的浓浓的保护欲一下子冒了出来。见过猖狂的,没见过这么猖狂的,越了狱还敢堂而皇之地出来犯案! “放开他!”徐亚斤跟只护犊的母老虎一般,噌地冲回座位,一把把杨光拉到身后。 “臭j□j,又是你!”曾进浩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朝着两人迈进一步,“我正要找你,你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徐亚斤把杨光一推,自己一个矮身躲开他的触碰,抬头冷冷地奚落:“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也不就是装病逃跑,你以为你能跑的了?” “哼,女人就只会逞口舌之快。我知道你,徐亚斤徐大律师,至今没败诉过,柔道红带,伸手还行。”说到这,他忽然轻蔑一笑,“不过你觉得就你那点本事,能奈何得了我?” 徐亚斤神情更加冷然,“我是打不过你,不过我可不是一个人!” 曾进浩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指望你身后这个小美人吗?呵呵,不过瞧着你也是一美人,哥本来对女人不感兴趣,可是你这么投怀送抱,要不我就勉强收了你吧。就是不知道这女人的味道尝起来怎么样!” 徐亚斤两手紧紧得握了起来,余光朝四周瞄了瞄,突然端起桌上的火锅盘朝他猛地丢了过去,“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邻座的顾客全都抱头鼠窜起来。 滚烫的汤底朝着曾进浩浇过去的时候,一群便衣警察也随之赶到。曾进浩一见情势不对,丢下一句“你们等着”就趁乱跳窗跑了。 “徐律师,你们没事吧?”杨朔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脸上挂着因为急跑渗出来的汗珠。 徐亚斤摆摆手,转身拉过吓蒙的杨光,低声哄着,“别怕,没事了。” 杨光眼圈已经染上了红色,抬眼可怜兮兮地看了她一眼,便瘪着嘴巴缩在她身边,一句话也没有。 “你乖。”徐亚斤伸手拍拍他的头,有些担心这孩子会不会被吓傻了。她是很怕,很怕他因此有了心理阴影,无法控制地怕! 杨光又缩了缩头,挨得她更紧了些,还是不说话。 旁边杨朔早就看得直了眼,他把眼睛擦了又擦——这是徐亚斤吗?这是徐女王吗?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徐亚斤此时没空搭理杨队长,朝他摆摆手:“你去忙吧,我们没事。”说着,就拉着杨光往门口走去。 车内,徐亚斤又看了眼旁边低垂着头的某男,想着要不要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他这副模样真是少见。 “那个……”徐律师竟有些口拙起来,不知道如何开口。 旁边,杨光愣愣地抬起头,恍惚中才发现已经到了车内,立马焦急地转头看徐亚斤,“亚亚……” “啊?什么?”徐亚斤正在想着措词,被他突然的转头吓了一跳。 “那个火锅……”杨光很是焦急。 “火锅怎么了?”徐亚斤有些莫名其妙。 “火锅撒了,我们还要吃吗?”杨光问得非常认真。 徐亚斤一脚踩下刹车,什么素养都忘光了,解开安全带就朝他扑了过去,“杨——光!老娘把你涮了!” 第20章 深山追踪 (二) “通缉令” 曾进浩,男,29岁,江卢市婆梭镇人。犯故意杀人罪、j□j罪等多重罪证,现在逃。此人系极度危险人物,望广大市民见到尽快报警,切勿与其正面冲突。 柳市公安局 2011年5月10日 虽然柳市当局很隐晦地讲了曾进浩的罪责,但还是在市民中引起了恐慌。那些知情的,凡是家里有男孩子的,全都成了惊弓之鸟。变态同性恋、杀人犯等词层出不穷。 杨朔拍着晕沉沉的脑袋,神色凝重地走进了徐亚斤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徐亚斤见到是他,有些意外。 “我来通知你一下,警方派了几个同事保护你和杨光。曾进浩一逃狱就来找你们,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做些防备。”杨朔走向沙发坐下,语气里有丝疲惫。 徐亚斤见他憔悴成这样子,不经有些动容,“你从昨到现在还没休息过吧?打个电话不就行了,犯不着亲自跑一趟。” “没事,都习惯了。”杨朔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而有些歉疚地对她说道,“把你牵扯进来,说到底是我那时考虑不够周全。” “你放心,那个仇我记着呢,该报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手软。”徐亚斤风眉微挑,说得不甚在意。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又何必耿耿于怀。 “呵呵,你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娇羞地说一句‘没关系,我不在意的’?”杨朔听到她这么说,嚯地笑了起来。 “怎么,你有意见?”徐亚斤瞪着眼,一副凶悍样,如果他敢点头,她立马能把手中的文件砸过去。 “呵呵……”杨朔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语气却变得凝重起来,“据我们的追踪,曾进浩跑回了老家,目前失去了行踪,保不准他又突然溜回柳市。你们还是小心点好。” “他老家是不是婆梭湖?”徐亚斤没注意他后面的话,反而问了个无关的话题。 “是啊。那地方通讯非常落后,我们的人都没法铺网。我决定带人直接追过去。”杨朔一想起那个封闭落后的地方就头疼。 坐在办公椅上的徐亚斤,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皱着眉,托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朔正想告辞,抬头看到她出神,回想了一下两人刚才的对话,不经有些奇怪起来。“徐律师?徐律师?” 他连唤了两声,徐亚斤才回过神来。 “那我先回去了,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杨朔整了整衣服,起身告辞。 “杨队长。”徐亚斤突然叫住了他,对着转身过来的男人,坚定地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杨朔很讶异,“这是我们警方的责任,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就是想要你保持警惕而已。” “我知道。”徐亚斤笑笑,“你刚也说曾进浩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他现在失去了行踪,我跟去也许还能帮上点忙。” 杨朔皱了下眉,对她的建议不敢苟同,正想拒绝,这边徐亚斤已经再度开口:“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去那边处理,算搭个顺风车吧。” 话说到这份上,杨朔便也不再拒绝,只好点点头,“那你准备一下,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那个杨光……” “他不去。”徐亚斤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就我个人跟你们去,出了事我自己负责。” 杨朔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严肃地说道:“从现在起你的安全就是我们警一队的责任。好了,徐亚斤女士,一小时后见。” 他说完,还一本正经地行了个军礼,逗得徐亚斤哭笑不得。 ***** 女王怎么还没回来?杨光站在徐亚斤紧闭的办公室外面,跟只被人丢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又无助。徐女王走之前跟他说过一声,只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某只头脑简单的兔子,想当然的以为——今天不在,那明天肯定是在的了。 “杨光?”anda走过来,半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头垂得低低的人,轻声细语地劝道,“徐大还没回呢,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要。”杨光转了转身子,不去看蹲下的anda。 “徐大说了不让你在这边等。”anda见识过他的固执,只好使出杀手锏。 “是……是吗?”果然,杨光嚯地转头看她,有些委屈地问,“亚亚真的不让我来吗?” “不是的,不是的。”anda哪受得了他的正太攻势,立马解释道:“她只是说她可能要好几天不能回来,你在这边等了也是白等。要不,你想想别的方法联系她?” 杨光铺着细软绒毛的耳朵,自动忽略了前面那半句,“别的方法?” 某只兔子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腼腆地看了anda一眼,转身就往外跑。只苦了anda,捂着被萌坏的心肝,夸张地喊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呀?” “阳光哥哥!”兰佳思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从“亚军”奔出来的杨光,立马笑嘻嘻地扑了上去。 杨光习惯性地躲开她的熊抱,轻轻喊了一声“小美女”,脚下不停地往电梯里冲。 “你去哪呀?”兰佳思紧紧跟着,抬起笑脸问他,“你不找徐姐姐玩吗?” “亚亚不在。”杨光顿时夸了半张脸,神情落寞。 “唔……那我们玩呀。”兰佳思抓住他的胳膊一边摇一边幻想起来,“我们去街头的那家咖啡厅好不好?” “不要。”杨光轻轻缩回自己的手,坚定无比地表示,“我要去找亚亚。” “啊?去哪里找?”兰佳思其实早就知道徐亚斤跟杨朔去了外地,所以才会来“亚军”逮人。此刻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哪只杨光却紧闭着嘴巴,打死都不再多说一句。不似在徐亚斤面前的讨好卖乖,此刻的他就是一个面无表情、呆呆滞滞的小木偶。 兰佳思在旁边叽叽喳喳了半天,都没得到他一点反应,只好气呼呼地跟着他来到他的住处。 杨光从去给徐亚斤送饭之前,就已经搬出了学校。他现在住的,是靠近市区的一处高级公寓。小区内环境很优雅,门口是清一色的保镖,除了住户得有证件才能出入。 他住的是一个两百多平的小复式,兰佳思一进去就满眼的粉红泡泡,“阳光哥哥,你家好漂亮呀!” 她自然是见过更豪华的,但是这里实在是够——漂亮!整个屋内都是天蓝系,不似以往蓝色带来的忧郁感,却反而像是来到了蓝天白云之下,整个心境都开阔了许多。更别提屋内随处可见的可爱小物件。她毕竟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对这些真的无法抵挡。 杨光换上毛茸茸的长耳兔拖鞋,就急急地往书房奔去。兰佳思在后面一叠声地喊他,“阳光哥哥?阳光哥哥……杨光!” 杨光被最后那一声吓了一跳,随即有些惊喜地转过身,女王? “阳光哥哥!”兰佳思抱着从沙发上顺来的粉色长耳兔抱枕,有些委屈被冷落。 杨光却失望地垂头,半响又非常迷惘地看着她,皱着眉想了半会还是没想明白,小美女怎么会在家里的? 兰佳思看着转身走掉的某人,恨恨地咬着牙,死命地揪起两只兔耳朵,不甘心地追进了书房。 杨光没有关门的习惯。她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在电脑面前,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那双修长的手指轻快的敲击着键盘,其中右手食指还肿肿的,像个小紫薯。 她轻声走到他身后,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要去找徐亚斤吗?怎么回家玩起电脑来了?” “这是公安系统吧?”兰佳思在后面喃喃自语。她有时贪玩的时候,也缠着家族里御用的网络维护人员偷侵入过这些系统。只是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境况下重遇。她不免有些凝重地看着正一本正经搜索着信息的某人。 这是我的阳光哥哥吗?她不禁怀疑当年那个眨着大大的眼睛,笑眯眯地跟她保证不会忘记她的男孩子,是不是早就已经面目全非。 小萝莉天真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她看到屏幕上一个熟悉的号码——1368572****。这是徐亚斤的号码! 她还没来得及发挥想象,面前的杨光已经迅速地锁定了这一串数字,随着他的敲击,一张地图唰地铺展开来。地图上,一个小红点正在某一处一闪一闪。 他把那一点圈起放大,不一会就已经调整到方圆千米的卫星图。 “就是这个!”他兴奋地又敲击了一会,然后关掉电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放进书桌旁的一个天蓝色背包里。 兰佳思的脸已经惨白一片。她脑中只闪着一行字:黑客,他是黑客! 徐亚斤,杨光,黑客……她想到了自己的那段视频。兰家用了全部手段,都查不到视频是如何泄露出去的,但如果是技术高过许多的黑客呢?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这个一脸平淡,兴致勃勃地收拾东西的人,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杨光此刻完全沉浸在要去寻找女王的喜悦中,自然不可能知道“小美女”的烦恼。 “阳光哥哥。”兰佳思拉住背着包就要出门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扬着她那天真无邪的脸,撒娇似地缠问,“你电脑那么厉害,那有没有进入过我的电脑呀?” “啊?”杨光歪着头想了想,“你的电脑?” “对啊,我电脑里面有好多电影,你有没有看过啊?”兰佳思问得随意,心里却紧张至极。她怕他承认,又怕他不承认,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听到什么。 杨光低头想了会,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再低头沉思。脑中有张脸慢慢和面前的人重合起来——是那天亚亚让我帮的忙? 他嚯得一喜,正想回答,却突然闪出女王的脸。“今天让你做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知道吗?不然我会很生气!” 不行,女王会生气的!杨光同学很没节操地立马叛变,对着一脸纯真的小美女,笑得更加纯真,“不告诉你。” 说完就背着包跑出了公寓,也不管家里还有别人在。 兰佳思对着他跑远的蓝色背影,心沉沉浮浮了很久,也没找到着落点。很久,才幽幽地祈盼,“阳光,希望不是你。” 第21章 深山追踪 (三) “这里就是婆梭?” 青山绿水,花团锦簇。天为屏障,地为幕席,缓缓流动的空气里到处都是草木和泥土的清新,深深地嗅一口,立马神清气爽,比吃了补脑丸还要管用。 “通讯是落后了点,可不失为一处世外桃源啊。”杨朔揪了一把火艳艳的映山红,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世外桃源太闭塞,也只是原始社会啊。”一个本地的向导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山坳说道,“前面就是婆梭村了。现在年轻一辈的都外出打工了,村里就一些老人和小孩留守。本来三四百口人的村子,现在剩下也就百来人。” “老乡。你们这平常进出的人多吗?”杨朔一边把玩着手上的花,一边打探消息。 “不多,除了夏季,其他时候几个月都不见一个人走动。村里大多都是自给自足,吃些土豆和自家养的鸡鸭,平常馋了就去婆梭湖里打几条鱼。”说到这,他忽然指着前面的一汪小水潭说道,“你们看,那就是婆梭湖!” “婆梭湖?”一行七人立马精神抖擞地看过去。只是下一刻却全都面露失望,“老乡,你唬我们的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婆梭湖?才这么小一点。” “呵呵。这是还有些距离,待会到了你就知道了。”向导翘着半边山羊胡子,说得有些得意。婆梭湖是他们这里的骄傲,由于还未被开发,所以保存的很好,是国家一级自然保护区,。湖里资源丰富,每到夏季,总是有人自发地组队进来看。 几人沿着羊肠小道,爬了半天才爬上一处最高的小坡。 “好了,你们看那边。”向导抖着胡子往远处一指,眼里全都是自豪。 几人好奇地望过去,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全部被震惊在面前的湖光山色里。只见远处,一汪的都是水,绵延了百里有余。那氤氲的水汽,从湖中袅袅升腾,曼化出一幅如梦似幻的景象。众人仿佛置身于仙境,浑身都被浸润地舒畅欢快。 “婆梭湖。” 从进山开始就没讲过话的徐亚斤,此时突然幽幽地念着它的名字,美眸里,有着些许似幻似真的愁楚。 杨朔被她的声音惊醒,凑近她又怕打惊扰了这仙境,只轻声唤道:“徐律师?” 徐亚斤一怔,有些尴尬地揉揉了揉自己的脸,低头说道:“走吧。”说着就沿着小路,往村里走去。 几人想起自身的任务,也都不敢再耽搁,急急地赶起路来。 进村的时候,村口已经站了得到消息的村长许长江。60几岁的大爷,一见几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 杨朔代表众人跟老人握了手,谢过那个只长了半边胡子的向导,就跟着往村里走去。 “几位是先去吃饭还是?”村长已被镇上告知杨朔几人的身份,因此也不敢自作主张。 “大叔,您帮我们准备点馒头就行,我们随身带几个就要工作了。”杨朔朝着大爷笑笑,一点也不敢再耽搁。曾进浩此时很可能就潜伏在村里,多一点时间就多一份危险。 “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同时几位我也只说是提前来的游客,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大爷微驼着背,说起话来却铿锵有力。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行动会尽量不惊扰村民。” “哎,出了这种孽障。”大爷忽然有些痛心疾首,沧桑的声音里满是艰涩,“你们啊不用手下留情,他爷爷要是地下有知,准得气得爬起来!” “他爷爷是不是叫苏狂?”一直沉默的徐亚斤又猛地开口,惊得旁边的杨朔讶异地转头望她。 “你知道苏狂?”村长显然也很诧异,转身看徐亚斤的目光里有些激动,“就是他。苏狂,当年可是我们村上第一个知识分子,是下乡的知青。本来是要回城里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边忽然娶了媳妇定了下来。这人可是个好人,虽然为人跟他的名字一样有些诳妄,但是却肯喜欢帮助人,村里的那些娃识字都是他教的呢。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儿子却是个畜生……” 说到这,他忽然像是在避讳什么,急急地收了口,只叹了口气,“哎,不说他们家了,走吧。天快黑了。” 徐亚斤按捺着心里的躁动,忍了忍还是没继续问下去。只是紧锁着眉头,跟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正当几位警察叔叔在婆娑村悄无声息地搜寻曾进浩踪影的时候,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正颠簸在去婆梭的路上。 四十出头的司机叔叔,巴拉了一下凝结成一缕一缕的头发,可怜兮兮地转头朝副驾驶上的乘客哀求:“小先生,我们休息一会吧?我都开了两天一夜,实在是吃不消了。” “不要。”副驾驶座上的这位永远是这么一句,干脆又委屈,让人无法拒绝。 司机先生终于崩溃,唰地踩下刹车,转头悲愤地看着他,“求求你,让我休息一下吧,再开下去要出车祸了。要不,你来开?” 杨光眨眨眼睛,看了看他指的方向盘,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可怜兮兮地回道:“我不会。” “那我们休息一会吧,我睡一觉马上载你去。”司机耷拉着眼皮子已经力不从心。 “不要。”杨光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哀怨地看着司机。从昨天早上开始他就搜索不到女王的信号了,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这时候怎么可以休息呢? “求您别这么看着我。要不然,我把钱退你一半行吗?”司机已经完全崩溃,直后悔接了这个活。本以为宰了只肥羊,谁知道差点撑死。 “不要。”杨光固执起来是很可怕的,他微抿着嘴,一副对方就是坏蛋的模样,让人既无奈又气愤。 “那我帮你找辆别的车,这里离婆梭已经很近了。好不好?”司机头昏脑涨地哄着他,如果这样还不行,他真的就不管了! 杨光还未明白他的意思,就已经被拉下了出租车。司机大叔用尽最后一把力气,豁出去在路上拦了辆牛车,又是求又是哄地,总算把这祖宗赶上了牛车…… 其实坐什么车,杨光真的不在意的,只要能找到女王就行。此刻,他与赶车大叔肩并肩坐在车背上,很是和谐。 “娃子,乃叫啥子呦?” 不懂……发呆。 “乃去做么啥子呦?” 不懂……发呆。 赶牛大叔:这娃子是个哈巴啊,可惜可惜…… 两人骑着牛车,晃悠悠地在朝阳的光辉中,慢慢地朝前移动。晃荡晃荡,晃得杨光都要睡着了,才悠悠抵达。 大叔指了指前面那座绿油油的山,伸着两只枯燥的手比划了半天,杨光依旧看不懂。他叹口气,“哎,这娃子是个傻子呦,可惜可惜……” 随后,好心的大叔又拉着他上了牛车,晃悠悠地拉回家,找了个实头实脑的小孩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小声嘱咐了好久,才挥挥手让两人一路好生照应着。 杨光看了看旁边这个只到自己肩膀的孩子,腼腆地笑了笑,背着书包紧紧地跟好。小孩子转头看他,发现这位哥哥笑起来真好看,一点也不像爷爷说的是个傻子。可是他又不敢跟他讲话,因为爷爷说跟傻子讲话,也会变傻的。 于是,他摸着口袋中的糖,走的更快了些,。回去还要跟二狗子打弹珠呢! 杨光细皮嫩肉的,自然比不过山里土生土长的泥娃子。所以这一路跟得很是辛苦,等到婆娑村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那孩子却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调皮得跟村里一些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就要往回走。杨光趴在村口,迷迷蒙蒙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什么,卯足劲追了上去。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堆鸡腿香肠,一股脑地塞给他,塞完就往村里跑去。 孩子两眼放光的瞅瞅怀里的东西,又瞅瞅哥哥跑远的背影,口水吧嗒流了下来。爷爷,傻子他是个好人! 村里一般很少会有人孤身前来,因此杨光一出现,就引起了一堆大叔大妈的围观。村长正好去前面梯田里农作回来,看到他走过来问,“小伙子,你来干什么的?” 杨光总算听懂了人话,有些羞怯地回道,“我来找亚亚。”徐亚斤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村子里。 “亚亚?我们这没有这个人啊。”村长皱着眉想了会,摇头回道。 “啊?”杨光的脸一下子夸了下来,小声嘀咕着,“她明明就在这。” “小伙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村长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不忍起来。 杨光想了会,摇摇头,肯定地说道,“她就在这里。”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加了一句,“她叫徐亚斤。” “徐亚斤?”村长对这名字有些熟悉,“亚斤?她是不是徐律师?”对于那个知道苏狂的女孩子,村长还是很有好感的。 “嗯嗯!”杨光兴奋地点头。 “哎呀,真不巧,他们去前面村了,这会不在村子里呢。”村长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山讲道。 杨光一听,立马就往那边跑。村长在后面喊,“小伙子,你别去了,那边山路不好走。他们昨天去的,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杨光脑中灵光一闪,又折了回来。兴奋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纸,拿笔唰唰地写了几行字,闪着眼睛一把塞进村长的手里,随即便朝着对面山头头也不回地跑去…… 村长使劲地瞪着一双老花眼,吃力地看着字条: 亚亚,你饿不饿啊?我把吃的给带路的小孩子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第22章 迷走羊羔 (一) 山里的天黑得比外面要来得早,才五点光景,就已经黑压压的一片,气温也随着降下不少。没有城市里的喧嚣,这里除了稀稀疏疏的虫鸣,和间或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外,就再无其他声音,安静又慎人。 徐亚斤几人拢着外套,小心谨慎地疾走在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婆梭村和前面的麻索村之间隔了整整一座山,且山路高低不平十分难走,他们光在路上就耽搁了大半时间。现在总算就要回到婆梭村,几人雀跃的同时又无不遗憾——此次去麻索村寻找曾进浩,又给那狡猾的小子溜了! 又走了将近半小时,几人才看到前头的星星灯火。 “总算要到了,这鬼地方!”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揉了揉冒出胡渣的下巴,说得有些气急败坏。 “怎么,这样就耐不住了?你们这群娃娃兵,就是欠练!”杨朔瞄了眼抱怨的手下,忍着笑揶揄。 “杨队,我们哪能跟您比啊。”几位小警察一个个都抓着头发,不好意思地奉承。 “好了,别贫嘴了。”杨朔看了一眼走在前面一直未吭声的徐亚斤,催促几个兔崽子,“先前那人指不定就是曾进浩,你们就算回到了婆娑村,也都给我打起一万分精神,晓不晓得!” 天早点的时候,徐亚斤在婆娑村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虽然众人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与他们的警觉不同,此刻的徐亚斤却是气愤难忍,那个猥琐的声音仿似还在耳畔……“徐律师,没想到你这么想念我,千里迢迢地追了过来。你放心,等没人的时候,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当时她去民厕小解,正好碰上躲在角落里吸烟的曾进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对方迅速地钳住了双手压在墙上。 “雇佣兵出身的人,反应果然敏捷。”徐亚斤盯着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不冷不热地嘲讽,“看来你这几天过得也不咋样。” “呵呵,想激怒我?”曾进浩伸手掰起她的下巴,“我知道外面有几个小警察正憋着劲盼着我出现呢。”说到这,他忽然转了话题,眯起眼打量了她一番,“徐亚斤……徐亚斤……呵呵,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臭丫头。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徐亚斤,我曾进浩和你势不两立!苏启志的冤魂不知道有没有来找过你?” …… 徐亚斤搓搓浮起的鸡皮疙瘩,抱紧风衣,走得更快了些。苏启志,这个名字像恶魔一样吞噬着她的理智,让她脚下的步子微颤了起来…… 就在几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婆娑村的时候,山路的另一边,一个背着蓝色背包的人影,正懊恼地垂着一台小巧的笔记本。 杨光把笔记本高举过头顶,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信号,顿时沮丧万分。 “亚亚……”他垂着头,认命地把笔记本塞回背包里,“我找不到路了怎么办呀?” 黑沉沉的山林里,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一阵阵山风吹来,让人毛骨悚然。杨光缩了缩身子,觉得有些冷。他又怕徐亚斤也会这样冷,急得白皙的脸上更是煞白起来,紧抿着唇更想早些找到她。 可怜的小白兔,你找到她能做些什么?嗯……做好吃的,吃饱了身子就暖了!杨光握着拳,斗志高昂。 山林里时不时的有些土著出来月光浴,杨光最先看到野兔的时候,吓得抱住了身旁的一颗松柏,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他盯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瞧了半天,才模模糊糊地判定那是一只兔子。某男揪着松柏叶子,嘟着嘴嫌弃,“我家的兔子可比这黑乎乎的长得好看多了!” 而当他面对一头更加乌黑的野猪时,他已经抱不住松柏了。 是谁说他呆的?是谁说他不食人间烟火的?看这个卯足逃命的人,像是那种以为野猪是人类善良的伙伴的人吗? 好吧,他确实有点呆。但凡有点常识的,看到这么一头凶猛野兽,断不会拔腿就跑。你两只脚,跑得过人四只脚? ***** 村长去看了村里生病的张大爷,正打算回自己屋,就在村头看到七八个人朝村里走来。他瞪着老花眼瞧了好一会才看出来人,立马堆了笑容迎上去,“徐律师,杨队长,你们回了?” “嗯,大叔,饿死了,有没有东西吃啊!”杨朔一看到村长,就跟见到了亲爹似地叫道。身后几个小的,也都捂着肚子哀嚎起来。只徐亚斤朝着人大爷笑了一下,矜持得有些不合常理。 “有,有!我估摸着你们就要回了,让家里给你们备着呢。走,跟大爷回家去!” 村长一席话,说得几人就差热泪盈眶。山里的人就是热情又淳朴,他们见惯了大城市的尔虞我诈,难得体验到这纯洁的民风,一时都感慨万千。 到了村长家,待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村长忽然一拍脑门,对着徐亚斤抱歉地说道:“瞧我这脑子,就这么把人托付的事给忘了!徐律师,刚有个小伙子找你,还留了纸条,我这就拿给你!” 他边说边往里屋奔,末了还回过头加了一句:“那娃,长得可漂亮了!” 徐亚斤一听有人找,第一直觉就是曾进浩,可听到“漂亮”二字,眉毛习惯性地一挑,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曾进浩长得是很帅,可不至于用“漂亮”一词…… 待看到那字条上娟秀清晰的字时,她整个眉间都抽到了一起。“亚亚,你饿不饿啊?我把吃的给带路的小孩子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杨光?! “徐律师?”杨朔看到她发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凑过来问道。 “杨光……杨光他也来了。”徐亚斤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随即转向村长,急急地问道:“他去哪里了?” “哎,他去麻索村了。我劝都没机会劝!”村长想起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孩子,就一阵无奈。 “什么?”在座的几人全都蹦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眼里只有一个讯息:曾进浩很可能就在那里呀! “我要去找他!”徐亚斤放下字条,就要往外走。 “不行!“杨朔一把拉住他,脸上已经一派严肃,“你知道目前的情况的,我们不会让你冒险的。找人的事,教给我们警察来办。” “曾进浩是什么人?如果让他找到杨光……”徐亚斤急急地甩开他的手,说着就往外冲,“杨光胆小,我不能让他有事!” 杨朔一直觉得徐亚斤对那个男孩子有些不同,现在看到她的反应更是肯定了几分,只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赶上去拉住他,语气已经有些严厉,“徐亚斤,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你也知道曾进浩是什么人,去了也是给他多个人质而已!” “我管不了那么多,杨光是因为我才来的,我不能让他有事!”徐亚斤眼睛瞪得老大,两手使劲地挣脱着。 是她低估了那只兔子的执拗,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追过来。“亚亚你饿不饿?”永远都能这么不在状态,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危险。那个笨蛋一样的人,却总能用他最纯净的思想,给她救赎。 是的,救赎。徐亚斤每每看到,心里那处最软的地方,总是会有暖暖的东西流出来。就像很多年以前,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被人救赎一样。所以,不管她多恨婆梭这个地方,不管她内心是有多么恐慌,她都得去找他! “徐亚斤,你冷静点。”旁边杨朔几人还在劝解,可徐亚斤却跟只发怒的狮子一般,谁挡“杀”谁! “你……”徐亚斤正要走出院子,忽然脖子一痛。转头愤愤地瞪向杨朔,可下一秒,她的眼神却兀自黯淡下来,随即合上了眼,软软地倒向杨朔的怀里。 杨朔一边抱着她往屋里走,一边吩咐手下,“你们立马进行分区搜索,看到目标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确保人员安全!” 另一头,被野猪追得没了魂的杨光,自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成了众人争相寻找的香饽饽,他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一个劲地骂那黑乎乎的猪,“我都跑了你还追,猪不是很懒的吗?再追我就不跑了!” 身后那头野猪似乎也玩上了瘾,两只绿油油的小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它脖子上的鬃毛全都竖了起来,撒着四只小短腿很是享受。 杨光听着耳畔越来越近的哼哧声,好好的脾气完全没了。他突然一个急刹车,气呼呼地转身看着那个黑家伙:“我不玩了!” 野猪的眼睛更亮了,比看到母猪还兴奋,恨不得就从地上飞起来。 杨光两只手紧紧地揪着背包带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跃离地面的猪。只是那猪是不是没掌好方向啊,怎么往旁边飞了? 野猪在飞离轨道之后,躺在地上哀哼了几秒,忽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它向着杨光的方向望了下,随即像是看到了凶猛野兽一般,拔腿跑了。 几秒后,身旁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抖了抖踹得有些发麻的腿,一步步从暗处走了出来。 “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第23章 迷走羊羔 (二) “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曾进浩拍掉粘在身上的树叶,眯着眼看向杨光,嘴角挂着的笑毒如罂粟,在寂静的黑夜里缓缓地绽开。 杨光还沉浸在黑猪“飞”走的震撼中,被他的出声惊扰,转头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瘪瘪嘴,转身就往前面走去。 曾进浩黑黑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下,便抬脚跟了上去。两只深邃的眼里,射出两束饿狼一般的光芒:玩无辜吗?哥哥就陪你好好玩玩! 杨光走了会,发现刚才那个把猪吓跑的人也跟了上来,遂停下来转身看他。曾进浩跟得有些紧,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唔……”杨光俊脸皱成了一团,可怜兮兮地瞪向那人。两人目光交接,电光火石之间,杨光惊得三魂气魄都吓跑了一半,揪着背包带子,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女王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我要去下外地,这几天你乖乖的,要是碰上上次害我们没吃饱火锅的人,马上就跑知不知道?那是个大坏蛋!” 虽然胡子拉碴的,但就是他!杨光跑得分外卖力。 后头,曾进浩玩味地看着他一高一低的背影,好似强壮的狮子逮到了一只残弱的小兔子,不紧不慢地追着,不急着抓住他,就等着玩腻了一口吃掉! “江硕,前边好像有动静,我去追。你去那边,我们分开找,一有动静就发信号知道吗?”一块空地上,一位警察叔叔指了指手中的信号装置,小声地讲道。 “好。注意安全!”那个叫江硕的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没入了旁边的林子里。 曾进浩由于受过特殊训练,听力易于常人。两人虽然说得很小声,追着杨光的他还是听到了些动静。他加快了些脚步,与杨光的差距又缩短了两米。 杨光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既不是田径运动员也不是赛跑高手,自然比不过当兵出身的人,这会早就气喘吁吁,连胸腔都发闷起来。只是身后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似乎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这样追过自己。那天,是他第一次遇见女王…… “那个坏蛋!”杨光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心中一下子愤懑起来。他听徐亚斤隐晦地讲过当初那个变态的事情,凡是女王不喜欢的,他也不喜欢! 这么一想,杨光同学硬是拔出了些力气,跑得更快了些。 曾进浩在后面追的很满意。他看了看后面已经被甩远的警察,嚣张地比了个打枪的姿势。 杨光自然不知自己无意中的行为却是自掘坟墓。等到他实在没力气,趴在一颗树上难受的喘息的时候,曾进浩已经胜券在握。 他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向着无助的猎物走来。 杨光也不去看他,只自顾自靠在树上调息。 曾进浩慢慢地走进,抬手不紧不慢地掰起他的下巴,邪笑着说道:“怎么,小美人,跑不动了?” 杨光愤愤地甩开头,不同于第一次被他挟持时的不争,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正常的人,有血有肉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几天不见,脾气见长了呀。”曾进浩不阴不阳地讲道。对于两人第一次照面的情况,他可谓是印象深刻。不然也不会越狱在逃看到他,却忍不住跑去找他了。此刻在这深山老林里遇着,那潜伏的j□j一下子暴露无遗。 杨光努力歪着头不理,心里却是焦急不已:要是女王看到我跟这个人在一起,会不会生气呀…… “呵呵,小美人,哥哥帮你找个好地方,一定让你在人世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曾进浩伸出手,仔细地摸着他的脸,温柔浅笑下却说着残忍至极的话语。 杨光不懂他说的什么,只一个劲地避着他的手,别扭死了这种触碰。 “走,我们换个地方。”曾进浩说完,就夹着他的手往旁边一处灌木丛里拽。 “不要。”杨光自然不肯,犟着手就是不肯配合。 “你要我用强吗?哥哥我可没有耐心的。”曾进浩转头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先前的温柔伪装早已撕掉。 “不要!”杨光一把抓住旁边的一根树干,语气也加重了些。 “那边有动静!” 曾进浩正想动作,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惊呼,紧接着一束灯光打了过来,哒哒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他心中一凛,阴沉着脸拖着杨光就往前面走。 “杨光,是你吗?”后面一人扯开嗓子喊道。 杨光挣扎的动作一滞,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人叫自己。 “杨光,徐亚斤让我们来找你!” “亚亚!”杨光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不管不顾就想往后面跑。 “是他!快追!”那人得到回应,立马招呼同伴赶过来。 曾进浩暗骂了声娘,潜伏的暴戾一下子显露无疑,低头看了看挣扎不止扎的人,扬起手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杨光顿时像个失去生气的破布娃娃,软软地摊倒下来。曾进浩轻蔑一笑,弯腰把他扛上肩头,跟驮着一个麻袋一般,轻松地往暗处掠去。 “怎么没有?”江硕几人汇合,在四处打着手电搜了一圈连人影都没见一个,更加着急起来。 “我肯定听到那小子的声音了,我一提徐律师他就有了回应。”刚才喊话的人急忙出来解释。 “他不可能在知道我们是跟徐律师一起的,还躲起来。只怕已经被曾进浩遇上了。” “发信号给队长,我们继续追。” “嘭……”寂静的山林里一道红色的火光直冲云霄,霎时点亮黑沉沉的天际。 在一处土坯夯起的泥屋院子里,一个正摆弄着通讯仪的男人,刷地扔下手中的东西,神情一下子高度戒备起来。 “红色……果然还是被他先了一步!”他愤愤地踢了一下土墙,脑中高速思考起要如何应对。 “这破东西!”杨朔转身踢了一脚掉在地上的通讯仪,对着因为信号弹跑出来的人说道,“曾进浩很可能已经抓了杨光。祥子,你留在这边看着徐律师,我进山去看看!记住,不要让徐律师知道!” “是!”被称做祥子的小警察,立正稍息,端正地行了个军礼后,转身跑进了屋子,寸步不离地守着还在昏睡的徐亚斤。 杨朔很快便与下属汇合。只有月光照射的山林里,被参天数目档去了大半的光,看不太清楚四周的情景。几人拿着手电,射出一束束微弱的光。 “头。”几人有些沮丧,指了指前面的一处灌木丛说道,“这里有踩踏的痕迹,而且从破坏面看,对方的重量在250-300斤之间。” 杨朔紧步向前,蹲下身仔细地翻了翻灌木叶子,沉声道:“野兽踩踏很可能会留下四个脚印,而且由于它们身量比较低,腹部皮毛也会摩擦树叶,因此造成的创伤面要广的多。但这里不一样,很有可能是人类。”说道这,他音调更低了些,“曾进浩重150斤左右,加上杨光120斤,体重符合。看来,杨光是被扛过去的,他很可能已经失去行动能力。” “那我们得敢快了,那畜生的动作一向快。” “是啊,这附近你们都搜过了吗?”杨朔站起身看了下四周,问道。 “这附近都找过了,他应该是有意避开了我们的追踪,除了这处别的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其中一位警察说道。 杨朔看了看四周,肯定地说道,“找找旁边有没有别的路,按他的作风,肯定已经转移了。” 他才说完,众人便四处散开找了起来。凉风嗖嗖的山林里,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诡异又恐怖。 “头,这有条路!”突然,一个兴奋地声音唤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杨朔带人立马奔了过去,近了只见一条被杂草掩盖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还不到一米宽。他俯下身,拿出手电小心地查看起来,突地指着路边角落里一支不起眼的荒草道:“这里有刚刚踩踏的痕迹,我们追!” 众人立马跟吃了兴奋剂一般,卯足劲向前奔去。 过膝的荒草,划到垂着的手臂上,割出一道道红痕,刺痒又酸麻。几人全然顾不得,只小心地疾走在山间小道,戒备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头,这方向好像是通往婆梭湖的。”忽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人指着前面一片白色水光说道。 杨朔抬头望去,心下更急了些,“出了婆梭湖就通往山外了,一定要赶在他出去之前救出人质,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几人不敢再耽搁,一时间只剩下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荒草被撩动的摩擦声,令人紧张又焦躁不安。 第24章 迷走羊羔 (三) “*!这混蛋到底躲哪里去了!”树木掩映的山间,忽然爆发出一声咒骂,惊醒了清晨还迷迷糊糊的鸟儿们。 “废什么话,你们几个再去那边搜搜看!”杨朔狠狠踢了一脚抱怨的手下,语气也有些急躁。他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愤愤地抹了把脸,转身对其中一个道,“刘青,你回婆娑村通知祥子,让他带着徐律师先出山找救援,切记不要让徐律师掺和进来。” “是!”刘青紧绷着身子低声应了声,转身没入了暗色中。 “全部分开搜,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杨朔吩咐完,自己就往婆梭湖那边小跑前去,他总感觉这湖附近有些古怪。 刘青气喘吁吁跑回婆娑村的时候,村里已经有早起的村民在做早饭了。他悄无声息地潜入村长家,正好碰到出来小解的祥子,立马把他拉到了一边,“祥子,杨队让你带着徐律师出山找救援。”他又抬头望了往渐渐亮白起来的天空,低咒了声,“这破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祥子听他这么一说,心立马紧了起来,悄声问道,“人没找到?” 刘青点了点头,皱着眉催道:“你动作快点,还有别让徐律师知道。杨队特意交代了,别让她参和。”说完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边走边说,“我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祥子连句保重都来不及说,刘青就已经快速消失在院子口。他有些颓废地叹了口气,打算回屋去叫醒徐亚斤。 只是他才一转身,就愣了在当处,脸上肌肉瞬间抽搐起来。 “徐……徐律师……” 徐亚斤缓步从藏身的土架子旁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带我去。” “不……”祥子条件反射地拒绝,支吾着解释,“你……你也听到了,杨队他……他不让。现在这情况……它……它危险!” 徐亚斤依旧面无表情。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所以只好静观其变。祥子一出门,她就悄声跟了出来。此刻,她满目冰凉,盯着他冷冷地问道:“怎么,要打一架才能放我过去?” “别……”祥子脸上的皮已经绷成一片,两手堆在胸前直摇摆,“我可不和你打!您就体谅一下,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徐亚斤的陪练是杨朔,全警队都知晓。她其实打架不挑对手,只是跟她交过手的小警员,全都被她不按常理出手的拼命三娘架势给吓怕过。祥子怎么也算一警队精英,认真拼不是打不过,只是他可不敢伤了这位强悍的律师。 “既然这样就不要拦我。我知道你打得过我,可我认真起来,你也不会得到好处。”徐亚斤冷声替他分析,“你也别浪费时间,赶快去找支援。我想我知道曾进浩躲到哪里去了,得马上去通知杨队长。” “额……”祥子被她最后一句说动,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对他们来说,上级的命令就得服从。 “还浪费时间?出了事你担得起?”徐亚斤突然厉声喝道,那股不怒而威的架势全然跑了出来。 祥子被她吼得一哆嗦,咬咬牙也不管了,跟她说了声“小心点”就往村外跑。 徐亚斤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知道曾进浩的下落,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好凭着记忆和那份直觉,往山里寻去。 看他们的表情,杨光很可能已经落入了曾进浩手上,她更是又急又慌。不管怎样,他也是因为自己才身处险境。先不说曾进浩对杨光的垂涎,光是早前在麻索村他说的那番话,她就忍不住心惊肉跳。只希望那个嚣张的变态,会等她到了才动手。 婆梭湖在早晨微弱的朝阳中,袅袅水雾中泛着点点柔光,远远望去,仿佛仙境迷雾,飘渺又神秘。它依然是那么的美丽,与二十年前一样。 徐亚斤紧了紧风衣,抬步跨上了通往湖边的小道。这条道由于平常走的人比较多,用泥土夯得比较平整,两旁虽然也长了些荒草,却也只到脚踝,并不影响走路。她加快了些步子,一路上寻找着杨朔等人的踪迹。 “徐亚斤?”杨朔刚从山上一条小道窜出来,差点撞上急奔的女人,惊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跑来了!祥子那小子!” “不关他的事,他去山外找支援了。”徐亚斤悄悄抚了下被吓漏了一拍的心脏,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说道,“我可能知道曾进浩躲哪里了,你快叫人赶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杨朔更加惊疑,连日来的疑问全都聚到了一处,沉声问道,“你从那天听说曾进浩跑回老家后就一直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徐亚斤闻言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摆手催促道:“别废话了,赶快走吧,晚了杨光就真的危险了!” 杨朔更加惊奇,按照曾进浩一贯的作案手法,向来是找到目标立马开吃,吃完就杀……他早就不认为杨光还安全着。可现下听徐亚斤这么一说,心下更加疑惑。忍了忍,看着已经走出去一段路的女人,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疑问,快速跟了上去。 一道蓝色的信号弹冲上曙光乍现在天际,惊了一池的水鸟。整个婆梭湖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面一圈圈地荡漾开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徐亚斤转身看了下收回信号弹的杨朔,又急忙往前走去。走了又五分钟,她停下来看着面前的两条羊肠小道,眉头打起了结。 “怎么了?”杨朔紧步跟了上来,低声问道。 “别吵我。”徐亚斤摆了摆手,右手轻轻抚上有些发胀的脑袋,闭着眼苦苦思索起来。 记忆图库里,并没有这样的岔路。那里只有一条荒凉的山道,到处都是湿湿的、坑坑洼洼的一片,弯弯曲曲的像伤疤一样丑陋。山道连接着一处土坯,土坯的暗处有一个洞,洞里同样是湿湿的,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味道…… “啊……”徐亚斤猛地睁开眼,一抹惊恐一闪而过。 “徐律师?”杨朔一直紧盯着她,此时忍不住凑过来轻抚了下她,关切地问道。 她摇摇有些苍白的脸,“我没事。”随后指了远离湖的那条道说道:“走这条,前面可以绕到婆梭湖的腹地。” 杨朔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缕深思,却不再说话,点了点头就先行往前走去。徐亚斤用手指揉了揉已经胀得发痛的脑袋,也跟了上去。 两人身后几位小警员看到信号也跟了上来,很快七人便聚到了一起,一齐向那不知名的腹地前进。又走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几人忽然叫了起来。 “没想到这婆梭湖居然有这样一处地方!” “是啊,这湖居然有路通往湖心,真是太神奇!难怪我们怎么都找不到那王八蛋!” “这水汽氤氲的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还有这景色,怎么有种到了仙境的感觉啊……” 不是仙境,是梦境,噩梦……徐亚斤紧紧地咬着唇,不一会就有鲜红的液体从齿间染红了整片红唇。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强烈地拒绝着那抹颤意。 “不能倒下,杨光还等着我!”她脑中浮起那双总是忽闪忽闪的大眼,心中猛地一痛,倒是唤起一丝勇气。 “亚斤,你还好吧?”一直暗中注意她的杨朔,瞥眼看到她唇间的鲜艳,心顿时抽了一下,出口的称呼不自觉已经亲昵很多。 徐亚斤只摇了摇头,脚下更快了些。再抬头时,眼里已是不可战胜的坚韧。 杨朔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几分。他一直认为她是无坚不摧的女强人,可此时这个明明恐慌害怕却仍然坚强的女人,更加令他折服。 湖的中央原本是一片水草,经过长年累月的积淀,渐渐形成了一处湖心小岛。说是小岛,更像是土坯,长着不知名的花草,微风轻抚,晃荡起一片香韵。 徐亚斤领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一处开满了粉色小花的地方走去。 几人全都屏息凝神,全身机能都集中到了一处,蓄势待发。 “曾进浩!你给我滚出来!”徐亚斤停在那小花最繁华的一处,忽然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杨朔几人全都放慢了呼吸,双手摸上了腰腹处的枪套,迅速拔出手枪一顺不顺地盯着前面。那处小花虽然繁多,却有被踩踏遮掩的痕迹。看来,这人真的在这! “曾进浩,我都来了,还躲着不出来吗?”徐亚斤又喊了一声,嗓音中带着一丝轻蔑,全然没了刚才的惊慌。 令人发狂的沉默。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粉色花丛不规则地抖动起来。徐亚斤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睁着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那处。 花丛突然被不知名的外力冲破,紧接着一道黑影窜了出来。 杨朔反应敏捷地拉开徐亚斤,抬脚就往那黑影踢去。那个被掷出来的东西被他踢得远远的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番才停下来。 徐亚斤转头看过去,脑中“嘭”地炸了开来……蓝色的背包——那是杨光的,她见过! 她的指甲紧紧地掐着手心,强烈的恨意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徐亚斤,你不能乱,千万不能乱,面对变态千万乱不得阵脚! 正在几人想冲进去之际,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空灵又遥远,“徐亚斤,想不想知道我接下来会扔什么?” 第25章 迷走羊羔 (四) “徐亚斤,想不想知道我接下来会扔什么?”嘲讽的声音穿过习习晨风,狠狠地撞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杨朔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悄悄地隐退埋伏起来,一有机会就准备射杀。 “呵呵,你不会杀他。”徐亚斤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比里面的人更加张狂,“没有让我亲眼见到,你怎么舍得就这么杀了?” “多年不见,胆子倒是长了不少。现在怎么不哭了?你一哭哥哥也许还会心疼一下,哈哈……”里面的人猖狂地笑着,透着说不出的阴寒。 “别浪费时间,我不会进去,你赶快出来!不然我就走了!”徐亚斤的长发在风中微微地张扬,她的心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激将法?我告诉你,这招对老-子没用!让那群警察滚开,你一个人进来!”曾进浩不知在干什么,他说话的时候里面发出一道道沉闷的声响。 “我可记得很清楚,当年你比我更加害怕,哭得都尿了裤子!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有多少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没出息。怎么,那么用力的撞墙,你的头晕了没?”徐亚斤边说,边挥手示意杨朔几人先别动,同时自个也悄悄往外走了几步。 “你他-妈!”她的话音刚落,里头就有一个人扛着一个蓝色的东西奔了出来。曾进浩龇牙裂目,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恨意,就差扑上来一口吞了她。 几人定睛一看,那肩头的赫然便是了无生气的杨光。好在,他的衣服还是完好的,也没见什么血液流出来,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徐亚斤说得对,曾进浩在等着她到来,还未动手。 “呦,额头果然肿起包了,你现在的力道可比那时候大多了。你这种人渣,怎么不再用力一点,直接一头撞死得了,也给国家除了一大公害!”徐亚斤挪开一步,抱着双手看向猩红着眼的曾进浩,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狠毒。 “你们才是人渣!”曾进浩被“人渣”二字突突地从地上蹦了起来,歪着肩头“嚯”地把杨光扔到了地上,指着徐亚斤的鼻子骂道,“你别以为你们都是什么好货,你们都一样,都该死!男人都该死!” 躲在暗处的杨朔几人,静静地看着情绪激动的曾进浩,又激动又紧张。而一边的杨光,被这么一摔,倒是终于醒了过来。他坐在地上,揉着又酸又麻的脖子,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一转头看到站在前面的徐亚斤,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欣喜若狂地站起来就要奔过来,“亚亚……” 徐亚斤急的想喊他不要动又没法,心中不免恼恨起来。这永远搞不清状况的家伙! “想跑?”曾进浩见杨光要跑,伸手就把他撩了回去,用胳膊禁锢在自己怀中对着徐亚斤残忍地笑道,“你越是激怒我我越是兴奋。徐亚斤,我今天就让你再看一遍有人为你而死的样子!” 他说着,从裤袋里摸出一把迷彩的匕首,紧紧地抵上了杨光细嫩的脖颈。那漆黑的刀身泛着幽幽亮光,一下一下地挑拨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亚亚……”杨光的眼中却只剩下徐亚斤,两眼亮闪闪的,恨不得冒出粉色的泡泡来。他找了那么久,终于见到女王了,心里只想着女王是不是饿坏了,哪管得了什么危不危险。 徐亚斤看着他眼里的光,顿时欲哭无泪。心下却松了口气,要是这只兔子哭死哭活地要逃跑,还真会激怒那个畜生。果然,不在状态有不在状态的好处。 “怎么,突然哑巴了?”曾进浩见她不说话,挑衅地拿开刀晃了几下,“就是你这死丫头,害得我家破人亡!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有没有我你都是如此。现在倒是做了事不敢认了,脏水想往别人身上泼,曾进浩,你也就这点出息!”徐亚斤凶狠地瞪了眼挣扎着要跑过来的杨光,抬头对上曾进浩的目光,不冷不热地回敬道 。 “我不敢认?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曾进浩从来敢作敢当,就是你们这群人没本事,抓不住我让我逃了,你们怨谁?” “你要是敢做敢为,现在就不会挟持着人。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响当当,你就是个连自己亲爹都不要的人渣!”徐亚斤在说到他“亲爹”的时候,长长的指甲猛地戳破了手心,刹那间一手的粘腻。只有她脸上不受控制突跳的肌肉,显示着她此刻的恐惧。 “不……你骗人,不是的……不是的……”突然,曾进浩像是受到了重大刺激,哆嗦着松开钳制着杨光的手,面露迷茫,像是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里。 “嘭……” “杨光……” 徐亚斤见机冲上前拉过杨光,一刻不停地往旁边撤。身旁,杨朔握着还有些发烫的手枪,从地上跃起,与手下迅速地包围起曾进浩。 曾进浩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神情狠毒地盯着徐亚斤,“臭丫头,你阴我!” 徐亚斤拉着杨光闪到安全地带,狠狠地瞪了回去,“彼此彼此!” 只杨光仍旧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两手轻轻地拽着徐亚斤的袖子,小声问着,“亚亚,你饿不饿啊?”对上徐亚斤射过来的目光,立马又瘪着嘴主动承认错误,“你不要生气,我以后肯定不迷路了。” 徐亚斤扶额,脑袋更疼了,还得柔声安慰这个不知道受到惊吓没有的兔子男,“你乖乖地不要讲话,我们回去说。” 女王讲话难得这么温柔,杨光立马跟吃到蜜一般,头点得分外勤快,“嗯嗯。” “曾进浩,你跑不掉了,还不束手就擒!”杨朔举着手枪,神情阴冷地冲着曾进浩喊道。 曾进浩看着对着自己的一把把手枪,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满脸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整脸,才喘息着停下。忽又双手揪着自己的两只耳垂,眼里无助又可怜,嗫嚅着哀求道:“爸爸,我不敢了……我好痛……爸爸……爸爸不要打我。” 他说着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抚上臀部,双膝跪倒在地上哭着哀求,“爸爸,我真的不敢了。不要戳我……” 杨朔几人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站在远处的徐亚斤,一脸惨白地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那些遥远的记忆,仿佛要穿过厚重的沉痛突袭而来。她猛地抱住了头,身子不可自已地颤抖起来。 “亚亚……”杨光急的眼圈都红了一层,举着双手想抱抱她又不敢,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哈哈哈,老-子就是要杀光男人,男人都该死!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另一头,曾进浩忽然又从地上蹦了起来,抱着头仰天长啸,深邃的双眸已经染上一层不正常的红艳,“我才不是人渣,你们才是人渣,你们才是坏人!” 他猛地把目光转向徐亚斤,指着她笑得凄惨无比,“徐亚斤,徐亚斤!你以为你逃得了!我告诉你,苏启志迟早都会来找你的!你等着吧!哈哈哈哈……” 徐亚斤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要不是杨光不得要领地依靠着她,此时早就跌到了地上。她转头看向明显已经神智错乱的曾进浩,眼中渐渐有了丝清明,颤声回道:“我一直等着,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哈哈……不……我告诉你,他会来找你的!他跟我说的,他一定会来找你的!”曾进浩又跌回到地面,两手抓了一把草,匍匐着看向徐亚斤,忽然压低声音悄声说了两个字,“报——仇!” “不要……”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曾进浩已经满口鲜血,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他竟然,竟然咬舌自尽了! “亚亚……”直到杨光带着哭意的声音响起,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过他的一万种死法,却怎么也没想过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会自杀。咬舌自尽,那是需要多少的勇气,果然符合他的暴戾。 “亚斤?”杨朔几人奔回到徐亚斤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女人。 徐亚斤双眼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渐渐没了生气的人,嘴唇早就咬破了好几层皮,惨不忍睹地渗着鲜红的血液。她却全然不知道疼痛,只紧紧地抓着杨光的手,青筋毕露。 “别看了。”杨朔闪身档在她面前,语气不自觉地揉了些,“这里我们会处理,你们先回村里吧。” 徐亚斤仍旧没什么反应,把身旁挨着的杨光吓得直接没了三魂,吧嗒吧嗒地哭了起来,“亚亚……亚亚……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样的女王,他是从来没见过的。他想伸手去擦她嘴角的血,却不敢造次。 徐亚斤被杨光轻轻摇醒,转眼看了他一下,渐渐恢复了些神智,尴尬地咧了咧嘴,抬手拍了下他的头,“哭什么哭,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v后第一章。纠结以后每章6000字好还是依然3000+双更,抓头~ 第26章 醋意横生 (一) 几人再回到婆梭村的时候,日头已经大盛,村里的老人扛着锄头,正从田间赶回家吃午饭。见到从婆梭湖下来一行人,全都杵着锄头站在村口好奇地看着。 村长赶出来,驱散看热闹的人群,把几人迎回了自己家。 “抓到了?”才一进门,村长终是忍不住问了起来。终归是村上的娃,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嗯。”杨朔谈谈地应了声,不好多说什么。 村长见状,也就不再多问,连忙招呼自家婆娘给几人张罗饭菜。这几天,他们几人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杨朔看了看蹲在门口闷头抽烟的村长,又瞄了瞄脸色依旧惨白的徐亚斤,踟蹰了一会还是走向了村长,蹲□子问道:“大叔,你知道曾进浩的父亲吗?” “咣当……” 村长还未说话,屋里忽然传来盆碗落地的破碎声。杨朔猛地回头,只见村长夫人正两手无措地擦着粗布围裙,白着张脸看着他们道歉: “对……对不起……” “还不收拾干净!”村长急急往里走去,利索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碎片,赶鸭子似地把自家老婆赶回了厨房。他做完这一切才转回身对着杨朔道:“我们村里没这个人!” 他说完,背着手气呼呼地往外走去,又像是怕杨朔再追问下去。 徐亚斤见村长走远,垂着眼也往屋里走去。旁边,杨光乖巧地跟着,也不吵她。 外面,几个小警察在那边窃窃私语:“曾进浩怎么不姓苏啊?” “我记得他档案上,他妈姓曾。”另一个立马接上。 有人恍然大悟,“随母姓,敢情他爸是入赘的?不然这样的山坳坳里,谁家会允许这样子?” 杨朔皱着眉听了半响,犹豫了下也走了进去,对着房里的两人欲言又止。 徐亚斤见到他这架势,头更加胀痛了些,拉了拉紧挨着自己的杨光,轻声说道,“我跟杨队长有话说,你先出去吃饭。” 杨光闻言,俊脸立马垮了下来,耷拉着眼皮回道:“我不要。” 徐亚斤看他一副倒霉受屈的模样,顿时一通无奈,只好拉下脸加重了语气,“叫你去,不听话是吗?” 杨光哆嗦了一下,两只眼睛眨得跟受惊的小鹿一般,支支吾吾地又磨了半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末了到门口的时候还扒着门口小声喊她,“亚亚,你快点哦。” 徐亚斤被他一副做贼的样子逗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故意虎着脸把他吓了出去。 清场完毕。杨朔在本就不大的房间里转了三四圈,又看了倚在床头的女人半响,才沉着声说话,“亚斤,有些事做为这次案件的负责人,我想我必须得向你了解清楚情况。” 徐亚斤撑着身子往床头缩了缩,两脚随意地靠着床沿晃荡了几下,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杨朔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叹了口气,无奈地问:“曾进浩的父亲就是苏启志吧?”他说到“苏启志”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徐亚斤,果然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我们查曾进浩的时候,自然也查到了他父亲的过去。他们两父子还真是一丘之貉。” 徐亚斤自“苏启志”三字从耳畔响起,头就一直处于晕茫状态,像是一台陈年旧器,突然崩坏了某个链接,一下子失去了运作能力。 杨朔低沉的声音仍旧不急不缓地响着,“当年他父亲的案子记录的并不多,因为两者之间也没必然的联系,所以我查的也不多。可是我要回去查的话,定然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我还是想从你口中听到,亚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死了。”徐亚斤的嗓子有些哑,双眼无神地望着虚空,茫然又无助,“是我……杀了他。” 杨朔身体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他死的时候才三十岁,那时候你也不过七八岁而已。” “对。”徐亚斤两眼依然无神地望着前方,声音幽幽的像来自遥远异界一般,“所以……我……没事。” 杨朔语塞,皱着眉分析着一切,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苏启志的档案里只写着——双性恋,□犯,拘捕当场被击毙…… 这明显有出入。 他自然不相信徐亚斤会杀人,她那么怕鬼,怕鬼的人自然不会去杀一个人让他变成鬼来缠着自己。怕鬼……杨朔猛地抬眼,脑中有些乱乱的。她怕鬼,是不是就因为…… 他正想追问,那头徐亚斤已经揉着太阳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是那天在火锅店里,他突然说要尝尝女人的滋味,才猛地觉得有些相似。那个语调,不愧是父子,简直如出一辙。”说道这,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呵呵…… 其实仔细比较,他们父子还是长得很像的,也只有那种变态才教的出这种变态的儿子。后来你说他是婆梭村的,就基本上能肯定了。至于我为何要跟过来,那纯粹是我个人原因,与案子无干,我选择沉默。” 杨朔就一直觉得有蹊跷,果然这里还有一层这样那样的原因。只是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强人所难。毕竟徐亚斤说的对,其他的与案子无关。 “那你的私人原因解决了吗?也许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我已经解决了。”徐亚斤摆了摆手,拒绝地很彻底。她把一只脚搁到床上,边拉被子边有些疲倦地说道,“我头有些痛,想休息一下。走的时候叫我。” “好,那你休息。我先去外面再了解些情况。” 杨朔走后,徐亚斤捂着被子却半天没有睡意。她揉着酸胀得发麻的太阳穴,懊恼地坐了起来。来婆梭村确实是想解决些事情,但结果却比她意料的还要不尽人意。 这里的人,对“苏启志”三字,比妖魔鬼怪还要惧怕。饶是她暗中使尽了手段,都没法让那些村民开口说一句。连村长都敬而远之,她也只好另想办法了。只希望那个消息,是假的,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忽然有些无助,一到这个地方,她的身体就感觉不像自己的了,不管怎样保持镇定,那肌肉的颤抖还是小幅度地充斥着全身。掏出手机,想给涂画画打个电话,却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信号,不禁懊恼地想捶地:这破地方! ***** 杨光瞄着紧闭的房门,垂头丧气的。他鼻尖吸着馒头的醇香,偷偷地瞄了眼白嫩嫩散着热气的大馒头,暗中咽了咽口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嚯得转头,继续盯着那房门,恨不得戳出两个洞来。 旁边几只警察叔叔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心情甚好,一个个地故意抓起大馒头,在他面前一晃,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边嚼边赞叹,“香,真香啊!” 杨光又咽了咽口水,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护住碗里还剩下的两个大白馒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大大地瞪了几人一眼。随即,把碗窝怀里,生怕被他们抢了去。 几人面面相觑,想要再逗他几句,从房里出来的杨朔凉凉地飘来一句,“待会弄哭了,你们自己哄好。” 杨光一见他出来,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抱着碗站起来就要往里冲去。杨朔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故意恶狠狠地说道:“她睡觉了,你要是进去会被扔出来!” 杨光立即成了霜打的茄子,抬头瞪了眼杨朔,焉嗒嗒的坐回到椅子上,可怜兮兮地啃起了馒头。 杨朔有些无辜地摸了摸头……我这是怎么惹到这位小祖宗了? 吃完午饭,碍于徐亚斤还在休息,杨光不敢去打扰。小白兔很贤惠地想了很多,最后瞄准一处,紧紧地打起了注意。 “娃子,你想吃鸡?”村长背着手,弯腰看着蹲在院子里对着鸡窝两眼放光的杨光问道。 杨光同学眸子里亮光闪闪的,眨巴着摇了摇头,后想起了什么又猛地点头。 村长有些为难地瞄了下鸡窝,凑近身子商量道:“这只母鸡正窝小鸡呢,爷爷那还有公鸡,那成么?” 杨光猛点头。管它什么鸡,能炖汤就成! 村长也是个爽快的,协商成功立马站起来就满院子逮公鸡去了。 十分钟后…… “娃子,要不我来?”村长推开自家婆子,站到鼻红眼红的杨光面前,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旁边,杨朔几人也都凑了过来,不过一个个都只是远观着,没一个走近的。 杨光吸了吸鼻子,转头眼泪汪汪地看了下村长,抬手用手背抹了抹鼻子,继续低头——杀鸡。 奇葩……边杀鸡边哭的奇葩!杨朔几人默默的转头:我们不认识这家伙,真的不认识! 好歹,在村长纠结的目光中,杨光总算把那只可怜的公鸡清理干净了。他提着鸡脚,眼红红地对着村长说得很是腼腆,“爷爷,有灶吗?” 村长被他一声“爷爷”喊得心花怒放,立马哎哎地领着他往厨房走。只是杨光对着那黑不溜秋的土灶,顿时傻眼了。 村长很善解人意地问道:“娃子,你这鸡要怎么做?爷爷给你弄。” 哪知杨光把白净的鸡往怀里抱了抱,一副打死不给的样子。 村长也傻眼了,不知道这城里来的娃娃要怎样,好在杨光瘪着嘴解释了,“我不会。” “我给你做?”村长有些摸不准这漂亮娃娃的心思。 杨光只摇头,脸上一副落寞失望的神情。女王醒了还没鸡汤喝,可怎么办。 最后,村长拎着一只崭新的煤炉子,擦着头上不太明显的汗,跟杨光重新回到了院子里。“娃子,我给你生好火成不?” “嗯嗯!谢谢爷爷!”杨光的眼睛又开始亮堂起来,冲着大爷就是一朵灿烂的笑容,震得村长大爷“嘿嘿嘿嘿”地笑着,差点把自己的手给点着。 村长夫人站在一边,想要帮忙,可杨光护着那鸡跟护金银财宝似的,愣是不让别人动一下。垛块、焯水、炖煮全都是亲力亲为,看得大叔大妈直夸这孩子能干。 只水烧开后,麻烦又出来了。 杨光两眼绿油油地盯着炉子口,脸渐渐的红了——急的。他指手画脚地对着大妈比划,“火太大了……”炖鸡汤得用文火炖才香。 大妈弄了半天,才听懂他的意思。赶忙回去找出来一块铁皮,喜滋滋地交给杨光,“用这个就好。” 杨光握着那块巴掌大的铁皮,眨巴着眼不知道啥意思。这时几位警察叔叔正好搜集完资料,也凑了过来,也都是一脸莫名地看着那块边上带着一弯卷边的铁皮。 大妈知晓几位都没见过这东西,笑着拿回铁皮子,弯腰利索地把它插到了煤炉子的风口上,只在上边留了一丝小缝。然后,示意杨光再去看看火势。 “啊……”杨光半蹲着,夸张地用手捂着嘴巴,一脸的惊讶。旁边几位没见过这阵仗的也都凑近一瞧,皆啧啧称奇。 “这是封炉子用的,我小时候老家就用这种炉子,烧水做饭还真管用。不用了第二天懒得生火,就用这铁皮密密地封上,保管第二天还着着。”其中一人看了半响,恍然大悟道。 众人一副了然,全都围着炉子观望起来,嘴里啧啧地赞道,“这鸡真香,比城里那些养殖的香不知道哪里去了。” “废话。这里的可是天然无公害的,光这味道就没得比。”说着,就有人想要掀开瓦罐盖子来瞧瞧。 杨光立马一手拍过去,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人,一副你再动我就咬你的架势。 刘青尴尬地抽回手,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徐亚斤的人,他还真不敢惹。那女人,可是超级护短的。况且这位比他小,他还真不能落个欺负小弟弟的恶名。 他不知道的是,杨光今年23岁,与他的同年,只是这人平白长了一副较弱柔嫩的模样,让人猜不准他的真实年龄。 瓦罐里噗嗤噗嗤的响着,芳香四溢。众人虽然中午吃得饱饱的,却也被那香味给馋得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徐亚斤也是被这香味给饿醒的,她迷蒙地愣了半响,才记起还在婆娑村。她起先睡不着,后来胡思乱想地竟也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过了三小时。 “亚亚!”杨光一见到徐亚斤,瓦罐子也不看了,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乐颠颠地迎了上去。只由于长时间蹲着,到半路腿就麻了,皱着张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女王。 徐亚斤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看到他这副模样,难得的扯了个笑脸出来。 杨光腿间的酸麻立马被治愈,红着脸站直身子,轻轻挨过去,“亚亚,你饿不饿啊,我炖了鸡汤。” 徐亚斤望了屋檐下冒着热气的瓦罐一眼,肚子很老实地“咕噜”叫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支吾了一声就往屋里走去。 杨光前段时间被奴役惯了,喜滋滋地就去端了瓦罐,奴性十足地往屋里追去。 “你藏的?”徐亚斤坐在矮桌边,看着杨光从背包里神奇地翻出一个大白馒头,吃惊地瞪大了眼。这自然不可能是他从柳市带过来的。 “嗯!”杨光给她盛了碗鸡汤,兴奋地讲道,“我抢的!” 屋外,几个贴着门框想要分鸡汤的警察叔叔,默默地擦了擦汗……我们真心没要跟你抢啊!难怪那小子那么护着那锅鸡,敢情是怕他们再抢!几人怄得肚子更饿了些。 屋里,杨光仍喜滋滋地吹着热气扑鼻的鸡汤,小心翼翼地哄着,“亚亚,你喝,爷爷自己养的。”顿了顿,觉得不够,还特意娇羞地加了一句,“我杀的,没有让人帮忙哦。” 徐亚斤有些无语,肚子确实饿了,接过来就喝了起来。清香扑鼻,油而不腻,一种别样的香甜感在唇间蔓延。难怪现如今有那么多人喜欢来农家乐,这家养的确实比养殖的好很多! 她到最后已经有些狼吞虎咽,连那凉掉的白馒头也吞进了肚子。 “亚斤,好点没?”还未吃完,杨朔就走了进来,胡子拉碴的脸上透着真切的关心。 徐亚斤挑挑眉,示意他坐下。“我哪有那么脆弱,就是受了些刺激,睡一觉早好了。”说着,盛了碗鸡汤给他,“倒是你,胡子邋遢的都成大叔了,喝点缓缓。” “大叔?”杨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随即笑了,“被那家伙给折腾惨了,总算结束了。我们过会就回去。”他喝了口鸡汤,吸着嘴夸道,“真香!你不知道外面那群猴崽子,馋得都要留口水了!” 说到这,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杨光。好家伙,这小子正满眼愤愤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鸡汤,活像有人抢了他心爱之物似的。 徐亚斤听他这么一说,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定是杨光同学又犯怵了。只是抬头看到他冒火的盯着杨朔的样子,她那句“把鸡汤分给别人一点”怎么也说不出口,这小子要是拧起来,她都伤脑筋。 杨光同学自然是不肯的。他辛辛苦苦给女王炖的汤,怎么可以给别人吃呢! 某只在心里戳小人,女王都不给我吃,居然给这个大叔吃……大叔是坏人,他们还关起们来偷偷讲话不许我听……一定是这样,大叔是坏人…… 他不知道心里那酸酸的是什么,总之凡是被他贴上坏人标签的,似乎大概——会很不好。 第27章 醋意横生 (二) “亚斤,你坐这。”商务车上,杨朔指了指身边比较舒适的位子,招呼徐亚斤过来。 “谢谢。”徐亚斤也不扭捏,弯着腰就坐到了他身边。 后面跟着上车的杨光,两眼紧紧地盯着坐到坏人身边的女王,小宇宙爆发了。他也猫着腰,慢慢地挪到徐亚斤身边,红着眼睛撅着嘴,唯唯诺诺地盯着两人。 “杨光你快找位子坐啊。”徐亚斤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指了指后面催他过去。 杨光顺手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杵着就是不动。两眼泪汪汪的,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徐亚斤有点蒙,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车马上要开了,快过去坐好。” 杨光抬眼看了看她身旁一脸笑意的杨朔,眼更红了,憋着劲说道,“不……要。” 她正想发作,杨朔适时的压住了她的手,看了眼杨光憋着笑退让,“还是我坐过去吧。” …… 徐亚斤超级无语地看着一脸雀跃的杨光,用手遮着额头,大有一种“我儿子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的”的颓丧。 她哪知,这才只是开端。这只兔子,不知道人杨朔怎么踩到他那又短又小的尾巴了,总之是跟人卯上了。 “亚亚,我有水。”杨光用无辜泪眼电开杨朔递过来的矿泉水,忙从蓝色的背包里掏出一瓶给她。 徐亚斤抽着脸,只好两瓶都接了。 水喝多了的下场就是尿急。车子到了一个服务区,徐亚斤急急忙忙地跳下车,边走边回头喝道,“不许跟着我!” 杨光偷偷瞄了眼一同下车的杨朔,脖子一梗,抿着嘴第一次无视了女王的命令。 徐亚斤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早已懒得跟他废话。杨光还以为被默许了,喜滋滋跟得更紧了些。走了一半,还特意回头看了杨朔一眼,生怕他也跟上来。 杨朔好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摸摸已经刮干净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没关系,来日方长! 别看这客运站不大,可停靠的旅客还真不少。徐亚斤排在人群末尾,理都不想理跟在身边的人。杨光受惯了这种冷遇,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旁边那些八卦游客,一个个地兴奋了。 “哇,这男生真漂亮。” “旁边那女的也很漂亮,两人长得还有些像呢。” 你才长得像!你全家都长得像!徐亚斤抚着手心上今早被抠出来的疤,心情郁卒到了极点。 “小姐,这位是你弟弟啊?”终于有人忍不住,不好意思去“勾-搭”那位紧紧盯着“姐姐”的漂亮弟弟,转头搭上了这位低着头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姐姐。 徐亚斤慢慢抬起黑云密布的脸,盯着那人冷冷地回道:“我儿子,谢谢!” 说完抬步就顺着人群往厕所里面走去。 “好……好年轻……”旁边几人的眼神已接近崇拜,“难怪长得像!” 杨光一般只会注意女王,对于周遭的一切从来都是漠不关心,极尽忽略之能。此时看到女王气冲冲地往前走,边想着这“儿子”是哪冒出来的,边急急跟了上去。 徐亚斤一个顿身,恶狠狠地喝道:“你再跟着我就把你冲进下水道!” “亚……亚……”杨光被吓了一大跳,绞着手指辩解,“我不上的!” 徐亚斤扶额,直想仰天长啸!管你那么多,反正又不是我丢脸!于是,她再不管他,瞄准一位妇女腾出了位置,闪身挤了进去。 杨光确实很乖,脸上被那些有意无意蹭到他的女人们惹得红扑扑的,紧紧地挨着徐亚斤进去的那个隔间门,誓死保卫女王! 等徐亚斤再出来的时候,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那些八婆暧昧不清又带着明显同情的眼神,真想吼那么一嗓子:“我没病!我儿子也没病!我们很正常!” 两人才刚走出公共厕所,面前忽然闪过一只粉红的拦路虎。 “阳光哥哥!” 徐亚斤抬头望过去,只见那位变脸神人兰千金穿着一身粉红的蕾丝洋装,正惊喜万分地瞧着她们。准确来说,是瞧着杨光那只细白肉嫩的兔子。 “阳光哥哥。”兰佳思跑近就要来拉杨光的胳膊,被他习惯性地躲了开来。 杨光抬头看了她一眼,给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美女。”只是那笑容仿佛昙花一现,随即便被他的狗腿神情给忽略得无影无踪,“亚亚,这边好多车,我们去坐好不好?” 徐亚斤不解地问:“我们不是有车吗,干嘛去另外搭车?” 杨光还未回答,兰佳思已经抢着说道:“阳光哥哥,我也有车,你坐我的吧。” 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仿佛是看不到旁边还有徐亚斤这么一个人,晃着胳膊就来扯杨光。 杨光正想着小美女的车上肯定没有那个坏人,那头徐亚斤已经黑着脸往外走了。他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轻扯着她的袖子问道:“亚亚,那我们要不要坐啊。” 徐亚斤很干脆地回道:“我不坐。你也不许坐,给我乖乖地回去!” “徐姐姐,阳光哥哥要坐谁的车是他的自由,你怎么可以这么凶的胁迫他!”兰佳思听到徐亚斤的语气,立马不乐意地出来打抱不平。 只不在状态的杨光同学,看到女王不高兴了,立马很没骨气地打消了远离坏人的念头,瘪着嘴可怜兮兮地“哦”了声,就跟着往前走去。 兰佳思急的在原地愤愤地跺脚,咬咬牙也跟了上去。她可是求了妈咪好久,才被放出来找杨光,怎么可以这样就放弃了? “兰小姐?”杨朔见到兰佳思很是意外。 “杨队长,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去啊?”兰佳思仰起天真烂漫的笑脸,诚恳地问道。 “额……这个……”杨朔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车内,已经没有多余的位子了。 “那几位警察哥哥可以坐我的车哦,我还没坐过警车呢,行不行嘛?”兰佳思说着就扬着杨朔的胳膊,软软地撒起娇来。 “好……好吧。”杨朔有些尴尬地抽回自己的手,对着坐在后面的刘青、祥子两人道,“你们去兰小姐车上。” 徐亚斤在一边冷笑,她们这次出来开的只是一辆普通的商务车,什么时候成公家的警车了?大概是知道这位千金的真实面目,所以怎么也无法平静直视。倒是杨朔几人,只知道她是一起强-奸案的受害者,又是本市名媛,同情又敬畏,不敢怠慢了她。 “阳光哥哥。”兰佳思也不去坐别人给她腾的位置,只笑嘻嘻地凑到杨光这边,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 杨光转头看了她一眼,温和地笑了下,随即便转身对徐亚斤卖乖:“亚亚,我很乖的!” 徐亚斤轻轻地靠在车窗上,还是跟不上他的思维,只有气无力地应道,“嗯,你很乖。” 被夸奖了!他的两眼笑得成了弯弯的月牙儿,那颗忐忑的心总算被女王的肯定抚慰了。遂喜滋滋的打开背包,掏出他的小笔记本,吧嗒吧嗒地玩了起来。 兰佳思蹲着的身子一阵阵地发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全神贯注的男生——就这么?这么被晾了?她不死心地去勾杨光的笔记本,“阳光哥哥,你教我玩电脑吧,就是上次你攻进去的那个系统,感觉好有趣的!” 她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打眼睛偷瞟着徐亚斤的反应。只是徐亚斤只闭着眼靠在车窗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顿时有些丧气,只好对着杨光继续撒娇,“好不好嘛,阳光哥哥!你以前说会跟我一起玩的!” 徐亚斤动了动身子,微眯着眼睛打量正要把电脑递给千金的杨光,凉凉地嗓音仿佛穿越万丈冰山而来,“杨光,我说过什么?”好吧,她确实被“系统”一词给敏感到了。 杨光伸出一半的手腾地缩了回来,看着女王迷茫地眨着眼睛。女王说过好多话呀,不许吃别人的东西,不许随便给别人碰,不许轻易相信别人。奥,还有要矜持,不能随便跟人玩——这是某一天徐亚斤轰走死活赖在办公室不肯走的兰佳思后,特意加上去的! 杨光同学可是很听话的。他立马把本本抱住怀里,转头冲着小美女笑着摇摇头,长长的睫毛卷翘出一圈柔柔的弧度,投下一抹欲说还休的暗影。 兰佳思咬碎了牙往肚里吞,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懵懂无所谓来,微嘟着嘴不依,“阳光哥哥你说话不算数!” “没有!”杨光急忙反驳,就算是小美女也不能冤枉他。 小时候两人都因为长得太过漂亮,总是被别的小朋友当成洋娃娃扯着玩。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玩伴,阳光小朋友那时候握着小美女的手,说得很诚恳,“小美女,我以后一直跟你玩好不好?” 这份幼年时的相依相伴,即使穿梭了那么多年的时光,即使杨光一度以为可以忘记了,却仍然扎根在记忆的深处。 “那你就教我怎么攻进那个系统。”兰佳思把手搭在他腿上,撅着嘴有些委屈。 杨光为难地看了看身边的徐亚斤,又转头看了眼盯着自己的小美女,蒙了。他干脆把电脑往兰佳思怀里一塞,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靠近徐亚斤肩膀,贴着座位捂头说道:“我睡觉了!” 徐亚斤靠在窗上,遮住脸的长发下,嘴角弯出一片大大的弧度,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许多。她的身后,杨光正跟一只鸵鸟一般,一动不动地埋着头。 兰佳思目瞪口呆地看了装死的两人半响,郁郁地翻着那台怎么也找不到开机键的笔记本,恨不得一下子给摔了! 她咬着牙瞥了两人一眼,心中犯上一丝冷笑,“徐亚斤,不急。该你的怎么也逃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v的第三更~ 明天开始双更~求给鼓励! 那个那个~妹纸写评论的话可以送你积分的,25一个积分,字越多送的也越多,积分可以买v章。 第28章 醋意横生(三) (三) 蓝白的建筑威严地矗立在一方,透着一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严谨。那金黄铮亮的国徽,不知疲倦地悬挂在门厅正中央。 徐亚斤带着杨光同学,抬头瞧了眼肃穆安静的公安局,整了整已经很平整的衣服,高昂着头沉步走了进去。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公安局,却还是被这过分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好在没走多久,刑侦队的祥子看到两人,立马熟络地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来了。”杨朔正和手下说着一份文件,看到他们进来,连忙放下文件迎了上来。 徐亚斤今天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职业套装,修身的小西装下配着一条及膝的紧身窄裙。没有过多的修饰,却愣是把老气横秋的颜色穿得靓丽了起来,尤其是那将盖未盖的膝头,硬是给人一种性感的挑逗。 杨朔简单地瞄了下,便赶紧移开了眼,指了指走廊里面说道:“就去会议室吧,小刘你们也见过的。”说着指了指身边一位白净的小警察。 那位小刘警察被头儿点名,脸立马红艳艳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徐亚斤一眼便怵在旁边没了下文。 徐亚斤倒是想起了这位,估计是那天她被杨光拍下河后语气很不好,让这位警察叔叔有了心里阴影,这会她不禁也有些尴尬,倒是旁边一直跟着的杨光小声唠叨起来,“亚亚,我们可不可以走了啊?” 徐亚斤忍着揍他的冲动,咧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你说呢?” 杨光瘪着嘴挪了挪脚步,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已经往前走的小刘,嘴里嘀咕着,“明明说好来一下就好的,都来一下了,还不走。那个大叔果然是坏人!” 他本是死活不要来公安局的,上次被小刘扛进来的经历给他弱小的心灵留下了严重的阴影。只是杨朔轻飘飘的一句“亚斤也会去”,就把他直接秒杀了个干净。 宽敞的会议室里放了一张长长的红木圆桌,在灯光的照射下散着红色的光泽。徐亚斤眯了眯眼,随意拣了张椅子坐了下去。她的身边,杨光紧紧地挨着坐好,倒是苦了跟来做笔录的小刘,胆战心惊地坐到两人对面,隔着一整张桌子对着两人遥遥相望。 “直接开始吧。”徐亚斤看出小刘的紧张,也不为难他,淡淡地开口。 小刘紧张地摊开本子,手指发颤地握着笔,紧紧地盯着桌面说道,“我……我要记录一下事情的发展经过,请您把知道的都告之……告之一遍。” 徐亚斤看着对头那个缩着脖子的小警察有些好笑,猛地就想起了旁边的杨光。这人比杨光这只兔子还不经吓,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讲,杨光那脸皮其实是贼厚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说你记吧。”徐亚斤也不废话,开口缓缓地叙述起进入婆梭村后的点滴,不过她故意略过了在麻索村被曾进浩威胁的事情。 “那您怎么会知道曾进浩的藏身地点的?”小刘总算恢复了些状态,揪着一处地方赶紧问道。 徐亚斤震了震,却也只一秒,随即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道:“直觉。”看到对方嚯的抬起的眼,她眯着眼强调了一遍,“女人的直觉。” 小刘张了张嘴,不敢再追问,只好依言写下。律师的直觉,尤其是女律师的直觉——他不敢造次。徐亚斤的敏锐在柳市律师界,那是很有名的。 徐亚斤的部分很快就结束,她站起来稍稍抚了下裙子上的褶皱,拍了拍杨光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合作”便走了出去。 杨光想也没想就要追出去,可才刚移开椅子,女王一个冷眼瞥过来,吓得他立马很没出息地坐了回去,对着对面的小刘欲哭无泪。 “杨光,请你说一下你被曾进浩挟持的过程吧。”小刘面对杨光的时候,那气明显的顺了许多。徐亚斤也是看出他面对自己太过紧张,才一录完就避了出去。 在跟我说话吗?杨光的心早就跟着女王飞出去了,迷蒙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迷茫地望了望对面,随即便沮丧地垂下了头,心想着,“女王什么时候来接我啊,那个坏大叔就在外面呢。” “杨光?”小刘有点hold不住这位漂亮的同学,小声叫了他一声,“你记得吗?那天晚上你是怎么碰到曾进浩的,还有是怎么被他挟持的,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哪知杨光却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警察同志脸上比见到徐亚斤时还要精彩,一副也快要哭的样子。如果这人不是跟“三笑女王”一起来的,他早就抽过去了……这么不合作的孩子,谁家养的! 等徐亚斤与杨朔再进来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已接近冰点,冷飕飕地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讯息。 徐亚斤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只兔子不是又犯怵了吧? 杨朔那只老狐狸自然也看出了异常,皱着眉教训起自家手下,“小刘,这么久了连个笔录都没录好?” 小刘正盯着杨光出神,一时没注意他们进来,这下被吓得跟弹簧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着队长一通稍息立正后,磕磕巴巴地抱怨,“队……队长……他……他不……不理我啊!” 徐亚斤默默地转过了脸,那种“我家儿子真不懂事”的颓废感又席卷而来。 杨朔看了眼仍旧低着头发呆的杨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也只当他是个孩子,凑过去低头轻声哄道:“杨光?想不起来那天的事情了吗?你不要害怕,慢慢想,不急。” 杨光正沮丧万分地默数着女王离开多长时间了,刚数到半个小时,耳旁忽然响起一男人的声音,吓得他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待看到是杨朔时,那眼睛唰地就绿了。 他愤愤地盯着坏大叔,正想着要往那边跑,偷眼瞄到站在远处的徐亚斤,立马化身为红眼赤兔,哗啦奔了过去。 “亚亚……”他跟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宠物一般,可怜兮兮哀怨万分地扯了扯徐亚斤的衣角,欲说还休。 徐亚斤额头冒着一层冷汗,冲着在场的另外两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是怕生。” 杨朔看了眼缩在徐美女身后的某人,心说“估计是还没断奶”,想想又觉得不对,“我可不想要这么大一个儿子”,想完又觉得自己想远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徐亚斤笑笑,“亚斤,要不你就留在这边一起录吧,正好我也有些问题要问他。” 徐亚斤看了眼委委屈屈的杨光,无奈地说道,“也好。” 笔录重新开始,可那情况却好不了多少。杨光身上就像是装了一盏超强智能过滤器一样,凡是男人的声音,他都自动过滤,可以说理都不理,就闷着头装死人。 在两位警察叔叔无奈至极的目光中,徐亚斤只好忍着怒气代问。 “你那天什么时候遇上曾进浩的?” 杨光抬头看了她半响,没弄明白这个曾进浩是谁。 徐亚斤揉着有些突突跳的太阳穴,压着声音解释,“就是那个没让我们吃饱火锅的坏蛋!” “哦……”杨光恍然大悟,随即撅着嘴抱怨,“他把我的猪踢飞了。”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频道又答错了。 她只好换个方式问,“那天你留给我字条以后就进山找我了?” “嗯!”杨光眼睛亮亮的,“亚亚你收到字条了呀?那个我把东西给带路的小孩了,你没生气吧?” …… 徐亚斤有些无语,“是,我没生气。”还好你没笨到家,要不是那字条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杨光一听就高兴了,话也多了起来,“那个小孩子走路好快,我都跟不上。那只猪也跑得好快,我本来都不要跟它玩了,然后那个坏蛋就出来把它踢飞了。”说到这,他忽然很狗腿地冲着徐亚斤嘚瑟起来,“亚亚,我很乖没跟坏蛋一起哦。我听你话一看到坏蛋就跑了。” 似乎说到重点了。徐亚斤佯装生气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可是和他在一起的!” “没……才没有!”杨光急忙反驳,可是一想到自己好像是和那个坏蛋一起来着,只好哭丧着脸辩驳,“我才没有要和他一起,他打我脖子,然后我就睡着了。我可没有要跟他一起的!” “他打你了?”徐亚斤紧张的问道,可这两天也没看出来他哪受伤了。 “嗯!”杨光伸过脖子给她看,“就是这里,好痛!” 曾进浩的手劲她们是知道的,平常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都能轻易放倒,更何况是杨光这种细胳膊细腿的。徐亚斤看了看,他右边的脖颈处果然还有些红,轻轻碰了一下,杨光就皱着眉直哼哼。 她有些生气地戳他,“叫你往林子里跑,没被野猪吃了算你走运!” 杨光一下子委屈了,可怜兮兮地缩了缩头,闷声回道:“是你不带我去的。” 这还怪起我来了?徐亚斤有些无语,转头看了看杨朔,用眼神询问他还有没有要问的。 杨朔结果话头问道,“他带你去婆梭湖中心的时候你知道吗?” 杨光直接无视了他的问话,很认真地玩起了徐亚斤的衣角,仿佛要从那浅灰色的灰布中找出一些花来。 杨朔转移话题,再接再厉,“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对于曾进浩死前的反常表现,他们一直难以理解。一个凶狠的歹徒,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哭,最后还自杀,肯定是有隐情的。只是现在死无对证,他们要查证已经难上加难。 杨光继续找花,坚决不跟坏人讲话。 杨朔揉了揉眉心,求救似地看徐亚斤。打又打不得,骂了肯定也是这副模样,他是真的对这位祖宗没辙了。 徐亚斤一把握住杨光作案的手,牙有些痒,但是在外面也不好发作,气得都想发笑,“杨光,你知道就吱一声。” 杨光沉默——我不知道。 徐亚斤压着最后一丝怒气,转头对杨朔道:“我们看到他是被扛出来的,那时他还没醒。以曾进浩的作风,如果之前他醒着,肯定被侵犯了。所以他们应该也没机会讲话,你们也别在杨光身上浪费时间了。”徐亚斤忍着一句话没说,就算你们查死,估计也查不到他反常的原因。 杨朔还是有些失望的,这时也只好作罢,“我也是抱着一丝希望,他的作案动机我们一直没有明确的定义。” 作案动机?徐亚斤敛了神色。他的作案动机她倒是知道一点,但并不确定。总觉得心底的那个答案太过残忍,让她下意识的回避。 “亚斤?”杨朔见她发呆,忍不住叫她。 徐亚斤对他这几天突然亲昵起来的称呼,有些不习惯。他们平常业务上虽时常往来,却也是客气有礼,远还没到这样。 客气地挥了挥手,她避重就轻地说道:“曾进浩受到家庭的影响蛮大的,具体的我也说不好。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是单人作案,死了也就结束了。” 杨朔倒是得到了莫大提示一般,欣喜地看着徐亚斤,“你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好了,这件事也让你们忙了那么久,这样吧,中午我请客,一起?” 徐亚斤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彼此以后免不了要交集,也不好太弗了人家的好意,遂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杨朔心下一喜,忙站起对着小刘道:“你去‘千佛’定个包厢,叫大伙都准备一下。” 有人请客吃饭,其他人都是高兴的,只杨光同学嘟着嘴不乐意起来。他抬头看看没什么表情的徐亚斤,又转头偷瞄了眼一脸嘚瑟的坏大叔,小宇宙爆发了起来。 哼,坏大叔居然要拉女王去吃饭,女王明明是要跟我一起吃饭的!坏人,你以为就你有好吃的吗? 他嚯得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握着拳对徐亚斤道:“亚亚,你等我!” 说完,迈着长腿窜得无影无踪。 徐亚斤一脸的莫名其妙,想喊他,已经没了人影。 第29章 醋意横生(四) (四) “千佛”是一家特色菜馆,虽及不上几星级的酒店,却胜在味道。许是主人与佛有缘,顶着时尚的装修愣是取了“千佛”这么一个虔诚的名字。店一共两层,包厢数十,古朴的外观里有着现代化的精致,才一进门就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扑鼻,勾人食欲。 这家店别看不大,生意却极好。徐亚斤一行到的时候,大堂里已经座无虚席,好在他们提前订了包厢,不然不知得等多长时间。 服务员熟门熟路地领着几人来到预定的包厢。“弥勒佛”?徐亚斤盯着门厅上明晃晃的鎏金大字,有种被噎到的感觉。 好在包厢里面还算正常,圆桌木椅,与平常的饭点没什么两样。 杨朔客气地拿过菜单,让徐亚斤先点,“亚斤,来,喜欢吃什么就点。他们这里的菜味道都不错。” 徐亚斤在这方面从来不客气,把两本菜单分给旁边坐着的一位师姐,翻开自个面前的那本,便寻思了起来。 佛跳墙,佛如意,佛光普照……这些神奇的名字,要不是旁边有配图,徐亚斤还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她挑了两个看上去不错的点了,便把菜单递给了坐在右侧的杨朔。 “要等杨光吗?”点完菜,杨朔转头问她。 “额……”徐亚斤也弄不清楚兔子最后那句“等我”是什么意思,正想说不用了,手机响了起来。她朝杨朔抱歉地抿了下嘴,便拿起手机翻看起来。 是短信。 “亚亚,你在哪里呀?” 敢情还是要过来?徐亚斤飞快地打出一行地址,没过几秒又有信息进来。“等我哦。” 杨光自从知道手机除了打电话之外还可以发短信,就迷上了这种文字游戏。每次有事没事,只要想起女王了,就发个短信过去。最后一般都是徐亚斤恶狠狠地回过去一条“今天不许再发给我”,他才委委屈屈地发个“哦”,默默地等第二天天亮…… 杨光很快便到了,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赶路赶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那眼里流光溢彩的,能把人给灼烧了。 徐亚斤看着他手上熟悉的食盒子,一口茶水噎在喉里却怎么也吞不下去了。我……我可不可以装死? 徐女王第一次有种想遁地的感觉。 杨光走近看到坐在徐亚斤右侧的杨朔时,眼又绿了起来。抿着嘴,两眼在他和椅子间不断扫射,大有要把他烧成灰的架势。 徐亚斤右手撑着头装没看见,她可以肯定如果这时候凶他一句,他肯定能当场哭出来。拿着食盒的杨光威力可是很强大的! 倒是坐在她左侧的那位师姐撑不下去了,看到自家头儿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杨光和蔼可亲道:“杨光,你过来坐这里吧。” 杨光竖着耳朵听了听,仍旧不动,非要杨朔让不可。 徐亚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放下手,凉凉地飘来一句,“菜要凉了。” 杨光唰地像是被点到发条一般,赶忙把手上拎着的盒子放到徐亚斤面前,又开始狗腿上了,“亚亚,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醋香里脊,还有芙蓉三素、油焖虾和冬瓜薏米排骨汤。” 接下来,众人看着他变戏法似的,从三四十厘米见方的食盒里端出三菜一汤来。那菜香,从他一打开食盒就飘了出来,居然压过了这“千佛”的菜肴。 “亚亚,你吃。”杨光拿起筷子递给徐亚斤,坐到她左侧,眼巴巴地望着她。 徐亚斤有些汗颜地接过那双专用的花钢筷,对着在座的众人道:“你们别管我们,大家随意。” “哦……哦……”在座的警察同志们全都看得有些云里雾里,要不是知道杨光是无害的,还真要以为他是专门来找杨朔的茬的。 倒是杨朔,忍着笑坐在一边,被他的孩子举动给逗得哭笑不得,抬手对众人一挥,“都吃吧。”说完他又特意指了指杨光带来的那三菜一汤,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几道是女王专用,大家千万别动。” 徐亚斤一口冬瓜汤卡在喉里,抬头愤愤地瞥了杨朔一眼。敢揶揄老娘? 杨朔忍着笑意迅速地转过头,一副我是无辜的模样。就是苦了其余几人,看看满桌的美食,又看看徐亚斤吃着的那几盘,有些不好下手起来,就怕杨光把满桌菜都归为“女王专用”了。 几人吃了不到三分钟,包厢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杨朔看着进来的服务员问:“我们的菜已经上齐了吧?” 那服务员还未来得及说话,她身后又窜进来一个头。紧接着兰佳思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对着大家笑得异常灿烂,“大家好啊!” 她边说着边走到杨光身边,一把拉起坐在他左侧的一位警察叔叔,老大不客气地就坐了下去,冲着抬起头看她的徐亚斤说道,“阳光哥哥叫我来的!” 徐亚斤暗暗剐了杨光一眼,对这位千金连招呼都已经懒得打,低头继续吃她的。 杨朔几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让服务员加位子。反正多一个少一个,也没差多少。 “阳光哥哥,你们怎么找了这么偏的一个地方,我还以为你跟我说错了呢,害我找好久。”兰佳思才坐下,便拉着身边的杨光抱怨。 杨光停下给徐亚斤布菜的手,转头看了她一眼,无辜地回道,“没错啊,我都到了。”说完,转头继续给女王布菜,边夹边夸,“亚亚,这个虾很新鲜的,你吃。” 虾被特意去壳才炒的,配上杨光特意调制的酱汁,光那颜色就比平常的鲜亮许多。徐亚斤夹起咬了一口,浓淡适中的酱汁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美得她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下去。 杨光真个心思都在徐亚斤身上,间或夹两筷子到自己碗里,一副旁人都是摆设的样子。兰佳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顿时不乐意了。 她瞟了几眼满桌的菜,看到徐亚斤面前那几盘似乎有些不一样,众人连夹都不来夹一下,分明是他们特意给徐亚斤叫的,心头更像是被人踩了一脚,闷闷地堵得慌。她拿起筷子,朝着那碗糖醋里脊夹了一块,还未放到口中就皱着鼻子连同筷子给扔到了桌上,“这是什么呀,那么酸,阳光哥哥你怎么可以吃这个?” 说完,不等杨光反应,便拿出电话吩咐起来,“给我去‘嘉悦’订一份料理,马上送到‘千佛’来。”挂掉电话,看了一眼徐亚斤吃得欢的油焖虾,说道,“阳光哥哥,嘉悦的海鲜可比这黑不溜秋的虾好吃多了。” 徐亚斤看了眼碗里的油亮亮的虾,一口咬下去,弹性十足,味道已经渗透到肉质里面,她都舍不得一口吞下去,仔细又多嚼了会才意犹未尽地吞下去。 杨光只盯着女王的碗,见没菜了便连忙布上。兰佳思那句“黑不溜秋的虾”完全被他当成了夸奖,转头对着她腼腆地笑笑,“没有你的。” “噗嗤……”在场有人被菜噎到,捂着嘴笑倒在旁座人怀里。 杨朔脸上却有些黑黑的,虽然她说的是杨光的菜不能吃,可显然也打了他一巴掌。“千佛”是比不上星级饭店,但这里口碑极好,很多有钱人平常也喜欢来换换口味。现在却被这位千金嗤之以鼻,弄得他们整一群人没水准一般。要是他还是个毛头小子,非跟她急不可。 兰佳思的萝莉脸上全然没有尴尬,心情反而越来越好,扬着天真烂漫的笑容跟杨光唠嗑,“阳光哥哥,你怎么老是不接我电话啊,我今天从早上打到中午你才接。” 杨光转头,说得很理直气壮,“没听到啊。”他的手机其实也是女王专用,所以跟徐亚斤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关无声被忽略的命运。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的?”兰佳思拉着椅子坐过来一些,说得有些委屈。 杨光给徐亚斤夹了一筷子素菜,转头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打啊?” “噗……”又有人被噎到了。徐亚斤想起这包厢名叫“弥勒佛”,忽然觉得非常贴切。 “那我去你家找你你怎么一直不在的?” “不在家啊。” 如此没有营养、鸡同鸭讲的对话进行了好几分钟,包厢门再次被人轻轻打开。一队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头戴厨师帽的人端着一盘一盘的银白色盘子鱼贯而入。 “兰小姐,这是您点的。”一个厨师头子模样的人走到兰佳思面前,躬身回道。随即他手一挥,便有人进来撤走了桌上的菜食,并迅速地换上他们带来的食物。 几位年纪小的警察对他们的无理举动有些按耐不住,杨朔轻咳了一声,给他们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把众人给安抚了下去。 徐亚斤仍旧埋在杨光的美食中,一副“我不存在”的模样。只杨光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便事不关己地继续布他的菜。 那位看上去尚且英俊儒雅的厨子头一一掀开盘子上的盖子,对着兰佳思几人恭敬地弯了弯身子,“请慢用。”说完,便领着人悄然而退。果然是五星级的待遇,那动作都是训练有素,有条不紊的。 “阳光哥哥,这是三文鱼刺身,是他们的招牌菜,味道可鲜美了,你尝尝?”兰佳思用筷子挑了一片鱼肉递到杨光嘴边,巴巴地说道。 杨光转头瞄了一眼那晶莹剔透的鱼肉,回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表情的徐亚斤,脑中回忆了一番女王的喜好,随即对着兰佳思坚定的摇头,“不吃。” 兰佳思不气馁地换了一样,“这是他们的鲜虾寿司,吃吃看嘛?肯定比这个黑乎乎的虾好吃的!” 杨光这回是听清楚了她的话,很认真地看了看她手上白嫩晶亮的虾虾肉,脸上的光彩有些暗淡的。他偷偷瞄了眼徐亚斤,貌似女王已经不夹他的油焖虾了。 兰佳思见他脸上有些不高兴,以为他不喜欢吃,忙又换了一样,“这是鲷鱼,肉质非常纯鲜。” 杨光还未说话,倒是一直沉默吃东西的徐亚斤忽然抬起头来,对着众人道,“大家都尝尝五星级的手艺,别浪费了。 “哦,来来……”桌上原本的菜已经被撤得七七八八,几人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愤愤地夹起那些寿司吃了起来。只杨光坐在位子上,整个都焉了。 “阳光哥哥,你也吃嘛。”兰佳思轻轻推了推他,非让他吃点不可。 杨光皱着脸看了看面前的生鱼片,又看了看已经放下筷子的女王,被彻底地打击到了。他犹豫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放到嘴里。那肉鲜是鲜,可毕竟是生的,他不喜欢。可徐亚斤却让大家都吃…… 他又家了个鲜虾寿司,盯着那饭团上卧着的半边虾肉看了半响,不大情愿地放进了嘴里——还是生的!难道女王喜欢吃生的? 徐亚斤其实是吃饱了,那三菜一汤基本上都进了她肚子,能不撑吗?她看着杨光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的小美女带来的事物,忽然觉得有些消化不良。 杨光很听话,基本上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她说不许吃别人的东西,他就真的打死都不会去吃。可是此刻,他却吃得很欢乐! 杨光跟别的男孩子确实有些不同,能进入他心里的人其实真没两个。别看他对每个人都很和善,其实内里却冷漠的很,总是能用一颗无辜至极的心把别人的热情冻成冰。 他心里的人,徐亚斤知道自己算一个。另一个……她抬眼看了看一脸天真的兰佳思,心情不大好了。这就好比是自家儿子,忽然有了别的重要的人,做妈的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真的是这样吗? 好好一顿饭,被两人这么一搅,几人草草吃了几口也没了胃口。看差不多了,便起来要回去。 徐亚斤还沉浸在心底那酸酸的感觉中,见杨光也跟着要走,一个眼刀横了过去,“不许跟过来!”说完便和杨朔几人走出了包厢。 杨光被吓得不清,真心以为女王是不喜欢吃他做的菜了。尤其是女王居然宁愿跟坏叔叔走,也不要跟他一起!他转头可怜兮兮地问兰佳思:“小美女。我做的菜是不是真的很难吃啊?” 兰佳思张着嘴,脸上惊奇、后悔、兴奋等一闪而过,精彩异常。她怎么也想不到,那菜居然是她的阳光哥哥做的! 愣了半响,她忽然抓住杨光的手,紧张地问道:“阳光哥哥,你要不要追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几分钟。【捂脸】现码的,睡过头了~ 第30章 兔子雄起(一) (一) 所谓追求,便是那人恼你、羞你、怒你、恨你,你都要腆着脸咬牙忍下去,捧上你的一颗真心让她踩你、扁你、贱你。所谓追求的目的,便是要跟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杨光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炙热地令人无法直视。 他看了看前头肃穆的大厦,贼兮兮地摸出电话,躲到角落里拨了个电话。 “小美女,我到了。” “嗯,你快点哦。” 挂掉电话,他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两眼滴溜溜地盯着前头,就怕谁突然走了出来。 兰佳思到的时候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躲在角落里的杨光,顿时有些好奇地问他:“阳光哥哥,你躲这边干嘛呀?” 杨光看着她很是迷茫……不是你叫我躲的吗? 躲藏事件还未来得及讨论清楚,杨光便急急地拉着兰佳思往前面大厦冲去,“小美女,快点。” 兰佳思被他拉得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徐亚斤,叫你嘚瑟,阳光哥哥还不是被我收服了。 昨天她问完那句话,很忐忑地等着回答。哪知杨光看了她几眼,然后歪着头想了半天,居然说了声“哦”答应了!这不,今天就拉着她来示威了! 两人走进大厦直奔“亚军律师事务所”,此时离午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整间律所都处在忙碌状态。 所里的人对杨光已经很熟悉,笑着给他让开一条道,有的还不往调侃几句,“杨光,今天怎么没东西吃啊?” 杨光闻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嚯得甩开抓着兰佳思的手,然后双手插-入裤子口袋里,抬头挺胸面无表情地往里走去,仿佛旁边那些人都是空气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闹的哪出? 兰佳思在后面也看得莫名其妙,不过随即便高兴了起来。阳光哥哥果然很上戏,昨天才说着深沉,今天就演得似模似样了。 陈军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的背影。他摸着下巴看了半响,忽然笑了起来。“徐亚斤的办公室最近红火的很啊,前脚一个杨朔刚走,后面就来这么两位祖宗。” 他摇着头走回自己办公室,决定还是稍后再去找她。“三笑女王”最近脸上的笑容有些多,他怕怕的。 杨光推开徐亚斤办公室的门,缩在门口鬼头鬼脑地往里看。被兰佳思从后面扯了扯衣服,他记起是来干嘛的,立马挺直了身子,双手插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 徐亚斤看着进来的两人,决定以后一定要在门口贴一张“请勿打扰”的标签,不然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 杨光见女王冷着脸不理自己,顿时有些绷不住,正要往前跟她好好说话,就被兰佳思一把拉到了沙发边。 “阳光哥哥,坐吧。”兰佳思拉了拉他,待他坐下后指着茶几上的杯子问道,“你要喝茶还是咖啡啊?” 杨光看向茶几,站了起来。麻利地从茶几的隔层里拿出一个罐子,拿起一个宽口的玻璃杯,倒了些花茶进去。 兰佳思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的动作。她是不缺人伺候,但是被杨光“伺候”还是头一着,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杨光也不看他,倒入开水后,对着杯口轻轻吹了几下,待那杯里的玫瑰花渐渐舒展开来晕出一些红色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端起——朝着徐亚斤走去。 后边,兰佳思的萝莉脸已经直接黑了。 徐亚斤看着不发一语放下杯子就折回的人,有些莫名其妙。她端起玻璃杯轻嗅了一口,一股香气直入肺腑。玫瑰清而不浊,舒气活血,美容养颜,令人神爽。这还是杨光特意弄来的保加利亚玫瑰,据说是花茶中的精品。 杨光送完茶,坐在沙发上陷入了苦思。那个“追求”一事到底要怎么做呢?他转头望望兰佳思,有些急迫地扯了扯她,小声问道:“然后呢?” 兰佳思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小声回道:“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杨光似是得到了鼓励,眼睛嚯得亮了起来,信心满满地看向徐亚斤。还未行动,脸却慢慢地红了起来。 办公室里本就很安静。徐亚斤看着当自己死人的两人,轻轻搁下杯子,脸上已经乌云密布。抽出一份文件,“啪”地摔在桌面上,“杨光,把这份文件拿给anda。” 杨光一个激灵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脚就要过去。兰佳思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急急地摇头,“不要去。” 杨光停下来看她,又转头看看徐亚斤,有些为难起来。 徐亚斤靠在椅背上,声音拖得老长,“杨——光?” “哦!”某人很没出息地抽回衣服,蹦跶蹦跶窜到办公桌面前,低着头抓起桌上的文件就跑。 徐亚斤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更加浮躁起来。我没看错,他刚才确实一眼都没看我!想以往,杨光哪次不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她身上的! 杨光前脚刚走,兰佳思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嘟着嘴责备徐亚斤,“你怎么可以随便指示他做这做那的!” 徐亚斤凉凉的瞟了她一眼,低头便翻起了一份文件,直接无视。不是她不想赶她出去,只是这位兰家千金仗着身份,还专门拜托兰贵妇来求关照,她实在是不好得罪人。只要还在容忍范围,她——就忍着。 兰佳思正要发作,杨光已经送完文件回来了。他屁-股还没挨到沙发上,徐亚斤不带感情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杨光,去龙子那看看我要的资料到了没。” 杨光立马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去。 兰佳思气愤地瞪徐亚斤,“你别太过分了。” 徐亚斤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当这小女娃不存在。 杨光很快空手而回,走到徐亚斤面前低着头摇了摇,便一声不吭的往沙发走去。 徐亚斤的眉头渐渐地蹙了起来,这只兔子不正常! “杨光,去把垃圾扔了。” “杨光,去看看anda把资料整理完了没。” “杨光,去陈军那问问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只最后一项,杨光定在沙发上,死活不肯动了。陈军那位恐怖大叔的恋弟痞,他实在是怕。还有,一起吃饭?女王怎么可以跟别人一起吃饭呢? 杨光同学鼓着张脸,那深沉都不用装已经足够。他抬眼小心地瞄了眼徐亚斤,终于憋不住开了口,“亚亚,他不吃。” 说完,赶忙又把脸绷上,继续深沉。 不吃?徐亚斤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都还没问过,怎么知道人家不吃?” 杨光垂着头,心里直嘀咕,“他就是不吃!” “阳光哥哥,我们自己去吃,不理她!”兰佳思终于坐不住了,拉着他就要走。她都不知道他们来是干嘛的。示威没示成,反倒被当狗一样差使来差使去。 杨光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不打算走。 兰佳思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可又弄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只好走回几步劝他,“阳光哥哥,我家里的厨子厨艺也很好,我们去家里吃好不好?” 杨光一听她说吃的,脸就垮了。抿着嘴,两眼水汪汪的偷瞟了眼徐亚斤,忘不了昨天女王与坏大叔愤愤离去的事情。 徐亚斤被兰佳思吵得有些头疼,不想跟这千金纠缠下去,对着杨光道:“你不去做饭的话,我就叫外卖了。” 杨光愣了半响,忽地欢呼雀跃起来。脸上早就绷不住,一边说“等我”,一边往门口奔去。留下他的小美女,就差七窍冒出烟来。 兰佳思看着走远的人,转头冲徐亚斤吼道:“你没权利奴役他!” 徐亚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在意地回道:“有本事,你也可以。” 兰佳思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支吾了半天,又说,“他是我的,你不能这样对他!” 对着像是跟人抢玩具的小朋友,徐亚斤实在是提不起吵架的兴趣。正想打发她走,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 徐亚斤压下烦躁,喊了声“进来”。 来的是杨朔。他有些抱歉地朝徐亚斤笑笑,“刚才有些事忘记跟你说了,这样吧,也到饭点了一起边吃饭边说吧。” 说完,他有些羞赧地饶了饶头,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白痴。 徐亚斤盯着他看了下,忽然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优雅地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出办公桌。 她走到兰佳思面前,冲着她勾勾手指,凑近小声说道:“你知道杨光对这个杨朔很关心吗?” 兰佳思脑中忽然浮现出昨天杨光的话。“小美女,你说坏大叔,嗯,就是杨朔,要怎么办啊?”她那时回答的是“要深沉”,莫非理解错误了? 徐亚斤笑得更温柔了些,继续小声道:“你知道杨朔在床-上一次要几小时吗?” 兰佳思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心底像是忽然有只猫爪子在抓痒一般。 徐亚斤继续笑,“你知道杨光对这个有多苦恼吗?” 兰佳思眼里的光已经完全爆发,她“唰”地推开徐亚斤,转头对着杨朔道:“你跟我走!“说着就使出吃奶的劲拉着杨朔往门口走去。 “喂……喂……”杨朔一脸的莫名其妙,想丢开这位千金又不敢下重力,不一会就被拉走了。 徐亚斤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笑得特别阴森。老娘说过不记仇,一是因为那仇能报的立马报了,二就是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该报的迟早得报,何须记着。杨朔,好好消化老娘给你准备的这一餐吧! 陈军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她阴森的笑容,立马抬手搓了搓鸡皮疙瘩,冲着她似笑非笑,“挺热闹的啊。” 徐亚斤看了他一眼,凉凉地回道:“你挺闲的?” 陈军笑得贼兮兮的,“这不是看你这花还得异常红,特地来观赏观赏嘛。” 徐亚斤搓着手,笑得特温柔,“我不介意给你头上也插朵烂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晚些还有一更 第31章 兔子雄起(二) (二) 在徐亚斤当机立断的把烂桃花抛出去之后,办公室里着实清净了几天。只是好景不长,不过三天那桃花又飞了回来。 “亚斤!”杨朔在车库拦住了徐亚斤,急急地说道,“你等一下。” 他的脸上有些憔悴,新冒出头的胡渣细细地布满了整个下巴。徐亚斤看得有些好笑,看来这几天杨队长也并不好过。 杨朔看着徐亚斤幸灾乐祸的脸,忍不住埋怨道:“你到底跟那位千金小姐说了什么?也太狠了点吧,我快被她弄死!” 徐亚斤“啪”地按上车保险,拎着包边往电梯走边回道:“我只说你很厉害,其他什么也没说啊。”她看了他一眼,忽地贼兮兮地问道,“名媛的滋味怎么样?” 杨朔的脸腾地就红了,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拣了句埋怨回去:“你还什么都没说,那她怎么忽然非拉着我,要……要……” 堂堂刑侦队大队长,居然被那两个字憋地差点烟气。要他怎么说的出口,他居然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硬拉着要去上-床!真不知道徐亚斤跟那位说了什么,让她恨不得把他吞了! “呵呵……”徐亚斤可真笑出了声,朝杨朔挤挤眼睛,凑近他低声问道:“说说,你怎么逃出来的?据我所知,兰千金的手段可是非常高明的!” 杨朔脸都快绿了,愤愤地抓住她拍在自己肩头的手,咬着牙说道:“你还没说什么。那丫头简直有病,连我家都追进去了,弄得我爸妈差点打死我!” 他更说不出口的是,他是假意跟她玩情景游戏,把她绑在了床头,才险险逃了出来。 不远处,一双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巧笑嫣然”的两人,就快着了起来!她在对着他笑,还让他握着手!眼睛的主人紧抿着唇,双手死死地握着拳,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拆散两人! 心情甚好的徐亚斤完全没发现后面有人盯着她,仍在打趣杨朔,“说说呀,她拉了多少保镖?你不会把你整个队都用上了吧?” 杨朔的心在滴血,咬牙回击:“老子单枪匹马撩了他六个大个子,要不是她身份特殊,早就拿枪揍得她满头包了。别以为是小女孩老子就不揍了!” 他是真的被气疯了,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吐着气。徐亚斤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起来,“才六个啊,比我想的要少点嘛,看来杨队长的魅力也还差点哎。” 杨朔气呼呼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地问道:“亚斤,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我对那丫头没那个意思。”他抓住她的肩膀非常严肃地宣告,“徐亚斤,我是对你有好感想追你,请给我一个机会,另外别整我了。” 徐亚斤笑不出来了,看着他虽然憔悴却轮廓分明的帅脸,有些心痒痒。徐花痴忍不住跑出来陶醉了一番,随即又觉得这张脸没有另一张的好,摆着手又溜了回去。 她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地躲进了早就到了的电梯。如果是路人,她可以狠狠地拒绝,可是这人要熟不熟的,两人合作起来也非常默契,让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杨朔不想再等,连忙跟了进去。他这几天被兰佳思弄得心神疲惫,早就没了“来日方长”的打算,他年纪也不小了,没多少时间像小年轻那样慢慢追求,有好感就要赶快下手,不然指不定就被谁抢跑了! 他们走后,一个人影急忙追了出来。他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大大的眼里沮丧、紧张轮番而过。踟蹰了会,看电梯还没到,等不及地闪进旁边的楼梯,蹬蹬地爬了起来。 “亚斤,我说真的。”杨朔紧跟着徐亚斤走出电梯,老脸也不要了,就怕她不信。 徐亚斤走的飞快,边走边摆手,“我真的没有误会什么,我就是故意的。” 杨朔哑然,对这么爽快的“犯人”倒是一下子没辙起来。他也不管这里人多,拉住她就要表白,“亚斤,我说真的,给我一次……” “亚亚!” 杨朔的话还没讲完,一道人影忽然冲了出来。杨光喘着粗气一把推开杨朔,张开手护住徐亚斤,对着他喊,“坏大叔,不许欺负亚亚!” 杨朔跟吃了只苍蝇似的看着杨光,揉着簇簇乱跳的眉心对他说道:“杨光,我和亚斤有话说,你先让开一下。” “不要!”杨光贴徐亚斤更紧了些,跟只护仔的老母鸡似的张着翅膀,“徐亚斤是我的,你不许欺负她!” 这是杨光第一次叫她全名。徐亚斤不知道为什么,心猛地跳了几下。看着他跑得乱糟糟的头发,忽地就暖了起来。 “杨光……”杨朔无奈地叫他,想上去把他拉开。 哪知杨光却忽然转过了身,紧紧地拉着徐亚斤往旁边走去。直走了三四米远,他才停下来,对着徐亚斤——两手插袋。 插了几秒钟,又觉得不对,抬头小心地瞄了眼女王,又赶紧地把脸上的焦虑隐去,换上一副面无表情出来。 徐亚斤看得一头雾水,总觉得这几天这只兔子一直不正常。 杨朔绷了半天,发现女王既没有抱抱他,也没有夸夸他,顿时万分沮丧地垮下了肩。脸上的深沉也换成了哀怨。小美女说的根本不对,女王不喜欢深沉的! 他又偷眼瞄了下杨朔,见他正要走过来,吓得急忙拉住徐亚斤的手,两眼红光闪闪,“亚……亚……” 声音有些发抖,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怕。鼓了一会劲后,忽然憋出三个字来“女朋友!” 这三个字喊得铿锵有力,荡气回肠,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了个清楚。 徐亚斤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努力了良久还是搭不上他的频道,有些无奈地问道:“你有女朋友?” 杨光听后,急得脸都红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女朋友他还是懂的,怎么可以随便找女朋友呢。“我要亚亚做女朋友!” 说完,他觉得很有道理,自己给自己点头,“恩恩,女朋友!” 徐亚斤吃惊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群众们,包括杨朔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有这样追求的吗?他们是知道这位漂亮的同学有些不一样,但也就当他是个小朋友,现在小朋友忽然表白了…… 表白了? 徐花痴猛地窜了出来,看着这张脸又兴奋又安慰。她在徐亚斤脑海里转了几个圈圈,欢乐地总结道:“我就说,刚才那张大叔脸怎么看着不对劲,原来是给我们的杨光小朋友给比下去了。你看这模样多好,多单纯,多体贴,多温馨,多可人,多……” 徐亚斤愣愣地说道:“那个……好吧。”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仿佛台风中心地带,静的让人害怕。等众人反应过来,皆是一片呵气声。 就……就这样? 不会吧! 徐亚斤说完就纠结了。姐弟恋啊!差四岁啊!让她死了吧! 全场最摸不清楚的就数杨光了。他仍然急的红着脸,丝毫不知道自己表白成功了。只拉着徐亚斤的衣角,轻轻地晃着叫她,“亚亚……亚亚……” 徐亚斤的心就那么地软了,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反正甩不掉了。低低地说了句“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给我送吃的了”,就把还不在状态的人给拎进了办公室。 杨朔目瞪口呆地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直到有人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他才反应过来。 他摸着自己冒着胡渣的下巴,喃喃自语:“我这是被拒绝了?还是被甩了?”他摇摇头,有些乱了。 怎么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输给那个孩子!走向电梯的某人忽然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直想骂娘,“尼玛杨光那小子,简直就是头披着兔子皮的狼!什么孩子,早长熟了好嘛!我们都给骗了,都给骗了!” 他真相吐一升黑血出来,弄半天,还是被人抢了,而且还被抢的这么莫名其妙! 不同于办公室外的紧张新奇,办公室内却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 “亚亚,坏大叔被我赶跑了!”杨朔端着杯茶,轻轻地搁在她办公桌上,不忘自夸。 徐亚斤抽了抽嘴角,淡淡应了声,“嗯。” 得到女王肯定,杨光小朋友的脸一下子放晴了,方才的紧张愤怒全都跑得无影无踪,扬着脸笑得异常精神,“亚亚,那我以后可不可以一直给你做好吃的呀?” 这几天徐亚斤都不怎么搭理他,让杨光同学脆弱的心都快崩碎了。 徐亚斤突然觉得胸闷。明明她才是被表白的人,结果她接受了,那个表白的人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表白成功了! 她眼前仿佛浮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那绝对是教什么都不懂的儿子如何长大成人啊! 男朋友,女朋友……徐亚斤扶额倒在座椅上,森森地忧桑了。 杨光看到女王这副反应,以为她真的不喜欢他做的菜了,眼圈立马红了,憋着哭腔叫她,“亚亚。你是不是也喜欢坏大叔,那我……我去把他找回来,你别……别生气好不好?” 徐亚斤简直要被怄死,咬着牙狠狠地盯着他,“杨光,你……你真有本事!” “咦?“杨光不哭了,这是被夸奖了吗? “你……”徐亚斤指着他,气得都有些哆嗦,却偏偏发不出火,只好嗖地站了起来,冲着他喊:“老娘饿了,还不去弄吃的!” 杨光顿时精神抖擞,捂着红扑扑的脸笑得成了一朵花。“嗯嗯,我马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明天早八点见~ 第32章 半路花痴(一) (一) 表白事件隔天一大早,徐亚斤的办公室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兰佳思一脚踢开厚实的原木门,气得两眼发白,“徐亚斤,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抢我的阳光哥哥!” 她前两天正忙着消灭杨朔这个“情敌”呢,结果一转头杨光就被这老女人抢了,气得魂都要没了! 徐亚斤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滚。” 兰佳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指气得有些发颤,”你……你敢叫我滚?” 徐亚斤往前走得很慢,仪态优雅,好似王者归来,“你滚,或者我请你滚?” 兰佳思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不怕死地威胁道:“ 你敢动我,我一定叫我妈……” “我想你妈并不乐意知道你在这的表现。”徐亚斤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你说他们是愿意把你关起来呢,还是继续纵容你?” 兰佳思忽地就没了声响。他们这样的家庭,就算再怎么宠,也是有限度的。徐亚斤的话像一把刀子直接插入了她的心脏,兰家确实对她已经很不满,前段时间她就被关了好一阵子。可是…… 她忽然愤愤地看着徐亚斤,老女人你以为你有我的把柄我就怕了你?我爸妈对我的容忍,不是你能理解的!你信不信,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把我怎么样? 徐亚斤看着她眼里的凶光,冷笑。伪装不下去了?她冷冷地问道:“还不走吗?” 之前是因为兰家,她不想跟她太计较。可现在……她既然已经与杨光在一起了,那就必须做些打算,如果任其在两人之间插足,那只单纯的兔子指不定会被这变脸神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兰佳思却突地笑了起来,重又恢复了一脸的天真,娇柔地说道:“徐姐姐,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妈?你知道我跟阳光的感情吗?你信不信只要我勾勾手,叫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徐亚斤挑着眉往里走去,不冷不热地回道:“我拭目以待,你可以走了。”说完,她又转头加了一句,“ 忘了说明,是杨光追的我,他从来就不是你的。” 兰佳思气得浑身哆嗦地走了出去。她心中有一股怒气怎么都压不下来,直到回到了家里,仍然气呼呼的。 “思思,怎么了你?”兰母从楼梯上下来,便见到宝贝女儿鼓着张脸坐在沙发上,立马心疼地围了上来。 “妈。”兰佳思转头扑进母亲怀里,还没说一句话,那眼泪就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兰贵妇哪见得女儿的眼泪,心扑棱棱地疼了起来,抱着她就差没掏出心肝来。 “妈。我要告她!我一定要告她!是她用非法手段盗了我的视频,我才会……”兰佳思擦着眼泪直起身,语气里既委屈又气愤。 “什么告她?你倒说的清楚一点。”兰母给她擦了擦眼泪,急急地问道。 “就是那个视频,是她让人攻入了我电脑盗走的。”兰佳思愤愤地回道。 兰母听到“视频”的时候就沉下了脸,皱着眉说道,“思思,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妈妈可以不怪你以前的不懂事,但是以后你不许再给我们胡闹!”说完,她就起来要走。 “妈!”兰佳思一把拉住她,眼泪又冒了出来,委屈地问她,“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人这么欺负你女儿吗?她是律师,却监守自盗,要不是她,我的事怎么会被知道!” “律师?你是说徐律师,徐亚斤?”兰贵妇猛地停了下来,徐亚斤当初的保证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对,就是她!”怕母亲不相信,兰佳思连忙解释,“我有证据的。我都知道她找谁侵入了我的电脑!” “就算是这样,那件案子也了结了。你爸爸明确地说过,不许任何人再提。思思,你就懂事点,乖乖的好吗?” “妈,我咽不下去这口气。我也想好好做人,可是一想到被人那么欺负,我就吃不好睡不好,你没看到我最近都瘦了吗?”兰佳思伸过自己的脸让母亲看。 兰母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脸,叹气道:“你爸爸不会答应的。” “妈,我们只要告她罔顾法律知法犯法就可以了,只要爸爸向上头施压,把这件事低调处理就没事的。我保证,只要出了这口气,我就一定乖乖的。” 兰母看了看信誓旦旦的女儿,到底是心疼,考虑良久才说道:“我只向你爸爸提一下,至于他答不答应就是他的事了。我告诉你,不管成不成,你都不许给我闹了,听到了没?” “嗯,妈,你一定要把我的决心跟爸爸说。他一定会答应的!”兰佳思挂着眼泪的大眼睛立马笑得弯了起来。 兰家是怕绯闻,但是他们也希望她这跟独苗能好好做人。 *****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杨光也渐渐的明白了“男朋友”的定义,那嘴乐呵的,就差淌出口水来。对着徐亚斤也更加黏糊起来,除了上厕所和睡觉,其余时间就跟个连体婴儿一般,走到哪跟到哪。 徐亚斤抗议了几次,被他泪光闪闪的样子给折服,也随了他去。反正他不给她惹事就可以。 “杨光,你过来一下。”陈军看到洗完食盒要回办公室的某人,立马窜了出来拉住他。 杨光被他挡住了去路,老大不情愿的看着他。整个律所里,就这个怪大叔很可怕,他基本上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陈军也不恼,也没跟以往那样见到他就要来掐他细白的脸,反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么整天怵在我们事务所也不是个事,底下员工会对亚斤有意见的。所以为了你女朋友好,我给你派个任务吧。” 杨光听不太懂什么意见不意见的,但是那句“为了你女朋友好”倒是深得他心,于是闪着眼睛默默地听着。 陈军见他上钩,假意咳了一声,说道:“我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人去当个‘卧底’,我看就你去吧。陈军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记住不要告诉亚斤,我们给她个惊喜,知道吗?” 杨光眨着眼睛,傻傻地问道:“亚亚会高兴吗?” “当然,你给她惊喜她当然会高兴了!” 杨光开心了。喜滋滋地应了下来,进去放下食盒,对徐亚斤说了声“我出去啦”就屁颠屁颠跟着陈军走了。 陈军开了一辆别克商务,同行的还有龙子和一个情报部的实习生。四个大男人开着车,悄悄地停在了一家会所门前。 现在还是下午,天大亮着,会所的夜生活还未开始。门口稀稀落落地倒是有些人进出,却有些冷冷清清的。 陈军收回望远镜,对着众人道,“待会我跟杨光进去,你们就蹲在车上监视。” “好,你们注意安全。”龙子摆弄着一台监听仪,沉声回道。 坐他旁边的小实习生也赶忙点了点头,脸上尽是兴奋。他刚来没多久,也是求了龙哥好久,才被带出来出任务的。 “杨光,把这个换上。”陈军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杨光。 杨光愣愣地接过,看着袋子里的假发红衣,傻了。 “快点,换上,你不想给亚斤惊喜啦?”陈军见他杵着不动,开始鼓励他,“放心,我们进去一会就出来,大哥跟你一块去,不会有事的。早点结束,你还可以跟亚斤一块下班呢!” 杨光被说动,却在拿出袋子里的衣服后,又傻了。 陈军看着他脸红红的样子,无奈地对其余两人挥挥手,“我们先下去等。”说完,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身后龙子和小实习生也跟了出来。 杨光看车里没人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只是这个裙子好难穿,他颠来倒去弄了半天,最后还是想着女王穿裙子的模样,才磕磕巴巴地给套了上去。 裙子是大红的连衣裙,长度直到他的小腿肚。无袖,紧身,胸前是鸡心领设计,他一弯身,有些空荡荡的漏进些风来。 车外的陈军估摸着他总该套上那裙子了,嚯地打开了车门,对着娇羞地捂住胳膊的杨光咧咧嘴,掏出两个用绳子窜一起的馒头给他塞到了胸口,那鸡心领立马鼓胀起来。杨光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胸口的风灌进来更多了些。 陈军满意地左右瞧了瞧,确定两边高低都一样后,给他披上一条暗色的披肩,随后又拎过那顶长而卷的火红假发,一股脑地套到了他头上。 好在考虑到杨光的身高,他给他找的是双大号的蕾丝平底鞋,这才让杨光稍微舒服些。随后又把一个按钮大小的窃听器藏到了他裙子里面,确保万无一失后,两人才手挽着手向会所走去。在白晃晃的日光中,似一对神仙眷侣,相携而来。 陈军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一进门就有小弟领着两人往楼上包厢走去。会所里的墙面地板用的主要是暗金色,由于还是白天没有把灯全部打开,乍一看有些阴沉。杨光拢了拢披肩,觉得有些冷。 好在很快到了包厢。 “陈先生,请问要点些什么?”小弟开好空调后,转身恭敬地问陈军。 “就把我上次存的酒拿来吧。我还约了人,待会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就把他带过来。”陈军拉着杨光坐到沙发上,淡淡地回道。 “好,如有什么需要,请再叫我们。”小弟拿着单子弯腰面对着两人往后退,直到了门口才转身走了出去。这会所的服务员素质,确实够奢侈。 待他一走,陈军立马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对着扭捏不停的某人道:“杨光,待会你不能这么挣扎知不知道,不然就会穿帮的,亚斤会不高兴。” 杨光听到最后一句,停下了动作,却也撅着嘴不说话,显然是生气了。他又不傻,现在还看不懂他要他干什么吗? 陈军讨好地给他倒了杯水,轻声哄着,“你待会就坐在那边,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不理他就可以了,就是一点,不要乱动,知道吗?” 杨光闷闷地问道:“亚亚真的会高兴吗?” 陈军脸上一僵,强笑着回道:“我们把事情办成了,她自然会很高兴。” “哦。”杨光缩了缩身子,也不去碰那杯水,乖乖地等起来。 陈军看了他一眼,起身不放心地吩咐,“记住,待会不要乱动,知道吗?” 如此又嘱咐了几遍,确定他真的听进去了,陈军才放心地走出了包厢,留下一个红裙娇艳的长发女郎,在沙发上楚楚地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第33章 半路花痴(二) (二) 暗金色的包厢门隔了十几分钟才再次被人推了开来,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小弟的引导下,走了进来。 他睁着一双绿豆眼,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美女时,就跟老鼠见到了大米,腾地亮了起来。 杨朔抬头瞧了一眼,见不是陈军,便继续垂头,不动不响。 中年胖子被她抬头的瞬间给惊得愣在了原地。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多么具有灵气,他想哪怕只是被看一眼,就能让人欲-仙-欲死。还有那细白的肌肤,就算这包厢里灯光昏暗,也能瞧出那份柔嫩来。 胖子使劲地挥着手打发走小弟,兴奋地几乎是爬到了沙发边,仰着头朝沙发上的红衣美人吹了口自以为潇洒无比的气,捏着嗓音柔声问她:“小姐,你是在等我吗?” “好臭。”杨光被他嘴里冒出的气吹得直皱眉头,想避开又想起大叔说不能动,只好僵着身子呆坐着。 “小美人怎么不说话?”胖子挨得近了些,一只肥嘟嘟地手直接摸上了杨光的下巴,使了些劲让他抬起了头。 烈焰红唇,明眸皓齿,眉眼含-春,欲语还休。胖子整个人都激动地哆嗦了起来,哼哼地倒吸着气,就差扑倒在红裙下。 “小美人,哥哥喜欢你。你出个价,陪我一晚怎样?”胖子坐正身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人君子,免得吓坏了如此娇嫩的美人。 杨光听不懂什么一晚两晚的,只觉得他嘴巴好臭,皱着眉微微撇开了脸。 这副模样看在胖子眼里,以为他不乐意,便开始软磨硬泡起来:“小美人,哥哥是文明人,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只要乖乖的,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好话谁都会说。胖子拍着自己那肥嘟嘟的肚子,说得豪气万丈。 杨光只低着头,一会想着女王会不会找自己,一会念叨着大叔怎么还不回来,完全没注意旁边这臭臭的胖子在说什么。 胖子见她死犟着不说话,脾气也上来了,嚯得拉起他的一只手,威胁了起来:“我要你是看的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光努力地抽着手,不明白这胖大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凶了。 “呦,还会反抗,我还以为你是死人呢。”胖子见美人挣扎,兴致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兴奋地扑了上来,两手开始扯她的裙子。 杨光死死地咬着唇,想要站起来又怕会搞砸惹女王不高兴。只好拼命地把头往后仰,急的都快要哭起来。大叔,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个大叔,此刻正窝在车里,跟龙子两人神情严肃的监听着包厢内的情况。陈军摸着下巴,想着还是不够,想要多等会。 这个刘胖子,是他们律所接到的一起案子的证人,本来说好了要出庭作证的,哪只半路反悔。气得陈军恨不得榨光他满肚子的肥油。听闻他好色,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招儿。他能临阵反悔,他们就能抓他把柄让他再反悔! 监听器里,胖子的声音扔在不断传来,“小美人,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挣扎了,没人会来救你的!来,先让我亲一口!” 陈军几人兴奋了起来,他正要下车进去逮人,手机哗啦啦地响了起来。他来不及看就接了起来,只是还未说话,电话里就传出一记河东狮吼:“陈军,你把杨光带哪去了!” 陈军吓得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了,想要挂断又怕回去被徐亚斤当成沙包打,只好避重就轻地回道:“他没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你丫的我的人都敢拐,我告诉你,他最好没事,不然我一定绕不了你!”徐亚斤一边开着车一边冲着电话吼,“我马上就到,你给我等着!” “什么?”陈军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就给挂了。他脸唰地就白了,不顾形象地狂奔起来。如果让徐亚斤看到她亲亲男朋友被弄成那副鬼样子,不被她劈了才怪。还有,那女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的,他明明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车上闷头玩手机的杨光,却是在跟徐亚斤发短信。“亚亚,我要给你个惊喜哦。”“大叔说不能跟你说,不然你就不高兴了。”“龙泰会所。” 就这么滴,徐律师要套人话,单纯的杨光小朋友抵挡得住? 与此同时,包厢里也是一副水生火热的场面。杨光使劲地往后仰着头,两手紧紧地推搡着爬在他身上的胖子,被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别躲了,你躲不过的。”刘胖子把整幅重量都倚在了美人身上,嘟着嘴就去找寻她的嘴。 “不要。”杨光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嘴巴,终于弱弱地喊了出来。这细弱的声音听在胖子耳中,却如小猫抓痒一般,挠的他整个人都要酥了。 陈军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胖子肥硕的身体压在红裙美人身上,整个身子一颠一颠的,两只小短腿悬在空处,跟乌龟似地划拉着。他身下的美人,用手紧紧地捂着嘴巴,呜呜地挣扎着…… 他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冲进去就拉开了那胖子。正想去拉杨光,门口又一个人冲了进来,“杨光!” 徐亚斤满目通红地冲了进来,四处瞧了瞧,只陈军认识,连忙问道:“杨光呢?” “亚亚……”听到女王的声音,杨光同学终于找回了声音,喊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徐亚斤循声望过去,盯着那披头散发、红裙妖艳的人半响,脸嚯的就绿了!心口急速起伏着,像是被人扔了一颗炸弹在里面,滋滋地就要爆炸起来。她伸出手,指了指杨光,又指了指陈军,气得都能冒烟了,“你……你们!” “亚斤,你听我解释。”陈军摆着手,边说边往旁边躲。 “亚亚……”杨光也哭丧着脸挨过来,手背还使劲地擦着嘴巴。 徐亚斤正要开骂,被拉开的刘胖子倒是反应过来了。他一时没认出陈军来,只不爽地对着陈、徐二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出去,别打扰我好事!” 徐亚斤看了他半响,又看了看擦着嘴的杨光,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惊喜?还真是又惊又喜! 她咬着牙看向仍在骂骂咧咧的人,突然像头发怒的疯牛一般冲了过去。 尼玛,这死胖子太重扔不起来!她抓着他的右手,临时换道,用右手肘狠狠地桶向他的腰腹。刘胖子闷哼着弯下了腰,徐亚斤迅速地直起身一脚垫到他身下,折起腿对着他的胸口用膝盖猛墩起来。同时,右手肘狠狠地对着他的背敲下去,一下下的,寂静的包厢里霎时传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你们……是什么人……我上头……有人……”刘胖子眼泪鼻涕一把,哀嚎着还不忘威胁。 徐亚斤一把把他拉起来,随即抬起高跟鞋,对着他的胸口就一脚踹了过去,“老娘上头没人,打的就是你这有人的!” 踹完,也不管那哭嚎地比杀猪还恐怖的人,转身狠狠地瞪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陈军,丢下一句“回去再找你算账”就拉着杨光冲出了包厢。 陈军等她走了半响,才捂着胸口划着十字架从角落里闪了出来,嘴里念叨着,“玩了,我得出去避几天,尼玛这女人怎么越来越凶了!” 刘胖子半跪在地上,也捂着胸口抬起头来。这回总算看清楚了陈军,立马脸都白了,指着他“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 陈军走过去一巴掌拍掉他颤抖的手指,冷冷地说道:“刘先生,你还是想想要怎么上庭作证吧,我们庭上见。”他边说边往包厢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道,“你刚才的英勇举动,我晚些会拷贝一份发到您邮箱,请注意查收。” 刘胖子闻言,直接趴到了地上,犹如一头被宰了的猪,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另一头,徐亚斤拉着杨光,跟脚踩了风火轮一般蹬蹬地就往外面走,惹得会所里的一干服务员全都忘了手头工作,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位妖艳的红衣长发美女,心叹这年头美女都喜欢手拉手的了。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徐亚斤的甲壳虫旁,她猛地松开拉着杨光的手,一个转身点着他的额头就劈头盖脸地骂了出来,“你没脑子啊,人叫你干嘛就干嘛。你以为你打得过人家吗?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遇上个变态男女通吃你会有什么下场?” 杨光哪见过女王这么凶地骂自己,脸即刻就惨白一片,眼圈红红的,吧嗒吧嗒地掉出了眼泪。那只手背还不忘使劲地擦着嘴巴,再加上披头散发的模样,看上去整一个被人蹂躏坏了的小媳妇。 徐亚斤最见不得他哭,心瞬间就软了一半,但心里还是气。她一把拉下他的手,皱着眉喝道:“哭什么哭,我不是来了吗?有什么好哭的?他欺负你哪了?” 杨光虽然哭的时候不出声,却喜欢抽鼻子。此刻把鼻子吸得一噎一噎的,委屈至极地看着徐亚斤,手又抬起来使劲地擦着。 徐亚斤脸红了白,白了青,青了黑……“他亲你嘴巴了?” 杨光擦嘴的动作停了下,眨着眼回忆了一会,缓缓地摇了摇头。 徐亚斤气急,一把拍掉他的手,“那你擦什么擦!” 杨光又是一愣,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左手去擦右手手背。他急糊涂了,被亲到的不是嘴,是手背啊手背! 这么一想,他立马舒服了些,抬头对着徐亚斤讨巧卖乖道:“亚亚,我没有被他亲的,你不要生气。” 第一次谈恋爱的杨光小朋友,可是下了好多功夫的,不但向小美女虚心请教了几番,还特意去买了《恋爱教程》来学习,知道这嘴是不能随便亲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徐亚斤和兰佳思会觉得他怪怪的,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敢情是偷师的缘故。) 徐亚斤脑中晃过刚才他使劲擦嘴的模样,看着他哭得红红的眼睛,还有这不伦不类的装扮,心里另外半边也软了下去。 “亚亚,我要给你惊喜哦。”短信里他讨好卖乖的语气,让她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总是这样,无辜地可怜,却总是令人气得牙痒痒,可是那颗心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融化了。 她叹口气,抬手替他拿掉假发,柔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你怎么不听呢?” 杨光瘪着嘴,很是委屈,“大叔说你会高兴的。” 徐亚斤被噎道,无奈地说道:“杨光,你是大人了,要自己学会判断好坏,知道吗?” 杨光抬头看了她一下,随即眼皮子落寞地垂了下来,嗓音里还有哭泣之后的沙哑,“亚亚,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笨?” 徐亚斤的心忽地一疼,连忙伸手掐他的脸,恶声回道:“谁敢这么说你,老娘去劈了他!你乖,以后不许说这种话,知不知道?” 杨光听她这么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真的很好满足,别人怎么说他都不怕,只要女王不那么想就行。 徐亚斤被他纯真的笑容晃得有些睁不开眼,脑中又回荡起他擦嘴的模样,脑子一热就凑了过去。 杨光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无限放大的女王,傻傻地张着嘴,当机了。 吧嗒……吧嗒…… 徐亚斤猛地抽回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嘴巴,俏脸随即由黑转青。 老娘第一次亲人,居然……居然…… 只杨光扔不在状态,愣愣地擦着嘴角的口水,傻傻地想着:亲了,女王亲我了,亲我了…… 第34章 有仇报仇(一) (一) “站住,这么急去哪里呀?” 空荡的办公楼里,忽然一道阴森的女声似从地狱穿透而来,散发着凛冽的寒气。陈军被这不阴不阳的声音吓得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捂着乱颤的心肝转身瞧向来人。 “亚……亚斤啊,你也……也这么早……早啊!”他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白色柔道服、双手抱胸的女人,连话都说不太利索了。余光瞄到她腰间那根黑黑的腰带,腿肚子一下子软了,支吾着:“你……你升级了啊?” 徐亚斤放下手,随意地抓了把长长的马尾辫,说得不甚在意,“是啊,上星期刚升到黑段。瞧着很久没找人练过了,这手有点痒。” 她说着,两手交叉着握住拳,指头对指头“咯咯”地摩擦起来。 “哦……那你找……找人练……练去吧,不打扰了。”陈军抚了抚发软的小腿,直起身就想往办公室躲。 徐亚斤一把拉住他的西装领子,笑得特温柔,“别啊,这么早律所就你一人,我找谁去啊?” 陈军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想早点来拿了资料就走人,谁知道这凶婆娘来得也这么早。他真怀疑身上是不是被装了监听器了,搞不好还是昨天杨光身上那个! 他转过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不早了,在过几分钟他们就来上班了。” “可我就看上你这身板了,瞧着多结实啊,可以让我多扔一会。”徐亚斤对着他又是灿烂一笑,像朵萃毒的玫瑰,谁沾上谁就死。 尼玛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律师啊,除了那张嘴皮子是硬点,其他都是货真价实的人肉啊!陈军使劲地扒着门框,急巴巴地喊着:“徐亚斤,我待会要上庭啊!” 一声沉闷的关门声阻隔了他的哀嚎,也关住了徐亚斤的那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律所的两个小实习生有些哆嗦地抱了抱手臂。 a:“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b:“好像有人在讲话。” a:“不对,明明是撞击声……” 两人扫了一圈空荡荡的办公层,缩着身子悄声说道:“我们不是撞鬼了吧?” …… 几分钟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地来上班了。杨光也拎着两个蓝色的食盒子,跟着众人踏出电梯,脸上红扑扑的。 大家对他和善地笑笑,却不敢再跟他开玩笑。现在整个“亚军事务所“的人都知道杨光归徐亚斤所有,这兔子一样的漂亮的男孩最大的杀招是“眼泪汪汪”,他们要是把人给惹哭了,还不知道要被“三笑女王”怎么整呢。 那个目前为止第一个把这兔子“惹哭”的人,此刻就在办公室里遭受着惨绝人寰的虐待…… “徐亚斤,你……你冷静点!”陈军右手捂着背缩在沙发里,左手挡在身前做着推举的动作,好似这样就能挡住女王的进攻。 徐亚斤气急了从来都是动手不动口,懒得骂人,直接一个飞毛腿就飞了过去。 “啊!”陈军右手被踢得一阵阵地发麻,无力地垂了下来。不会断了吧? 他白着脸求饶:“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动他了。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也跟着的吗?” “跟着?”徐亚斤撩起柔道服的衣摆,一脚踩在茶几上,一手撑在腿上俯视着他,“你以为他真的是傻子吗?让他打扮成那副模样?我告诉你陈军,谁也不可以作践他!” 她是真的生气了,恨不得把这死男人剥光了扔到大街上让人观赏! “我绝对没那个意思!”陈军跟被点了痒穴似的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脸上既严肃又懊悔,“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案子迫在眉睫,我实在找不到人了,手头上就杨光这么一个漂亮的。” 他有一句没敢说,“如果你那时候答应了去找那刘胖子,我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杨光身上去。” 徐亚斤揉揉眉头,眼里仍然盛着怒气,“以后就算是我去,也不会让杨光碰这些事!你给我记住了,别再有下一次!” 说完,她右手急速出拳,照着陈军的左眼就捣了过去。打完,拍拍手,边往外走边轻飘飘地说道:“给你留只眼睛,待会上庭好好表现。” “嗷……” 杨光熟门熟路地来到徐亚斤的办公室,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发现人影。他皱着眉不解,刚电话里女王明明说已经来上班了呀? 他转了半天,还是没有人,急的放下食盒子就冲出了办公室。只是才到外面,就看到一群人围趴在对面办公室门上,不知道在听什么。他对八卦向来没有兴趣,一心只想着找徐亚斤,抬脚就要往前寻去。 只是他还未走两步,那门便嚯地打了开来。 徐亚斤打开门的时候,好几颗脑袋来不及躲开,嘭地撞到了一起。 那几颗脑袋的主人揉着被撞红的脑门子,懊恼地想着:“难怪没听到她走出来的高跟鞋声,人今天穿的是运动鞋啊!”他们默默地往办公室里凝望,不知道里面那位还活着没? 徐亚斤冷冷地扫了律师精英们一眼,凉凉地问道:“你们很闲?” “没……没!”众人顿做鸟兽散,大有谁都不认识谁的冲动。只杨光扭着头,眼立马亮了起来,一秒也不耽搁地飘了过来。 徐亚斤捏了捏杨光伸过来的手,眼睛却盯着往前面走得飞快的一个背影,喊道:“龙子,你等一下。” 那灰色的背影咻地僵在了原地,过了好几秒才慢慢地转过来。龙子面容扭曲地冲着徐亚斤惨笑,“徐律师,您……您有何吩咐?” 徐亚斤先是瞟了眼站在身边有些害羞地依着的杨光同学,随即抬头对上龙子受惊的脸庞,笑得非常真诚,“没事,陈军这几天可能要出去一趟,这不只好拜托你了。” “不……分内事,您别这么客气!”龙子的心都在哆嗦,这人拜托人的表情也太慎人了点吧。 徐亚斤还未说话,杨光却不乐意了。女王都没跟我说话!明明昨天还亲了人家……想到这个,他的脸上慢腾腾地升起了一层红雾,像一颗成熟的蛇果,鲜艳欲滴地拉了拉徐亚斤的袖子,小声唤道:“亚亚……” 徐亚斤正要跟龙子说话,被他一拉,无奈地抬手摸摸了他有些毛茸茸的头,低声安抚,“我还有事,你先在旁边待一会。” “嗯!”被抚摸的杨光小朋友瞬间满足地冒着粉红泡泡,乖巧地站到一边,两眼亮闪闪地看着女王。 龙子那本以为能逃过一劫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朝自己走来的徐美女给吓得差点拔腿而跑。刚才陈老大的哀嚎他们可听得一清二楚。他就算比陈老大结实点,可还真不敢挑跆拳道黑带! “龙子,你待会去跟anda要那起“未成年强-奸案”的诉讼书,帮我把资料找齐一下。同时跟anda说一声,这个案子我准备接了。” 就这样?龙子如蒙大赦,暗暗地舒了口气,头点得特殷勤,“好的!我马上去,保证三天内就把资料给你搜集齐!” 徐亚斤好看的眉眼亮了一瞬,对着他灿烂一笑,很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等你三天!” 说完,转身对一边的杨光道:“走,去吃早饭!” 龙子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想越不安,我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套了? 当anda瞪着双杏眼,无语至极地看着他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皱着眉问道,“宝贝,你没弄错吧?” “怎么会错!死聋子,你……你怎么那么笨!徐大的活也敢随便揽!”anda敲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个案子昨天徐大还说不想接的,你说你怎么惹到她了!” 龙子黑着张脸,无比郁闷地说道:“我又不是那强-奸犯,她接不接那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anda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同情地看着自家亲亲男朋友,“你知道那未成年他爸是谁吗?” “总不可能是我爸吧?”龙子小声地嘀咕着。 “是王青天!” 龙子一个激灵,一把抢过anda敲着的那个文件夹。他翻了几页,脸就白了起来,“我说三天……我说三天给她交齐资料。” 他猛地想起徐亚斤那意味深长的“我等你三天”,汗毛就竖了起来。 “不会吧!”anda夸张地瞪着眼睛,“死聋子,你这是作死啊!还有我得告诉你一件很不幸的事情——王家父子爱狗成痴,到哪都要带着狗。”她特意加了两字,“藏獒!” 龙子愣愣地翻着那份起诉书,跟台答录机似的无意识地呢喃着:“我知道,新闻都报道了,他家未成年儿子作案时那狗可能也参和了一脚。”说到这,他忽然像是被人从头顶心插入了一根针,痛得从地上蹦了起来,惊呼道:“什么?!” anda默默地摸了摸他的手背,摇着头安慰道:“节哀!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徐大很可能就是因为知道你怕狗,然后接了这个案子……” 龙子:……让我死了吧! 龙子面如死灰地抱着那个深蓝色的文件夹往办公室走时,在半道上碰到低着头从办公室出来的陈军。他正想走,被陈军一把拉住,“龙子,我待会上完庭要……要休息几天,情报部就交给你了啊!” 龙子转身看了看他的熊猫眼,跟木头似地呢喃道:“老大,记得来给我收尸啊。你说她为什么不干脆也揍我一顿……” 陈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这回是我连累了你。”说完,跟后边有人拿刀在追一般,抱着公文包就奔了出去。 龙子望着他绝情的背影,欲哭无泪。 与外面的哭丧气氛不同的是,徐亚斤的办公室里温馨正浓着。报完仇的徐女王心情大好,美滋滋地嚼着一碟泡菜年糕,中途不忘去杨光盘里偷几根腌脆瓜。 杨光脸上依然红彤彤的,低垂着头有些不敢看女王。他嚼一口脆瓜,脑子里就回放一遍昨天的场面。 那就是亲吻啊!他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甜得都要得糖尿病了。他悄悄抬头又看了眼女王,幸福满满。 徐亚斤注意到他今天吃个早饭都不安生,虎着脸轻声喝道:“瞎看什么,吃饭!” “哦!”杨光缩了缩脖子,眼睛更亮了些。书上说,这种事女生会害羞的,女王也是女生,所以女王害羞了! 想到这,杨光同学忽然有种生为男人的成就感,忽然就那么地傲娇了起来。 徐亚斤莫名其妙地看着昂着头神游太虚的某人,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脖子上,“不好好吃饭,想什么呢?” 杨光一哆嗦,“啪——”,手上端着的碟子就这么地掉到了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啊……”他小声叫了一下,赶忙去捡。 徐亚斤皱着眉看他手忙脚乱,不知道这兔子今早是怎么了。 杨光捡完盘子,把掉在茶几上的脆瓜丢到垃圾桶里,抬眼小心翼翼地往徐亚斤那瞄去,正好被她逮了个正着。 要是以往,他一定会羞地立马垂下头,然后脸红耳朵红一直红到脖子根里,可是今天杨光同学很傲娇——他嚯得对上了女王的眼神,两眼睁得奇大无比,就差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徐亚斤被他咋咋呼呼的动作震得手一抖,抬起就要去摸他的额头——不会是生病了吧? 可她的手还没挨近他,就被对方一把抓住。 杨光眼睛依然瞪得老大,里面有疑似泪光的东西在急速闪动。女王果然害羞了,都不吼我了,看那缩着手的样子……嗷,这么一想,他更激动了些,眼睛死睁着,还把嘴巴嘟得老高老高的,伸着头就往徐亚斤那凑。 徐亚斤看着越来越近的——嘴巴,脸慢慢慢慢地红了起来,徐花痴刚要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肝跑出来,就被理智小人啪地扇飞,恼羞成怒了! “啪……”手掌贴上脑门子的契合声…… 杨光眼泪汪汪的捂着被拍的红彤彤的脑袋瓜,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得,没傲娇起来! 第35章 有仇报仇(二) (二) 六月初的柳市知了已经开始不知疲倦地叫了起来,夏天显然已经悄悄来临。外面太阳当头的时候,已经很是闷热,都市白领们都是能不出去就不再出去。 徐亚斤和杨光便是这样整天闷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玩着电脑——纠正,徐亚斤是在认真工作着,至于杨光同学,整天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反正他电脑屏幕上永远是清一色不认识的代码。 离陈军“潜逃休息”已经过了七天,徐亚斤前一天还特意关心了一下,吓得他发誓要再多休息几天。 龙子的资料自然也没收集完整,徐亚斤对着他每天都笑得特别“和蔼可亲”。 “亚亚,我去做饭了哦。”杨光放下笔记本电脑,站起整理了下衣服,软软地对徐亚斤说道。 徐亚斤看了下时间——十点半,这孩子真准时。虽然不知道杨光是怎样的家庭出生,但是可以发现他的作息极有规律。什么时间起床,什么时间吃饭,什么时间睡觉,都安排地有条有理,分毫不差。 “嗯,路上小心点。”徐亚斤停下手上的工作,仔细地嘱咐道。天气渐热,她也建议过不要再大中午的跑回去弄东西吃,可哪知那会她才这么一提,这只兔子就红了眼,皱巴巴地问她是不是不喜欢他做的吃的了。她无法,只好继续享受这种待遇。 只有一点弄不明白。徐亚斤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皱眉,这小子说他就住在律所附近。律所附近?那可都是高级公寓!她是知道他搬出了学校宿舍,可是却还真不知道他到底住哪里。看来哪天,得去看看…… 她正托腮凝神,杨光却又折了回来。他身后,还跟着四个男人。 “亚亚……”杨光笑嘻嘻地把人领了进来,对她道:“有客人。” 客人?待她看清楚来的人,心却咯噔了一下,随即脸上戴上职业的微笑,朝着那几人道:“罗检怎么有空过来了?” 那个被称为罗检的,便是四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身材挺拔,国字脸,穿着一身检察官制服,正气凛然。他似乎是个面瘫,说话的时候面上表情极淡,甚至连嘴角都没扯动几下。“徐律师,有人举报你罔顾法律以权谋私,知法犯法。这是搜查令,麻烦你配合一下。” 他说着,手上扬出一张a4大小的纸,往前走到徐亚斤面前展示了一下,随即便折叠起来收进了随身带的文件里。 以权谋私,知法犯法?徐亚斤脸慢慢地沉了下来,却也没有多少惊慌,只笑了下,便离开了座位,让他们检查。 罗检朝身后挥了挥手,身后同样穿着检察官制服的三个男人,便迅速地行动起来。一人拿柜子里的文件,一人翻看屋内的其他资料,另一人拆电脑,配合地十分默契。 杨光见几人动手就拿东西,脸上的喜悦立马飞得无影无踪,鼓着脸就要上去阻止他们,被徐亚斤眼疾手快地拉住。 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把他拉到了一边。 他不敢违抗女王,只好气鼓鼓地瞪着屋子里乱转的几人,恨不得上去咬他们几口。 几人进来的时候门是大开的,此时有好奇的员工小心翼翼地凑到门口打探情况。徐亚斤望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anda走过来挥着手悄声把人都赶了出去。赶完后,她还回头望了下徐亚斤,冲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徐亚斤心头一暖,不愧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人,跟别人自然是不能比的。 那三个检察官的动作非常迅速,她回头看时屋内的文件差不多都要被搬空了,心下便有些不悦起来。不知道这会是得罪哪路神仙了。这个罗检是有名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同时是柳市检察院的第三把交椅。由他亲自动手——徐亚斤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坏事了。 她想了想,沉声问道:“请问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手头还有好几个案子要跟进呢。” “徐律师,我想你得暂时把手头的案子移交出去。在你的案子调查清楚之前,你得停职。”罗检不带感情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荡。 “什么?”徐亚斤望向他,很是惊讶,“这才刚开始调查,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让我停职?” 对方却仍不疾不徐,淡淡地说道:“无风不起浪,徐律师,清者自清。”说完,他见手下搜集的差不多了,便抬步带头走了出去。 徐亚斤轻轻地握拢拳头,咽下心头的气愤。跟他理论,无疑是以卵击石,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哪知,走到门口的人却忽然折了回来,直直地走到瞪着他的杨光面前,问道:“请问你是杨光先生吗?” 杨光的认识世界里,拿女王东西的就是坏蛋,他不跟坏蛋讲话。于是气呼呼地别过脸,无视。 对方显然是认得他的,对他的无理也不生气,只公事公办地说道:“杨光先生,我要向你了解些情况,请你跟我去趟检察院。” “关他什么事?”徐亚斤一听要把杨光也带走,终于沉不住气了,连忙走过来把杨光护在身后,“你们有什么事找我。” “徐律师,这是我的职责,请你配合。”他说着绕开她,走到杨光面前,语气加重了些,“杨光先生,请跟我走一趟。” 杨光生气地握着拳,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把头别到了一边,脸憋得红红的,“不要。” 那人见他孩子气的举动,面无表情地转向徐亚斤:“徐律师,你是律师自然懂法。我们是按照程序请他前去协助调查,请配合。” 徐亚斤有些犹豫,但他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她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贸然行事只怕会坏事。反正她打定了注意,绝不会让杨光有事,去趟检察院又怕什么? 这么一想,心就宽了些。她转身轻轻抓起杨光的手,小声地哄着:“杨光,你跟他们去一下,我去门口等你好不好?” 好在,他们没有直接把她给扣留了。 杨光本要反对,他才不要跟这个坏人走。可一听到女王也会去,立马就高兴地应了下来。 罗检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也有些明白了这位杨先生的习性。他不太喜欢这种孩子性格的人,难管教。像是怕麻烦似的,他低头对徐亚斤说道:“徐律师不放心的话,就一起跟过去吧。我们目前只是按程序调查。” 说完,便不再看两人,抬脚走了出去。他身后,三个制服男紧紧地跟着,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语。 徐亚斤弄不清楚事情的起因,心里一时也没个底。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没做那些事,可代理案子的时候有时候免不了要打擦边球,如果让人抓住了把柄小题大做,她是不怕饭碗不保,可也免不了是些麻烦。 杨光抬头看着她沉着的脸,心忽地就疼了,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贼兮兮地提议道:“亚亚,我们不要去好不好。他们走电梯,我们从楼梯跑好不好?” 徐亚斤被他的样子逗笑,无语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你待会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就行,其他的不用担心,知不知道?” “哦。”杨光见逃跑无望,垮下了脸,有些闷闷不乐地跟着。 徐亚斤看他这样子,心情却整个地好了起来。对杨光,她还是信任的。 检察院的搜查阵势还是很大的,起码整个律所不一会就传了个遍。anda见徐亚斤和杨光居然都要被带走,立马急地追了过来,“徐大……” 徐亚斤回头朝着她喝道:“都回去工作,我下午回来!” anda听她这么说,提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待两人一走,便急忙给龙子打电话。 “聋子,徐大被检察院带走了,杨光也被带走了,你快找陈老大啊。” 龙子正在外面找机会接近那位传说中的“王青天”,满头大汗之际接到这么个电话,唰地如冰雪覆身,浇了个透心凉。 他擦着额际的汗,急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啊!”anda在电话那头郁闷地回道,“来的人还是检察院那位罗青天,那张脸板的,我光一看心就哆嗦。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杨光也带走了。” “杨光怕是见徐女王被带走,哭死哭活要跟去的吧?”龙子在脑中恶补了一下某人哭泣的模样,顿时一阵恶寒,正了正身子讲道,“好了,不讲笑话了。现在什么个情况大家都不知道,先别乱了阵脚。你先去找胡律师,让他先主持一下事务所的事务。我马上给陈老大打电话。” “好,你快点让他回来。这什么老板……” 龙子飞快地挂掉了电话,对女友的碎碎念,已经有些怕了。 他随即飞快地拨通了陈军的电话。 彼时,陈军正抱着他娇滴滴的妹子,享受着北海道的太阳。一接到电话,他愣了好久,忽然回了一句:“终于出事了。” 便挂了电话。 龙子对着电话,眼珠子都差点跳出来…… 这……这还真是……什么破老板啊! 第36章 官司缠身(一) (一) 青色大理石堆砌的检察院,肃穆中带着一种萧索,那悬在正中的国徽,像是一面照妖镜,滋滋地冒着慎人的光。各种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 徐亚斤盯着瞧了半响,暗叹老娘又不是妖怪,怕你什么!这处她因业务关系,已窜得比较熟悉,也不需别人带路,只拎着杨光自顾自地往里走。 倒是杨光睁着好奇的大眼,汪汪地四处乱瞧,发誓要把坏人工作的地方记清楚,以防随时带着女王逃跑! “杨先生,这边请。”罗检一回到检察院就被秘书说有重要电话给叫走了,这回给两人带路的是之前那三个制服男中的一位。 徐亚斤也要跟上去,却被对方礼貌地拦了下来,“徐律师,我们要问他些事情,请您先去休息室坐会吧。” 旁边的杨光正竖着耳朵听呢,一听到他的话立马拉住了徐亚斤的手,死活都不肯放。 徐亚斤无奈地拍怕他的手,指了指会议室安慰道:“你乖乖进去,我就在那边那个房间里等你。” 杨光瘪着嘴,老大不情愿地跟制服男走了进去。临了跨进门里,又立马折了回来,可怜兮兮地说道:“亚亚,你要等我哦。” 徐亚斤眼眶突地就有些发酸,忍着把他抢回来的冲动,故作凶悍地喝道:“还不进去!” 杨光瘪瘪嘴,皱着张脸走了进去。 徐亚斤并没有去会议室,而是站到了审讯室外面,静静地靠着墙壁,竟然是不敢走开半步。 里面,杨光被人客客气气地请到一张桌子面前,还给了他一把舒适的椅子坐。 他坐姿一项很规矩,两脚紧紧地并拢着,身体板得直直的,只那颗头,很不搭调地垂着。 制服男叫了他几声,他也没把头抬起来,顿时有些没脾气地打算直接这么问了。只他还没开口,审讯室的门被打了开来,紧接着罗检走了进来。 他有些意外地叫了来人一声,“罗检?” 罗检摆摆手,边往桌子这边走边说道:“我来问。” 制服男有些讶异,这种一般的询问什么时候要罗检亲自上阵?之前明明说好…… 罗检也不解释,很快便坐到了杨光面前的座位上,隔着一张桌子问他:“杨光,你是青大计算机大四的应届毕业生是吗?” 杨光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之前那个坏人,立马把头一扭,装听不见。 罗检见此,眉头微微皱了下,他之前就料到这种孩子气的人麻烦,果然……他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直接问重点,“青大的资料记载,你的计算机水平是全校第一,那么我问你,你有没有仗着你的技术,侵入过别人的电脑,做过一些不合法理的事情?” 杨光的头别的有些酸,转了回来垂下,继续装没听见。 罗检的面瘫脸有些更加不好看了,他皱着眉把手头上的资料都回忆了一遍,单刀直入地盘问起来:“根据我们的资料调查,你就是黑客界大名鼎鼎的“兔子”,对不对?” 杨光这回听得倒是很清楚,只是有些奇怪地看了面前的坏人一眼,有些无辜地回道:“对啊。” 罗检脸色不变,继续连珠炮似地的发问起来:“你除了专门给人设计软件外,还接一些黑客侵入交易。我这里有一份你这两个月内的交易记录,上面清楚地显示了你受人钱财攻入别人电脑的记录。” 这一点他一直想不清楚,杨光做事似乎从来非常张狂,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行为。虽然调查他的真实身份费了他们一些力气,但是这面顺藤摸瓜出来的交易记录却全都是大大咧咧地摆在那,让人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特殊的能力,不然怎么就不怕呢? 他对面的杨光此时仍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起码在罗检看来就是这副*样。 杨光歪着头,有些迷茫了。难道帮人改改程序、修复弊端这种也不可以做吗?果然坏人就是坏,还不许别人做好事了。 他很生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嘟着嘴埋下了头。 罗检自然是见多了不合作的嫌疑对象,况且这次他的主要目的是要拉杨光做污点证人。对付这种不痛不痒的人,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突然从座位上站起,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喝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吗?你说!”他忽然用手指着被吓得抬起头的杨光,“前些日子青大的系统主机是不是也是你攻击的?我告诉你有目击人看到了你整个犯案过程,别想再做无谓的挣扎。” 杨光被他吼得一愣一愣地,前面那些听得不是后面很清楚,后面一件事情到是听明白了,因为前些日子徐亚斤也如此问过。他只好再认真地回答了一遍:“我不知道啊。” 罗检本来找好了一箩筐的话,他一反驳就劈头扔下去,结果对方超级无辜地来了一句“不知道”?他的脸一下子黑了,音调依然未降,“我问你,你一个月前有没有侵入过兰佳思的电脑,盗取她电脑中的重要文件?” 兰佳思?这名字有些耳熟……杨光歪着想了下,无辜地摇摇头。 罗检的脸彻底的黑了。这人居然能把无辜装得这么纯真! 他的资料里明确表明,杨光与兰佳思认识,而且感情非比寻常。而且这次上头还特别强调,兰家不希望杨光牵扯太多进去。现在,他居然敢说不认识! 杨光看了对面脸色不太好的坏人半响,开始习惯性地绞起了手指,心想着女王会不会等急了。 他心心念念的女王确实急了。徐亚斤本就站在门边没走远,里面罗检一拍桌子她就听到了,当即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只是手还没推到门,就被正好走过来的一位检察官给制止了。 检察官的身后露出来一个娇俏可人的头,那颗头上一张樱桃小嘴一开一合地,天真无邪,“徐姐姐,你也在这啊?” 徐亚斤一看到兰佳思,脸皮就绷了起来,脑中一道光一闪而过。她就在想无缘无故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原来是这位变脸神人! 她冷冷地瞥了兰佳思一眼,转身靠回了墙上,当她不存在。如果是这位做的,那杨光应该就不会有事。 兰佳思也不介意她的冷淡,发而亲热地过来拉她的手,嘴里依然是软萌清脆的嗓音,“徐姐姐,阳光哥哥可能还要有些时间,我们去找个地方等吧。” 她说着,故意掐了徐亚斤的手一把。 徐亚斤要拒绝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里,冷冷地甩开她的手,率先往前走去。要谈谈是吗?很好,她正愁没机会! 她们走后,审讯室内依然剑拔弩张的。 杨光坐在位置上,头低得脖子都酸了。罗检也是相当沉默,只来回慢慢地踱着步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几步就看一眼杨光,如此走了近十分钟,忽然想起他收到的资料里一份特殊的“攻略”,他之前一直觉得那份东西是小娃娃的恶作剧,现在却无意是找到了一线生机。 他立马走过来翻出那份“攻略”,一目十行地看下来。两分钟后,嘴角浮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瞪向杨光的目光里已经是胜券在握。 “杨光。”他清了清嗓子,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转而换上一副大哥哥的口吻,轻声问道:“你跟徐亚斤现在是男女朋友是吗?” 杨光的听觉系统里有三个词永远都是高频率波动的,那就是——“徐亚斤”,他嚯地抬起脸,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罗检心下一喜,继续柔声问着,“你们才刚交往不久啊,你可得注意点,不能把她吓跑了。” 杨光被那“跑”字吓了一跳,连忙摆着手说,“我很乖的。” “我当然知道你很乖,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帮你的女王做些事,她有没有觉得你很乖啊?” 杨光眨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随即很自豪地回道:“我给女王做好吃的,还会帮她招呼客人。”说到这,他忽然垂下了眼,有些不高兴起来。这个坏人就是扮成客人骗他,害得亚亚被他们欺负了去。 罗检不知道他突然怎么又生气了,赶紧地问他的,“没有别的了吗?你的女王业务上那么忙,你都不帮她一下的?” 杨光疑惑,“业务?” “就是她要帮人打官司,那么忙你都不帮忙的啊?你这男朋友当得也太没用了吧?”罗检搬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杨光被那“没用”刺激了一下,随即委屈地说道:“亚亚不许我帮忙呀。”自从会所乔装事件发生后,徐亚斤已经命令禁止他再碰跟她工作有关的事情了。 “你胡说,她明明说你帮他侵入过别人的电脑,还盗取了一份很重要的视频。”罗检一副他撒谎的样子。 “啊?她跟你说了啊?”杨光说完立马捂住了嘴,两只眼睛睁大老大老大的,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完蛋了,女王说以后不管谁说起都不能说出来的! 罗检心下一喜,再接再厉道:“她早就跟我说了,还夸你做得很好。还让我以后也可以找你帮忙。” “真……真的吗?”杨光把嘴巴放出来一个口,小声问道,“亚亚真的夸我了吗?” “那当然,她可高兴了!这不,我也想去那个电脑里找份文件,她说找你帮忙就好。”罗检边说边推了推放在一边的电脑。 杨光放下手,看看他又看看电脑,有些不确定。过了好久,才闷闷地说道:“那我先要去问问亚亚。” 说着,就要往外走。 罗检飞快地冲着刚才那个制服男使了个颜色,那人飞快地冲过去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回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罗检挥挥手,让他放杨光出去。自己随后也跟了出来。 杨光一到门外,往左右望了望都没发现徐亚斤的身影,顿时记得往刚才说好的那个房间寻去。身后罗检两人立马跟了上去,步履虽然沉稳却扔可见一丝忐忑。 待看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时,两人才悄悄舒了口气,对着开始着急不已的杨光道:“你看,叫你帮我一下你不肯,现在你女朋友都生气地先走了。你不赶快帮我,她估计都不来接你了!” “啊……”杨光惊呼出声,脸上渐渐地白了,忙拉着罗检说道:“快去,我帮完你亚亚就来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跟阵风似的往前跑去。 罗检两人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杨光已经打开了电脑,面上已经完全换了一副神色。他正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路径,杨光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他看着屏幕上那一行行代码,脸上终于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第37章 官司缠身(二) (二) 徐亚斤扫了扫空荡荡的天台,满头长发被风吹得四处飞扬。她有些烦躁地拢了拢,转头对兰佳思道:“有话就说吧。”同时在心里腹诽:尼玛又不是演八点档电视剧,用得着来天台吗?老娘怕高啊! 兰佳思笑得何其天真,“徐姐姐,其实你真的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徐亚斤冷冷地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干脆利落地回道:“我不喜欢猜,你要说就赶快说,不说我就下去了。” 小萝莉扬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脸,嘟着嘴低语:“难道人说徐亚斤聪明,那是假的?” 徐亚斤厌恶极了她这副无辜的嘴脸,不客气地回道:“别装了,有屁就放。” 兰佳思闻言,脸上的纯真转眼换成了一副凶狠样,盯着徐亚斤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阳、光!” 不愧是变脸神人!徐亚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呵呵,你要阳光这室外多的是,你张开怀抱使劲地吸收,管够!” 兰佳思有些被激怒,愤愤地冷哼道:“我说的是谁你自然清楚。徐亚斤,你也别跟我打哈哈,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 徐亚斤抬抬手,示意她继续。 “杨光哥哥从小就是我的,即使我们分开了那么久他也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律师,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们兰家?”兰佳思说到这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带着藐视人群的自傲。 徐亚斤面色平平,往里走了几步才回道:“第一,杨光从来就不是你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可能是!第二,你兰家再厉害也有个度,我是小小的律师,但是你不要小瞧了律师的能力!第三,不要跟我来耍这些小心机,我告诉你,就凭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她说完一个漂亮的转身,看都不看她一眼地往楼梯口走去。 兰佳思嚣张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个小孩子确实不是你对手,但是我可以请是你对手的人来对付你!徐律师,被停职的滋味怎么样?” “接下来,你就会尝到被吊销律师执照的滋味。你说那个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我想,现在阳光哥哥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吧?他是很听你的话,可是这也正是他的弱点……” 徐亚斤听到这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狠狠地盯向兰佳思,吐出口的话语已冰点以下,“我警告你,别拖上他,否则——我徐亚斤会倾尽我所有,不死不休!” 她是拼不过家大业大的兰家,但是她也可以耍手段。蚍蜉撼大树,那是没找准方法!她那么护短的一个人,既然那个人已经贴上了她徐亚斤的标签,那自然是不会容任何人欺负了去! 兰佳思看着往前走的人,幽幽地说道:“我自然不会让他有事,但是如果真的得不到,那我宁愿毁了!” 徐亚斤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便快速往下走去。也不知道杨光在下面怎么样了?要是出来找不到她,肯定又得红眼睛。 果然,她刚走出楼梯口,在走廊里跟只无头苍蝇似地乱转的杨光,就红着眼睛跑了过来,焦急地叫她:“亚亚!” 杨光紧紧地抓着徐亚斤的手,深怕她真的不要他似的,嘴里嗫嚅地说着什么。徐亚斤听了半天,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亚亚,我听你的话帮了那个坏人的忙,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徐亚斤一激灵,连忙反握住他的手问道:“什么忙?” 杨光被她紧张的样子吓了一跳,刚想说话背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罗检那不带表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徐律师,我想你得为你自己请位律师了,或者您要自辩也是可以的。不过近期内您的行动将会受到限制,请不要离开柳市,我们会随时传唤。” 他说完,静静地看了徐亚斤一眼,便领着下属略过两人,直直地往办公室走去。 徐亚斤手还抓着杨光,心却慢慢慢慢地往下沉。看来,她得做最坏的打算了。 杨光看着女王紧绷的脸,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得要领地轻摇着她的手安慰道:“亚亚,你不要怕坏人,我已经帮了他的忙了,以后我们都不要理他就好!” 徐亚斤抬头,眼神正好撞上他通红的眸子,心中一梗,张口就想问他到底被人骗着做了什么。可张了张,却终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说。 杨光见女王不跟自己说话,连普通的安慰他拍拍头都没有,心下又失落又害怕,拉着她的手哽咽了起来,“亚亚,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徐亚斤望着他,却是任何责难都说不出口,只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直把他的头弄得乱蓬蓬的像只毛茸茸的小鸡,才笑着回道:“以后除非我也在,不然不许帮任何人的忙,知不知道?” 杨光不明就里,却还是傻傻地点头保证:“嗯嗯。我知道了!” “傻子。”徐亚斤狠狠地捏了捏他嫩嫩的脸,很豪气地拉过他的手说道:“走,我们回家!” 杨光愣愣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只剩下幸福的粉红泡泡。只是幸福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劲。他轻轻扯了扯徐亚斤的手,小声嘀咕道:“亚亚,我才不是傻子。” 徐亚斤哑然失笑。心想,大概我也要做一回傻子了。 他们刚走,走廊楼梯口又拐出一个人影来。她盯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纯真的脸上渗出一道嗜血的光芒,“我看你们能甜蜜多久!” ****** 徐亚斤果然拎着杨光回了家。不过不是她家,是杨光家。 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近两百平的空间,已不知是什么感觉。这里虽然只一层,但却在市区的黄金地段,没个四五百万绝对买不到。装修虽然蓝的幼稚可爱了些,却处处透着精致。她转了一圈,又望了杨光半响,只把他看得脸红羞涩不已,才闷闷地自问:“我是不是捡到只金龟了?” 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杨光这样傻愣傻愣的,最多算是一只土豪。 “亚亚,你喜欢的玫瑰茶。”杨光红着脸端过来一杯红艳艳的花茶,玫瑰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正舒服地打着卷儿。 “乖。”徐亚斤接过,拖着一双超大的粉色长耳兔拖鞋,与阳光那蓝色的正好是一对。她慢悠悠地踱到沙发边,惬意地坐了下来。 沙发上也有一对蓝色的长耳兔抱枕,一左一右地放着。杨光的兔子性格,果然是有缘由的。看他恨不得把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都换上有兔子标签的样子,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兔子精投胎的。 她随意地拣过一只,枕在后背,轻轻地靠了上去。靠了会,觉得这兔子很眼熟。遂拎出来又瞧了半响,突然醒悟过来——尼玛这是流氓兔啊!想当年,在徐亚斤还是很小的时候超级流行的流氓兔啊!她还以为要绝种了呢,居然这里满屋子都是! 杨光一直仔细地看着她,待看到她似乎对他的兔子感兴趣,立马兴奋地挨了过来,抱起沙发上另外一只抱枕,腼腆地说道:“亚亚,你喜欢我送你。” 徐亚斤挑眉,这只兔子这么快就知道送东西了?只是——她看了看他手上的兔子,实在不是自己的菜,遂很违心地讲了一句:“你留着也是一样的。” 其实心里在咆哮:你好歹是一男人,可不可以不要整天抱着这么可爱的东西!当某一天,徐美女亲眼见证某人全部的“可爱物件”时,已经连咆哮的力气都没了。只感叹着,算了,算了,只要贤惠就够了。 杨光听不明白她的话,只看女王的表情,心想这应该是一句好话。于是也不管什么意思,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开心极了。 在以前没有女王的日子里流氓兔就是他的最爱。只是有了女王后,杨光同学很没节操地变节了。反正他现在只要女王就够了! 这是徐亚斤第一次亲眼见证杨光的那些美味佳肴,不是从某神秘饭店买来的。她看着围着吐着舌头的流氓兔围裙的某男,百感交集。 这是……这是一男人啊!为什么这男人炒菜的姿势可以这么好看,为什么什么菜从他铲子下出来,色泽都可以这么好看,为什么他不小心被烫了皱眉的动作也变得这么好看了? 徐亚斤倚在全开放的厨灶边,愣愣地说道:“杨光,我以后叫你小妮子吧?” 杨光正在炒一盘土豆鸡块,听到女王在说话,忙转头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也不管她说的什么,很狗腿地应了,“嗯!” 从此,“小妮子”便成了杨光的专有名词,徐亚斤一人的专称。 饭菜因为没有用食盒子闷过,新鲜出炉的滋味更好了些。徐亚斤照样是吃得差点把舌头都要吞下去。而杨光吃饭的速度却很慢,可以说是相当斯文。夹菜都是慢慢地一筷子一筷子地夹,喝汤也是一口一口,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她瞧了半响,差点就想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可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她承认,她喜欢上现在这样每天被人喂食的日子了,不想被任何因素打扰。 杨光吃完饭,发现女王一直在看着自己,脸上又开始慢慢地升温,红彤彤地恨不得让人咬一口。 徐亚斤被他鲜艳欲滴的样子闪得有丝晃神,忙别开了眼,说起了正事。 “我后面几天可能随时都要去检察院,你一直跟着我也不好。到时候你要是不想自己呆家里,就去事务所。但是别人要是找你出去的话,你都不许理知道吗?”她顿了顿,特意点了一个人名,“尤其是兰佳思,她要是找你,理都不许理,听到了没?” 杨光前面还在点头,只是听到兰佳思这名字时,有些茫然地看着徐亚斤。 徐亚斤的心情忽然地就晴空万里起来,端出一副一本正经样,“就是你的小美女。” “啊……”杨光恍然大悟,想起先前那坏人原来也是在说小美女啊。只是……“亚亚,那可不可以接电话啊?”小美女很喜欢给他打电话呢。 说到这个,徐亚斤突然有些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杨光的手机本来只是她一人专用,结果后来兰佳思与他“兄妹相认”后天天十几二十个电话的打来她办公室找人,她火了便叫杨光自己用手机跟她联系……现在倒好…… 徐亚斤更加一本正经起来,“不可以。不然我会很生气。” “哦。”杨光一听她要生气,立马把头摇了摇,举着筷子保证,“我不会理她的。” “嗯。”徐亚斤满意地点点头,“连她说话你都不要听,知不知道?” “嗯嗯。”杨光小朋友非常听话的点头。 徐亚斤非常满意。杨光晾人的功夫,她还是深感骄傲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兰佳思对杨光的称呼,一直是“阳光”哥哥~ 说起流氓兔,啊痴很小的时候已经有了,只是那时候小呆子的我总是跟不上时代,总是慢半拍。在大家都在喜爱这只兔子的时候,啊痴只是听着她的名字。在大家都渐渐遗忘她的时候,啊痴才反应过来,原来就是她啊~所以啊痴不追“星”,因为总是跟不上~所以以前,总是很羡慕每天疯狂地喜爱着自己偶像的小伙伴们。而再后来,年纪大了,却是喜欢不动了。 第38章 官司缠身(三) (三) “亚军事务所”的气氛这几天有些紧张。虽然徐亚斤仍然每天正常上班,但是她被停职的消息还是无胫而走。 大老板不见踪影,二老板吃上官司,整间律所都是人心惶惶,有的甚至在开始找下家了。 anda为这事,明里私下不知道和几个人吵过了,每次都被龙子黑着脸拉进办公室,教育半天。 徐亚斤却跟没事人一样,手头的案子马上要上庭的已经移交了出去。那些还可以缓缓的,明面上是移交了出去,实里却仍然攥在手里。再加上几乎每天,都要被请去检察院喝杯茶。所以,她真的很忙。 刚吃过午饭,她正想休息一下,只见杨光翘着嘴巴老大不情愿地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她看到兔子那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自从那天把罗检带了进来,杨光便一直很自责。现在也不热衷于招待客人了,反而是一看到有人来就不高兴,尤其是这种大叔级别的男人。 等她看清楚后面跟的是谁时,却笑不出来了。 “王局怎么来了?”徐亚斤起身迎了出来,脸上换上了职业的笑容,显得有些严肃。 “徐律师。”王青天点点头,只淡淡地叫了她一声。 “您请坐。”徐亚斤把他引向沙发,回头轻声对杨光说道,“去叫anda泡杯茶进来。” 杨光有些不乐意地嘟了嘟嘴,却还是乖乖地走了出去。他们有约定,有客人来了,徐亚斤要是让他出去叫anda泡茶,他就要先去别的地方玩一会。 王青天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转身出去的杨光,随即抬步走向沙发,挑了组合沙发的中间那个坐了下去。 徐亚斤也跟了过去,坐到独立的一个沙发中,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必王局已经知晓了我被停职的事情了。” 王青天摘下墨镜,刚毅的脸上一双眼睛如猎豹一般深邃。他看了徐亚斤一眼,笑着说道:“徐律师果然如传闻的那样,精明、锐利、聪慧。一开始就会掌握主动权。” 徐亚斤只当他是在夸奖,不甚在意地回道:“律师的本能而已。而且王局您是大忙人,能屈尊降贵已是我莫大的荣幸,哪还敢浪费您的时间。” “呵呵,徐律师是个爽快人。”王青天说话的时候,不像他的模样那般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爽朗。他把墨镜轻轻放到茶几上,起身的时候脸上已经非常认真,“那好吧,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小儿的案子。” “令公子的案子可能要移交给出去了,您也知道我已被停职。如果您不放心我们律所的话,可以找别的律师代理。”徐亚斤有些遗憾地说道。虽然她并不是太乐意接这些达官显贵的案子,可既然已经接了,那便要负责。只是如今,由不得她了。 “徐律师怕是心里在偷偷高兴,终于可以甩掉我这案子了。毕竟,当初王某也是用了些手段您才答应接的。”王青天看着徐亚斤,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呵呵,您真会说笑。”徐亚斤面不改色地回道,“您知道我接案子向来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王青天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今天我来了。”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徐亚斤一时半会倒是摸不准他的心思。正好这时,门被敲了两下,anda送了茶进来。 徐亚斤往门口望去,果然看到某人蓝色的影子在那边晃荡。杨光的嘴仍然撅得老高,紧紧地盯着办公室里面。 她不禁想,还是我家小妮子好,对付这种达官贵人,真费脑细胞。 anda放好茶客气地说了声“请”便走了出去,办公室里一时半会只剩下沉默。 王青天端起茶杯,拿着茶盖轻轻撇了两下,低头嗅了一口,夸赞道:“雨前龙井,好茶。”说完,便轻轻呷了一口。 “再好也是俗物。”徐亚斤不太喜欢喝这些,她还是喜欢杨光的花茶。 王青天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今天来,就是让你继续为小儿辩护。至于你的停职,我想我能帮上些忙。” 徐亚斤见他说到了正题,也正了脸色,不打算继续打马虎眼,直接了当地问道:“条件呢?” “呵呵,该说徐律师心急呢还是太敏锐,我才一提你就把我后面的话也给说了去。”王青天靠在沙发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介意吗?” 徐亚斤摆摆手,“您随意。” 王青天把烟点着,深吸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我可以把你的案子压下去,或者直接让对方撤诉。条件,便是你为我儿做无罪辩诉。” “无罪?”徐亚斤坐直了身子,“我的原则想来您很清楚,我只为真相辩护。” “徐律师只要知道真相就是我儿王俊是无辜的,那就足够了。” “如果令公子是无辜的,我自然会尽全力为他辩护。如若不是,我最多中途放弃,这是我的底线。”徐亚斤说得不吭不卑,丝毫不被对方影响。 “呵呵,徐律师年少气盛,我能理解。”王青天看了看面前的女人,突地转了个话题,“知道舆论最关注什么吗?” 徐亚斤不清楚他说这话的意思,没有接这话头。 王青天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舆论关注的其实不是事实的真相,而是整个事件的过程。舆论在过程中对当事人施加压力,为什么很多都会无疾而终?那只不过说明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而已。所以无论真相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 徐亚斤忽然响起这起被媒体传得纷纷扬扬的“柳市公安局长公子强-奸”事件,被争相辩论的“未成年属于强-奸还是被奸”的论断。强-奸,被奸,或者是像王俊自己说的只是无辜的旁观?这里有一个就是真相,现在却被他的爸爸说成不重要。 对,对于公安局长来说,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因为更重要的是结果。他的那番话还有后面一段没有说——无论舆论如何施压,当事人都会想方设法达到想要的结果。这就是有权,与没权的区别。 只可惜,这位局长找错了人。 徐亚斤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不疾不徐地讲道:“王局如果对令公子足够自信,今天自然就不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了。所以我想我也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请恕我无能为力,这件案子,您还是找其他律师吧。” “徐律师对兰家千金的那个案子处理的很好。”王青天把烟掐掉,忽然又换了一个话题。 徐亚斤心下暗惊。之前那个变脸神人的案子被兰家压得风声不透,他居然也知道。随即想到,这人是公安局局长,那个王政报了警,他要知道自然也容易的很。只是他似乎对兰家的案子特别关心,如果没记错,他刚才说可以让兰家人直接撤诉。 徐亚斤脑中迅速分析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承了他的夸奖:“谢谢王局夸赞。” 王青天挑眉看了看这个聪明的女人,也不打算浪费时间,“您应该知道王俊的案子一直都是由他母亲在出面,此次我亲自来是表示了我的诚意。我之前说的能让你免除官司也不是废话,我想徐律师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徐亚斤沉默想了会才说道:“王局其实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只注重真相,并不看重结果。” 王青天一愣,随即笑着站了起来,“看来徐律师是铁了心肠了。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最后这句话,王某定不会为难你。” 说完,他弯腰拿起桌上的墨镜,说了句“告辞”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后,徐亚斤有些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虽然刚才说的义正言辞,可是真心对着一头有权势的老狐狸那么久,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王青天才走,杨光就奔了进来,急急地走到她身边,对着她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直到确定她毫发无损,才放心地停了下来。 徐亚斤被他摸得有些尴尬,微红着脸一巴掌怕掉他的狼爪,“不许动手动脚!” 杨光被打得有些痛,皱着眉嘟囔:“亚亚欺负我。” “呦,居然敢反抗了!小妮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徐亚斤说着就张着手要去掐他,杨光立马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嗖地躲到了一边。 “敢跑!”徐亚斤大概是刚才被那狐狸慎久了,现在见到这只兔子就狼性大发起来。 “哎呦!”陈军推门进来时就看到两人在沙发上滚做了一团,立马拿手捂着眼睛,嘴里那句“外面有好大一只藏獒”也给憋了回去。 徐亚斤正掐得起劲,回头一看是他,脸立马黑了下来,气势汹汹地吼道:“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呦,中气十足,看来没事啊,枉我火急火燎地从日本赶回来。”陈军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怒火,挑了个远一点的沙发一屁股坐了下来,“累死我了。” 徐亚斤已经从杨光身上爬了起来,转身走到陈军面前,一脚踢到了他脚踝上,咬牙说道:“你丫的居然休息了一个多星期!” 陈军嗷嗷叫着把脚抱到了胸口,抬头狠狠地冲着她喊道:“你这疯婆娘!劳资两年没放过假了,休息一下不行啊!” 徐亚斤正想开口骂回去,衣角就被杨光拉了。只见某只兔子身上只要看的见的肉都是红彤彤的,有的是被徐亚斤掐的,有的是羞出来的,总之跟颗熟透的苹果似的。再加上那娇羞的跟小媳妇似的模样……徐花痴捂着心肝跑出来——哎呦我的妈呀,这是作死的犯罪前奏啊! 她慌忙别开眼,推推身旁娇滴滴的人,轻声说道:“你先出去,我和陈大叔有事情要谈。” 杨光的脸哗啦绿了。 他原本想说,虽然被掐得蛮疼的,但是我喜欢被女王这样掐,很happy的。他原本想说,我们把大叔赶出去,再一起玩吧。他本来想说,我不怕痛的…… 他没的说了,苦着张脸,被女王连哄带骗地给推出了办公室。杨光小朋友默默地在心里画圈圈,从此,这个怪大叔也荣升为坏人一族! 陈军见只剩两个人,先前的吊儿郎当瞬间收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直接说道:“我来的路上已经拜托检察院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他说这次是上面直接施压,让他们低调处理,却要把事情办好。我说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徐亚斤在陈军面前向来不太注意形象。此刻她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两个字:“兰家。” 陈军的脸瞬间纠结了起来,“我当初就劝过你……哎。那知道是他家千金还是她家里那位的意思?” 徐亚斤继续有气无力:“按照目前的情报显示,是变脸神人。” 陈军的脸瞬间精彩了起来。吃惊、伤脑筋到最后变成了幸灾乐祸,良久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句:“红颜祸水啊!” 徐亚斤一个高跟鞋扔了过去,直起身气势汹汹地瞪他,“谁敢说我家杨光的不是,老娘宰了他!” “你这女人……”陈军险险接住她的高跟鞋,超级鄙视地扔回到她面前,“行,说一句也不行。有你这样护短的嘛。” 徐亚斤瘪瘪嘴,“我乐意。” 陈军无奈了,正了正脸色继续回归正题,“我刚才在楼下看到好大一条藏獒。” 徐亚斤瞄了他一眼,继续无力地说道:“你没猜错,就是那位爱狗狂人的。” 王青天父子爱狗,在柳市不是新闻。两人到哪里都会带着狗,她应该庆幸,他刚才没有把那黑乎乎的藏獒直接拉到她办公室里来。 陈军皱眉,“他来这里干嘛?”说到这,他忽然兴奋起来,“听说你接了他儿子的那件案子?龙子这几天都要被你吭惨了。” 徐亚斤缩回沙发上,声音凉凉的,“这事本来就是你们的工作,让他跟那个小实习生锻炼锻炼,那是好事。” 陈军被她冠冕堂皇的话慎得暗自吐舌。还好事?那两人估计一辈子都要有阴影了。先不说他家满屋子的狗,那王青天可是公安局长,人本身就是搞防暴搞侦查的,你倒好去侦查他……能安全回来就不错了。 徐亚斤见他不说话,便把刚才与王青天的“会晤”大致说了一下。 陈军摸着新长出来的胡子,说得意味深长,“这事,有点稀奇啊……” “你也发现了?”徐亚斤直起身,有些兴奋地看着他,“我用律师和女人的直觉判断,这事肯定有猫腻!” 陈军斜了她一眼,“八卦!你还是想想自己要怎么脱身吧?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杨光有事。”徐亚斤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把话给他断了。 陈军一肚子的话被噎在嘴里,上不去下不来,气得直接蹦起来往外走,“你就疯吧你!” 第39章 官司缠身(四) (四) 杨光这几天成了名副其实的拖油瓶,徐亚斤走到哪就跟到哪,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灵。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几天女王身边的坏人比较多。 坏人一:怪大叔。这个怪大叔实在是太可恶了,每天一有空就来找女王。他一定要看紧了。 坏人二:坏蛋大叔,也就是一阵子不见的杨朔杨队长。他听闻徐亚斤缠上了官司,特地来问候了几次。惹得某人瞪着眼睛恨不得咬他几口。 徐亚斤看着紧追不舍的人,无奈地说道:“小妮子,这里是女厕,坏人进不来的。您老就别跟了!” 她现在已经是全律所的笑柄了有木有! 杨光瞪着眼睛,很认真地回道:“亚亚,没关系的。我把眼睛遮起来,不看。” 徐亚斤哀嚎,脸猛地拉了下来,凶道:“你再跟着,我就把你冲马桶里去!”说完便朝里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回头,加了一句,“不许跟着!” 杨光瘪着嘴,很不情愿地往前挪了一步,再挪了一步,直到依到了门框,才停下来。随后两眼嚯嚯地盯着走廊,扫描一切可疑人物。 徐亚斤出来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有种“此人无敌”的感觉。 她挫败地走近,戳戳他的后脑勺:“小妮子,你再这样我就不许你来了!” 真的,谁受的了自家男朋友在自己的工作场所防狼防成这副模样的?这已经不是甜蜜浪漫,这是折磨了! 杨光一听立马急了,瘪着嘴角,想要反抗,最后还是可怜兮兮地“哦”了一声。 徐亚斤无奈地摇摇头,拉了拉他,“走吧,该去检察院了。” 今天是庭下调解的日子。 意料之中的,陈军也跟了去。只是可怜了杨光,那眼睛就差不够用了,既要看女王,又要盯着坏人怪大叔。 陈军也不在意,跟以往一样伸手掐了掐他白皙的脸,认真地做起了司机。 几人到检查院的时候,兰佳思带着保镖已经先到。她看到三人进来,立马扬着灿烂的笑容直奔杨光,“阳光哥哥,你来啦。”等走到杨光面前,看到他躲避的身子,委屈至极地抱怨,“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在场几人被她最后那句寒得汗毛倒竖,尤其是徐亚斤,脸就直接黑了。她很不给面子的拉着杨光,略过某疑似“弃妇”就往里走。 杨光很喜欢被女王牵着,转头看了一眼小美女,抬眼笑笑,随即便很没节操地跟了进去。他没有跟小美女说话哦,他可是很听话的! 陈军暗暗看了咬着嘴唇的兰佳思一眼,也跟了进去。只是当他走过她身边时,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吓得他抱紧身子,逃一样地奔了进去。 调解室里照例是罗检坐镇,徐亚斤这方只她、陈军两人。杨光则是被作为“污点证人”。兰佳思一方,很奇怪地没有请别的有名律师,只是由罗检主控。 陈军之前一直在劝徐亚斤,让杨光保留意见不当这证人。但徐亚斤却怕兰佳思急了乱咬人,真的不管不顾地去毁杨光,只好忍了下来。 “按照惯例,开庭之前要进行调解程序。现在双方当事人都在,有什么要说的趁此先说吧。”罗检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徐亚斤只沉默着,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倒是兰佳思沉不住气,当即伤心至极地开口:“徐姐姐,我真的没想到竟然是你教唆阳光哥哥侵入了我电脑,盗走了我的视频。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被王政那坏蛋欺负成这样。”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徐亚斤仍然面色沉静,好似什么都没见到一样。别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可是明白的很。 倒是陈军,瞠目结舌地看着痛哭流泪的千金小姐,由衷地感叹——徐亚斤那“变脸神人”一词用得真的极妙啊! 坐在徐亚斤身边的杨光,此时也看着她,脸上的情绪也慢慢地低落了下来。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午后、傍晚、夜晚,他也是这样看着一个呜呜哭泣的小女孩。那时候的他无助地站在一边,只想得到用自己的兔子布偶来哄她。 他就要站起来去安慰哭泣的小美女,却猛然想到身旁的女王。只一秒,便坐了回去。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可是女王说过,她会很生气。 兰佳思掉了一大串眼泪,却不见一人前来安慰,尤其是她的阳光哥哥,居然动都没动一下。她的心忽地就疼了,眼泪哗地断了线,冲到杨光面前,拉着他的手问道:“阳光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明明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杨光抬眼看着她,长睫轻轻地刷动着,声音也变得低低的,“我记得的。可是,小美女不见了。” 兰佳思周身一僵,急急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爸爸妈妈带我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杨光点了点头,很轻很轻的说道:“嗯,我知道。” 那时候他在他们的车子后面一直追一直追,可是直到车子没了踪影,小美女都没有回来。其他小朋友都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一直等一直等,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一直到最后渐渐的淡忘,小美女都没有回来。从此,他就只剩下了他的兔子。 “阳光哥哥,我现在回来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兰佳思轻轻地哀求。 杨光看了看身边的女王,陷入了沉默。忽然,他轻轻握上了徐亚斤放在腿上的左手。 徐亚斤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微弱颤抖,敛了敛神,轻轻地回握住他的。 杨光仿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虽然仍低垂着头,声音尽管艰涩却多了一份坚定,“小美女,我姓杨,白杨树的杨。”所以,我不是阳光。 兰佳思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因为哭过有些花了妆,看上去有些黑乎乎的。她忽然抓住他,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你说过你不要再姓杨的,你是阳光,是我的阳光,你骗人,你一定在骗人!” “够了!”徐亚斤猛地抽出手一把佛开兰佳思的手,站起身横到两人面前,对着兰佳思冷冷的开口:“兰小姐,这里不是让你追忆过去的地方,杨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你没有别的要说的,那今天的调解就到此吧,我们法庭上见。” “呵呵,徐亚斤,你还真的不怕死吗?你以为杨光真的会帮你隐瞒吗?他是喜欢上了你,但是他却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我告诉你,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不会撒谎!”说完,便转身对着杨光道:“我说的对吧,杨光。” 杨光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的害怕藏也藏不住,他紧紧地握着徐亚斤的手,身体不可自已地抖了起来。 他看了看徐亚斤,又看了看兰佳思,缓缓地点了点头。 徐亚斤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害怕,她不明白他们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让兰佳思这么笃定。她只知道,她很没出息的心疼了。即使这个男人下一刻马上就要让她万劫不复,她还是心疼他了。 “我说够了,我们法庭上见。”她不想再继续下去,拉着杨光就要往外走。 “徐亚斤,我之前说的还算数。只要你做到了,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兰佳思阴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现在已经连伪装都省了。 徐亚斤转过身,却是对着一直未说话的罗检,“罗检,周四庭上见。” 罗检淡淡地点了点头,眼里倒是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官司,对他来讲实在是一个小case,却让他意外的见识到了这位小小的女律师的风度。 兰佳思见徐亚斤软硬不吃,不死心地追了出去。而陈军,虽然不大赞同徐亚斤如此冲动,却也没说话地跟了上去。对这位小师妹,他欣赏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起来。 徐亚斤走的有些快,杨光紧紧地跟着。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颓丧,反而又神采奕奕满眼崇拜起来。女王,这就是他的女王,像第一次那样,真切地保护他。让他萌生出一种“有了女王,以后可以放心哭“的安全感。 两人快要走出检察院大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爱狗狂人——王青天父子。 “王局。”徐亚斤已恢复了冷静,冲着对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王青天微微点了下头,便和王俊有些急冲冲地往里走去。只是他没走几步又回头叫住了徐亚斤,“徐律师……” 徐亚斤有些诧异地回头。 王青天顿了顿,才慢慢说道:“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说完,便转身大步走了进去。 徐亚斤看着他的背影,倒是有些不理解这位局长的心思了。她正要回头,看到兰佳思也走了出来。 兰佳思本是想要赶上杨光,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了王青天父子。她原本急迫的脸霎地白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瞄了两人一眼,便急急地奔下了台阶。 王青天不知道是为什么,居然微转过身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虽然短暂,但眼尖的徐亚斤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 倒是他身边的王俊,一看到兰佳思,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一下子鲜活了起来,竟不管不顾地追了出来,“佳思,佳思”地叫她。 哪知兰佳思被这么一叫,忽然拔腿跑了起来。连杨光也不管了,直接冲到了自己的保姆车面前,拉开车门就爬了进去。 王俊看着“咻”地跑没了影的车子,懊恼地跺了跺脚。他跟他父亲长得不是很像,眉眼反而更加阴柔一些,脸也更白皙一点,有些像日韩帅哥。此时懊恼地嘟着嘴的样子,倒是跟杨光有些相像呢。 徐亚斤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又转头看向那位局长大人。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台阶上的那位眉头很不同寻常的皱了几皱。 第40章 上庭当日(一) (一) “亚斤,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一大早,陈军就在停车场截住了徐亚斤。有些话,当着杨光的面不好说,但时至今日,他不得不说。 徐亚斤理了理有些乱的长发,静静地站了一会,才沉沉地回道:“学长,你别劝我了。” 陈军忽然有些生气,大声地问道:“就算看着你自毁前途我也不管吗?徐亚斤,你的梦想也不要了?你背后的那位高人知道了难道不会失望吗?” 徐亚斤的目光有些飘远,幽幽地回道:“那位会理解我的。” “你……”陈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恨铁不成钢地教育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又不是让他去干嘛,只是选择性地保持沉默,有什么不能做的?” 徐亚斤轻轻抽回胳膊,有些心疼地说道:“他在害怕着什么,我不能伤害他。” “是你在害怕吧?”陈军盯着她,非常尖锐地戳穿她的假装,“你在害怕去验证,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他那样一个懵懂地跟个孩子一样的人,对你的只是依赖还是爱情?你爱上他了!” 徐亚斤脸慢慢地白了,随即悠悠转红,有些不自在地往前走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徐亚斤,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 徐亚斤步子迈得更大了些,跟后面有什么怪兽在追赶一般。好吧,她就是胆小了,她在这方面从来就是胆小的。 只是……这根本是两码事。 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陈军,认真地说道:“学长,做了就要承担。当初铤而走险的时候,我就考虑过今天。所以,我谁也不怨。” 说完,便不再停留地奔进了电梯。 陈军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慢慢沉下了脸。 “笨丫头,既然你不怨,那就只能让我来了。” ****** 再怎么不愿意,开庭的日子还是如期到来。徐亚斤选择自辩,控方是罗检。兰佳思是原告,但迫于兰家压力不能直接出面,只全权委托给了罗检。 徐亚斤没有通知父母,只叫了涂画画。 涂画画虽然很早就到了法庭,却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然后便坐到了一边,什么话都没有说。徐亚斤却很感动,最懂她的还是涂画画。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任何话语,只是默默的支持而已。 开庭后,罗检对徐亚斤列举了一堆罪状,大致却只一样——说她知法犯法。其实还可以告她侵犯他人*,盗窃她人财物什么的。如今这一项罪状,想必是冲着她的职业来的,对方不想让她继续做律师。 罗检陈述完毕,问到她的时候,她只是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履行我沉默的权利。” 自然,进入到举证阶段。 杨光今天穿的是一套深蓝色的西装。他偏爱蓝色,徐亚斤便给他挑了这么一套。西装不是太正式,反而有些修身,把他的腰腹衬托地很完美。只是这么一穿,他原本的柔弱气质一下子变得英朗了许多,显得沉稳了许多。 就这么静静地沉着脸不说话,竟多出来几分成熟的男人味,让人怦然心动。 徐亚斤站在被告席上,远远地看着他。忽然有种“我家儿子长大成人的光荣感”。 “杨先生,2011年4月28日上午,请问你在哪里?”罗检走到杨光面前,开始了盘问。 杨光沉目认真的想了会,回道:“亚亚的办公室。” “你口中的亚亚,是不是就是徐亚斤?” 杨光有些奇怪的看了坏人一眼,他不也知道吗? “杨先生,请回答。” “嗯。”杨光只好应了一声。 “请问,她今天在场吗?” 杨光更加奇怪了,亚亚不就站在那里,这个坏人怎么一直说些奇怪的话。他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指给他看,“在那边。” 徐亚斤看到杨光递过来的目光,本想回应一下。但是此刻法官陪审员坐了一溜,她不好动作太明显,只好默默地转过脸,不去理他。 杨光看到女王不理自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脸上瞬时落寞起来。 罗检看到杨光的表情,神色一正。对于这位的神奇属性,他可是深有体会。只好加紧问道:“请你说明一下,当时你在被告徐亚斤的办公室里都做了些什么?” 杨光仔细地想了一下,缓缓地回答:“吃饭,喝茶,倒垃圾,擦桌子……” “还有吗?” 现场众人听到他的回答,全都闷声笑了出来。站着的徐亚斤只汗颜地垂着头,有些无地自容起来。她的办公室都成什么了? “还有玩电脑。”杨光说的很认真。 罗检眼睛一亮,“请你把当时如何玩电脑的过程描述一下。” 杨光歪着头,想得很认真。慢慢地回答:“我打开电脑,等电脑启动后,先输入账户与密码。”说到这,他可怜兮兮地问道,“我可不可以不说密码啊?” 罗检一愣,有些无奈,“可以。” “哦。”杨光乖乖地应了一声,继续讲道,“输入密码后,电脑就进入了运行状态,开机只用了10秒,这是我自己设计的程序,可以帮助提高计算机的运行速度。”他顿了顿,有些为难地问道,“我可不可以不说是什么程序啊?” 徐亚斤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毛,有些奇怪起来。心想,我的电脑,貌似运作没有那么快吧? “可以。”罗检面无表情地回道。 “哦。”杨光有些高兴,坏人还是蛮好说话的。他调整了一下站姿,继续说,“计算机运行后,我就可以玩了。其实我没有玩,我在很认真地写程序,程序可以换钱。”他又停下来,小声问道,“我可以不说多少钱吗?” “可以。”罗检有些咬牙切齿了。 “哦。程序写完后,我就没有事情干了。”杨光说完这句,便不在说话。只两眼亮闪闪的望着罗检,间或偷偷瞄瞄徐亚斤那边。 罗检的面瘫脸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沉声问道:“然后呢?请陈述完整。” 杨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都干完了呀,还要说吗?” “请说。” “哦,好吧。”杨光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很是不理解这位“无理取闹”的坏人,“我吃完饭,擦完桌子,倒完垃圾,喝完茶,就开始玩电脑。哦,要说玩电脑的过程。我先拿出电脑——” “请不要重复先前的,接着往下说。”罗检忍着抓狂的冲动打断他。 杨光脸皱了起来,无辜地嘟囔::“是你让我说的啊?”他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有些弄不清楚了,傻傻地问道,“那我要不要说啊?” 罗检看着他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请证人和主控官注意法庭纪律,不要聊天。”法官实在是看不下去,沉着脸敲了下锤子,督促两人。 徐亚斤和坐在旁听席的陈军此刻都垂着头,肩头一抖一抖的,显然憋笑憋得非常辛苦。 罗检清了清嗓子,“杨光先生,你有没有进入过兰佳思的电脑盗取她的文件?” “反对!控方故意引导证人。”他才一说完,徐亚斤就提出了抗议。 坐在最上面的法官与两旁陪审员交换了下意见,提醒罗检:“请主控方注意言辞。” 罗检倒也不甚在意,转身对法官道:“我请求证人杨光先生,当场示范当日他入侵兰佳思电脑的过程。” “反对!这是侵犯证人的技术*。”徐亚斤立马反驳。 杨光站在那边,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整个云里雾里的。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鉴于证人的证词及技术对本案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我请求允许他当庭示范。”罗检坚持。 法官等又是交头接耳一番,对着罗检点了点头,“本席同意控方的请求。请杨光先生当庭示范。” 杨光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有些不明所以。 “杨先生,把你当日在检察院里操作过的再操作一遍。”罗检指了指电脑说道。 杨光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瞧,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废话,伸出手就噼里啪啦的操作起来。 不像别人都是界面操作,杨光喜欢代码运行。因此众人望去,只看得到一行行字体在黑乎乎的屏幕上快速闪动。 只几分钟后,他就停下手,转身对着徐亚斤灿烂一笑,“好啦!” 徐亚斤本也在往他这边看,这时被他的笑容闪得心头一震。与原先的紧张混在一起,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罗检正要向法官展示,却在目光接触到电脑屏幕时惊得当场失了态。“这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沉声质问杨光:“我要求你重复当日所为,你为什么侵入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 杨光看了看屏幕上灿烂微笑的徐亚斤,嘟着嘴抗议:“亚亚才不是无关紧要的。” 罗检气急,“请问你侵入的是谁的电脑?” 杨光笑容灿烂,非常自豪地回道:“我的呀。” …… 罗检的声音更加没有感情,“为什么不照法官要求的重复你侵入兰佳思电脑的过程?” 杨光很是迷茫,“我不知道啊。” “你……”罗检有种被人反咬了一口的感觉,再不想跟他纠缠,只好拿出杀手锏,转身面向法官:“虽然证人当庭反悔,但是我有一份视频为证,证实当时杨光确实侵入了兰佳思的电脑。” 他才说完,便有人向法官递过去一盒带子。 视频里的,赫然便是那天的审讯室。镜头主要朝着电脑屏幕,杨光背对着坐在电脑面前,正飞快的操作着键盘。 同样是一行行字体在黑色的屏幕上快速闪动,最后画面定格的便是屏幕上兰佳思天真烂漫的笑脸。 “我反对。此视频只能说明杨光在审讯室里迫于某些原因,侵入过兰佳思的电脑,并不能说明他听我指示盗取她人视频。”徐亚斤很快便做出了反应。 “请主控提出更加健全的证据。”法官如是道。 罗检却是一副成竹在胸,他转身继续问杨光,“杨光,你不会撒谎对吗?” “恩。”关于这点,杨光表现的很坚定。 “那好,请问你是否在4月28日也同样侵入过兰佳思的电脑?” “我不知道啊。”杨光回答的很认真。 “请问徐亚斤是否指示你侵入过兰佳思的电脑?” “我不知道啊。”依然诚恳。 “你撒谎!”罗检突然大声喝道。 杨光脸憋得红红地,气呼呼地瞪他,“我才没有!” “你明明就在撒谎,当日你已经亲口承认你做过。” “我不知道。” “你要记得你的誓言,不能撒谎。” “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 徐亚斤觉得,这已经没她什么事了。 杨光已经完全成了一台复读机,台词只有一句——我不知道。 “阳光哥哥,你怎么可以撒谎!你难道都忘记了吗?”突然,旁听席里一道女生尖锐地响了起来,紧接着兰佳思不顾众人阻拦,疯了一般往台上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法庭上的及律师专业知识,请妹纸不要太过考据,只是为了剧情需要。 第41章 上庭当日(二) (二) 兰佳思疯了一般直冲证人席,中途有庭警出来阻止,却被她身后两人高马大的保镖给直接推到了一边。 “杨光,你忘记当初你发的誓了吗?你是不是……是不是……”说到这她忽然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准确来说,更像是害怕,直接哽咽道,“你是不是……还想害我……害我死一次?” 杨光脸上的血色霎时退得无影无踪,两手又开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阳光哥哥,你真的变了吗?”兰佳思的声音变得空荡了许多,脸上的神采也黯然了许多,再也没有了小萝莉的天真。 杨光抬头看了看她,又把眼神投到左前方。那里徐亚斤正直直地站着,静静地看着他。 女王……他心头忽然一动,再面向兰佳思的时候,已经非常坚定,“我没有撒谎。” 旁观席上的陈军,已经恨不得缩到西装衣领里,咧着嘴笑个痛快。这个正太,真是太逗了!他值了,值了! “你!”兰佳思气得双目赤红,张着手就要扑上去。 “肃静!肃静!请注意法庭纪律!否则本席告你藐视法庭!”法官把锤子都要敲断了,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 带着保镖来法庭闹事,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随着法官的呵斥,庭上迅速出现一大批庭警,冲过来就压制住了兰佳思三人。正在这时,侯审厅的门被人急急推开,一个西装革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他走到兰佳思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兰佳思立马就僵着脸不再动作。只愣愣地被他拉着,直往庭外走。 徐亚斤看着那中年男人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那人是兰府的管家。 看来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她回头看了眼垂着头的杨光,心头稍稍就松了口气。 由于证人当庭翻供,再加上没有确凿证据,被闹得脑袋发胀的法官当庭宣布了被告无罪。 徐亚斤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因为发愣还未撤退的杨光面前。 徐花痴扭着身子,很想上去拥抱一下杨光正太,却被理智小人一句“矜持”给打发到了无边。徐亚斤只看着愣愣发着呆的某只兔子,轻轻伸了手,然后非常果决地把他拉了出来。 杨光这时才回过些神,抬头一看居然是女王拉着他的小手,脸立马如火烧云般灿烂了起来。 他轻轻晃了晃徐亚斤的手,凑近她耳边贼兮兮地说道:“亚亚,我没有说谎哦。” 徐亚斤的心忽地就那么一跳,转身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我们回去再说。” 杨光被她呵在脸上的气闹得直接羞得缩了缩脖子,也不在说话,由着人拉着往前走。那小宇宙里已经甜蜜到就差能爆出糖炒栗子了。 某人默默地觉得,怪大叔其实是好人,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徐亚斤走前,扫了扫旁听席,没找到涂画画的身影。她不禁瘪了瘪嘴,有些怀疑涂画画的恐男症又严重了。 “亚斤,恭喜你。”陈军早在道上迎着两人,成熟的脸上挂着舒心的笑容。 “切,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徐亚斤捶了他一拳,拎着杨光目不斜视地就往前走。 “你这死丫头!”陈军捂着被捶地闷痛的胸口,愤愤地嘀咕起来,“要不是我,你能这么安全过关嘛。”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去的罗检。徐亚斤对这位还是有些尊敬的,欠过身子让他先走。 罗检也不退让,直直地走了过去,却在门口慢慢地转过身子,一本正经地朝徐亚斤伸出一只手。“徐律师,希望有机会合作。” 徐亚斤一愣,有些意外地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恭敬地回道:“谢谢罗检。” 罗检的千年冰山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默默地瞟了一下杨光,随后冲着徐亚斤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后,陈军才跟了上来,看着那位的背影,捂着胸口凑到徐亚斤耳边轻声嘀咕:“跟这种青天一起呆过,恐怕都要出心脏病。” 徐亚斤正想讽他几句,却被人忽然拉到了旁边。 杨光红着眼睛,虎视眈眈地瞪了瞪陈军,冲着徐亚斤飞快地说道:“亚亚,我们回去吧。”说完,拉着他就走。 杨光小朋友边走边懊恼,哼,我刚才说错了,怪大叔才不是好人! 陈军看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摸着脖子真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似乎案子挺多的,这会电梯前都排了好长一队人。好在这里是三楼,几人便决定去走楼梯。 这走就走吧,结果就走出问题来了。 徐亚斤拎着杨光,无奈地望了望身旁的陈军。后者回给他一个“无语”的表情。 这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三人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佳思,你说你为什么不理我?”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讲的,你让开!”女人无情的声音。 …… 徐亚斤真想默哀——这是什么运气,居然在这里碰到变脸神人和爱狗狂人的狗血。 兰佳思显然也看到了几人,那原本压着的火嚯地就窜了出来,尖叫着就要冲上来:“杨光!” 杨光本是在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女王的,被这尖厉的叫声吓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徐亚斤条件反射地把身子护在杨光面前,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兰佳思,准备随时反击。正好这时候,她的那几个保镖和那个中年管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这一小丫头,徐亚斤还真不放在眼里。 只兰佳思还没来得及扑过来,就被王俊一把从后面抱住了身子。局长公子双手把她圈在怀里,急急地发表着赤城衷心,“佳思,你听我说,我的心只在你一个人身上的。” 徐亚斤很想发笑。这位刚强-奸了一个少女的公子哥,居然在这里如此深情款款。 对,心只在你一人身上,身却分给了其他人。 兰佳思由于被他圈着,两手跟八爪鱼一般拼命地划拉着。此时她是真后悔听信这人的话,让保镖走开了。 “你放开我,我不想再跟你有一丁点联系!” “不!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我们明明那么默契的,你说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的!”王俊白皙的脸上因为激动而胀得通红,他一把扳过兰佳思面对着自己,“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就隔段时间一起玩也好。” “玩?你有什么好玩的?才几下就没气了——”兰佳思说到这忽然禁了声。 王俊却是浑身一激灵,抓着她的肩膀恶声恶气地问道:“你在说我不行?上次是谁要死要活求着我的?你说!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兰佳思显然有些心虚,突然使劲推了他一下,竟也给她给逃了出来,边跑边回道:“反正,我不要跟你们王家人再有关系!” 徐亚斤与陈军朝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两人脑中不自觉地想起庭下调解那日,兰佳思与王青天父子的诡异互动。 “有猫腻!”两人眼中皆是兴味。 旁边,杨光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立马就不乐意了。他使劲地瞪着陈军,只把他瞪得脸都红了起来,才转身对着徐亚斤可怜兮兮地说道:“亚亚,我们回去吧。” 徐亚斤爱莫能助地看了看陈军,很没义气拉着杨光跑了。 照例是陈军当司机。 某司机大叔愤愤地握着方向盘,嘴巴已经怨念了一路了。“徐亚斤,你个重色轻友的色女。枉我那么好心帮你脱困。” 徐亚斤本想不理的,可这人却自动说起了这一茬。她靠在座位上,单手摸着下巴,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陈军,你说你怎么帮我了?”凉凉的声音从后座突兀地窜起。 陈军猛一激灵,右脚条件反射地就要去踩煞车。他腾出一只手捂着心脏抱怨,“徐亚斤,不带你这么吓人的啊!” “说说,你怎么帮我的?”徐亚斤从后视镜里盯着陈军望过来的眼睛,声音里已经有很明显的火药味了。 “呃……”陈军真想打自己一嘴巴子,“那个……就不说了吧。” “别啊,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先说说。”徐亚斤不阴不阳地磕碜道。 “不用不用,大恩不言谢。”陈军有种要跳车的冲动。他看了看四周飞速的车辆,尼玛这是高架啊,跳下去被碾死了都不管赔的吧? “亚亚……”杨光显然是被两人遗忘了,他低低地叫了徐亚斤一声,眼里全都是委屈。 “呃……”徐亚斤一时只想着揪某人小辫子,忘记旁还坐着一只容易受伤的兔子了。 她轻轻咳了一声,在陈军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很淡定地问道:“杨光,你说这个怪大叔都跟你讲了什么?” 杨光眼神微闪,瞟了瞟女王,又瞄了下前头开车的人,默默地垂下了头。 徐亚斤立马就怄了,潜伏的暴力因子全都喷了出来,伸手就把他脸颊上的肉往中间挤,恶狠狠地问道:“你居然敢跟别人一起来欺负我了?” “木……木……”杨光嘴巴被徐亚斤用手挤得嘬成了一个小口,反驳地很是费力。 徐亚斤放开他,冷冷地问:“没有嘛?那你干嘛不说?” “没有!”杨光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是怪大叔说不能告诉你的。” 陈军真想一头撞死在挡风玻璃上。这小白眼狼! “说。”徐亚斤靠回到座位上,故意压着声问道。 杨光早就把陈军的“尊尊教诲”抛诸脑后,很狗腿地巴结起来,“怪大叔说我不撒谎的话亚亚你就会被坏人欺负。” 徐亚斤心蓦地一痛,正想说话,那边杨光已经很自豪地夸起自己来,“亚亚,我很乖的没有说谎哦。怪大叔说了,只要说‘不知道’就不用撒谎了。” 徐亚斤被他眼里的天真刺到,有些难受地别开眼。抬手轻轻地说了一句“乖”,便朝着陈某人阴森地笑了几声,“陈军,我记得那天我说的很清楚的吧?” “咳咳……”陈军只觉得自个比窦娥还冤,可又清楚徐亚斤那怪异的较真点,只好哈哈地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那个,这不都结束了嘛!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晚上我请客庆祝你解放,地点随你挑!” …… 晚上去庆祝前,徐亚斤先给涂画画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小女人显然是在作画,因为她打了十几个那人才接起。 “涂画画,你走的也太快了吧。我……”徐亚斤说到这忽然有些扭捏起来,把那句“我本来想介绍个人给你看看的”给吞了下去。 “还可以。”涂画画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了这么三个字便“啪”地挂了电话。 徐亚斤拿着电话,忽然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有什么比男朋友被亲如家人的闺蜜认可,还要令人值得高兴的呢? 只是傻笑完后,她又犯怵了。 打扰涂画画画画,貌似会很惨吧。 作者有话要说:庆祝的时候,要不要发生点什么呢? 第42章 醉意朦胧(一) (一)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意阑珊。迟迟的夜幕终于缓缓地拉上天际,却不是一天的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陈军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庆祝宴摆在“龙腾”,光一顿饭就吃掉他三千大洋,而且还是只摆了一桌的情况下。 他家软软的妹子娇滴滴地倚在他怀里,不时瞅瞅徐美女,再瞅瞅自家突然间大方起来的男人,脸慢慢的慢慢的绿了。 饭后,陈军抱着明显沉默下来的妹子,对着众人豪放地一挥手,“走,继续下一滩!” 徐亚斤看了看怪大叔怀里脸色绿油油的小怨妇,唯恐天下不乱地振臂高呼:“陈哥豪放!咱们走,‘喜悦’集合!” 说完,便拉着乖巧安静的杨光同学,兴冲冲地去开车。 唯女王是尊的杨光同学,自然是无节操答应,羞答答地跟着就走。 “嗷,陈老大今天真英伟!”anda几人也都很兴奋,一个个围着陈军狗腿了一会,都迫不及待地开车直奔“喜悦”而去。 几人饭桌上都没怎么喝酒,就留着肚子继续下一摊呢! 前头几人才一走,软软的妹子终于绷不住,甩开陈军的胳膊就往外走。 “宝宝,你怎么了呀?”陈军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立马跟上去拉她的手。 “哼……”软妹子眼已经红红的了,转头愤愤地剐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自己的。 陈军心头忽地一震,刚才那一眼——嗯,还真是娇媚啊!他捂着三十好几岁的心肝,被萌得一颤一颤的,恨不得直接拉回家翻来倒去吃一遍。 可是……他望望几人远去的车子屁股,默默地放弃了这个美好愿望。失约逃单,那他明天还要不要律所了! 弄了好久,才知道自家妹子那是吃了飞醋了。最后,陈哥哥捂着滴血的心肝,许了一场豪华约会才算哄好。 妹子那醋劲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达“喜悦”的时候,早已雨过天晴,又是各种腼腆娇羞的小媳妇了。 徐亚斤瞅准落单的陈军,风情款款地走近,非常诚恳地调侃道:“陈老板,今天您真是破费了!” 陈军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气得梗着脖子差点把头都给扭歪了。愤愤地骂了句“白眼狼”,就捂着心肝去自家妹子那找安慰去了。 “喜悦”是一家综合的娱乐会所,三楼的ktv包厢数量虽少,却个个都装修的很精致,并且都有一个别致的名字。 他们定的是一个中包,叫“花团锦簇”。果然,里面不论是天花板,还是墙壁地板上,都印了一团一团的花朵。而且这花儿都是一个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的半开着露出里面金黄嫩黄的花蕊来,有的是整个地都被花瓣包着,仔细看才会发现那紧闭的花朵里一片两片的绿叶穿插而出…… 乍一看是花团锦簇的百花争艳,细细一瞧,却发现其实内有乾坤。 徐亚斤把四周都瞄了瞄,不住感叹——果然名不虚传啊。 前几天所里的几个猥琐男人都还在谈论“喜悦”的这套装修风格,表面看着大气典雅,实则暗带秋风、黄色无下限。 她又看了看那些黄色的花蕊,还有穿梭其间的绿色叶片,突然觉得自己的某处有些难受起来。她微红着脸,愤愤鄙视了一番“喜悦”老板的恶趣味,便拉着杨光忙找了地方坐下。 好在沙发对面的液晶显示墙没有用花朵,不然徐亚斤真的不知道,那眼睛要往哪里摆了。其他几人,看得懂的也都避开了眼神,暗暗瞅了几眼就妆模作样地开始点歌。 只那几个天真无邪真心不懂的,一个个都长大了眼睛,嘴里啧啧的称赞不已。 “聋子,你看这花好好看啊。虽然那么多,却一朵一朵的安排地那么整齐,一点都不觉得眼花哎。”anda一进门就被天花板上的一团粉艳艳的牡丹给吸引了注意力,拉着龙子就咋呼开了。 龙子就是当日参与讨论的其中一只猥琐男,此刻他面色尴尬地瞟了瞟了彩灯照射下的花团,额头冷汗渐渐冒了出来。好在没开大灯,看不到他羞红的耳根子。 其他几人还未反应,墙边传来一道软软的声音,“哥哥,你看这花的叶子是从里面出来的哎,好神奇啊!” 众人望过去,只见陈军单手捂着嘴巴,一副我很纯洁的模样。他怀里,软软的妹子正指着那传说很神奇的叶子,眼巴巴地等着他评赞…… “咳咳……”顿时,整个房间里的男人全都不自觉地咳嗽起来,惹得好几位女士都翻着包,想找几颗感冒药出来给他们吃。 哦,还有一个男人没咳,那自然就是全副注意力都在女王身上的杨光同学了。 此时,他们两人已经悠哉地拿着单子,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什么东西好吃些。 装修风格不是正题,几人也只是好奇了一会,便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唱歌和喝酒上面。 “徐大,来一个吧!”anda一曲完毕,拎着话筒递给徐亚斤,眼里满是期待。 “对啊,对啊,徐律师也来一个!”其他人也都起哄起来。只吃过徐亚斤亏的陈军和龙子可疑地沉默着。 徐亚斤优雅地朝着垃圾桶吐出一个荔枝核,拿眼睛瞟了瞟话筒,正要说话,性急的anda已经一把把话筒塞了过来。只是她一着急,塞得有些偏,这下倒好……众人看着杨光怀里兜着的那个银光闪闪的话筒,默默地别过了眼。 杨光抱着沉甸甸的话筒,莫名其妙地左右看了看,搞不懂这东西为嘛突然跑他怀里了。 anda早就装死在龙子怀里,闷着头死活不肯出来。杨光看了一会,发现大家都没说话的意思,便继续剥他的荔枝。 这季节正好是荔枝上市的季节。徐亚斤好这一口,平常两人在办公室里没少剥,这回到了这里还忘不了。杨光同学剥得很是卖力,徐亚斤吃得更卖力。 “那个……杨光啊,你能不能把话筒给我们一下?”沉默良久,众人终于憋不住,划拳推出一个代表来要话筒。 他们也够悲催的,这么好一ktv,偏偏这包间的话筒刚才坏掉了一个。让人来修,却被告知是接触失灵了……这不,就只剩下杨光怀里那一个了。 杨光微微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腼腆地朝着他笑笑。然后,低头——继续勤勤恳恳地剥荔枝。 …… 众人头上飞过一窜黑叹号! 徐亚斤默默地瞧了会,终于有些汗颜自家男人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她揉了揉额头,有些挫败地从杨光怀里掏出话筒,腾地站了起来,大步朝点歌台走去。 “哇……” “呜……”底下,一片欢呼声。 只杨光,脸颊红彤彤的,还沉浸在刚才女王的“亲密”举动中。 徐亚斤点了一首艾薇儿的《alice》。 悠远的似来自异界的钟声轻轻响起,前奏音调渐渐重起来,mv上一个小女孩无尽地跌向一个树洞里。 “tripping out, spinning around, i''m underground. i fell down, year i fell down.” 空灵的女声在包厢内回荡打旋,窜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趴在点歌台边的anda掏了掏耳朵,接着又揉了揉眼睛,使劲地盯着点歌显示器里看,“不会是没关原声吧?” 盯了半响,发现确实是开的伴奏,两眼立马如见了油光的老鼠似的,腾地就亮了起来。 她恨不得抽过去拜倒在徐亚斤的石榴裙下,“徐大,你也忒能了点吧。” 与台下众人的惊艳不同,一进入唱歌角色的徐亚斤仿佛是随着alice一起跌入了梦境一般,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副似真似幻的色彩。 她单手拿着话筒,随着越来越带感的节奏,身子慢慢地摇摆起来。 “i''ll get by, i''ll survive. when the world''s srushing down, when t fall and hit the ground.” 紧张刺激的重金属充斥在整个房间内,她的眼睛已经轻轻闭上,完全的沉静在那份梦幻当中。那长长的黑色卷发,比画面里的歌手还要长,随着身子的扭动,四处张扬着。 “don''t you try to stop me, i won''t cry.” 一个细腻的尾音轻轻地划过,带着一份娇弱,也带着一份倔强。她的长臂轻轻撩起半头长发,随即随意地甩了甩,散散地飘落到扬起的脸上。 性感而狂野。在座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全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徐亚斤的歌声与她的性格非常不同。她的性格张狂火爆,但她的声音却非常的空灵优美。而此刻,随着她撩人的摇摆,那份张狂与空灵竟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让人的心血也跟着她澎湃起来。 杨光一直盯着她看着,两只眼睛亮闪闪的,透着一层迷雾一般的光芒。这样的女王是他没有见过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她很孤独很忧伤,他想要倾尽一切去护着她。 可是,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杨光同学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那些灰暗的记忆一点点涌了上来,杀得他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一杯饮料啜了一口,想要压下那股恐慌。 酸酸的,甜甜的……杨光借着灯光看了看杯子里的饮料,发现它竟然有五六种颜色,一层一层的就跟彩虹一样绚烂,煞是好看。忍不住,又大大地喝了一口。 徐亚斤一曲终了,在众人的呆滞中平静地回到沙发边。 杨光一见她回来,立马狗腿地拿起那杯饮料递给她,“亚亚,这个好好喝。” 灯光有些昏暗,她也没太看清是什么饮料,扫了一眼茶几,似乎就这么一杯。看着某人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她心中一暖,凑近他轻声说道:“你帮我喝了吧,我吃荔枝。” 杨光对于这种“亲密”的接触总是娇羞不已。这不,立马羞得缩了脖子,紧紧地挨着她,连头都直不起来了。 旁边正要过来狗腿一下徐大惊艳的歌喉的anda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捂着脸默默地遁了。打扰人好事什么的是会遭报应的! 接下来,任凭众人再怎么软磨硬泡,徐亚斤都没在动过尊口,只缩在沙发边,与杨光两人默默地剥着荔枝。 杨光觉得那五彩缤纷的饮料真是越喝越好喝。他的舌尖刚渗下去一口,立马就想再灌一口,仿佛口渴的人终于得到了水源的滋润一般。 他后来连荔枝也不喝了,咕隆咕隆就把那一长玻璃杯的东西给吞了个干净。喝完后,还舔着舌头意犹未尽,轻轻地拉拉旁边的女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亚亚,没有了,我可不可以还要啊?” 徐亚斤转头,差点被他眨巴的眼睛给闪得心跳失灵,连忙扭过了头问旁边的妹子,“这杯里的什么饮料,再叫一杯。” 那妹子是律所的一个新进的小律师,神经却有些大条,俗称“豪放”。她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不怕死地拍了拍徐亚斤的胳膊,大声地问道:“徐律师,你也喜欢这款‘彩虹’啊。这我刚点的,正寻思着他们是不是给漏了,原来被您给喝了。哈哈,我再叫两杯……” 彩虹……鸡尾酒? 徐亚斤的脸已经抽了,转身看着把眼睛都要眨出水来的杨光,有些虚弱地问他,“杨光,你……那个……会喝酒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kit提供的灵感。本想让徐亚斤唱一首抒情忧伤的歌的,然后看到她的留言,啊痴琢磨了一下,给换了首歌。《alice》,虽没有摇滚的那种激烈,但也不似一般舒缓歌曲那么平静。反而很适合徐亚斤的个性,也许现在那种个性表现的还不明显,但后期会越来越贴切。 好吧,其实这首歌真的很适合她的,嗷嗷嗷~同时本人也比较喜欢,嘿嘿 第43章 醉意朦胧(二) (二) “你会喝酒的吧?” 徐亚斤问完,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滚烫滚烫的,难怪那么红! “杨光?”她又轻轻叫了他一声。 杨光听到女王呼唤,立马精神了起来,两眼轻轻一眨,绽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甜甜地应道:“嗯!” 徐亚斤看他这副模样,忽然伸出一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杨光,这是几?” 杨光看着面前有东西在晃,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刚才那酸酸甜甜的饮料。好好喝的,他还要…… “嗷……” 徐亚斤瞠目结舌地看着一口吞了她食指的某人,黑着脸想要抽出来。 可是杨光却跟只捧着玉米棒子狂啃的狗熊一般,两手死死地抓着那根香喷喷的手指,不对,是饮料。 他喜欢那酸甜的滋味滑过舌尖的感觉,涩涩的又麻麻的,好喝。他用舌头轻轻地舔着饮料,发觉这味道好像变淡了,于是死命地吮了起来,发誓嘬也要嘬出点甜味来。 “轰……”指尖处有温热的酥麻感“咻”地一下扩散至全身,徐亚斤直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了。 徐花痴冲破一切障碍,面红耳赤地跑了出来。 正太弟弟,这里这么多人,你好歹也矜持一点嘛…… 杨光吮了会,发现这味道真的变了,有些郁闷地松了口,冲着徐亚斤可怜兮兮地瘪了瘪嘴,“亚亚,不好吃了。” 徐亚斤飞快地抽回手,连他的口水都来不及擦,就紧紧地握成了拳。她不敢保证,要是再多看几眼,徐花痴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按捺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抬手狠狠地劈向他脑门,“闹什么闹!” “呜……”杨光被冷不丁地打了一下,眼睛立马泛起了酸水,泪汪汪的看着徐亚斤,“亚亚,你不给我吃好吃的,坏蛋!” “你……”徐亚斤气得差点抬手就要再给他一下,可到半空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放下手,捧着他的头沉声问道,“杨光,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哼,亚亚不给我吃好吃的!”杨光嘟着嘴,自顾自地念叨。 恰巧,此时服务员正好送来两杯刚点的“彩虹”,很有眼力劲地放在这对小情侣面前,冲着杨光殷勤地指了指,“您请。” 杨光那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连忙从徐亚斤的手中挣脱出来,飞一般地扑向“饮料”。 徐亚斤冷冷地剐了眼服务员,转身一把夺过杨光手中的杯子。 只可怜了那无辜的服务员,莫名其妙地吃了两记冷刀子,苦着脸逃也似地逃出了包厢。 “亚亚坏!”杨光看到饮料被抢走了,脸拉得老长。 果然,平常越是无害柔弱的人,这喝醉了那胆子就会吱溜长一圈。大有一副不怕死的样儿。 徐亚斤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冒火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杨光被吓了一大跳,缩着头看了她一眼,眼眶哗地就红了起来。 什么饮料?当然没有女王重要。 某男颇为不舍地看了看茶几上的杯子,默默地往徐亚斤身边挨了挨。然后紧紧地抓了她的手,垂着头不再有响动。 其他人被他们这里的动静给吸引了过来,全都一脸好奇的望着。 “亚斤,杨光怎么了?”陈军看了看缩在她身边的人,眼里却全是八卦。 徐亚斤凉凉的瞟了他一眼,无力地指了指那杯鸡尾酒,闷闷地回道:“喝多了。” 陈军看着那杯五颜六色的液体,脸不自觉地抽了抽。怕徐亚斤待会哄她妹子也喝上这么一杯,立马转身对众人道:“今天要不就到这吧,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明天还得上班。” “嗯,是差不多了。大家散了吧。”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收拾了下东西便打算撤了。 徐亚斤也站了起来,可身边拖了个大大的油瓶子。杨光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两手死死地圈着她的手臂,死活都不肯放。 “杨光,自己走路。”她推了推他的肩膀。 某人嘟了嘟嘴,两手抓得更紧了些,“不要。” 徐亚斤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好生劝着,“你乖,我们回家了。” 回家?杨光立马精神抖擞,冲着徐亚斤笑得异常香甜,“嗯,回家。亚亚我们回家。”说着,两只手交换了下上下位置,紧紧地箍住她的胳膊,轻轻晃了几晃。 徐花痴心肝狂跳,尼玛这是红果果的勾-引啊! 其他几人见两人如此难分难解,全都识趣地先走为上。 徐亚斤望着空荡荡的包厢,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她一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要怎么拖走这一百二十几斤的男人啊! 杨光扒着女王的手,笑得越来越甜。两只眼睛亮得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让人多看两眼就能整个都融化在里面。 徐亚斤咬着牙,把那十厘米鞋跟“啪啪”没根摔了个精光。随后,拖着一双怪异的平跟鞋,两手插着一个手脚不大灵活的男人,眼冒金星的出了“喜悦”。 回的是杨光家,因为比较近。 只在出电梯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杨光小朋友不知道是哪根线又搭错了,使劲地扒着电梯门不要出来。 “亚亚,这里好,我们一起呆着好不好。”某醉眼熏熏的兔子,脸色酡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拉扯着女王的手。 徐亚斤咬着牙,耐心行将告罄。“杨光,放手!” “不要。”某只很横地一扭脖子,胆子肥大肥大的。 徐女王做了个深呼吸,再做了一个,还是没换回最后一丝耐性。她两手一甩,直把杨光甩得原地踉跄了几步,随后飞快地俯□子,把他拦腰——给扛到了肩头! 某人此刻就像是一个大力金刚女,扛着一个死重死重的“煤气罐”,一身凛然地大踏步往前走。其间,那“煤气罐”有些不老实,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了下去。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楼道内格外清脆。 肩头的“煤气罐”感受着屁-股那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瞬间老实了。那粉嫩的小脸,和着滴答滴答的汗珠,红得鲜艳欲滴。 好在忠诚的杨光同学一早就把公寓的开门密码给了徐亚斤。她也没犹豫,刷刷地按下一组数字,就进了那个堪比天空的蓝色空间。 气喘吁吁地把人扔到沙发上,徐亚斤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水喝。 尼玛这人看着瘦瘦的,原来那堆排骨那么重,真是累得半条命都没了。 杨光也没闲着,一被放下就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走过去就牵女王的手,“亚亚,我们去睡觉。” 徐亚斤捏着水杯的手差点打滑,僵着脸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去睡吧,我喝完水就回家了。” 杨光一听她要回家,立马不乐意了。 他此时脑袋很晕,眼前的人影已经开始一晃一晃的出现两个了。他猛地摇了摇头,确定面前只有一个女王后,立马兴奋了起来,来不及思考就弯下了腰,两手往她大腿处一箍,随后很欢乐地站了起来。 徐亚斤惊得魂都要丢掉一半,在他肩头激烈地挣扎起来,“杨光,你放我下来!” 见她动得那么厉害,某只兔子很happy地学着刚才她的动作,“啪”地一巴掌拍了下去。 “尼玛!”徐亚斤又羞又气,伸出手就去抓他的头。 杨光打完就后悔了。那“啪”的一声那么响,会不会打疼了呀? 他很心疼地去给她揉,嘴里安慰着,“亚亚,你疼不疼啊,我给你揉揉。” “揉你老母啊!”徐亚斤气得发狂,臀部传来的触感让她感觉那处就快要着火了似的,连带着整张老脸都开始冒着红光。 想她徐某人闯荡江湖二十七年有余,何时被人这样欺过! 这时候徐花痴已经乐疯了。眼里的星星就差冒出来,嘟着嘴嚷嚷着,“这力道、这手感、这火辣辣的感觉,多么的完美啊!徐亚斤,你就从了吧!” 就在徐亚斤羞得要杀人灭口之际,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跌进了软软的床铺。 她正想要起来,旁边杨光跟头狗熊一样“嘭”地扑了上来。 “嗷……”徐亚斤揉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痛的眼睛都要红了。只是她还来不及把这该死的男人踢下去,就被对方一个熊抱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亚亚,睡觉。”杨光双手双脚都缠在了她身上,嘴里低低地念叨着。 徐亚斤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头挖出来,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气。抬眼却不经意地对上某人神采奕奕的眸子。 深沉,深沉,深沉!属于男人的深沉! 她的脑子已经几乎停止思考,唯一的那条信息便是:原来杨光也能这么的——有魅力! 黑黑的眸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你,像一只在施展媚术的男狐狸精,瞬间卸下你所有的防备,跟着他跌入再跌入,跌入那不知道通往哪的黑洞里。 从来没想过,单纯的他也会有如此沉重的眼神。徐花痴已经花枝乱颤,使劲地在徐亚斤脑海里撞墙:这样你还不吃,你是不是人啊,是不是人! “亚亚……”“深沉”的杨光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连喊了好几遍,忽然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仿若刹那花开,瞬间群芳再无光彩。 “轰……” 徐亚斤的脑海终于被徐花痴撞爆,未及反应便俯了下去。 这算是他们第三次接吻,却也是第一次。 软软的,qq的有些弹性,还有些凉凉的。原来这便是嘴唇的味道。 徐亚斤轻轻地贴着他的唇瓣,一点点感受着这种触感。 杨光那抹因为大脑呆滞而出现的深沉,慢慢的被唇间的触感打破。渐渐的所有感觉全都涌到了那处,让他一时想起先前那好喝的饮料来。 徐亚斤正感受呢,突然发现唇上有些湿湿的,热热的,还痒痒的。她的脸一一下子涨的老红,人前的那股强悍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起身。 只还没动一下,杨光就跟个粘着吃糖的孩子,裹着她的唇就卖力地吮了起来。 “轰……”徐亚斤已经连着被轰了好几下,脑子有些撑不住地也发起晕来。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在跟杨光比赛谁吮得厉害了! 唇瓣因为口水的滋润,变得丰润起来。“滋滋”的不时发出几声弹性十足的声音。 徐亚斤有些懊恼的发现,她居然吮不过这小子! 她有些吃痛地伸出舌尖,死死地低着他的。 杨光正吃的起劲呢,嘴唇一合,吸进一个软软的香香的东西。他无意识的也伸出了自己的去舔…… “轰……”乱了,乱了,整个都乱了。 舌尖传来的酥麻感,让两人都为之震动。 是什么时候开始纠缠?两条小舌就像是调皮的孩子,彼此的嘴就是它们游玩的乐园,一会儿到你家一会儿到我家,你追我赶的。 徐亚斤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晚上了杨光的胳膊,而后又像是不够似的,转而轻轻插入了他的发间,浑身燥热地摩挲着他的发。 头皮是离大脑皮层最近的地方,也是最敏感的地方之一。情人软语温情时的摩挲,无意是一种催-情剂,让人整个放松的同时,那勃-发的情-欲也随之而来。 呼吸渐重,乱了神思。 “嗯……”徐亚斤美眸微张,一声娇吟不觉间轻溢出唇口。 “忽……”她猛地惊醒过来,“嚯”地推开半趴在身上的杨光,直起身半跪在穿上猛烈地喘着气。 杨光正吮得起劲,这一下子被推开,顿时有种被晾在半空中的感觉。他没多想,便挨了过来,“亚亚,好吃。” “吃什么吃!”徐亚斤羞地一把把他挥倒在了床上,恶狠狠地喝道,“你给我睡觉!” 杨光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然后默默地把头埋到了被子里。 完了,女王好像生气了。我刚才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某男浑身红彤彤的,懊恼地揪着被子。女王生气了,女王让我睡觉……睡觉……睡觉…… 徐亚斤推完他就有些自我厌弃起来。明明是自己主动的,这会倒怪到他身上了。 徐花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出来,抖着手指指责起来:“你丫的也忒没胆了,这样就退缩了。多好的机会啊!人杨光小朋友刚才难得那么man一次,你居然不珍惜?还不吃?还不吃?不吃你就饿死算了!” 徐亚斤脑子乱乱的,心口跳的仍旧节奏全无。 她转身看了看趴在一边跟只鸵鸟似拱着头的人,被他红彤彤的耳朵惹得又是一阵心猿意马。心底的那股躁动没有退减,反而更加的波涛汹涌起来。 耐不住徐花痴的软磨硬泡,某人紧紧地握了握拳,再望过去那眼里已经亮起了光。 既然那么好吃,哪有浪费的道理! “杨光?”徐亚斤轻轻推了推装鸵鸟的某人,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那个……我们继续吧?” 鸵鸟似乎仍在害羞。 “杨光?快起来!” 害羞继续中…… “杨!光!”拜托,能不能不要让她像个要吃小红帽的灰太狼好不好? 害羞升级中…… “杨光!”灰太狼抢了红太狼的平底锅,忍无可忍地朝小红帽飞劈过去…… 如此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几天有些犯懒,到现在才更新~ 嗷。。。虽然时间不定,但啊痴会努力保持日更的! ps: 这里要感谢kit,靜ヅ壞p氣 ,瓜娃子~认真的评论,好幸福好满足,谢谢~还有谢谢ambikamo(陌陌),不过学生妹纸还是学习第一哦,文放在这里有的是机会看的~知道有你们支持,啊痴就很满足啦~ 第44章 绯闻曝光(一) (一) 阳光惨烈,风息不动。 杨光是被热醒的。他浑身就跟被水洗过一遍似的,凡是有毛孔的地方都冒着一层汗。 他纳闷地解开裹在身上的毛毯,左右打望了一下,是在自己家没错。可是为什么没开空调啊,还要裹着毛毯? 他的脑袋仍旧有些晕沉沉的,揉着脸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唯一记得的,就是昨天跟女王在ktv剥荔枝来着…… 女王? 某只兔子一个激灵,哧溜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厨房跑去。 也不知道几点了,可别把女王的早餐时间给错过了。 只还没跑进厨房,就被里面的一个人影给吓得愣在了半道上。杨光张着嘴,神情呆滞地看着里面穿着浴袍的女人,渐渐的渐渐的,那脸就红艳艳起来。 徐亚斤早就知道他醒了,却装作没看见,依旧哼着小调榨自己的果汁喝。 清爽的柠檬香混合着淡淡的胡萝卜味儿,再加上香甜的苹果味,每一丝每一缕都浸润着肺腑,让沉睡了一个晚上的细胞都开始活跃起来。 如果细看,她的眼睑下有丝暗暗的青影,想来是昨晚没休息好。 徐花痴插着腰在徐亚斤脑海中戳小人,“能睡好才怪!眼见着就要吃到嘴了,不对,是明明都已经吃了一半了,结果这死男人居然给睡过去了!他要是真睡过去不再醒了也好,尼玛偏偏是睡得这么不解风情!可怜某大龄女青年那忍到内伤的蒸腾欲-望!”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很憋屈,昨晚某大龄女青年扛着睡着的某人,很不客气地给他扔到了沙发上,自己去享受那软绵的king sise大床。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非常非常的憋屈,某失眠的大龄女青年凌晨的时候又冲出了卧房,把客厅的空调全给关了,咬着一口好牙,把某只狠狠地咬了几口,再给他裹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吃不了,我就把你闷熟了! 杨光是觉得脖子有些痛来着。这不摸还好,一摸顿时把那麻木的伤口给惊醒了,立时痛得龇牙咧嘴直哼哼。 正好此时,徐亚斤凉凉地瞟了一记眼刀过来,吓得某只兔子腾地放下了手,开始习惯性地绞着手指,羞涩起来。 徐亚斤只看了一眼便慌忙别过了眼,暗暗吞了几口口水,有些受不住他湿哒哒的诱惑。也是,此刻的杨光因为汗水的浸润,头发都湿湿的黏在额头上,像刚洗过澡一般。 都说男人洗完澡出来的那一刻是很性感的。徐亚斤不敢再多看,怕忍不住化身为大灰狼了! 她端了自己弄的早餐,目不斜视地往餐桌走去。 杨光看着理都不理自己的女王,眼眶慢慢的慢慢的红了起来。 “亚亚,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杨光快步跟到餐桌边,软软地讨好。 徐亚斤喝了口果汁,满腔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的她的味蕾大开,拿起三明治狠狠地咬了一口。 杨光见她还是不理,急的跟天要塌下来似的。“亚亚,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徐亚斤拿着三明治的手一顿,随即继续淡定的吃她的。 杨光更急了,揉着晕沉沉的脑袋,实在是想不出哪里惹她生气了。只好病急乱投医,把什么罪都往身上揽,“亚亚,我下次肯定不先睡觉了。” 徐亚斤听到他这句话,眉毛微微一挑,准备听某人深刻的检讨。 杨光揉了揉鼻子,有些懊恼地讲道:“亚亚,我下次一定等你来了再睡的!”说完,他还特地握着拳头给自己加了一下油,那认真的模样——徐亚斤直接内伤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塞完早餐,一滴果汁都没给这只不解风情的兔子留,然后在对方可怜兮兮的眼神中,恶狠狠地瞪了他足足两分钟,咬牙切齿地警告:“以后不许给我喝酒!” 说完,便拎着自己的包,拖着那双粉色的流氓兔拖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光看着女王的背影,心肝一会酸一会麻,轻轻一碰就能碎了。歪着头,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明明昨天剥荔枝的时候她还很高兴的。最后,竟想得有些委屈起来——人家从来不喝酒的! 徐亚斤离开后,开着她的屎黄色的小甲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脸怒容的开回了家。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脑残的穿着浴袍就跑了出来!形象啊,全没了! 再回到“亚军”,已经将近中午。她还未走进办公室,就已经迎接了一路不下七八个的花痴眼神。 等到办公室里,她才知道为何那些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那沙发上,一头汗水、神情萎靡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的男人,不是杨光是谁?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领口被他拉下来好大一块,正好把脖子上三个红艳艳的牙印露了出来。 徐亚斤的脸更绿了! 尼玛明明没吃到,结果所有人都以为她昨晚吃地很happy!真是怄死了,怄死了! 杨光被她突然扔过来的包吓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待一看到是她,立马红着眼睛飘了过来,“亚亚,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徐亚斤轻轻推开他,同时拿眼神瞟向门口——那里正有好几颗好事的头颅,忽明忽暗地闪动着。 怕他再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凉凉地开了口,“去把门关上。” 被搭理了!杨光同学一身贱骨头立马舒畅了,哧溜一声就往门口跑,把那门关的震天响。 anda几人揉着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懊恼地散去。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地打着赌:“你说他们一夜几次?看杨光这副模样,我打赌肯定有七次!” “七次?徐律师这年纪怕是吃不消吧?我赌午餐,三次!” “你不知道她是练跆拳道的?我说七次都少,看杨光的惨状,肯定有十次!” …… 外面八卦依旧,办公室内却沉默地令人窒息。 杨光跟个受欺凌的小媳妇一般,垂着头缩在徐亚斤旁边。他想了一个上午了,都没想通哪里做错了。真是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伤心,这会终于绷不住,那眼泪就吧嗒吧嗒冒了出来。 徐亚斤坐在办公椅上,手背上忽然落下来一大滴泪水,吓了她一跳,想要去安抚一下,心里却仍有些别扭。 难道让她说,她是因为某人中途睡着,导致欲-求不满,结果气闷烦躁,心情不优美了吗? 她说不出口。 杨光的眼泪掉得更欢了。仍旧是无声无息的,间或吸几下鼻子。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却似一把钝钝的刀,一点点笨拙地割着某人的心。 某人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握着拳头有些僵硬地说道:“回家去换身衣服。我中午要吃酸菜鱼。” 杨光正沉浸在忧伤之中呢,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立马破涕为笑,欢天喜地地应着就跑了出去。 徐亚斤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又无奈又惆怅。 哎,以后有的愁了…… 杨光走后没多久,办公室里迎来了两位“贵客”。 徐亚斤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愤愤地戳小人:“早不来晚不来,都要午饭时间了才过来。待会肯定会影响食欲,我的酸菜鱼啊!” “徐小姐,恭喜您顺利洗脱官司,恢复职位。” 开口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虽然保养的很年轻,却穿了一身正统的职业装,后脑勺挽着一个规矩的发髻,有些不苟言笑。 徐亚斤认识这人。最近在各大媒体上,这位夫人没少露脸。 “谢谢王夫人。不知您今天来有何指教。”徐亚斤客气地谢过,并不去猜测她的来意,反而是礼貌地询问起来。 这位王夫人扯了扯脸皮,如果这算是微笑的话,好吧,那她算是笑了一下。她说话不急不缓,很有调理,“我想徐律师是知道我的来意的,我这人不喜欢兜圈子,就直话直说了吧。” 她转头轻轻拍了拍坐在身旁的人的手,眼里划过一丝慈爱,只是再转向徐亚斤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淡严谨,“我来是想请您继续帮王俊打这宗官司。” 徐亚斤脸上没多大表情,只职业地笑了笑,“不知道王局有没有向您提过我对贵公子案子的态度?” 王夫人明显一愣,但她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依然是扯了扯脸皮,不苟言笑地回道:“他提过。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意见一致,想请您继续担任王俊的律师。” 作为一个律师,徐亚斤的眼光可是很毒辣的。王夫人刚才表现出的意外虽被她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眼尖的她看了个精准。 她不禁回想起这段时间里与王家人接触的林林总总,心头的疑惑更加浓烈起来。她深知“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只是想要拒绝的同时,心底另一个不断发芽的意识却让她一下子犹豫起来。 王夫人见她犹豫,仍不疾不徐地说道:“徐律师,虽然我们在意的是结果,但是请您打官司是想要您的过程,其他的你可以不必多虑。” 徐亚斤讶异。这两夫妻明显是没商量过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惊人的一致。果然是一家人啊! 她想了想,也就直言不讳起来,“王夫人,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对于真相,其实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这案子让我继续打下去,我定会努力去找真实的证据。到时候对你们未必就是好事。” “这点徐律师大可以放心地去查,如果找到了证据,请先保密就行。其他的,我们自己会处理好。” 她的态度让徐亚斤一下子警觉起来。 “她们要的只是借我的名声而已!”她心中忽然豁然开朗起来,难怪这两夫妻冒着被公布真相的危险,都要来碰她这块硬石头。 徐亚斤在律师界虽然崭露头角才不过两年,却着实打赢过几场漂亮的仗。她在业内的“三笑女王”的雅称,实里就说明了她的“嫉恶如仇”。虽然徐亚斤本人觉得那是她睚眦必报的小市民心态,但在公众眼中,却把她看成了“真相的捍卫者”。 所以,凡是徐亚斤律师接手的案子,想必都是最接近真实的。 这对局长夫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 人怕出名猪怕壮,徐亚斤不知道她这条“捍卫真相的路”能坚持多久。即使她那么认真那么努力,还是有人借着各种借口各种权势来让她就范。 “好。”徐亚斤想了良久,躲不过只好大胆地接了。在明处,总比在暗处要强的多。 王夫人一听她答应,那面皮的扯动终于加大了些幅度,变得更加真实了点,忙站起走过来握她的手,“谢谢你,徐律师。那我们保持联系。” 徐亚斤跟她握着手,眼睛却不忘看了看她旁边过分安静的王俊。 这个男孩子,过一个月才满十八周岁,却已经过分成熟。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 她徐某人是只要追求真相,但是他们这些当权者就真的以为公众都是傻子了?看着吧,柳市就要发生大事了。 第45章 绯闻曝光(二) 徐亚斤看着两人王家母子走远,正想回到座位整理一下这起“强-奸案”的资料,忽然一阵吵闹声传了进来。 她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办公室门也得换了,隔音那么差。 才出办公室,就被面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偌大的楼层里,自家的律师们全都挤到了一个角落里,中间一只跟头牛一般硕壮的黑色藏獒正兜着圈儿。 徐亚斤定睛一看,那藏獒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暗算她不成当场撕破脸的兰家千金。 此刻,这位千金的脸色一片惨白,眼泪汪汪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两只手一会揪揪手包袋子,一会胡乱地朝着那藏獒挥挥,竟是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可那藏獒显然对她很感兴趣,任凭她怎么挥赶都不愿走开。只一会围着她用狗鼻子嗅嗅,嗅得高兴了又转回头朝着另一个人这边像是邀功似地,低头拱拱。 那人便是爱狗狂人——王俊。他一脸赞赏地拍了拍藏獒的头,说了声“黑子,后面呆着。” 那狗便很听话的,跟孙子一般耷拉着毛茸茸的头,乖乖地伏到了他的脚边。 “佳思,你看黑子多喜欢你!”王俊安顿好爱狗后,朝前走了一步向着兰佳思讲道。 兰佳思却是一脸被大便恶心到的表情,惨白的脸上一对幽怨的眸子射着愤恨,“谁要他喜欢!王俊你让它离我远点!” “佳思,你怎么了?你之前不是很喜欢狗的吗?你还说你最喜欢藏獒了。”王俊见爱狗被人嫌弃,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也都有些难以接受。 “我……我现在不喜欢了,不行吗?”兰佳思说的有些支吾,显然连见一眼都觉得碍眼,忙挥着手让他们走,“你们快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哼……不知道什么时候兰小姐连这律师事务所也管起来了。”王俊还未说话,一直不苟言笑的王夫人倒是冷哼着搭了腔。 兰佳思先前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这会她一说话才把目光对准了她。待一看清她的脸,那表情一下子丰富了起来。 尴尬,惊慌,幸灾乐祸,得意……就跟个感情调色盘一般,各种情绪都在她脸上上演了一番,到最后只剩下了一脸嘲讽,“我倒以为是谁,原来是局长阿姨啊。” 王夫人没想她竟然认识自己,眼神瞟了瞟自家儿子,想必是王俊提过。心下便更加不爽起来,说出口的话更冷了些,“阿姨不敢当,兰小姐要是愿意可称我一声王夫人。” 兰佳思的脸这下更精彩了些,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直接青的略过她,直接往徐亚斤办公室这头走来。 “这副道姑模样,难怪你老公不要你。” 兰佳思嘀咕的很小声,却还是被人听了去。起码徐亚斤听得很清楚,那王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她的脸嚯得转了过来,一把拉住兰佳思的手,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你放手!”兰佳思死命地挥开她的手。此时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发一语地转身就往前跑。 她身后,局长夫人的脸已经整个都青了。虽然她在极力压抑,却扔可见那急速涌动的胸口,是怎样的气愤难平。 王俊大概也听到了兰佳思的话。此时这位公子哥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和煦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他左手轻抚着黑子油亮的毛发,只是摸着摸着,不禁狠狠地揪住了黑子的颈毛,痛得黑子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愣了一愣,随即恢复了神色,向前一步走到母亲身边轻声说了声,“妈,我们走吧。” 王夫人再看了眼躲到徐亚斤身边的兰佳思,转身跟着儿子走了。 她们走后,兰佳思才拍着胸脯从徐亚斤背后伸出头来。只是那惊慌才不过一秒变全然消失了个彻底,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凶狠,转头就冲着徐亚斤吼,“徐亚斤,我的阳光哥哥呢?” 徐亚斤心里暗笑,这变脸神人又要来演戏了?可惜她今天没空。 于是,随她在身后张牙舞爪的,自顾自地往办公室里走。 “徐亚斤,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兰佳思在徐亚斤面前已经完全放弃了萝莉扮相,那泼妇劲毫无顾忌地喷发了出来。 徐亚斤顿了顿,转身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兰小姐,你要是再目中无人,我不介意直接扔你出去。” “哼,你敢……啊!” 徐亚斤不等她说完,就上前钳住了她的双手,然后一弯身直接把她扛到了肩头,冷着脸往门口走。 “徐亚斤,你敢!”兰佳思在她肩头死命地挣扎,可徐亚斤是使出了全部力道,掐得她动都动不了几下。 才一走到门口,就有三个保镖拦住了去路。 来是正好! 徐亚斤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就把肩上的人跟扔麻袋似地给扔了过去。 “回去告诉你们兰先生,我徐亚斤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说完,嚣张地拍了拍手,转身就回。 兰佳思被保镖接住,一站到地上就挣扎着要扑过来拼命,被保镖们一把给拦了下来。 她抬手就给了其中一人一记耳光,“你们也敢拦我?” 把被打的保镖连揉都没揉一下,一声不吭地弯下腰,直接把这位小姐给扛了起来。不管她又骂又踢的,迅速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徐亚斤在小律师们一脸的崇拜中回到了办公室。 她坐了良久,心情越坐越好,到最后竟轻轻地哼起了歌来。 陈军进门的时候,听到那优美的小调,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甜蜜蜜”……他再次确定了一下座位上坐的人,纳闷了。 “有话就说,别跟个间谍似的鬼头鬼脑的。”徐亚斤斜了他一眼,摆正了姿势。 “心情不错嘛。”陈军大咧咧地坐到了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八卦因子控制不住地爆发起来,“这是被刚才那藏獒给乐的,还是扔人扔爽的?” 徐亚斤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陈军捂着全身的鸡皮疙瘩,立马求饶:“妹子,您可千万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哥哥我年纪大了,经不住吓的。” 徐亚斤听了他的话却陷入沉思起来,良久才问了句与话题无关的话,“师兄,你说我平常是不是太严肃了?” “哎?” 陈军脑袋有些不够用起来,直觉今天的徐亚斤很怪异,像是突然窜错了频道。 他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担忧地问道:“师妹,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徐亚斤似没听到他的话,依旧埋头苦思中。 她脑中不自觉地想起了杨光吧嗒吧嗒的眼泪,第一次自我检讨起来。是不是真的太严肃了,所以小妮子才动不动就被吓哭? 看来得好好想想,不然整天对着眼泪汪汪的她,她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住。因为那小子那模样,实在是——太诱人了! 陈军在看着满面春光的女人,嘴巴慢慢地张得老大,有些不可思议地打断她,“徐亚斤,你丫的真的发春了啊?看来昨晚上回味无穷啊。” 徐亚斤一听他说起昨晚,那脸上的春光一下子变成了死灰。黑着脸看了他半响,只看得他如坐针毡就要拔腿而逃,才幽幽地问道:“你来什么事?” 陈军觉得这样的徐亚斤才是正常的。揉了揉有些被吓乱了心跳的胸口,一本正经道:“我是想问问你对局长一家与兰家千金的看法。” 徐亚斤顿时来了兴趣,凤眼微眯,“你想的跟我想的大概一样吧?” 陈军大有遇到知音的感觉,直接靠到了桌子边,小声问道:“不会是真的吧?” 徐亚斤嘿嘿一笑,“天知道!” 陈军看她这幅表情,顿时有些挫败地缩回椅子里,懊恼地讲道:“看来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徐亚斤摊摊手,无所谓道:“天知道。” 凭陈军跟她八年的交情知道,只女人越是这样一幅无所谓,那就越有问题。他静下来细细琢磨了会,突地有些惊慌起来,“徐亚斤,你不会是想把两家一起整吧?这个你可得想清楚了,他们可不是普通老板姓,你耍耍性子就能出得了气的!” 徐亚斤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军,高深莫测地讲道:“对付这样的对手,我自然不会傻得亲自动手。而且,他们两家也不是我说动就动的了的,我徐亚斤有的是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做不成。” “可你看着也不没打算忍气吞声吧?”陈军皱着眉,无奈地打趣。 他这师妹,什么都好,就是那眦睚必报的个性,真是令人吃不消。 “呵呵,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想用不着我动手,马上就会有好戏看了。”徐亚斤笑着摆摆手,不打算再继续讲下去。有些事,讲出来就没惊喜了。 “你……”陈军只有摇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别的你都懂,我也就不多说了。反正你常说女子报仇,能报就行。别急,倒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徐亚斤抬头给了他一个梦幻般的的笑容,“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很胆小的?” 陈军一震,随即哈哈大笑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我把这茬倒给忘了。” 徐亚斤被他捏得有些痛,正想起来给他一记,办公室门正好打了开来。 “亚亚,吃……” 杨光拎着两只食盒,脸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反正是红彤彤地怵在了门口。他两眼睁得大大的,直盯着陈军搭在徐亚斤脸上的那只爪子。 陈军跟见鬼似的缩回自己的手,随即也不管丢不丢脸,急速往门口蹦。经过杨光的时候,还特意绕得远远的,然后逃也似地溜了出去。 杨光同学全身用一双大眼,狠狠地盯着这个欺负女王的坏蛋,打算以后打死也不会让这家伙近女王方圆一米! 徐亚斤看着杨光的眼神,忽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那张老脸不自觉地红了几分,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吩咐某只兔子开饭。 杨光把门紧紧地关上,“啪”地按上锁后,才垂着头磨磨蹭蹭地往茶几走去。 他一声不吭地把菜一样样地端上了茶几,那碗徐亚斤钦点的“酸菜鱼”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徐亚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正想吃,又看了看垂着头的某人,竟有些不敢下手。 杨光扔低着头,默默地把菜全都铺好,然后照着平常的样子,一点点的给女王布菜。只是那句“亚亚,这是你喜欢吃的”却没有了。 徐亚斤第一次觉得这菜的味道不美好了,味同嚼蜡地吃了会,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怕地把筷子一摔。 杨光被吓了一跳,抬头瞪了徐亚斤一眼,随即嘴一瘪,继续垂头布他的菜。 徐亚斤顿时肝火旺盛起来。没错,她刚才确实被瞪了!这只兔子现在胆子确实是越发的大了! 她正想发作,可是一看到他垂着头的样子,又不忍起来。这么一不忍心,脑子也不大好使起来,想都没想就扳过了杨光的头——贴了上去。 两人贴上后才全都目瞪口呆起来。 徐亚斤的老脸一下子通红起来,慌慌张张地就要离开。哪知杨光却突然开窍了,忽地张开嘴把舌头给伸了进来。 徐亚斤脑子已经打结,有着他在她嘴里搜刮——直到嘴里的饭菜全都被舔了个干净,某男才红着脸娇羞不已地离开。 她的脑子这下是被打劫了! 愣愣地看着红艳艳的某人,彻底地石化了! “亚亚,这是你喜欢的酸菜鱼。”杨光眼也不瞪了,头也不低了,跟只顺毛的小刺猬似的,又开始狗腿上了。 徐亚斤默默地接过,打死也不敢在吃饭的时候接吻了。 尼玛,这只兔子一定以为她是想要给他喂饭!一定是这样的! 第46章 绯闻曝光(三) (三) 三天后,柳市果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准确来说,是大丑闻。类似于“什么门”,“什么照”事件。 陈军就跟猴子上身似的,竟毫无形象地在办公室里上蹿下跳,恨不得来个抓耳挠腮,去偷颗桃子吃。 他跳到徐亚斤办公室,逮着她就劈头盖脸的问道:“徐亚斤,你丫的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劲爆的消息你居然瞒的那么紧,亏我那天还傻不拉几的跟你对暗号以为自己领悟的很全面!你说要是卖给报社,那得多少money啊?” 徐亚斤正在浏览一个网页,待他唠叨了半天才缓缓地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地回道:“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给他曝的光。”她顿了顿,揶揄地看着陈军,“我说,就算真有消息,你还真敢卖?” 陈军立马歇菜,摸着后脑勺打哈哈:“嘿嘿,你别说,我还真不敢。” 他走到她身后,看到她果然在浏览那些网页。 只见页面上全都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头条: “惊天大曝光,柳市公安局长与名媛兰某通-奸”, “四十五岁公安局长不满心灵空虚,与20岁少女不论恋情曝光”, “虎父无犬子,公安局长家的人狗绝恋”, “人狗兽-交,不一样的激情” “父子为争一女大打出手”…… 眼睛都要瞎了。 徐亚斤默默地关掉网页,扶额陷入了沉思。看来事情比预计的还要严重。 陈军还在旁边兴奋,“亚斤,这件事你没参与吧?” 徐亚斤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对畜生没兴趣。” 她这一语双关的话,噎得陈军有些没趣。他忙改口,“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关于爱狗狂人与兰家千金的视频曝光事件,跟你没关系吧?你也知道这两家是什么人,别惹祸上身了。” “我当然不可能那么笨。我原本只想着那王青天可能与兰佳思有些渊源,却没想到这么劲爆。还上演人狗3p,真是小瞧那丫头了!”她对这类事实在是嗤之以鼻,虽然有些人活得腻了是会寻思着各种刺激新鲜感,但是正常人还真的无法接受这种玩法。 大概是被那藏獒的“勇猛”吓怕了,那天兰佳思才会那么怕狗。也不知道她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陈军大感欣慰,“那就好那就好。这王青天出了这事,这势肯定得去了。但是兰家的话,还真说不好,这种最多算是豪门辛密,动不了根基的。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当心那疯丫头又来咬你几口。” 徐亚斤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兰家的脸都被丢光了,还能由着她胡闹?” “呵呵,你这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一个情敌了。” 她斜了他一眼,事不关己。 “你说这消息是谁曝的?”陈军想了半天了,都没想出来谁有那么大能耐。 王青天本身就是刑侦出身,要从他手上拿到这种证据,可以说难上加难。 “儿子的和父亲的视频一起发上了网,旁边还有注解对比两人的功力,你说谁有这心思?”徐亚斤冷哼一声,还是无法想象那位的脑子回路是怎么弯曲的。 陈军想了想几次碰见王俊对兰佳思的反应,与徐亚斤心照不宣地笑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人要是吃起醋来,亲父子也急眼啊! 两人还在这边八卦呢,那办公室门就忽地被人打了开来。又是杨光同学拎着两食盒子,脸上红彤彤的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女王旁边的某人,那眼立马就直了,腾地放下盒子就蹦了过来。 “坏大叔,出去。”某人就跟赶头牛似的,在后面推着陈军就往外走。 “喂喂!”陈军一步三回头,“我今天可是什么都没做啊,杨光你不能这么对我!” 杨光哪管他说什么,只管赶人。 这人一生气,力气就会大出许多。还别说,陈军愣是被他推着只能往前走,嘴里仍不死心地喊着:“亚斤,你不能这么让他欺负我吧?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媒人呢!” 他可是听说了,杨光之所以会“粘”上徐亚斤,那就是自己当初那英明神武的决定——让徐亚斤去跟曾进浩那个案子。 “你们过河拆桥!”这是陈军留下的最后一声控诉,随后便被杨光推到了门外,嘭地给关了个结实。 徐亚斤早就翻开食盒拿出菜来,欢乐的吃了起来,一副天大地大美食最大的架势。 只是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安定的。 小两口才夹了几口菜,连那汤都还没喝上,办公室门又被人踢了开来。 徐亚斤咬着筷子,发誓一定要换一扇门!换扇红木的,外加一道防盗门! “徐亚斤,你说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至于这么害我吗?” 口齿还算清楚,看来打击还不够大。徐亚斤看着披头散发的兰佳思,默默地想着。 随着兰佳思进来的,还有富贵优雅的兰夫人和三个已相当眼熟的保镖。只今天这兰夫人再也优雅不起来,反而是一脸的憔悴,想来她受到的打击比较重一些。 “徐亚斤,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王俊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丧尽天良!”兰佳思跟个疯婆子一样就冲了上来。 徐亚斤还未反应,杨光早就扔了筷子,动作奇快地张开手护在了她面前。他只抿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并不说话。 兰佳思看到是他,那眼泪就哗啦哗啦流了下来,哭诉着:“阳光哥哥,你真的要一直帮着她吗?难道连一点情分都不肯给了?” 杨光今天表现的很镇定,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女王。陈军当日的话还历历在耳,他说“杨光,你要跟亚斤在一起,就要像个男人一样知道如何去保护她。而兰佳思就像是一颗毒瘤,如果你处理不好就会随时毒发伤害到你心爱的人。” “小美女,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你好好的不好吗?”杨光仍旧张着手,声音有些低沉,“你比我幸运多了,你有爸爸妈妈疼,所以要好好珍惜。” “我不要听!”兰佳思忽然捂住了头,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是他们先不要我的!我跟你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们在哪里?我害怕快要死掉的时候他们又是在哪里?只有你,在我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只有同样害怕的你在努力地安慰着我,说要保护我!可是他们后来却把我们分开了!” 说到这,她忽然站了起来,猛地扑向自己的母亲,发疯似地捶打着她,“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我说了我不要回去,为什么不顾我的意愿还要带我回去!你知道吗?” 她指指母亲又指指自己,脸上的妆容早就被哭得一塌糊涂,“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从来没快乐过。你们宠我,只不过是对当年丢弃我的愧疚。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们吗?如果不是我爸爸他无法再生育,你们会去把我找回来?”她摇着头,笑得异常凄惨,“你们才不会。你们那时候以为我一直笑是个傻子,又不是儿子,你们才会这么狠心……” 兰夫人早就泣不成声,制止了保镖,随她发泄。她嗫嚅着,想要解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兰佳思哭了会,又回头转向杨光,抽抽噎噎的往下讲,“阳光哥哥,我真的不想走的。可是我怎么哭怎么求,他们都不同意。我让他们带你一起走,他们也不同意。所以我偏偏不要他们舒心,我就是要作践自己,让他们颜面扫地!哈哈……” 兰佳思一会哭一会笑,杨光只抿着嘴不说话。 其实,很多事,他都想不起来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记忆会变得那么模糊,也许是故意不想记住,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的印象中,记得的事情只有两三件。 第一件,便是有一个“小美女”。他们一同被别人欺负,相依相偎,互相鼓励互相保护。 第二件,便是“不能说谎”。他记得那时他们去外面玩,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爱欺负他们的小朋友。小美女吓得躲了起来,他被那些人抓了回去。但是谁问他都不敢说她在哪,只说她已经回来了。以至于小美女在外面怕得睡着又琳了雨,差点烧成肺炎活不成。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撒谎,每一想起便有无尽的恐惧袭来。 第三件,便是小美女走了。从此他又成了可怜的一个人。他要努力微笑,不要伤心。这样,就会快乐一点。 徐亚斤听了这么久,对兰佳思的过往委屈实在是提不上兴趣。 不是她冷情。好吧,她确实够冷情。对于别人家的事,她真的没多大感想。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是你堕落的借口。就好比是她,如果她没有遇上陈军口中的那个“高人”,也不知道自己会论为什么样子。 好在,她还算身心健康的长大了。 “杨光?”徐亚斤有些担心地扯下杨光张着的手,轻轻地握住。 杨光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热度,转头朝着徐亚斤腼腆地笑笑。 徐亚斤立马觉得这孩子,其实也是一冷情的家伙,起码没多少心肺。 兰佳思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心底的怒火又腾腾地冒了出来,指着徐亚斤的鼻子骂道:“徐亚斤,你敢跟我兰家作对,我兰佳思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徐亚斤看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接口,“兰小姐,我想请你搞清楚,栽赃也得有赃物才对。你连一点脏水都泼不出来,就要我应了这个罪名,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还敢狡辩!不是你还会是谁?之前那视频就是你让杨光盗的,你别以为杨光帮你瞒着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没做过的事我从来不应。”徐亚斤模棱两可地回道,抬头望向远一些的兰夫人,诚恳地讲道:“兰夫人,出了这种事我深表同情。这种事摊到谁都不好受,希望您能坚强一点。” 兰夫人歉意地点点头,“徐律师,真对不住,佳思被我们宠坏了。我拦都拦不住。” 徐亚斤不在意的笑笑。 其实真要拦,一个保镖就解决了。她大概也是在怀疑的吧?不然也就不会有之前那场官司。 徐亚斤自然不会留个祸根给自己,低头对上兰佳思,冷冷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量去曝兰家和公安局长的料。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真相,去问问王俊,也许就清楚了。” 兰佳思一愣,随即又要扑上来,却被她母亲一个眼色让保镖给制住了动作。 她只好用嘴喊,“徐亚斤,你敢做不敢当还要把脏水泼别人身上,王俊他,王俊……” 她说着说着,便心虚的没了声。 兰母见状,扬手便给了她一个巴掌,涨红着一张脸骂道:“我做的最后悔的事情不是把你抛弃再找回来,而是把你生下来!事到如今你还在这发疯,还嫌不够丢人吗?”她转身朝保镖喝道,“把小姐带回去!” “徐律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自然。王夫人慢走。” 徐亚斤客气地送走几人,便拉着杨光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一茶几的冷菜,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杨光之前表现的很镇定,待人走后,那眼圈便一下子红了起来。 徐亚斤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吧,以后你的小美女也许就真的不能来找你玩了。” 杨光倒是出奇地没掉眼泪,只垂着头难过了一会。半响,才忽然开口:“亚亚,其实我知道小美女早就不见了。” 他沉默了一下,又小声地加了一句:“我不是傻子。” 徐亚斤的眼忽地就酸了。那酸楚一直从鼻尖蔓到眼眶,接着蔓延至整个眼圈,眼泪就那么无预兆地想要流下来。她忍了忍,猛地扳过他的脸,与他眼对着眼,“杨光,我说过谁也不能这么说你,你自己更不能这么说,你忘记了吗?” 杨光被她说的脸一下子通红一片,就跟变戏法似的,前后绝对不超过三秒。 徐亚斤有些烫手地缩回手。 杨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她那挪了挪,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拉了会,抬头忽然朝她绽放了一个超级阳光的笑容。 徐亚斤恍恍惚惚地听到他说:“亚亚,我能不能晚上也跟你一起啊?” 她看着他无辜的笑容,怎么有一种被套进去的感觉? 第47章 毕业搬家(一) (一) 兰毒瘤的毒气经过几天的消弭,终于渐渐散去。没有名媛娇娇女隔三差五的捣乱,没有权贵的威逼利诱,徐亚斤的日子过的舒心了许多。 她头一件事情,便是换了那扇办公室门。 看着一扇暗红色的红木门,被妥妥的装上,徐女王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接下来,就要思考那防盗门要怎么装才能美观些了。 她是舒心了,可杨光同学却愁云满面,整个心境都是阴沉沉湿哒哒的。 他觉得,自从那天吃了女王嘴里的东西开始,她就对自己爱理不理了。 他绞着手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又是哪里做错了。 不能吃?可明明是她主动的嘛…… 难道是后面那句? 杨光同学歪着头,想着是不是主动跟人回家让人不喜欢了。嗯,还是矜持点,让女王跟自己回家吧。 这么一想,某人的脸上又恢复了阳光灿烂,对着谁都开始笑脸相迎,当然除了被排除在方圆一米之外的怪大叔。 “亚亚。”杨光见徐亚斤好不容易欣赏完了那红的黑乎乎的门,连忙舔着脸迎了上去。 徐亚斤飞快地瞟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目不斜视地往办公椅走去。 杨光捂着受伤的心肝,鼓足勇气跟了上去。“亚亚?” 徐亚斤坐在椅子上,翻开一本文件,低头便看了起来。那样子,像是生怕听到杨光说什么。 杨光的心蹦跶蹦跶碎了一地。他的眼眶不可自控地红了起来,瘪着嘴开始自我反思。 我这都还没说呢,女王就不理了,要是说了,那要是把我轰出去怎么办? 某人觉得这件事得从长计议。那双大大的眼睛眨了半天,忽然想起另外一件大事。 “亚亚,我要毕业了!”杨光同学轻轻地拉了拉徐亚斤的衣袖,语气里满是自豪。 徐亚斤翻文件的手一顿。 是啊,这个季节是该毕业了。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杨光还是学生啊!姐弟恋啊!某女那颗大龄的心,瞬间沧桑了起来。 杨光可是小心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看到她蹙眉,连忙讨好地安慰,“亚亚,那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徐亚斤抬头,正好望进他眼里那一抹自得的微笑,面上瞬间就僵了个彻底。 “不……不用了吧?” “没关系的。”杨光连忙摆手,“家属应该可以带的。” 他说到“家属”两字的时候,脸刷地又红了起来,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徐亚斤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就知道,这只兔子又跳频了。 最后,徐亚斤终于抵挡不住某男一本正经的“同情”,黑着张脸再次踏入了青大校门。 此时距离那两星期的代课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她跟阳光认识也都两个多月了,而且已经进入了闪电式恋爱…… 正是一年樱花季。在那粉色的樱花雨中,杨光有些腼腆地牵着徐亚斤的手,目不斜视地往集合地点走去。 俊男靓女的组合,并且是熟悉的俊男靓女组合,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眼球。更有学生惊呼出声—— “看,他们果然在一起了!” “上次的赌还算数吧,快给钱!” …… 徐亚斤有些面容扭曲,反抓住杨光的手,疾步往前走去。 八卦不讨厌,但是当着当事人八卦的那么大声,就相当讨厌了! 杨光一贯的不食人间烟火,手中只要有女王,哪管他人是非。就算到了计算机系的集合地点,也是一副眼中只有女王的架势。 “杨光,你终于来了。” “呦,修成正果了啊?” 同班的同学一见到他,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的,全都围了上来。那一双双眼珠子,就差跳出来粘到两人身上。 杨光同学照例对着众人笑笑,只笑了几下,猛然想起有人说过不能对着别人乱笑的。他立马把脸绷了绷,之后不管谁来,都一副我没听到的模样。 温清雅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副架势。 “杨光,你来啦。”温清雅软软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着徐亚斤优雅地笑笑,“徐老师。” 徐亚斤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捂牙齿。不知道她那牙后来有没有去看牙医? 反正气是出过了,此时再见到已没多大情绪,只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温清雅看两人不冷不热的样子,也觉得没趣,没多呆便找其他同学去了。 大学毕业典礼是人一生中重要的一刻。那穿着学士服、头戴学士帽的模样,将会永远烙印在记忆深刻。等到老时,随意地翻出来,指着那一幅幅照片对着儿孙辈吹牛:“你看爷爷/奶奶毕业那会,把这黑乎乎的衣服穿得多好看……” 很多疼爱孩子的家长,都不远千里跑来参加孩子的这场盛典。 徐亚斤扫了扫现场,计算机系几乎所有学生旁边都跟着一位或两位的家长大人。她的心情不自禁地漏跳了几下——不会是这么冷不丁的就要见家长了吧? 一贯强悍的徐女王,此时却暗暗揉着胸口,萌生出一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只是等啊等,学生一个个都开始排队站姿势等拍照了,所谓的家长还没出现。 杨光依然是抓着她的手,静静地站着,不乱看也不说话。 “杨光?”徐亚斤轻轻晃了晃两人拉着的手,待他转过头便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没有别人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吗?” 杨光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皱眉想了会,才恍然大悟地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亚亚,没关系的。你看,别人也带家属了。”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那些叔叔阿姨给她看。 徐亚斤满心无奈,就跟一刀切了个白瓤的西瓜似的,想要狠狠地戳几刀,又怕也许这瓜就是这种品种,戳坏了浪费。 她想问“你的爸爸妈妈怎么不来”,只是那话刚到嗓子口,脑中忽然想起那天他对兰佳思说的话。“你比我幸运,你有爸爸妈妈疼……” 她的嗓子一下子哑了,心也跟着慢慢地疼了起来。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便不再开口。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这家属也是一样的。 杨光自然不知道徐亚斤心里的这番天翻地覆,只满心欢喜着她手中传来的热度。周围的一切,仿佛已经成了过往云烟,什么都没在心里留下痕迹。只有此刻手中握着的,和眼中看到的这个人,才是全部。 “杨光,快过来拍照了!” 同学咋咋呼呼的喊声,惊醒了两人的“深情凝望”,杨光懊恼地松开手,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去。 徐亚斤看着他的样子,心头越来越暖,暖的眼睛都开始要湿了。 一排、两排、三排、四排……第一排坐了老师,其后全都是身穿黑色学士服的学生。 照片拍了两组,一组整齐的学士照,一组是抛帽。 拍“抛帽”的时候,一群学生轻轻喊着一二三,随后高高低低地往上抛起学士帽,整个场面都活跃了起来。 徐亚斤知道,这一幕将会永远定格在底片上。四年前,她也这样无所顾忌地抛过那顶帽子。 学校规定的照片拍完后,毕业生们便三三两两的散开,拿着自己带的相机,摆出各种千奇百怪的造型,争相留下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刻。 “杨光,我能跟你拍一张吗?” 面无表情…… “杨光,来一起拍张合照吧?” 脸稍稍红了…… “杨光,同学四年,好歹留个纪念啊!” 脸越来越红…… “杨光……” 还未说完,某面红耳赤的兔子,逃也似的奔向徐亚斤。活像后面有一群狼在追赶似的。 徐亚斤有些无奈地接住他的投怀送抱,已经无语凝噎。 这孩子,真不是她养的。这得慢慢教,慢慢教。 众人早就见怪不怪,还有几个不死心地往上凑。 “杨光,你跟徐老师拍张合照吧?今天机会难得。” 某兔眼睛猛地眨了几眨,耳朵根子依旧红彤彤的,小心翼翼地瞄了瞄身旁的女王,显然是心动了。 徐亚斤在这些事上,向来大方,拉了他就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挽着他的手,做好了拍照的准备。 “看镜头。”她目视着前方,小声挤出三个字。 杨光愣愣地“哦”了声,赶忙把脸转到了前面。 很久以后,徐亚斤才拿到这一天拍的照片,而且拿到了两张。一张是杨光侧着头,痴痴地凝望着她。另一张,是两人一齐对着镜头,眉眼如画,很有——夫妻相。 拍完照,就是冗长的毕业仪式。徐亚斤靠着杨光的肩,把瞌睡都打了两轮了,台上的主持人才宣布“毕业典礼到此结束”。 她拖着坐得又麻又饿的身子,拎着杨光,逃也似地往外走。 “杨光,你们这么急着去哪里啊?待会还要聚餐可别忘记了。”还未走到礼堂门口,两人就被眼尖的同学逮了个正着。 杨光眨着眼,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同学一见他这副模样,立马急了,“这最后一餐饭,你不会缺席的吧?” 杨光更加莫名其妙。 徐亚斤站在旁边,也不帮腔,有些好笑的等着某人“精彩绝伦”的回答。 “杨光,你好歹给我这个班长点面子,以前你好歹还会参加一下班级活动,这最后一个聚餐,你可不能缺席。刚团支书可说了,咋们班,一个都不能少。” 杨光歪着头,想了想,大致听清楚了。他腼腆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用客气的,我会做饭的。” 说着,就要拉着徐亚斤往外走。 那位班长大人,张着嘴差点就成了活化石,反应过来立马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杨光的胳膊喊道,“杨光,哎呀,反正你今天不能走!” 杨光不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红着脸使劲地抽出自己的手。觉得这同学脑子有些毛病。 这么一想,某只兔子立马警备起来,拉过徐亚斤的手小声说道:“亚亚,我们快走吧。” 徐亚斤有些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刚想走抬头正好迎上那位班长欲哭无泪的哀求目光。 她微微转过头,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杨光,这毕业散伙饭确实得去吃的。要不……” 哪知,她还没说完,杨光立马急的跟什么似的,拉着她就往外走,嘴里小声嘀咕着,“亚亚,快走快走。我做的饭比他好吃。” 班长同志已经倒地不起。 徐亚斤默默地回头望了望,只好选择了默哀。 第48章 毕业搬家(二) (二) 大学的毕业聚餐,生怕神经兮兮的同学拐走女王的杨光同学,最终没有去成。 这成了青大07届计算机专业毕业生的“终身遗憾”。虽然杨光同学不食人间烟火,时常让垂涎他“美色”的同学们哭笑不得,但是他那灿烂单纯的笑容,却是他们这大学四年内,心底那片净土上的阳光。 要分开了,终究是有些舍不得。 可是杨光同学,就是搭错了线,怎么也无法和众同学引起共鸣,可着劲地把徐亚斤拖了回去。 徐亚斤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脑中回想着那些同学哀怨又愤怒的眼神,欲哭无泪。 而始作俑者却仍然不知状况,尽情卖力地询问着她的意见,“亚亚,牛肉要不要啊?” 徐亚斤牵牵嘴角,没啥兴致地回道:“随便。” 杨光转回头,翻着手中的一盒血淋淋的牛肉来回看了看,有些失望地放回了冰柜。随后,推着购物车继续往前走。 看到猪肉的时候,又拣了一块肥瘦适中的五花肉,拿给徐亚斤看,“亚亚,五花肉要不要?可以做回锅肉哦。” 徐亚斤依然兴致缺缺,“你看着办吧。” 某人懊恼地把肉放了回去,在心底默默地戳小人:刚才那个班长果然不安好心,这不还没吃上呢,女王就已经念念不忘了。要是真吃了…… “亚亚,我做的肯定比他好吃!”杨光小朋友忽然放开推车,转身目光坚定地望着徐亚斤。 徐亚斤被他忽然的动作惊得差点跌一跤。半响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顿时面若霜打的茄子,焉哒哒的回答,“我知道。” 杨光见保证毫无作用,更加紧张起来,拉着她就要回家证明。 徐亚斤尴尬地抽回手,指了指空荡荡的推车,沉声道:“你不是说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吗?还不快点买!”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立马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我就说他们是情侣,看这样子还同居了!” “谁说的,我看他们一准是姐弟。” “我看着像是母子。” …… 徐亚斤不是聋子,她更加焉哒哒起来。只是焉了会,忽然觉得这样太没志气。徐花痴扭着小腰,誓死要耀武扬威一番。 她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挽上杨光的胳膊,把头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指着冰柜里的某肉娇滴滴的说道:“老公,人家想吃烤肉啦。” 还未说完,某女自个就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遑论别人了。杨光是直接惊得没了思想。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张的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徐亚斤指的那个薄薄的肉卷,脸像蒸腾的红云一般,哗啦啦如血染宣纸,慢慢浸润开来。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老公,老公,老公…… “原来是小夫妻啊……”八卦的人们叹息着离开,边走边感叹,“这年头,好看的都被人挑光了,男人女人都那么吃香。” 徐亚斤心情大好地拉着杨光继续扫荡。两人肩并着肩,共同推着那辆购物车,总算有点逛超市的感觉了。 要说这超市,可是情侣居家必备的“约会”地点之一。不管是刚刚开始热恋,还是已经恋的如同白开水一般,更或者已经是老夫老妻,这超市一逛,立马就有种情感升华的感觉。 你想想,这可是在生活了。 杨光满脸通红,娇羞不已地想东向西,一时被徐亚斤拉着这逛逛那瞅瞅,零食放了一大车。 他盯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包装袋半响,主动担起了推车的重任,还把车把换了个个,把车拉倒了自己背后。默默地把脚步放缓了些,与徐亚斤隔开一点距离。 他一边两眼紧盯着女王的动作,一边把手伸进车肚子里,抓着东西就往旁边的架子上放。 一包、两包、三包……杨某人默默地注视着徐亚斤的背影,手上动作却飞快,不一会儿,那车子就被他掏空了。 他捂着砰砰跳的心肝望了望车子,再望了望徐亚斤。果断地一手拉着车子,一手拉着正兴致勃勃地找着零食的某女,逃也似地往外走。 “杨光你干嘛?”徐亚斤莫名其妙地喊道。 杨光只抿着嘴,两手哪只都不松懈,健步如飞。 走了大概有二三十米,看到那闪闪发亮的“生鲜区”三字,杨光同学才如释重负地放慢了脚步,略带沉重的带着女王干起了正事。 徐亚斤望着空荡荡的推车,脸就黑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责问,杨光同学已经飞快地开始购物。 一包牛肉卷,一包羊肉卷,一包猪肉卷刷刷刷地飞进车里——女王说要吃烤肉的! 他又飞速地推着车子跑去旁边的“蔬果区”,拿起这个瞧瞧,又拿起那个闻闻,快速地选购需要的食材。动作流畅又娴熟。 徐亚斤那声斥责卡在喉咙里,忽然觉得自己反而是年纪小的那个。她瘪瘪嘴,有些不大高兴地跟了上去,琢磨着要是再去把那堆零食买回来,这只兔子会不会哭起来。 怕女王偷偷跑回去买垃圾食品,杨光的动作又急又快,才这么一会额头就已经开始渗出汗来。他瞧着中午的食材已足够,心满意足地擦了擦额头,笑嘻嘻地又开始巴结上了,“亚亚,买好了。” 徐亚斤决定,零食什么的,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来买比较好。她真不知道这只兔子在这人声鼎沸的超市里当众哭起来,她还能不能完整的走出去。 “那走吧。”从进超市开始,两人就一直被行注目礼。虽然室内空调打得很低,可是徐美女还是觉得有些汗涔涔。 跟正太出来“甜蜜”,果然是需要考验的。 “啊,还有东西要买。”杨光正想走,忽然拍着后脑勺,有些腼腆地看了徐亚斤一眼,朝“生活用品区”走去。 徐亚斤不明所以,只好默默地跟着。 只一分钟后,她看着那摆放在车内的购物篮里,一件件可爱的女士内衣、女士毛巾、女士杯子、女士牙刷等等物件,脸慢慢的红了,青了、黑了…… 她凑近正兴致勃勃地挑着一包卫生棉的某人,咬着牙问道:“小妮子,你到底要干嘛?” 杨光被她问得脸又像变戏法似的,唰地红了起来,连耳根子都红彤彤的惹人喜爱。他很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面前的一排货架,小声问道:“亚亚,你用哪个啊?我……我不知道。” 徐亚斤那张老脸黑里透红起来,偷眼悄悄地看了看旁边指着两人偷笑的小女生,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杨光见她不说话,更加羞愧起来,垂着头无奈地讲道:“亚亚,我真的不知道,你用哪个的啊?” 徐亚斤黑着脸,推着他就往外走。 杨光仍然羞愧,嘴里嘀咕着:“亚亚,我真的没骗你。我只打听到你喜欢吃的东西,这个太……那个……反正我找遍了所有记录都没能知道你喜欢用哪个。” 徐亚斤猛地止步,脑中电光石火间,有什么茅塞顿开。 亚亚,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难怪这小子能这么准确地掌握她的喜好,敢情是仔细调查过一番。 想起他高超的黑客技术,她下定决心,回去就把电脑上记载的那些小贴士给删掉! 杨光见她皱着眉沉思,以为她在生气,更加焦急地解释起来,“亚亚,我下次一定会找到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徐亚斤又气又无奈,忍着把他丢出去的冲动,恶狠狠地指了指一包粉色画着少女图案的说道:“这个牌子的!” “奥。”杨光欣喜地应道,两手勤快地往货架上抓去。 徐亚斤左手捂着半张脸,右手紧紧地抓住某人的手,做贼似地喝道:“你拿那么多干嘛!” “啊?”杨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我……” 徐亚斤一把捂住他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低声说道:“不用每种都拿,这种日夜一体包装的就可以了。” 她边说,边把多余的往外拿。 杨光同学很虚心的受教了。 推着车子走出这排长长的货架的时候,徐亚斤的脑中一直想着一个问题:我为什么现在要买卫生棉? 她看着兴致勃勃找着不知名物品的某人,眼神渐渐暗了下来——这小子,有阴谋! 三分钟后,当杨光小朋友笑容灿烂地指着一盒“杜蕾斯”冲她招手的时候,徐女王的脸已经连黑都黑不起,直接成面瘫了。 她默默地走到他面前,微颤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花里胡哨的盒子,声音却很镇定,“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杨光有些奇怪地看了徐亚斤一眼,问她:“亚亚,你说哪一个比较结实啊?” 徐亚斤放手下,轻轻地握成了拳,抬头笑眯眯地望着他,“你可以都试试。” 杨光蓦地瞪大了双眼,不赞同地看下她,很认真地拿过两盒对比起来,嘴里念叨着:“亚亚,不能那么浪费的。” 徐亚斤心里有几百只猫爪在挠一般,终于绷不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两盒东西放回去,推着车就往别出走。 杨光也没了细挑的心思,随便抓了一盒就追了上去。边追边喊,“亚亚,你等等。气球很好玩的!” 徐亚斤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个四仰八叉。她扶着购物车,面容扭曲地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你说这个是什么?” 杨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很无辜地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气球啊,人家说可以吹好大一个,装水都不会破。”说到这,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头,话也小声了起来,“人家说,和女朋友一定要玩这个。” “嘭……”旁边有人倒地。 徐亚斤对着那些无辜的路人默哀了一会,飞快地拉过杨光,推着车逃也似地往收银台跑去。 理智小人在脑海中义愤填膺地发誓:“我徐亚斤,以后再也不会跟这只兔子来逛超市!否则我就吹气球吹成蛤蟆脸!” **** 好不容易回到杨光那湛蓝湛蓝的家园,徐亚斤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大逃亡。她有些虚脱地摊倒在沙发上,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力。 杨光放下两大袋子东西,换拖鞋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拖着蓝色的长耳兔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到徐亚斤面前,指着她光光的脚丫子忏悔,“亚亚,我忘记买兔子拖鞋了。” 徐亚斤横在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你那双还在我那,回头我给你带回来。”想起上次欲-求不满穿着人家的拖鞋、浴袍就跑的场景,某人额头就想滴汗。 “哦,好的。吃完饭,我会去帮你的。”杨光笑得异常甜,脸依然红扑扑的。 徐亚斤讶然,“就一双拖鞋,要你帮什么忙?” 杨光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还有其他衣服呢?” 徐亚斤怒了,“不就一件浴袍嘛!怎么那么小气!” 杨光更加不解,“可是你明明又那么多衣服的。” “那也是我的衣服,你要来干什么用?” “是你的衣服啊,所以要帮你收拾。要不你拿不动怎么办?”某人很担忧。 …… 徐亚斤一脸纠结地把两人的话语规整了一番,努力找到他的那个频道。她看着躺在地板上的那一大袋子的女士用品,脸瞬间黑了。 “杨光,你到底什么意思?” 杨光大眼眨啊眨,有些委屈了,“不是你说要过来住的嘛?” 第49章 清新雅致 (一) 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是你生命中无法跨越的劫,任你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企及。温清雅一生平稳,从小心想事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痴痴呆呆的人手里。 她仰望着漫天心空,幽幽地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的呢?” 回眸一笑百媚生。不曾想这么一句娇憨的诗句竟然出现在一个男孩身上。那是温清雅第一次遇见他。碎碎短短的发,干净白皙的面容,大大的眼睛仿若盛了一汪春水,眨巴眨巴的能让人的心都化了。 “不食人间烟火”,这是她在他大大的眼睛里觉出的。之后的接触也证明,他确实像个误落凡尘的天使,不懂人间烟火是何物。 “杨光。”登记处的老师如是说。 温清雅悄悄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她心如鹿撞。竟是这么地巧,他们是同班。 这些年计算机系的女生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稀有,但也说不上多。温清雅一来,就凭着她那幽谷芝兰般的气质和清新脱俗的容貌一跃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系花。 系花系花,是朵花就会引来一群的蜜蜂,更何况是多娇艳的花。只是她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个眼睛大大的男孩。 温清雅歪着头想了想,杨光这种类型的,怕是再过个十年,也是男孩吧。清纯,干净地没有一点杂质,就是一个纯净的孩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眼里眼外,梦里梦外都是那么一个人。走在路上搜寻他的身影,坐在教室里凝视他的背影,到最后,全班都知道她喜欢上了他。可那个男孩子,却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按捺住躁动不安的心脏,拼命告诫自己,稍安勿躁。有些事急不来。 如果不是那个老女人出现,她相信她可以按部就班地把某人抓牢,可惜没有如果。 徐亚斤三个字,几乎就成了温清雅的噩梦。除了年龄上占优势,她悲剧地发现,她竟然没有一样可以和她拼的。所以她急了,哪怕是赔上自己的形象,她也在所不惜。 懵懂有懵懂的好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杨光的“傻”正好给了她契机。 初吻,她要。初夜,她也要。可是她辛辛苦苦谋划,最后却便宜了那个老女人。有些事,还真是急不得。 温清雅跺着脚,愤愤地把心中的不平收起,打算调整策略。 毕业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温清雅站在一栋庄严的高楼大厦前细细地想。杨光,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妈妈从小告诉我,只要锄头握得紧,哪有墙角挖不倒。拭目以待吧。 (二) 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其实是一件既骄傲又悲催的事情。被一个二愣子喜欢更是一件骄傲又悲催的事情。骄傲的是,有那么一个人执着地喜欢着。悲催的是,被缠得要发疯。 温清雅扶额长叹,忍不住暴扣粗:尼玛,姐不想来个姐弟恋啊。姐喜欢杨光那类单纯型的啊! 虽然齐声放学弟也够单纯的,但是他单纯地跟头蛮牛一般,她是柔弱的温清雅学姐,实在是无福消受。 “学姐,早餐。” “学姐,午餐。” “学姐,晚餐。” “学姐,去看电影吧。” “学姐……” 不多时,全计算机系的都知道,小一届的齐声放学弟在追系花学姐。算算时间,这消息比温清雅喜欢杨光还要靠前。 在齐声放学弟还不知道温清雅心有所属之前,可是忙乎地不亦乐乎。虽然他知道她喜欢杨光后,依然鞍前马后,跟只牛皮糖一般。 以下重复,内容等啊痴出月后补上 (一) 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是你生命中无法跨越的劫,任你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企及。温清雅一生平稳,从小心想事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痴痴呆呆的人手里。 她仰望着漫天心空,幽幽地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的呢?” 回眸一笑百媚生。不曾想这么一句娇憨的诗句竟然出现在一个男孩身上。那是温清雅第一次遇见他。碎碎短短的发,干净白皙的面容,大大的眼睛仿若盛了一汪春水,眨巴眨巴的能让人的心都化了。 “不食人间烟火”,这是她在他大大的眼睛里觉出的。之后的接触也证明,他确实像个误落凡尘的天使,不懂人间烟火是何物。 “杨光。”登记处的老师如是说。 温清雅悄悄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她心如鹿撞。竟是这么地巧,他们是同班。 这些年计算机系的女生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稀有,但也说不上多。温清雅一来,就凭着她那幽谷芝兰般的气质和清新脱俗的容貌一跃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系花。 系花系花,是朵花就会引来一群的蜜蜂,更何况是多娇艳的花。只是她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个眼睛大大的男孩。 温清雅歪着头想了想,杨光这种类型的,怕是再过个十年,也是男孩吧。清纯,干净地没有一点杂质,就是一个纯净的孩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眼里眼外,梦里梦外都是那么一个人。走在路上搜寻他的身影,坐在教室里凝视他的背影,到最后,全班都知道她喜欢上了他。可那个男孩子,却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按捺住躁动不安的心脏,拼命告诫自己,稍安勿躁。有些事急不来。 如果不是那个老女人出现,她相信她可以按部就班地把某人抓牢,可惜没有如果。 徐亚斤三个字,几乎就成了温清雅的噩梦。除了年龄上占优势,她悲剧地发现,她竟然没有一样可以和她拼的。所以她急了,哪怕是赔上自己的形象,她也在所不惜。 懵懂有懵懂的好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杨光的“傻”正好给了她契机。 初吻,她要。初夜,她也要。可是她辛辛苦苦谋划,最后却便宜了那个老女人。有些事,还真是急不得。 温清雅跺着脚,愤愤地把心中的不平收起,打算调整策略。 毕业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温清雅站在一栋庄严的高楼大厦前细细地想。杨光,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妈妈从小告诉我,只要锄头握得紧,哪有墙角挖不倒。拭目以待吧。 (二) 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其实是一件既骄傲又悲催的事情。被一个二愣子喜欢更是一件骄傲又悲催的事情。骄傲的是,有那么一个人执着地喜欢着。悲催的是,被缠得要发疯。 温清雅扶额长叹,忍不住暴扣粗:尼玛,姐不想来个姐弟恋啊。姐喜欢杨光那类单纯型的啊! 虽然齐声放学弟也够单纯的,但是他单纯地跟头蛮牛一般,她是柔弱的温清雅学姐,实在是无福消受。 “学姐,早餐。” “学姐,午餐。” “学姐,晚餐。” “学姐,去看电影吧。” “学姐……” 不多时,全计算机系的都知道,小一届的齐声放学弟在追系花学姐。算算时间,这消息比温清雅喜欢杨光还要靠前。 在齐声放学弟还不知道温清雅心有所属之前,可是忙乎地不亦乐乎。虽然他知道她喜欢杨光后,依然鞍前马后,跟只牛皮糖一般。   (一) 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是你生命中无法跨越的劫,任你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企及。温清雅一生平稳,从小心想事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痴痴呆呆的人手里。 她仰望着漫天心空,幽幽地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的呢?” 回眸一笑百媚生。不曾想这么一句娇憨的诗句竟然出现在一个男孩身上。那是温清雅第一次遇见他。碎碎短短的发,干净白皙的面容,大大的眼睛仿若盛了一汪春水,眨巴眨巴的能让人的心都化了。 “不食人间烟火”,这是她在他大大的眼睛里觉出的。之后的接触也证明,他确实像个误落凡尘的天使,不懂人间烟火是何物。 “杨光。”登记处的老师如是说。 温清雅悄悄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她心如鹿撞。竟是这么地巧,他们是同班。 这些年计算机系的女生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稀有,但也说不上多。温清雅一来,就凭着她那幽谷芝兰般的气质和清新脱俗的容貌一跃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系花。 系花系花,是朵花就会引来一群的蜜蜂,更何况是多娇艳的花。只是她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个眼睛大大的男孩。 温清雅歪着头想了想,杨光这种类型的,怕是再过个十年,也是男孩吧。清纯,干净地没有一点杂质,就是一个纯净的孩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眼里眼外,梦里梦外都是那么一个人。走在路上搜寻他的身影,坐在教室里凝视他的背影,到最后,全班都知道她喜欢上了他。可那个男孩子,却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按捺住躁动不安的心脏,拼命告诫自己,稍安勿躁。有些事急不来。 如果不是那个老女人出现,她相信她可以按部就班地把某人抓牢,可惜没有如果。 徐亚斤三个字,几乎就成了温清雅的噩梦。除了年龄上占优势,她悲剧地发现,她竟然没有一样可以和她拼的。所以她急了,哪怕是赔上自己的形象,她也在所不惜。 懵懂有懵懂的好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杨光的“傻”正好给了她契机。 初吻,她要。初夜,她也要。可是她辛辛苦苦谋划,最后却便宜了那个老女人。有些事,还真是急不得。 温清雅跺着脚,愤愤地把心中的不平收起,打算调整策略。 毕业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温清雅站在一栋庄严的高楼大厦前细细地想。杨光,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妈妈从小告诉我,只要锄头握得紧,哪有墙角挖不倒。拭目以待吧。 (二) 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其实是一件既骄傲又悲催的事情。被一个二愣子喜欢更是一件骄傲又悲催的事情。骄傲的是,有那么一个人执着地喜欢着。悲催的是,被缠得要发疯。 温清雅扶额长叹,忍不住暴扣粗:尼玛,姐不想来个姐弟恋啊。姐喜欢杨光那类单纯型的啊! 虽然齐声放学弟也够单纯的,但是他单纯地跟头蛮牛一般,她是柔弱的温清雅学姐,实在是无福消受。 “学姐,早餐。” “学姐,午餐。” “学姐,晚餐。” “学姐,去看电影吧。” “学姐……” 不多时,全计算机系的都知道,小一届的齐声放学弟在追系花学姐。算算时间,这消息比温清雅喜欢杨光还要靠前。 在齐声放学弟还不知道温清雅心有所属之前,可是忙乎地不亦乐乎。虽然他知道她喜欢杨光后,依然鞍前马后,跟只牛皮糖一般。 第50章 一起生活(一) 徐亚斤看着满脸桃花的杨光,脑中有一刹那的清明,更多的却是熊熊的怒火。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设计迫害了一般,不由地怒火中烧。 她瞪着眼,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地看向杨光。 杨光哪里受得了这种阵仗,当下就白了脸,望向徐亚斤的眼神已经惊恐万分,眨巴着就要滴出眼泪来。 他哆嗦着,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亚亚,你……你别生气好不好?你要是不想过来住,那……” 说着说着,他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拳头一握,双眼一横,豁出去道,“那我就去你那住吧!” …… 徐亚斤一口气岔在胸腔里,差点就直接爆了血管。她指着杨光,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却翻滚了开来。 想她徐亚斤,雷厉风行惯了,却偏偏遇上了一个无辜腹黑的杨光。这家伙明面上看着一副无害的样子,可就是这幅无害、不明事理的样子让人素手无措。打吧,他眼红红。骂吧,他听不懂。那么怎么着?依着呗,宠着呗。 于是,徐亚斤在与杨光干瞪眼三分钟后,玉手一扬,豪迈道:“走,跟姐回家!” 既然有好感,而且是深深的好感,那便给双方一个机会吧。她徐亚斤,也确实不小了。 直到几天之后,徐亚斤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居然又被杨光摆了一道,虽然那只兔子一点也没有阴人的自知。 徐亚斤看着穿着分红兔子围裙的男人忙进忙出,忽然间有种再生为人的感觉。她忽然发现,以前形单影只的生活,真他妈不是人过的生活。偌大的房间里,因为杨光的出现,变得生动起来。 杨光带来了许多生活用品,无一例外的,物品基本上都跟兔子有关。看来这家伙,绝对是流氓兔的忠实fans。 这些原本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但配合着杨光的那张脸,竟然也不那么令人反感,反而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 至此,同居生活就这么拉开了帷幕。从此,徐亚斤再也不用担心一日三餐,每天准时准点都有人准备好了丰美的食物,并且连同打扫洗衣也被杨光包了。 徐亚斤有种错觉,她一下子变成了富婆了,而杨光就是她包养的小白脸,而且还是免费的。 周末的时候,徐亚斤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涂画画给忽悠出来了,美名其曰——帮她把把关。杨光这“丑媳妇”,要见“家长”了。 杨光是惯常的见到生人紧张别扭,就算是徐女王,居然也有那么一丝心慌意乱起来。她有些懊恼自己的情绪,但是也无可奈何。如果这会要见的是她爸妈,她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可是涂画画……徐亚斤想起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女人,忽然有点心虚起来。 她望了望坐立不安的杨光,有点抱歉地冲他笑笑,在心里祈祷他不要被虐的太惨。 可现实总是跟愿望相悖的。徐亚斤看着眼泪汪汪的兔子男和面无表情的闺蜜,万分纠结。 “亚亚……”“杨光缩在徐亚斤身边,期期艾艾地叫她。 徐亚斤转头看他,“恩?” “亚亚……”杨光眼睛红红的,切切地看了一眼徐亚斤,喊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徐亚斤耐着性子道:“干什么?” 杨光偷偷瞄了眼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看电视的涂画画,声音更低了点,还有几分委屈,“亚亚……” 徐亚斤耐心告罄,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脖子上,吼道:“亚什么亚,进去做饭!” 杨光被拍得直接窜了起来,猛地想到自己的裹上煨着的红烧肉大概快要烧干了,立马火急火燎地往厨房跑去。临了,还回头不死心地看了徐亚斤一眼,两眼红彤彤的,就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一般。 徐亚斤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涂画画身边,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她看了看旁边被电视画面吸引了注意力的涂画画,突然抡起手,也是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脖子上。 时间好似禁止了一般。涂画画被掌力拍得身子往下一沉,但她的动作一点也没变,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直到过了三秒,她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转过头,幽幽地看了徐亚斤一眼。 徐亚斤被她这一眼,看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瞬间感觉毛孔都扩张开来一般。她冲着她,咧了咧嘴,呵呵干笑几声。 笑完后,想起正事。才有些羞赧地问涂画画,“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呀?” 涂画画本来已经转过头看电视了,听到她的话又转了过来,满眼不解。 徐亚斤看到她迷茫的眼神,瞬间有些泄气。她瞟了眼厨房的方向,看着涂画画道:“就他了,你怎么看?” 涂画画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好,大概是在画室里闷太久了,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呆滞。她像是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徐亚斤的意思。 她也学者她的样,往厨房那瞟了眼。随即便转回头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等过来好一会,才幽幽地吐出一个字,“行。” 徐亚斤如释重负,脱力似的靠到了沙发上。 她跟涂画画是从小到大的死党,两人的关系比亲姐妹还亲。能让此生最好的朋友认可自己的男人,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虽然徐女王平常非常强悍的样子,虽然她雷厉风行地谈上了恋爱,但是主心骨其实还是涂画画。 虽然涂画画是个看上去非常较弱的女孩子,但是两人相处上却完全是反过来的。遇到了大事,基本上都是涂画画拍板,徐亚斤贯彻。 涂画画这人,虽然不喜欢跟人接触,但是看人的眼光却非常的毒辣。她说行,那一般就没大问题了。 徐亚斤着实松了空气。 徐亚斤靠在沙发上,眼睛却不时地往厨房里瞄。她知道,她跟那个兔子一样纯洁的男人,这一生,怕是分不开了吧。 第51章 一起生活(二) 第五十一章:一起,生活(二) 杨光虽然看上去温吞,但动作却很快,一顿丰盛的晚餐不到一会就做好了。徐亚斤领着涂画画去餐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无比骄傲,有种非常想要炫耀的感觉。 涂画画默默地瞥了眼一脸好似便秘的女人,不解地问:“亚斤,你今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徐亚斤怒,“你才坏掉了!”她说着忽然也有些怀疑起来,气短地问,“我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她确实很忐忑,很激动,心情很复杂,可是也不会把表情全部都放在脸上吧? 可是涂画画的表情瞬间戳破了她的希冀。只见涂画画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你脑子就是坏掉了”的表情。 她默默地低头,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座位上。 杨光兴致勃勃地端着菜出来卖乖的时候,恰好看到徐亚斤一脸不高兴,顿时紧张得不得了。急忙把菜盘子往桌子上一放,吧嗒吧嗒地跑了过来。 “亚亚,你怎么了呀?”他说着双眼红彤彤地瞪了涂画画一眼,心里已经认定就是这个瘦瘦的女人惹自家女王生气了。 涂画画只顾低头使劲地吃菜,压根没看到杨光的眼神。不然她不知又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 倒是徐亚斤听到杨光的话,心里很是纠结。她想努力板着脸严肃一点,可又觉得自己那样很莫名其妙。可是要笑脸相迎,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这倒是苦了杨光了。他焦急地看着徐亚斤脸上一会皱眉一会瘪嘴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眼泪汪汪的,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徐亚斤抬头就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心就软得一塌糊涂。放低声音安慰道:“我没事。吃饭吧。” 杨光不放心地看了她好几遍,终于确定她确实没事了。这才开开心心地站起来去厨房继续端菜。只是当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有一盆菜竟然被吃光了! 他的眼睛先是瞪得老大,而后又变红了。 那是亚亚给做的!他都还没吃呢!全部都给这个叫涂画画的女人吃光了! 徐亚斤一看到杨光的眼神暗叫不好,想要去阻止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只见她的这个小男友,竟然举着一个锅铲就朝涂画画冲了过去。 “这个是亚亚做的!”杨光气呼呼地对着埋头苦吃的涂画画讲道。 涂画画却是头都没抬,继续去朝着另外一盘素炒三鲜伸过手去。 杨光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那也是徐亚斤做的!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竟然吃完一盘不够,要把亚亚做的全部都给吃完吗? 自从他住进来后,徐亚斤便很少下厨了。每次他让她高兴了,她会做几个菜给他当做奖励!听到没,这是福利!可是现在这个福利竟然被别的女人抢了! 杨光表示,他非常的不爽! 杨光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徐亚斤几乎是下意识地以手遮眼,不忍直视。 另一边,涂画画也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直接粉拳出击,对准杨光的脸就揍了过去。 “嗯!“杨光闷哼一声,可手依然抓着那盘素炒三鲜。 涂画画抽回手,冷冷地望着他。杨光的又眼已经成了熊猫眼,看上去又憨又萌。 徐亚斤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她瞧瞧地站了起来,想要溜到卧室去。可是还没走动几步,那杨光和涂画画已经干上了。 只见杨光一只手使劲地护着盘子,另一只手伸进盘子里就开始抓菜,拼命地往嘴巴里塞。而涂画画则是眼冒冷光地看着他。 杨光一边往嘴巴里塞菜,一边盯着涂画画,生怕她突然过来抢。 涂画画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眼里一点波动都没有。直到杨光把菜都快塞进嘴巴里的时候,才忽然转头看着徐亚斤,两眼放光。 徐亚斤一激灵,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尴尬地笑着,“呵呵,那个我再去给你炒一盘。”说着,几乎是逃一般地朝着厨房奔了进去。 杨光不乐意了,立即小心眼地建议,“亚亚,这里还有很多菜呢。我不吃全部给她吃好了!” 徐亚斤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亲爱的啊,人家摆明了不要吃你做的! 哎,没办法。涂画画有点神经质的洁癖,不碰男人做出来的东西。她早就想到了,所以才特地做了几盘她喜欢吃的菜。可她实在是失算了,她怎么就忘了杨光的那种特质。这下好了,待会别被欺负死了。 她躲进了厨房倒是清净了。可外面却水生火热,尤其是杨光,他感觉自己都要被气死了。 他愤愤地看着涂画画,不高兴地讲道:“亚亚做的是我的。你吃这个!”说着,推了推桌子上的菜。 他今天听到徐亚斤的闺蜜要过来,特地做了许多菜,希望能给客人有个好印象。可是这个客人竟然来跟他抢女王的福利,真是太可恶了! 涂画画微微低头看了下桌面,上面放了五六盘菜,每个都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只是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因为这些都是男人碰过的东西,她从来不碰。 杨光见到涂画画不为所动,顿时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抬头焦急地看了眼厨房,待会女王就要端着菜出来了,他要是抢不过这女人可怎么办。 涂画画这才有些好奇地看了这个一脸紧张的男人,再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心中浮现一股疑惑。她默默地望了望厨房里的徐亚斤,而后走了过去。 杨光像防贼一般地看着她,她走一步他就后退一步,仿佛遇上了恶霸的小媳妇一般。 涂画画嫌他挡道,停下来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想叫他让开。 可杨光一点觉悟都没有,愣是像个八爪章鱼一般,就是不让。 涂画画的耐心向来不咋样,直接抬手给了他一拳。砰的一下,杨光的另一只眼也黑了,顺利成了熊猫。 他痛得捂着眼睛,可即使眼泪流了下来,还是不肯让,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涂画画寻思着要不要揍狠点,可是又怕待会徐亚斤出来跟自己拼命,索性避开他从旁边飞速闪了进去。 杨光只见眼前一花,面前这女人就不见了。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跑进了厨房,急的立马奔了过去。“亚亚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正在厨房里把菜装盘的徐亚斤听到这一句话,吓得差点把盘子给摔出去。回头一看,涂画画突然跑了进来。 她无语了,“你不要欺负他,这男人死心眼。” 涂画画瘪瘪嘴,“娘炮。” 徐亚斤怒,“什么娘炮。杨光哪里娘炮了?” 涂画画愣愣地看了徐亚斤一眼,忽然笑了,“徐亚斤,你完了。” 徐亚斤愣神,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顿时有些羞涩起来,她确实完了,中一个叫“阳光”的毒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