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不善:王妃是个狠角色》 第一章 受尽折磨 萧瑟的寒风吹散了地上无数的落叶,大顾王朝奢华的宫殿内,有一处冷清的非常,门外看守的嬷嬷紧了紧身上的袄子,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在这寒风中她们也是受尽了苦头,心内抱怨无比。 原先这宫殿是何等的辉煌,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要来这里伺候,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这地方成了人人都想躲避的地儿。 皆是因为,这宫殿内的主子,先前贵为四妃之首的德惠贵妃——苏陶陶。 这德惠贵妃乃是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就颇为宠爱的侧妃,独享皇上恩宠十余年,行事骄纵,为人最是善妒,据说损在她手上的妃嫔之子少说也得有五个,皇帝子嗣单薄,怎能再容忍她这般恶毒下去,于是忍痛发落了她。 也连累了她们这群奴才,自德惠贵妃失势之后,就再没有一天的清闲日子过,实在是倒霉。 宫殿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座酒缸矗立在中央,殿门开着,寒风肆无忌惮的涌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翁中的那人好似觉察不到似的,一动不动。 说她是人,其实也不算了,连半条命都不够了,手脚皆被砍去,而往常明媚的眼眸也没有了光彩浑浊一片,已经是被毒针生生的戳瞎了,干枯的头发披散在身上,不时有苍蝇飞来飞去。 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微微抬头,似是在寻找声音的方向。 那一头,穿着大红色风袍的苏零露从暖轿中下来,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淡然,但若仔细的观察,那眼眸中带着的阴冷足够让人心生寒意。 看守的嬷嬷请安的声音一个大过一个,似乎都在等着能够得到她的一句恩准,好离开了这个恍若鬼窟的地方。 “那里面的人如何了?”护在苏零露边上的宫女冷淡的开口,为首的嬷嬷连忙回到:“那人命贱,如今还在里面好好的待着,不曾有什么不测。” 话还未说完,就被赏了一个耳光,那宫女看着她冷冷的说道:“你说她命贱,可你也不想想她的姐姐是咱们的皇后娘娘,这命贱不贱及时轮到你这下三等的奴才来评判了?” 那嬷嬷连忙对着苏零露的方向不停的叩头,苏零露连看她一眼都不曾,挑眉说道:“德清池里的鱼儿该饿了,拖下去喂鱼吧。” 说完便不作停留,缓步走入了殿中,宫女为她关上殿门,一群人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看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苏零露看着酒缸中的苏陶陶,厌恶的退后了两步,而后说道:“想不到,你的命还挺长,受了这么多的苦还能够苟延残喘,可惜了,你永远都等不到能够救你的人,只配困在这肮脏的酒缸中受尽折磨。” “苏零露,你说,你这么狠毒,往后会不会下地狱呢?”苏陶陶艰难的开口,发出的声音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甜美,沙哑到她自己都觉得难受。 她原是将军府的正房嫡女,虽与爹爹不亲,但娘亲与祖母都是极为疼爱她的,并不曾让她受过一点苦,娘亲为她取名为陶陶,就是希望她这一生都能够开心无忧。 十四岁那年,先皇下旨,将她赐给了太子做了侧妃,她一概懵懂,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而那时的太子也没有如今的冷酷,像一个温和的谦谦公子,早早的得了她的心。 太子初登大宝,年号为德,当时朝野内外时局动荡,先有太后林氏外戚专权,后有流寇滋扰边境,是她苏陶陶背负了一身恶名为他铲除一切阻碍 曾经皇帝将她拥入怀中用深情的语气说道:“陶陶,我以万里江山为聘,许你后宫之主皇后之位。” 第二章 爱莫能助 可如今呢?这后宫的主位是谁?是当初因瞧不上太子侧妃的名分而拱手相让的庶姐! 苏陶陶陪伴顾成德十年,她一直痴傻的以为皇帝爱的是她,他无时无刻不在给她最好的待遇,可当她被砍去手脚装入酒缸之时,她方才明白,以往的种种恩宠,不过都是一把双刃剑,将她暴露在无数之人的眼前,而保护的,是那个自从入宫四处逢源的苏零露。 顾成德与苏零露把她当做刀剑盾牌,为他们铲平了一切威胁他们地位的敌人。最后苏陶陶换来的是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 “我入不入地狱尚且不可知,可如今你的死期就要到了。”苏零露开口,话语鄙夷无比,冷冷的瞧着苏陶陶。 “苏零露,就算我死后成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整日萦绕在你们周围,让你们都没有好下场!”苏陶陶咬牙切齿,脸上感觉到的是狠狠的几个巴掌,还有被打落的牙齿合着鲜血流出了嘴角。 “苏陶陶,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等你死了我就找道士做法让你灰飞烟灭,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来找我!”苏零露看着苏陶陶那张苍白狰狞的脸,眼睛里流露出浓浓恨意。 从小,她万事都被苏陶陶压了一头,论样貌,论才情,她都不比苏陶陶逊色多少,而苏陶陶比她多的,不过就是一个嫡女的名分。 她当初虽未看上太子侧妃的名分,但不代表,苏陶陶占了去就可以脸上有光,在她未出阁的那两年,她在家中处处听着祖母不屑的话语,受尽了府中下人的奚落。 想到这里,苏零露越发的愤恨,眸子中似是要喷出火来,紧紧的盯着苏陶陶的破败的不成样子的残躯,鲜红的指甲掐进了苏陶陶的肉里,强迫她张开嘴巴,将一碗黑色的毒药全数的灌了进去,苏陶陶拼命的挣扎,但毫无效果,她的身子,早已经不能够动弹了。 苏陶陶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在苏零露眼前痛苦的呼吸着,伴随着苏零露得意的哈哈大笑,苏陶陶这二十多年的生命,划上了句号。 苏陶陶感觉自己渐渐漂浮起来,原本的一片黑暗也消失了,她终于可以看清面前的景物了。 苏零露一改往日的温婉气质,盛气凌人的由一众宫女太监簇拥着走出了院落,身上穿着的凤袍红艳艳的刺痛她的眼,而她的尸体就放在大殿的正中间,泡在酒缸里,肮脏的不成样子,残破的脑袋歪斜的挂在边缘。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陶陶终日在大殿中游荡,饶是她如何都飘不出这一方地方,每天能看见的,都是她自己的尸体,没有人来看望她,更没有人来为她收尸,自此,她方才明白,如今的她早已经众叛亲离。 为了帮助顾成德,她的手上沾满了无数的鲜血,顶着一个祸国妖妃的名号,谁人不厌恶她呢? 如今想这些都是太迟了,一切都早已回不去。 “又是一个傻子,无人为你收尸,你就只能被困在这一方地方,做一个孤魂野鬼,而且,你的庶姐早就请了道士来做了无数次的法术,你根本就不能转世投胎,只能在这人世间慢慢的灰飞烟灭。” 角落里飘出来两个鬼,一黑一白正冷飕飕的眼神望着苏陶陶的魂魄。 “你们是……地府的黑白无常?”苏陶陶兴奋的看着他们,生前听说人死后会有黑白无常来收尸,现在她看见了他们。难道是她有救了吗? 可是黑白无常却同时像她摇了摇头,表示了他们的爱莫能助。 第三章 雍亲王 飘渺的声音在大殿中传来:“我们的确是黑白无常,但我们却不能渡你去地府投胎,刚才已经说了,你被你的庶姐做了法术,等待你的只有灰飞烟灭。” “我不能灰飞烟灭!我要报仇!如若现在让我灰飞烟灭我是如何都不能甘心的,就算我做了厉鬼,我也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苏陶陶一边说,一边试图却抓住黑白无常二鬼的衣服,但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吱呀。”一声,殿门被打开,刺目的光亮照射了进来,让苏陶陶很是难受,而黑白无常也没有了踪影。 两个眼生的太监捂着鼻子走了进来,抬着装着苏陶陶尸体的酒缸就往外走,苏陶陶随着他们一起出了这大殿。 因为咒术的原因,苏陶陶的魂魄只能在尸体周围徘徊,她一边跟着,一边听着两个太监的嘀咕。 “你说这个罪妃有什么好,能让雍亲王为了她领兵逼宫?” “可不是么,雍亲王为了这罪妃连前程都不要了,要不是先帝爷薨前有遗诏,要保全他的性命,此时恐怕他连自己的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哎,咱家在这宫中年岁也不短了,从来没有见过如今的这些事情,好在他要的只是这罪妃的尸骨,不是什么好的东西,皇上这才答应了,不然这事情可不会如此善了。” 两个太监的一言一语都被苏陶陶听进耳朵里,可是却让她无比的迷茫。雍亲王顾成禛,先皇诸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人,常年生活在军营之中,他与自己何曾有过交集? 浑浑噩噩之中,苏陶陶的尸体被抬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出了宫城,迎面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正站在马路的尽头,后面是黑压压的军队。 “雍亲王,这是您要的东西,咱家可就给您放在这里了,现在您可以让您的这些将士回去了吧?”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王喜指着苏陶陶的尸体笑嘻嘻的说着,换来的是雍亲王冷冷的目光,只好畏畏缩缩的退了下去。 苏陶陶看着这张长满了胡茬的陌生脸庞,依旧是迷茫的,自己何曾见过这个人?宫里的宮宴这位雍亲王都参加的甚少,她也从未和他相处过,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收尸? “王爷,到了!”马车缓缓停下,这是一处缓坡,已经被人挖好了坑,一具棺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坑里,大开着盖子。 有人把苏陶陶的尸骨从马车上抬下来,准备直接放进棺木的时候雍亲王阻止了,说道:“我来!她被人这样折磨,死了都要被这酒坛子所束缚想来一定会伤心的,我要帮她穿上衣服。” 苏陶陶看着顾成禛把自己腐败的尸体从酒缸的液体里面捞出来,不顾那刺鼻的恶臭一件一件的放在一件女子衣裳里,然后从身后下属送来的盒子里取出了自己曾经被砍掉的手脚遗骨。 想不到,这个男人是个有心的,苏陶陶心里充满了感激…… 当封土被夯实,所有人都退下了之后,雍亲王点了香烛,给苏陶陶烧着纸钱,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十一年前,他与苏陶陶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苏陶陶还是一个小小的姑娘,粉嫩嫩的脸上染着可爱的红晕,不似平常他所见到的那些拘谨的姑娘。 她在荷花池边看着池内的荷花,想要去触碰荷叶,又不敢的样子,让他格外的喜欢。 后来,他有事需要走开,却在转身后不久就听到了苏陶陶的寻求救命的呼喊。 在池中抱着苏陶陶的身体时,顾成禛就明白,此生,他怕是要栽在这个姑娘的手上了。 第四章 重活一世 但那一次的相见,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的相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从军营回来后,父皇会将苏陶陶指婚给太子,而且,只是一个侧妃之位。 他本想要反抗,但看着苏陶陶幸福的模样便止住了,有什么会比自己心爱的姑娘能够幸福的生活来的更好呢? 但现在,他曾经想要掬在手心里疼爱的姑娘,变成了一个一滩尸骨,再也没有办法出现在他的眼前。 顾成禛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极少哭泣,就连在战场上受伤之时都没有掉过一滴的眼泪,但如今,他是如何都忍不住了。 苏陶陶的魂魄在一旁看着,她早已经没有了心,也没有了喜怒哀乐,可现在,她的心脏却没由来的疼,她想伸出手去为顾成禛擦干眼泪,但根本就触碰不到他。 顾成禛在苏陶陶的墓前回忆了许久,才转身离开,眼眸中带着诀别的神色。 苏陶陶不能离开自己的尸骨,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不再回来。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久到苏陶陶已经失去了意识,一切都变得混沌不明。 冷,为何会这般的冷?苏陶陶感觉自己的周身都犹如在冰窖中一般,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她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床榻的顶方,吊着一个舌头伸了老长的鬼魂,正眨着猩红的眼睛看向她,有血水从她的眼睛中滴落下来,落在苏陶陶的脸上。 一醒来便是这幅情景,饶是苏陶陶从前也是一只鬼,也还是会有些害怕。 那女鬼看向她的眼神格外的凶狠,好似要立刻吃了她一样。 怪不得她方才觉得全身发冷,原来是周围有一只惨死的女鬼。 “你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苏陶陶小声问道,如今的一切她都觉得无比的好奇,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您,能看得见我?”那女鬼指了指自己。 “若不是你,这屋子中我还能和谁说话?”苏陶陶也不恼,温和的回道。 “苏姑娘,求求您给奴婢伸冤,奴婢真不是推您下水的凶手。我看见是谁推您下水了,可是那人却把我报给了管事冤枉我,让我受了三十大板,加上后来公主府里那些就高踩低的人对我不管不顾,我活活就伤重不治而死。”女鬼周围怨气环绕,苏陶陶看着这一幕,便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离开了。 她怨气如此之重,若是不能消除心中的怨恨,那摆渡人是不能把她带去阴间的,渐渐地就会变成孤魂野鬼灰飞烟灭…… 而她刚才所说的长公主府落水?莫不是她十一岁那年,她难道又回来了? 苏陶陶没有时间多想,她现在急需求证内心中的想法,便说道:“你知道是谁把我推下水的?” 女鬼连连点头,往苏陶陶身边靠了靠,那张恐怖的脸一下子被放大了好几倍,刚准备开口苏陶陶却抢先说道:“快些换一副正常的嘴脸,你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好看!” 原本女鬼十分兴奋,一听苏陶陶说自己丑嘴巴立刻憋了下来,用袖子遮住脸换了一副正常的面孔,只是脸色比起活人要苍白许多,这才说道:“推您下水的那个人是您府上的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我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记得她的样貌,还看见她把你头上的簪子偷偷藏了起来。” 听见女鬼说大小姐,苏陶陶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眼中一股浓浓恨意,虽然她如今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内心中的猜测却是被证实了的。 第五章 讨回公道 既然让她重来一世,她便不能再是那个受人宰割的小白兔,她要将前世所受的一切的苦难,都一点一点的报复回来,她要让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惨烈的代价。 前世,自己落入水中醒来时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是被人故意推下水的,但因为是在长公主府上这件事不宜闹大,只好不了了之,如今得了答案苏陶陶又怎么会轻易罢休!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显得弱小的身体,心里却满是感激,感谢老天让她重活一世,让一切的错误都可以弥补。 “你来做什么?”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苏陶陶忍不住的红了眼眶,那是娘亲的声音,她在皇宫中日夜思念的声音。 “夫人,我就是来看看妹妹好些了没有,妹妹在长公主府落水,爹爹有些生气,今天才准我过来看看妹妹,我可是来的迟了惹得夫人不高兴?”苏零露的声音传来,让苏陶陶恨得咬牙切齿。 “你这是在嘲讽陶陶不知礼数在长公主府丢脸不成?”张氏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望着苏零露的眼神一副鄙夷。 “不……我不敢。”苏零露连忙掩饰,但她刚才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也的确如此。 她这一趟本来就是来看笑话的,苏陶陶落水竟然没死,这真的让她很不甘心,但一想到父亲勃然大怒的神色,她便也觉得很开心。 “哼,有没有那般的心思你自己知道,但我奉劝你一句,嫡庶有别,你永远也别想爬到陶陶的头上去。” 听了这话,苏零露握紧了拳头,但面上却还是一副谦卑的模样,说了声:“是,女儿自然晓得。” “咳咳。”苏陶陶的身子因为落水的缘故还很是虚弱,她方才与女鬼的对话已经让她耗费了力气,此时有些体力不支。 张氏一听见苏陶陶的咳嗽声,便立马推开门走了进来,也不管门外还站着的苏零露。 直奔床前,看着苏陶陶苍白的脸色,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娘的好陶陶,你可算是醒了,可是担心死为娘了。”张氏一边用手探着苏陶陶额头的温度,一边说道,哽咽的声音让苏陶陶也忍不住的难过起来。 “娘亲……陶陶好害怕……”苏陶陶哭道。 张氏连忙抱住了苏陶陶,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陶陶莫怕,娘亲在呢,娘亲会保护陶陶!” “娘亲,有人要推我下水,我不会水,好难受好难受……”苏陶陶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因为是十一岁的缘故,还有一些的童音,听在张氏耳朵里更是犹如刀绞。 站在门外的苏零露原本正要跨进,听到苏陶陶这话立马就缩回了脚,转身飞快的朝着院外走去。 而这一切,都被苏陶陶身边的贴身丫鬟香玉看在了眼里。 “谁人推你下水的?你告诉娘,娘一定扒了她的皮!”张氏的声音里透着狠意,她本不是这般喜爱与人为恶,但事关宝贝女儿,她不得不强硬起来! 苏陶陶哭的有些狠了,鼻子一抽一抽的说道:“当时我正在赏荷,见到了大姐姐身边的丫鬟香怜,她从后面推了我一下,还拔走了我头上的金钗。” 听完苏陶陶的话,张氏立刻就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怒火看样子要去找苏零露算账,被苏陶陶一把拉住道:“母亲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帮你讨回公道!”张氏怒气冲冲,脸上早已是被气红了。 “母亲此时不能去,在这个节骨眼上母亲去了一定是气愤难当,只怕反而会显得无理。” 张氏看着女儿,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第六章 一簪金钗 女儿的性格沉稳了不少,相比之下自己反而关心则乱了。 她轻轻握住苏陶陶的手,温和道:“陶陶可是有了什么打算?快与为娘说说。” 苏陶陶忍着眼睛微红,眼看又是要哭了,硬是强忍下鼻中的酸涩说道:“母亲也知道苏零露母女一直仗着父亲的宠爱,您若是这样去了势必要和父亲争论伤了夫妻和气,而且那丫鬟虽然偷了我的金钗可是我却不知她藏在何处,你若是贸贸然去找她们只会是打草惊蛇。” 张氏听着女儿分析有理,也连连点头,心知苏陶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继续听她说下去。 “家中虽然是母亲执掌中馈,可是父亲也是一家之主,他断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加上那晴姨娘和苏陶陶都不是好相与的,平日里没有少往父亲耳边吹枕边风,只怕还没有替我伸冤就被父亲的偏心给压了下去得不偿失。” 说起晴姨娘,张氏的眼中立刻有了别的情绪,原本这晴姨娘也和香玉她们一样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丫鬟,出阁时也当做陪嫁丫鬟侍候在一旁。张氏从来都是把她当做好姐妹一般护着,只是没想到她的心如此的大,趁着老爷喝醉爬上了床,成了姨娘生了苏零露,硬是比苏陶陶早生了一个月,占了长女的名头,而在那之前,张氏也是怀过一胎的,可惜没有保住,让她难过了许久。 张氏是个心善的,在士族大家之中长大,耳濡目染都是圣贤之道,心知晴姨娘自小孤苦便也没有多为难,知道她是想要依靠女儿长女的名分傍身,不常与她计较,除了几处过分的事情之外,都没有红过脸, 可如今真真是应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俗语,没有良心的人就是没有良心!你就是给她塑上金身也改变不了那泥胎,成不了真菩萨! 既然这晴姨娘母女把手都伸向了她的女儿,她岂能还这样忍气吞声,这次非要给这晴姨娘一个教训不可! “陶陶有了什么打算只管放心的说,不必担心什么,母亲自会帮你!”张氏抓紧了女儿的手,眼中写满了坚定,她一定要为女儿找回公道,不然,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凶险呢! 松柏院乃是将军府老太君的屋子,因松柏乃是长青之物暗喻长寿,老太君自五十岁时便住在了这里,平日里养花喂鱼过得逍遥自在。 “母亲!”张氏从院外进来,看见老太君杵着龙头拐杖正往鱼池里撒着鱼食,脸上虽然皱纹密布但精神饱满忙满脸带着笑容迎上去。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这朽木一般的人儿?”老太君笑眯眯的坐在院子里的老松树下,一阵风吹来仿佛传来涛声听着格外磅礴。 张氏连忙苦道:“母亲这是要怪罪媳妇了?您老人家在这里闲情逸致,我却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恨不能多出那么两双手来。” 老太君听了张氏的话也不恼,用手戳了戳蹲下身子的张氏眉心道“我听明白了,你这是在怪我!” “母亲……”张氏乃是老太君从小就看中的儿媳,多年来深得老太君宠爱,两人早已感情深厚,所以在老太君面前张氏依旧保持着小女儿般的模样,偶尔也说些混话撒撒娇。 “说吧,你这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定然是有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解决不了吧?”老太君是何人?乃是一品诰命夫人,大风大浪都已经经历了不少,还曾经与丈夫一同上过战场,从张氏进门便看出了端倪。 第七章 搜查 张氏脸上一红,说道:“果然是瞒不过您的法眼,如今媳妇正有一件事情拿不定主意,还希望母亲帮我一把。” 老太君看着张氏,她相中的媳妇品行自然是没得说的,就是读了许多圣贤书,性格太软,说好听点那叫豁达,说难听了那叫懦弱不争,今日她主动寻到这里来,只怕是又遇见刺头了。 所谓刺头,何尝不是老太君心里的刺,那晴姨娘她早已看不顺眼,偏偏自己那个儿子却偏喜欢那柔柔弱弱的模样,放着自己正经的发妻不疼,偏偏被那妖精狐媚了去。 早年间老太君还是姑娘的时候就被家中的庶女庶兄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衣不蔽体多亏了老将军收留,两个人跟着太祖南征北战,这才有了今日的家业,对于庶出是特别的反感,可是碍着面子也不能多说什么。 一来是怕家中的人丁凋零,二来若是自己定了不能纳妾的规矩生怕别人说自己的儿媳度量狭小,只得默不作声当她的闲散老人。 “对了,陶陶如何了?”老太君不等张氏开口,忽然想起自己那孙女来,因前几日发着高烧怕过了病气给她,下人们拦着不让她去瞧,忙开口询问。 “托母亲的福,这孩子已经快大好了,等她能下地了我便叫她给来给您请安。今儿要说的事情也和陶陶有关。”张氏就坡下驴,忙开口往正事上引。 “陶陶又出什么事情了?”老太君的心刚刚放下,一下子又悬了起来,这苏家嫡出的就只有苏陶陶和她弟弟两个人,都是她的心头肉。 张氏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陶陶那丫头是个大大咧咧没心眼的,我这几日在她房中守着,无意中瞧了瞧屋子里的东西,发现自己给她的好几件首饰都不翼而飞,问她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心里便起了疑惑。 等我回了房便留了心眼暗中把家里的东西暗暗的清查了一遍,发现少了不少的小东西,虽然看着不值多大点钱,可媳妇怀疑这家里有人的手脚不干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动手?还等着我帮你收拾不成?”老太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张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这事情若是追究下来,府里恐怕要闹出大的动静,母亲也知道锦堂他最不喜欢我……”张氏低着头,不再多言老太君已经心知肚明。 “糊涂!这样的事情岂能压的?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真是读傻了!忘了姑息养奸这话的由来?”老太君说完,也不等张氏表态立刻就叫了身旁的大丫鬟吩咐下去,叫了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屋子。 转眼间,整个将军府被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从中午一直搜查到了傍晚时分,苏锦堂刚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后院的光景皱了皱眉头,转身去了晴姨娘的房中。 “晴儿,这院子里是在弄什么?”苏锦堂一边让晴姨娘伺候他更衣,一边沉声开口,明显听出有些不高兴。 “听说是夫人的房里丢了东西,正到处搜查找东西呢!”晴姨娘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看见苏锦堂脸色又黑了几分心里暗暗得意。 “这个女人每天在这内院里是安生不了了,尽做些讨嫌事!”苏锦堂冷哼一声,刚准备坐下来好生休息忽然就听院子里吵嚷起来。 “这里不能搜!老爷在里面呢!”晴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拦在门口,脸上正义凛然的拦住了张氏带来的人。 话音刚落还不等张氏开口,屋子里便走出了苏锦堂来。 第八章 女鬼发威 听他黑着脸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老爷,家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人,我这是办正事呢。”张氏心中憋闷,可是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依旧是平静模样,可在苏锦堂眼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事?你能干出什么正事!不过就是仗着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酸腐罢了,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糊弄我,这里没有你说的贼人,滚!”苏锦堂一辈子都在军中出生,说话不似那些贵族老爷们文雅,听着格外伤人。 “你堂堂一个骠骑将军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让老身我大开眼界!”还不等张氏开口,老太君便已经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进了院子,晴姨娘忙跪下来给老太君行礼,让苏锦堂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怜惜之色。 老太君和张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都堵得慌,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一个有了小妾忘了妻,都是苦涩滋味上心头。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外面天凉您进屋好生歇着。”苏锦堂见母亲在这里,也不敢再为难张氏,忙上前去搀扶,被老太君一把推开。 “我若是不过来,还看不见你呢,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有去松柏院看过我了?”老太君坐在婆子们端来的椅子上面色严肃。 苏锦堂面色微红,不做声了…… 有了老太君的一声令下,晴姨娘的屋子照样被搜了一下遍,至始至终老太君都没有让跪在地上的晴姨娘起身。 苏锦堂心知母亲的脾气,也不敢贸贸然的开口,院子里一下子显得格外的沉闷。 搜了晴姨娘的院子,丫鬟婆子们又往苏零露的院子去了,一番搜索之后没找到什么东西,不由让人悬心起来。 “张妈,你给我再仔细找找,若是没有什么今天的事情便就这么了了。”老太君见大家都是两手空空的来,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 张妈得了令立刻便又把晴姨娘的屋子和苏零露的屋子都又查了一遍,这会儿倒是翻出了一些东西,无非就是一些妾室不能穿戴的物件,还是没有找到苏陶陶的首饰。 此时,苏陶陶在自己的屋子里躺着,一旁站着女鬼,两个人都默默的等待着。 “你确定香怜那东西藏在她屋子的地砖底下没有动过?”苏陶陶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免又多问了一句。 “我确定!”女鬼心里坚定,可是性子却是个心急的,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决定自己去看看。 女鬼到时,张妈正在搜查香怜的屋子,眼看一无所获就要离开,女鬼一急身上的怨气带起一阵狂风趁机踹了张妈一脚让张妈摔倒在地上。 “张妈妈你没事吧!”一同搜查的丫鬟们忙把张妈扶起来,张妈却忽然打住,盯着地上的地砖眯了眯眼从头上拔下银簪插进砖缝撬开了地下的暗格。 “找到了!老太君夫人东西找到了!”张妈因为太激动,走路时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看起来颇为滑稽。 见到张妈手里捧着的东西,苏零露和晴姨娘都是一惊,香怜更是惨白了脸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夫人老爷,奴婢冤枉啊!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听了这话,老太君冷哼了一声,张氏开口说道:“我们还没问着东西是从哪里找到的,你这丫头怎么就跪下喊冤了?” “我……”香怜这才发现自己莽撞了,可是骑虎难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父亲,香怜这丫头平日里待我极好,刚才看见张妈妈来的地方是我的院子想来是护主心切。” 第九章 运用计谋 “父亲和祖母莫要怪罪!”苏零露脑筋转得快,立刻也跪了下来。 “露儿,你调教丫头倒是不错!”老太君说话的语调不温不火,听起来却让人心头一紧。 “夫人,这就是小姐丢失的金钗,是从香怜房间里面的地砖下面找到的,藏得格外的隐秘!”张妈把东西呈上,心里暗暗觉得冥冥之中只有天定,若不是那一阵狂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摔在地上也发现不了暗格。 “母亲……”晴姨娘刚开口,就被老太君呵斥道:“谁是你母亲!” 晴姨娘忙改了口道:“老太君,这东西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您可不能听一面之词啊!” “我就是听一面之词又怎么了?这家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了!”老太君年纪大了,性子也越发的捉摸不定,活脱脱像个孩子一般任性,一时间让人哑口无言。 “二小姐,外面风大,你怎么来了?”就在这时,门口的丫鬟忽然说了一句,大家的目光立刻都看了过去。 苏陶陶的身上披着披风,脸色苍白的对着众人行礼,被老太君身边的丫鬟扶了起来坐下,方才开口说道:“刚才我在自己的屋子里听得有下人来说从零露姐姐的院子里找到了我丢的东西,生怕有人故意陷害冤枉了姐姐,特地过来看看。” 苏零露忙上前握住苏陶陶的手说道:“妹妹来的正好,我正百口莫辩呢,如今那张妈妈一口咬定那金钗是你的,你来瞧瞧是也不是?” 苏陶陶不着痕迹的抽出苏零露的手,感觉心里无比的恶心,可是面上不得不赔笑道:“拿来我瞧瞧。” 张妈把东西拿到了苏陶陶的面前,里面除了苏陶陶的金钗之外还有些手镯禁步之类的配饰,虽然东西小但都值些钱,想来这香怜的眼光倒是不错。 “小姐,这金钗不就是您去荷花宴那天戴的那根吗?原本是一对,您回来的时候只有一支了我还以为沉进荷花池里面了呢!”香玉是个机灵的,根本不用苏陶陶多言就把火给点燃了。 “你说这金钗是你落水那天戴的?怎么会在香怜的屋子里!”不等别人开口,老太君已经脸色难看质问出声。 ;“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在我的屋子里,明明是有人陷害奴婢!”香怜咬死了不松口,在地上使劲的磕头,转眼地上就沾了血。 苏陶陶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心知如果香怜咬死了不松口自己也拿她没有办法,便说道:“祖母,我看香怜这丫头估计是真的被冤枉了,不如今日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这人证物证确凿,你这丫头是被猪油蒙了心吗!”老太君瞪了苏陶陶一眼,心想着这母女俩都是太心善了,才被这晴姨娘这对母女这般欺负。 “母亲,能否容孩儿说一句!”一直不说话的苏锦堂开口了,用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母亲的脸色。 “你想说什么?”老太君心里对自己的儿子这几年的作为早已失望透顶,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孩儿觉得陶陶说的对!”苏锦堂此话一出,苏陶陶心里不免伤心,更别说一旁的张氏了。 “好!很好!好得很!”老太君冷笑了一声,脸色潮红明显是被气的,狠狠跺了跺拐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件事看似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下来…… “陶陶,母亲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若是为娘直接给老太君禀明就是香怜把你推下去的。 第十章 狠毒 让她给你主持公道岂不更好?加上金钗人赃并获又怎么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张氏坐在苏陶陶的房间里,一旁只有香玉一人伺候着。 “母亲,非也。”苏陶陶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晴姨娘母女得宠不是一朝一夕,且你与我说过是苏零露叫人把我给救起来的,那证明当时她就在旁边看着香怜把我推进水里,我如果说出了香怜苏零露势必也会受到牵连,事情也会像今日这样不了了之。” “那我们就这么忍气吞声吗!”张氏心中憋闷,狠狠的捏紧了手绢,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苏陶陶忙安抚母亲道:“母亲莫急,今日我特意让你请了老太君出山为的就是让这件事成为老太君心里的一根刺。如果我们直接去告状,老太君多少会怀疑那金钗是我们叫人放进香怜房里的,难免会让老太君心存疑虑。 但今日我们明明物证在手却故意放他们一马,让老太君反而以为我们是懦弱不争心底善良,她老人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自然会帮我们收拾了香怜,连带着连晴姨娘和苏零露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您忘了从晴姨娘屋子里搜出来的正妻衣饰了吗?” 张氏经过女儿一番点拨,立刻也明白过来连连称妙,听苏陶陶继续说道:“今日您别看父亲依旧偏向晴姨娘那边,可是在父亲的心里也存了疑虑,只要以后再有事情发生这件事也会成为父亲心中的刺,所以母亲这来日方长……” 话不多说,苏陶陶和母亲都 是心思通透之人,脸上自然是相视一笑。 第二日一早,香玉从外面回来说道:“小姐,我依照您的吩咐打听了,五皇子那日救了您之后也病了,皇上得知之后说五皇子身子弱应该去战场上力量一番强健体魄,下旨让五皇子明日就启程去军营呢!” 苏陶陶心里一慌,手里的针线动作也快了许多,自从醒来苏陶陶一直忘不了雍亲王在自己坟前说的那些话,叫香玉给她准备了针线,想着雍亲王就快要去军营紧赶慢赶的绣了荷包想在他离开前送去。 “小姐,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听门房说香怜被老太君发话给发卖了。”香玉一边说,一边咬了咬牙,心里对买了香怜这件事情上还有些不过瘾,按理乱棍打死了才好。 苏陶陶歪歪的躺在软榻上,鼻子里也就淡淡的“嗯”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看样子没有人知道香怜已经被黑白无常给带走了呢。”女鬼就站在苏陶陶软榻边,看着香玉走出去方才开口和苏陶陶说话。 “老太君眼里自然是容不得这样的下人的。”苏陶陶淡淡的语调,闭上眼不禁想起昨天女鬼半夜回来给她说的情景来…… 因老太君负气回了院落,大家都以为这事情就这么了了,香怜更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人缩在苏零露身后不敢说话。 女鬼看见苏零露·和香怜心里愤恨伸出手想去抓他们一脸,可惜踹倒张妈时她用了自己太多的阴气,如今已经没办法把这俩人怎么样了,便死死的盯着他们,看他们准备耍什么花样。 “小姐现在怎么办?我看老太君的样子根本就不相信那金钗是被人栽赃的!”香怜话没有说完,苏零露已经一个耳光给她甩了过来,打得香怜立刻脸肿了半边。 苏零露吹了吹自己也被打痛的手冷冷道:“你这小贱人,手脚这般的不干净,还好意思跟我说?” “小姐,我错了小姐!我以为不会被人发现的!” 第十一章 死有余辜 香怜忙跪下来不停的打自己的耳光,生怕自己慢了会被苏零露立刻拖出去埋了不可。 苏零露斜睨了香怜一眼,心里早已有了盘算,这香怜很明显的是被老太君他们给盯上了,加上今日苏陶陶只不过三言两语好似很大度的样子摆明了是给她下了绊子,这个丫头断然是留不得了。 “起来吧,这次你也算是得了一个教训,下次可给我小心点!”苏零露冷哼了一声,随即让香怜去给她端水洗脸,看着香怜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谁知香怜去了半晌也不见回来,苏零露忙叫了另外一个丫鬟香兰进来让她去瞧瞧,没多久便见香兰急冲冲的回来了。 “大小姐,刚才门房那边来了个牙婆,把香怜给带走了!说是老太君的吩咐要把香怜发卖到窑子里面去!”香兰一边说,一边气喘吁吁。 苏零露脸色不变,挥了挥手让香兰退下,手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在盘算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狠戾神色来。 夜里,香怜正蜷缩在牙婆给她安排的房间里,蒙着被子低低哭泣,忽然就听见房间门被推开来了两个打着灯笼的老妈子。 “你们是谁?”香怜往床角缩了缩,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今日牙婆的话她可是听得分明,老太君发了话要把她卖进妓院去,她此刻浑身都在颤抖,来的时候因为反抗被打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 “姑娘莫怕,是苏大小姐叫我来赎你出去的,姑娘放心的跟我走吧。”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和蔼可亲的就把香怜带出了屋子。 香怜一听是大小姐派来的人,不疑有他直接就跟着出了院子上了马车,一路颠簸不知道要去哪里。 “姑娘,到地方了!” 香怜听了信,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借着头顶月朗星稀看见这是一处荒地,心里立刻就咯噔一下拔腿就要跑,被两个老妈子按在地上挣扎一人拽着头发一人拖着双脚就往树林深处走去。 “你们放开我,救命啊~”香怜不停地喊,可是半夜里又是荒郊野外哪里会有人帮她?只见抓着自己头发的老妈子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往她头上招呼,弄得香怜头破血流。 “姑娘,你就别喊了,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大小姐可是发了话说你是不能留的,也别怪我们心狠。”一个老妈子说完就把奄奄一息的香怜推进了事先挖好的坑里,和另外一个老妈子一起往里面填土。 “其实,你也别觉得自己苦命,若是我们今日不带你出来,明天你就要被卖进窑子里面去了,那可是千人骑万人枕的行当,哪里比得上这清清白白的上路好?”另外一个老妈子一边说,一边还加快了动作,半晌后,香怜就被黄土掩埋。 两个人坐在地上歇了口气,拿出旱烟抽了两口,回头看了看埋好的位置不放心又压了一块大石头上去,心想着以香怜的力气是爬不出来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至始至终这两个老妈子都不知道在他们周围有一个鬼魂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回府禀告了苏陶陶。 “香玉,你觉得香怜被卖了可怜吗?”苏陶陶伸了一个懒腰,从软榻上坐起来,看着外面的天色转眼就要到午膳的时辰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香怜也是自食恶果,若不是她手脚不干净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这命啊真是自己闹的。”香玉一边说,一边帮苏陶陶沁穿上了外衣,扶着她到了桌前给她布菜。 “你去帮我办件事。” 第十二章 卷入风波 苏陶陶也不多言,心知这个丫头一直是个心思通透的。 老太君用过午膳便听昨日带走香怜的牙婆过来回话,说香怜昨日里半夜跑了,气得老太君叫人出去务必把人抓回来。牙婆得了苏零露的钱也不敢多言只得乖乖遵命,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原以为将军府丢了一个丫鬟不会在意,谁知这老太君竟然如此上心,自己可如何是好? 牙婆一路走一路心里想着对策,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忙道歉道:“是小的瞎了眼,撞到了姑娘,莫要怪罪!” 香玉笑眯眯的说道:“没事,不知道妈妈有碍否?” 牙婆一看这丫头是个好说话的,便笑嘻嘻的攀谈起来,这才知道这是将军府嫡女二小姐的大丫鬟,忙又亲热了几分。 “妈妈。这里是五两银子,是我家小姐体恤香怜那丫头希望您好生的照顾她。”香玉把银子塞进牙婆手雷,眼睛里依旧笑眯眯的。 “姑娘还是把这钱拿回去吧,您不知道,昨天这丫鬟趁着我睡着跑了!”牙婆虽然是把钱袋往香玉手里推,可是手却死死不愿意松开。 其实昨日苏零露是给了牙婆不少银子的,足够让这老婆子对外说已经把香怜卖出去了,卖到妓院以香怜的姿色最多也就三十两银子,苏零露足足给了三十六两。 若是牙婆今天过来回话说人已经卖了,且给账房交上三十两银子这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偏偏这牙婆是个贪心的要说香怜跑了,惹来了老太君紧咬着不放。 “香怜跑了?”香玉脸上有些吃惊,然后想起小姐的交代,忙又把银子塞回了牙婆手里继续说道:“那妈妈如果去衙门报案定然需要钱周转,这银子您拿着也方便些,赶紧把那丫鬟给找回来,免得您也落不得好。” “是,姑娘说的是!”牙婆早就瞄上了这银子,顺水推舟就把银子收进囊中,笑眯眯的就走了! 出了将军府的门,牙婆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想着这将军府里的老太君可不是好忽悠的,加上自己拿了将军府二小姐的钱,自己如果不去衙门报案只怕自己又要惹麻烦,忙转身去了衙门。 “小姐,您让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不过奴婢不明白您怎么知道牙婆今天会过来呀?”香玉知道但凡府里有丫鬟小厮被发卖牙婆把人领走拿了银子之后交到账房即可,根本不会到内院来。 可是今日自家小姐仿佛好像知道香怜跑了似的,真让自己遇见了给老太君回话的牙婆,心里不免好奇了起来。 “我猜的,以香怜那样的性子怎么会乖乖的呢?”苏陶陶面色如常,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顺手拿起杏仁酥放进嘴里,举手投足之间颇为慵懒。 “对了,我这几日忽然想要吃野兔,你叫南边庄子上给我送两只过来,嘱咐他们我要现抓的!”苏陶陶见香玉走了,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鬼魂,两个人相视一笑。 第二日,苏陶陶没有等来野兔,反倒是等来了老太君的传话,忙收拾了一番去了老太君的松柏院。 苏陶陶到的时候,晴姨娘苏零露,还有母亲和父亲都已经到了,忙给他们一一行礼方才坐下。 “母亲,今日这是怎么了?”苏陶陶一脸迷茫,低声问了问自己身旁的张氏,见张氏责怪的看着她。 “陶陶,你若是缺了什么就和为娘说,下次不要自己去吩咐了,你看现在惹得一身不是。”张氏暗暗叹气,自那次落水之后,女儿的身子就不如以前那般好了,现在又再次被卷入风波当中,她实在是心疼。 第十三章 见招拆招 “陶陶,你昨日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吃野兔?”苏陶陶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太君忽然开口询问。 “回祖母,自从落水之后我这身子就莫名的发抖,便看了翻了些医书看,见到上面说兔肉温补,对我这种情况有疗养效果,这才叫香玉吩咐了庄子上。”苏陶陶面色不改,一副平常模样,却被苏零露狠狠的瞪了一眼。 苏陶陶说完,喝了一口刚刚沏好的热茶,一脸无辜的问道:“不过祖母因何会如此问?” “陶陶你不知道,今日一早庄子上就来了人,说是昨天下午猎狗出去山上抓野兔的时候发现了香怜的尸体。”老太君话音刚落,苏陶陶就把手里的茶杯吓得落在地上,忙叫人过来收拾。 “祖母,我什么都不知道!”苏陶陶一副惊吓的模样,眼泪汪汪的看着格外无辜。 老太君看了苏陶陶的神色,心知怕是真的被吓到了,对苏陶陶的疑虑也就少了几分,忙安慰了几句道:“没事,我只是问问。” 苏陶陶忙抓住母亲的手,一副受惊的模样闭口不言。没一会儿便看见小厮把牙婆给带了来,那牙婆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看这阵仗立刻愣住了。 “老太君安,将军大人安……”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老太君狠狠一拍桌子。 “你这老东西还不从实招来,我给你发卖的丫鬟香怜去了何处?” 牙婆扑通一声跪下,脸色发白道:“回老太君,香怜那丫头当天夜里就跑了呀,小的昨日不是给您回话了吗?” “混账,你当我这老太婆好糊弄不成?你是这京城有名的人贩子,那院子里养了好几条狼狗,加上看门的小厮日夜巡视,香怜又不是会武功的如何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 “我,小的真的不知道啊!”牙婆一脸慌张,目光不自觉的就看向苏零露,可是对方却直接装作不认识。 老太君冷哼一声说道:“你不知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先拖下去给我打二十大板,看她说不说实话!” 眨眼间,便冲上来两个小厮,拖了牙婆出去就是二十大板,那惨叫声不绝于耳,等牙婆回来屁股上早已是鲜血淋漓。 “老东西,我实话告诉你,我给你发卖的丫鬟香怜今日一早被人从我南面庄子的山上挖出来了,衙门的仵作验过了,说是被活埋的,死亡的时辰就是前天的半夜,若你还不说实话我立刻就叫人绑了你去衙门告你谋杀!” 一听老太君说这话,牙婆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忙连滚带爬的跑去抓住苏陶陶的衣裙说道:“大小姐,你那日给了小的三十六两银子说是给香怜赎身,您怎么就把她给杀了呀!” 苏零露忙一脚踢开了牙婆连退几步,慌张道:“你这老婆子血口喷人,我何时去赎香怜了?那丫头手脚不干净我为什么要怜悯她?” 牙婆一见苏零露不承认,加上一旁晴姨娘和将军对她都是怒目而视恨不得吃了她一般,忙又爬到老太君面前说道:“老太君,小的说的都是实话,那天半夜里大小姐亲自登门给了我三十六两银子,那银子现在就在我家屋子里的炕桌底下,若是您派人取来我有证据证明那是大小姐的!” 老太君看了众人一眼,吩咐了自己身边的张妈亲自去取,没多久就带了好几袋银子过来,都是整整齐齐放在一起的。 牙婆从一堆银子里取了两包银子出来,说道:“这红色钱袋的是二小姐给我的五两银子,这白色钱袋是大小姐给我的三十六两,请老太君查验。” 第十四章 我看这事不宜闹大 “陶陶怎么也给你银子?”老太君听见苏陶陶也给了牙婆银子,立刻皱了皱眉。 苏陶陶刚准备站起来解释,香玉忙跪下来回道:“回老太君的话,那是我家小姐让奴婢送去给牙婆的,就是昨日晌午的时候。小姐说香怜虽然可恶,但也是命苦的,被卖到那样的地方着实可怜,便让奴婢给牙婆些银子打点免得让她吃了苦头。谁知道如今竟会这样。” “老太君,二小姐怎么会这么好心?那丫头可是刚刚偷了她的金钗呀!”晴姨娘一听香玉的话,立刻就跳了出来,顿时老太君看苏陶陶的脸色就变了。 如果不是苏陶陶蠢,那么苏陶陶叫丫头给牙婆送银子就有可能是因为愧疚,那么说不定香怜就是被冤枉的。若是这样,在老太君的眼中苏陶陶的心机就当真是可怕。 “母亲,妹妹不是那样的人,或许她就是可怜香怜那丫头而已。”苏零露也趁机插了一句嘴,希望这脏水全往苏陶陶的身上泼。 老太君不搭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苏陶陶,见她跪了下来回道:“祖母,香玉只说了一半,昨日香玉回话说香怜跑了,我便想着寻回香怜衙门势必需要打点,这才叫香玉硬塞给了牙婆这些银子,心里想着那丫头偷了我的金钗断不能这么便宜的就跑了,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好生的打一顿。” 苏陶陶说完,老太君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香玉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等老太君叫她们起来了方才归位。 “你说你有证据证明这钱是大小姐给的,你拿出来给我瞧瞧!” 老太君眼睛一眯,顿时让牙婆心下一凉,慌慌张张的说道:“老太君请看那白色钱袋是用上好的雪缎做的,这东西是特供的,京城也就锦绣庄才有,且据我所知这雪缎去年就只卖给了将军府一家,而且这钱袋的右下角还绣着一个苏字,是锦绣庄特意用来标注方便送货的。” 钱袋这样的东西,本身就是用下脚料制作的,加上锦绣庄的绸缎都是按照各家的要求单独织布印染,所以都会标上购买人家的姓氏,这证据倒是还说得过去。 “你胡说!这雪缎即使是将军府的那也不能证明是我的!”苏零露眼看自己要掉进坑里,立刻出来反驳,却瞧见苏陶陶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弯了弯,心里顿时一惊。 “老太君,我家小姐的雪缎自去年领了之后就收进库房尚未使用,奴婢这就取了来证明我家小姐清白!”香玉虽然机灵,但是性子却是一个急躁的,立刻就跳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冲出院子去了。 苏陶陶见状也不好阻拦,等香玉回来时果然捧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雪缎,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撕开了包裹在外面的牛皮纸,雪缎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苏家能有资格用雪缎的也就老太君张氏还有苏陶陶和晴姨娘这几个主子,但张氏因为是当家主母,所以都是穿深色的衣裳居多,老太君更是如此,所以有雪缎的便只剩下苏零露母女和苏陶陶他们三个人。 苏陶陶已经率先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那剩下有嫌疑的就只有晴姨娘他们了,这下苏锦堂坐不住了,忙开口说道:“母亲,我看这事不宜闹大!” 老太君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自己这儿子打仗是一把好手,怎么这内院的事情就糊涂成这个样子?让人憋屈! “是吗?那依照你的意思这事情该如何办?”老太君的声音冷飕飕的,让所有人心里都紧张起来。 第十五章 爆发的边缘 苏锦堂硬着头皮说道:“我看这事情分明就是这牙婆血口喷人,直接把这牙婆送去衙门结案,然后好生安葬了香怜便是了。” “很好,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糊涂儿子!”老太君狠狠一拍桌子,心里强压着一口气想着还有外人在场只得依了儿子把牙婆绑去了衙门。 “母亲息怒,晴儿是个柔弱女子断然没有这蛇蝎心肠,至于零露也是在晴儿的教养下心思纯净,所以这些事情不会于她们有关!”苏锦堂极力维护晴姨娘母女,苏陶陶和张氏不由的互相握紧了手,心里都不是滋味。 “既然心思纯净善良,那就让晴姨娘给老身去佛堂抄录三百篇《地藏菩萨心经》帮忙超度香怜的亡魂,至于零露就好生回去把《女则》好生的抄一遍。” 别看那地藏菩萨心经只是一本书,可是三百遍没有两天一夜是绝对写不完的,而且在佛堂里只有蒲团只能跪着写,这是老太君折磨人不见血的厉害之处。 至于女则,那全篇就有八卷,每卷就有十本,合起来苏零露也要抄写一天一夜,这苦头可是大了去了,可苏锦堂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还连连的点头见苏零露母女哭丧着脸谢恩。 夜幕降临,苏陶陶房间里的女鬼也活跃起来,因为香怜的死她身上的怨气消散了不少,忙对着苏陶陶磕头谢恩。 “你不必谢我,冤有头债有主,虽然香怜诬告总管害你被杖责伤重不治,可是这背后真正的黑手却是苏零露。如今你怨气已经消散不少想来那幽冥河的船应该能够载得动你了,还是赶紧去你的尸体边等着黑白无常来寻你去投胎吧!” 女鬼听了苏陶陶的话,点了点头飘离出去,心里想着苏陶陶最后的话不甘心的又跑去苏零露的屋子看了一眼,见苏零露正拿着笔埋头写《女则》一副痛苦的样子,而她旁边围了好几个丫鬟模样的鬼对她张牙舞爪。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不投胎?”女鬼很好奇,想不到苏零露的屋子里居然有三个鬼魂,忙上前打招呼。 “我们都是被这个女人给害死的,因为尸体没有被人发现无法入土为安所以没办法投胎!”三个鬼哭了起来,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真是可怜,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你们愿意不?”女鬼看着其他三个鬼,眨了眨眼睛。 三个鬼顿时就不哭了,立刻围了过来,女鬼把自己如何被苏陶陶收留,然后去除怨气的事情说了,大家都纷纷表示要去找苏陶陶。 女鬼说完看家大家还不去找苏陶陶不禁皱了皱眉,奇怪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我们不甘心,我们想要给她一点教训,可惜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能对她做什么。”三个鬼垂头丧气,让即将离开的女鬼心里不忍,忽然灵光一闪在他们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灯火如豆,苏零露正抄书抄的迷迷糊糊,忽然一阵冷风吹开了窗户,把屋子里的灯都弄灭了,让苏零露吓了一跳。 “真是的,这灯怎么忽然就灭了!”苏零露没好气的吼了一声,喊了几声香兰的名字,才想起香兰去厨房给她弄宵夜去了,两个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庶女只有一个一等丫鬟个一个二等丫鬟以及两个粗使丫鬟,以前香怜是大丫鬟,自从香怜被发卖香兰便被提了一等丫鬟,二等丫鬟还没有重新找人,这屋子里便一下子冷清下来,想到这里苏零露对苏陶陶的恨意就又多了几分,恨不得从来都没有她这么一个人。 第十六章 鬼魂现身 只因为苏陶陶是嫡女,丫鬟比她多了一倍不止,穿戴首饰更是不必多说,心里的怨恨日积月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沿。 就在灯被点亮的一瞬间,苏零露看见自己桌子前面站着一个面容扭曲七窍流血的鬼,吓得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鬼缓缓的分成了四个,彼此看了一眼,心道女鬼的法子真是好用,一个鬼的阴气不足,可是四个鬼和在一起刚好可以显出形貌,这次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苏陶陶闭上眼沉思着,香玉伺候在一旁脸上流露出颇为担忧的神色,心里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惹了主子不高兴。 苏陶陶眼角的余光看向角落阴暗的某处,那里正漂浮着三个鬼魂,让她头疼不已。原本以为送走了长公主府的那个侍女鬼魂自己就可以清净了,谁知那女鬼却是个爱管闲事的不知道从哪里又给自己招惹了三个鬼魂过来,眼巴巴的盯着她。 苏陶陶还记得,自己早晨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床顶飘着三个没有眼仁的女鬼时的表情,长长的头发哪怕是虚幻的也仿佛已经洒落在她的脸上,惹得她汗毛倒立。 “香玉,在屋子里给我点一点熏香,我头疼!”苏陶陶吩咐了一声,立刻就见角落里的几个鬼眼睛一亮。 鬼魂靠着香烛充饥,如果没有人祭祀的鬼魂在阴间就会挨饿受欺负,而留恋在阳间的鬼魂则会慢慢的虚弱之后灰飞烟灭。 她也是做过孤魂野鬼的人,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好过,虽然不知道这些鬼到底又要缠着自己做什么,她也不忍心看着他们挨饿。 香玉看不见鬼魂,只感觉自己点了屋子里的熏香之后自己周围忽然凉飕飕的,按理说此时正是夏季不应该如此凉爽才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香玉,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躺一会儿。”苏陶陶看见女鬼们趴在香玉肩头,眉心立刻皱了起来,头疼仿佛更厉害了。 “小姐身子不适是不是让我叫府里的大夫来瞧瞧?”香玉担忧的看着苏陶陶,生怕苏陶陶身子不适还强撑着。 前日老爷接到兵部的诏令让他立刻去白门关,虽然军情乃是朝廷机密,但是隐隐的大家都能嗅出战争的味道来,不免都担心奔赴战场的老爷。 或许小姐正是担心父亲的安危,所以这几日才没有睡好吧? 苏陶陶不知道香玉心里的想法,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困了,没有什么事情,你出去吧。” 香玉只好乖乖退了出去,替苏陶陶关好门,不过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廊下面拿出针线篮子绣起花来。 “你们几个吃饱了就赶紧去你们尸体的地方等着黑白无常,不要在这里缠着我!”苏陶陶对于这几个陌生的女鬼可不像长公主府的那个女鬼客气,直接就是下逐客令的。 “二小姐,求求您给我们伸冤啊!” “二小姐,不是我们不走,是我们的尸骨无人收敛怨气难消这才去不了阴间啊,求二小姐给我们做主!” 两个鬼听了苏陶陶的话就跪在她面前,眼睛里流出血来,立刻就是一副恐怖的模样,让苏陶陶暗暗皱眉。 角落里还有一个鬼,她虽然吃了些香可是却没有主动上前求苏陶陶,这让苏陶陶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说道:“你呢?为什么不走!” 也怪不得苏陶陶注意她,这鬼虽然来了可是一直以长发遮面不让苏陶陶看见她的脸,举动实在是可疑。 两个鬼见苏陶陶不管他们,忙立刻殷勤的拍马屁道:“她是我们这里最老的鬼了,有十年了名字叫霜风,二姑娘可记得她?” 第十七章 吓唬灵婆 “霜风?”苏陶陶把这个名字暗自读了出来,眼睛里忽然一抹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披头散发的女鬼道:“你是我母亲的另外一个陪嫁侍女霜风?” 听见苏陶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还记得自己,霜风的魂魄立刻抖了一下,连连躲进了角落,消失在苏陶陶的视线内。 霜风与晴姨娘一样都是张氏从张家带来的陪嫁侍女,当年晴姨娘趁着张氏和霜风去庙里烧香爬上了父亲的床,回来不久就失踪了,原来早已死了十年。 按理说霜风是母亲的陪嫁侍女对自己应该格外亲近才对,为什么会如此的害怕自己? 苏陶陶刨根问底的性子上来了,便对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女鬼说道:“你们的事情先暂时不论,去把霜风给我找回来,若是她愿意说出她为什么逗留在阳间我便听你们的故事帮你们投胎转世,不然我就找一个道士通通把你们弄得灰飞烟灭!” 两个鬼生前都是溜须拍马的好手,可遇见苏陶陶这种软硬不吃的主只好缩了缩鬼影连连点头,转眼也消失在角落里,不知道去了何处。 连着两日,苏陶陶的屋子里都清静的很,也不知道这三个鬼是不是放弃了。这日苏陶陶正歪躺在榻上看着一本医书,忽听见外面嘈杂起来,便推开窗户去看,见是母亲身边的二等丫鬟珍珠,便让香玉领了进来。 “珍珠来这里是母亲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小姐,我就是要给您说这个事情呢,前几日京城里来了一个灵婆说是可以包治百病辟邪驱鬼,夫人想着三少爷的病一直没有起色便请了那人来看。那灵婆只瞧了三少爷一眼便说三少爷是被鬼魅纠缠阳气不足,如果想要根治就得用母亲的两碗血配上她的香灰给少爷喝,如今夫人正拿着刀子要割腕放血呢,珍宝,珍琴正拉着夫人,我这是来请小姐您过去劝劝夫人的!” 珍珠一口气说完,便见苏陶陶榻上跳了起来,扔了手里的医书责怪她道:“你怎么现在才说,不知道人命关天吗!” 虽然责备珍珠,可是苏陶陶却是脚下不停匆匆整理了一下就往张氏的院子去,因为弟弟常年体弱所以母亲没有另外给她安排院子,母子俩一直住在一起,苏陶陶片刻的功夫便到了 。 苏陶陶一进屋子,便闻见了一股血腥味,屋子里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碗,张氏正往里面滴着血,神情格外坚定。 “母亲这是做什么!若是真的用人血就能救弟弟性命那要那些药草大夫做什么!”苏陶陶一把拽过张氏的手用自己是手绢给张氏扎紧了手腕止血,然后叫人立刻叫了府里的大夫来给张氏包扎。 张氏身体并不强壮,放了小半碗血力气便有些虚脱,也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只得乖乖的把伤口处理了,这才颤声开口道:“继堂他身体从小就弱,自打出娘胎开始便药不离口,若是我这血真的有效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做的。 ” “母亲,我知道您的心意,女儿何尝不希望弟弟好?可是那灵婆的话如何信得?不如把那灵婆叫来我单独试一试,然后再做打算,如何?”苏陶陶心知自己若是直接说灵婆是个骗人的张氏定然不信,便心中已然有了计策。 张氏觉得苏陶陶的话并无不妥,便叫人请了灵婆过来,那灵婆被苏陶陶带进了一处阴暗的耳房,是一处常年没有人住的地方,淡淡道:“婆婆既然说能断生死晓阴阳,那就帮我看看这屋子里有几个鬼?” 第十八章 弟弟 灵婆煞有其事的左右看了看闻了闻,说道:“这屋子虽然阴暗,但是却并无鬼!” 苏陶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说道:“不!这个屋子里有鬼,而且还是一个厉鬼!” 灵婆被苏陶陶的话说的一愣,目光却平静无波,依旧坚持道:“小姐并非阴阳眼,根本就看不见鬼,切莫胡乱开口触犯了禁忌!” “看样子,婆婆是不信了?”苏陶陶叫了香玉进来,让她拿了香烛和火折子,随后当着灵婆的面点燃,嘴里低低念叨着什么,转眼便召唤来了两个鬼来。 因为一直说服不了霜风,这两个鬼便不敢出现在苏陶陶的面前,如今听了苏陶陶召唤而且还有香可吃立刻就屁颠屁颠的出现了,眼睛若是有眼仁恐怕都要冒出星星来了。 “二小姐召唤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两个鬼殷勤的很,一边吃着香,一边开口询问,听苏陶陶低低呢喃了原委立刻互相望了一眼,两个鬼重叠在一起按照当初离去的长公主府女鬼的办法将阴气聚集显出了形状来,七窍流血好不吓人。 “啊!”一声尖叫,苏陶陶忙捂住了灵婆的嘴巴,让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鬼晃啊晃,双腿发颤就这么瘫坐在地板上,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今婆婆还敢说自己是阴阳眼,晓阴阳吗?”苏陶陶明摆着是给了灵婆一个下马威,顿时让灵婆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头。 “小姐饶命,小的不知小姐乃是阴差多有冒犯,求小姐网开一面饶了小的!”灵婆不敢停下磕头的动作,生怕自己稍有懈怠就被苏陶陶下令夺了魂魄。 苏陶陶吩咐了两个鬼退下,这才让灵婆停了动作,问道:“如今你已经知晓了我的本事,那么你就把事情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这人血补阳的法子是谁给你出的!” 也怪不得苏陶陶怀疑,这事情从苏陶陶来的路上她便觉得透着蹊跷,如今见到灵婆这般模样,立刻就又坚定了几分,只等灵婆说出实话来,便水落石出了。 “是有人找到了小的,让小的在将军府看诊的时候这么说的。”灵婆不敢隐瞒,还把自己身上带着的信拿给了苏陶陶看。 苏陶陶看着信纸上的字迹,一眼就认出是晴姨娘的手笔,眼睛里顿时一股冷意涌来,恨不能立刻就把晴姨娘给撕碎了不可。 只是如今只是凭着灵婆一面之词加上这一封书信根本就不能坐实晴姨娘的罪名,苏陶陶只好把自己的怒意强压了下来,说道:“今日的事情我暂且饶了你,现在你出去给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的母亲,若是有半句虚言我立刻叫厉鬼取了你性命!” 灵婆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就跑到了张氏的面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但半句不敢提苏陶陶在屋子里给她看见鬼的事情,还把书信和银票一并交给了张氏。 苏陶陶冷看出信上的字迹乃是晴姨娘的笔迹,张氏更是不用说了,只是因为虚弱加上急火攻心张氏晕了过去,这件事情等张氏醒来苏陶陶已经打发了灵婆离开了。 “陶陶,这晴氏欺人太甚!”张氏眼睛里满是怒火,胸口剧烈的起伏,被苏陶陶安抚了好一会儿方才冷静下来。 “母亲,如今证据不足,我们还得稍安勿躁才行,父亲出门前再三叮嘱让您莫要为难晴姨娘,若是把这事情给捅出来又像上次我落水那般不了了之我们得不偿失,倒不如慢慢蓄积一朝爆发。” 第十九章 准备后事 “道理我都省得,可是这口气你让我如何咽下去!”张氏狠狠的锤着床沿,想着自己直出娘胎就体弱多病的儿子,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 “母亲莫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晴姨娘对我们下手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定有把她人赃并获的时候!”苏陶陶的目光坚定,让张氏也充满了力量,母女俩在屋子里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放了苏陶陶离开。 苏陶陶离开母亲的院子前特意去了弟弟的屋子,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弟弟,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前世,这个和苏陶陶一母同胞的弟弟一直就这么从一岁昏睡到了十五岁,从苏陶陶嫁进东宫不久便死了,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总共也就说过五句话,母亲在弟弟死了之后万念俱灰不久后又被父亲以善妒为名而休弃,上吊自杀,谈起感情真是半点也没有的。 可是这一世,苏陶陶既然决定悔过自新,心里对这个弟弟便生出了怜爱之心,如今弟弟已经十岁也在床上躺了十年,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弟弟这么下去,她作为姐姐一定要保护他! 回到陶然居苏陶陶把两个鬼都叫了过来,得知一个叫做清水,一个叫做清泉,是父亲从外面买回来的姐妹花,原本是准备做通房丫头的,可是到了府上还不到三天就被人半夜丢进了水井淹死了,如今尸骨还被绑着石头泡在北院的水井里无人知晓。 清水清泉两个女鬼因为呆的太久加上又没有人祭奠魂魄虚弱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自从遇见了霜风之后才靠着路祭之类的和饿鬼抢着供品活到现在,说起来也是命苦的鬼。 苏陶陶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也不知道害死你们的是谁,我如何帮你们?” 清水清泉互相望了望说道:“我们虽然现在不知道,可是您如果每日给我们足够的香烛还有纸钱我们就可以去找阴差查一查我们究竟是被谁给害死的,这样也可以了了我们的心愿!” “那既然如此,你们怕是要在我这里待上好一段时间了,我这人可不养吃白食的鬼,你们吃了我的香烛供品,就要替我办事。”苏陶陶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慵懒的眯起眼睛活脱脱就是一副奸商的模样。 清水清泉连连点头,一副哈巴狗的模样,接到了苏陶陶布置的第一个任务…… 苏零露自从前段时间被老太君罚抄《女则》受了惊吓之后便疑神疑鬼,身体也一下子虚弱起来,已经躺了快大半个月。 夜里,苏零露又听见了窗户被吹开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叫人进来就看见自己的床边站了两个鬼,七窍流血好不恐怖。 苏零露想要尖叫,偏偏清水掐住了苏零露的脖子,让她叫不出来,清泉又把自己的脸贴近,硬是又把苏零露吓得昏了过去。 因为苏陶陶好香好烛的招待,加上晚上阴气重,两个鬼已经不用合体就能显出鬼影来,三天两头时不时就吓唬苏零露一把,眼看着把她吓得躺在床上卧床不起。 转眼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苏锦堂因为在战场上中毒被提前送回了京城,虽然在御医的调理下解了毒可是身体却虚弱了许多,显出了几分苍老的姿态来。 晴姨娘虽然依旧得宠,可是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天天的消瘦下去,精神也一天一天的萎靡,求医问药都没有半点效果,也无奈的动了灵婆的心思,请了灵婆上门看鬼。 灵婆看了苏零露的情况,叹息了一声说道:“给你家姑娘准备后事把,这是被厉鬼给缠上了!” 第二十章 陈年旧事 晴姨娘本就心里忐忑,如今听了灵婆的话顿时就瘫软下来,死死的抓住灵婆的衣袖说道:“大仙,求您救救我女儿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啊!” 灵婆的眼睛珠子转了转,故意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家小姐,可是只怕你不敢做。” 一听自己的女儿还有一线生机,晴姨娘立刻就来了精神,说道:“什么办法!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 “这……”灵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晴姨娘立刻会意让下人都退了出去,方才听她继续说道:“如今能够救大小姐一命只有以命换命一个办法。” “以命换命?”晴姨娘心里一听这个办法,立刻接着说道:“那我们现在就以命换命,外面的丫头随便谁只要你说我立刻就去办!” “平常人不行,一定要有血亲关系的才可以,比如父母兄弟或者姐妹。”灵婆看见晴姨娘脸上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转瞬间忽然又一抹亮光抓住了她的手,心里吓了一跳。 “异母兄弟的命可以吗?”晴姨娘虽然口口声声说愿意为苏零露豁出命去,可是真的到了这节骨眼她却不愿意了,只好眼巴巴的看着灵婆。 “可以,我可以做法现在就给你配以命换命的药,你只要让她的兄弟把这药给吃了那大小姐的命就保住了!”灵婆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做法,只见她振振有词火光闪耀片刻取了符纸烧成的香灰混合物用黄纸包好递给晴姨娘继续说道:“我这个以命换命的神药要服用三日之后方才会有效,到时候鬼魂只会去缠住换命的人,大小姐这边就平安了。” “好,多谢大仙!”晴姨娘把神药小心翼翼的收好,脱下自己手腕上的翡翠玉镯给了灵婆,让人好生伺候了酒菜方才送了灵婆离开。 陶然居中,香玉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苏陶陶身边回道:“外面来消息了,说是东西已经交给晴姨娘了。” 苏陶陶目光冷厉,点了点头便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身旁原本一直躲着她的霜风已经露出了脸乖巧的站在她的身旁。 “半年了,晴姨娘这次终于要为十年前的事情付出代价了。”苏陶陶看似自言自语,可是一旁的霜风却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半年前,她把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鼓足勇气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陶陶,把心里的愧疚全部说了出来,原本她已经可以投胎了,却还是在苏陶陶身边留了半年,就是希望看见晴姨娘的下场。 十年前,张氏刚刚嫁到苏家一年就已经怀孕七个月了,眼看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心里不安的张氏害怕自己这第一胎初产不顺利,忙去了京城最灵验的金龙寺烧香,只带了霜风一个丫鬟住在寺庙之中。 霜风在庙里的厨房里捏着一包药粉犹豫着是否放进面团里,眉心看着都纠结在了一起,看起来颇为为难。 一面是自己一同长大的姐妹摆脱奴才命做半个主子给她一个好前途,一个是自己伺候了十几年的主子,这让霜风犹豫不决。 晴柔和霜风是一同被安排在张氏身边服侍的丫鬟,又一起陪着张氏到了将军府,眼看着将军大人风流倜傥容貌清俊,这让晴柔动了凡心,求了霜风拖延张氏回府的时间,临行前给了她一包药粉。 霜风知道晴柔的计划,想着自己的好姐妹咬了咬牙还是把药粉混在了面团里做成了点心送去给了张氏,看着张氏吃了点心犯困睡下之后这才休息。 第二十一章 往事并不如风 一夜无事,第二日张氏除了觉得身体乏力不想动弹决定多在庙里待一天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霜风这才安心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等霜风和张氏回府,因为晴柔成功的和将军有了夫妻之实,将军给晴柔提了姨娘的身份,让刚刚回府的张氏深受打击,当天夜里就早产生下一个死胎,并且还是一个男孩。 原本对这一胎就战战兢兢生怕出问题的张氏知道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便没了生气,心中一边恼怒丈夫和霜风,一边悔恨自己的无能,又急又气之下大病一场。 而霜风得知自己忠心侍奉的小姐因为自己的一包药粉,还有对晴柔的一片友谊而胎死腹中,心中也是怒火难平,想不到晴柔连自己都骗。 几日后…… “小风,这是一包补药,你放在夫人的汤里让夫人喝了吧。”成为姨娘的晴柔递给了霜风一包药粉,眼睛里带着柔媚。 霜风把药粉还给了晴姨娘,说道:“雪儿,我已经帮了你一次,现在我是不会再帮你了,如今你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别把我当傻子!” 晴姨娘笑了笑,硬是把霜风逼到了墙角,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吗?” “我没忘!可是我已经背叛了夫人一次了,我不想再让夫人受苦!你敢摸着你的良心对天发誓说你给我的真的是补药吗?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不敢当面给夫人,要我悄悄放进汤里?”霜风目光坚定,让晴姨娘的神色怔了一下。 “看样子你是不愿意帮我了?”晴姨娘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让人害怕,鼻子里哼出一个冷冷的音节,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是!我不愿意帮你,如果不是我帮你,也不会因为夫人激动而早产,而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霜风咬了咬牙,手捏成了拳头。 “你去哪?”晴姨娘看着霜风和自己擦肩而过,忽然叫住了她! 霜风头也不回刚想说话,忽然脖子上一紧,窒息的感觉立刻涌来,摸着脖子上被勒紧的绳子使劲的挣扎。 她的身后,晴姨娘的裙子滑落在地上,原本束缚裙子的腰带勒住了霜风的脖子,直到背后的人不再挣扎方才放松下来。 重新绑好腰带,晴姨娘把霜风的尸体藏在了草丛里,夜里又去而复返掩埋在了花园的牡丹底下,一切看起来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 “小风,你可别怪我!你既然要背叛我,那么就别怪我不让你活下去了,我给你的药粉原本是要让夫人一尸两命的毒药,谁知你下的计量少了没有毒死她,若是被你捅出来我的命可就没了!”晴姨娘不知道自己在牡丹花丛中说的话被已经化作鬼魂的霜风听见,这个秘密十年后被她告诉了苏陶陶。 苏陶陶懒懒的在榻上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眸光带着淡淡的冷意,虽然是霜风给母亲下了毒,可是如今她只剩下一律孤魂在世,自己还能再向她索要什么呢。 “你不必怕我,那天她吓唬了灵婆之后叫清泉清水把你给硬抓过来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实在是太好奇你是谁了,为什么见了我要用长发遮面。”苏陶陶还记得,清泉清水把霜风硬拽过来的时候,在长发下面隐藏的面容出现的一瞬间霜风的反抗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而她那张脸给苏陶陶带来的却是惊讶。 说起霜风,苏陶陶并没有什么印象,霜风去的时候苏陶陶还未出生,她之所以认识霜风全源于一副母亲手绘的画像。 第二十二章 又来作祟 画像中,母亲还是少女的打扮,左右伴着两个侍女正在荡秋千,是一个是霜风,一个便是晴姨娘,画面上紫藤花开得艳丽,给苏陶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幼年时苏陶陶曾经听母亲感慨霜风的失踪,说霜风虽然是主仆但更像是亲姐妹,比起晴姨娘母亲和霜风更是无话不谈,如果母亲知道霜风曾经帮助下药害了她和素未谋面的哥哥,会是个什么心情? “我自知罪孽深重本就不打算投胎,这几年我一直陪伴在现在的小少爷身旁,每次晴姨娘让府里的大夫下药谋害少爷时我也拼尽全力保护少爷,只希望我这一缕残魂可以护得小少爷成年。”霜风说完神情平静安详,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撼动她的内心一般。 苏陶陶冷冷低吼道:“糊涂!如果只一力招架不主动铲除毒瘤病就永远在那里,我弟弟照样随时会见阎王。你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晴姨娘是顾念这你们童年时的那点感情吧,哪怕把你杀了你还是忘不了那情谊。” 暗暗的,苏陶陶只觉得霜风就是一朵奇葩,这不是以德报怨,这压根就是蠢,这世上怕是难找到这么蠢的人和鬼了。 “我自幼便没有父母,若不是晴柔一直照顾我,小姐一直体恤我……” “所以,你就左右为难,觉得自己的死和我母亲的冤屈都不值一提了?”苏陶陶冷冷瞪了霜风一眼,目光如刀吓得霜风缩了缩脖子,躲进了角落。 和愚蠢的鬼真是说不清楚,苏陶陶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窗外,前世她为人做嫁衣,今世她要活得潇洒,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小姐,晴雪院有动静了!”香玉从外面回来,刚听了自己派出去的丫鬟禀报,忙低声告诉了苏陶陶。 “不急,等药起了作用再说!”苏陶陶没有把事情告诉母亲,这戏要等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演起来才好看。 晴姨娘按照灵婆的要求让自己的丫鬟暖阳悄悄的在小少爷的药里面下了香灰,然后跪在佛堂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女儿早早的康复。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张氏的院子里就骚动起来,口中喊着:“不好了,小少爷吐血了!” 苏继堂是将军府嫡出独子,虽然体弱多病可是却依旧是将军这么多年来的独苗,加上自从将军这一次从战场回来之后以前对这个儿子漠不关心的他也关注起苏继堂来,这让苏陶陶的计划如虎添翼。 怎么可能,灵婆不是说这药要三天才发作吗?晴姨娘一听张氏的院子里出了事,立刻伸着脖子去听外面嘈杂的动静,可是心里有鬼不敢出去询问原委,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这时晴雪院里面的一个三等丫鬟匆匆的跑进来说道:“姨娘太太你快去夫人的院子里吧,暖阳与府里的张大夫合谋下药毒害小少爷当场就被抓住了!” “什么!”晴姨娘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难怪暖阳这个时候都还没回来,原来是被人抓住了。 等等,算时辰苏继堂喝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暖阳应该早就走了才对怎么会和张大夫同时被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晴姨娘镇定下来,隐隐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 “暖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张大夫好上了,有人报告了总管,总管就在张大夫的屋子里抓了一个现行,原本准备回了夫人就把暖阳发卖然后把张大夫打一顿送官,谁知小少爷在喝了张大夫熬的药之后就开始吐血 第二十三章 长长的血痕 眼看就要不行了,这才捅出了张大夫下毒这事。”丫鬟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说了,却见晴姨娘吐了一口唾沫开始骂了起来。 “胡说八道,张大夫怎么会在今天下毒,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是哪个个杀千刀的敢冤枉老娘……” “是不是胡说八道还请姨太太跟我们走一趟。”晴姨娘正骂的起劲,院门口张妈已经风风火火奉了老太君的命令来拿人了。 一进入张氏的院子,便闻见了一股血腥味,晴姨娘顿时觉得一股恶心涌来,强压下去给老太君和张氏施礼。 “跪下!”一声令下晴姨娘不得不跪在冰凉的石板上,面色苍白可怜巴巴的看向苏锦堂,想要从老爷哪里得到点帮助。 可是今日老爷的面色也不好看,根本直接无视了晴姨娘的目光,冷着脸坐在老太君身侧。 这时被打断了双腿双脚的暖阳以及张大夫也被拖了进来,地上留下几条长长的血痕。 张氏看见张大夫那张脸,心里的恨就更甚,当初就是因为张大夫与自己同姓所以张氏才特意给了这位大夫许多方便,想不到却是养虎为患被人算计了孩儿性命。 “晴氏你可知罪?”老太君狠狠跺了跺自己手中是龙头拐杖,目光冷厉的看着晴姨娘。 苏陶陶静静的站在张氏身后,看着晴姨娘仰着头一副不服的样子说道:“老太君要我认什么罪?” “晴氏,你不要欺人太甚!”张氏立刻站了起来,若不是苏陶陶拉着只怕就要把晴姨娘撕碎了不可。 老太君冷笑一声说道:“死到临头你还嘴硬,这两个人都招了,这几年你让暖阳买通了张大夫给继堂下药,试图置将军府的嫡子于死地,按家法应该把你浸猪笼!” “老太君,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说我是冤枉的您信吗!”晴姨娘低眉顺目,看起来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让原本生气的苏锦堂也忽然心软了。 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曾经在自己怀里千依百顺如何能做出这种蛇蝎心肠的事情?恐怕真的是被冤枉的呢,这些都是这大夫和丫鬟的一面之词,难免不会是被张氏买通了冤枉晴柔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老太君冷笑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我信了这两个垂死罪奴的话!” “母亲,我看这事情有蹊跷……”苏锦堂刚说了半句话,老太君的龙头拐杖就忍无可忍的往儿子身上招呼了一下怒道:“你当真要糊涂至此把整个将军府败落了你才安逸吗!” “母亲息怒,孩儿的意思是让这两个人拿出晴姨娘谋害继堂的证据来,并不是要包庇晴柔!”老太君那一下打的力道十足,如今苏锦堂身体大不如前险些就是一踉跄,幸亏一旁的下人扶了一把方才稳住身子。 “老太君,奴婢有证据!奴婢有证据!”暖阳心知如果自己不咬死了晴姨娘自己就会被当成主犯受凌迟之刑,毫不犹豫的就开口申辩。 “你有什么证据?若是你的证据属实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老太君的话如同圣旨,暖阳立刻把自己贴身的肚兜取了下来撕开夹层取出了几张纸,上面是晴姨娘典当首饰的当票,以及药店购买毒药写的回执单。 大夏对药品的管理十分严格,特别是毒药更是需要拿本人的身份名牌去购买,像暖阳这样的卖身丫头是不能购买毒药的,只有平民才可以,以免丫鬟购买毒药谋杀主人的事情发生。 晴姨娘做事一向隐秘,但现在心下也有些不安。 第二十四章 怀有身孕 她每次用自己的身份牌去购买毒药都让暖阳把回执单拿回来亲自烧掉,至于药店的回执只要没有官方的令牌是不能随意查看的,所以晴姨娘以为自己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却想不到暖阳生怕晴姨娘杀人灭口所以用假的回执单换了真的回执单,还把晴姨娘让她偷偷典当的首饰当票都留在了手里。 面对暖阳手里的证据晴姨娘是措手不及,而苏陶陶却是心中有数,自从开始谋划以来,苏陶陶就叫清水清泉两个鬼盯着晴姨娘屋子里的人,便发现了暖阳留的后手,如今刚好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好你个蛇蝎晴氏,居然谋杀嫡子,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老太君见人证物证皆在立刻发了话,让张氏和苏陶陶心里的石头方才落地。 张氏跪在地上低头用手绢拭干眼角的泪水说道:“谢母亲给我们母子做主……” 就在张氏的话音刚落,外面婆子拉着晴姨娘往外走的时候晴姨娘却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看你们谁敢!” “反了!简直反了!一个姨娘居然敢耀武扬威至此!”老太君也站了起来,苍老的脸颊气得通红,狠狠跺着自己手里的龙头拐杖。 “老太君,将军府人丁单薄,我肚子里可是怀着将军的孩子,您是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子吗!”晴姨娘摸着自己的肚子,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氏。 “你说你怀孕了?”此时,老太君顿时怒气消去一半,眼睛里难掩喜色,而一旁苏锦堂更是把晴姨娘的手拉住叫人立刻去请大夫。 “回老太君,妾身的月信已经推迟了两个月,这几日又身子乏力头晕恶心……”晴姨娘又一下子柔弱起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把身体靠在了苏锦堂怀里小鸟依人。 老太君原本还想发怒,可是一想到自己苏家这单薄的人丁,暗暗决定还是以大局为重,如今苏继堂虽然是嫡子可是半死不活,如果晴姨娘生了儿子到时候只要把孩子过继到张氏名下这孩子便是嫡子,至于晴氏自己到时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在漫长的等待中大家的心里都是各怀心事。苏陶陶看着众人的神色,心里也算明白了这是天不遂人愿,这晴姨娘今日恐怕是逃过了一劫,有孩子傍身自己还拿她没有办法了? 虽然苏陶陶恨极了晴姨娘和苏零露,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如果自己要动手杀了这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是下不去手的,若是那样她和苏零露又有什么差别。 大夫的诊断印证了晴姨娘的话,她的确是怀孕了刚好两个月,这让老太君和苏锦堂都喜出望外,张氏也只能强颜欢笑。 “晴氏你虽然怀孕,但你谋杀嫡子的事情我可不能饶了你,等你生下孩子这账还是要算的!”老太君打发了众人离开,独独和晴姨娘开口警告。 “老太君,妾身知道嫡庶又别,所以一直不敢有什么不敢有的心思,虽然这话您如今恐怕不信,但是我相信日久见人心,您会看见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蛇蝎之人。”晴姨娘话里有话,心中暗暗已经盘算着自己的反击之路。 有了肚子里的孩子,晴姨娘就有了喘息的机会,暖阳手里的证据,张大夫的供词她就有时间谋划,再不会被算计得措手不及! 老太君发了话,众人便一哄而散,原本苏陶陶算好的一局棋硬是被这突入起来的孩子给打乱了,扶着张氏回了屋子,两人看着昏迷中的苏继堂,眼睛里的神色都带着酸涩。 第二十五章 安心养胎 因为晴姨娘有了身孕的缘故,原本还犹豫不决的苏锦堂又做回了好丈夫的模样,扶着晴姨娘回了院子,等晴姨娘坐定了,方才温柔开口道:“安心养胎,今日你受委屈了。” “老爷,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对不对?”晴姨娘双眸含泪,声音哽咽但就是不大声哭出来,看着更是让人心生不忍,何况是苏锦堂这个打心眼里喜欢晴姨娘这副做派的男人。 苏锦堂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可是一想到晴姨娘这几年来的温柔可人,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安慰道:“你别多想,我知道的。” 晴姨娘倚靠在苏锦堂的怀里,眼睛里的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他的前襟,然后哽咽道:“老爷,其实我的确是给小少爷吃了一些药,不过那是我从以为灵婆那里得到的灵药,虽然现在看起来小少爷的病是加重了,可是您要相信我过几天小少爷就可以转危为安了。” “你真给他下了药?”苏锦堂有些吃惊,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看着晴姨娘那一副无辜的神情,他是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来。 “这事情还是因为琳琅的病而起,最近琳琅总是恍恍惚惚,躺在床上也有两个月了,您去边疆的这段时日家里就一直不太平。前几日,我特意请了这京城里名气不小的灵婆来瞧瞧,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吓了一跳,那灵婆说我们家阴气太重,有鬼魂在这些府里游荡,所以才让小少爷自幼疾病缠身,琳琅神志不清。”晴姨娘说完,这才嘤嘤哭泣起来,一边用手绢拭泪,一边低着头不让老爷看她的模样。 “琳琅也病了?”苏锦堂是因为受伤才被接回京城疗养的,所以府里的人得了老太君的命令没敢把苏零露见鬼的事情说给苏锦堂听。 “老爷,你可要救救我们可怜的孩子啊!”晴姨娘说完还不忘捂住自己的心口,眉心微蹙,让苏锦堂心里咯噔一下,忙叫了大夫进来。 大夫给晴姨娘把脉,脸色也有些不好的说道:“将军,贵夫人因为受了一些刺激所以导致胎像不稳,若是想要让孩子胎像安稳如今最好卧床静养不要再受刺激为妙。” 这大夫虽然说的委婉,可是苏锦堂还是听出了这其中的凶险,连晴姨娘都苍白了脸色,用手轻轻的护住自己的肚子。 这孩子,可是她的保命符,没有弄死张氏母女之前她是决不能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差错的。 等大夫一走,晴姨娘便拉着苏锦堂的手说道:“老爷,如今琳琅病成那样我实在是安心不下,还请老爷帮帮妾身。” “雪儿,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便好,为夫一定帮你!”苏锦堂对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十分上心,忙也紧紧握住晴姨娘的手。 “妾身在老爷出外打仗期间曾经去京城郊外的青城山道观为老爷祈福,听人说那里的道士有捉鬼降妖的本事,我想请老爷去哪里请几个道士过来帮忙在这府里看看。”晴姨娘已经止了眼泪,眼睛虽然发红却带着一种娇弱的美,让苏锦堂心神荡漾。 “就依你……”苏锦堂一边说,一边眸光温柔的将晴姨娘抱在怀里。 三日后,苏零露正从张氏那里回来,看着母亲日渐憔悴弟弟依旧昏迷正是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偏偏一进屋就见三个鬼魂眼巴巴的望着苏陶陶,也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你们不去干活,跑来我这里瞎晃什么?” 第二十六章 另有高人 苏陶陶把香玉支出去,这才开口看着三个鬼魂。 “不是我们不去吓唬苏零露,而是那女人身边来了一个厉害的人物,手里一把拂尘一根柳条把我们打得没有招架之力,差一点就灰飞烟灭了。”清水嘟囔着,语气里透着无比的委屈。 “那人当真如此厉害?”苏陶陶面色平静,懒懒靠在软榻上,顺手拿起一个抱枕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嗯,那人用红绳布了阵法,我们已经无法进晴姨娘和苏零露的院子中了,如今只能在外面瞎晃,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清泉也紧接着开口,虽然两个鬼的眼睛里没有眼仁,但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反而多了几分滑稽。 “你们跟我去瞧瞧!”苏陶陶站起身来,从外面叫回了香玉,拿了一些补品浩浩荡荡的就往苏零露的院子去。 苏陶陶到了院子门口,便看见大门上挂着一个桃符,周围用红线绑着一路延伸到了院里,苏陶陶看着三个鬼十分痛苦的往后退,便和苏零露守在门口的丫鬟说道:“我来瞧瞧大姐的病,不知道可好些了?” “二小姐快请进,奴婢这就去通报。”丫鬟一溜烟的进去了,苏陶陶慢悠悠的跨门而入,看着院子里的风水布置,这才想起自从重生以来还未进过苏零露的院子来。 苏零露虽然是庶出可因为是长女的关系在份利上张氏却从未苛待于她,加上苏锦堂宠爱晴姨娘的缘故,苏零露的院子布置丝毫不逊色于她这个正牌的嫡女。 “妹妹,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苏零露斜靠在床上,眉目含笑面色红润,已经没有了前段时间的苍白,精神也好了许多。 “姐姐这时怪我没常来看你了?”苏陶陶微微一笑,拉过苏零露的手,做戏嘛谁不会! “哪里的话,自从你落水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前几次我主动去瞧你时你也是避而不见,真是让我伤心了好久!”苏零露心里料不准苏陶陶打的什么主意,依旧很客气的套近乎。 “哎,姐姐也别怪罪,我自从落水之后就老是做恶梦,所以也就没精神见姐姐了。最近听说姐姐病好了,这才过来瞧瞧姐姐。”苏陶陶也学着晴姨娘的模样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故意揉了揉太阳穴,让苏零露微微皱眉。 “妹妹也爱做恶梦吗?”苏零露看着苏陶陶,心里泛起的嘀咕,莫非苏陶陶的手上也染了血?所以也有冤鬼索命! “是啊,我总是梦见一些鬼啊神啊的,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不济已经好久了!”苏陶陶一边说,一边还面露苦涩。 “妹妹这是想多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呀怪啊的,都是人吓人罢了,你不必挂在心上。”苏零露一边笑嘻嘻的说,一边在心里骂着“吓死你,吓死你!” 苏陶陶眼中一抹皎洁一闪而过,望了望苏零露的屋子,看着满屋子的红线和铜钱好奇道:“我一进姐姐的院子里就觉得特别奇怪,怎么你这里挂了这么多铜钱和红线?” “是母亲请了一位道士帮我弄的一个风水阵法,说是我身体不好特意用来求平安的。”苏零露可不想让苏陶陶知道这阵法是用来驱鬼的,忙扯了一个谎。 苏陶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两姐妹又闲扯了一些家常,苏陶陶方才从院子里出来,迎面就见三个鬼正眼巴巴的等着她一路回了陶然居。 “小姐,你也瞧见了吧,那里面真的是天罗地网,如今我们是真的没办法进去了。” 第二十七章 彻底失望 清水苦着一张脸,和清泉霜风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等着苏陶陶的指示。 “那阵法我看了,虽然我不懂但我相信你们说的话,这段时间你们反正也近不了苏零露他们的身,这府里时常有一些游魂散鬼出没,你们就去和他们打好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苏陶陶揉了揉太阳穴,心里越发烦躁起来,有时候真是非常想提了一把刀把这母女俩给杀了方才解恨,不过一想到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只得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愤怒陪着这些恶心之人做戏。 用过晚膳,苏陶陶还拿着一本《山鬼经》看着,外面香玉匆匆进来禀报道:“小姐快去夫人的院子里瞧瞧吧,听说少爷又昏迷了!” 苏陶陶忙放下手里的书匆匆披上斗篷去了张氏的院子,一进屋就瞧见张氏一个人默默站在床边拭泪,旁边新请来的大夫正在把脉,一时间尚未知道结果。 “母亲,弟弟怎么样?”苏陶陶上前,轻轻扶了母亲到外间的屋子坐下,握住母亲的手给予她力量。 “早上都还好好地,大夫说病情已经稳定,可是到了下午这孩子忽然又发起高烧来,而且又认不清楚人了。”张氏对儿子的病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准备,她伤心的是自己叫人去通知了老爷,可是苏锦堂却迟迟没有出现,只让人带了一句话说好生照顾,着实让张氏心寒不已。 “母亲莫急,弟弟会好起来的。”苏陶陶不知道张氏真正伤心的原因,回头对着香玉吩咐道:“少爷都病成这样了,怎么没有人通知父亲?快去把父亲请来!” 张氏一把拉住苏陶陶,说道:“陶陶别叫了,我早就叫人去请过了,你父亲公务忙所以带了话来说叫我好生照顾。” 在女儿的面前张氏实在是不能说苏锦堂什么,心里的苦涩委屈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半点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女为难。 苏陶陶听母亲这般说,心里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因,借着去给张氏弄点吃的为借口和香玉到了晴姨娘院子,可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我父亲在里面吗?”苏陶陶面色温和,并不像是兴师问罪的。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回道:“回姑娘的话,早前晴姨娘的胎位不稳,老爷请了大夫过来瞧说是需要静养此刻刚睡下。” “小姐是问老爷在不在,你们怎么回话的!”香玉看着这俩丫鬟打马虎眼,立刻火就上来了。 苏陶陶拉住了香玉,说道:“那么我爹此刻是在陪着晴姨娘了?” 两个丫鬟看苏陶陶眉目含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苏陶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默了下来。 “香玉,我们回吧!”苏陶陶也不为难这俩丫鬟,只淡淡的一句话便转身走了,留下守门的丫鬟面面相觑,一个人匆匆跑进了院子。 “太太,二小姐刚才来了!”晴姨娘刚沐浴出来,正让丫鬟给她擦干头发,脸上带着红晕。 “哦,你们告诉老爷了吗?” “没有,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把夫人和二小姐派来的人都给挡在了门外,老爷现在都不知道小少爷病重的消息。” “做的很好,不要让老爷知道那边的情况,若是问起来你们知道怎么说的吧?”晴姨娘头上斜插了一根簪子,站起身来往卧室走去,带着一抹高深的笑容, 苏陶陶无功而返,心中已经对苏锦堂彻底的失望,从丫鬟手里接过刚刚熬好的燕窝粥面色平静的进了屋子里。 此时大夫也刚好施针完毕,正和张氏说话,见到张氏的神情稍稍缓和,便心知弟弟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第二十八章 离去 可是苏陶陶心中依旧疑惑不已,为什么苏继堂已经吃了解毒药却还是昏迷不醒?未吃解毒药之前弟弟虽然也时常昏迷,但总是有醒来的时候,且还能在院子里偶尔走动,可是自从吃药之后弟弟反而一直卧床不起精神也越发迷糊了。 “母亲,如今继堂无事了您也吃点东西吧。”苏陶陶把晾的刚刚好的燕窝粥递上去,强压着张氏喝光了,方才陪着张氏在弟弟的床边聊天。 “母亲,你若是心里难受便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和弟弟,你大可以放心。”苏陶陶两世为人,心中最是能够明白张氏心中的苦涩。 “若是我倒下了,你们俩可要怎么办?”张氏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听见女儿的话眼泪还是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终究是落下泪来。 张氏出生在士族大家,自小便被圣贤之书耳濡目染,家中一团和乐勾心斗角之事少之又少,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她何曾受过在将军府这般的委屈。 因张氏爷爷是一代鸿儒的缘故,张氏也学得豁达开朗,虽然心知晴姨娘贪得无厌,但想着她自小被卖入府中为奴难免孤苦,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苛责。 何况,即使晴姨娘心比天高,若不是自己的丈夫动了心思,晴姨娘又如何有机可乘?这一切不过都是丈夫不专的缘故罢了,又何必全怪罪于一个女人头上。 一直以来抱着这样的心思,张氏一直对晴姨娘客客气气,霜风失踪之后她依旧把晴姨娘当做自己的朋友看待,虽然不能再如以前那般亲密,可从未真的怨恨过她。 像晴姨娘这样的女人都是依附着男人而活的,对于她争宠谄媚的手段张氏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自从知道她这般狠毒的对待自己的儿女,她便再也不想这样善良下去了。 只是当她准备反击的时候才明白,这几年自己对苏锦堂的怄气以及疏远已经完全把苏锦堂推进了晴姨娘的怀里去了,而争宠谄媚又是她最不屑的事情。 “母亲别怕,如今还有我!”苏陶陶知道母亲心里的苦,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抓紧了母亲的手。 “陶陶,你长大了。”张氏用手绢擦干自己的泪水,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母亲,你可曾想过……”苏陶陶刚想开口,这时床上的苏继堂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让两个人顿时忙乱起来。 等给苏继堂灌了药,外面已经是二更天了,苏陶陶不得不回到陶然居准备歇息。刚爬上床,便见霜风立在床尾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苏陶陶微微皱眉,霜风话少一直都是陪伴在苏继堂身边,这大半夜的跑到自己这里来怕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二小姐,霜风是来告别的,希望二小姐帮助我投胎!”霜风低着头,似乎是在哭泣。 “你的仇尚未得报,你真的要走吗?” 霜风叹息一声说道:“我虽然被人所杀,可是我手上也做了孽,所以我的怨气全是我的执念所致,如今看着少爷的毒已经解了,我也就该离开了。而且,因为我常年陪伴在少爷身边的缘故,我的阴气侵蚀了少爷的身体,这才让他高烧不退一直昏迷。” “原来,继堂发烧昏迷是因为你的缘故……”苏陶陶面色复杂,一时间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第二十九章 妄图顶替 “以前我以阴气护住少爷的身体是怕毒药攻心,如今少爷身上的毒药已经解了,若我再用阴气留在他体内便会让他命丧黄泉,我不能这么做了。”霜风一边说,一边看着苏陶陶。 “所以,你要让我怎么做?” “明日天亮之后,请小姐把我的尸体从牡丹花下面挖出来,然后找一处坟地做一场法事到时自有鬼差将我引渡回冥界。” “我知道了,一路保重!”苏陶陶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看着霜风是魂魄渐渐消失。 第二日一早,苏陶陶借着散步为名往牡丹花下面倒了一些药水,然后便让香玉陪着她去了郊外的庙里为霜风举办法事超度亡魂。 府里的牡丹只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大片大片的死亡,引来了花匠们的疑惑不解。 “真是奇怪了,这牡丹好好的怎么都死了?” “我哪知道啊,不过我们赶紧把这事情报告总管让总管再弄些花苗来重新栽上,不然主子们见了这牡丹的模样我们还不得挨板子?” “是是是,赶紧的!” 几个花匠一溜烟把事情报告给了总管,总管来瞧了之后也觉得奇怪,便叫人把牡丹连根拔起,又叫人买来了新的牡丹花苗准备叫花匠重新种上。 “啊!死人啊!”就在花匠们一锄头下去的时候,其中一个花匠就扒拉出一只手来,吓得大叫起来,顿时牡丹花从里乱成了一锅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立刻惊动的老太君和张氏,连一直躲在晴姨娘院子里享受到苏锦堂也赶到了现场,此时尸体已经被挖了出来,如同刚死的时候一般。 “这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总管仔细的敲了敲,觉得这并不像是府里的人,可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张氏原本是害怕的,可是作为当家主母她强忍着恐惧看了一眼,可是当看见死人的容貌时,她顿时有些慌乱。 “霜风!霜风!”张氏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伤心,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霜风是出逃了,想不到却被人埋在这牡丹花下。 “母亲节哀,如今我们还是赶紧把衙门里面的人请来吧。”苏陶陶看着霜风的尸体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便知道她的阴气已经很重,忙把母亲拉开。 “真是奇怪了,这霜风失踪已经十几年了,若是一直被埋在这里这么一点都没有腐烂?”老太君旁边的张妈一脸疑惑,给老太君说了自己的看法。 “这事情的确蹊跷,不过死了一个家奴不必去惊动衙门,叫人找块地方埋了就好!”老太君想着这几日府里出事是接二连三,心里实在是堵得慌,不愿意再多生事端。 张氏虽然心中疑虑重重,可是明面上不敢拨了婆婆的意思,只能从自己是私房钱里拿出了十两银子让总管先把霜风的尸体埋葬,等过段时日再找机会通知衙门的人查明死因。 转眼小半个月过去,秋季悄然到来,苏陶陶晚上正准备熄灯睡觉,刚让香玉出去清水清泉却跌跌撞撞的飘进来,两个鬼看起来就像是谁拿了三味真火烧了他们屁股一般。 “小姐快醒醒!你要被替顶了……呸!你要被顶替了!”清水语无伦次,对着苏陶陶耳边是一痛的嚎,硬是让苏陶陶睁开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苏陶陶的眼睛里一抹阴冷,冷冷的语气让两个鬼都给吓了一条。 “小姐,清水没有说清楚,是我们听伺候晴姨娘的妈妈暗地里在门房说晴姨娘要让苏零露顶替你的名字去参加秋闱!” 第三十章 委屈 清泉一边说,一边瞪着一双眼白,似乎极力希望苏陶陶相信自己的话,她们瞎晃了这么久终于听见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了。 苏陶陶冷笑了两声,说道:“这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苏零露是庶出长女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我是嫡女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她如何顶替我?” “我听李婆子说是晴姨娘求了你爹让苏零露划入夫人的名下,然后就成了嫡长女,加上这次秋闱似乎就只有一个名额,所以晴姨娘说你上次落进荷花池身体还没有好利索经不起长途跋涉,让苏零露代替你去。”清水捋顺了自己的舌头,方才开口说话。 “哼,当真是好算计,这样她就可以大出风头了!”苏陶陶猛然想起,自己前世的确错过了一场秋闱,就是这场秋闱让苏零露得到了太子慕容复的青睐,得到了太子侧妃的名分,可是后来苏零露知道自己一直暗恋太子竟然爽快的把这个位份给了自己,亲自求了爹爹把她嫁了出去,若是算起来自己悲剧就是从这场错过的秋闱开始的。 秋闱伴驾乃是皇帝体恤臣子的一种怀柔政策,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带着自家的嫡子嫡女出现,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相亲,除非有皇帝的特批否则庶女是不能跟着去开阳行宫秋闱的。 苏陶陶抓紧了被子,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这一次自己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让苏零露如愿? 第二日,苏陶陶亲自下厨做了一些枣泥山药糕放进食盒去了老太太的松柏院,一进门就被老太太亲热的拉在一旁坐着问道:“陶陶这身子可好些了?” “托祖母的洪福,孙女的病已经痊愈了,这几天让人寻来了一些兰花亲自打理,昨日看了一本食谱心血来潮做了一份枣泥山药糕,希望祖母尝尝我的手艺。”苏陶陶说完,香玉已经捧了山药糕上前,苏陶陶亲自用象牙快夹起一块放进水晶碟子里面送到老太君的嘴边,又叫香玉泡了一壶云峰毛尖在一旁候着,以防老太君噎着。 老太君一听苏陶陶居然亲自下厨给自己做点心,眉开眼笑的尝了一口,心里甜滋滋的把宝贝孙女搂进怀里,还让人拿了一块平安锁压襟作为奖励。 “陶陶,既然身体好了,你就要记得多出去走走,莫要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眼看着就要秋闱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秋闱可要好好表现。”老太君还没说完,就看苏陶陶眼圈一红,咬了咬唇似乎心里憋着委屈。 “怎么了?”听见老太君询问,苏陶陶抬头欲言又止,好半晌方才说道:“孙女不能去……” 老太君的眉心一皱,说道:“为什么不能去?你是嫡女若是你不去将军府岂不是无人跟着你父亲去了!” 苏陶陶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呆着,随后张氏便一脸愁眉紧锁的进来,被老太君冷哼了一声说道:“今日是怎么了?你们母女俩都给我哭丧着脸,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母亲,我……”张氏事先和苏陶陶有过交流,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也默默垂泪。 “究竟是怎么了?”老太君把龙头拐杖使劲的跺了跺,张氏这才把晴姨娘要把苏零露划入自己名下的这件事说了,让老太君半晌都无话。 “把晴姨娘给我叫来,我倒是要亲自听她说为什么要把苏零露过继给你!”老太君刚发话,张氏立刻就制止住了,跪在老太君面前红着眼忙说道:“母亲可千万别去问她,不然老爷知道了又要说我背后撺掇得家宅不宁。” 第三十一章 嫡庶尊卑 “我还没有死呢!他们就想把嫡庶尊卑都给乱了不成!”老太君心里的逆鳞苏陶陶和张氏都心知肚明,不过三两下便让老太君生气起来。 “我不要你为难,你们俩都退下吧。”老太君冷静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 “祖母,孙女有话要说!”苏陶陶见张氏离开,去而复返跪在了老太君面前,然后接着说道:“祖母千万不可与父亲有正面冲突,如今家中父亲宠爱姨娘是有目共睹的,切莫为了我和母亲伤了您与父亲的母子情。” “我可怜的孙女,受了这般的委屈还要为我这老骨头考虑,当真是委屈你了。”老太君把苏陶陶搂在怀里,眼睛里也泛着湿润。 “祖母……”此时的苏陶陶不需要说太多,只要依偎在老太君怀里装作委屈的模样便可。 过了半晌老太君方才说道:“陶陶不必担心,这秋闱我这个老骨头必定是要让你去的,至于那苏零露若是你爹有本事那就叫你爹想办法把她弄去,我断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祖母,其实我去不去都没有关系,姐姐前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好,已经错过了好几次各府夫人举办的聚会,如今……”苏陶陶的话尚未说完,老太君已经喝止了她,苏陶陶乖乖的顺从了老太君的安排。 苏陶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张氏叫人来请她过去吃饭苏陶陶也以身体不适推脱了,此刻她不能去见母亲,以免被老太君怀疑自己今日是和张氏合谋演戏。 同样要请吃饭的不止有张氏一人,老太君在苏陶陶走了之后也向苏锦堂发了话,让他晚上和自己一起用膳,苏锦堂准时出现在了老太君的屋子里。 吃完晚膳,老太君漱口之后方才说道:“马上就是秋闱了,今年你准备带哪个孩子去啊?” 苏锦堂心里“咯噔”一下,心思虽然算不上玲珑的他也觉察到老太君的话里有话。一直以来苏陶陶都是家中唯一的嫡女,苏继堂因为常年卧病不能得去,所以这根本不需要多问。 老太君忽然这般问看样子是应该从别处听见了什么风声,难道是张氏跑到老太君这里告状来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苏锦堂否决了,若是张氏告状老太君怎么可能如此和气的叫自己过来吃饭,只怕早就兴师问罪了。 看样子下人的口风不紧让老太君嗅出什么味道来了,所以才会这般说话,忙回道:“当然是让陶陶去了,难道母亲有什么别的想法?” “哼,我这个老东西哪里敢有别的想法,只是怕你枕边的某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老太君一声冷哼,顿时让苏锦堂一个哆嗦,这几年老太君身子骨不似以前那般硬朗,若是换做几年前那样的身体只怕这龙头拐杖又要上身了。 “母亲我……”苏锦堂刚准备说话,老太君便制止住他,说了几句累了的话就把苏锦堂给赶出来了。 苏锦堂一路回了晴雪院,晴姨娘忙迎了过来,伺候着苏锦堂更衣,又是捶背又是捏肩膀的,耳边小心问道:“老爷,老太君请您过去是说了什么了呀?” “晴柔,零露的事情先缓一缓吧。”苏锦堂轻轻拍了拍晴姨娘的手背,眼睛里流露出愧疚之色。 “老爷,我舍不得你为难……”晴姨娘眼里写满了不甘,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表现出无比懂事的模样,苏锦堂的脾性她很清楚,这件事势必会让苏锦堂对她们心存愧疚。 第三十二章 雍亲王回京 “晴柔,还是你最懂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看见晴姨娘这般懂事,苏锦堂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零露也参加秋闱和自己一起去开阳行宫。 时间转眼到了秋闱前夕,苏陶陶身边的清泉一路飘进来嘴里喊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老爷亲自求了皇上带苏零露去秋闱!” 苏陶陶正在绣花,针尖扎进了肉里,立刻就有血珠出来,苏陶陶用手绢擦干血迹,眼睛微微眯起,叫了香玉进来拿了一些点心就往苏锦堂的书房去。 听见下人通报苏陶陶来了,苏锦堂的眉心跳了跳,自己一直不与这女儿亲近,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陶陶的身体最近好多了?”苏锦堂一脸平常的模样,看着苏陶陶放在一旁的食盒,心里盘算着张氏遣苏陶陶过来是打的什么主意。 “多谢爹爹关心,已经大好了。”苏陶陶恭敬的行礼,方才说道:“听说父亲一大早就被皇上召进宫里未曾用过早膳我特意做了一些点心给您送来。另外……女儿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父亲同意。” 果然,张氏是让这女儿来给自己添堵来了!苏锦堂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只是苏陶陶此时并不知道父亲此刻心中所想,一直温顺的站着。 “说吧,你来求我什么?”是不是心里不想让你姐姐参加秋闱?苏锦堂心里嘀咕,脸色也不好看语气显得冰冷刺骨。 苏陶陶强忍着自己内心的冲动怒意,依旧垂着眸子说道:“女儿想求爹爹让姐姐代替我去秋闱,姐姐这段日子身子一直在修养,已经错过了几次世家贵女举办的宴会,如今长姐已经是许婚的年纪,父亲应该让姐姐多出去见见世面,好让姐姐有个好归宿。” 苏锦堂原本面色不善,可是听见苏陶陶说第一句话时先是惊讶,后来渐渐的又生出了愧疚,随后又变成慈爱的神情,这才把目光落在了苏陶陶送来的点心上。拿起来尝了一口,觉得点心很是顺口。 “难为你还想着你姐姐,不过你不用这么为你姐姐牺牲,我已经求了圣上允许你姐姐与你同往,希望你们姐妹二人不要让我失望!”苏锦堂慈爱的微笑着,这才让人亲自送了苏陶陶出门。 晚上,当着晴姨娘的面苏锦堂方才把苏零露一起去秋闱的事情说出来,并且好生夸奖了一番苏陶陶为了姐姐甘愿放弃机会的事情,说道:“零露,你妹妹这么为你考虑,你可要好好珍惜。” 苏零露原本满心欢喜,听见父亲说了一堆苏陶陶的好话,感觉自己的这个名额如同苏陶陶施舍的一般,心里憋着一口气,气冲冲的便走了。 苏锦堂虽然脸上不高兴,可是晴姨娘却立刻上前讨好老爷转移了注意力,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出发去开阳行宫的头天早晨,将军府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丫鬟们早早的收拾好东西放上准备好的马车,然后前往京城郊外的集中点准备第二天准时开拔。 夜晚,苏陶陶刚准备睡下,清水清泉却在耳边嘀嘀咕咕,无意中听见了雍亲王从边境回来的消息。 边境大捷,皇帝让雍亲王回京报告如今的边境形势,想着战争眼看就要到收尾阶段便做主让雍亲王参加完秋闱再回去,想来心情是极好的。 第三十三章 没安好心 苏陶陶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想起前世雍亲王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心里充满了浓浓愧疚,今世她就是做牛做马也不能忘了他的埋骨之恩。 第二日一早,因为规制的缘故,苏陶陶和苏零露不得不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苏零露不说话,苏陶陶也不喜啰嗦倒是乐得清静,行了七日方才到了开阳行宫。 开阳行宫依山傍水,皇帝与皇后等贵妃住在行宫之中,而随行的大臣贵女则是依着行宫下方辽阔的草原搭起毛毡帐篷,依照品阶的高低从上到下依次往下。 原本苏零露身为庶女是没有自己的帐篷的,可是苏锦堂还是专门叫人给她装备的一顶,并且还安在了苏陶陶的旁边,让香玉在苏陶陶耳边抱怨,被苏陶陶责怪的瞪了一眼。 对于这种小事苏陶陶本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香玉一念叨苏陶陶心里就想起自己母亲这几年因为父亲专宠妾室而受的委屈来,心里也一时之间开始堵得慌。 “妹妹,睡了吗?”天刚刚擦黑,帐篷外面就传来苏零露的声音,这晚膳还没有用就问自己睡了吗,黄鼠狼给鸡拜年。 “还没呢,姐姐可有什么事情?”苏陶陶让随行的丫鬟掀开帘子,让香玉拿了软垫放在苏陶陶旁边不远,看着苏零露笑容满面的进来。 “我还以为没有参加东林郡主的篝火会是因为身体不适呢,原来你还没躺下休息呀!”苏零露笑容满面,一副吃惊的样子,看得苏陶陶微微挑眉。 “篝火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苏陶陶身旁的清水立刻自告奋勇的在苏陶陶耳边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东林郡主是蕲州王的女儿,今日请了几位自己要好的世家小姐去野餐,苏零露并不在邀请之列却自己狗腿的跟过去,然后混了一顿饭找你炫耀呢!” 听了清水的话,苏陶陶嘴角一抹冷笑,若是放在前世自己恐怕会很羡慕,但是如今看着苏零露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模样顿时一阵好笑。 “今天下午我们刚刚驻扎的时候,东林郡主是从封地过来的,比我们早到了两天,我在散步的时候遇见了她,我们一见如故她就邀请我去了他们的篝火会。你别说现打的袍子肉炙烤起来味道真的不错,好吃极了!”苏零露一边说,一边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袍子肉她们自然吃过,不过现打的活肉却是难得的美味,苏零露想着苏陶陶和自己一起都被困在家里那一方天肯定没有尝过这等美味,忍不住就拿出来炫耀。 “哦,是吗?”苏陶陶眉目低垂,看不出悲喜,只是转头吩咐了一旁的香玉说道:“我有胃里有些难受,备点热水吧” 苏零露脸色一变,显得有些难看,这可恶的贱人居然这个时候说要想吐!是纯粹要给自己恶心吗! 的确,苏陶陶听着苏零露的话就恶心…… “妹妹既然不方便,姐姐就先回去了。”苏零露在苏陶陶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的就出了帐篷,香玉忍不住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吐了吐舌头,活脱脱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让苏陶陶忍俊不禁。 “小姐,明天我们也去请几个你交好的小姐过来,我们也办一个篝火晚会!”香玉不服气的把苏陶陶从屏风后头给扶起来,坐到软榻上。 第三十四章 白衣公子 “不用,我们何必做那种无聊透顶的事情,只怕到时候请来了那些贵女反而让苏零露出了风头,再过三日皇后娘娘势必要举办宴会,到时候还有才艺展示,我们还是想想到时候有什么才艺可以拿得出手的吧。” 苏陶陶的眉心微蹙,今世她对太子没有半分的情谊,有的只有无尽的恨意,皇后的宴会目的是给太子选妃,她不想出风头可是又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来。 转眼第二日,苏陶陶天未亮就起来了,叫醒了香玉换了便装抱上一把古琴还有一个小包袱就悄悄的出了营帐,往行宫后面的山谷而去。 苏陶陶记得,开阳行宫的后面有一处河流在山谷下方,流水潺潺鱼儿翻滚是一处不错的景致,加上昨夜睡得早今日心血来潮想要看看日出,便拉了香玉起床带了一些自己准备的小玩意准备清清静静的打发一天。 “小姐,我好困……”香玉坐在苏陶陶身后,看着小姐坐在一块露风石上双腿盘膝面前放着一台古琴,手指灵活有利正在调音。 “困了就睡吧,用我的斗篷盖着,免得着凉。”苏陶陶温柔的一笑,看着香玉用包袱当成枕头就这么躺在石头上呼呼大睡,她看着朝阳升出地平线便开始拨弄琴弦,一曲《动九州》从她的手下演奏而出。 《动九州》原本是晋朝时开国皇帝用来鼓舞士气的军曲,为的是让士兵士气如虹,慷慨激昂一统九州天下,音律飘飞之间带着阵阵杀气,映着初升朝阳苏陶陶的琴曲慷慨激昂杀气腾腾。 “这小女子的见识倒是不同,没有上过战场却能奏出如此慷慨激昂的战曲,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远处两个一黑一白的公子迎风而立,正站在山峰顶端,朝阳的光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色,衣袂飘飘中带着几分超然姿态。 两人都是面容清俊,白衣公子手中更是拿着一把墨竹折扇,目光与黑衣男子一起俯视谷中风景,将苏陶陶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 见一旁的黑衣男子沉默不语,白衣公子睨了一眼说道:“别的姑娘都喜欢弹奏什么《蝶恋花》《相思引》一类亲亲爱爱的缠绵悱恻的琴曲,这个姑娘可是一朵奇葩呀。” 黑衣男子听见白衣公子的话顿时冷冷睨了一眼,说道:“她本来就与众不同!”说完便转身下山,留下白衣公子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停留在黑衣公子腰间的荷包上神秘一笑。 一曲弹奏完了,太阳也露出了大半个头,苏陶陶脱下一件外衣给香玉做了枕头把自己收拾的包袱拿了出来,把裙子绑在腰间露出裤子方便行走,然后从包袱里掏出一把砍菜刀。 白衣公子与黑衣人正下到半山腰,看见苏陶陶提着砍菜刀一蹦一跳的上山来顿时惊道:“这姑娘,度量这么小,不会是我们听了她弹琴,她要上来杀人灭口吧?我可是听见琴声里杀气很浓呢!” 黑衣人面色平静,拉着白衣公子藏进了一旁的草丛之中看着苏陶陶停在他们面前的路上擦了擦汗继续往上走,悄悄的用轻功跟了上去。 来到一处实心竹林前面,苏陶陶露出温柔一笑,面色因为爬山而显得绯红,提起柴刀钻进了实心竹林里面,片刻后便听见砍竹子的声音。 “奇怪,这女人真是奇怪,让丫鬟睡觉,自己跑来砍竹子,是要做什么?”白衣公子嘀嘀咕咕,换来的是旁边黑衣人的一记眼刀,只得乖乖闭嘴。 第三十五章 荷包 苏陶陶找了一根合适的实心竹拖出竹林,这种竹子竹心细密,只有大拇指粗细,高不过两米左右,是最好的钓竿,剃干净上面的竹枝苏陶陶把包袱里的鱼线鱼钩饵料都拿了出来,不过片刻功夫就做成了一根钓竿,绑上饵料就丢进溪水中的深潭里。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苏陶陶身边的布袋里面已经钓了不少的鱼,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是数量可观,收拾好鱼竿拿着鱼到了露风石上,正准备去找柴禾,却见到雍亲王与另外一个白衣公子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吃惊。 “姑娘这样子是准备烤鱼?不知道我和雍亲王殿下可不可以尝一尝?”白衣公子开口,看着苏陶陶和雍亲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终于是忍不住打断。 “自然是可以的,相请不如偶遇。”苏陶陶刚说完,香玉就从露风石上坐起来,自顾自的说道:“要吃东西就要做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苏陶陶红了脸,此刻香玉还没睡醒,压根就没看清面前站的两个人是谁。那白衣公子苏陶陶也是认得的,乃是皇商白家的三公子白钰,这次边境的战乱所用的粮草都是由白家提供的,所以皇上特意邀请了白家。 只是这白钰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每天养鸟斗狗花天酒地,除了有副好皮囊之外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废物。 白钰听见香玉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烤鱼要拾柴,柴禾交给我!” 香玉揉揉眼,这才清醒过来,眼看面前的是雍亲王,顿时吓得跪了下来,雍亲王没有发怒的意思,反而脸一红说道:“把鱼交给我吧。”然后弯腰从苏陶陶身后捡起了布袋里面的鱼往溪水边走。 香玉还跪在石头上,一脸可怜的叫了一声“小姐”,眼睛里满是无辜。苏陶陶叹息一声,说道:“起来吧,他们不会怪你的。” 苏陶陶和香玉也开始拾柴,不一会儿的功夫柴禾就老高了,白钰更是用柴刀砍了好几根实心竹过来做成烤签穿上顾成禛收拾好的鱼慢慢用炭火烘烤,配上苏陶陶准备好的香料,香味顿时让人直流口水。 看着苏陶陶和雍亲王坐在火堆前面沉默不语,白钰这样的话唠可受不了,忽然说道:“咦?你的荷包呢!” 听见“荷包”两个字,两个人的心都狂跳了一下,苏陶陶红了脸显得很尴尬,耳边传来雍亲王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没带!” 心里仿佛一块巨石沉入湖底,苏陶陶眉目低垂,雍亲王的语气这般不好,是不是自己送荷包显得唐突了?她并不喜欢自己做的东西…… 其实,雍亲王面色冰冷,在苏陶陶低头看着鞋面的时候一记眼刀却对准了白钰,浓浓的警告…… 白钰吐了吐舌,心中暗道:闷葫芦,当心你喜欢的女人被人拐走了,可别忘了这次皇后娘娘可是要给太子选妃的。 这些小嘀咕大家都埋在心里,香玉虽然心思活络,可是看着几个人面色不好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惹了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第一条鱼刚烤好白钰就把鱼给了苏陶陶,看见苏陶陶笑着说了一声“多谢”立刻用眼神挑衅顾成禛的冷脸。 吃了鱼,苏陶陶便匆匆回到营地,心脏狂跳的换了衣服,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劲来,香玉更是苦了脸以为自己闯了大祸。 自家小姐送荷包给雍亲王,她是猜到小姐对雍亲王有意的,可是今日估计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雍亲王是记恨上自家小姐了,两个人居然坐了两个时辰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三十六章 皇后 两日的光阴转瞬而逝,苏零露因为忙着才艺展示一直没有出现在苏陶陶的视线里,想来一定想要一鸣惊人。 这日苏陶陶穿着平常,不似别家贵女那般精心打扮,往位于行宫顶上的草原前行,草原上已经搭起了棚子,山峰连绵不绝青草绿树掩映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开放,又是一番别样美景。 棚子团团围成一个圆圈,除了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之外还有一堆篝火,篝火上靠着一只黄羊,正在吱吱冒油,香气扑鼻。 苏陶陶原以为只有自己会穿着这般低调平常,却在一群花团锦簇中找到了以为同道中人,顿时眼前一亮。 “陶姐姐!”就在苏陶陶犹豫要不要去打招呼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苏陶陶回头,见是户部尚书沈家的小姐,名叫沈妙书,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 这沈妙书不是别人,正是外公与老太君一起给弟弟苏继堂定下的媳妇,也就是苏陶陶的弟媳,前世她与沈妙书极为投缘,两人一见如故亲如姐妹,后来弟弟病故沈妙书也没有另嫁别人而是削发为尼让苏陶陶感动了好久,亲自请了顾成德给她离了贞节牌坊。 “妙书妹妹,好久不见!”苏陶陶热络上前,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她忍不住问沈妙书道:“那个打扮朴素的女子是谁?” 沈妙书顺着苏陶陶的目光看去,说道:“那是杭州知府苏志文的嫡女苏小乔。” “知府之女?这秋闱不是只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才能参加吗?”苏陶陶微微疑惑了一下,求助的看向沈妙书。 “你有所不知,这位苏知府公正廉明两袖清风,还帮皇上在江南筹集了一笔军饷,把江南这几年贪污的几个重案都给挖了出来,皇上对她父亲格外赏识特意邀请了他们父女伴驾。”沈妙书不厌其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苏陶陶听,两人也主动上前与苏小乔打招呼。 三人志趣相投,不过三言两语便感觉一见如故,找了一处偏僻安静的位置坐下交流起来,顿时欢声笑语不断。 “咦?那不是你家是庶姐苏零露吗,她怎么也来了!”沈妙书微微皱眉,这里来的都是一些嫡女,庶女在这里是极为不受待见的。 苏陶陶平淡的看了一眼,说道:“是父亲去给皇上求的恩典,所以这次也就跟着来了。” 沈妙书和苏小乔也不好多言,只微微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三人的目光忍不住往苏零露那边瞧去,见苏零露眼巴巴的跟在东林郡主他们几个人身后,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嘴,狗腿的模样让三个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妹妹,姐姐和你们一起坐吧。”苏陶陶正和妙书小乔聊得开心,苏零露却冒了出来坐在了三人之间,让苏陶陶有些尴尬。 因为清水白天睡觉的原因,清泉跟在了苏零露身后,此时在耳边给苏陶陶说道:“东林郡主和其它几位贵女十分不喜苏零露,故意把苏零露排挤开,她这才跑这边来了。 苏陶陶沉默不语,清泉又隐藏在阴影之中,此时太监一声通报,大家都站了起来,齐齐向皇后行礼。 皇后身边陪着太子顾成德,以及顾成禛和白钰,几个人都落座在皇后身侧,不一会儿皇帝也姗姗来迟,才艺正式开始。 第三十七章 颠倒黑白 看着各家贵女们跃跃欲试,眼中花痴的看着太子以及雍亲王等人,苏陶陶和沈妙书苏小乔三个人却格外的平静,一旁的苏零露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让三个人都默默翻了翻白眼。 才艺表演对于苏陶陶来说都是司空见惯了的,丝毫没有新意,心中也知道皇后娘娘的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便是东林郡主。 前世,东林郡主娇蛮跋扈,自己在东宫之时处处为难,只因她父亲是异姓王并且手握一方兵权,太子才不得不娶她为妻,后来在苏陶陶滑胎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太子便拿东林开刀,说是东林给自己下了滑胎药。 当时的苏陶陶根本就想不到自己不过是顾成德的一颗棋子,自己院子里种满的子息草才是罪魁祸首,东林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也未必是假话。 东林这个女人说起不过就是一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自己嫁进东宫之后太子专宠她一人,作为正妻的她怎么可能咽的这口气,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苏零露跳了一支琵琶舞,动作流畅舞姿如弱柳扶风,眼神含情脉脉倒是难得的上品,苏陶陶也暗暗欣赏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表演。 沈妙书和苏小乔一人作画,一人书法,都刻意掩饰了实力,不过平庸之作而已,轮到苏陶陶的时候三人的目光互相交集,微微一笑。 苏陶陶拿出古琴,一曲《蝶恋花》应声而起,琴声婉转虽然悦耳动听却没有点睛之笔,让一直默不作声的白钰在顾成禛耳边说道:“这琴声好像有水分呐?” 雍亲王面上依旧平静,眸光里却隐隐带着笑意,用手揉了揉手里的荷包,看着台上眉目低垂的女子。 回到座位上,苏陶陶的手心里冒出了细汗,喝了一口茶便听苏零露说道:“妹妹的曲子进步不少,真是好听。” 苏陶陶何尝听不出苏零露的幸灾乐祸,只是笑而不语,三个人挨到了宴会结束,相约去沈妙书的帐篷里面下棋。 刚走到半路一匹快马直直的朝着三个人冲来,苏陶陶和苏小乔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撞翻在地,沈妙书吓得尖叫出声。 危急时刻苏陶陶一把推开了苏小乔,原以为自己恐怕要被马彩踩断几根肋骨,却被人一把抱起飞上天空稳稳落在一旁,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这才停下,大家细看之下发现马背上坐着的就是东林郡主。 “走路怎么这么不长眼,不知道让路吗!”苏陶陶和苏小乔还未说话,东林郡主却先声夺人,倒是让原本准备息事宁人的两个人顿时一股火气。 “郡主纵马在营地奔跑不顾他人安危,怎么还敢如此颠倒黑白?”苏陶陶冷冷开口,手心攥成拳头被雍亲王一把拉住。 “我颠倒黑白?你也不看看你们脚下是什么地方,这里本来就是大路,明明听见马蹄声却不躲避,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东林郡主斜睨一眼苏陶陶,冷冷嗤笑一声。 “郡主,我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大才好!”一直不说话的顾成禛这时方才开口,生怕这件事给苏陶陶惹出麻烦来,如今边境正在打仗,皇帝真是笼络蕲州王的时候,是不会这个时候开罪东林郡主的。 苏陶陶也知道其中利害,只是看着东林郡主这般的不讲理,心里还是愤愤难平,这时苏零露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说道:“郡主恕罪,我妹妹不懂事,还请郡主多多包涵,零露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第三十八章 比试 “苏大小姐,怎么这般不知是非黑白,难道您的母亲没有教过你吗?连我这样的小户人家都知道的道理,怎么您一位将军府是庶女却不懂!”一直在一旁揉着胳膊的苏小乔开口了,刚才苏陶陶虽然把她推出了马蹄,却让她摔在地上手肘受了一点小伤。 “你!”苏零露气的瞪眼,她是知道苏小乔身份的,不过是一个知府的女儿却这般的顶撞她,让苏零露下不来台。 几个人激烈争吵了好一阵,东林郡主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你们让我道歉可以,我想到一个办法让我心甘情愿的给你们道歉,看你们敢不敢答应!” 雍亲王一听东林的要求立刻皱起浓眉,刚想开口就被苏陶陶拉住了,然后她上前说道:“公主的挑战我接下了,不过沈妹妹不会骑马,我看就算了吧,苏小姐也受了伤也不方便骑马……” 苏陶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东林郡主打断,说道:“如果你们三个不比,我也不会给你们道歉!” 顿时,气氛变得无比压抑,东林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苏陶陶看了一眼沈妙书和苏小乔,三个人最后还是答应下来,说好日落前去赛马一较高下。 到了沈妙书的帐篷,苏陶陶拉着两个人的手说道:“你们一个不会骑马,一个受伤实在是不能硬拼,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这怎么行!你不也没有学过骑马吗!”沈妙书不同意,拉住了苏陶陶的手。 “我自有办法妹妹不用担心,苏姐姐也不要勉强,虽然你会骑术可是你手肘受伤不宜剧烈运动。”苏陶陶看了一眼苏小乔手肘上面的青紫,微微咬牙。 马厩中,一个丫鬟悄悄潜入,把马鞍和缰绳动了手脚,并且悄悄扎了一根针进了马臀之中…… 傍晚转眼就到了,苏陶陶沈妙书苏小乔三人依次上马,互相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东林郡主高高在上的姿态犹如一只高傲的孔雀。 一声哨子马儿冲出了起点,因为沈妙书不会骑术的原因被远远落在后面,小心的抓着缰绳前行,她和苏陶陶他们约定只要平安到达终点即可。 苏陶陶和东林郡主刚开始不相上下,苏小乔却让苏陶陶大感意外,看似柔弱的苏小姐年纪已经到了十八岁的年纪仍然没有出嫁,原以为是因为有隐疾的缘故,谁知道骑术却是一等一的好,也能追的上两人的速度,三人的技术不相上下顿时围了很多人观看。 前世,苏陶陶曾经和顾成德学过骑马,所以当苏零露看见苏陶陶居然如此身手矫健时不免一脸吃惊。 “太子殿下!”就在大家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太子也不知道从何处走了过来,还是站在了苏零露的身边,眼睛里带着爱慕的目光。 “苏小姐……”此时的太子对这场马赛吸引,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看着苏陶陶在马背上的模样忽然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弥漫开来。 苏家的手里也有兵权,而且是京城守卫的禁军……太子微微眯眼。 就在比赛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苏陶陶看见自己一旁的苏小乔忽然有半边身子重心不稳就要摔下马去,她脚下的马镫已经断掉无法保持平衡。 情急之下,苏陶陶伸出马鞭缠住了苏小乔的手腕,说道:“深呼吸,别放弃!” 第三十九章 她赢了 苏小乔的耳边风呼呼刮过,让她睁不开眼睛,马儿眼看就要失去控制,但忽然仿佛有一股力量把她拖拽回了马背,原本还在担心的苏陶陶看见马背上忽然出现的鬼魂顿时一惊。 因为马鞍出现问题,苏小乔不得不退出了比赛,如今获胜的希望就拳落在了苏陶陶的身上,她不得不一狠手打在马屁上,马儿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眼看着苏陶陶的马儿和自己拉开了距离,东林郡主也扬鞭赶上,她的可是汗血宝马如何能够输给普通的枣红马? 就在大家都以为会是平手的时候,苏陶陶又抽了马儿一下,马儿发疯一般的奔跑起来,而苏陶陶手里的缰绳应声而断,险些把她跌落在地。 一声惊呼,大家发觉了苏陶陶的情况,可当苏陶陶想要把马停下来的时候却来不及了,马已经失去了理智,拼命的往前跑。 此时顾成禛和太子同时看不下去了,都让人牵了马追上去,一左一右把苏陶陶护住,苏陶陶却吼道:“我能赢,前面就是终点了!” 眼看胜利在望,苏陶陶不愿轻易放弃,此刻太子和雍亲王同时向他伸手,不论自己去哪边都会得罪人,倒不如勇往直前。 伸手给太子?让外人以为自己倾心与他,然后扯不断理还乱…… 伸手给雍亲王?自己当着所有人面驳了太子面子,只怕会给雍亲王惹来麻烦…… “你现在很危险,快把手给我!”太子伸出手,眼睛里带着温柔,可是苏陶陶却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客气的拒绝。 “放心,我能接住你!”雍亲王也伸出手,眼睛和苏陶陶对视,却换来苏陶陶微微一笑,差点乱了心神。 苏陶陶躬身用手抚摸着马儿的脖子,然后一手抓紧马鞍,又是一声咔嚓声,自己的马镫也断了…… “加油,我相信你!”千钧一发,苏陶陶对着马儿说着,闭上眼睛不再看周围,呼呼的风声从她耳边穿过,扬起她一头青丝。 清水清泉两个鬼因为日落的原因阴气加强把苏陶陶固定起来,然后冲过了终点。耳边是人们的欢呼声,等苏陶陶睁开眼看见的是东林郡主气呼呼的表情! 苏陶陶除了有些虚脱之外没有大碍,走到东林郡主面前说道:“愿赌服输,郡主请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吧!” 此刻东林已经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给三个人道歉,沈妙书上下检查的一变苏陶陶的身上方才放下心来,而苏陶陶的目光却停留在苏小乔的身后神情复杂。 苏小姐的身后有鬼,而且是一个浑身白衣的男人,面色苍白看得出应该是病死的…… 回到帐篷的东林身后跟了苏零露,顺手拿起一个茶壶就朝着苏零露砸过去,吼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郡主恕罪,零露也不知道我妹妹的骑术会这么好!”苏零露吓得跪了下来,忙给东林郡主赔罪,心里恨极了苏陶陶。 “哼,你们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骑术好?我看你就是他们派来的奸细!”苏零露还来不及解释就被东林郡主叫人赶出了帐篷,灰溜溜的往回走,一路上被人窃窃私语的嘲笑。 她是庶女,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可以结识一些身份显赫的贵女,可如今却被苏陶陶给破坏了…… 苏零露越想越是觉得委屈,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索性躲在树丛里蹲着哭了起来,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耳边传来说道:“苏小姐,给!” 第四十章 太子殿下 她抬头,看见的是一张手绢和修长的手指,袖口上的龙纹让苏零露惊讶抬头,太子正一脸温和的看着她,让苏零露受宠若惊一时间忘了哭。 “太,太子殿下……”苏零露赶紧止住自己的眼泪,一双眸子微微低垂面颊露出一抹嫣红,如清晨的杜鹃一般绽放,一时间让顾成德愣了神。 “你怎么了?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伤心吗,可不可以……”顾成德微微停顿,眼眸中一抹紧张说道:“说给你我听。” “我……”苏零露也不敢直接说自己是因为没有让苏陶陶摔下马而被东林郡主责怪,只好咬了咬牙改口道:“我想我娘了。” “你如此孝顺,想必尊上一定会安宁康健的,如果你在此为了思念而哭泣反而让尊上会担心了。”太子平日里高高在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哄女人,心中虽然不耐但一想到苏家后面的军权,便依旧和颜悦色。 “谢谢太子殿下关怀,零露现在好多了,如果殿下不嫌弃不如去我那里小坐一下。”苏零露眉目含笑,微微屈膝动作带着一种弱柳扶风之感,让太子顿时心神荡漾。 这刻意的动作是雪姨从小就培养苏零露的,今日她做的非常到位,立刻让太子心中一股焦躁涌来,这位苏家的嫡女若是娶到又会是何种的销hun? “那就打扰姑娘了,本宫刚好也有些渴了。”太子顺水推舟,和苏零露去了帐篷。 同样是深夜,苏陶陶却用金钗拨弄灯芯,看着灯火一时间有些晃神,身后清水清泉被打得鬼影模糊,看来受伤严重。 自从比赛时看见一个鬼保护苏小乔苏陶陶就让清水清泉去打探一下这个鬼的情况,谁知两个鬼却被打得差点魂飞魄散,看样子这个鬼居然有些道行,并不是普通的鬼。 人间总把一些厉害的鬼与冤鬼混为一谈成为厉鬼,莫非这个也是一个厉鬼?可是当时苏陶陶却从未在他的身上有半分的杀气怨气,也没有身穿红衣,而是一身月白飘飘如仙。 可不论是什么鬼,这鬼的阴气肯定是比一般的人阴气重,若是苏小乔被长期纠缠势必影响阳寿,苏陶陶暗暗咬牙。 知己不在于交往的长久,而是交心的深浅,她与苏小乔虽然自己今日相识,但苏陶陶相信这个女子值得交往,就凭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就不是谁都愿意坚持的。 “你们俩好好找个地方休养生息,我去会会那只鬼。”苏陶陶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让香玉陪着去了苏小乔的帐篷,此时已经是深夜,苏陶陶以为自己可能扑空,但还好苏小乔并没有入睡。 进去时,苏小乔正窝在矮塌上盖着毛毯看书,看见苏陶陶进来忙起身准备迎接,却被苏陶陶拦住问道:“姐姐在看什么书?” “不是什么有名的书籍,是一位故人临别赠予的《风流记》是其家族中是长辈游历各地写的一本杂记,里面记录一些小故事。”虽然苏小乔口口声声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书,但苏陶陶却亲眼看着她小心的收藏在一个桃木书夹中,书夹上还雕刻了一株兰花,格外清新古朴,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 “姐姐的伤可还好?”苏陶陶不止看见了苏小乔的动作,也看见了她身后厉鬼的温柔眼神,由此可判断此人并不是与苏小乔有仇,而且依他看来苏小乔也不会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好多了,就是依旧酸痛,还有些头晕。”苏小乔的眸光黯淡了几分,用手摸着手臂,苏陶陶看见厉鬼用手抚摸苏小乔的手臂似乎正在用阴气给她疗伤。 第四十一章 周旋 苏陶陶眉心一皱,用心中意念对厉鬼说道:“你若是长期用阴气侵蚀她的身体非但不会对她有好处还会折损她的阳寿!” 厉鬼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烛火摇曳他逆光看着苏小乔,眼中弥漫开浓浓的怨气,这方才让苏陶陶感觉到了这个鬼的强大。 “既然你知道自己身上的阴气对她有什么样的作用,就应该明白我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若是你还要执迷不悟别怪我把你打得灰飞烟灭!”苏陶陶用意念对着厉鬼说着,手静静在袖中攥成拳头,眼神凌厉的看着厉鬼,却让苏小乔心中一跳怀疑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苏陶陶。 “陶陶妹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妥?”苏小乔心知苏陶陶是个敢作敢为的女子,与其自己胡乱猜测,不如直接严明。 “哦……”苏陶陶有些尴尬,然后笑笑道:“我有些失神了,想起了以前一些不高兴的事情。” 苏陶陶也觉察到自己的眼神恐怕有些凌厉,忙开口岔开了话题,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方才散去,约定第二日傍晚到后山的清泉旁煮茶聊天。 一夜无话,中午苏陶陶方才从床上起床,懒洋洋的吩咐了香玉准备厨房,自己亲自下厨按照书本上的配方准备了几道新花样的点心,放进食盒去沈妙书那里准备一起去找苏小乔。 沈妙书正在翻箱倒柜,丫鬟们忙作一团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苏陶陶跨进帐篷不免微微皱眉,笑道:“妹妹怎么把这里弄得这么慢?” “姐姐甭提了,我这些丫鬟们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我临行前知道你一定会来,特意嘱咐了小春小夏两个给我把我最好的春芽映雪茶带上,附带着还有一套羊脂白玉茶具,谁知茶叶是找到了,茶具却不知道被他们放在哪里去了。”沈妙书一边说,一边不满的瞪了一眼低头的丫鬟们,眼睛里带着怒意。 “小姐饶命!”丫鬟们看沈妙书真的气急了,忙跪下来请罪,苏陶陶在一旁劝了一会儿方才让两个丫鬟脱离险境。 “妹妹的春芽映雪也不必一定要用那羊脂白玉的茶具,虽然那东西的确是好,不过却少了几分这山林的灵气,若是我们带上砍柴的刀去,这后山有一片大竹林,我们以新鲜竹筒烧水以那竹中之水泡茶,味道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苏陶陶一边说,一边已经让丫鬟给沈妙书收拾好往外走。 “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苏零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冒了出来,拦住了苏陶陶的去路,让两人微微挑眉心中不悦。 “只是随便走走,姐姐是要去做什么?”苏陶陶淡淡的开口,眸光一闪看见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人,那人的五官早已刻入她的骨髓,恨之入骨! “太子殿下!”看着那人缓缓走近,苏陶陶的眸光渐渐变得阴冷却在太子站在众人面前时赶紧隐藏下去。 “三位小姐聚在这里是要去做什么?”太子眼中带着微光,扫视所有人一圈,目光落在几人后面丫鬟收拾的东西上。 沈妙书刚准备开口,苏陶陶微微拉了她一下,沈妙书赶紧低头假装很娇羞的样子沉默不言,苏陶陶也闭口不言,对苏零露是乐见其成的,忙接口说道:“她们说想要出去走走!” “哦?”太子微微一笑,刚准备开口苏陶陶却扭了沈妙书一下,听见她“哎哟”一声打断了太子的话。 “妙书妹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陶陶轻轻对苦着脸瞪她的沈妙书眨了眨眼,然后扶了沈妙书一下。 原本苏陶陶是准备自己装病的,可是苏零露在一旁拿不准她会出幺蛾子拆穿自己,只好拿沈妙书当了挡箭牌。 “我忽然肚子有点疼!”沈妙书忽然弯腰,然后皱眉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妹妹既然身体不舒服,那我陪着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苏陶陶一边说,一边扶着沈妙书往回走,让有琳琅主动陪着太子,她就不信太子脸皮会厚到跟过来。 果然,太子不动,苏零露也不会跟过来,苏陶陶和沈妙书只好坐在帐篷里好一会儿,装模作样的叫丫鬟出去假装叫大夫,等了一会儿丫鬟却把苏小乔给请来了。 “我在半路遇见你的丫鬟小夏,还以为你真的病了,谁知道你们居然躲在这里玩双陆!”苏小乔嗔怪的瞪了两人一眼,原本约定的时辰早就过了,不见两个人来找自己,她只好自己上门了。 “苏姐姐快帮我教训教训苏姐姐,她今天把我身上的肉都给拧青了!”说完沈妙书一把拉住苏小乔,眼神可怜巴巴的撒娇。 “没事陶陶妹妹你拧她做什么?”苏小乔迷惑了,这两人不来找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不是在去你那里的时候遇见了不速之客,无奈之下我只好让沈妹妹使了苦肉计折了回来,免得我们三个人的安逸享受之旅变成自找罪受。”苏陶陶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腰间就被人拧了一下。 沈妙书故意在苏陶陶的腰间嫩肉上报复了一把,让苏陶陶“嘶”了一声,却并未生气,而是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苏姐姐这可是你教我的,若是有人欺负我必要十倍百倍的奉还!”沈妙书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然后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让苏陶陶和苏小乔忍俊不禁。 “那如今我们是不准备去了?”苏小乔疑惑的扫了一眼众人,随后让丫鬟进来把自己准备的东西也拿了进来,居然是一套上好是冷暖玉棋子。 “果然是好东西!白子温暖如女子肌肤,黑子冰冷如夏日水中之石头,似乎还带着一股天然的水汽一般,对着阳光照去却如同翡翠一般墨绿。”苏陶陶一边拿起黑子把玩,一边凑过去给沈妙书看。 “要去,我们从这边出去,绕点路去后山就可以了!”沈妙书拉着大家饶过帐篷的屏风,原来这后面还有一处小径,特意开了小门,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从帐篷里离开了。 来到那日苏陶陶钓鱼的小河边,众人拾柴生火,砍竹煮茶,对弈赏景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今日是个好天气,不过就是有些热!”苏小乔眼看就要输给苏陶陶了,不免心中有些烦躁,看着棋局擦了擦汗。 苏陶陶正在得意,原本白天不应该现身的厉鬼忽然抱住了苏小乔,虽然阳光炽烈他却丝毫不害怕,苏陶陶明显看见苏小乔似乎舒服了许多。 这个鬼不止可以在白天出现,而且还在用自己身上散发的阴气给苏小乔降温,让苏陶陶微微怔住,不过好在只是片刻的功夫没有人注意到。 苏陶陶敛去自己的神色,专注的盯着期盼,却在心里用意念对着厉鬼说道:“若是你真的为她好就应该离她远点!” 厉鬼不理睬苏陶陶,依旧在苏小乔身边护着,不知道是因为忽然凉爽的原因还是苏陶陶心思不在此处露出了破绽,关键时刻竟然让苏小乔反败为胜。 “我赢了,妹妹快把你头上那朵紫玉珠花给我!”苏小乔伸出白皙细长的手,一副开心的模样让苏陶陶无奈的从头上取下珠花。 大家闺秀原本并不在意这些小小的饰品,只是下棋多多少少都要有一些彩头,原先说好若是谁输了要帮赢的人做一件事情,可是苏小乔嫌弃那些没有实物来得有成就感,当即要了苏陶陶的珠花。 “给你给你!若是旁人不知的,还以为苏姐姐是从那边境来的土匪流寇呢!”苏陶陶一边说,一边把珠花合着一对紫玉耳环放进苏小乔手里,想着这样才搭配,表情里却竟是白眼。 “好你个小妮子,愿赌服输也就罢了,还要用话语来挤兑我!”说着,苏小乔就追着苏陶陶小跑起来,两个人一阵的打闹。 沈妙书在煮茶,此时竹筒中的茶叶飘出幽香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让人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忙聚在一起吃着苏陶陶做的点心和刚刚煮好的茶水。 远处两个人影走近,苏陶陶心里一沉,刚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沈妙书更是脸色煞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来人不是别人,就是太子顾成德和苏零露,这里后山本来偏僻,他们是如何寻到此处让苏陶陶不得而知,眼下太子只怕要怪罪她们了。 “沈小姐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这个时候不好好休息跑到这荒郊野地来了?”太子眉头紧锁,想来已经明白过来了,尚未开口苏零露就抢了先。 “沈妹妹请了大夫来瞧说是这几日吃了太多的肉食导致积食,所以我才提议出来走走,想不到太子殿下和姐姐也过来了。”苏陶陶见沈妙书急的头上冒汗半个字也蹦不出来,只好把她护在身后方才开口。 “既然是身子积食,就不应该吃那些点心,应该多喝点水才是正经,沈小姐可要注意保重身体。” 第四十二章 谜底 太子将目光落在苏陶陶的身上,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也不至于太过于难看。 “谢谢太子殿下关心,殿下若是渴了也坐下饮一杯茶再走吧。”沈妙书心下松了一口气,目光却依旧不敢看太子的神色。 她自小就和将军府订了亲的,所以太子妃的人选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害怕自己稍微一个不妥当给家里带来灾祸,母亲时常教导宫里虽然是泼天的富贵,却也是无底的深渊,比不得宫外那些贵妇活得安稳自在,所以才给她说了将军府的亲事。 “不用了,本宫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刚才不过是看见这里有烟雾升腾而起一时好奇方才过来,如此便回去了。”太子一边说,一边转身欲走,苏零露刚准备跟上却被太子找了理由拦了下来,只好留在了苏陶陶他们之中。 等太子消失在视线之中,苏零露便得以的转身看着众人,说道:“太子殿下要我好生的和你们说说话,我便和你们一起坐坐吧。” 看着苏零露高傲的如同孔雀一般,几个人心里不免嗤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却在他们三个嫡女面前摆出这么十足的派头,也不去河边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 “姐姐快别,我们只带了三个人的糕点茶水,真是容不下您这一尊大佛,虽然太子殿下让您和我们说说话,如今我们也算是和你说了,现在您也该回去了!”苏陶陶冷笑了一声,也没了平日里假装的清静,一副真的“嫉妒”了的模样开口。 “你没听见太子殿下说吗?姐妹之间就应该多多亲近,昨晚太子可是和我说了好些的话……”苏零露原本还想再刺激一下苏陶陶,谁知却被苏陶陶给拦住了话头。 “姐姐昨夜还和太子说话?”她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一抹皎洁一闪而过。 “当然,太子还请我去他的帐篷小坐了一会儿!”苏零露脸色带着一抹绯红,似乎还对昨晚的事情念念不忘,想不打却被苏陶陶一盆冷水泼下来。 “既然姐姐要说道说道,那我也不得不以嫡女的身份提醒一下姐姐分寸,你我都是将军府的千金,虽然嫡庶有别可是父亲给你向皇上请了恩典你就应该珍惜,一个尚未订婚出阁的小姐随意出入男子的帐篷,姐姐怎么还有这个脸往我们几个面前说?难道忘了矜持二字是怎么写的不成?” “你!”苏零露被苏陶陶说的脸色通红,想要理论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反而又让苏陶陶接了话头。 只听苏陶陶冷冷道:“姐姐若是不服大可以去父亲那里问问,若是我说的不对可以由父亲责罚!” “我从小就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反而是妹妹忘了我是长姐了?”苏零露也是气急了,原本刺激苏陶陶不成反被奚落,哪里能眼瞎这口气。 “听苏大小姐说这话我可听不下去了,世人皆说女孩子要自重,不能随意与男子进出。虽然我们不能不算太拘谨,但这样终归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大小姐今日的言行倒是担得起这身份。”沈妙书一开口,苏陶陶也忍不住笑了,这丫头虽然比自己小了两岁,可是看起大是大非来却是极为通透的。 被沈妙书这一说,苏零露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她是什么身份?庶女!沈妙书这话明显就是说她的出生低贱,刻意的羞辱她。可偏偏自己又不能拿这位沈妙书如何,瞪了一会儿苏陶陶和沈妙书只得气冲冲的走了。 眼看着苏零露走远了,苏小乔方才走了过来,一直存在的厉鬼跟在一旁,笑道:“原以为沈妹妹是个胆小怯懦的,刚才被太子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不到这会儿忽然就牙尖嘴利起来,倒是让我对你们姑嫂刮目相看!” “苏姐姐刚才不帮忙也就算了,如今还拿我们玩笑,看我不收拾你!”沈妙书一时害羞,啐了一口苏小乔就追着打,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夜里,苏陶陶早早入眠,因为清水清泉被厉鬼打得重伤她帐篷里如今倒是清静,香玉睡在不远处的地铺上并不知道有厉鬼进了苏陶陶的帐篷飘在半空。 苏陶陶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看见了一处典型的江南园林,假山旁的莲池旁边一个身体细弱的女孩由娘亲抱着,哭得格外凄惨手不情愿的想要从老郎中的手里抽出来,却被母亲牢牢按住。 老郎中神情笃定,正在专心切脉,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看着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圆圆的脸颊灵动的大眼睛正忽闪忽闪的看着小女孩,微微瘪了瘪嘴很是瞧不起那哭闹的小丫头。 女孩就是女孩,动不动就哭鼻子,现在只是切脉就哭得这般凄惨,若是爷爷拿了银针出来要施针,她岂不是要当场哭死?娇滴滴的模样,怪不得如此柔弱不堪,换做是他就是再难受也会忍着。 兴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被男孩不屑的目光看得有些好奇,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在郎中把手从她手腕放开的时候伸出手臂软糯的喊了一声“抱抱~” 因为女孩还小,只有四五岁的年纪,所以夫人也没有多想就把孩子送进了小男孩的怀里,小男孩心里是抗拒的,可是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别看丫头瘦弱硬是挡住了他是视线,一双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脸上抓呀抓,咯咯笑了起来。 “我家这丫头轻易不让人抱,她爹爹都得哄着才能抱一会儿,今日见了您家的孙儿反而主动起来,看样子也是有缘分的!”夫人说话无心,只是觉得半大的孩子抱着一个更小的孩子很是滑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明明男孩自己也是一个小孩,偏偏要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面瘫着一张脸被自家的丫头用肉呼呼的小手揉来揉去显得十分无奈,顿时逗笑了夫人。 刚开始小男孩是拒绝的,可是抱着抱着她就感觉女孩的身上带着一股甜甜的奶香格外好闻,身子也不像外表那般骨瘦如柴,反而软软的格外温暖。 画面飞转,男孩渐渐长大,他经常随着作为老郎中的爷爷去为女孩看诊。 “小姐,刚刚立春,外面天凉您还是进屋里等着吧,莫大夫一定会来的。”苏小乔立在廊下,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院门的方向,身旁的丫鬟一脸笑嘻嘻的开口,多年的习惯丫鬟们早已知道她的心思。 梦中的苏陶陶微微皱眉,原来自己梦境中的这对小人儿居然就是苏姐姐,那男子莫非就是那个厉鬼? 由不得她在梦中多想,远处一个背着药箱的白衣少年踏着花瓣款款而来,脚步稳健面容清俊已经不似幼年那般圆圆滚滚的模样。 许是盼望的有些久了,苏小乔心中忽然紧张起来,脸颊上一抹绯红的气色低下头去显得不好意思。 “苏姑娘……”亦如往日那般,莫大夫彬彬有礼没有半分的逾越之举。 苏小乔微微福身也施礼叫了一声“莫大夫。” 进了屋里,丫鬟们为莫大夫准备好了茶水,苏小乔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放在诊脉的小垫子上,手腕上盖着手绢让莫大夫给她切脉。 看着男子清俊的五官浮起严肃的模样,苏小乔有些痴了,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是可爱,当真是一点不假。 “苏小姐?”莫大夫对苏小乔说了好几句话,可是对方仿佛神游天外半句也没听见,只好多叫了几声。 “莫哥哥叫我何事?”苏小乔一时间有些尴尬,见丫鬟们都出去了方才改了称呼。 “小乔,你最近肯定没有按照我的嘱咐喝药,病情又反复了!”莫大夫并没有因为苏小乔的称呼换了而缓和严肃的表情,反而有了责备之意。 “那药好苦……”苏小乔撅了撅嘴,还如同小时候那般的模样,偷偷用眼睛瞄了一眼莫哥哥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进袖子里。 袖中是一个她花了小半个月时间绣的荷包,一直瞒着母亲和嬷嬷,就是想在花朝节这一天送给莫哥哥,可是花朝节马上就快到了,她却越发等不及要表露自己的心思了。 “莫哥哥,这个送给你!”苏小乔拿出荷包递给了对面的莫大夫,眼睛里期盼着什么,或许是苏大夫脸上的惊喜神色吧。 可是莫大夫的脸上只是一抹愁色,垂下了眉眼轻轻推开了荷包,说道:“苏小姐,这个荷包我不能收。” “为什么?”苏小乔的表情里带着吃惊,不甘、迷茫…… “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不能娶你,所以不能收你的东西。”莫大夫并不是木讷的人,知道苏小姐对自己的心思,他何尝不曾动心? 只是他是一介白衣,而苏小姐却是官宦之女,莫说自己祖父不会同意,就是知府大人也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低嫁了的,自己何必让心爱的女人徒留伤悲。 第四十三章 红衣女子 “只是一个荷包而已,我……”苏小姐有些委屈,原来落花有意却是流水无情。 “我下去开药方,姑娘一定要听我一言把药喝了,只有身体好了方才有锦绣的未来。”纵然心中万般苦涩,可是莫大夫却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严肃的如同一块玄冰。 看着莫大夫出去,苏小乔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掏空了,她不敢想象没有莫大夫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朦胧细雨,让精心打扮的苏小乔显得狼狈,看着他眼看就要离开,苏小乔鼓足勇气站在樱花树下喊道“莫兰德我喜欢你!从我见你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莫大夫的脚步听了下来,微微苦笑,第一次见面她不过是四岁多的幼童如何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看着莫兰德迈开脚步就要跨国院门,苏小乔几乎是拼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喊道:“我爱你!” 莫大夫的头顶仿佛一记闷雷炸开,让他不得不扶住了门框,他听见了什么?为什么他一次次提醒自己死心的时候心爱的女人却始终不肯放手。 “若是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许是用尽了力气,又或许是看着莫兰德迟迟没有转身,心里的绝望让她支撑不下去软软的就跌坐在地上眼看就要晕过去。 听见身后不寻常的动静,莫大夫转身顿时慌了手脚,将她抱起进了屋子,也不顾自己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衫沾染了泥水是多么的狼狈。 “莫哥哥,别离开我好不好。”她哽咽着拉着莫兰德的手臂,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任由莫兰德如何推都推不开。 “好……”只是一个看似无奈的字眼,却让莫兰德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她过上好日子,配得上自己心爱的女人,许她衣食无忧。 外面的天色刚刚露出鱼白肚,苏陶陶便醒了过来,刚开始还有些迷茫,不知道梦境中的那些情景是自己亲身的经历,还是别人的诉说,渐渐地她忽然清醒过来,想来一定是那厉鬼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知道了他的过去。 原来,这个厉鬼与苏姐姐是青梅竹马?那如今为什么会变成人鬼殊途的?带着诸多的疑问苏陶陶是再也睡不着了,挨了一个时辰方才让香玉收拾起来沐浴更衣,想着今日是太子和皇帝要去围猎的日子。 来了这么几天,皇帝第一次要狩猎,自然所有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周围的山林传出轰隆隆的擂鼓之声,惊吓着山林里的飞禽走兽,往既定的方向围拢,一天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是收获颇丰。 而这一天苏陶陶和众位贵女则是陪着皇后料理着狩猎之后的宴会,其实这也是皇后筛选儿媳的一种手段,苏零露刻意的木讷让皇后自然没有入眼,苏零露百般的奉承讨好也让皇后偶尔皱眉。 六宫之主是何等聪明之人,苏零露的底细别人不知皇后却是一清二楚的,想想前世姐姐让自己代替出嫁,皇后居然一声不吭想来也是有原因的吧? 可是如今她不会再给苏零露这个机会,将她推进火坑的事情再也不会奉陪,既然皇后要选儿媳那就让苏零露可劲的折腾,渣男配渣女天生一对。 苏陶陶的心思并不显露,一天下来皇帝和众位皇子们都已经疲乏不堪,她们也人仰马翻,待舞乐响起苏陶陶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在帐篷围起来的篝火中间一个女子站在高台之上,头顶孔明灯明亮耀眼将她的婀娜姿态尽显无疑,红色的舞衣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演绎得如同烈火一般灼热。 “这女人是谁啊,好漂亮!”偶尔一旁的贵女们正在低语,苏陶陶也不得不竖着耳朵听了进去。 “这是温妃娘娘,是后宫的新宠,是户部左侍郎沈其昌的千金。”话语传进苏陶陶的耳朵里,不禁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沈妙书,这位台上的女子的确是沈妙书的姐姐。 见到沈妙书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苏陶陶的眼中却是一抹惆怅流转。前世,这位后宫宠冠一时的温妃在这次秋闱之后不久便忽然病逝,没有任何的征兆,据说是急症。 苏陶陶想着自己过段时间应该怎么安慰沈妙书好?沈妙书和这位姐姐的关系是极好的,也是这个打击在之后弟弟十四岁去世时沈妙书就看破了红尘出家为尼了。 想起弟弟,苏陶陶的心里忧愁又多了一层,如今自己十二,弟弟十一岁,再过四年自己及笄父亲和祖母断不会让自己留在家中做一个老姑娘,自己一定要在嫁出去之前让弟弟和沈妙书成亲才行。 想到这里,苏陶陶又自嘲的摇了摇头,如今时日尚早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 今生,她要被嫁给谁?其实一直是抗拒的,根本不想嫁人! 宴会何时结束的苏陶陶已经不记得了,整个宴会她都在自己的心思里谋划着,惆怅着。等香玉扶她回了自己的帐篷方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只是认真看了温妃的舞蹈,别人的表演竟然是半点都不记得。 刚躺上床,清水清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虽然鬼的身形还显得模糊,但已经稳定下来不至于灰飞烟灭,两个鬼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在苏陶陶的面前晃了晃,让人忍不住皱了皱眉,索性翻身盖上被子无视她们俩。 后半夜里外面人走动的声音忽然频繁起来,一队队本不该出现的宫女太监身影在火把的映衬下在帐篷外闪过,让苏陶陶惊醒了过来。 一睁眼,先是迷茫然后便是清水清泉没有眼仁的双眼看着自己,如果不是看的鬼多了,真是要被吓出心脏病来。 “你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苏陶陶用意念让清水清泉去打听,半点没有惊动熟睡在外间地上的香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清水清泉就飘进来了,对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宫里受宠的温妃突然流产了!” “听说是瞒着皇上怀孕的事情,害怕因为怀孕被留在宫里无法固宠,冒险跑来秋闱,今天上场跳舞所以孩子不小心就流产了!” “是啊,此刻太医乱作一团原本给温妃照顾平安脉的太医已经被皇帝交给皇后审问了,温妃被皇帝责怪,虽然是说好好养病,实际上却是被软禁起来了……”苏陶陶打断了两个鬼魂的话,人陷入了沉思。 前世,她并没有参加这次秋闱,对于温妃的暴毙一直都只是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从未细想过有什么别的秘密。 如今,被清水清泉这么一说,她却嗅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后宫妃子哪一个不是梦想着能够有一个皇嗣护身,一旦怀孕都是上赶着说出来,有了孩子就代表着以后有了养老的后路,不至于在宫里老死,公主也好,皇子也罢都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母亲接出宫来,而这个温妃固宠的做法简直就是背道而驰。 再仔细想想,温妃后来暴毙太过突然。温妃是去年才进宫的,如今盛宠正浓,为什么偏偏要闹出如今流产这一出?这让人联想到了许多事情,苏陶陶仿佛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头,顺着这条线下去或许自己可以找到一些秘密,成为自己的筹码。 一夜过去,行宫依旧是风平浪静,苏陶陶特意让香玉去打听温妃那边的动静,得到的是温妃昨天跳舞偶感风寒正在调养,皇帝让皇后好生照顾,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看样子,清水清泉说的不假,温妃的确是被软禁起来了。正在这时,香玉迎了沈妙书进来,见她眼眶发红,顿时心里一沉,忙迎上去说道:“这么早就过来找我了?” “姐姐,你可要帮我想想办法!”沈妙书话未说完,眼睛里面已经包着泪水,紧紧拉住苏陶陶的手。 “出什么事情了吗,瞧你眼睛都红了一圈!”苏陶陶故意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迷茫的看着沈妙书,心里却隐隐带着而一些小小的愧疚情绪。 “我姐姐,我姐姐她……”沈妙书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别的人偷听,这才低声说道:“我姐姐她小产了,皇上震怒不让我去探视苏姐姐给我想想办法让我见一见姐姐吧!” “你说什么!”苏陶陶假装吃惊的看着沈妙书,看着她一脸伤心无助的模样,软了软说道:“皇上下的禁足令,你我如何能够抗旨不尊?何况皇后娘娘如今最见不得我们阳奉阴违,给你姐姐带来祸事那就不好了。” “不行,我姐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如今父亲已经急的焦头烂额,偏偏又因为是男人见不得面,若是我再不能见一家人不得急死!”沈妙书也是一个固执的,狠狠的跺了跺脚,一咬牙也不知道心里是有了什么冲动的想法,眼看就要冲出去。 “你要去哪!”苏陶陶赶紧拉住,如今皇帝正在气头上,皇后也是冷眼旁观,能帮温妃的人根本就寥寥无几。 第四十四章 危急关头 “我去求求皇后娘娘,实在不行我就去见皇上,姐姐如今刚刚没了孩子,若是身边再没有别的亲人,一定会伤心死的!”沈妙书被苏陶陶拉着也出不去,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花了妆容看着格外可怜。 苏陶陶无奈的叹气,沈妙书始终是个孩子,对这种事情没有半点应对的经验,想着温妃这次秋闱之后便会死,对沈妙书的打击将是很大,苏陶陶也动了恻隐之心。 一旁,清水站在苏陶陶身边,说道:“温妃的贴身宫女昨晚上被杖毙了,今天温妃的身边宫女都是一些陌生面孔,不如换了宫女的衣服蒙混进去?” 苏陶陶心中思忖着,虽然有些风险,却是如今最值得一试的方法了,一咬牙把清水的主意用自己的语气说了,立刻得到了沈妙书的赞同。 沈妙书动作也快,没多久就弄来了两套宫女的衣裳,苏陶陶在和沈妙书换了衣裳之后将一封信写好装进信封交给香玉说道:“若是我们一个时辰之后没有回来,你就把这封信交到苏小姐手里,切记!” 苏陶陶让沈妙书端了一碗冒充汤药的红糖水,自己端了一盘蜜饯低着头去了温妃的寝宫,一路上畅通无阻守门的太监没有怀疑直接放了他们进入寝宫。 行宫只有帝后以及温妃居住,连皇子们都是沿着山坡搭建帐篷,苏陶陶进入寝宫之后感觉到的就是一种压迫的奢华感。 想来,温妃也是极为受宠的,只是如今躺在他们面前的温妃面色苍白,没有了昨日宴会上的骄阳似火,美艳动人。 苏陶陶不像沈妙书那样直奔姐姐的床边,而是扫视了一眼周围,角落里飘荡着一个虚弱的婴灵,因为月份不足怨气极重冒着黑气,但却没有多大的动静,只是蛰伏在阴暗的角落里。 婴灵这种东西,不能投胎若是被人做成降头小鬼是极厉害的东西,若是没有人管慢慢的就会灰飞烟灭,苏陶陶没有多看又看向了另外一个角落,那里居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鬼影,居然是苏姐姐身边的厉鬼。 他来做什么?难道这个人认识温妃! 苏陶陶怀着满肚子的疑问用意念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厉鬼不答,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温妃,让苏陶陶心里一沉,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而答案就在温妃身上。 正在苏陶陶准备开口关心温妃的时候,门外一个宫女端了汤药和蜜饯来到门口,太监立刻拦住了说道:“刚刚才送了药过来,怎么现在又送,里面的还没有出去呢!”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茉莉姐姐!”一个太监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拍了一下守门小太监的脑袋。 “你说里面进去了两个端药的宫女?”茉莉警觉起来,让太监守住门口,决不让里面的人逃走,自己匆匆放下汤药去禀报皇后…… 屋内,温妃看见妹妹穿了一身宫女的衣服跑到自己床前,人先是一愣然后眼圈一红责怪道:“死丫头,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要命了吗!” “我不管,姐姐你如今被关在这里,让我如何能够安心,就凭着小时候您护着我的感情就是死我也不怕!”沈妙书不过是十岁的孩子,眼睛里带着坚定,却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死。 “胡说!” 温妃还准备责怪,苏陶陶忙打断了说道:“如今时间紧迫,还是珍惜眼前要紧!” 因温妃怎么说也是长辈,苏陶陶不能太过直接的阻止,只好婉转了语气,温妃这才紧紧拉住妹妹的手说道:“妙书,姐姐这里有一封信,你想法子帮我送出去!” “姐姐要送给什么人?”沈妙书向来对姐姐言听计从,看着姐姐把一张写着字迹的手绢塞进自己手里,忙放进袖子听姐姐附在耳边说了人名地址。 “姐姐这次为什么要如此糊涂,太医几乎每三天都会给你请平安脉怎么偏偏就没有给你说有孕?还有,姐姐的葵水未如期而至姐姐身边的贴身宫女就没有察觉吗?让你千里迢迢从皇宫里到这行宫来!”沈妙书前一秒还在如同孩子一般红了眼框,现在却如同一个长辈一般责怪起来,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凌厉的婆婆。 温妃眼神黯淡,眼睛里流转着一股委屈的情绪,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有孕,可是这件事却是不能轻易与人说的…… 看着温妃欲言又止,沈妙书心中焦躁,怒道:“姐姐事到如今还要瞒着我们什么!” 苏陶陶心想着这是姐妹俩的事情,便站在门口望风,也多亏了自己警觉,看着皇后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不好,快躲起来,皇后来了!”苏陶陶拉了沈妙书四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可是看着屋里的陈设,哪里都不像是安全的地方。 “妹妹别怕,不如你们站在我旁边,反而容易蒙混过去!”温妃刚提出来,便被苏陶陶拒绝。 不行!我们前脚刚进来,后脚皇后就到了,明显是知道我们在这里派人来抓我们的,若是站在这里就是瓮中之鳖!”苏陶陶的话让温妃怔了怔,眼神里对苏陶陶多了几分赞赏,这丫头居然这般的敏锐。 “衣柜,去衣柜里!”温妃咬了咬牙,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 苏陶陶正在犹豫时,一旁一直飘荡的厉鬼也开口说道:“去衣柜,里面有个暗道可以通往外面!” 来不及细问,苏陶陶拉着沈妙书就躲了进去,衣柜刚好可以容纳他们两人,彼此从呼吸清晰可闻,还有噗通狂跳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苏陶陶静静拉着沈妙书的手,而外面皇后已经在宫女的陪伴下推门而入,浩浩荡荡声势浩大。 “给我搜!”皇后一声令下,温妃立刻掀翻了刚才妹妹端进来的红糖水,吓得所有人停止了动作。 “谁敢!”温妃一直都是温柔可人的模样,从未在别人面前冷过脸,不然也不会被皇上赐了一个“温”字作为封号。 皇后眼睛眯起,温妃越是这么反常,事情就越是蹊跷,她断不会放过绊倒温妃的机会。如果不是皇上对温妃还有情,如今自己也不用再来这么一趟,原以为没了孩子皇上会龙颜大怒的把她打入冷宫,如今却只是闭门思过而已,让皇后怎么能不恨? 遥想当年自己生了太子之后不小心滑胎了一个孩子,皇帝差一点就废了她准备把另外一个女人封为皇后,那个女人…… 皇后的脑中忽然想起那个曾经被皇帝放在心尖上的女人,虽然自己最后赢了让她命丧黄泉,但那个女人留下的儿子如今却日日在自己面前晃荡,比起她的儿子也丝毫不逊色。 她永远记得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皇帝赐名一个“离”字,旁人或许不知其中深意,而只有皇后清楚那是取“白首不相离”的意思。 慕容离,那个女人的孩子! “妹妹,刚才有人来报说你的寝宫里进了刺客,皇上把你交给本宫断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闪失。”皇后稍微软了一下语气,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那般的怒意腾腾。 “姐姐,皇上虽然让臣妾闭门思过,但却没有褫夺我的封号,所以我的寝宫还是由我做主,姐姐怎么可以越俎代庖呢?”既然皇后要和自己将软语,自己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温妃,你如今是戴罪之身,有什么资格和本宫谈条件!”皇后见温妃软硬不吃,心中思量这些人一定还在屋子里,若是拖延的越久就越是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皇后娘娘,这里是臣妾的寝宫,不需要谈什么条件。臣妾还想着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没有给臣妾送汤来,昨日晚宴前娘娘的汤十分的美味呢!”温妃话里有话,让皇后双眸迸出冷光。 “温妃,本宫可不曾给你送过补汤!”皇后的语气忽然变低,带着浓浓警告。 “若不是皇后娘娘送的,怎么知道那是补汤!”温妃眼睛里面的烈火咄咄逼人,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带着嘲讽。 “你别得寸进尺!”皇后发觉自己若是越拖延,事情恐怕就越难办,给旁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忽然上前击晕了温妃,看着她软软的倒下。 温妃一倒下,屋子里的人便开始翻箱倒柜,打开衣柜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人躲藏的痕迹,众人无功而返让皇后冷冷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女茉莉。 “你不是说温妃的党羽在里面吗?人呢!” 茉莉赶紧跪下说道:“皇后娘娘明鉴,拦住奴婢的太监分明说有两个宫女进来了,奴婢不敢撒谎!” 于此同时,苏陶陶和沈妙书已经猫着腰在一条黑暗的地道里摸索,空气里都是湿润的霉味。耳边传来沈妙书紧张的呼吸声说道:“苏姐姐,这里好黑好可怕!” “别怕,马上我们就可以找到出口了!”苏陶陶咬了咬牙,她有一双阴阳眼,可以在夜间看清事物,所以在漆黑的地道中也是畅通无阻,可是沈妙书不同,她根本看不见周围。 。 第四十五章 阴谋 “苏姐姐你怎么发现这衣柜后面有夹层的?”沈妙书紧紧抓住苏陶陶的腰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和苏陶陶分开找不到出路了。 “我也是巧合,靠在衣柜后面的时候听着声音有些不对。”苏陶陶胡乱说了一个借口,心里却生怕沈妙书细细推敲。 沈妙书没有多想,只是十分钦佩苏陶陶,两人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见了亮光,趁现在眼前的是位于行宫后方的一处溪流,洞口就在溪流旁边的草丛之中掩盖的极好。 “这里应该是行宫用来排水的通道,被有心之人打通之后可以通向你姐姐寝宫的房间。”苏陶陶看着自己和沈妙书的一身狼狈不禁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悄悄回了苏陶陶的帐篷,换了衣服方才各自散去,晚上的苏陶陶却故意没有熟睡,今日厉鬼既然好心指了一条生路给他们,那么自然是愿意和自己谈一谈的。 果然,外面香玉呼吸均匀时,厉鬼便翩然而至,血红色的眼仁盯着苏陶陶,看着她从床上慢慢起身披上斗篷走到帐篷外的偏僻角落方才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温妃?” “我不是帮助她,只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朋友伤心而以。”苏陶陶背对着厉鬼,眼睛看着月色中的树影,微微呼出一口气。 厉鬼似乎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仗义,你可知温妃得罪的可是皇后!” “皇后?”苏陶陶轻轻念了一声,轻轻一笑仿佛写满不屑。 厉鬼微微一怔,这女人的反应倒是有趣,似乎与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却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缘故。 “温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帝的,所以她才没有把自己有孕的事情轻易说出来,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你还会帮着温妃吗?”厉鬼看着苏陶陶的背影,然后恍恍惚惚的飘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神情。 苏陶陶并没有惊讶,不过是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而已,将目光看向了厉鬼笑道:“你的还没有说完呢,她的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温妃进宫之前就倾心太子,所以和太子自然是越走越近。”厉鬼说着用自己的法术往苏陶陶的脑中灌输了影像,如同前日的梦境一般。 温妃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目光里带着作为母亲的慈爱目光,身旁的贴身宫女却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说道:“娘娘,为什么不让太医把您有孕的事情告诉皇上?” “不可以,如今秋闱在即,我还想陪着皇上去行宫呢!”温妃的心里一阵暖意,去了行宫她就有机会去见太子了,想起太子对自己的种种温柔,脸颊露出一抹绯红。 不过是一时情之所至而云雨的结果,想不到居然有了身孕,真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恩赐,对于她和太子的情感结晶温妃是分外珍惜。 温妃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可是前天递出去的消息到今日还没有回复,太子是不是很忙? 苏陶陶仿佛成了温妃,能探知温妃的内心世界,知道了她的心思微微皱眉,温妃也是和前世的自己一样痴傻,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眼睛。 转瞬间苏陶陶发现时间又到了那日晚宴的时辰,温妃已经换上了火红色的舞衣,身体苗条柔弱在夜晚的风中显得单薄。 “温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赐给您的补汤,你趁热喝了吧!”一个陌生的宫女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碗热腾腾的肉汤,闻起来香味四溢。 一听是皇后下赐的东西,温妃立刻警觉起来,可是看着宫女咄咄逼人的目光,心中咬了咬牙还是喝了下去,然后为皇帝和众人跳了一曲舞蹈,俘获了无数人的青睐。 “我叫你送的信送到了吗?”温妃下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问身边的宫女太子回应了没有。 “送到了,只是那面似乎很忙……”宫女的神情写满了犹豫之色,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温妃心中又是浓浓失望。 后半夜,温妃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下一股热流涌出,伴随着的是自己腹中生命的消逝,温妃慌了神这才惊动了太医。 “爱妃,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皇帝得知温妃小产,语气里带着又气又怒。 温妃不敢多言,只得连连告罪,最后看着皇后皇帝离去的背影恍然若失。自己的孩子没了,太子居然到现在也没有给自己回应,难道自己腹中孩子的死太子是预料到的吗? “再去请他来见我!”温妃又一次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回应她,宫女在刚才已经被皇后下令与太医一起杖毙了,她如今孤立无援只能独自一人在这偌大的宫殿中。 一阵冷风吹来,让紧闭双眼的苏陶陶猛然睁开眼睛,身旁是厉鬼飘忽的影子,看着她苏陶陶的眼睛里带着湿润。 温妃如同前世的自己,愚蠢而又固执,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却假装自己毫不知情,同样是可怜的女人…… “你哭了?”厉鬼看着苏陶陶的反应,微微有些错愕,她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那药方呢?”苏陶陶看着厉鬼,由此来试探厉鬼的诚意。若是他如实相告那么自己自然也就安心结盟,如果没有她便还要考虑一番。 “药方我交给了小乔,便是她时常翻看的那本游记。”厉鬼似乎猜到了苏陶陶的心思,没有犹豫便如实相告。 “你叫什么名字?”苏陶陶依旧是一副平静冷淡的模样,微微扬起嘴角。 厉鬼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孤独的久了名字这种用来交流的代号就显得很陌生了,想了想说道:“我叫莫净颜。” “我叫苏陶陶……”两个人相视一笑,已经默认达成了协议。 “你想要杀了太子?”莫净颜仰头看着血月,与苏陶陶一起迎风而立。 “你想要杀了皇后?”苏陶陶不答反问,莫净颜毫不犹豫的点头。 苏陶陶略微沉吟一下,说道:“杀了皇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此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事情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我从你看温妃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我们眼前就有一个强有力的伙伴,未来她将是我们最大的助力!”莫净颜勾起的嘴角衬托着苍白的容颜,红色的眼眸里散发出阵阵的阴气。 十几口人,只有爷爷和他因为有些功德被阎王留下做了小官,而那些虚弱的阴魂却大部分灰飞烟灭,这份灭族之恨就是变为厉鬼他也不敢忘! “所以,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帮温妃重新获得皇后的宠爱,你说对吗?”苏陶陶眼神皎洁,衬托着她一张还显得稚气的小脸,带着一种让人着迷的神秘。 “聪明人的面前,很多事情就不需要明言了,倒是省了我好多的精力。”莫净颜哈哈笑着,比起初见已经开朗了许多,想不到这位苏家小姐倒是一位有趣的朋友。 “对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开苏姐姐?” “我这一生都在她的身上,如果没有了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凡尘留恋些什么,爷爷做了冥王身边的小吏,而我只希望可以一辈子陪在小乔的身边,保护她不会因为那本记载着药方的游记而招来灭顶之灾。” “苏姐姐也是一位痴心的,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却还是不愿意嫁人……”苏陶陶的神色黯淡,心口有些闷闷的。 第二日,苏陶陶就被沈妙书给缠住了,死活要让自己和她一起去给温妃说的那个人送信,苏陶陶无奈只好跟着去了。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小西的太监吗?”沈妙书小心翼翼的拉住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看见对方听见这个名字就一阵哆嗦的摇头,顿时充满了疑惑。 接连问了数人,都没有人认识小西,让沈妙书忍不住疑惑起来说道:“真是奇怪,姐姐明明说这个小西是膳房的太监。” 苏陶陶沉默不语,她心中明白这是温妃不甘心还希望太子能够帮助她,所以才来找这个叫做小西的线人传递消息。 一个小太监在两个人迷茫的时候凑了过来,说道:“你们别找小西了,他早就在前几天掉进烫野猪的大锅里面被煮死了,上面下了命令不准说出去呢!” 这个小太监约莫七八岁的年纪,一看就知道没有多少心机,倒是有几分可信。苏陶陶并不奇怪小西被太子杀人灭口,但是对于沈妙书来说却是特别大的刺激。 “煮死……”沈妙书仿佛都看见了那样的场景,忍不住作呕起来,软绵绵的被苏陶陶扶住回了帐篷。 苏陶陶陪了沈妙书一天,可是这丫头却因为害怕死活不让苏陶陶离开自己身边,无奈之下苏陶陶只好在沈妙书的帐篷里过夜,两个人挤在一张塌上,听着沈妙书说起了姐姐沈妙言的故事。 第四十六章 纠葛 “三年前姐姐就已经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自创的烈火舞如同风中燎原的野火,又犹如佛前的灯火如豆,时而炙热,时而温暖。姐姐的性格与我不同,她平日里话极少,是个孤傲的人。那时候我很羡顾姐姐,有那么多络绎不绝的求亲者,而我早早的就被指腹为婚。” “你羡顾你姐姐?” 沈妙书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最开始很羡顾,可是后来我就庆幸了……” 苏陶陶好奇道:“庆幸什么?” “庆幸自己不是姐姐,被那么多人追求,我还记得最惊险的那一次有人把我误认为是我的姐姐,那次是中秋节,姐姐带我去放天灯。”沈妙书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紧张,仿佛已经沉浸在了记忆中。 沈府,中秋节。 “妙书,你这是做什么!赶紧下来!”沈妙言怒瞪着站在高高假山上不肯下来的妹妹,心里扑通扑通狂跳,生怕一个不小心妹妹就从高处摔下来。 沈妙书双腿悬空,坐在假山上一路露出的石头上,一边晃着一边用手玩弄自己手里的手帕,嘴巴噘的老高,说道:“哼,姐姐你一个人去参加今晚的放天灯,父亲都不准我去!” “父亲想着你还小,不希望你抛头露面,若不是姐姐连续两年得了才女魁首也不想去抛头露面。”沈妙言叹息一声,对于自己的妹妹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就是我小我才希望去见见世面,偏偏你和爹爹都不许我去,我还不如……”说着沈妙书就作势要往假山地下跳,吓得沈妙言无助的心口。 “妹妹,别胡来!”沈妙书看着自己的妹妹,如今不过才七岁的妹妹真是半点都生气不起来了,更多的是心惊肉跳。 沈妙书瞪了瞪眼睛,然后鼻子一酸哭道:“姐姐若是不带我去,我就从假山上跳下来!” “不要!你别做傻事!”沈妙言声音都开始发颤,偏偏自己的妹妹又是一个任性的,就在她准备强行去把妹妹拉回来的功夫,沈妙书就从她的眼前跳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妙言顾不得其它,伸手就去接住自己的妹妹,她不过也才十五岁的年纪,手臂和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妹妹的身体,硬生生被妹妹压在地上,手臂一股剧痛传来。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沈妙书看着自己姐姐的脸色发白,忙从姐姐身上坐了起来,扶起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沈妙言。 沈妙言的手臂经脉被伤到,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担心把妹妹给吓哭,摇了摇头好半晌才吐出“没事”两个字。 似乎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沈妙书低下头,说道:“姐姐对不起!” 沈妙言只是温柔一笑,挣扎着站起来说道:“你这丫头,下次决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否则以后我再也不带你出去了!” “姐姐是说今天你可以带我出去吗?”沈妙书的眼睛里面露出兴奋期待的光芒。 虽然现在还没有求父亲让妹妹出去,沈妙言还是说道:“我去求求父亲,若是他允了我就带你去!” 扶着自己还在疼痛的手臂,沈妙书没有说一句妹妹的坏话,再三恳求之下沈妙书终于和姐姐出了尚书府。 中秋夜晚赏灯游园,是一派热闹景象,贵族大家将狮子园单独包了下来,在其中举办才女评比,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家的千金都是跃跃欲试。 狮子园乃是京城一处富商修建的园林,其中奇花异草无数,在中秋节更是张灯结彩姹紫嫣红一番美丽景象,他将园林租赁出来给才女比赛的贵族们,自己也大赚了一笔。 沈妙书一进入院子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沈妙言连连嘱咐了许多句却都被妹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毫无效果。 “今日这院子里大都是有身份的人物,你切莫莽撞得罪了别人!”沈妙言正说着,远处一位夫人便将她叫到一边说了一会儿话,等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妹妹的影子?只好耐着性子去找。 “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你把我的天灯给弄坏了,反过来还要我赔钱?”沈妙言老远就听见一阵喧哗之声,顺着人群的方向走去,果然是自己的妹妹正缠着以为紫衣公子不依不饶,手里还拎着一个破了的天灯。 “妙书,这是怎么了?”沈妙言虽然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任性冲动的祸头子,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却是极为护短的,加上一张美丽的面庞透着冷霜一般的气质,让人觉得不可亲近。 沈妙书看见自家姐姐来了,顿时底气又高了几分,眼睛一红指着紫衣公子就说道:“姐姐,这个人刚才撕烂了我的天灯,还让我赔钱给他!” 听了妹妹的话,沈妙言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紫衣公子,却并未开口说话,对方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一副高贵大气的做派,一看来头就不是一般人物。 “你这妹妹好生没有教养,走路莽撞不说,还把灯油都弄洒在我身上,我让她道歉她居然撒腿就跑!”紫衣公子被沈妙言的美貌所迷惑,虽然面色含怒却极力压制。 “小女的妹妹再没有教养也不需要公子来教训,她不过才七岁而已,懂得了什么?你看着年岁也比我大了些,怎么还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计较?”沈妙言心中虽然责怪自己的妹妹,但面上却是半点不让的。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明明是你妹妹有错在先!”紫衣公子立刻就怒了,顺手就想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 “太子殿下……”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有人从人群中钻了进来,跪在了紫衣男子的面前,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太子原以为沈妙言和沈妙书两姐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吓一跳,谁知除了沈妙书躲到了姐姐身后之外,沈妙言竟然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你不怕我?”因为太子的身份表露,所有人都被驱赶,只留下他们姐妹二人独自面对太子。 沈妙言微微挑眉,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贵为太子却和一个七岁女童斤斤计较,传出去不知道是谁没有颜面,何况今日看见这事情的人那般的多,太子殿下应该自求多福才是。” 说完,沈妙言拉着妹妹转身就走了,留下太子错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晚上回到家里,沈尚书怒道:“跪下!” 沈妙言和沈妙书被罚跪在祠堂冰凉的地板上,挺直了脊背半点也不敢言语。 “说!今日是谁先得罪了太子殿下的?”沈尚书在外刚回来,立刻就叫来了两姐妹,两个人刚刚做的事情,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沈妙言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妹妹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我!”沈妙言毫不犹豫的回答,妹妹才七岁,她决不能让她受委屈。 看着自己女儿倔强的模样,沈尚书一愣,怒道:“是你?平日里你是最沉稳的,比起你的那些哥哥们都不逊色,怎么今日会这般的莽撞!” 自己的女儿品性如何沈尚书是最清楚不过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如此袒护妹妹,他也说不清是喜是忧。 “女儿知错,请父亲责罚。”沈妙言清楚,自己不论说什么都无用,倒不如乖乖的认错。 姐妹俩被罚跪在祠堂两个时辰,最后在沈妙言手臂疼痛严重的情况下终止,原以为事情就此过去,谁知第二天太子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沈尚书战战兢兢,以为太子年少气盛是要找沈家姐妹算账,没想到却带了很多礼物负荆请罪来了,让所有人都显得十分意外。 “那一次我真是被吓到了,姐姐为了接住从假山上掉下来的我手臂有些轻微的骨折,加上经脉受伤还强行跳舞,回家后却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我对姐姐真的亏欠很多。”因为感慨,沈妙书说话显得语无伦次,苏陶陶刚准备开口,发现旁边的丫头已经呼吸均匀睡着了。 苏陶陶不禁莞尔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过了几日,温妃的事情渐渐平息下来,但皇帝好像对她已经冷淡了不少,所以宫里的奴才们也开始就高踩低起来,沈妙书跑到苏陶陶这里哭诉了几次,让苏陶陶出出主意。 “苏姐姐,现在可怎么办?我得到的消息是姐姐已经好几天没有得到炭火了,虽然这是秋天,可是姐姐坐着小月,炭火是不能断的!”眼看沈妙书的眼睛都快成了核桃,苏陶陶无奈的摇头。 孩子小了,遇见事情也就只能掉眼泪,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 “如今你姐姐是触怒皇上,别人是帮不了半点忙让你姐姐复宠,如今之计只有赶紧让你姐姐得到皇上的怜爱方才可以不被人踩在脚下。”苏陶陶也不敢说的太复杂,尽量简单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妙书,这丫头性子太过耿直,根本就不懂后宫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我现在就去求见皇上,让他去见见我姐姐!”沈妙书擦了眼泪,仿佛是找到了主意一般,眼睛里发出亮光。 第四十七章 女子 “站住!”苏陶陶的声音冷了几分,神情也显得无比的严肃起来。 忽然被苏陶陶这么一吼,沈妙书顿时就愣在原地,眼中生出了三分恐惧,从未见过苏陶陶这种表情。 “胡闹什么,皇上岂是你能够左右的!你肩膀上扛着的是花瓶吗!”苏陶陶虽然嘴巴上严厉,可是心里是真心护着沈妙书的。 “可是,我该怎么办!”沈妙书垂下眸子,眼泪又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从小到大,姐姐都是护着她的人,什么都让着她宠着她,如今姐姐进宫,受了那么多苦自己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自从去了温妃那回来,沈妙书就为自己的无能掉了无数的眼泪,每天眼睛都是红的,出门都不得不带着斗笠遮住脸庞,生怕被人给瞧见。 “冷静下来,别自乱阵脚,你帮你姐姐准备好炭火,晚上我帮你送去!”苏陶陶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忙轻声安慰了几句。 沈妙书只知道温妃没有炭火,却不知道这些都是皇后吩咐人干的。小月里女人的身体最是虚弱,秋闱行宫温妃的屋子下面又有些潮湿,比起别的地方更加寒冷,若是没有炭火身体肯定会有所损伤。 这种损伤虽然现在看不出来,可若是有心之人用什么猛烈的药材激发,取人性命也是有可能的。前世,苏陶陶也用这样的方法取了几个皇妃的性命,其中的阴险自然是不必说了。 后宫,就像是一个华丽的炼狱,哪怕再让人心驰神往,身在其中的人却如同被烈火寒冰不停的煎熬,每个人都是踩着别人的肩膀活下来的。 既然皇后有心把温妃的炭火给禁了,苏陶陶便不能明面上去送炭火,这只不过是苏陶陶借用的一个理由而已。 入夜,苏陶陶看着沈妙书送来的炭火沉默了一阵,带着香玉披着黑色的斗篷只拿了一个灯笼到了后山上次出来的密道口,让香玉替自己守着,一人独自走了进去。 密道依旧潮湿,因为阴阳眼的缘故她不需要灯笼便可以看见石壁上面的青苔,厉鬼莫净颜也在身旁,因为他是大夫的缘故,苏陶陶便叫他鬼医。 推开夹层,苏陶陶看见了衣柜的背板,得到鬼医确认安全的信号之后方才推开了衣柜的门,出现在温妃的面前。 “你是人是鬼?”自己的屋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温妃明显有些受到惊吓,加上屋子里冰凉的空气,更加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娘娘,还记得我吗?”苏陶陶取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自己的脸庞,这才让温妃的神色缓和下来。 温妃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本宫还以为你是皇后派来要我命的人,却忘了皇后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死的。” “娘娘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呢?”苏陶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颇有些不怀好意。 温妃看着苏陶陶的表情居然笑了,而且眉目舒展,不是虚伪的笑容,说道:“我在想我妹妹那种神经大条的人是如何能与你这种心思细腻的女孩做朋友的,如今我终于知道你们的共同点了。” “娘娘看样子十分自信!”苏陶陶也微微一笑,往温妃的面前走了几步,在她的示意下坐在温妃身旁。 “丫头,谢谢你照顾我妹妹,若是我死了也请你以后好好照顾她!”温妃眼中带着一抹伤感,比起失宠她难过的是太子的负心,这么久了太子居然一个回信都没有。 她沈妙言不是傻子,如今明白太子的虚情假意已经无用,虽然恨但是她却更多的是失望,已经没有了斗志。 “我照顾不了,娘娘在这里估计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虽然妙书妹妹和我家有指腹为婚的婚约,但我的弟弟一直重病在床,随时都有不好的可能,我得到消息说太子殿下准备把她定为侧妃。”苏陶陶太清楚温妃的心境,所以每一个字都刺在了她的心口上。 “不可能,太子怎么可以对我的妹妹……”温妃的眸光先是愤怒,转瞬却忽然冷静下来,她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 父亲在吏部勤勤恳恳工作了多年,虽然地位不及其它一品的大人,但是人脉却是没得说的,既然太子一开始就是把她当做棋子,如今自己失宠他势必会把目光盯上自己的妹妹。 而且,以皇后深谋远虑的性格,沈妙书比起自己可要好用许多,自己是皇妃有太多的名不正言不顺,可是妹妹不同,只要苏家的少爷一死,自己的妹妹就完全可以嫁给太子。 看着温妃把手捏成拳头,苏陶陶便知道温妃把自己的话听懂了,便开口说道:“娘娘如今可不能气儡,您还年轻要为以后考虑,我今日来就是给娘娘送补药的。” 苏陶陶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药瓶,里面是鬼医给的配方调制的补药,可以让温妃快速的恢复身体,即使没有炭火身体也不会因为寒气入体而受到损伤。 “谢谢你叶小姐,不过本宫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本宫?”温妃把药瓶捏在手里细细把玩,心中还是有七八分的戒备,这世上最不能做的就是轻信别人。 “因为我不想嫁给太子,不想成为皇后娘娘帮助太子登上皇位的棋子。”苏陶陶说的直白,反倒让温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好意,本宫会好好调理身体的。”温妃点头,给了苏陶陶一个肯定的眼神。 苏陶陶站起来微微福身,说道:“既然娘娘已经明白小女的心思,就请娘娘好生保重,只有您好了我才有机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我身体好了又如何?皇上如今已经厌弃了我,复宠已经是不可能了,你帮我无非是想让我替你在皇上面前吹枕头风,让皇上不会因为皇后的话把你立为太子妃。” “我做不了太子妃,以我的身份也最多就是一个太子侧妃而已,但我不屑于这个身份,我要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好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是我们女子都是水缸里的金鱼,金丝笼里面的****,何来自由!”温妃笑着,看着面前挺直了脊梁的苏陶陶,多了几分羡慕的神色。 “不争取怎么就轻言放弃呢?娘娘只管保重身体,时候到了我自会帮娘娘谋划。”苏陶陶莞尔一笑,在清冷的烛火映照下显得冷傲。 就在温妃怔神的空挡,苏陶陶已经消失在了眼前,转瞬间便消失在温妃面前。 沈妙言恍然若失,赤脚在地板上来回走动寻找,却感觉苏陶陶从未来过,不禁自嘲一笑,推开窗户看着头顶月光自言自语道:“是啊,没有争取又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别人负我为什么我就要自暴自弃?” 转眼过了一个月,温妃的事情渐渐平息,秋闱也结束准备回京,忙碌了两三天之后,所有人踏上了回程。 驿站里,苏陶陶正在挑灯看着一卷诗词,不远处的香玉正在给她铺床,转身说道:“小姐,累了一天了早些安歇吧!” “我知道,你也快去睡吧!”苏陶陶微微一笑,看着床边窗外漂浮着的鬼医,神色如常。 等香玉退下,苏陶陶方看着坐到自己面前的鬼医,主动点了一根香给鬼医说道:“桂花香,应该合口味。” 鬼医吸了一口,笑道:“我是厉鬼,吸取的是这天地的阴气,这些香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诱惑力了。” “既然没有诱惑力,为什么你还要尝尝?”苏陶陶发现,鬼医并不是真的如同刚开始那般冷漠,只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有些羞涩罢了。 “呃……”鬼医有些尴尬,可是看见苏陶陶的笑颜便也跟着笑了笑,正经道:“你让我给你打听的事情我去阴间弄明白了,你现在就要知道吗?” “自然,不然我也不会等你这么久。”苏陶陶以前一直不明白鬼医为什么作为厉鬼没有被阴间的鬼差抓走,后来才知道鬼医和爷爷生前悬壶济世积攒下了不少的功德,到了阴间之后祖父做了冥王身边的书吏,掌管阴间鬼魂们的生平记录,而鬼医也是一个阴差,专门捉拿一些厉鬼,两人也算得上是阴间的官差了。 “故事很长,我先说说德妃的名字吧,她叫柳叶如……”鬼医在灯火的映衬下将岁月的时光倒退了十九年,讲述了当今皇帝德妃柳叶如的故事。 柳叶如,仙逝的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曾经和当今圣上一同长大,在十八年前难产去世,时年二十五岁。 据鬼医得到的消息称,当年柳叶如是一个谨慎低调的女子,深得太皇太后的宠爱,太皇太后曾经想把她指给自己的侄子作为平妻,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忽然拒绝了婚事,并且嫁给了皇帝。 “既然她与圣上是青梅竹马,自然比起素未谋面的太皇太后的侄子要感情深厚些,无可厚非啊?”苏陶陶听着鬼医莫净颜的叙述,对鬼医提出了反驳。 第四十八章 妒忌 莫净颜摇头,说道:“非也,事情若是这般简单,我为什么要给你说皇帝与她是青梅竹马呢?这太皇太后的侄子不是别人,就是传说中大夏第一的才子肖若寻,诗词歌赋琴棋射艺无一不精,又身在太后的娘家自小也是在宫里长期走动的。据我去阴间询问的鬼魂说,当年她是肖若寻身边的侍女,亲眼看见柳叶如和肖若寻有书信往来,如此可见真正两情相悦的恰恰是他们两人,我想皇帝有可能是横刀夺爱。” “你说的倒是极有可能,所以如今宫里对德妃讳莫如深,半点当年的事情都大厅出来,知情的人也都差不多都消声灭迹了。”苏陶陶赞同的点头,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这位德妃当年血崩而死,留下了一位皇子,便是当今的雍亲王,是她的恩人。传说德妃是靠了一曲月夜蹁跹舞得到了皇帝的青睐,最后顺利爬上龙床的。 “不过,你为什么要我把德妃的事情调查清楚,还让我把当年她跳的翩跹舞的图谱弄来?”鬼医把德妃的事情说了一个大概,心中满是好奇。 “因为,德妃是皇帝这一生真正爱过的女人……”苏陶陶回想前世,皇帝死前下了一道震惊朝野的圣旨,要将他的骨灰撒入大海山峦,而不是葬入早已准备好的皇陵。 苏陶陶当时还是太子的宠妃,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件事情背后的秘辛,皇帝死后太子没有按照皇帝的要求火葬,而是依旧把她葬入了皇陵,其中还有皇后的意思。 而皇帝之所以要求火葬,是当年德妃死前给皇帝求了恩典说:“臣妾一生被关在这九重宫阙之中,时候想要自由,不想再入皇家地宫,愿随着清风明月欣赏陛下的大好河山。” 皇后当年知道此事后,心中自然是愤恨的,所以将这遗诏秘而不发,依旧把皇帝葬入了皇陵,自己百年之后也合葬其中。 既然皇帝是真心爱着德妃,迫于某种压力而没有办法和德妃长相厮守,那么如今温妃就可以借着皇帝对德妃的思念复宠也未可知。 从鬼医的手中拿过舞谱的卷轴,苏陶陶送进了温妃的房间,驿馆比起行宫方便许多,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五日,还有一日的行程就要到达京城了。 “娘娘,事情可还顺利?”入夜,距离京城的最后一个驿站里,苏陶陶与温妃隐没在假山中轻声低语。 温妃一声黑色的斗篷,将身形掩盖的极好,语气温婉道:“我自己本身就有舞蹈的底子,那舞谱其实是祭祀舞演变而来,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祭祀舞?”苏陶陶的眉心跳了跳,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却又稍纵即逝。 “此舞需穿着一身白衣,动作顿挫之间带着一股悲悯之感,画中女子的眼神也是满含眼泪,应该是怀念亡故之人所作,不过我若是跳这样的舞是否会犯了宫中的忌讳?”温妃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知道这件事是不得不做的,因为这宫里只有权力没有该不该。 没有权利你就是做的再对,也是错的,反之亦然。 “娘娘心中自然已经省得。”苏陶陶淡笑,与温妃各自分开,头顶月色正浓,恰是十五月圆之夜。 皇后的寝室外面一个小太监匆匆而至,在门口的宫女耳边耳语了几句,宫女便匆匆走了进去对着已经睡下的皇后低声禀报道:“娘娘,温妃晚上和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碰头,如今不知所踪。” 一路疲惫的皇后在床榻上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吩咐道:“跟紧了那个接头的人,把她给我抓来!”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这几日暗中帮着温妃与自己作对。 舟车劳顿的半个月来,温妃的身体非但没有垮掉,反而越发的脸色红润。皇后不是傻子,自己费心费力的在温妃的饮食起居上都做了手脚,她没有帮手如何可以安然无恙? 苏陶陶和温妃分开不过片刻,身旁清水便飘到身边说道:“您的身后有人跟踪!” “我看了他腰上的牌子,是皇后身边的人,还有一个刚才去报信去了!”清泉也从另一边飘了过来,语气里多了几分焦躁的情绪。 “莫急,容我想想……”苏陶陶用意念安抚两个鬼,脚步一拐走了计划之外的另一条路。 跟随在苏陶陶身后的太监一路紧追不舍,小心翼翼的看着苏陶陶前往的方向,见她脱了黑色的斗篷,露出了一身宫女的装扮,眼睛立刻眯了起来。再跟着往前走,赫然发现这宫女居然进了太子的地方,且一路十分顺畅没有任何人盘问。 苏陶陶捏着手里东宫的腰牌,手心却满是冷汗,幸亏让鬼医给她偷了一个东宫的腰牌,不然也无法顺利的进入太子的地方。原本,苏陶陶让鬼医弄这个东西是想着万一太子若是对自己动手自己可以用这个扰乱太子的视线,想不到今日却派上了别的用处。 自己中途改变回去的路线,如今想着的是利用这块腰牌让跟踪自己的人以为她是太子身旁的人,离间皇后与太子的关系。可是进来容易,出去又如何是好? 她没有武功,只是一介弱女子,飞檐走壁肯定是不成,太子的地方戒备森严,自己也不能贸然出去以免被盘问起来更加麻烦,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苏陶陶进了茶室,刚好被一个太监叫住,说道:“等等,你是哪个地方的?” “回公公,小女是太子殿下身旁的粗使宫女!”苏陶陶低眉顺目,小声的回答。 “你是殿下身边的?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太监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宫女,十分的眼生正准备叫她拿出腰牌查验,却被苏陶陶附在耳边说了一句话,吓得魂不附体。 “夏大人让我办事,公公行个方便。”虽然苏陶陶的字眼看似客气,可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恳求的神色,这夏大人是太子身边的一个细作头子,听从太子的调遣,公公自然知道其中的分量。 “姑姑辛苦了,这是给太子殿下准备的茶点,殿下如今正在书房呢。”太监立刻笑盈盈的对着苏陶陶作揖,然后从茶室里面端出了点心和茶水,目送苏陶陶离开。 跟随在苏陶陶身后的太监心中骇然,这宫女的来头不小,连掌管茶水的总管都对她卑躬屈膝,看样子真是太子身边的人,可是为什么太子要帮助温妃呢? 太监未及细想,又紧跟在后面,生怕自己慢了会出了纰漏,到时候皇后娘娘那边吃不了兜着走。 苏陶陶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太子的书房,面不改色的低头把茶点放在太子身旁,正准备推下便听太子说道:“茶!” 因为正好口渴,太子顺理成章的伸出手让身旁的茶水宫女敬茶,喝了一口方才对着底下坐着的顾成禛说道:“五弟,对于这次边境察哈尔提出的和亲条件你怎么看?” 苏陶陶进来一直低头,不曾发现屋子里还有别人,一听太子称那个人为五弟,顿时抬起头来,刚好和顾成禛四目相对,眼中吃惊不小。 这个时辰,他居然还在这里…… 顾成禛面色平静,原本正准备回答太子的问题,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目光,刚好看见了一身宫女打扮的苏陶陶。若是别人顾成禛或许不会一眼认出,但苏陶陶对他太过特殊,顿时心里一怔。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陶陶生怕顾成禛认出自己,心口扑通扑通狂跳,却见顾成禛就如同没有看见她一般回道:“察哈尔今年夏天草原干旱,听说牛羊死了不少,如今和亲他狮子大开口的要五十万石粮食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臣弟认为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跟进一步,先不和察哈尔联姻,把这五十万石粮食作为本金借给察哈尔,让他们来年以同等价值的牛羊作为补偿,这样我们不必下嫁公主便可以解决察哈尔滋扰边境之事。” “你的想法与父皇一样,不过公主与察哈尔的婚事已经议了两年,若是此时不将公主下嫁恐怕有出尔反尔之嫌,会让别国觉得我大夏没有大国风度吧?”太子的语气咄咄逼人,目光也锐利毒辣。 “察哈尔要的不过就是过冬的粮草,我们已经满足了他们,至于公主和亲不过是让他们感受到大夏的诚意,我们先把粮草送去他们同样能够感受到诚意,自然也就不会计较公主是否真的下嫁与否。” 太子听了顾成禛的话,眼睛里微微露出一抹冷光,笑道:“五弟到底还是年轻,察哈尔那些蛮夷怎么可能有诚信可言,你此刻把五十万石粮草送去,来年他们就一定会把同等价值的牛羊归还?” 虽然心里知道父皇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太子心里对这个五弟却充满了愤怒,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和父皇想的一样,反而让他这个太子显得如此无能,居然不能与父皇同心同德。 第四十九章 惊险 苏陶陶默默退了出去,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此时离开不远处那跟随的太监必然穷追不舍,若是不离开一会儿有人盘问怕是难以脱身。 这不想还好,一想之下苏陶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这边而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才吓唬茶水太监的夏大人,太子身旁最得力的心腹。 不行,此地不可久留! 苏陶陶趁着旁人不注意慢慢的退后,刚转身便听见后面有人喊道:“前面什么人!” 苏陶陶心里暗道不好,缓缓转过身去说道:“奴婢是茶水房的宫女,名唤冬儿。” 夏大人缓缓走到苏陶陶面前,查看了一眼苏陶陶的腰牌,眸光里带着几分打量的神色,还拿灯笼在她的脸上照了照。 “今夜的暗号是什么?”夏大人目光如炬,凭着多年的直觉他认为这个宫女有问题。 苏陶陶咬了咬牙,今夜的暗号她并不知道,这时清水飘到她耳边说道:“忍冬!” “回大人的话,今日是忍冬。”苏陶陶呼出一口气,等着夏大人的反应。 “暗号对了,但我不能放你回去,先和我走一趟吧!”夏大人仔细看着苏陶陶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敏锐的察觉到苏陶陶的紧张。 “冬儿,还不去跟着本王去拿送给殿下的茶叶?”就在苏陶陶跟在夏大人身后无法脱身之时,迎面走来了顾成禛,他神色平静的对着苏陶陶开口。 夏大人面色一怔,低头行礼道:“五殿下!” “夏大人辛苦了,这是要把这宫女带到何处?”顾成禛面不改色,一身描金浑黑袍,容貌气度不容侵犯。 “回殿下,这宫女微臣看着可疑,正准备带回去盘问。”夏大人心中疑心更重,不过是一个茶水宫女,五殿下居然记得她的名字。 “不用了,这个宫女很是和我心意,我刚才已经向太子殿下要了她,还是用两包上好的普洱交换来的。”顾成禛眼含笑意,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 “这……”夏大人为难起来,五殿下越是这般做,他越是不想放人。 顾成禛皱起眉来,冷声道:“怎么?本王需要和你去和太子殿下对峙吗!” “不敢!不敢!”夏大人无可奈何的放了人,若是真的闹到了太子跟前,自己只能是吃亏,毕竟自己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 苏陶陶跟随在顾成禛身后,眼看就要到太子院子的大门口,说道:“门外有人跟踪我!” 顾成禛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温顺的苏陶陶,嘴角忍不住一抹笑意,遥想起当日第一次在荷花池见她时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探究。 第一次见时,她正独自一人顽皮的脱了鞋袜把脚伸进长公主的荷花池里让锦鲤亲吻她的双脚模样顽皮可爱。后来不知道为何掉进了荷花池,让他不得不跳下去把她救了起来。第二次见时,她的琴声激昂模样独立坚毅,不似闺房之中的弱女子。如今第三次见她,看见的却是她冷静从容的一面,这个女人好像充满了秘密,很新鲜! “不怕,我会安排!”顾成禛只是挥了挥手,暗处便有人引开了门外跟踪的太监,苏陶陶顺利的躲过一劫。 “今日多谢殿下相助,他日一定报答!”苏陶陶屈膝行礼,心中狂跳不已。 顾成禛眸光微微一眯,带着三分冷意说道:“你就这么走了?” “殿下还想让小女做什么?”苏陶陶发现,自重生以来,雍亲王就变得很陌生,根本不像前世在坟前看见的那样孤独悲伤,反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漠。 就是这股冷漠,让苏陶陶心里很忐忑,她想报恩,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是却又害怕自己如果太过于热情反而适得其反。埋骨之恩,倾心之爱是苏陶陶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或许,越是在意就越是患得患失吧…… “我帮了你,而你却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若是他日东窗事发,我该如何说?”顾成禛没有用“本王”二字称呼自己,反而用了“我”字,在他心中苏陶陶便是不同寻常的一个人。 “这……”苏陶陶心里犹豫起来,按理说顾成禛这般的帮助自己,又是自己的恩人本不该隐瞒的,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以后难免会把他陷入危险。 顾成禛微微皱眉,说道:“罢了,你走吧……” 他以为苏陶陶是因为不信任他的缘故,心里多少有些难过,语气闷闷的。看着苏陶陶渐行渐远心也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 “殿下,花园有动静!”暗处,暗卫闪身出现,低声的禀报。 顾成禛的神色又恢复了冷漠,与暗卫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驿站的大花园。 驿站虽然看似是个小地方,实际上却是皇帝的行宫设计,占地广阔且园林景观应有尽有,并不是普通的驿站可以匹敌的。因太祖时期崇尚节俭,太祖不允许建造行宫劳民伤财,所以都是按了驿站的规制来沿途设置住宿之地。 可是经历的三代君王,驿站的规模却是越来越大,虽然明面上还是驿站的名头,可是已经和行宫没有差别,其中奢华也是可想而知的。 温妃一身白衣,头顶白月光,朦胧月色将她衬托得清冷孤寂,手中拿着一管长萧轻轻吹奏,双脚迈出舞步,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处处被白衣衬托得蹁跹清丽。 秋风整整,皇帝正刚刚从一堆奏折之中抽身出来,沿着绵长的花园小道散步,一身的疲累在听见了箫声之后猛然一惊,脚步不由自主的寻声而去。 那是一抹熟悉的倩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个深夜,在那夜之前肖若寻因为替皇帝抵挡刺客而死,柳叶如也是跳着这样一曲翩跹舞在御花园中让他终身不忘,把他拉近了当年的记忆中去。 “小如!”皇帝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含着眼泪,伸出双臂想要保住那站在高高假山之上的纤弱身影。 箫声停了,温妃的眼角滴落了两滴泪水,说道:“陛下,臣妾是言儿。” “不怕,我会安排!”顾成禛只是挥了挥手,暗处便有人引开了门外跟踪的太监,苏陶陶顺利的躲过一劫。 “今日多谢殿下相助,他日一定报答!”苏陶陶屈膝行礼,心中狂跳不已。 顾成禛眸光微微一眯,带着三分冷意说道:“你就这么走了?” “殿下还想让小女做什么?”苏陶陶发现,自重生以来,雍亲王就变得很陌生,根本不像前世在坟前看见的那样孤独悲伤,反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漠。 就是这股冷漠,让苏陶陶心里很忐忑,她想报恩,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是却又害怕自己如果太过于热情反而适得其反。埋骨之恩,倾心之爱是苏陶陶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或许,越是在意就越是患得患失吧…… “我帮了你,而你却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若是他日东窗事发,我该如何说?”顾成禛没有用“本王”二字称呼自己,反而用了“我”字,在他心中苏陶陶便是不同寻常的一个人。 “这……”苏陶陶心里犹豫起来,按理说顾成禛这般的帮助自己,又是自己的恩人本不该隐瞒的,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以后难免会把他陷入危险。 顾成禛微微皱眉,说道:“罢了,你走吧……” 他以为苏陶陶是因为不信任他的缘故,心里多少有些难过,语气闷闷的。看着苏陶陶渐行渐远心也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 “殿下,花园有动静!”暗处,暗卫闪身出现,低声的禀报。 顾成禛的神色又恢复了冷漠,与暗卫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驿站的大花园。 驿站虽然看似是个小地方,实际上却是皇帝的行宫设计,占地广阔且园林景观应有尽有,并不是普通的驿站可以匹敌的。因太祖时期崇尚节俭,太祖不允许建造行宫劳民伤财,所以都是按了驿站的规制来沿途设置住宿之地。 可是经历的三代君王,驿站的规模却是越来越大,虽然明面上还是驿站的名头,可是已经和行宫没有差别,其中奢华也是可想而知的。 温妃一身白衣,头顶白月光,朦胧月色将她衬托得清冷孤寂,手中拿着一管长萧轻轻吹奏,双脚迈出舞步,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处处被白衣衬托得蹁跹清丽。 秋风整整,皇帝正刚刚从一堆奏折之中抽身出来,沿着绵长的花园小道散步,一身的疲累在听见了箫声之后猛然一惊,脚步不由自主的寻声而去。 那是一抹熟悉的倩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个深夜,在那夜之前肖若寻因为替皇帝抵挡刺客而死,柳叶如也是跳着这样一曲翩跹舞在御花园中让他终身不忘,把他拉近了当年的记忆中去。 “小如!”皇帝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含着眼泪,伸出双臂想要保住那站在高高假山之上的纤弱身影。 第五十章 最爱 箫声停了,温妃的眼角滴落了两滴泪水,说道:“陛下,臣妾是言儿。” 皇帝的寝殿内,温妃坐在龙床上,眼睛里含着泪,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低低唤了一声“皇上”。 “别怕,有朕在皇后不敢拿你如何!”皇帝的目光里充满了温柔,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 一夜安然而过,一行人顺利的进了京城,苏陶陶在温妃入宫之前悄悄送来了一本小册子,藏在糕点盒子底下。因为皇后时刻监视着周围的缘故,苏陶陶不能亲自出面,只好叫了香玉送去。 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看见温妃复宠之后前去阿谀奉承之人,自然也就没有被太注意,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了温妃自己,她能帮的已经只有这些了,温妃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么做。 因为皇帝的偏袒,皇后气病了,对温妃一时间只能隐忍。大臣们也是一副观望的态度,等着皇帝的下一步动作。 夜晚,批阅完奏折的皇帝回到寝宫,却未见到温妃的身影,微微皱眉动了动嘴角续着的胡子,显然有些不悦道:“温妃呢?” “回陛下,娘娘说有些闷了,所以去了御花园。”宫女低头在前面带路,将皇帝引到了一处人工造就的河流边,青青的草地与头顶的月光映衬着一个洁白婀娜的身影。 温妃赤着双脚坐在岸边,搅动着清澈的河水,溅起一朵朵水花,让皇帝的眼睛流露出一抹湿润光亮。 以前,他宠爱温妃一是因为温家于他有用,二则是这个女人的眉眼有五分像极了德妃,虽然温妃时常任性,不似德妃温婉纯良,但在皇帝的眼中这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德妃,对她百般怜爱。 这次温妃小产,他很失望,想着这个女人只是相似却半点不似自己心爱的柳叶如,便失了兴趣。想不到,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光景,温妃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和柳叶如越来越像,让他又惊又喜爱不释手。 柳叶如与他是同时养在皇祖母身边的人,自小便是两小无猜,后来有来了肖若寻三个人曾经无话不谈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他十八岁亲政,皇祖母知道他对柳叶如的心思,下了旨意要把她封为德妃,可是却被拒绝了。 得到柳叶如拒绝封妃的消息时,皇帝是伤心的,自己终究没有赢过肖若寻,她心爱的女人选择了大夏的第一才子。 “皇上……”在皇帝失神的时候,温妃走了过来,搀扶着皇帝回了寝宫,一场迤逦的云雨之后,皇帝陷入了梦境,回到了二十一年前的那一场风花雪月。 “小如,为什么你要拒绝皇祖母!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肖若寻!”皇帝匆匆闯进了柳叶如的房间,看着这个多年来一直神情安静,温柔寡言的女子。 柳叶如缓缓起身,然后重重的跪下,只说了一句话,让皇帝步履踉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是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如同他不知道是何时何地对柳叶如情根深种时候一样,那份爱一直埋在心里,直到被一滴春雨激发,再也不可收拾。 “朕是大夏的天子,难道做我的宠妃还不如平常百姓家的主母好吗?你放心,朕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朕会让你做皇后!”他的心像是被烈火灼烧,满是不甘的情绪,恨不能掏出自己的心来给柳叶如看。 “皇上,这九重宫阙就像是一个金丝囚笼,比起这珠玉满堂,我更向往宫外的大好河山。”柳叶如的神情充满了向往,眸光带着点点的温柔,嘴角扬起一抹很美的笑容,衬托得她清丽的容颜更加迷人。 皇帝失望的离开,大病了一场,太皇太后知道了其中的原委迟迟没有下赐婚的懿旨,半个月后,皇帝的暗卫送上了一份奏折。 大殿里紧闭着门窗,皇帝遣散了所有的宫人,只留下了肖若寻和他两个人,将奏折扔在了地上,冷声道:“小如祖父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微臣知道!”肖若寻低头,眼睛里充满了坚毅,无论皇帝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她爱柳叶如的心。 “你知道什么?这奏折里的内容你还没看呢!”皇帝的声音清冷,哪怕只是十八岁的少年天子,那浑然天成的君威也是不容忽视的。 肖若寻捡起了地上的奏折,看着里面一字一句的内容,双手越发颤抖,面容越发苍白,说道:“这!怎么可能?” “朕起初是不信的,可是却不得不信,如果小如知道是你们一家害得她家破人亡入宫廷为奴,她还会愿意嫁给你吗?”皇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他的不甘让他选择了不顾一切。 “皇上,求您不要这么做,微臣是真心爱护小如,我会补偿她的。”肖若寻的目光里带着恳求,声音带着颤抖的情绪。 “你一个人爱有何用?你的家族会放过小如吗?朕不愿意冒险……”皇帝的目光显得黯淡,他是真心的为心爱的女人考虑。 “皇上!”肖若寻激动的喊了一声,暗处忽然闯出了一个刺客,直直的朝着皇帝的后心刺来。 千钧一发时刻,肖若寻顾不得其它一把将皇帝推开,自己挡在了刺客的剑下,心口刺入了长剑,顿时口吐鲜血。 “肖若寻!”侍卫们将刺客团团围住,皇帝则是抱起了躺在地上的肖若寻,心中满是愧疚。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位自小长大的兄弟依旧义无反顾的保护自己,而他却想着如何抢夺心爱的女人,何等卑鄙! “皇上莫哭,天子有泪不可落,太皇太后的教导莫要忘了。”肖若寻吐出一口鲜血,眼中是对这个弟弟的眷恋不舍,还有对恋人的无限愧疚。 “你会好起来的,朕会让太医把你治好的。”皇帝看着肖若寻心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自己的心仿佛也在绞痛。 肖若寻抓住了皇帝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说道:“皇上,答应微臣照顾好小如,这辈子我欠她太多!” “不!”皇帝看着自己的手足就这么死去,发出了一声嘶吼。 肖若寻护驾而死,时年十七岁…… 梦境飞逝,皇帝又看见了蹁跹舞,柳叶如的手中拿着一壶酒,动作温柔的把酒洒落在脚下的土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沁人的酒香。 “小如,上面危险,快下来!”看着高处独自起舞的女子,皇帝伸出手臂轻声哄着。 “陛下,你来了……”柳叶如缓缓走下来,浑身也是一股刺鼻的酒味,她终究成了皇帝的德妃,成了这后宫里面的女人之一。 皇帝看着这个自己藏在心底却不敢轻易触碰的女人,眼中满是愧疚之情。 肖若寻死了,虽然皇祖母还是把柳叶如赐给了她,小如也顺从的住进了自己为她准备的宫殿,但她的心却已经死了,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小如,你喝醉了,朕送你回去!”皇帝打横抱起德妃,看着怀里温柔熟睡的女人,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将柳叶如放在寝宫的床上,皇帝正准备离开,手却被拉住,熟睡的女人睁开了朦胧的醉眼说道:“皇上不留下吗?” 皇帝愣住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能拥有这个女人了。 “你希望我留下?”皇帝的声音有些发颤,却看着面前的女人缓缓坐起来轻吻了一下自己的唇,如同一颗落进干枯草原的火星,烧起了燎原的烈火。 一夜春风化雨,德妃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妃,也是大夏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在睡梦中的皇帝冒出了冷汗,脑中的情景不再温馨,柳叶如拿着一柄长剑正对准了他的心口说道:“皇上,你为了得到我不惜杀了我的若寻,今日我也要你尝一尝被利剑穿心的滋味!” 皇帝闭上了眼睛,苦涩的一笑说道:“小如,动手吧!” “别以为你用这样一幅表情就可以骗的了我,贵妃已经给我说了,当初在大殿里是你安排的刺客把若寻给杀了!”柳叶如的剑锋刺入了皇帝心口两分,立刻有血流出来浸染了龙袍。 “你若是这么说,那便是吧。”皇帝没有反驳,这是他对肖若寻的亏欠,是对柳叶如的亏欠。他早就该知道一心一意爱着肖若寻的小如不会没有目的的投怀送抱,原来是为了复仇。 “原先我以为若寻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而你仍然是当初那个皇上,你可以三年都不会碰我,只因为我不愿,可你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亲手杀害了一同成长的兄弟!你几时变的如此心狠手辣!”柳叶如的手在颤抖,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肮脏的女人,见异思迁的爱上了仇人。 “德妃,你还不住手!”宫殿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太皇太后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皇帝忙抓住了柳叶如的剑,将她拉进怀里护住。 太皇太后的身旁紧随在侧的是贵妃,她虽然一脸的吃惊,可是眼睛里却是得逞的笑意,一切都不言自明。 第五十一章 无终 “皇祖母,德妃只是一时激动,求皇祖母不要计较!”皇帝把柳叶如牢牢的护在怀里,生怕上前的侍卫伤了她分毫。 柳叶如吃惊的抬头看着皇帝的侧脸,他眼中的真挚让人晃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她恨杀了她心爱之人的皇帝,但她也感动于皇帝在这个时候还对她这般的袒护,心中的愧疚更加浓烈。 “来人,把德妃打入冷宫,赐死!”太皇太后雷厉风行,皇帝却在此时捡起地上的宝剑与众人对峙。 “若是谁敢动德妃一下,朕便诛他九族!” 太皇太后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声道:“哀家的九族,皇上也要诛吗?” “皇祖母,德妃是无辜的!”皇帝跪在地上,紧紧的抓住德妃的手不愿意放开。 “哼,无辜?身为罪臣之女,她本应该更加尽心的侍奉在你身边,可是却为了一个杀了她全家的仇人而手弑君王,这样的女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太皇太后失望的看着德妃,当年柳家的消亡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所以她才对柳叶如网开一面,可是想不到这个女子居然会伤害自己心爱的孙子。 “什么仇人?”柳叶如迷茫了,似乎触碰到了某件更加惊天的秘密,面前飞来了一封奏折,里面散开的字迹让柳叶如崩溃。 肖若寻的祖父竟然就是诬陷了她柳氏一族的仇人,而自己爱上的居然是仇人的孙子,真是无比的讽刺! “皇祖母,我爱德妃,若是皇祖母要杀了德妃就请您取了孙儿的命去。”皇帝看着身旁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已经魔怔了的柳叶如赶紧将她护在怀里,用尽自己的全力去护她周全。 “痴儿,为什么到了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太皇太后的眼中满是失望,屏退了众人只留下皇帝。 “皇祖母,小如是我的命,是我的所有!”皇帝捂着心口,仿佛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消失。 “你要留着德妃也不是不可,但你要付出代价,你知道皇祖母的意思……”太皇太后叹息了一声,与皇帝促膝长谈了好长的时间。 “孙儿会立贵妃为皇后,只要她不碰德妃,孙儿终身都不会废后!”皇帝的不得不屈服,原本这个后位他是想要留给柳叶如的。 雷雨夜,大殿,太监匆匆的跑进来禀报:“皇上,德妃娘娘难产,出现了血崩征兆,太医来问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皇帝毫不犹豫,眼睛焦急的看着内室紧闭的门扉。 “皇上,你可在外面?”屋里,传来了德妃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皇帝大步上前,想要推门而去却被宫人们拉住了双腿动掸不得,说道:“我在,小如我就在外面!” “皇上,答应臣妾,保住我们的孩子!” “小如……” “我这一生都过着身不由己的日子,向往自由却被困在这九重宫阙之中,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能留给你的就只有这个孩子了。” “你别说了!”皇帝的声音也变得颤抖。 “皇上,放了我吧,让我去欣赏你大好的河山,让我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上,随着清风环游四海。” “你怎么舍得弃我而去?”皇帝瘫坐在地上,他不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跨过面前这道门。 “我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肖若寻,一半给了你。如今我只希望这躯壳可以得到自由,等我死后请皇上把我的骨灰撒在山峦河流之中。”德妃的意识已经模糊,但却拼尽了所有的力气生出了孩子。 在弥留之时,德妃自言自语的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是这句话最后是说给皇帝的还是说给肖若寻的却没有人知道。 “小如!小如!”皇帝在睡梦中惊醒,周围灯火朦胧,身旁躺着的温妃坐了起来,为皇帝安抚呼吸。 “陛下做噩梦了吗?”温妃服侍皇帝喝了一口温水,方才开口。 皇帝紧闭双眼,抓紧了温妃的手,说道:“睡吧……”眼角却带着湿润,心口还残留着剜心的疼痛感。 苏陶陶和众人回府,家里老祖母以及母亲并晴姨娘早早的就在二门候着了,苏陶陶和苏零露在叶锦堂的带领下赶紧向老太君行礼,一番嘘寒问暖之下方才进了大厅坐了下来。 “母亲,这是陛下赏赐的一些野味,我已经叫人送去大厨房给您做成佳肴,都是温补的母亲多吃些。”叶锦堂一边说,一边又把目光看向了张氏,然后给了张氏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说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紫玉佛珠,你收好……” 苏陶陶心中一冷,父亲这语气里分明只是让母亲保管,并不是给母亲看样子还有别的打算…… 紧接着叶锦堂又拿过一个更大一些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柄玉如意,笑着递给老太君说道:“这次秋闱的才艺评比,琳琅得了乙等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 一听苏零露得了第二名,老太君的脸上笑出了褶皱,对苏零露和蔼的说道:“大丫头辛苦了,我已经叫厨房熬了人参汤,你们都多喝点。” 因女儿得了赏赐的缘故,晴姨娘的脸上也是得意洋洋,和苏零露一起谢恩,让张氏的神情更加黯淡起来,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比起苏零露并不逊色,为什么却没有拿到名次。 “兰儿,这次你去可得了什么赏赐?”老太君抚摸着如意,忽然抬头问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苏陶陶。 此时苏陶陶正在用意念同鬼医说话,被老太君忽然叫了一声,有些晃神忙说道:“孙女无能,并没有得什么赏赐!” 老太君的脸色有些难看,眸子里也透着浓浓的失望,自然也就把不满发泄向了张氏,说道:“虽然继堂是我们苏家暂时的独苗,但女儿的课业也不能耽误了,你多多上心才对!” 暂时是独苗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张氏,自从生下苏继堂之后她的身体便被诊断很难再孕,老太君这话分明就是暗示晴姨娘的肚子里是个男孩。 就在苏陶陶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老太君就曾经找过张氏,说等晴姨娘的孩子一出生就记到张氏名下,这样一落地便是嫡子,这让张氏心里一直有疙瘩。 奈何自己是只生了一儿一女,不得不忍气吞声,含泪答应下来。 “是,媳妇知道了。”张氏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看向晴姨娘已经隆起的肚子,心里就如同被什么哽住一般。 苏陶陶自始至终都知道皇后的办宴会的目的是给太子选妃,对于没有得到赏赐并不在意,只默默站在一旁等老太君说累了方才扶着张氏回了院子。 苏陶陶的身后,一直跟着鬼医,两人一进到院里就直奔苏继堂的屋子,此时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药味,但床上的苏继堂已经能够坐起来了,面色也比往日好了许多。 “母亲,姐姐。”苏继堂想下床,却被两个人给拦住,硬是让他继续躺在床上。 他的病总是反反复复,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药就像茶水一样从未断过,看着同龄的孩子或是骑马或是蹴鞠他总是羡慕不已。 “身子好些了吗?让姐姐给你把脉。”苏陶陶抓住弟弟的手,像模像样的帮弟弟诊脉,面色倒真有那么几下子。 张氏先有些吃惊,然后嗔怪的笑道:“你不过离家两个月,怎么还学了医术不成?” 苏陶陶先是一本正经的将弟弟的手放进被子,然后方才撒娇一般的说道:“母亲不知,前些日子沈府的妙书妹妹寻到了一本医书,而我又刚好认识了苏州知府的千金苏小乔姐姐,她略通了医术,教了我一些皮毛。那本医书上有许多奇方,我刚才正在把脉看看方子适不适合弟弟的病症。” “医术博大精深,岂是你一朝一夕就学得会的?”张氏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感动姐姐对弟弟的情分,眼中不免有些湿润。 “母亲信我,我离去这段时间一直潜心钻研,弟弟的身体交给我来调理。”苏陶陶微微顿了顿说道:“自从上次晴姨娘对弟弟的那些事情露了出来,我是半点都不信外面的大夫,还是我自己才能安心些。” 张氏忙用手绢蒙住眼睛,拿开时方才红着眼说道:“真是难为你了孩子……” 苏陶陶鼻子一酸,将母亲抱在怀里,一旁的苏继堂出声安慰方才平静下来,母女俩大致说了一下分别之后府中发生的事情,说到老太君想要将晴姨娘生下的孩子直接记到张氏底下时,苏陶陶也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禁看向了一直沉默寡言但格外懂事的弟弟。 原以为老太君是向着母亲这边的,但果然还是家族的兴衰比起她和母亲的荣辱重要,老太君这么做情有可原,但苏陶陶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苏继堂身体孱弱,如今根本无法光耀门楣,虽然这几年在病床上依旧没有放下课业,但对老太君来说一个连门都出不了的孙子和没有又有什么两样呢? 第五十二章 赏赐 只是,要让晴姨娘的孩子成为嫡子,苏陶陶是决不允许的,对于晴姨娘和苏零露这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她苏陶陶绝不能容忍。 苏陶陶抓住弟弟的手,温柔道:“继堂放心,姐姐决不让你受委屈。” “陶陶快别说这话,老太君待我们不薄,这谈不上委屈……”张氏微微哽咽了一下说道:“是为娘的肚子不争气罢了。” 晴姨娘下毒害了母亲和弟弟的事情,张氏并不知情,还以为是自己福薄才会如此,更是让苏陶陶难过不已,不再多言。 回了自己的陶然居,苏陶陶对香玉说自己想要小睡片刻,屏退了众人独自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用意念对着紧随而至的鬼医说道:“我弟弟的病如何了?” “你弟弟是胎中便带了毒素,当年虽然没有致命,但始终是伤了身体的根基,加上这几年那张大夫对你弟弟的药物都做了一些手脚,若不是你发现及时,就是华佗医仙来了也无法回天。”鬼医一边说,一边已经行至书案前面,用念力研磨提笔写下药方,轻飘飘的落在了苏陶陶的手里。 苏陶陶看了看药方,大致看了一眼上面的药材,她的确读过一些医书,虽然看不出药方的奥妙,但知道都是些对症的好药,只是其中有一味药材却是从未听过的,叫做“火炎散”。 “这火炎散是何物?”苏陶陶探知的抬头,眼眸明亮如星辰。 鬼医微微一笑,说道:“这火炎散是这副药的关键所在,其中的主料便是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火灵芝,辅以雄黄等多味药材用炉火淬炼而成,成品鲜红如火,带着一种神秘的光泽。” “火灵芝只是传说中的圣药,据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是难得的世间珍奇灵药,不是普通药方可以买到的。”苏陶陶皱了皱眉,这东西曾经在前世太子宫中见过,据说是皇帝赐给一位妃嫔的赏赐,后来妃嫔失宠被打入冷宫这味灵芝才落进了太子手中。 “这东西并不难寻,你这次帮了温妃这么一个大忙,我想温妃自然是愿意把这东西给你的。”鬼医胸有成竹,眼中满是笑意,但那双猩红的眼眸却透着一股精明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如此,看样子我得亲自向温妃娘娘开口了。”苏陶陶心中有数,入夜之后便用飞鸽传书将自己的请求递给了温妃,静静等待着温妃的答复。 另一头,晴姨娘的屋子里,苏零露正看着父亲送来的一堆补品羡慕不已,只可惜都是给她母亲的,她是半点也没有得到。 “零露,你瞧瞧这是上好的血燕,以前娘是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你爹整整给我送来了一大盒,真是太好了!”晴姨娘看着一桌子的补品,眼中发出了亮光,脸颊上满是红晕,透着女子幸福的娇羞,微微隆起的肚子看起来也格外的刺眼。 苏零露的眼睛盯着母亲的肚子,心里却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以前父母的目光全部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如今自己却半点引不起父母的注意,他们见面谈的都是这个肚子里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 虽然上次母亲是靠着这肚子里的孩子活了下来,但苏零露心里却没有对这孩子的半点好感,反而越发的厌恶。只是敷衍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母亲,这次我拿了第二名,您不高兴吗?” 苏零露早就看上了父亲这次回来给母亲带红宝石头面,可是又不好贸贸然开口,只好一副乖巧模样的开口。 “好孩子,母亲当然高兴,今日我肚子里的孩儿也多动了动,想来也是为你这个姐姐高兴。零露可要继续再接再厉,等你弟弟出生了你也好帮助他一把,到时候这家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晴姨娘正在沉浸在幸福的氛围里,哪里注意到自己女儿越来越黑的脸色,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苏零露气冲冲的走了,回到屋子里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索性坐起来掌灯绣了荷包,一大早就给晴姨娘送了过去,得了晴姨娘的好一番感动,立刻把苏锦堂给她的红宝石头面送给了女儿。 温妃的动作也是极快,苏陶陶的飞鸽传书过去了三日,温妃就差人将火灵芝给送了来,赐给了苏陶陶,原本一直好心情的苏零露和晴姨娘顿时眼睛发红羡慕嫉妒恨。 而一直有些失望的老太君终于露出了笑脸,对着苏陶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恋恋不舍的把苏陶陶给放回了陶然居。 “我看你祖母那字里行间的意思是要你把火灵芝孝敬给她,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鬼医飘荡在苏陶陶身边,一身白衣衬托着他清俊的面庞,脸上却带着几分调笑的神情。 “那火灵芝的用处你比我还要清楚三分,说这话不是故意给我吃苍蝇吗!”苏陶陶忍不住白了鬼医一眼,用一脸在心中嘟囔着,惹来鬼医哈哈大笑了两声。 老太君的意图苏陶陶怎么会没有看出来,这火灵芝可是传说中的灵药,谁不想得一杯羹?但苏陶陶自从知道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要过继给张氏的主意是老太君出的之后,心里已经有了疙瘩,而且这东西是弟弟的救命药她是断不能给的,老太君没有明言她也正好装死。 只是,这火灵芝迎到苏陶陶的小库房不过三天的光景,那边的老太君便病了,张氏和晴姨娘并着苏陶陶等人不得不轮流侍疾。 “二丫头啊……”老太君懒懒的躺在榻上,头上包着头巾,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这几天给苏陶陶改了称呼,越发亲近起来,继续说道:“我看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行喽。” “祖母说的这是什么话,祖母的身体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悉心调理定是很快就好的。”苏陶陶赶紧把燕窝送到老太君嘴边,哄着她吃了两口。 “我这身体如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不过是一点风寒而已如今却连床也下不了了,真是让我伤心呐。”老太君耷拉着眼皮,一副无奈的模样,用手握住了苏陶陶的手,摇头不再吃燕窝。 苏陶陶故意眼圈一红,说道:“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这就去佛堂跪着,宁愿减寿十年也要换您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苏陶陶说着,直接不顾众人的阻拦去了佛堂,任由谁叫就是不起来。 她心知,只要自己在老太君的面前出现,这老太太肯定是要不停的哼哼唧唧,就是盼着自己把火灵芝主动拿出来孝敬她,苏陶陶只能用一用苦肉计断了老人家的话头。 剩下的几味做火炎散的药材鬼医已经去寻了,等弄齐全之后苏陶陶便把火灵芝变作火炎散,配着方子上的汤药送给弟弟服下调理身体,断不会让人夺走。 苏陶陶一跪便是三天,除了喝点稀粥之外再不进其它饮食,眼看着自己的孙女这般的坚定不移,老太君也不好再继续死皮赖脸的瘫在床上,第四日总算是大好了,还拿不到苏陶陶半点不是。 一波未平,晴姨娘的院子却是一波又起,一大早起来晴姨娘送了老爷去上朝就慌慌张张的叫到:“秋月,快去给我找道长过来!” 秋月是晴姨娘从外面刚刚买回来的丫鬟,因为害怕府里的人里有张氏的耳目,自从怀孕之后便找了这么一个相貌丑陋寡言少语的丫鬟照顾自己,免得自己怀孕期间被别的漂亮丫头钻了空子。 秋月得了吩咐,忙去把住在外院的道长给请了来。自从这道长治好了苏零露的病就被苏锦堂奉为座上宾,加上晴姨娘怀孕之后据说梦魇不断,是上次老太君处理暖阳和张大夫事情给吓的,这道长又会些医术,便又顺理成章的给晴姨娘做了安胎的大夫,小住了下来。 “道长你快来帮我瞧瞧,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安好,今日一醒来我便有些见红!”晴姨娘已经着急的六神无主,原本安稳的孩子忽然见了红,让她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老太君对上次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但是碍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老爷对自己的宠爱方才松口说只要自己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过继到张氏的底下便让她继续留在府里,她虽然舍不得孩子但为了求存也只能含泪答应。 可如果孩子没了,她的小命自然也保不住,不动声色的送了老爷刚走,便忙把青城山的道长给请了来。 “你的孩子胎位不稳,若是再不想点办法三五日内就可能小产!”道士面色凝重,看着晴姨娘的表情颇有些复杂。 这青城山的道士名叫出尘子,是青城山长老凌空的坐下弟子,年轻时候长得灵秀挺拔,如今三十岁的年纪更是显得成熟潇洒,颇有一些道骨仙风的感觉。 第五十三章 下毒 “怎么会!你一定要想办法,我想要这个孩子,毕竟……”晴姨娘的话还未说完,就硬生生咽了下去,眼中含泪忙别过脸去。 出尘子低头不语,沉默了好半晌方才说道:“夫人莫慌,我立刻去开方子熬药,拼尽毕生所学也要替您保住这个孩子。” “道长,千言万语都不能表达我此刻心中所想,谢道长成全!”晴姨娘双眸微红,脸上苦涩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道长忙匆匆去了。 也是两日的光景,晴姨娘的身体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在出尘子用艾灸的凶险法子保胎的情况下,如今只能卧床半点都不能动了,这下终于是瞒不住苏锦堂,晴姨娘说了实话。 听见孩子不保,苏锦堂也同样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惊动老太君那边,只说是怀孕导致的身体不适休息几日便好。 “道长,这孩子还能够保多久?可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苏锦堂自从战场回来,心中就期盼着这个孩子早点出生,这几乎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 “有倒是有,但这样的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出尘子和晴姨娘对视了一眼,方才开口说道。 “什么方法,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求来!”苏锦堂对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格外珍视,让晴姨娘心里七分感动三分愧疚,忙悄悄拭泪。 “听说贵府前几日得了一味叫做火灵芝的药材,此物传言有起死回生之效,是人间难得的大补之物,可以让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起死回生转危为安。” “血灵芝……”听到这三个字,苏锦堂心里却有些为难,这血灵芝如果放在张氏的手里那还好说,偏偏是放在了二女儿苏陶陶那里,这丫头自从上次落水之后便有些沉默寡言,且对自己独宠晴柔的事情颇有些疏远自己,如今仔细想来这孩子这几个月来和自己说的话还不超过十句。 老太君觊觎血灵芝也是许久,可是也是忌惮着这是温妃点名赐给苏陶陶的,若是没有苏陶陶的首肯谁也不敢贸贸然抢过来,这才让苏锦堂有些为难。 温妃如今正是得宠之时,听说宫里的皇后娘娘为此都气病了,苏陶陶又得了温妃的赏赐,自己是断不能与她硬碰硬的,传出去这事情可大可小。 “老爷,我们的孩子……”晴姨娘哽咽了一声,低头拭泪方才说道:“他是个福薄的,妾身不愿为难老爷,这事情就算了吧。” “晴柔,你莫哭,事情还有余地,我这就去陶然居。”苏锦堂安慰了晴姨娘几句,便匆匆的往苏陶陶的院子走,心中盘算着用什么理由把这血灵芝给要过来。 晴姨娘胎儿不保这件事情是断不能让苏陶陶知道的,老太君那边也不能说是给晴姨娘吃,看样子这血灵芝也只能是说自己的身体不好讨来用了。 苏陶陶正拿着鬼医弄来的药材在厨房里现搭了一个专门炼制火炎散的炉灶,此时正把药材一件一件的往青铜炉子里面送,按照一旁鬼医的吩咐把火灵芝取了出来,等药材化得差不多了,才将此物送进炉子里。 就在等待的这个空档,香玉手底下的二等丫鬟过来给香玉说老爷来了,让香玉十分意外忙匆匆到厨房告知了苏陶陶,令苏陶陶也是奇怪。 从记事以来,父亲就从未有过来自己的院落,就是在前世也没有过,今日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父亲。”苏陶陶给苏锦堂请安,见他正端坐在小厅里面,手里端着一碗茶却一口未动。 苏锦堂仔细的看了一眼苏陶陶,想不到十几年的光景,当年那个小小的婴孩已经出落成这么一个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要出嫁了,当真是时光飞逝。 “陶陶,父亲有件事想要与你说。”苏锦堂垂下眸子,屏退了众人。 “父亲有什么吩咐,女儿自当听着。”苏陶陶刚准备开口答应的空挡鬼医却从暗处对苏陶陶说晴姨娘的孩子有了滑胎的迹象,苏陶陶这才留了心眼。 “前几日温妃娘娘送了一株火灵芝给你,为父想要拿去一用。”苏锦堂是武夫,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话语,索性直来直去的开口讨要。 “父亲,不是女儿不给,实在是那药女儿已经用了!”苏陶陶心中一冷,心中猜到这苏锦堂是要把火灵芝给晴姨娘保胎。 苏锦堂几乎是跳了起来,说道:“那么珍贵的药材你怎么说用就用了!”大有恼怒的味道在其中。 苏陶陶微微一怔,心中虽然冷笑但面上却是一副受惊的模样说道:“父亲为何如此大的火气?女儿的火灵芝是温妃娘娘赐给小女给弟弟治病的,并未自己独享。” “你拿来给继堂治病了?”苏锦堂的表情有些难看,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给堵住了一般。 说起这苏继堂的名字,苏锦堂心里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彼时他不顾母亲的反对强行纳了晴姨娘为妾,差一点就准备进为平妻,老太君和他好一顿的争吵,张氏刚好生了继堂,老太君一火便说自己没有生他这个不孝的儿子,要把继堂这个孙子当儿子来教养,这才取了继堂这个名字。 虽说后来母子关系有所缓和,但苏继堂却是苏锦堂心里最不开心的存在,哪怕这时他自己的儿子…… “是,女儿已经将火灵芝变成了给弟弟治病的药粉,如今正准备给他服下。”苏陶陶谎称药已经炼化,生怕苏锦堂知道火灵芝还在厨房里没有进炼炉要生出强抢的心思。 若是别人,苏陶陶恐怕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但是自己的父亲苏陶陶却很了解,遥想前世母亲被父亲休弃自杀之前,所有的嫁妆都被父亲给扣下,自己出嫁之后但凡太子有什么好的赏赐,父亲也会死皮赖脸的来求,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终究是一个孝字而已,如今她断不会这么做了。 别人对她不仁,她也不会对他有义! “那药粉也可,你拿了来给我!”苏锦堂心中只想着拿到火灵芝即可,管它是粉还是整株。 “父亲,难道弟弟的性命在你的眼中就这般的轻贱吗!”苏陶陶火了,索性也不和苏锦堂打哑谜,直接质问道。 苏锦堂一愣,冷下脸来说道:“百行孝为先,为父拿火灵芝有急用,你弟弟的身体横竖也就那样子,即使不用这火灵芝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顿时彻底惹恼了苏陶陶,只听她从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休想!”她就是把火灵芝给毁了,也断不能留给不相干的人,而苏锦堂的这句话彻底断了她对父亲的最后一丝念想。 原来,在他的眼中弟弟居然是这么无关紧要的存在,再想想自己掉进荷花池之后父亲也是半点也没有来关心过自己,心顿时冷得如同寒铁一般,眼睛怒目而视。 “你!”苏锦堂也彻底的被激怒了,扬起手来就准备打在苏陶陶的脸上,一旁的香玉见了忙护在苏陶陶面前,那一耳光狠狠打在香玉的身上。 这一声脆响直接让三个人都愣住了,想不到一向不打女人的苏锦堂居然动手打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苏锦堂!”被这一声脆响震撼的还有刚刚跨进院子里来的张氏,她远远就瞧见了那震惊的一幕,彻底激起了她的母性。 嫁入苏家十几年,她纵然有千般委屈,万般苦楚只要见到一双儿女便都咬牙忍了下来,而苏锦堂今日的一巴掌是彻底的踩到了他的底线,让她愤怒失望。 苏锦堂也想不到张氏会这个时候出现,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张氏这般如同吃人的模样,双目猩红几乎是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以为张氏伸手是要打自己的耳光,忙用手挡住。 “母亲!” 苏陶陶在关键时候叫了张氏一声,这才让她有了片刻的理智,忙过来抓住女儿的手说道:“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苏陶陶忙去看了一眼香玉,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明显的红肿起来,可见苏锦堂的力道是十成的,若是打在苏陶陶的脸上可想而知。 “苏锦堂,我嫁入你苏家十三年,想不到你居然是这般狼心狗肺的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张氏也被香玉脸上的红痕刺激,直接把自己觉得最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说的苏锦堂青一阵白一阵,顿时落了下风。 此时,院门外一直陪着苏锦堂来的丫鬟看见情形不对,立刻去了晴姨娘的院子通风报信,晴姨娘忙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让秋月给她收拾穿戴,匆匆的往老太君的院子里赶。 晴姨娘知道这件事闹到这样的程度定然是瞒不住老太君了,倒不如主动把事情说出来,给自己留个好印象…… 老太君刚准备小睡一个午觉,听闻晴姨娘来了便说道:“让她回去,我这会儿困得很!” “老太君,出大事了!”晴姨娘也顾不得老太君没有允许就冲了进来,忙跪在她老人家的脚下。 第五十四章 容不得争抢 老太君刚准备小睡一个午觉,听闻晴姨娘来了便说道:“让她回去,我这会儿困得很!” “老太君,出大事了!”晴姨娘也顾不得老太君没有允许就冲了进来,忙跪在她老人家的脚下。 见到晴姨娘这般模样,老太君拧着眉毛,怒道:“我还没死呢,能出什么大事!” 这晴氏越发的不知道规矩了,本来老太君就看她不顺眼,从前她做的许多事情老太君或多或少都清楚一点,只是从前没时间过问,现在有空闲了,这晴氏又坏了锦堂的孩子,虽不能断定晴氏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孩,但按照府中请来的青城山出尘子所说,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她这才默许了这晴氏,没想到这晴氏今天竟然这般没有规矩,来她这里大喊大叫,让她气愤难当,奴才出来的永远都是奴才,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想想当年,她与老太爷征战之时,也有像晴氏这样的女子来百般勾搭老太爷,若不是她那时尚还年轻,并且帮助了老太爷在战场上厮杀许多,恐怕这苏府如今要多出几个姨奶奶了,这么大的家业,她怎么可能容得其他人来争抢。 那年中秋,锦堂感染风寒,夜半,暴雨如注,她一时没了主心骨,去医馆中请医师下人也许久没有回来,是她自己,抱着孩子跪在蒲团上有一句一句的求,求佛祖保佑,求菩萨保佑,求所有仙家保佑,一定要让她的孩子平安无事。 那一夜她都不知道如何过来的,只记得那连绵了一夜的雨水,还有第二日老太君带回的的那个女人。 她站在前面口,质问了老太爷许多,从年少初识到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再到成婚以来他们渡过的种种。 那女子也和这晴氏一样,长着一幅娇娇弱弱的狐狸模样,她还没说几句重话那女人就躲在了老太爷的怀中,怎么都不要抬头。 这可惹得老太爷怜惜极了,一个健步冲上来就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她被打的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爷,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得陌生极了,根本就不像是从前她认识的那人。 她想要撕开他的面皮看一看,她的夫君是不是被这狐狸一样的女人变幻成了另外一个脾性,就连胸膛中跳动的心,是不是也被掉了包! 但还没等她上前,老太爷就踢开她,将那女人带进了府。 那住处就安排在他的书房边上,离得极近,她就这样每日看着他们共处一室,看着府中的下人望向她的眼神越发的可怜,再到锦堂也要被那女人笼络过去,她终于忍不了了!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夫君,她尝遍了许多的苦才得来的家,怎么能就此被别人夺了去。 她这才想起来反击,好在为时不晚。 那女人的心机不深,她只是主动示好,就得到了她推心置腹的信任,那时候她们每天都要相互嘘寒问暖,而她也会时不时的给那女人送去一些精致的糕点,只是那糕点中所藏的药物,可不是她能够保证的了。 她看着那狐狸一样的女人一天天的憔悴,再时不时的灌输给她一些老太爷在外面的事情,她虽没有明说到底都是些什么事情,但女人显然是明白了她话语中想要透露的意思。 那女人对待老太爷越发的失望,没过几日就惹得老太爷厌烦,再没有往日的宠爱了。 一连几日,老太爷都回了正房,她改掉从前的毛病,换上了一幅温婉的面孔,让老太爷觉得新奇无比,后来,老太爷再也没有去过那女人的院落。 但是这个,绝对不是她要的结果,她要的,是要让那个女人永远的死去。 她不可能给那女人哪怕是一丝的翻身机会。 腊月的时候,老太爷去燕城练兵,府中再没有什么阻碍,老太君带着一群嬷嬷就去了那女子的院落。 女子的容颜早已不再,整个人都像是一个乡下村妇一般粗鄙,她看着高兴极了。 关上门与那女人说了许多,那日老太爷给她的巴掌,她全数都还了回去,那女子最后是被她活活的打死在房里。 老太爷回来,倒也没有过问什么,不过是个已经失了宠的女人,没见到尸体,也就再没什么可以想的了,就当做死了一只蚂蚁一般无关紧要。 那女子至死都没有一个位分,丢到荒郊野外去,早不知道被野狼吃了多少回了。 解决好一切,来年春天,老太君就将苏府里所有的奴仆都打发了,重新换了一批,这苏府中曾经有的那个狐狸一样的女人,再也没有人知道。 而张氏不是她,锦堂也不是老太爷,张氏只有一个儿子,而且是个体质虚的,为了苏家的血脉,她不可能费劲心思的去帮她,这几年晴氏也一直没有动静,她早已想要了来年要为锦堂挑选几个小妾,让他能够延续子嗣。 这才是她最为注重的地方。 现在这晴氏有孕,她一向身子骨还不错,这孩子一定不会像继堂一般病恹恹的,这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等到这孩子出来了,她一定要发落了晴氏,去母留子的事情多着呢,她不是做不出来。 只要她乖乖的好好将这孩子生出来,那这孩子,未来就可以前途无量,但是这孩子也绝对不可以是一个妾氏所生,不然以后出去了总是会低人一头。 她苏家未来的当家人,怎么可能让别人取笑! 老太君看向晴姨娘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这一觉,她想起的往事还真的不少了。 晴姨娘被吓得一愣,原以为自己说的夸张一些可以让老太君紧张一番,谁知刚开口就碰了钉子,一时间居然哑口无言。 “你既然进来了,杵在这里做什么!有事说事!”老太君让丫鬟扶了坐正身子,脸色是极为不好看的。 “老太君,夫人和老爷动起手来了!”晴姨娘小心的低头,生怕看见老太君的目光,那眼神看得她心惊肉跳。 “好好地,怎么可能动起手来!”老太君刚开始不信的,忙看了一旁的大丫鬟,丫鬟立刻出去打听了。 晴姨娘忙红了眼睛,跪在地上哽咽道:“这事情怪妾身,我着肚子里的孩子眼看就要四个月了,原本是大安的,可是前几日忽然有些来红,大夫说有滑胎的迹象,老爷和我四处寻找保胎的法子,终于听说前几日温妃赐给二姑娘的火灵芝可以保这胎无虞,我这才求了老爷去拿来给妾身保胎。 可是刚才陪着老爷去的丫鬟却匆匆来说,二姑娘不愿意把火灵芝交出来,刚好夫人又听了二姑娘的话一番争吵后就打了起来,老爷的脸上听说都出了血印子,是夫人抓的!” 晴姨娘一番的添油加醋,有的没的都说了出来,老太君先是吃惊,然后听见自己儿子脸上居然被抓出了血印子立刻就怒了,狠狠拍了桌子说道:“她怎么敢?” “老太君莫生气,妾身入府多年只生了零露一个女儿本就有愧,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给苏家开枝散苏偏偏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娇气的,前几日因为零露得了皇后娘娘青睐的缘故夫人对我就有些微词,如今恐怕是把对我的不满都发泄在了老爷的身上……”晴姨娘正说得唾沫横飞,恨不能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张氏的身上。 “胡说!”老太君打断道:“她是大家出生,虽然如今母家没落,但绝不会如你说的那般狭隘!” 这时,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也回来了,将自己听说的事情悄悄的在老太君耳畔回了,老太君这才往苏陶陶的陶然居去。 陶然居中空气凝滞,苏陶陶将母亲护着,地上是一地的狼藉,原本刚开始还好好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已经成了碎片,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闹够了没有!”老太君威严的话传进来,让三人都看向了门外,只见她老人家杵着拐杖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屋子里进来。 三个人忙站在一旁,等老太君入座了方才行礼。 苏陶陶原以为老太君是准备来帮他们的,可是看见晴姨娘也跟在一旁顿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母亲,我要和离!”张氏抢先跪了下来,眼神决绝面若冷霜。 一旁的苏陶陶和苏锦堂怔了怔,刚才争吵的的确是激烈了一些,可是他们却从未想过和离。 母亲娘家曾经也是官宦世家,只可惜后来人丁凋零,如今只有老祖母并着一个孙子支撑着门庭,若是旁人又有谁会放着如日中天的将军府不待,跑到孱弱的母家过活? 苏锦堂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刚才各种强硬,但可惜低估了张氏的倔强,居然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顿时心里有些虚了。 第五十五章 冲突 胡闹,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两个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也不怕自己的孩子闹了笑话!”老太君呵斥了两人好几句,眼睛里带着浓浓怒意。 张氏心中难过,不禁看了一眼一旁侍立的女儿,心肠顿时就软了下来,眼泪无声的滑落。刚才,纵然两人吵得如此激烈,张氏都未曾落泪,可是提到孩子张氏心中就满是酸楚。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以后能够找一个好人家,她何必忍气吞声?父母和离这件事对女儿的姻缘也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张氏一直在忍耐。再加上儿子继堂身体病弱,若是自己离开了谁又能真正的尽心照顾他? “行了,夫妻吵架不记仇,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俩今日就别闹了,听我来说句公道话吧?”老太君刚说完,苏零露就匆匆捧了一个盒子进来,给老太君行礼。 “你来做什么?”老太君微微皱眉,眼睛里带着不悦,这种事情苏零露应该躲得远远地,怎么还上赶着凑热闹! “祖母息怒,零露是来找姨娘的。”苏零露将自己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个琉璃药瓶,透明的瓶子里放着红色的药碗,看着格外的醒目。 药丸居然用如此精致的琉璃瓶子装,想来一定十分名贵,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望了过去,听苏零露说道:“我听说母亲的身子不适,便四处寻找与母亲有用的补品药材,太子和皇后娘娘知道后便给零露送了这个来。” 一听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恩赐的,晴姨娘的眼睛里顿时放出亮光,而老太君也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苏零露,心中原本的盘算临时改变了主意,说道:“皇后娘娘也亲自过问姨娘的事情了?” “是!”苏零露微微点头,却不敢多言,这药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只是刚才听说了丫鬟的禀报临时起意让老太君多重视母亲一些。 虽然苏零露不喜欢晴姨娘肚子的孩子,可是她却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老太君平日里就偏袒苏陶陶母女,若不是老太君自己早已成为了嫡女,何苦这般的委曲求全。 所以,她不得不把太子给自己的养颜丹药给拿了出来,这东西还是她千方百计给太子要来的,如今拿出来当真是肉疼不已…… “你身子不适,先让零露带你下去休息吧!火灵芝一会儿我让老爷给你送来!”老太君对着晴姨娘挥了挥手,苏零露立刻扶着晴姨娘退出了屋子。 “火灵芝我不给!”苏陶陶立刻站了出来,接着说道:“这火灵芝是温妃娘娘赐给我救治弟弟的药,我没有同意绝不给别人!” “放肆!你现在连长幼尊卑都给忘了吗?你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老太君一边说,一边叫人去请来了家法。 张氏一见老太君居然要动藤条,立刻跪下来说道:“母亲,一切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没有教导好陶陶,求母亲网开一面,火灵芝我立刻就叫人送来!” “母亲……”苏陶陶还准备说什么,被张氏蒙住了嘴巴,双眸带着眼泪,一切都不需要多言。 苏陶陶感觉心口一阵钝痛,看着母亲受的委屈,终究是听从的闭口不言,默默的跪在地上看着藤条被丫鬟请了进来。 “陶陶,你知错了吗?”老太君看着张氏的模样,心终究是有些软了下来,只要苏陶陶说一句软话,她也可以饶了苏陶陶。 可是苏陶陶却闭口不言,顿时惹恼了老太君,怒道:“给我打二十下,然后关在房里不准出来!” “母亲,息怒!”张氏立刻跪在了老太君的脚下,被训斥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把二十下藤条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母女俩一人挨了十下藤条。 与此同时,老太君已经叫人在苏陶陶的屋子里寻找着火灵芝,最后老太君身边的老嬷嬷在苏陶陶的厨房看见了还没有放进炼炉的火灵芝。 苏陶陶用意念寻找着鬼医,希望鬼医能够阻止火灵芝被拿走。鬼医姗姗来迟说道:“你弟弟刚才听说你们起了冲突身子急转直下,我便过去照顾他了,如今我看木已成舟你也不应该意气用事。” “我辛辛苦苦求来的东西,凭什么要给那对母女!”苏陶陶咬着牙,身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愤怒,用意念和鬼医交流。 “火灵芝是皇家供品,并不是只此一颗,你今日不可闹得太僵,不如退一步忍一忍再作打算,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时不与我的道理!”鬼医叹息一声,轻声开口之后便飘去了厨房,此时厨房已经两拨人打作一团。 “我只听我家小姐的吩咐,小姐让我守着这药材,我就绝不会把它交给你!”苏陶陶身边的丫鬟香云将;灵芝护在怀里,脸上不知被谁抓了几条红痕,看着触目惊心。 “这府里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老太君,你们小姐也只能是俯首听命的份,我劝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快快把东西给我!”老太君身边的老嬷嬷眼中带着威胁,一步一步的逼近香云。 香云咬了咬牙,半点不松口,老嬷嬷见这丫头不停话,几个人就去抢了起来,一群人直接打成了一团。 鬼医微微皱了皱眉,手心微微使力聚了一团阴气往老嬷嬷身上砸了一下,然后就见到老嬷嬷倒在地上哎哟哎唷的叫了起来。 “李嬷嬷您怎么了?”原本正打得正酣的一群人立刻分开来,又是一阵慌乱。 “这是怎么了?”老太君听了丫鬟的禀报站在厨房外面,众人鱼贯而出,跪在老太君的面前。 “太太,这丫头使用暗器,这会儿李嬷嬷也不知道是中毒了还是怎么了,正疼得难受哩!”一直跟在李嬷嬷身边的是一个粗使嬷嬷,一直都是为李嬷嬷是从,如今李嬷嬷倒下了立刻就殷勤的对着老太君说了事情的原委。 香云此时也被苏陶陶这边赶来的人扶着,怀里护着火灵芝,脸上也是血痕一片,看着也不比李嬷嬷好到哪里去。 苏陶陶忍着藤条的疼痛,一双眸子恨不能把人吃了一半,上前就给了这嬷嬷一脚,说道:“你说我丫鬟下毒,有什么证据!我作为他们的主子那么我岂不是也是随意下毒之人了?”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二小姐息怒!”这嬷嬷只想一心想要给老太君留印象,却忘了苏陶陶却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忙低下头去。 “陶陶,你这是拿我的下人出气吗?”老太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满脸的不悦。 苏陶陶微微垂眸,说道:“祖母您多虑了,刚才祖母教导上下尊卑,陶陶得了教训自然是要好生反省的,。” “伶牙俐齿,看样子你还是没有得到教训!”老太君给一旁的丫鬟一个眼色,立刻又有准备把苏陶陶给抓进屋子里关着的动作。 “母亲息怒,陶陶只是年少气盛,并不是有意顶撞母亲的,这火灵芝还是赶紧拿去给雪柔她保胎吧!”张氏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看又要吃亏,立刻就跑过来拉住,恳求着高高在上的老太君。 鬼医立在一旁,忽然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说道:“如今这火灵芝你是保不住了,赶紧放手才是。” “放手?我咽不下这口气!”苏陶陶暗自咬牙,今日她就是把这火灵芝给烧了也不想让旁人得了便宜。 “小不忍则乱大谋!”鬼医的话还未说完,外面忽然有丫鬟匆匆跑来禀报道:“老太君,晴姨娘肚子忽然疼痛不止!” 一听这话,老太君立刻指着苏陶陶的鼻子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那晴姨娘肚子里的也是你的骨肉兄弟,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岂不是也要背负一个弑杀血亲的罪名,以后如何能够寻到好婆家?” 此话一出,苏陶陶顿时冷笑了一声,可是鬼医却阻止她开口,苏陶陶的嘴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灵芝被人抢走匆匆的往晴姨娘的院子送去。 苏陶陶咬着牙,用意念对着鬼医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如今太冲动,在让你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石破天惊的话语之前,我用阴气封住了你的喉咙,你还是冷静冷静吧。”鬼医说完,苏陶陶就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都已经彻底天黑了。 清水清泉守在床边,哭哭啼啼的说了晴姨娘服用了血灵芝后保住胎儿的事情,然后说道:“小姐,如果我们能靠近晴姨娘,一定帮你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给你踢出来!” “不用,小不忍则乱大谋……”苏陶陶冷静下来,眼角有些湿润,今日她的确是太冲动了,若不是鬼医及时阻止恐怕今日自己就很难善后了。 “你醒了?”鬼医一出现,清水清泉两个鬼就吓得跑跑个没影,只留下苏陶陶和他两个在屋子里。 “今日,多谢……”苏陶陶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心,就如同我盼着皇后死一样,只是越是这样你越不能迷失了自己。”鬼医叹息了一声。 第五十六章 圈套 “嗯。”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之后,苏陶陶便不再多言。 两日后,苏陶陶独自在院子里晒太阳,耳边传来苏零露的声音说道:“妹妹,身体可好些了?” “你来做什么?”苏陶陶看了一眼苏零露丫鬟手里捧着的盒子,语气格外冷淡。 “听说你身体最近不好,我特意拿了一根人参给你,这可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想着你把火灵芝这么好的东西都给姨娘了,我自然是感激不尽的。”苏零露眼中带着得意,故意刺激苏陶陶。 苏陶陶心中冷笑,面上却半点不显,说道:“那如此就谢谢姐姐的好意了,香玉把人参收起来吧。” 苏零露看着苏陶陶的反应这般平静,手心捏了捏手绢,说道:“妹妹,我娘得了你的火灵芝身体已经好多了,真是很感谢你那天忍痛割爱啊。” “母亲身体不好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苏陶陶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反问苏零露,让她愣了三秒方才脸上一红要发作的样子。 “姐姐,你的好意妹妹很清楚,但嫡庶有别,你虽然是晴姨娘生的,但她始终就是一个奴婢,你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苏陶陶微微撑起身子,然后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的茶水,显得格外慵懒。 苏零露被苏陶陶激怒了,说道:“你一个被祖母惩罚的人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别忘了你前几天可是格外的丢脸呢!” “我的事关你什么事呢?”苏陶陶睨了苏零露一眼,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让对方咬牙切齿。 此时,老太君的屋子里,她身边的大丫鬟正伺候着老太君漱口,说道:“老太太,晴姨娘身上的红已经止了,想来已经无事了,这二小姐您准备还这么拘着吗?” “二丫头原本心思通透,只是这一次太过了,纵然她有千般的不待见这晴姨娘,也不能拿她腹中我苏家的子孙开玩笑,这件事也让这丫头得个教训,免得以后惹出什么祸端来!” “二小姐这次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只是我听说这二小姐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躺着,只怕也是被吓到了。”老太君身边的丫鬟是十分了解老太君的脾气的,试探性的开口。 “二丫头病了?”老太君一副迷茫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情。 “老太君您忘了吗?那日您叫人把火灵芝拿走之后,这二小姐就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加上您动了家法晚上还有些发热呢。” “你这丫头跟我打什么哑谜?直接说想问什么……”老太君睨了一旁的大丫鬟一眼,然后戳了戳她的眉心。 大丫鬟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老太太,是夫人那边求了我给二小姐求情,我这才开口就被您给发现了。奴婢就是奇怪你原本就是向着夫人和二小姐的,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 老太君抿了一口茶,叹了一声说道:“我幼年时被姨娘庶女欺负,自从嫁给老太爷也是出生入死没有过过安稳日子,人到中年才勉强得了这一个儿子。年轻时我并不觉有什么,只是如今年纪越来越大看着大户人家但凡是子孙单薄的都是越来越没落这才慌了神,这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我肯定是想方设法都要留下的,加上琳琅马上就要及笄,皇后和太子对她又格外垂青,我自然就多注意一些。” “老太君,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看着您辛苦为了这个家也是感动不已,只是如今二小姐却不懂您的难处,毕竟还是个孩子,您看是不是先放了她?”大丫鬟帮老太君捏肩,一副讨好的模样。 “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尽心的帮着他们?我可警告你,我身边可容不得三心二意的奴才!”老太君嗔怪了一声,却最后也答应了大丫鬟的请求,解除了苏陶陶的禁足,但要求苏陶陶去给老爷道歉。 传信的嬷嬷刚进到院子里,就瞧见苏零露和苏陶陶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一个脸色平静,一个面色发红,忙开口说道:“大小姐也来看二小姐呀?” “嬷嬷好,您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苏陶陶坐正身子,懒洋洋的开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一旁的苏零露瞪了瞪眼。 苏陶陶不过是三两句话就让苏零露吃瘪,看见她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反倒是显得自己欺负了她,让苏零露更是气愤。 “老太君让老奴给二小姐带话,让您去给老爷认个错,然后这禁足就免了。”嬷嬷笑呵呵的说着,一旁的苏零露立刻也露出了笑容。 那日,苏陶陶和父亲顶嘴这件事父亲回了晴雪院也是好大的一通脾气,这次父亲肯定不会轻易原谅苏陶陶的,她有好戏看了。 “谢谢嬷嬷传话,只是现在我身体不适,等两三日身体好些了就去给父亲负荆请罪,您帮我回了祖母吧。”苏陶陶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真的很难受的样子,唤了香玉过来扶自己,顺带把苏零露也打发了。 苏零露高高兴兴的回了晴姨娘那里,把苏陶陶要来请罪的事情说了,母女俩人立刻悄悄的盘算起来,准备给苏陶陶一个好好的下马威。 夜里,苏陶陶和鬼医说了什么,三日后苏陶陶出了自己的院子往晴姨娘的晴雪院而去。 这三天她早已打听清楚,苏锦堂一下朝就在晴姨娘的房里呆着,别处也不去。原本想着等苏锦堂独自在书房的时候再去,看样子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到了晴雪院。 “你来做什么?”虽然明知道苏陶陶是奉了老太君的命令过来给自己道歉的,但是苏锦堂还是没有一副好脸色。 “父亲息怒,前几日是女儿不对,请父亲责罚!”苏陶陶跪在地上,手里举着荆条,面色平静看不出有半点真心后悔的意思。 苏锦堂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是一肚子的火气,怒道:“你哪里有什么错,错的是我不该把你生下来!” “老爷,您说的是什么话,二小姐也是那日魔怔了方才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如今你瞧二小姐这般的诚心,您就别计较了。”晴姨娘从里屋出来,忙准备把苏陶陶扶起来,却暗中在袖子里藏了一根针扎在苏陶陶的身上。 苏陶陶皱了皱眉,本能的一把推开了晴姨娘,晴姨娘顺势惊呼一声向后一倒,幸亏被眼疾手快的苏锦堂给接住。 “孽障!”苏锦堂将晴姨娘扶稳之后几乎是想都不想就一脚踢在苏陶陶的身上,鬼医忙用法术护住了苏陶陶,这才没有伤及内脏。 “老爷,二小姐她不是故意的。”晴姨娘看着苏陶陶有苦难言的样子,心里是十分的畅快,面上却一副善良的模样。 “我亲眼看着她把你推倒,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要帮着她,若是她有琳琅一半懂事我也不会这般的生气!”苏锦堂狠狠的瞪了苏陶陶一眼,刚好这时苏零露又从门外进来。 “父亲别生气,妹妹她只是年纪小,多几年之后就懂事了。”苏零露上前微微拉起苏陶陶,趁机又往苏陶陶的身上扎了一针,只是这一针比起刚才那一下来有些发麻,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鬼医立在一旁,眼睛看见了晴姨娘母女的动作,立刻用自己的阴气探了探,眉心微微一跳,对苏陶陶说道:“你中毒了,他们给你的弄的针头上面有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针是黑色的,让我给你诊脉。 苏陶陶微微心凉,晴姨娘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是笃定父亲不会听自己的话,所以才这般的肆无忌惮! “苏零露……”苏陶陶刚准备撕破苏陶陶的虚伪一面,鬼医忙提醒道:“别上当,他们现在巴不得你和他们撕破脸,到时候刚好让你爹对你更加失望。” 苏陶陶微微垂眸,眼中酝酿了一下水雾,对着苏锦堂微微抬头,说道:“父亲,女儿自知做了让您生气的事情,所以也不敢求父亲原谅我,只是母亲和我这么多年一直被父亲疏远,父亲可曾想过母亲夜夜对着烛火叹息的夜晚,前几日母亲做针线,眼睛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哼!”苏锦堂微微冷哼了一声,可是心里却如同被人投下一块石头,激起心中的涟漪。 苏陶陶默默擦泪,说道:“父亲要责罚就请责罚吧,一切都是陶陶的错,只要父亲多多关心一下母亲和弟弟,陶陶不介意被父亲责罚。” 晴姨娘和苏零露看着苏陶陶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却没有半点获胜的快感,反而看见了苏锦堂眼睛里的怜惜目光,不是要让苏锦堂对苏陶陶越来越反感吗,情况却没有向她们想的那个方向去发展。 看见苏陶陶的表现,晴姨娘一时间也做不出温柔善良的模样来了,如果这时候她再帮着苏陶陶说话,只怕老爷也就真的心软了。 第五十七章 别离开我 苏零露见得不到好处,忽然心中又有了主意,对苏锦堂说道:“父亲,妹妹跪在地上这么可怜,我们还是让她起来吧,若是您消气了让妹妹给你倒杯茶可好?刚好前几天皇后娘娘给了太子殿下一些上好的茶叶,也给我送了一些来。” “太子殿下给你送了茶叶?”苏锦堂的眼睛里发出光亮,丝毫没有觉得太子与苏零露私相授受有什么不妥,反而心里还带着得意。 苏零露娇羞的一笑,说道:“我原本不想要的,可是太子和皇后娘娘盛情难却,还说过几日让我进宫去请安,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原本还对苏陶陶有着些许怜悯之心的苏锦堂想到苏陶陶居然在秋闱的时候表现平平,皇后都没有看中她,心中就一肚子火气。此次秋闱很多人都十分清楚皇后随行的目的是为了给太子物色太子妃的人选,苏陶陶发挥失常让她与太子妃失之交臂让苏锦堂心中格外郁闷。 因为苏零露是庶女的缘故,肯定是做不成太子的正妃的,只可能是侧妃,但苏陶陶不一样,若是直接入了皇后的眼,以她嫡女的身份做太子正妃也不无可能。 “你这般懂事,以后可要好生的保重。”苏锦堂对苏零露闻言软语,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陶陶冷声说道:“起来吧,别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苏陶陶此时神情开始恍惚起来,若不是鬼医暗中帮助,此时的她胸中的一股无名怒火就要爆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沉不住气,浑身的经脉仿佛被人撕扯一般难过。 微微直起身,苏零露已经叫了丫鬟端上了茶水,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一股茶香飘荡在空气中,只是此刻苏陶陶的鼻子嗅觉有些迟钝,根本感觉不到,眼前的人影显得有些模糊。 鬼医用意念对着苏陶陶说道:“苏零露母女是想让你和你爹的矛盾激化,只要你坚持到你爹喝了茶原谅你,这件事他们就翻不起风浪来了。” 苏陶陶暗暗点头,一步一步的朝着苏锦堂走去,苏零露将茶杯递给她,目光看似温柔,眼中却是一抹邪恶的目光。 “爹……”苏陶陶的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茶水便因为她身体的不由自主而倾倒下来,淋在了苏锦堂的身上,滚烫的茶水顿时让他跳了起来。 苏陶陶的反应有些慢,只是木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耳边传来苏锦堂的吼声说道:“你是想要烫死我吗!你这个不孝女,如果不是真心悔过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滚回去!” 看着这一幕的鬼医叹息了一声,想起苏陶陶昨晚和自己商量的事情,这丫头果然是有些先见之明,今日的事情苏零露母女是不准备善了了。 “老爷!老爷!”外面小厮匆匆的跑进了内院来,肯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内院森严外男是不得轻易入内的。 苏锦堂敛去怒意,沉声说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老爷,宫里……宫里来人了!”小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珠子不停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他们平日里都是在门房里面呆着,很少可以到内院的地方来,自然是想要开眼界的。 苏锦堂微微一怔,忙把目光看向了苏零露,见大女儿也是面露惊喜之色,忙出去迎接宫里的人进来,晴姨娘和苏零露也收拾了一下,匆匆的站在二门候着,都顾不得苏陶陶的存在。 “你坚持一下,救兵来了!”鬼医在苏陶陶耳边说着,又用阴气刺激了一下苏陶陶的穴位,让她能够暂时清醒。 “公公大驾光临,本将军有失远迎,不知公公来此有何公干?”苏锦堂微微做了一个虚礼,太监本是奴才,只是承了宫里贵人的命令所以要客气一些罢了。 “请问贵府的二小姐可在府上?我是温妃娘娘身边的李德福,今日沈家小姐进宫看望温妃娘娘,说起二小姐的针线是极好的,所以让我接进宫去交流一二。”太监客客气气,扫了一眼苏锦堂身后的二门口站着一对母女,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苏锦堂一时间有些失望,原来并不是皇后派来的人,可是转念一想温妃如今盛宠不断,二女儿攀上了温妃也不是坏事,忙叫人去叫了苏陶陶。 苏陶陶强撑着身体走出门来,太监一看苏陶陶的脸色,疑惑道:“二小姐是身子不适吗?” “是,小女最近几日身体有些微恙,怕是不能进宫面见娘娘了……”苏陶陶眼神涣散,强忍着喉咙里面难受的感觉应付着面前的公公。 “这可是为难奴才了,奴才得到的命令是带您进宫去。”李德福眼睛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陶陶,心中想着温妃的嘱咐,方才开口。 “那我还是陪着公公走一趟吧。”苏陶陶强忍着自己胸口的憋闷,压着喉头那股难言的感觉,上了太监准备的马车。 鬼医在一旁,有些暗暗着急,却半点都使不上力气,正在无奈之时,暗处一直不敢出现的清水清泉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身上的怨气越发的浓重。 “你们在做什么!”清水清泉看着苏陶陶的模样这般萎靡,又见到晴姨娘和苏零露两人眼中的目光如此怨毒,不顾一切的去撞晴姨娘的肚子,单纯的想要给苏陶陶“报仇”,可是却怎么都能靠近晴姨娘。 鬼医本是无意的看着这一幕,可是却无意中发现晴姨娘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禁制,顿时疑惑更甚,却强压着好奇阻止了清水清泉两个鬼继续做无用的事情,让她们去看着张氏和苏继堂,自己跟着苏陶陶的马车去了宫里。 “莫大哥,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身上的毒素不扩散?”苏陶陶虽然恍惚,但却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在,客气的称呼了鬼医的姓氏。 鬼医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后来想到苏陶陶神志不清,用阴气刺激她的穴位,说道:“我已经在阻止毒素扩散了,原以为你爹只是不让你轻易的解除禁足,想不到这苏零露母女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弄得现在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帮你调药解毒。” “无妨,温妃娘娘及时赶到,计划虽然有些疏漏,但这次回去我爹肯定是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了。”苏陶陶叹息一声,歪头靠在软垫上,心思越发的迟钝。 “姑娘,前面是宫门了,按照规矩是不能坐马车进入了,您下来和奴才走两步吧。”李德福说着,已经掀开了帘子,亲自叫人扶了苏陶陶下车。 苏陶陶脚步虚晃,如同踩着棉花一般难受,可是依旧强忍着埋头往前走,长长的宫道就像是一条无尽的黄泉路一般。 迎面而来的宫道上,白钰和顾成禛也正在出宫的路上,两个人正在有说有笑,抬头看见一个粉色的身影正朝着他们走过来,前面还有几个领路的太监宫女伺候着。 “嘿,大白天的,是谁还敢喝了酒进宫来?”白钰调皮的一笑,那一张倾城绝色的脸仔细看向了对面来的人。 顾成禛也被他的话吸引,微微皱眉看去,心中先入为主自然是不悦的,但又有三分的好奇。 如今苏陶陶身体中毒,身体不受控制,看起来的确像是醉酒了一般,等两拨人走近立刻认出了彼此的存在,顾成禛和白钰自然是有些吃惊。 沉默文静的苏陶陶居然喝醉了?真是千古奇闻! 就在他们刚刚擦身而过的时候,苏陶陶终于是抑制不住喉咙的难受,一股腥甜吐了出来,居然是一口黑血在宫道上格外醒目。 “哎呀,这是怎么了,叶小姐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呀!”李德福忽然见到苏陶陶吐血顿时就慌了,若是别人不知道肯定以为是他对苏家小姐做了什么,他一个跑腿的奴才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雍亲王原本已经和苏陶陶他们错开了五六步的距离,忽然听见后面乱作一团立刻转身过去,看见了苏陶陶正被人扶着,一旁的递上是鲜红的血迹,顿时大步冲了过来抱起了苏陶陶往宫里走。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太医请来!”看李德福还在六神无主的模样,白钰立刻出声提醒。 “奴才请了太医是往哪里领啊?这里离锦绣宫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我是不是该去告诉温妃娘娘……” 白钰不等李德福说完就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怒道:“你叫人跟着雍亲王殿下,看他去哪就把太医往哪里领就好了啊!” 李德福得了白钰的提点,立刻派了身边的小太监跟上,然后又抓了跟来的宫女去拿着自己的令牌请太医,自己匆匆的跑去温妃的宫里报信,一时间做了鸟兽散,宫道上只留下一片血迹。 “苏陶陶,你醒醒!”顾成禛眉心紧皱,怀里的女人十分痛苦,用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此时正死活都不愿意松手。 “别离开我……”苏陶陶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生怕自己一松手就要变成游离的孤魂,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只等着灰飞烟灭。 第五十八章 欢心 李德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太医匆匆的走了进来,看见雍亲王把苏陶陶抱在怀里一时间有些尴尬。原本在太医院的他听说要来玉秀宫顿时就愣住了,玉秀宫空置多年自从德妃时候就没有主子住在这里,今日忽然得了传召心里就惴惴不安的,现在又见到五殿下抱着一个女子坐在床上,顿时更是冷汗淋漓,生怕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你快来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雍亲王眉心紧皱,心脏也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在太医的帮助下总算是把苏陶陶安稳的放在了床上,一番诊治之后,太医方才说苏陶陶是中毒了。 “中毒!好好地,是谁敢在宫里的地方下毒,赶紧派人去查!”顾成禛面色冷肃,一身黑色长袍更是把他衬托得格外阴沉。 “这毒名叫迷魂曼陀罗,中毒之后会控制人的神智让人暴躁易怒,但是却不会让人昏迷,微臣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位姑娘身上的曼陀罗毒素没有引起暴躁,反而淤积在小姐的肺里关键时候吐了出来躲过了一劫。” “你是说这吐血反而是好事?”顾成禛心口的紧张终于稍微松了松,看着苏陶陶的睡颜心口的柔软仿佛被人给触碰了一般。 “是,这迷魂曼陀罗格外伤身,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让人疯癫,姑娘虽然吐血,但是却为伤及她的身体根本,只要悉心调理便不会有大事。”太医说完,擦了擦汗水,又解释了这毒潜伏的时辰,这才洗脱了李德福的嫌疑,刚好温妃和沈妙书也闻讯赶来,又是一番询问。 “好好地,苏姐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沈妙书看着苏陶陶的模样,拉着姐姐的手满是担心的开口。 温妃坐在一旁,看着顾成禛看苏陶陶的眼神,忙咳嗽了两声说道:“多谢雍亲王殿下帮忙照顾苏小姐,今日进宫来也正是巧合缘分。” 顾成禛听了温妃的话,说道:“父皇让我带了白家公子过来陪他下棋,谁知在路上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苏小姐中毒这件事只怕还要深究一下,我还有事情,就不宜久留了。” 温妃的言语中带着提醒的成分,雍亲王也是一个明白通透的人,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找了台阶退出了内殿出了宫。 “可惜了,这苏家小姐都没醒过来给你说声谢谢,你就这么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了……”白钰跟在一旁,在顾成禛的身边叹息了一声。 顾成禛不语,只是眉心从离开苏陶陶之后就没有舒展过,等离得宫门越来越远方才在马车上说道:“你的能力应该能够弄清楚苏家小姐为什么中毒吧?” “喂,我的人脉是为了做大事的,不是帮你去调查这深宅内院的勾心斗角的……”白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成禛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好悻悻然的继续说道:“你喜欢就好!”干笑了两声。 “我要尽快知道原因,如果你的那些人脉连这种事情都弄不清楚,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顾成禛面色阴沉,手心捏着一串佛珠,浓眉似剑锋入鬓,眼如猎鹰之眸透着一股凌厉肃杀之气。 苏陶陶幽幽转醒之时已经是半夜了,周围的一切都格外陌生,一旁只有一个陌生的小宫女在陪着,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措,幸好关键时候鬼医飘了出来说道:“幸亏你把毒血给吐出来了,五皇子又及时请了太医,不然以我之力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谢你,不过雍亲王怎么会救了我?”苏陶陶用意念询问时,忍不住看向外面的天色,这么晚了自己没有出宫母亲和弟弟恐怕都很担心吧? “依我看雍亲王只是出宫的路上碰巧遇见了你,然后因为你的毒发作的急直接把你送到最近的锦绣宫来了,这里就是德妃生前的住处,一直空置着。”鬼医话里有话,让苏陶陶眼睛里微微带着一点酸涩,德妃的事情对于雍亲王或许是永远不能弥补的遗憾吧…… “苏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就在苏陶陶愣神的时候,沈妙书已经跨进屋子里,真是未见人先闻声。 苏陶陶忙起身想要起来,却被沈妙书给拦住,先是摸了摸额头看看还发不发烧,然后颇有些孩子气的伸出两个手指说道:“这是几?” “哎呀,我头晕不知道这是几呢!”苏陶陶故意装晕,立刻把沈妙书吓得花容失色,要把太医给请来,苏陶陶赶紧拦住道:“傻丫头,我逗你玩呢,你怎么就当真了!” 沈妙书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也好意思说,不知是谁前天给我送信,让我想办法进宫和我姐姐一起把你也弄进来好好游览一番,谁知我和姐姐左盼不来,右盼还是不来,等好不容易等你来了,你却是口吐鲜血的被抬进来的,吓得我和姐姐两个人三魂没了七魄!” “哪有那么夸张……”苏陶陶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 “哪里没有!你可把我姐姐宫里的李公公给吓惨了,听说……”沈妙书把嘴巴凑到苏陶陶耳边悄悄说道:“他都尿了裤子!” “啊!”苏陶陶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心里对李公公有些愧疚。 鬼医在一旁也用意念对苏陶陶说道:“苏零露母女给你下的毒的确是凶险,那迷魂曼陀罗是让人产生幻觉变得暴躁不安精神失常的虎狼之药,若不是我强行用阴气逼迫毒素全部汇集到喉咙处让你吐了出来,又有雍亲王即使请了太医给你熬制解毒的药汤,恐怕你此刻已经精神失常了。” 苏陶陶抓紧了被子,一时间有些失神,苏零露今日做的事情,他日她定要百倍奉还! “苏姐姐,苏姐姐!”沈妙书连叫了好几声,苏陶陶方才回过神来,一脸的歉意。 “我还有些头晕,所以反应有点慢……”苏陶陶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太阳穴,耳边立刻传来沈妙书老妈子一般的念叨。 “你也真是的,中毒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还要强撑着入宫,为什么不赶紧找个大夫救命?而且你这毒中的也忒蹊跷了些,是什么人下毒你可心里有数?虽然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你怎么连防人之心都没有,真是让我给你操碎了心。”沈妙书说完,还不忘叹息的摇了摇头,就差血老太太咳嗽几声了。 苏陶陶刚开始还认真的听,可是到了后来看见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丫头这般唾沫横飞,面颊潮红的模样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感激还有真正关心自己的朋友。 “笑?你居然还给我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和姐姐还有小乔姐姐有多担心你!若不是此时已经宫禁,小乔姐姐也是会想办法进宫来的!”沈妙书忍不住戳了一下苏陶陶的额头,两个长幼顺序仿佛掉了个各。 “这宫禁森严,若是没有皇上皇后的首肯,苏姐姐如何能够进来?你别匡骗我了,自从回了京城,我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没瞧见她了,怪想念的!”苏陶陶眼神有些暗淡,一入侯门深似海,哪里见得墙外春? 沈妙书俏皮一笑,拉着苏陶陶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说道:“若是平时肯定是不会那么容易的,但也是赶巧皇后娘娘今日下午下了旨意,让几位贵女进宫陪她赏花,三日后要举行一个秋菊宴,这才让苏姐姐有了进宫的资格,如果不是你病了,现在在家里也应该收到了请柬了。” 苏陶陶眼神黯淡,秋菊宴?是了,前世自己就是在这场秋菊宴会上遇见了太子,从此一见倾心再也容不下旁人,最后落得那般可怜的下场。 也是这一次,皇后下旨让苏零露做了太子的侧妃,林家的千金做了太子妃,然后好像皇后还顺便也给雍亲王指了一个女子为妻,年纪似乎和自己一样大,还有一个女子失足落水而亡,只是名字苏陶陶记不得了,那时候自己一心扑在太子身上,所有旁的事情都为在意过,如今加上中毒更是想不起来。 宴会的一切好像都是未知的,让苏陶陶心中没有底。 “天这么晚了,我留在宫里是不是有些不妥?”苏陶陶和沈妙书又聊了几句,这才想起这件关键的事情来,一脸的担忧。 “不会,因为你身体太医说不宜挪动,所以姐姐求了皇上格外开恩让你小住几日,你不必担心了。”沈妙书笑容甜甜,又强迫苏陶陶喝了一碗银耳燕窝粥方才让苏陶陶休息歇下。 另一头,苏家的内院却依旧是灯火通明,自苏陶陶进宫之后,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消息,眼看已经亥时还是不见苏陶陶回来的马车,一家人一个个聚集在大厅里显得焦急。 苏锦堂按耐不住,遣了小厮前去宫门打听消息,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方才见管家领着小厮回来了,忙上前询问道:“如何了?二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五十九章询问 傍晚时,苏家曾经接到皇后娘娘下的请柬,让苏家的千金与三日后进宫参加秋菊宴,之后就再无别的消息,也不知道这秋菊宴和苏陶陶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小的去宫门打听了好一会儿,塞了三十两银子方才问出了一些端倪,原来二小姐进宫和温妃娘娘聊得甚是投缘,所以温妃娘娘向皇上请旨让二小姐小住几日,因为时间晚了,又有宫禁所以消息就没有信使来告诉老爷和老太君。”小厮一边擦汗,一边喝了一口老太君叫丫鬟递上来的热茶,方才喘过气来把自己打听的零零碎碎给揉起来说了。 虽然与事实有些误差,但也算是八九不离十,只是苏零露母女心里却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药没有效果?这实在是太让她们想不通了,莫非那苏陶陶有贵人相救? “太好了!如今二丫头这么得温妃喜欢,以后我们也就该放心了,赶紧让陶然居的丫鬟给二小姐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明日天亮了之后就送进宫里,免得二小姐失了体面……”老太君想了想又接着吩咐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说道:“去把我年轻时候戴的那一套紫水晶的金钗头面找出来,一并给二小姐送去,宫里不比别处都是先看衣装再敬人的!” 不过是老太君三两句话,却勾得在场的人各自的不同心情来,苏零露和晴姨娘一脸愤恨,眼中布满血丝用手紧紧绞着手帕,恨不能手里的手帕就是那苏陶陶,直接撕碎了才好。 只不过被温妃留宿小住几日,老太君就把自己做姑娘时候的头面送了出去,同样是受到皇后娘娘器重的她们为什么就没有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苏锦堂听了母亲的话,心中也有了掂量,虽然琳琅懂事喜人,但苏陶陶毕竟才是正经嫡出的女儿,虽然不懂事一些但得了温妃的赏识自然也有了一些筹码。 自从温妃自行宫回来之后盛宠一日比一日更甚,若是能够攀上温妃和皇后两棵大树他何乐不为?立刻笑着附和道:“母亲的头面首饰都是上好的东西,若是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来配就可惜了,我立刻叫管家如库房挑两匹绸缎给二丫头的房里送过去,让她的丫鬟们赶紧赶出来几套像样的冬衣,到时候才能相得益彰。” 老太君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陶陶在宫里自然还会牵挂她母亲弟弟,你也应该多照拂一些!” 等老太君说完,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氏,只见她眼圈微红,正独自黯然发呆。 苏锦堂微微皱眉,可是明面上却不敢驳了母亲的意思,忙说道:“孩儿记住了,母亲放心!” 得了消息,大家各自散去,张氏回到屋子,想着今日所见种种,也明白他们母子三人在这苏家是个什么作用,不过是任人摆布利用的棋子罢了,心里顿时更加失望悲凉。 “夫人,老爷来了!”这时,张氏的丫鬟走了进来,笑盈盈的跟张氏禀报,张氏忙起身迎接。 一进门,苏锦堂就看见张氏在擦眼泪,眼中顿时一股厌恶说道:“二丫头今日是遇见了喜事,你平白无故的哭什么!” 张氏不语,看着苏锦堂身后的丫鬟们拿进来一个盒子,放在了桌面上,苏锦堂当着她的面打开说道:“这些珍珠是我让管家从库房里面找出来的,都是上好的东西,拿去首饰铺子叫她们给你做几件首饰,毕竟是一家的主母,若是以后见了温妃娘娘也有些体面,别给我苏家丢人!” “是,我记住了!”张氏语气清冷,对苏锦堂也不用敬语,顿时让对方眉心皱起。 苏锦堂看着张氏,越看越是觉得不顺眼,比起晴姨娘温柔酥骨,平日里对自己都是笑盈盈的模样,这个张氏简直就是一个哭丧的。左右想了想,越看越是烦心,后半夜还是去了晴姨娘的房里。 张氏把自己裹在棉被里,心里却没有半点失落,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床异梦已经不能形容张氏的心情,若是今夜苏锦堂要与她欢好,只怕她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把这人给踹下床去。 三日的光景稍纵即逝,苏陶陶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而秋菊宴也在今日开始,早早起来沈妙书就来帮苏陶陶梳妆打扮,苏小乔也是早早进宫和苏陶陶她们见面。 “小乔姐姐,我好想你!”苏陶陶抱着苏小乔,三个人顿时亲昵的问候起来,苏陶陶用眼睛扫了扫周围,却不见鬼医的身影。 这个时候他去哪了? “这丫头,我来了怎么还魂不守舍的,莫非是有了心上人不成!”苏小乔看着苏陶陶的目光在自己身后寻找,忍不住揶揄了她一句。 “没!才没有!”苏陶陶急了忙解释,却惹来两个人的哄堂大笑,顿时脸色有些发红。 沈妙书忙故意往苏小乔身边凑近,说道:“我看小乔姐姐怕是说中了,你看苏姐姐明明就是害羞了,我可是听说前几日是雍亲王殿下把苏姐姐给抱进来的,这里也是雍亲王殿下母妃当年住过的地方呢!” 面对沈妙书的口无遮拦,苏陶陶皱起眉头斥责道:“死丫头,有些话说得,有些话千万说不得,这里是宫里你怎么可以这般信口开河!” 苏小乔也附和着提醒沈妙书,只见对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心中自然是知错的。 “这么久不见,我都快对你们生了相思病了,如今见面我们可要好好的聚一聚,出宫后也时常走动才是。我家刚搬到京城来,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忙,过几日你们可要去我那里给我热闹热闹屋子!”苏小乔一边说,一边笑着拉着两个人坐在桌子旁边,喝了一口茶。 “姐姐若是害了相思病,也不会是我们这些女人呐,要害也是那翩翩公子的人物,与我们这些何干?”沈妙书故意撅了撅嘴,自从分别之后,他爹娘就把她困在闺阁上面绣女红,说是苏家的公子如今身体一日比一日见好,等她的嫁妆绣好就可以嫁到苏家了,这些沈妙书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说起相思病,苏小乔的眼神却莫名黯淡下来,笑容也隐隐带了几分苦涩,沈妙书看不出,苏陶陶却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 “小乔姐姐,有一件事我有些困惑,想要看看姐姐的想法。”苏陶陶顿了顿,看了看周围,依旧没有见到鬼医的存在,顿时心里越发疑惑起来。 “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小乔忙把自己的情绪从执念之中抽离出来,笑着应了。 “若是有一个人骗了你,你会恨他吗?”苏陶陶怔怔的开口,这句话是她替鬼医问的,她不敢想象苏小乔知道鬼医已经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苏小乔愣了一下,然后苦涩一笑说道:“这世上能够真正被骗的人,都是那些真正信任的人,若是她不信任你了,你就是再完美的谎言都是无用的。所以愿不愿意被骗都是那个被骗之人的心是不是真的在乎他,真的爱他罢了……” 原本,苏陶陶以为鬼医是不在这里的,可是在苏小乔说出这句话之后,鬼医是影子渐渐显出原形来,原来是用了隐身术一直默默是躲在角落中,此时听了苏小乔的话方才情不自禁破了法术。 苏陶陶看着鬼医猩红的眼眸一片悲伤,缓缓靠近苏小乔的身边,用手抚摸她的脸庞,若是鬼有眼泪只怕已经哭了吧? “叶妹妹,你怎么哭了?”苏陶陶毫不知觉自己竟然在看见这一幕之后落泪,对面的苏小乔被吓到了。 “没,就是忽然有些感动!”苏陶陶忙用手绢拭泪,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动,原本是一对有情人,却偏偏要阴阳相隔。 苏陶陶他们几个人正聊得开心,温妃那边就派了人过来,说皇上召见苏陶陶,忙急匆匆的和太监走了,一路上多多少少有些忐忑。 “臣女苏陶陶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陶陶恭敬的行礼,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皇帝和温妃坐在高处叫人赐了座。 “你调养了三日,身体可大好了?”皇帝喝了一口茶,此时午膳刚过,他略显得有些疲惫。 苏陶陶低头,不敢去看皇帝天颜,忙回道:“回陛下,小女的病已经无碍了,今日参加完秋菊宴后,小女就准备请旨出宫。” “哦?这三天都在病榻之上,未曾见过这宫苑之内的景色,如何就这般要离宫去,难道你没有觉得不甘心吗?”皇帝的目光锐利,心中原想着这苏陶陶中毒蹊跷怕是在这宫里有别的目的,特意叫人时刻盯着她,可是三日来她足不出户并未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回圣上,小女逗留宫中实属意外的无奈之举,如今身子已经无恙,自然是应该遵守宫规速速退宫才是。” 第六十章 鼠目寸光 只是又有皇后娘娘的秋菊宴还要参加,这才拖延了时间。”苏陶陶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再加上臣女家中母亲身体不好,弟弟常年缠绵病榻,我自然是要多多帮衬一点母亲,在这宫中偷闲实在是不孝之举。” “伶牙俐齿!”皇帝只淡淡的几句话,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惊,皇帝难道是动怒了? 苏陶陶忙跪在地上说道:“臣女知罪,求皇上饶恕!” “皇上,你瞧你把这丫头吓的!”温妃见势不妙,忙开口在皇帝耳边温柔说道。 皇帝轻轻拍了拍温妃的手背,对着苏陶陶说道:“无事了,你先退下吧。” 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这话是半分没错的,苏陶陶出了殿门忙用手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水,皇帝忽然召见是什么意图?就在她惶惑不已的时候,苏陶陶回头敲了一眼走出的殿门,发现了一团漆黑的阴气正在温妃的身边晃荡,顿时让她心下又是一惊。 那阴气应该是温妃滑落的孩子的婴灵,如今已经只是一团阴气,濒临灰飞烟灭的边沿,让苏陶陶有些不忍心…… 遥想前世,自己何尝不是这般孤单的等待着灰飞烟灭,那种孤寂的痛苦是别人不能体会的。 回到锦绣宫,苏陶陶看着屋中已经空无一人,忙用意念寻找鬼医的身影,问道:“他们人呢?” “他们临时被皇后娘娘召见去了御花园,应该是菊花宴要开始了,你也准备准备吧。”鬼医有些恍惚,似乎还未从刚才的伤感走出来。 “刚才我去温妃那里,看见温妃的孩子婴灵已经到了灰飞烟灭的边沿,你可有办法将它重新送入轮回?”苏陶陶怔了半晌,方才想起来自己要问鬼医的事情。 “婴灵的怨气比起一般的冤鬼还要怨气深重,忘川河畔的摆渡人的船载不动它们的怨气,所以只能让他们在阳间慢慢消散,若是想要让这些孩子重新进入轮回,那必须要渡化才行。” “如何渡化?”苏陶陶一听可以有救,立刻就兴奋起来,期盼的看着鬼医,却见鬼医眼神有些复杂。 “要用冥界的忘川河水将婴灵的魂魄彻底的净化,然后给它喝下孟婆汤,最后最最重要的一步,便是要有人舍出十年的寿命给它,让它可以在人间逗留十年,然后投胎转世。”诡异微微皱眉,前几项都是很容易的,回去找爷爷就可以,但是最后的一件事情,谁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换这个孩子的投胎之路呢? 苏陶陶陷入了沉默,十年的寿命不是儿戏,多少都会让人舍不得,但想想上一世的总总,她害了多少无辜之人家破人亡,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咬了咬牙说道:“用我的吧,我用十年的寿命换这个孩子转世投胎!” 鬼医听了苏陶陶的话,却紧皱眉头怒道:“你以为这是施舍别人一碗白粥那般的容易吗?十年寿命意味着什么恐怕你还不明白吧!” “我知道,十年的时间或许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我可以尽量把自己复仇的时间缩短!”苏陶陶的眸光忽然变得暗淡,除了复仇这一生她还能够奢求什么呢? “若是你只有二十五岁的寿命呢?”鬼医复杂的看向苏陶陶的双眸,想看到有一分半点的犹豫。 苏陶陶却苦涩一笑说道:“若真是如此,那么只能说我的命该如此,做了鬼之后再去找苏零露母女算账!” “若是你死了之后的代价是灰飞烟灭,你也愿意吗!”鬼医的表情流露出复杂,心中似乎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沉默在周围蔓延,苏陶陶和鬼医久久无语,最后还是门外领她去御花园参加秋菊宴的小太监打断了这沉默。 鬼医在宫道上用意念对苏陶陶说道:“婴灵是跟随着母亲的,若是你想让我救她就要把他从她母亲那里带过来,若是他愿意跟你走,我也会帮你帮到底,只是希望你别后悔!” 苏陶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目光直视前方那长长的宫道,红墙琉璃瓦前世走过无数次的地方,有着她的寂寞和悲凉,也有着镜花水月的爱情悲歌。 今世,她总是需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的,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上一世的心狠手辣?想到此处苏陶陶居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扬起清秀的小脸一步一步的跨入御花园的锦绣芳华。 秋日的御花园原本是看不见什么花卉的,枫叶换上了红妆,盆景中的松柏也是依旧青翠,只有那一夜之间从各地送来的菊花姹紫嫣红好一番美景,只可惜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原本清新的菊花香味里却夹杂了太多的脂粉味。 苏陶陶寻找着苏小乔和沈妙书的身影,却不巧撞见了苏零露正与几个千金说话,因说的太大声,让苏陶陶不得不停下脚步皱了皱眉。 “你这头面当真是好看,废了不少的银子吧?”一个穿着嫩黄色褙子的少女看着苏零露头上的簪花,目光里带着喜欢的神色。 “哎,我还有一套更好的紫水晶头面,只可惜我妹妹实在是喜欢,求了我祖母赏给了她,若是戴在我身上自然是比这个更加的漂亮。”苏零露用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珠花,一副伤心的样子。 “你的头面怎么你祖母要给你妹妹?是你谦让她的吗?若是如此又何苦做出如此伤心不舍的模样?”其它贵女看家苏零露的模样,自然心中是透着好奇的。 “那头面原本是我祖母年轻时候用的,因为我是长女的关系祖母原本是想着给我用,可是我那妹妹自小就任性刁蛮惯了,前几日见了头面之后寻死觅活的要那头面,我作为姐姐自然只能谦让一些,请祖母将头面给了她。”苏零露可没有放过任何给苏陶陶泼脏水的机会,果然见到那些贵女们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苏陶陶任性刁蛮?动不动就寻死觅活?不远处站着的苏陶陶忽然笑了,这样泼她的脏水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自己前世那祸国妖妃的名声只怕也是出自于她的口中吧! 就在苏陶陶准备上前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竟然是苏小乔和沈妙书两个人结伴而来,想来也是听见了刚才的那番话,苏陶陶忙躲到了暗处,免得被他们看见。 她且要看看小乔姐姐和沈妙书会如何对待苏零露,竖着耳朵静静的听起来,全然不觉自己的这些小动作在远处的观景楼上是一清二楚。 “父皇……”顾成禛担忧的看了一眼苏陶陶,身边皇帝的神情格外的复杂。 皇帝并不言语,只是示意顾成禛侍立一旁,与诸位皇子一样等着皇后的到来,周围的气氛宁静祥和,倒是难得的和谐。 “不知道老太君送这套头面给苏家二小姐是何时?”苏小乔微微一笑,对着苏零露微微行了平辈间的礼仪。 苏零露自然也马上回礼,说道:“也不久,就是三天前的事情,苏小姐可曾见过那紫水晶头面了?” 苏小乔点了点头,轻轻拉住了要质问苏零露的沈妙书,面带微笑道:“的确是很漂亮,不过我有一件事格外不明,还希望零露妹妹给我解惑。” “小乔姐姐有什么不懂的,妹妹愿意答疑解惑,姐姐请问吧。”苏零露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彬彬有礼,半点抓不到错处,倒是像极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三日前苏家二小姐身体抱恙,至此之后便一直住在宫里未曾出宫,我就不懂她是如何看见了那紫水晶头面,隔着厚厚宫墙寻死觅活的给抢了过来?” “姐姐有所不知,那紫水晶的头面在她进宫之前便见到了,为此还自己当着老太君的面喝了一瓶毒药呢,谁知温妃娘娘召见,家里不敢耽搁就让她进了宫里,若是说抱恙还不如说是自作孽,还连累了娘娘劳累。”苏零露这一套说辞,顿时让沈妙书和苏小乔都给愣住了,连苏陶陶也眯起了眼睛,这苏零露泼脏水的本事当真是炉火纯青呢。 “小乔姐姐,她胡说八道!那紫水晶头面分明是苏姐姐的祖母临时找出来送给她的,那日送东西进来的丫鬟可是说的分明,今日居然被这苏零露歪曲至此!”沈妙书沉不住气,立刻跳了出来想要给苏陶陶辩解。 苏小乔拉住沈妙书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关乎一个人的声誉,不如今日宴会散了之后我们去苏家坐坐不就分明了吗?。”苏小乔心知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原则,若是再争论下去只会是越描越黑,倒不如到了苏家找了当家的主母方才理论。 苏零露心中冷笑,说道:“我祖母被我妹妹这么一闹有些身体不适,只怕是招待不了苏小姐了,何况苏小姐还不知道我苏家的规矩,除了三品以上世家的千金,也祖母别的旁人是不见的!” 苏小乔身形一僵,这苏零露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嘲笑她是五品知府的女儿,却不知道父亲这五品知府比起那朝廷的一品大员来一样举足轻重,当真是鼠目寸光! 第六十一章 落水 就在沈妙书和苏小乔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苏陶陶心中却忽然灵光一闪,觉得这是彻底断了自己和太子姻缘的好机会,几步从暗处走出来上前就给了苏零露两个耳光。 “你!你居然打我!”苏零露想不到苏陶陶忽然跑出来不由分说就给了她两个耳光,顿时又气又急指着苏陶陶的鼻子,若不是在宫里她只怕都要扑上去了,此时只能装作楚楚可怜。 “是啊,我打你了!你不是说我任性刁蛮吗?我就刁蛮任性给你来看!既然祖母那么疼我,我打了你这么一个庶女祖母是不会阻拦的,不然她怎么会因为我稍微的寻死觅活一下就把那么珍贵的紫水晶头面给了我?”苏陶陶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加上只有十二岁的模样当真是如同苏零露说的那般任性了。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苏小乔看见苏陶陶如此冲动,自己非但不辩解,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实了苏零露泼给她的脏水,顿时有些着急了。 沈妙书看不透这其中的关窍,还是在一旁说道:“苏姐姐打得好,这女人在背后这么抹黑你,何必跟他客气!” “妙书!”苏小乔忍不住斥责了一声,沈妙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躲到了苏陶陶的身后。 苏陶陶御花园打了苏零露这两巴掌当真是一鸣惊人,虽然当时只有两三个贵女在场,可是这事情传播的速度却是极快的,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苏陶陶是个刁蛮任性的女孩,大家都绕着她走。 苏零露因为要维持自己楚楚可怜大家闺秀的形象也不能和苏陶陶过多的纠缠,这下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苏陶陶好看! 苏小乔拉着苏陶陶和沈妙书到了僻静的地方,立刻发怒道:“你们两个以后再不能像今天这样了?一个冲动易怒,把自己的闺誉都给毁了,一个胡乱帮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苏陶陶的心思此时并不方便与苏小乔他们说,只得赶紧道歉一副后悔不跌的模样。 两个人大约被苏小乔训斥了一盏茶的功夫,远处便传来了锣声,那是菊花宴开始的声音。 九月初九重阳节,登高赏菊遍插茱萸喝美酒,众位贵女们依次登上了观景楼,楼上的宴会已经准备妥当,御花园的美景一览无余。 苏陶陶坐在沈妙书旁边,苏小乔坐在他们下首不远处,皇帝身旁跟随着太子和众位皇子,皇后也在温妃等各位嫔妃的簇拥下落座,席间作诗饮酒自然是一派风雅气象,大家都沉浸其中。 酒至半酣,有人三五离席,苏陶陶便也出来散散酒气,听见了几个宫女的窃窃私语。 “刚才我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张公公那里得了一个消息,听说这一次除了给太子殿下定下太子妃和侧妃之外,还要给雍亲王殿下选一位皇子妃。” 苏陶陶的酒意微醺,听见这话微微怔了怔,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便听那边继续说道:“太子妃的人选是东林郡主皇后娘娘已经让张公公去通知拟旨了,是皇上首肯的!两位侧妃听说一个是承恩将军府上的小姐,另外一位就不知道了,而雍亲王殿下的王妃也有两个人选,一个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侄女,名叫方雅的贵女,另外一个好像是这次皇上特地召回京城的江南知府苏大人的千金,尚未可知花落谁家!” “哦,这几位我记住了,等会儿我们俩可要小心伺候,他们的前途可都是不可限量呢!” 两个小宫女的话落进苏陶陶耳中,却激起了她内心的涟漪,那位叫做方雅的女子她刚才是见了的,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傲气,是翰林院学士方同的女儿,是皇后的姑母婆家的表兄,也是世代的官宦之家,只是气质上却和雍亲王不怎么相配。倒是小乔姐姐虽然比雍亲王大了六岁,但却是不错的人选,自己是不是应该暗示一下雍亲王选小乔姐姐好? “苏姐姐,你在做什么呢,还不快进来看小乔姐姐抚琴!”沈妙书从身后轻轻拍了拍苏陶陶,拉着她进了大厅之中,此时苏小乔正在弹奏《凤求凰》歌声婉转琴声悠扬。 苏陶陶听得有些痴了,眼角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忙起身往偏僻处去拭泪,一个脚步声紧随而来,回头看时居然是顾成禛。 “五殿下。”苏陶陶行礼,顾成禛递给了她一张手绢,也不多言语转身便走了。 “小乔姐姐是个不错的女人!”苏陶陶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忍不住口开口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见对方的脚步不曾停下心中忐忑他可曾听见? 苏小乔一曲完毕感觉后背有些出汗,便退出了观景楼让丫鬟给她换了一套衣服,刚准备回去却听身后有人叫她,女子看着十六岁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印象。 “请问,这位妹妹是在叫我吗?”苏小乔十分客气,对她微微行了一个平礼。 “是我叫你,趁着这会儿我想警告你一句,一会儿若是雍亲王殿下选了你的话你一定要拒绝,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宫女嘴里说的方雅,她刚才一直在关注雍亲王殿下的动向,无意中听说了五殿下对一旁随从的话,提到了苏小乔的名字,立刻就警觉起来。 她喜欢了五殿下四年,如今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松口要把她许给五殿下,她决不允许有人抢了去,趁着苏小乔出来更衣的空挡这才跟了出来。 苏小乔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心中除了莫净颜之外是容不下别人了,若是皇上强行赐婚她会不怕违抗圣旨,父亲对皇上十分重要,自己的婚事皇上是不会勉强的。 不过这叫方雅的女子这般倨傲,居然说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话,却是让她很不悦,便笑道:“我答不答应是我的事,若是五殿下真的垂青与我,与你何干?” “你!”方雅想不到这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之女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两个人就争吵起来,进而又变成了推搡,一旁一直跟随着苏小乔的鬼医忍不住帮了苏小乔一把,把方雅推进一旁的水潭里。 方雅感觉有一股怪力,情急之下忙拉住了最近的苏小乔,连带着苏小乔也跌落进去,两个人顿时在水中挣扎。 方雅习得水性,一直把不会水的苏小乔往水里拖,然后自己在丫鬟的帮助下爬上了岸,还不忘把苏小乔的丫鬟也推进水里,然后才往更衣室走,想把自己这一身狼狈给换了,别让人发现才好。 鬼医眼睁睁的看着苏小乔落水,可是却因为鬼差的禁锢不得干涉人间之事,情急之下只得去了观景楼找到了苏陶陶。 “快去救救小乔,她被一个女人推进了水里!”苏陶陶正在和沈妙书应酬几位贵女敬的菊花酒,听见鬼医在耳边的话放下酒杯就冲了出去,让周围的几个人都有些愕然。 这是怎么了? 大家忍不住都追了出去,见苏陶陶一路跌跌撞撞,在鬼医的带领下来到了水潭边,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顿时吓得几个紧随而来的贵女尖叫起来说道:“不好了,有人跳水自尽了!” 苏陶陶在水中摸索着,虽然看似水潭不大,却格外的深,此时的苏陶陶已经想起来前世那个落水而亡的贵女就是小乔姐姐,她不可以让这个悲剧重演,不可以! 终于,她捞到了一只手臂,不顾一切的往水面上扯,可是扯出来的不是小乔姐姐,而是小乔姐姐的丫鬟,苏陶陶顾不得岸上围满了人,又是一个猛子扎进去,终于握住了一双冰凉的手臂。 拖出水面时,苏陶陶却看见苏小乔的魂魄正在从百汇穴中飘荡出来,立刻用意念喊道:“小乔姐姐,不可以!你不可以死!” 苏小乔原本被困在水中一片混沌,后来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忽然听见了苏陶陶的声音便睁开眼睛四处寻找。 岸边,已经有人救治了苏小乔的丫鬟,还残留着一口气,不过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而苏小乔被救上来之后却直接没了气息,苏陶陶忙给她做起了人工呼吸,将她肚子里的水全部压了出来。 “苏妹妹,我怎么了?”苏小乔看着苏陶陶正在按压着自己的胸口,而自己却仿佛是看着别人一般,顿时颤抖起来,她死了! “小乔!快回到你的身体里面去,不然你就会死!”鬼医也同样看见了苏小乔是魂魄,却忘记了苏小乔看见她的震惊。 “莫哥哥,是你!真的是你!”苏小乔一把抱住了鬼医,入手却是一片虚无,恐惧感更甚。 “小乔听我说,你不能死,你答应等我回来的,你现在赶紧回到身体里去!”鬼医的红色眼眸带着悲伤的暗色,拉着苏小乔的手指了指地上苏陶陶正在不停按压的身体。 第六十二章 终相见 “莫哥哥,你骗我!”苏小乔甩开了鬼医,魂魄周围浮起一层怨气,这是要变怨鬼的表现,一旦魂魄变成了鬼,就不可能再回到身体。 苏陶陶自然也是看见了这一幕,情急之下也假装晕倒,用意念对着苏小乔说道:“小乔姐姐,你忘了你对我说的话吗?只有真心的信任一个人才会被骗,你爱着莫大哥,那你就应该理解他为什么要骗你,你现在先回到你的身体好吗?若是你再不回去你让我和莫大哥怎么办?” “你,看得见我?”苏小乔很吃惊听见苏陶陶的声音,身上的怨气渐渐消散,又变成了魂魄的模样。 “我看得见,我有一双阴阳眼,可以看见死去的鬼魂,莫大哥这么多年一直陪在你身边,他很爱你,真的很爱你!”苏陶陶很着急,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劝说苏小乔回到身体里去。 “想不到,连你也骗我!”苏小乔冷笑了一声,语气里透着失望。 此时,太医也匆匆而来,检查了一下苏小乔的身体,拿出了银针对苏小乔进行了抢救。千钧一发之际,鬼医一把抱住了苏小乔的魂魄,说道:“小乔,我爱你,你不是答应等我的吗?” 苏小乔愣了,就在这个空挡,鬼医用自己的所有的阴气强行把苏小乔的魂魄灌进了身体来,只见苏小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坐起来吐了一口水,不停的咳嗽起来。 鬼医的身形显得无比虚弱,却依旧又凝结了一团阴气强行抽出了一缕白雾,说道:“我把她刚才的记忆给抽出来了,别让她知道我死了!” 苏陶陶答应了一声,在沈妙书的摇晃下假装醒了过来,说道:“小乔姐姐如何了?” “你自己都只剩下半条命了,你还只顾着别人!”沈妙书抹着眼泪,看着苏小乔迷茫的睁开了眼睛,又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走,忍不住骂了怀里的苏陶陶一句。 苏陶陶松了一口气,说道:“小乔姐姐没事就好……” 观景楼上,皇帝和雍亲王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眼神里都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一个刁蛮任性寻死觅活的女人会奋不顾身的救人? 苏陶陶被送回了锦绣宫,苏小乔也被同时送了进去,太医七手八脚的忙活了好一阵,方才把苏小乔的病情给稳定下来,只可惜人一直处在昏迷之中。 “小乔姐姐的病如何了?”夜深人静时,苏陶陶坐在苏小乔床头,用意念问一旁的鬼医。 鬼医的身形比起往日模糊了不少,似乎是虚弱的表现,苏陶陶却不知造成这情况的原因是不是和小乔姐姐的昏迷又直接的关系。 “她很好,只是她的身体不愿意醒来罢了,我强行用阴气抽走了她的一部分生魂,所以她的元神正在闹脾气。”鬼医捏着拳头,手心里是熟悉的气息,如果他不把这段记忆给剥离出来,他不知道小乔醒来会如何的疯狂。 明明鬼是没有心的,为什么心脏的位置却那么的疼?当听见苏小乔说恨他的时候,他仿佛被地狱的烈火灼烧成了灰烬,痛苦得难以言喻。 “那承载了姐姐一部分记忆的生魂你准备怎么办?姐姐的身体本就虚弱,被这场落水一弄更是犹如风中柳絮,况且人的生魂残缺恐怕也很严重吧?”苏陶陶看着鬼医模糊的表情,忍不住用手握住了苏小乔的的手,虽然对方的身体很温暖可脸颊却格外的苍白,与死人相差不远。 “我知道,但是我更害怕失去她!若是她知道我已经死了,做出什么傻事来……”自杀的人是不可能的进入轮回,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想想苏小乔偏激的性格,他担不起半点的风险。 “你怕姐姐会自杀?或者你是怕她恨你之后永远忘了你!”苏陶陶的话如同一把匕首,无情的刺入了鬼医的胸膛。 作为一个与凡尘无缘的鬼,比起十八层地狱恐怕最大的恐惧是人们的遗忘吧?忘了他们是谁,忘了他们的存在,消散在天地之间无人牵挂,无人在意。 鬼医的身形有些晃荡,他倾尽自己所有的阴气才强行把苏小乔的魂魄送回身体,又用了禁术强行抽出一缕生魂,若是被冥界发现他也会受到惩罚。只是比起那周而复始的痛苦比起来,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苏小乔恨他,忘记他……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不论是人或是鬼。 “彼岸花可以收纳一个人的灵魂,我这里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她的生魂不必回到身体也能正常生活,不过需要你帮忙,我的阴气现在只能把彼岸花弄来,剩下的事情要交给你来做了。” “你要让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只要是为了姐姐好,我是不会拒绝的。”苏陶陶的表情很复杂,内心如同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此时是对还是不对。 前世,她也曾真心的爱过,可是换来的不过是兔死狗烹而已。看着莫净颜和苏小乔两个人相爱而不得,心里只能叹息一声造化弄人,若是换做自己又会如何? 鬼医给苏陶陶送来了一朵彼岸花,让苏陶陶将它泡在了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子里,用苏小乔的眼泪滋养着,做成配饰的模样挂在苏小乔的心口,一夜之后苏小乔醒了过来。 “妹妹,我这是怎么了?”苏小乔迷茫的睁开眼睛,床榻边苏陶陶正朦胧转醒。 “姐姐落水了,都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苏陶陶微笑着给苏小乔喝了一口水,看着她迷茫的双眸慢慢恢复了生机。 苏小乔想起了方雅将她推下水的一幕,猛地抓住了苏陶陶的手腕,说道:“快!带我去见皇后娘娘!” 苏陶陶能猜到苏小乔的想法,让苏小乔吃了一点稀粥方才给她换上衣服,匆匆的到了皇后的坤宁宫。 “臣女苏小乔(苏陶陶)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坐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贵女,菊花宴一事宫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原本宫外的女眷不宜住在宫里,皇帝却准了温妃的请求硬是让这两个人留了下来,她皇后的威严往哪搁! 她恨的是温妃专宠,可是却拿温妃没有办法,但凡和温妃沾边的人,如今皇后都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态度自然也就冷淡一些。 “苏小姐的病既然无大碍了,那就应该早早出宫才是,怎么还来叨扰本宫?”皇后也不问苏小乔所来为何,毫不犹豫的就下了逐客令。 苏陶陶和苏小乔跪在地上,只能盯着地毯上精致的花纹,看不见皇后的神色,旁边传来苏小乔的声音说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女此来是为了求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哦?你在这宫里受了什么委屈。”皇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却掩藏在茶盏之后,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 “回禀皇后娘娘,臣女并非失足落水,而是有人将小女给推进了水里!”苏小乔垂下眸子,这次她听出了皇后语气中的异常,不过依旧镇定了心神。 “那是谁胆大包天的要把你推进水里,立刻说出那人的名字,本宫这就把人给找来对峙!”皇后眸光微冷,其实心中早已有数,那日过后方雅已经主动向她坦诚了一切。 “是翰林院士方大人的女儿方雅,她和臣女起了争执把臣女故意拉进水里!”苏小乔心中一股怒火,虽然她并不准备做雍亲王的王妃,但也容不得别人这般的欺负。 “来人,去把方小姐带来。”皇后平淡的开口,这才叫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站了起来,但并不赐坐。 苏陶陶低头顺目,苏小乔心中莫名的忐忑,彼此各怀心事等待显得无比的漫长。 “臣女方雅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方雅姗姗来迟,苏陶陶看着她高傲的挺直着脊背,立刻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可惜此时鬼医虚弱不能在龙气环绕的宫中久留,而清水清泉又在府中保护着母亲和弟弟,她无法得知方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雅,苏小乔说你把她推入水中,可是事实?”皇后和方雅四目相对,语气清冷的询问,十足的威严。 听了这话,方雅忽然面色一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只是片刻功夫便双眼通红的落下泪来,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小女原本想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不到却被人颠倒黑白,看来是臣女妄做好人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苏小乔冤枉你了?”皇后语气平静,目光看向了苏小乔,只见对方也跪了下来。 苏陶陶不能独自站着,也只好跪了下来,若不是担心小乔姐姐她根本不想跟来,竖着耳朵听见方雅说道:“回娘娘,前日秋菊小女听了苏小乔姐姐的琴声之后有些崇拜,便接着酒醉的托词出去跟随小乔姐姐更衣,到了水潭边我说明了想要小乔姐姐把修改的《凤求凰》琴谱作为交换, 第六十三章 贵人相助 谁知小乔姐姐不给反而推了小女一把,把小女给推进了水里。还好小女早年间和父亲游历的时候习得水性,幸免于难爬上岸边。可是苏小姐一看小女居然大难不死又是一脚想要把我给推进水里,小女自然是要躲避的,她自己却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如今反而还来冤枉臣女!” 苏小乔一听方雅的言辞立刻皱了皱眉,怒道:“你含血喷人,明明是你警告我不要对五殿下动不该有的心思,然后和我争执起来将我故意拉进水里,若单独是我也就罢了,偏偏你上岸之后还不忘把我的丫鬟一并推进水里杀人灭口,其心可诛!” “好一句其心可诛!你一个堂堂的知府千金却恬不知耻的说爱慕五皇子,苏小乔你该当何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不分青红皂白偏袒方雅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苏陶陶吃惊不已。 “皇后娘娘,臣女当时虽然是在小乔姐姐落水之后到场,但小女却深知若是方小姐无心推人下水应该会上岸之后第一时间呼救,为何扬长而去?”苏陶陶胸中一股怒火,奈何皇后身处高位,自己不得不忍气吞声放低姿态。 “说起你苏陶陶,你可知与人同流合污颠倒黑白该当何罪?”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对苏陶陶是横看不顺眼,竖看不顺眼。 苏陶陶怔了怔,迷惑道:“请问皇后娘娘此话何意,兰沁不明白!” “你怎么可能不明白,你和苏小乔二人合谋,意图将与方雅置于死地,然后帮助苏小乔取而代之!本宫早在秋菊宴举办之前就已经和方家和苏府传过消息,有意将你们其中一人赐给五皇子为妻,想不到你苏小乔没有正大光明的比,反而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似乎暗害方家小姐,其心歹毒,哪里有良家女儿的乖巧!” “臣女冤枉!皇后娘娘怎么可以听信片面之词就给臣女妄加定罪!”苏小乔原本刚醒,身体还很虚弱,此时身形踉跄若不是苏陶陶即使扶住只怕就要晕过去。 “大胆苏小乔,竟敢顶撞本宫,今日我就让你心服口服!”皇后一声呵斥,随即说道:“去把人证请来!” 苏陶陶心中暗叫不好,皇后一直心思缜密,如今发难肯定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这几日自己忙着将苏小乔的生魂弄好,一直没有来得及注意皇后的动静,当真是失策。 当两个人姗姗而来时,苏陶陶的心里顿时一股冰凉感涌来,来人一个是苏零露,一个是她并不熟悉的贵女。 “小女苏零露(陈若)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起来吧,你们都说苏小乔落水那日你们看见了什么?”皇后用手把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眼睛里透着一股威严的压迫感,让两个人都微微僵了僵身体。 陈若说道:“回皇后娘娘,臣女那日正和席间的姐妹聊天,看见苏陶陶小姐从席间离开,随后五殿下也跟随在后面,因为一时好奇的缘故小女也就跟了过去,,陶陶小姐在哭,五殿下心疼的递了手绢过去,陶陶小姐哭啼啼的对五殿下说苏小姐是个不错的女人。后来,我主动去给陶陶小姐敬酒,陶陶小姐刚开始还谈笑风生,谁知看了不远处的水钟就变了脸色,不顾我们就跑了出去,我们正在迷茫也忙跟上去,就看见陶陶小姐跳进平静的水潭里先是拉出了苏小姐的丫鬟,然后就是苏小姐。当时小女还有些好奇,那水面日此平静,陶陶小姐是如何得知苏小姐落水的?” 苏零露又说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女的妹妹一直在家中刁蛮任性,臣女作为长姐自然是难辞其咎,那日苏小姐落水之前我这妹妹当着众人的面打了我两巴掌,我正想去寻找妹妹怕她惹出更大的麻烦,无意中听见她与苏小姐提及‘计划’二字,因听不真切也就没往心里去,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不跌!” 苏陶陶冷笑一声,果然是心思缜密环环相扣,自己被陈若和苏零露他们一说,小乔姐姐和她已经是坐实了勾引雍亲王,暗害方雅的事情,若是自己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怕凶多吉少。 “你们说的都是一面之词,可有证据?”皇后眼中带着笑意,脸上却是半点不显,还是一副威严的模样。 苏零露立刻说道:“有!这是臣女妹妹给雍亲王殿下写的情书,因为碍着家族颜面,臣女便私自扣下了,其实我妹妹根本不是真心帮助苏小姐,而是借了苏小姐的手……” 她无需说下去,所有人都明白苏零露的话是在暗示苏陶陶才是幕后黑手,设了一石二鸟之计。 苏小乔懵了,看了看苏陶陶,又看了看苏零露等人,她自然是不信苏零露的话的,可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虽然直接的证据指向她可是这黑锅当真要背上了吗? 就在这时,外面的宫女走了进来,对着皇后恭敬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温妃娘娘和五殿下求见!” 皇后的眉头微微一跳,温妃这么快就来了,这顾成禛来做什么?面上却半点不显,只冷声说道:“请他们进来!” 温妃和顾成禛进门而入,一个一身橘色宫裙,一个一身黑色衣袍,一个温暖如玉,一个冷硬如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朝他们看去。 温妃受宠,顾成禛又是皇子,行礼之后皇后也不好让她们站着,给他们赐坐,这才开口说道:“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吗?” 如今温妃和顾成禛在这里,皇后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将这两个人赶出宫去,让温妃也尝尝受气的滋味。 “皇后娘娘,不知道这俩丫头是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温妃起身,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前几日这苏小乔落水,本宫一直在调查其中原因,得知真相之后原本是想放过他们的,想不到这俩丫头居心叵测,居然诬告他人。”皇后秀眉一拧,语气颇有些清冷。 温妃心中有数,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好奇的模样说道:“哦,原来是那日落水的苏姑娘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自己跑去寻死?” “温妃娘娘,臣女没有!”苏小乔胸中一口怨气上涌,剧烈咳嗽了几声。 “若你没有,难道还是皇后娘娘冤枉了你不成?娘娘是六宫表率,如何会冤枉了你这个小小的知府之女!”温妃的脸上露出一抹嗔怒,似乎是站在皇后那边的。 苏陶陶心里泛起了嘀咕,正当她一头雾水的时候,顾成禛忽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眼看就要到她的面前。 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陶陶心中正七上八下,顾成禛却和她擦身而过,拿起苏零露送上来的证据打开来看了看,照着信上的诗句念了起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一世,日日落泪香尘满地,夜夜思君总不见君……” 苏陶陶听得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可写不出这么酸溜溜的情诗来,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偏偏顾成禛还拿眼睛看了过来,眼角带着笑意。 “如此不知廉耻的诗句五皇子怎么可以念出来!”温妃呵斥了一声,皇后却一时弄不清她的目的了。 顾成禛收起信纸,说道:“娘娘息怒,儿臣只是觉得这宫里上好的雪纸写这样的诗句真是可惜了,忍不住读出来让大家发表一下意见。” “雪纸?”温妃的眉头皱了起来,怒道:“大胆苏陶陶,你们苏家私自用皇家贡品,该当何罪!” 苏陶陶一愣,忙低头不语,眼中一抹冷笑。 苏零露看见苏陶陶也不辩驳,以为她是认罪了,正在你得意的时候,却见皇后脸色一变,温妃又指着她说道:“苏零露,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我犯了什么错?”苏零露有些迷茫,看见温妃对她怒目而视,旁边的宫女将她压着强行跪下更是挣扎了几下。 “本宫的话你没听清吗?你们苏家不过就是一个承恩将军,竟然用之后宫里才能用的雪纸,乃是大不敬之罪,还不拖下去先杖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苏零露彻底慌了,说道:“没有,臣女没有用雪纸,这只是普通的白纸,这是我妹妹写给五殿下的情书,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皇后冷哼一声,说道:“大胆苏零露,竟敢胡说八道,宫里都是按照品级分配东西,难道你苏家苏陶陶要例外一些自己单独就能得了雪纸不成?” 温妃走到这步,皇后终于弄明白她的目的了,就是以雪纸为引帮苏陶陶他们开脱,她可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心中也是暗怒这个苏零露怎么如此不小心,居然偏偏用了雪纸。 此刻皇后希望苏零露能够明白自己的用意,把罪责揽下来,哪怕苏家和她受点惩罚也比供出她好! 第六十四章 孩子 苏陶陶此时也明白了温妃和皇后各自的用意,立刻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说道:“臣女逾越,臣女甘愿受罚,请皇后娘娘赐罪。” 这一切转变的太快,苏零露根本就弄不清情况,看着苏陶陶主动认罪,她忙说道:“这一切都是苏陶陶的错,皇后娘娘要责罚就惩罚她一个人好了,和苏家没有半点关系!” 顾成禛看着这一幕,眉心微微皱了起来,而温妃和皇后心中自然也是有了计较。 “苏零露,你说这事情全是苏陶陶一个人的错,那本宫问你这雪纸她是从何处得来?”皇后的目光微微一冷,希望苏零露能够聪明一点把雪纸的来历推到温妃身上,这苏陶陶不是和温妃走得很近吗? “这是……”苏零露为难了,这纸是自己在宫里呆着的时候随手拿来用的,根本就不知道这是雪纸,只是看着比一般的纸张要白一些柔软一些,原来竟然是如此金贵的玩意。 “大胆,事到如今你还要吞吞吐吐!”温妃一怒,顿时让苏零露打了个一哆嗦,瘫软到地上。 “本宫问你话你为何吞吞吐吐,还不从实招来!”皇后也急了,这苏零露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陶陶看着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立刻跪下说道:“皇后娘娘息怒,这些情诗若是出自臣女的手下,那就应该是臣女姐姐送给我的那一叠,只是臣女记得臣女从未写过什么情诗给五殿下!” “你没有写过情书,但你给五殿下绣过荷包,现在五殿下身上带着的荷包不就是你做的吗!”苏零露急了,她此时也是被温妃一吓慌了神,完全忘了自己是哪边的人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后揉了揉眉心,原本天衣无缝的一件事,硬是被苏陶陶一搅弄显得漏洞百出,她越是这般的语无伦次,越是让苏零露口不择言,一切原委已经昭然若揭。 “这荷包的确是陶陶小姐送给儿臣的,上次陶陶小姐落入长公主府荷花池,是儿臣救了她所以她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特意在儿臣的要求下绣了一个荷包,想不到却被苏家大小姐知道了。”顾成禛只是轻描淡写的冷笑了一声,其中寓意让人很难猜透。 “皇后娘娘,臣女有冤,明明是方雅推我下水……”苏小乔也看出了其中玄机,也和苏陶陶一起搅弄起来,顿时苏零露和方雅立刻辩驳,双方也是激烈,皇后的眉心就是皱的越紧。 “住口!”皇后终于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之后怒喝出来,顿时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见她揉了揉眉心,说道:“今日本宫乏了,此事明日再议,苏零露提出的证据不足,若是你拿不出别的证据证明苏小乔和苏陶陶事先计划,本宫要治你欺上之罪。” 苏零露心里咯噔一下,大喊了几声“冤枉!”皇后已经把她给拉了出去,再不愿意听她言语。 苏陶陶和苏小乔出了皇后的宫殿,此时的苏小乔因为身体虚弱又连带着大起大落的情绪反应,人整个都瘫软下来,苏陶陶只好让人先把她送回了锦绣宫。 顾成禛缓缓走近,苏陶陶躬身行礼,说道:“今日多谢殿下相助,小女感激不尽。” 苏陶陶很清楚,今日太过凶险,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证据,雪纸一事不过是搅乱了皇后的视听,让这件事看起来逻辑不和,这样皇后碍于中宫的威严不敢妄下定论,否则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脱险了。 “若是口头上的感激本殿并不稀罕,你还是想想用什么方法可以报答我吧。”顾成禛定定的看了苏陶陶两秒,继续说道:“你还要赶紧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本王就不打扰了。” 苏陶陶目送顾成禛离去,目光久久难以收回,自己能用什么报答呢?不免苦笑一声也转身进了锦绣宫。 眼看就要到晚膳时分,温妃宫里来了人让苏陶陶过去用膳,苏陶陶用意念寻找了鬼医很久,却依旧没有办法找到她,只好跟着宫女来到了温妃的宫殿。 宫殿里婴灵的魂魄依旧飘荡在温妃周围,苏陶陶实在是难以忽视它的存在,用意念说道:“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你母亲,可是若是你这样再待下去你就会灰飞烟灭的,你跟姐姐走好不好?” 一团黑气的婴灵微微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苏陶陶的话,继续又开始转悠在温妃的身边。 “今日你们太过于莽撞了,若是本宫晚去一步,你和小乔姑娘都要被赶出宫去。”温妃用完了膳,这才开口对魂不守舍的苏陶陶开口,她以为苏陶陶是因为在皇后宫里的事情而缓不过神来。 “都是我的错,当时小乔姐姐醒来一心想要报仇,我没有阻止。等我发现皇后和方雅的目的时事情都已经晚了,都怪我没有准备!”苏陶陶也是一脸歉意,鬼医的事情给了她太多的感触,她的心思当时只停留在那上面,加上清水清泉有没有跟来身边没有得力的耳目,这才着了道。 “其它都无须说了,你那个姐姐看样子是一心想要治你于死地,你最好赶紧拿出证据证明那些情书是伪造的,虽然我和五皇子用了雪纸作为突破口,但是若是皇后咬定了雪纸是你家私用,你们一家人都得遭殃。”温妃叹气了一声,然后抿了一口茶水,动作间显得很温柔。 “娘娘用雪纸一事让臣女有了喘息的机会,已经足够了臣女一定会找到办法把这些事情解决掉的。”苏陶陶一边说,一边又用意念和婴灵交流起来,只是却不知婴灵是否能够听懂自己的话。 “行了,你赶紧想办法吧,明日下午皇后娘娘势必还要找你们的,本宫会想办法把皇上引过去,到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本宫的身份在这里,不好太明显的插手你的事情,以免皇后娘娘看出了端倪,你好自为之。”温妃叫了人来带苏陶陶回锦绣宫,却见苏陶陶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心里虽然疑惑但面上却没有多问。 苏陶陶走出温妃寝宫的宫门,叹了一口气,那婴灵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走,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灰飞烟灭吗?若是那婴灵会说话,此时此刻会对温妃说些什么? 就在苏陶陶打发了宫女,自己一个人打着灯笼走在宫道上的时候,身后忽然刮来一阵阴风,她打了一个哆嗦,看见了一团黑气,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温妃身边的婴灵。 “小家伙,你终于愿意跟我走了吗?”苏陶陶喜出望外,伸出手想要捧住那团阴气,可是婴灵却是个调皮的孩子,跳开了苏陶陶的手掌,在前面带起路来。 因为苏陶陶太专注于婴灵,迎面走来了一个太监也未察觉,刚好和那人撞了一下,太监忙跪了下来请罪,苏陶陶并未责怪便离开了。 第六十五章 毒药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监飞快的往皇后的宫里去,将刚刚用晚膳的皇后给打扰了,先给打了两个耳光方才得见了皇后。 “你这风急火燎的样子成何体统,坤宁宫的规矩忘了吗?”皇后冷冷斥责了一声,方才听了太监的话,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吃惊。 “你说那苏陶陶便是那个跟丢的女子?”皇后的手紧紧的捏着凤椅的把手,眼中露出的杀意。 原来如此,怪不得温妃会把火灵芝给了苏陶陶,怪不得今日温妃要带着五皇子来搅局,原来帮她复宠的就是这苏陶陶! “皇后娘娘,如今该怎么办?”小德子悄悄的瞄了一眼皇后的表情,顿时吓得再不敢出声。 “来人呐。”皇后忽然温柔一笑,对来的宫女吩咐道:“这几日天气干燥,给各宫送一碗银耳莲子羹过去,记得给锦绣宫的两位多加一点红枣。” 宫女应声退下,将皇后的旨意传达六宫,一个时辰后银耳汤就端到了各位主子们的面前,按理说苏陶陶和苏小乔并不是宫中的妃子不应该有,但他们偏偏就有了这碗银耳汤。 “小乔姑娘,陶陶姑娘你们赶紧把这银耳汤给喝了吧,奴婢还要回去复命呢。”宫女一边说,一边把银耳汤往苏陶陶的面前推了推。 苏小乔咳嗽了几声,倒是没有拒绝的喝了,苏陶陶犹豫了一下,也喝了一口,谁知拿婴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打翻了苏陶陶的汤碗。 苏陶陶没有料到已经濒临灰飞烟灭的婴灵居然倾注了自己所有的阴气孤注一掷,让她顿时愣住了。 “真是该死,臣女不小心洒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苏陶陶一脸愧疚的看着宫女,宫女的脸色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退下了。 苏陶陶看着可怜的婴灵又开始用意念寻找着鬼医,直到后半夜鬼医才出现在苏陶陶的床头。 “你若是再不出现,我可能明日就去阴间找你了!”苏陶陶从床上坐起来,轻轻捧起已经只有一缕阴气的婴灵,眼中全是心疼。 “我耗费了太多阴气,若是不回阴间会灰飞烟灭的,如今已经无碍了,看你面色难看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鬼医看着苏陶陶的脸色,用阴气给她把脉,感觉到了苏陶陶身体里的异常。 “皇后娘娘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今日忽然让人送了银耳汤来,我喝了一口就被这小家伙给打翻了,到现在肚子都有点疼。”苏陶陶又将方雅的事情给鬼医说了,只见鬼医忽的一下就没了踪影。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天都快亮了,鬼医才又拿来了一株彼岸花,递给苏陶陶说道:“你把这株彼岸花种在水里,然后滴入你的三滴血进去,让婴灵的魂魄就住在这彼岸花心里。” 苏陶陶照着鬼医的话做了之后,鬼医又用阴气给苏陶陶逼出体内的毒素,忙活到了中午方才好些。 “锦绣宫那边如何了?”皇后的面色有些冷意,听见苏陶陶昨日打翻了银耳汤时,她就恨不能立刻结果了那丫头,果然是想心思通透,居然能看出其中有毒。 皇后原本计划让苏陶陶被人毒杀,然后全部栽赃在方雅身上,反正方雅推苏小乔下水是不争的事实,多一条罪状也没什么,只要对她有力就是亲戚又如何? 偏偏这苏陶陶只喝了一口就把银耳汤给打翻了,虽然早上的时候传过太医,但是太医却回禀没有大碍,真是气死她了。 此时,皇后并不知道暗处鬼医已经盯了他很久,把她的计划全部看在眼里,然后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陶陶,晚膳过后苏陶陶和方雅他们一起又来到了坤宁宫,相比起昨日的措手不及,今日的两边都是胸有成竹。 “皇后娘娘,这里的几位都是那日看着苏零露姐姐被打的人,苏陶陶任性妄为并且不识礼教,当着众人掌掴长姐,我们都可以作证。”方雅指了指身后的几位贵女,都是那日苏陶陶打苏零露时围观的人。 “皇后娘娘,这里这几个丫头都是叶府的看门丫鬟,平日里都是跑腿送信的,臣女就是从他们手里截获了妹妹写给五殿下的情书。”此时苏零露也同时发难。 苏陶陶此时站起一旁,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丫鬟,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请容臣女问这几个丫鬟几句话可行?” “你问吧。”皇后的目光带着冷意,面上却不能对苏陶陶真的发火,昨日雪纸这件事已经让事情漏洞百出,若是她一开始就说出偏颇的话一旁的皇帝可不是吃素的。 “你叫什么名字?”苏陶陶看着这几个丫鬟,都是些生面孔。 “二小姐怎么忘了奴婢了,我是角门的丫鬟小翠啊。”丫鬟还没说完,苏陶陶就是一个耳光当着皇后的面打了下去,吓得丫鬟眼睛通红满眼是泪。 “苏家的家规森严,你这个丫鬟居然不知道自称奴婢?”苏陶陶只是微微挑眉,轻轻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掌,似乎嫌弃这丫鬟脏。 既然几位贵女都说他任性妄为不识礼数,那现在她这么做也就无可厚非了。此时的苏零露又一次有些吃惊了,当着皇后的面她也看打这些丫头,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奴婢知错了,求二小姐息怒!”小翠忙在地上磕头,耳边传来苏陶陶冷冷声音说道:“我一共让你送了几封信?” “回二小姐的话,一共八封信!” “分别是哪几天送的?” “是从今年春天开始的,我亲自送到五皇子殿下的府上。” 小翠说完这句,苏陶陶跪在了皇后和皇帝的面前说道:“臣女请求皇上把五殿下找来,臣女要和五殿下对峙。” “传吧!”此时,皇帝先开了口,皇后也只能点头。 苏陶陶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一片平静无波,身边坐着温妃端正着身体。 顾成禛正在门外,听了苏陶陶的话便迈步走了进来,和苏陶陶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听苏陶陶说道:“请问五殿下今年春天可曾收到过臣女的书信?” “不曾。”顾成禛惜字如金,站在皇后下首的位置,傲然独立。 “你的书信都被我扣下了,如何能够到了五殿下的手里!”苏零露立刻出来反驳,生怕苏陶陶又狡辩什么。 苏陶陶并不搭理苏零露,对着顾成禛又问道:“那请问五殿下可曾收到了臣女送给殿下的荷包?” “腰上这个便是。”顾成禛说的坦荡,昨日荷包之事他就已经解释过了。 “那殿下还记得这荷包是如何到了您的手里吗?”苏陶陶不慌不忙的神色看得一旁的苏零露有些发虚,眼眸里透着一股紧张。 顾成禛想了想,方才说道:“那日父皇正准备让我去边疆,我行至城门口,一个穿青色衣裳的丫鬟拦住了我的马,自称是苏家二小姐的丫鬟香玉,然后给了我这个荷包。” 因为皇帝在场的缘故,顾成禛不可自称“本殿”语气也就显得平易近人了一些,只是那一身冷傲还是让人忍不住保持距离。 “那臣女请问殿下,若是臣女要和您通信是让一个从未见面的守门丫鬟好,还是用一个我身边的大丫鬟好呢?”苏陶陶莞尔一笑,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苏陶陶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将军府等级森严,苏陶陶若是和人暗同款曲怎么会让一个下等丫鬟传话?苏零露这个很明显的漏洞简直是不堪一击。 “你就是害怕你的大丫鬟被人发现,所以才会让这小翠给你送信,只是你不知道这小翠一直是个胆小怕事的,将信件全部给了我。”苏零露跳了出来,此时的她就如同一只跳梁小丑一般。 “我没弄明白,为什么她得了信件不去向夫人或者老太君告状,偏偏要告诉你?若是老太君得知了或者是我母亲得知了说不定她还有赏钱,给你她有什么好处?而且……”苏陶陶的声音忽然冷了起来,怒目而视说道:“如今皇上和皇后都在场,这丫头没有半点慌张之色,反而镇定如此,刚才我故意打了她,见她也没有说错一个字,可见姐姐说的胆小怕事都是假话!” “你!”苏零露瞪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驳。 “由此可见,送信一事是子虚乌有了?”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与皇后对视了一眼,苏陶陶低着头暂时不语。 此时苏小乔走了出来,说道:“不止是子虚乌有,栽赃之人还居心叵测,昨日皇后娘娘已经和温妃娘娘验明这书写情书的纸张乃是宫中专用的雪纸,平常人家都是不能用的,臣女特意让家父去了苏家把苏家老太君给请了来,让她来说说这雪纸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眼中灵光一闪,老太君昨日她已经送了信去,只要她承认雪纸是她们私用的,那么苏陶陶就摆脱不了嫌疑,这样自己照样可以让苏陶陶受罚。 老太君颤颤巍巍的进来,对皇帝皇后都行礼之后看了在场的人一眼,才说道:“陛下明鉴,皇后娘娘明鉴,先夫早年间承蒙先帝厚爱才得了承恩将军的名位,如今已经四十载,一介武夫之家何来雪纸这样金贵的玩意儿?昨日听了苏知府登门说了个中原因,方才想起这雪纸的由来。”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咳嗽着扫了一眼在场人的神色,方才缓缓又接着说道:“只秋闱之后,我家长女零露便多受太子殿下照顾,那雪纸是零露从太子殿下那处得来的,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可以让太子殿下来对峙。”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怎么会和一个未出阁的庶女私相授受,诰命夫人是糊涂了吗?”皇后声音带着怒意,可是因为皇帝在一旁便强压了几分下来,一张脸显得通红。 “臣妇愚昧,臣妇实在是想不出除了太子殿下相赠臣妇的府上为什么会出现雪纸,臣妇只能大呼冤枉了!”老太君历经风雨,此时跪在地上却半点不显害怕,反而大有咄咄逼人之态。 皇后不愿意太子也牵涉其中,此时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一旁的皇帝倒是面色从容和温妃大有看好戏的意思。 “皇上,您看这……”皇后一脸为难的看向了皇帝。 “皇后,这事情该闹够了吧!”皇帝先是久久不语,然后眸光忽然盯着皇后,接着说道:“雪纸一事分明就是有人刻意栽赃,若是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这皇后之位你岂不是居之有愧?” “皇上恕罪,臣妾知罪!”皇后低着头,忙跪了下来,在场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雪纸的事情交给刑部去查,至于苏小乔状告方雅推她落水一事你们两边可有什么证据?”皇帝示意皇后平身,似乎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对着下面的众人开口。 方雅除了大呼冤枉之外也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清白,而苏陶陶却在鬼医的帮助下找到了三个人证,一时间事情终于往一边倒,方雅被杖责三十大板赶出宫去,其父也被连累逐出翰林院永不录用。 夜深人静,苏陶陶已经和苏小乔出宫各自回府,而宫里的乾阳宫内却是灯火通明,皇帝肚子一人正仰望着头顶的星星,一旁的太监总管笑道:“皇上今日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可大好了?” “好了,看小猫小狗打架最有趣了……”皇帝的笑容满含深意,所有的人的心思在这位帝王的眼里都一览无余。 第六十六章 尸体 苏陶陶和老太君在二门下车,早有晴姨娘和苏锦堂等候在前面,看见苏陶陶安然无恙的回来晴姨娘心里自然是有些失望的,忙上前去和苏零露一起搀扶老太君进了院子里。 “回来了就好……”苏锦堂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他不是傻子,既然苏家和沈家都对苏陶陶另眼相看,他还是对这个女儿温和一点的好,那日发火的事情就这样翻篇不计了。 苏陶陶碍于老太君在场,也不好冷脸给苏锦堂看,只得微微福了一福这才跨入院里,可是却还是未见母亲的影子,或许还在院子里照顾弟弟吧。 来不及换衣服,苏陶陶先去了母亲的院落,心想着自己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母亲必然担心,还是见面先报个平安为好。一踏入院中,院落却是空空荡荡,半点人影也未见到,她微微皱眉,疑惑之余便又开始寻找其清水清泉的影子也是未见。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用膳。”老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出现在苏陶陶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苏陶陶只是睨了一眼,并未多言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香玉正眼巴巴的盼着她,一见他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快来跨过这个火盆去去邪气!”香玉一边说,一边用柚子叶拍打苏陶陶身上的灰尘,又让苏陶陶洗了手方才将她扶到里间更衣。 “母亲和大少爷呢?为什么不见他们?”苏陶陶自己从香玉手里接过腰带自己系上,疑惑的询问香玉。 香玉先是咬牙,然后眼圈一红说道:“小姐不在的这段时间老爷听信了晴姨娘身边那个道士的话,说少爷是旧病之躯对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压了贵气。又说这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大富大贵的吉星,是文曲星转世,让老太君也乐开了花,二话不说就说要让大少爷搬出去住。” “大富大贵?文曲星?”苏陶陶冷笑了一声,这晴姨娘身边的老道说大话也不怕咬了舌头。 转念一想,苏陶陶不禁又有些寒心,老太君居然也信了,都是武将,如今边境还时有战事所以皇帝不曾亏待,可若是战事平息武将必然束之高阁,到时若是没有一个文臣支撑只怕老太君会担心没落。 苏陶陶也不是不能理解老太君的心思,只是这厚此薄彼却让人心寒,以前原以为老太君是真心疼爱他们的,如今看看这接二连三发生的几件事,老太君不过是维持着这个家的荣辱罢了,毕竟小妾骑在正室头上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丑闻笑话,老太君那么好面子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母亲也跟着弟弟去了庄子上了?你可知道是哪个庄子?可是城北的燕尾庄?”苏陶陶想着既然一家的主母去了,自然是要去城北最好的庄子上去,那里一向是避暑的好地方,所以装修也要精致许多,母亲和弟弟去了也不会委屈,也好避开晴姨娘的算计。 “不是,是去了城西的小柳庄!”香玉眼眸垂下,还依旧记得张氏和少爷离开的情景。 好一个城西小柳庄,原本是丫鬟小厮犯了事打发过去的庄子,条件简陋不说,周围还时常有小偷出没,只有五六间茅草房遮风避雨,她爹还真是下的了手! “为什么偏偏是小柳庄?”苏陶陶的眉心已经皱成一团,看起来浑身都带着一股怒意。 耳边传来香玉的声音说道:“那道士在小姐你走了之后也给少爷看过病,说少爷是富贵病,要到条件简陋的地方生活,吃点粗茶淡饭方能康复,若是一味的用山珍海味供着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老爷求了老太君这才把少爷打发到了小柳庄养病。夫人知道了这事和老爷理论,也不知怎么的就在老爷的脸上抓出了血痕,老太君顿时就怒了,将夫人一道打发了出去。” “我娘和老爷动手了?”苏陶陶十分吃惊,母亲那般柔弱的一个女人,如何能够和老爷这种习武之人动手,哪怕近身都很难。 “有晴姨娘作证,夫人百口莫辩,老太君知道后格外生气,吩咐下来说是让夫人好好反省。”香玉看着苏陶陶的脸色如同乌云一般,忙让外面的丫鬟给她沏了一杯菊花茶。 “小姐,外面的丫鬟还没走,说是老爷请您过去用膳呢!”粗使丫鬟小思在门口喊了一声,苏陶陶将手中的茶杯一砸,怒道:“不去!若是再敢用这事情烦我当心你们挨一顿板子!” 香玉和院子里的丫鬟都吓住了,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发怒,不敢出声只能悄悄的埋头做事,苏陶陶揉了揉眉心,用意念寻找着清水清泉,却还是半点踪迹也无,看了看丫鬟从马车上拿下来的彼岸花,忙对着彼岸花里面的婴灵说道:“小家伙,你帮姐姐找一找两个鬼可好?” 婴灵的阴气慢慢凝聚,浮在彼岸花上头,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一溜烟跑了没影。 另外一头,苏锦堂正和老太君说话,当得知苏陶陶险些被皇后娘娘惩罚辛得五皇子和温妃出面才躲过一劫立刻对苏陶陶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二丫头平日里虽然忤逆了些,但是如今温妃得宠且沈家的二小姐也和她要好你还是忍一忍,毕竟血浓于水,这孩子还小,等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你的苦心。我还看见五皇子腰上挂着二丫头绣的荷包,想来这俩人估计也是有那么一点点苗头,虽然他只是一个皇子,但早晚都要封王,若是这二丫头能做个王妃我也不亏。” 听了老太君的话,苏锦堂忙点头说道:“孩儿知道了,以后定善待陶陶。” 老太君嗯了一声,转眼看了一眼从外面进来苏零露,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冷声说道:“大丫头如今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敢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往你妹妹身上泼脏水!” 苏零露见老太君发难,忙跪了下来,眼泪汪汪的说道:“老太君明鉴,孙女也是迫不得已,四天前皇后娘娘忽然召见我,要我按照她说的做,若是……” 她故意把话只说了一半,咬了咬牙又嘤嘤哭了起来,看得一旁的苏锦堂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有心疼。 “母亲,大丫头虽然比陶陶大了些,但毕竟是孩子,所以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皇后娘娘发难她也只能照做,母亲就饶了她吧。” 老太君睨了苏锦堂一眼,没有发作,只是让苏零露去祠堂罚跪,她的心中也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关窍,皇后若是让苏零露做了这样的事情,势必是因为温妃的缘故,证明皇后已经把苏零露当做了自己人,这大丫头是皇后的人也不能轻易的处置了。 “二丫头怎么还没来?再叫人去催一催!”老太君看了看时辰,忍不住吩咐了一声外面的丫鬟。 晴姨娘刚好进屋来,自告奋勇的说道:“不如我去吧,道长说我现在要多走动一下,这样有助于孩子吸收天地的灵气。” “那你就去瞧瞧吧。”老太君也没多在意,便打发了晴姨娘去苏陶陶的那边。 苏陶陶正在屋子里,鬼医去了苏继堂的屋子见屋里没人便来找了苏陶陶,疑惑道:“我送了小乔回去,去你弟弟的房中无人,你可知去了何处?” “我弟弟被我爹打发去了城西的小柳庄,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清水清泉是出不去这府里的,我遍寻不到踪影,你帮我找找看!”苏陶陶见了鬼医,忙把自己的要求说了,恨不能立刻就把清水清泉给找出来。一面又担心母亲和弟弟,一个头两个大。 鬼医转眼便消失了,不过片刻便回来说道:“那两只鬼被困在了东院的一口水井里,水井里有阵法我进不去,得靠你才行!” 苏陶陶听了他的话立刻就出门去了东苑,鬼医因为担心苏继堂的病便没有跟去,直接去了城西的小柳庄。 东院一直荒废着,只有一口水井在角落里,以前是下人们住的地方,苏陶陶看着井口绑着的红线,二话不说直接扯断,清水清泉才显出身影来。 “呜呜呜,小姐你可来了,我们在下面好害怕!”清水清泉围着苏陶陶转了两圈,虽然脸上没有眼泪,但哭起来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是一口水井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苏陶陶叹了一声,心中如今惦念的是母亲为什么会抓伤了父亲,想来也只有清水清泉知道了。 清水清泉两个鬼止住了哭声,指了指水井说道:“这里面有我们的尸体!都泡绿了,长满了青苔还没腐烂呢!” 苏陶陶打了一个哆嗦,被清水清泉一说也不敢去看,连尸体的原主人都害怕了,自己更加不敢看了。 原来清水清泉的尸体在这里,苏陶陶心中已经有了?,清水清泉的身世只要弄清水里尸体的身份就可以搞明白了。 第六十七章 被打 “现在先别说这些,给我说说我母亲为什么会抓伤了老爷?”苏陶陶带着清水清泉回了屋子,迫不及待的就开问。 清水立刻激动起来,说道:“根本不是夫人抓的,是老爷推了夫人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哎呀,清水说不清楚,还是我来说!”清泉把清水挤开,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你要把继堂送到城西去!”张氏一听苏锦堂的话,眼神冰冷的瞪着他。 苏锦堂清了清嗓子,说道:“道长说了,晴柔的这一胎是文曲星下凡,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命,继堂的身体孱弱常年都在病榻上积攒了太多的晦气,所以不宜在晴柔怀孕期间住在府里。另外,道长也瞧了瞧这孩子的病,说他是富贵病,要到条件艰苦的地方养病方才会大好,让他搬到城西我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张氏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骨肉,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继堂就不是你的骨肉了?苏锦堂你好狠的心,继堂从小就身体弱,让他去拿下人们呆着都难过的地方你是盼着他早点死吗!” “胡说!他好好的如何会死,不过是让他去避一避罢了,他的例银一分不少,你就放心吧!”苏锦堂面色不耐,对于这位正妻他是半点感情也没有了,每天哭哭啼啼对自己冷言冷语,哪有晴姨娘温柔多情。 “苏锦堂,你既然把我儿子都赶走了,何不把我也一并赶走?”张氏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恨意,当年初嫁时的海誓山盟如今已经是过眼云烟,只有浓浓失望在心底经久不散。 “懒得和你说!”苏锦堂拂袖欲走,他可不愿意因为张氏惹怒母亲,对这个媳妇母亲可是极力护着的。 “你别走!”张氏顺势拉了苏锦堂一把,谁知被他一推手里一空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不小心就在苏锦堂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 “哎呀,老爷你没事吧!”晴姨娘正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立刻就冲了过来,故意用手去查看伤口,苏锦堂只感觉一股刺痛,伸手一摸已经满是血来。 “你是要杀了我不成!”苏锦堂怒了,想不到张氏这么一抓,竟然就让自己留了那么多血。 苏锦堂却不知张氏只是在她脖子上抓了一道红痕,这血是晴姨娘趁着查看伤口的时候用锋利的刀片给割出来的,原本是想用刀片给老爷刮胡子,想不到却临时用到了这处。 “我……我没有!”张氏怔了,自己不过是着急的一抓,想不到居然抓出血来,顿时就慌了手脚。 “夫人,这血还在流呢,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晴姨娘心疼的给苏锦堂把伤口捂住,然后乘机给外面的秋蝉使了眼色,转眼秋蝉便往老太君的院子去了。 “紧接着,老太君就赶到了,先是要准备打夫人,我们拼命的护住不让夫人受伤,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被一股怪力给拉进了水井,然后就是见到了你!”清泉说完,清水也在一旁点头,一双没有眼仁的大眼睛似乎还想做出无辜的模样。 欺人太甚!苏陶陶狠狠一拍桌子眼中全是怒火,恨不能马上去城西看看母亲的状况,偏巧这时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传来…… “小姐,老爷闯进来了,正在发火呢!”香玉从外面冲了进来,看见苏陶陶正坐在一边不知道想些什么,便轻轻推了苏陶陶一把,让她回过神来。 苏陶陶顿时站了起来,冷笑道:“他来的正好!” 此时,苏锦堂刚好跨进里屋,听见苏陶陶的话顿时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怒道:“你个孽障,还敢这般对我说话!” “敢问我是做了什么,惹得父亲要专程过来打我一顿!”苏陶陶彻底怒了,自己没有去找他算账,如今这没有半点慈爱之心的父亲反倒主动找上门来。 “我打的就是你孽障,我怎么就教养出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儿出来!”苏锦堂气急了,一想到刚才在老太君院子里看见的丫鬟,心里就恨不能撕了面前的苏陶陶。 而不远处,晴姨娘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很是得意,自己的计划果然是天衣无缝,如今正合了她心意。 半个时辰前…… “清月,叫你去请二小姐用膳,你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晴姨娘走到了苏陶陶院外小道上,正见到清月在左右为难的原地打转,立刻冷声开口吓了这丫头一跳。 “夫……姨娘太太。”清月一个哆嗦,低垂着双目,一张好看的脸庞露出了些许恐惧之意。 晴姨娘看着清月的容貌,心内的无名火冒的越发厉害,这丫头前几年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矮矮胖胖的一个丫头,自己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她在自己的身边伺候,可是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不知不觉间这丫头居然如同抽条的柳枝一般婀娜起来,连带着一张圆脸也变成了瓜子脸的模样,眼神灵动更是显得不染尘埃。 老爷曾经暗示过几次,晴姨娘都装傻,前段时间老爷直接就把这丫头要到了身边伺候,随时都有可能抬了通房丫头或者姨娘的身份,就是个狐媚子。 “我问你话呢,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晴姨娘冷哼一声,然后领着清月到了僻静的地方。 “二小姐她不愿意去,我怕……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清泉慌张的看了一眼晴姨娘,早年间在姨娘身边伺候的时候她就动不动就挨打,见到姨娘如今就有阴影。 “所以你就逗留在这里?我看你是皮痒了,老爷这时候正在大发雷霆呢!”晴姨娘又问了清月几句,顺手戳了戳这丫头的脑袋,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清月一慌,说道:“那,那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直接去老爷那里求老爷饶了你,若是好点挨一顿板子,若是坏一点就被发卖出去卖到窑子里,以你的姿色窑子里的妈妈定然是喜欢的很。”晴姨娘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摸了摸清月的脸蛋,眼中带着笑意。 清月一听窑子,顿时就浑身哆嗦瘫软下来,跪在地上求饶道:“姨娘太太,求您救救我吧,奴婢不想被卖到窑子里去!” 晴姨娘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可就有些难了,你也知道二小姐和老爷最近的关系有些紧张,你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我也爱莫能助。” “太太,求求您救救我,奴婢对您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来生给你做牛做马也愿意!”清月抱住了晴姨娘的双腿,浑身颤抖着求饶,换来的是晴姨娘厌恶的白眼。 “行了行了,别这里哭哭啼啼的,要是被别人看见我可想帮你都不能了。”晴姨娘推了推清月,然后看她抬起泪目继续说道:“你吃得了苦?” “吃得了,只要不被卖到窑子里面去,什么苦都吃得了!”清月没有细想,点头犹如鸡啄米,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晴姨娘已经给了她两个耳光,伸手一摸就是满脸的血。 晴姨娘收起刀片,用手绢擦了擦藏进袖子里,说道:“现在你脸上有这两道伤痕,到时候你就说是小姐弄的,老爷非但不会怪你还会为你主持公道,你到时候只要哭得要多惨有多惨就对了。” “我……”因为疼,清月眼中已经满是泪水,捂着脸一副可怜的模样。 晴姨娘皱了皱眉又接着说道:“但你若是把我说出去,到时候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还把你扔进水井里溺死,还记得前段时间死在半山坡上的香怜吧?别步了她的后尘。” 清月整个人都被吓得愣住了,被晴姨娘强行揪着头发站了起来,然后被晴姨娘给扶着到了老太君的院子里,此时老太君和苏锦堂正眼巴巴的等着苏陶陶过来,远远的就听见晴姨娘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说道:“老爷,你快出来瞧瞧吧。” 苏锦堂眉心一跳,走到门外一看,顿时眼中怒火中烧,指着清月的脸说道:“谁弄的!” 晴姨娘摸了摸眼泪,悄悄用警告的眼神看了清月一眼,对着老爷心疼的说道:“我在半道上就遇见了清月,看她这模样实在是可怜,就领了她来请老爷主持公道。” 看着清月的脸苏锦堂心里是一阵的心疼,自己多年来除了张氏之外就晴姨娘一个妾室,不是他不想找,而是老太君实在是反感自己纳妾,当年要了晴姨娘老太君就一怒之下把继堂的名字订了下来,还一年多没有理睬他,所以这次他看中了清月也没有敢贸然下手,心想着等这丫头满十六岁了就赶出去另外辟一处院子养起来,想不到居然被毁了容,白算计了一场。 苏锦堂顿觉的怒火中烧! “倒底是谁弄的!”苏锦堂浑身气的发抖,吓得清月往后躲了躲跌倒在地上,眼泪汪汪更显得可怜。 第六十八章 雍亲王相救 晴姨娘忙蹲下身子去扶清月,却故意在清月的身上拧了一下,痛得清月哭了出来,看了一眼晴姨娘的眼睛说道:“是二小姐发火把我……” 清月心思单纯,本不想冤枉苏陶陶,可是奈何晴姨娘太过于可怕,她话说到一半再也不敢吭声,反而让苏锦堂怒火中烧,也不管旁人如何看直接就冲到了苏陶陶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听见苏陶陶在屋里说道:“来得正好!”顿时更是失去了理智,伸手就给苏陶陶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苏陶陶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也顾不得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父亲,顺手拿起手边的花瓶就要向苏锦堂砸过去,却被苏锦堂一脚踢在地上,花瓶碎了一地的碎片,她刚好跌在上面,衣服破了手上也有一道口子。 “你这个畜生,还要和我动手不成!”苏锦堂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拎起花瓶打他,恨不得立刻掐死了苏陶陶,可是旁边又有丫鬟将他拉住,左右甩不开。 清水清泉两个鬼看见苏陶陶手上,忙用自己的阴气护住苏陶陶,免得又被其他的瓷片刮伤,着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比起你这个畜生不如的,我不知道好了多少!畜生还知道舐犊情深,畜生还知道疼爱妻女,你呢?你除了赖在女人的怀里,听着狐媚的话语你还会做什么!”苏陶陶冷笑了一声,目光里没有半点伤心,反而全是嘲笑。 “你!”苏锦堂气急,刚准备伸手再给苏陶陶一个耳光,香玉已经护在前头抓住了他的手,硬是被苏锦堂甩了出去。 “香玉!”苏陶陶看着香玉的头撞在了门框上人整个倒在地上,忙冲了过去抱起她,眼中满是愧疚。 这丫头一直护着她,如今又因为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顿时恨意袭来,冷厉的双眸看着苏锦堂。 此时苏陶陶的眼神太过可怕,连带着多年征战的苏锦堂都被吓住了,竟然半天都没有动掸,和苏陶陶对视了一眼。 “十二年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自从弟弟出生你可曾真正的问过他的病情?真正的关心过他?而我今年多少岁了,我的生辰又是什么年月你可记得?母亲嫁入苏家十三年整,你又见过她几次?作为父亲你凉薄寡恩,作为丈夫你无情冷漠,你说你比起我这个畜生来有好到哪里去了?” 苏陶陶怒极反笑,让丫鬟们先把香玉给带了下去休息,自己站直了身体,脊梁听得笔直高傲的看着面前这个越发陌生的父亲。 前世,她对父亲的印象只停留在阿谀奉承之上,经历了一世她如今总算是看透了其中的虚伪,这个父亲从未真正的爱过他们,只不过是把她当做了这个苏家光明前途的棋子罢了。 “你就这样对我这个父亲说话吗?”苏锦堂被苏陶陶的话说得有些伤心,用手扶着胸口,眼圈有些发红。 苏陶陶不过冷哼一声,说道:“别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你可知母亲和弟弟心里的委屈,又可曾明白我心里的愤怒?晴姨娘很好吧?那你去找她好了,何必来我这里撒泼!还有,你的大女儿不是和太子殿下关系好吗?你可以去宠爱她,我不稀罕你踏入我这里。” “苏陶陶,你忘了是谁让你来到这个世上的吗,我可是你爹!”苏锦堂身上的旧伤忽然发作,脸色变得有些青紫,看着格外可怕。 “我爹?”苏陶陶呵呵笑了两声,眼睛冷冷一睨继续说道:“我何曾有过爹,你摸着自己心口的良心问问有过为父的自觉吗?” “你……你这孽障!”苏锦堂挣扎着站起来,顺手拿起手边的玉如意朝着苏陶陶扔了过来,刚好打在苏陶陶的额头上。 “打得好,你今日打在我身上的伤痕也算是报答了你生我之恩,以后你我便是互不相欠。”苏陶陶的声音显得清冷,现如今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事到如今你这丫头为什么就不知道悔改?你打了人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你又何尝做好一个主子!”苏锦堂的眼中带着浓浓失望,垂下了眼眸显得疲累。 “别在我的面前装可怜。”苏陶陶眉心一皱心中其实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朝父亲动手实在是有违礼教。但一想到这位所谓的父亲两世以来做的种种事情,越发的心寒。 苏锦堂旧伤正发作的厉害,重新跌坐回了椅子上,此时晴姨娘方才进来,温柔的拿出了药碗喂给苏锦堂说道:“老爷息怒,这丫头还小不懂事,妾身可以慢慢教育,总是会好的。” “晴姨娘,我一个嫡女何须你一个奴婢教育?”苏陶陶索性今日直接就全撕破脸皮,冷冷的盯着晴姨娘。 “哎哟,我的肚子!”晴姨娘看见苏陶陶眼神实在是可怕,又想着一会儿清月的事情万一漏了马脚可不好办,立刻哆嗦的一声摸着自己肚子。 “晴柔你怎么样!”苏锦堂一听晴姨娘呻吟,立刻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抱着晴姨娘就叫来了门外的丫鬟,簇拥着晴姨娘往外面走。 苏陶陶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一帮人,心里顿时难过到了极点,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空荡荡的没了人影,除了清水清泉还在自己的旁边安慰自己之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被关在偌大的宫殿中做人彘的日子,那么悲惨,她不敢再回忆。 “我好想娘亲……”苏陶陶难过的流出了眼泪,刚才的坚强瞬间崩塌,一步一晃的出了院子,清水清泉被困在府中,眼睁睁的看着苏陶陶从小角门出了府却无能为力。 夜晚的街道人影冷清,偶尔只有几个收摊的小贩匆匆而过,她的一身狼狈虽然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可是却没有人上前关心,如同一只漂浮的幽魂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身后,马蹄之声整整,苏陶陶却丝毫没有知觉,眼看马儿就要从她身边撞过来所幸马上的人及时拉住了缰绳。 “你不要命了吗!”看着纤弱的背影,还有狼狈的模样,顾成禛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看见那一张哭花的小脸时,顾成禛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抓住了面前女人的手腕。 苏陶陶木讷的抬头,双眸缓缓的聚焦,终于看见了顾成禛那一张冷硬的面庞,勉强牵出一抹笑容说道:“王爷。”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顾成禛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将她扛上马背一路疾驰过街道,到了一处偏僻一点的草地方才把她放了下来。 “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情了?”顾成禛心疼的捧着苏陶陶的脸庞,看着她失神的双眸。 苏陶陶缓缓将眼睛与他对视,忽然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哭声震耳欲聋让他冷硬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尴尬,对女孩的哭泣顾成禛实在是没有半点的办法,只能无奈的轻哄道:“别哭了,乖快别哭了!” 等苏陶陶哭累了,渐渐的冷静下来,又把脑袋埋在顾成禛的胸口上蹭了蹭,才不管鼻涕眼泪给这位以冷漠著称的皇子带来了多大的困扰,这才闷闷的说道:“冒犯殿下了,臣女不是故意的。 顾成禛的眉心跳了跳,又跳了跳,硬是被苏陶陶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那么冷冷的盯着她,希望她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觉。 见顾成禛不语,苏陶陶迷茫的看了一眼周围,说道:“能请殿下把我送到城西的小柳庄吗?” “你确定你要这样去吗?”顾成禛上下打量了苏陶陶一眼,皱了皱眉。这时的苏陶陶才发觉自己是何等的狼狈,若是这样过去母亲肯定会比自己还要难过。 “殿下把我送到街上吧,我去找一家成衣店换一套衣服,另外……”苏陶陶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请殿下借我一点银子,出来的时候有些匆忙忘带了。” 顾成禛翻身上马,伸出手说道:“上来!” 苏陶陶也伸出手,只感觉耳边一股冷风,转眼已经坐在了顾成禛身前,马儿一路驰骋片刻功夫就到了一家已经打样的成衣店前面。 “谁呀!大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了!”店家被敲门声吵醒,愤怒的把店铺门开了一条缝,还未看清来人的面目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就晃了他的眼,顿时瞌睡没了一半。 “给这位小姐找一套最好的衣裳,这银子就是你的了!”顾成禛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店家立刻点头哈腰的去库房翻找起来,一会儿的功夫拿出一套绯色的衣裙。 苏陶陶换好衣服,店家又贴心的叫醒了自己的夫人,帮苏陶陶挽好了头发,洗净了脸颊方才把两人送出殿外,看着一锭五十两的白银乐开了花。 虽然月色朦胧清冷,可是苏陶陶脸上的红肿依旧格外明显,刚才若不是店家的灯光,顾成禛都未发觉苏陶陶手臂上的斑斑血迹,用自己的手绢给她绑在伤口上,送她到了小柳庄。 第六十九章 王子风范 她不说,他也不问,只是默默的看着苏陶陶头也不回的进了庄子,然后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之中,暗处黑衣人正蠢蠢欲动…… “母亲!”苏陶陶黑夜里敲响了母亲的房门,等张氏开门直接扑在她的怀里。 张氏先是一怔,随后抱着苏陶陶也是低声哭泣,夜里的风声也如同他们一样悲伤,带着凉意席卷在他们心头。 就在夜深人静时,母女俩终于相拥而眠,丝毫没有觉察到这围墙外面的杀戮正在无声的展开,三个黑影跳入了墙内,而高处的大树上也蛰伏着另外一个人。 顾成禛去而复返,一种多年练就的本能察觉到了周围异常的杀气,他隐匿在树上,看着三个黑衣人翻入围墙,足下不过轻轻一点如飞燕一般滑入院中,一身黑袍衬托他冷硬面庞,早已脱掉同龄人的稚气,多了几分肃杀。 “来者何人!”三个黑衣人皆是愣住,黑夜之下他们根本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感觉周围一股寒气莫名涌来,却不知鬼医也被惊动,用阴气隔绝了他们的声音不至于惊扰了刚刚入睡的苏陶陶母女。 顾成禛手中轻轻翻动,三人只觉得冷光一闪,喉头一股刺痛,等用手摸时鲜血已经喷涌而出,然当即倒下毙命,连杀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们的魂魄飘离出身体,看见的却是顾成禛离去的背影,想要追上看看杀了他们的是谁,脚下却被人用了缩地术半分也挪动不得,耳边阴风阵阵,夹杂着一个清冷的男声说道:“既然到了我莫净颜的地盘,你们又想要去哪里?” 莫净颜一身白衣似雪,阴风吹起他披散的发丝,一双红瞳摄人心魄,吓得三个鬼魂登时大喊:“鬼啊!” “呵呵……”莫净颜冷冷一笑,将其中一个鬼抓了起来,捏住脖子凑近他的眼前,说道:“一身的臭味,生前没少做过缺德事吧!” “你滚开!滚开!我可是大内的总管,你若是敢对我不利,我立刻就请道士收了你!”此时的鬼魂还没有明白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还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妄图有人还能给它撑腰。 鬼医又是呵呵的一笑,手中的阴气变成了黑色的绳索,将三只鬼困在了院落中,眼中血红色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 就在鬼医转身的时候,又有几个黑衣人跳墙而入,却不是冲着苏陶陶而来,而是将地上的三具尸体处理干净,背出了墙外,鬼医一时好奇便尾随其后,看着黑衣人把尸体处理妥当之后;来到了顾成禛身后。 “主上,尸体已经处理干净。”黑衣人说完便隐没在周围的阴影中,若不细看根本难以寻觅其踪迹,顾成禛仰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原来是他……鬼医的神色略显复杂,随后翩然回到了庄子。 第二日一早,苏陶陶将脸上的红肿上了药,鬼医飘进来说道:“你现在可以去院子里瞧一瞧,那里昨晚可来了好东西。” “好东西?”苏陶陶微微一怔,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好东西,鬼医嘴里的好东西让苏陶陶见了只是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此时正是早晨,天地间的阳气正在渐渐增长,院子里的三个鬼就暴露在太阳底下,炙热的阳光在他们身上发出了烤肉的声音,并且还冒着热气,苏陶陶用眼睛睨了鬼医一眼,用意念说道:“你这一大早的是要让我吃炙烤鬼肉?” 鬼医大笑了起来,说道:“想不到认识你这么久居然没发现你说冷笑话的本事,你就不关心这三个鬼为什么在这里?” “若是你想要我知道你自己自然会说。”苏陶陶围着鬼转了一圈,看了看他们的面目,脖子上被割断的痕迹还没有隐藏掉,一看就是新鬼身上的阴气也不是很重,此时正在痛苦的呻吟。 “他们昨晚想来杀你,最后可是被人所杀,你也不问问救命恩人是谁!”鬼医双手环胸,一副慵懒模样,因为他是鬼差的缘故并不惧怕外面的阳光,那一身冥界的官服便是他的护身。 “你们昨晚来杀我?”苏陶陶的眉心微微一皱,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三个鬼,他们的气息已经越发微弱,无奈之下只能给鬼医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三个鬼拖到了房间里。 恰好这个是时候张氏叫苏陶陶用膳,苏陶陶只得先去了饭厅,鬼医则去了苏继堂的房中,用阴气施针调理苏继堂的身体,脸上的神色并不怎么好。 三个鬼有了喘息的机会,此时才把目光聚焦到了苏陶陶的身上,此时的他们也才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如今只是一个鬼,忍不住的三个都哭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苏陶陶跨门而入,三只鬼怔了怔一脸吃惊的看着她。 “德公公,她居然看得见我们!”其中一只鬼兴奋起来。 “哦,原来是宫里来的,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时的鬼医不知道从何处飘来,惹得三个鬼一阵哆嗦。 “怎么了?”苏陶陶疑惑的看着鬼医,听他一脸玩味的看着那个叫德公公的鬼。 “太监的身体上天生缺了一件物件,若是不能合葬便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就不能投胎,我若是把他送到阴间去也只能投胎做一只蚌壳,且年岁要过个百年方能转世,这日子可不是一般的难熬啊。”鬼医绕着德公公转了两圈,继续说道:“你想想,一只蚌壳不能说话不能动,随时都还可能被鸟啄一块肉下来,若是被养珍珠的人抓住不停的种珍珠取珍珠,哎呀呀想想都疼。” 苏陶陶听了鬼医的话忍俊不禁,估计是苏姐姐的病情有所好转,所以鬼医才稍稍放松了些,今日说话明显有趣多了。 “苏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啊,我不想做蚌壳,我不要做蚌壳!”德公公哭了起来,看来鬼医的吓唬着实有用。 “你若是好好回答我的话,我自然帮你去把你的宝贝赎回来,到时候让它和你一起安葬,让你转世投胎即使不能做人也可以做能动的畜生。”苏陶陶抽了抽嘴角,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一旁的鬼医。 只是越是听了德公公的供述,鬼医和苏陶陶的脸色就越发的凝重。这鬼医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当日自己和温妃见面时跟踪的那个太监,后来自己护送婴灵的时候又无意中撞见了他,如今皇后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暗中帮助温妃的人。 “皇后已经暗杀了我两次,看样子是已经恨我入骨了,若是我没有什么可以傍身的筹码,只能任人鱼肉了。”苏陶陶眉心微蹙,鬼医也是沉默不语。 待过了一会儿,鬼医才说道:“如今还有件事情我要与你说,火灵芝的事情我在阴间打听到了,原来这火灵芝不止温妃有,当年的德妃也有一株,不过德妃死去多年早已投胎转世,如今这火灵芝应该是在五皇子的手里。” “雍亲王殿下!”苏陶陶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她如何去向雍亲王开这个口。 “你弟弟的病在搬来这里的这段时间有些加重了,火灵芝是越早吃越好,不然你弟弟以后即使康复身体也很难支撑走路,毕竟如今他才十一岁正是骨骼发育的时候。” 鬼医的话让苏陶陶心里发凉,正在恍惚时外面有丫鬟进来禀报道:“小姐,五皇子的府上来人了!” 顾成禛派人来了?苏陶陶有些慌忙,到了前院看见来人是一个小厮顿时更是莫名其妙,忙蒙了面纱上前询问。 “二小姐,这里面是殿下昨日穿的衣服,他吩咐说您弄脏了就应该洗干净,到时候亲自送到府上去,另外还请二小姐把昨晚用的手绢一并也洗干净带去。”这小厮不苟言笑,只一字一句的学着顾成禛的模样说了之后便告辞离去。 “陶陶,你怎么和五殿下有了瓜葛?”张氏一脸的迷茫,昨日女儿双眼红肿,脸上更是带着伤痕她心里本就疑惑,偏偏女儿又咬紧牙关不愿多言,如今雍亲王派来的人又说了这么奇奇怪怪的话张氏心里更是敲锣打鼓不得安生。 “娘,我昨天无意中遇见了五皇子,他送我过来的。”苏陶陶有些尴尬,雍亲王的话旁人或许听不懂,但是她却是明白其中的含义,看样子自己昨天弄脏了这人的衣服,他是生气了。 张氏叹气了一声,握住了女儿的手,说道:“陶陶,如今虽然你还小,母亲的这些话本来想再过两年再和你说的,不过现在怕是不能等了。女儿家不比男人可以抛头露面,要学会矜持,若是你这个时候和五殿下走的太近以后传进别人耳中该如何看你?如今苏零露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晴姨娘虽然口口声声炫耀着她是太子看中的女人,但是只要旨意一天没下,苏零露就不可能是太子的女人。” “母亲,您的意思女儿明白!”苏陶陶点头,却见张氏还是摇头。 第七十章 报答 你不明白!女子的清白比你的命重要,我们女人不能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甜言蜜语有时候就是杀人的毒药,断送的就是我们女人的一辈子!当年我嫁入苏家你爹对我也是温言软语,可是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就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不想你被骗也害怕你看错了人!” “母亲,五殿下不是那样的人!”苏陶陶有些急了,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张氏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她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果然是猜对了,你对五殿下有意对不对?” “没有!绝对没有!我对五皇子只是感激,没有别的心思!”苏陶陶忙跪在地上发誓,脸上的认真让张氏微微怔了怔,最后还是把女儿扶了起来。 苏陶陶在母亲的帮助下亲自把顾成禛的衣服洗好晒干,然后连带着手绢一起打包送到了顾成禛的府上。按理说顾成禛依顾成禛的年纪是不能自己开府的,但是因为十四岁时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皇帝格外赐了他一座宅子,便是苏陶陶如今在宫外看见的这一座。 在小厮的带领之下,苏陶陶来到了顾成禛的书房,房中顾成禛正在埋头处理着什么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先坐下。” 苏陶陶乖乖的坐在一边,看着远处正一脸认真的顾成禛,那干净冷硬的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一种让人沉迷的气质,头上的玉冠让他头顶带了一圈光晕,格外的好看。 今日的顾成禛难得没有穿一身黑色,而是家常的米白色绣金丝花纹的长袍,宽衣广袖的轻柔面料多了几分飘逸的感觉,相比起鬼医的潇洒,顾成禛身上的是一种疏离的冷漠。 他是皇家之子,与生而来的与旁人不同,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顾成禛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时正对上苏陶陶的双眸,一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么淡淡的盯着苏陶陶。 “殿下,这是您的衣服,我已经洗好了!”苏陶陶把包袱打开,里面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很甜。 顾成禛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的走近了苏陶陶,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仿佛可以吧一切都吸入其中一般。 苏陶陶心慌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声音带着几分紧张说道:“殿……殿下!” “我耳朵不聋,不必叫的这么大声,还有……”顾成禛的眼神变得而有些晦暗,接着说道:“叫我的名字,阿禛。” 阿禛?苏陶陶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样暧昧的称呼真的是从这个一脸冰冷表情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 “嗯?”顾成禛见苏陶陶半天都没开口,而且还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眉心微微皱了皱表达了自己的不悦。 “刚才殿下那句话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苏陶陶带着点小忐忑,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 可恶,自己说话她居然没有认真听!顾成禛很生气…… “殿下?殿下!”苏陶陶看着顾成禛垂下的双眸,心跳更快了,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不会是还嫌弃她的衣服没有洗干净吧,可是她已经很努力了。 “苏陶陶,本殿救了你五次,你就这样报答我吗!”顾成禛拧着眉毛,心里是一肚子的委屈,偏偏当事人还一副懵懂的样子,若不是现在这丫头才十二岁,他非得好好的教训一顿不可! “没有,殿下总共就救了我四次而已……”苏陶陶还认真的板起手指头数了起来,那一副认真的样子顿时让顾成禛噎住了。 “苏陶陶,你欠了我这么多次,你准备怎么还?”顾成禛抓住她数数的手,用一种很压迫的气势看着她。 银子?顾成禛比他多!美人?自己身边只有苏姐姐,但人家已经芳心别家。江山!对,就用江山好了,可是自己总不能说帮他谋得江山吧! “你还在神游天外吗,能不能认真的看着我说话。”顾成禛很郁闷,可是却拿自己面前的小人儿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叹息了一声。 “殿下……”苏陶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成禛严厉的阻止,说道:“叫我阿禛!” “阿禛殿下,我现在实在是想不出可以用什么报答你,而且我还有求殿下一件事。”苏陶陶很心虚,可是为了弟弟她不得不开口。 顾成禛眸子深沉,语气也变得平静无波,说道:“你想要求我什么?” “我希望殿下把火灵芝卖给我,多少钱都行,若是钱不够我写张欠条慢慢还!”苏陶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可爱又无辜还带了三分的急迫感。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顾成禛强压下自己的后半句,面色有些发红,带着可以的红晕。 “啊?”苏陶陶有些懵了,顾成禛却走到了书桌前重新坐了下来,不再看她。 “殿下应该听说我向温妃娘娘求取火灵芝的事情,那是给我弟弟治病用的,可是被我的父亲给抢了去救了姨娘,我……” “自己没出息,给我说什么!有本事你去把它再抢回来!”顾成禛的语气冷冰冰的,让苏陶陶顿时语塞。 顾成禛虽然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可是却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感觉头顶的女人半天没有说话,只好抬起头来瞧一瞧,哪里还有苏陶陶的影子? “可恶!”顾成禛站了起来,叫了门外的下人,这才知道苏陶陶居然自己悄悄走了。 他匆忙的从书桌上取来一个盒子,递给下人说道:“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让她每天照着上面亲自写一封送到这里来,等写完了想想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火灵芝要看她写的好不好再决定什么时候给!” 苏陶陶正彷徨的走在路上,因为是独自跑出来的缘故苏家并没有给她安排车马,而小柳庄这边只有一辆牛车,她作为千金小姐坐简陋的牛车有失体面,只好蒙了面纱缓缓而行。 “苏小姐留步!”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苏陶陶忙回头去瞧。 后面追来的是顾成禛书房门口的小厮,苏陶陶忙客气的点头,听了小厮的话之后心头是惊喜的,只要抄写了里面的东西就可以换火灵芝了吗?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苏陶陶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在回到家后苏陶陶将盒子打开,刚好鬼医也在场,两个人拆开信封,看见里面的字眼时鬼医发出了爆笑的声音,苏陶陶却是一脸窘迫。 这盒子里的不是别的,就是当日苏零露诬告她暗恋雍亲王的情书,一封比一封肉麻,顾成禛是在借机羞辱她! 苏陶陶的心中所想和鬼医恰恰相反,他笑了笑识趣的躲开了,心想苏陶陶心思通透自然是明白顾成禛的用意,不过这雍亲王的表白方式正式新颖的很,死要面子偏偏要让苏陶陶开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一世……呸呸呸,这都是些什么!”苏陶陶提起笔,最后又放下,若是她才不会写出这么艳俗到不知廉耻的句子,此时更是恨极了苏零露。 深吸一口气,苏陶陶告诉自己弟弟的病要紧,火灵芝要紧,就是雍亲王故意羞辱她也要厚着脸皮写!写!写! 当顾成禛收到苏陶陶的第一封信的时候眉心跳了跳,又跳了跳,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显然是要生病的征兆,但心情却如同二月里的春风好得很。 “殿下,天凉了,您该添衣了。”一旁的近卫看着顾成禛对着书信傻笑,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可是接二连三的喷嚏又让他心疼主子的身体。 顾成禛小心的收起信件,将他放在枕边的盒子里锁好,说道:“上次让你训练的丫头办的如何了?” “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派上用场!”近卫低头,脸上带着严肃。 “把她们送到小柳庄苏陶陶的身边,但是不要让人知道是我送的,明白吗?” “是!” 七天后,顾成禛终于送来了火灵芝,苏陶陶由鬼医陪着,亲手在厨房中给弟弟炼药,因为香玉受伤被困在苏家的缘故,其它的丫鬟也被老爷扣了下来,苏陶陶一时没了帮手。 “陶陶,你来瞧瞧这俩丫头你可中意?”张氏刚好从外面回来,在门口遇见两个饿得面黄肌瘦的丫头,看着可怜,又想起苏陶陶正愁没有帮手便问她们可愿意卖身为奴,没想到两人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还跟张氏签了卖身契。 苏陶陶存着疑虑,生怕是晴姨娘那边派来的人,不敢轻易松口,鬼医知道这两人是顾成禛的人,且是为了保护苏陶陶才来,可是一想到苏陶陶这几日把顾成禛骂了千万遍也不敢说出真相,只好用意念给苏陶陶说道:“她们身世是干净的,而且两个人都有一些武功底子对你只有好处!” 听了鬼医的话苏陶陶真这才放下心来,将两个丫头收拾干净之后取名香红香尘,寓意马踏红尘香十里,落花飞渡秋千架的意境。 第七十一章 诡计 另一头,苏陶陶又得了火灵芝的事情传到了晴姨娘的耳朵里,连带着还知道了苏陶陶半夜里经常给顾成禛写情书,这下急坏了苏零露和晴姨娘。 “母亲,不能眼看着那丫头和为五殿下在一起,这五殿下虽然才十八岁但却在军中格外有威望,若是苏陶陶嫁给他我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苏零露跺了跺脚,看着母亲肚子里安然无恙的孩子,心里一股愤恨,但又不能表现出厌恶还得极力的讨好。 自从上一次孩子险些掉了之后,晴姨娘连熏香都免了,一心一意的保着肚子里的孩子,入口的东西更是小心翼翼,苏零露一时间没有一点机会。 “当然不能!为了你……”晴姨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睛里带着作为母亲的慈爱目光接着说道:“还有我肚子里的儿子,苏陶陶绝对不可以嫁给五殿下。” 苏零露看着母亲的眼神,还有那温柔抚摸自己肚子的动作,心里的妒火正在愈演愈烈,面上是却强忍着咬牙说道:“那母亲有什么打算?” 晴姨娘自从得了火灵芝之后,发现这灵物当真是好用,不止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给保住了,还让她的容貌越发的娇艳。 清月毁容之后,晴姨娘更是把自己身边的丫鬟全部都换成了又胖又丑的样子,衬托着她更加动人,让苏锦堂越发的神魂颠倒。 如今得知苏零露又得来了火灵芝,她心里的想法又是把这东西给抢过来,说不定她就能回到十六岁,那时候老爷还不乖乖的把张氏给休了,让她做夫人? 到时候自己的儿子是嫡子,苏陶陶和苏继堂是生是死还不是她说了算……晴姨娘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眸光里带着残忍。 “还记得我们前年收留的那个屠夫吗?逃荒的那个!”晴姨娘的目光里带着笑意,握住女儿的手。 苏零露想了想,说道:“是那个脸上全是疤痕,面相丑陋,您随意打发到厨房做事的那个丑八怪?” 一想到那个男人,苏零露就作呕,前年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男人冒然拦在她们的马车前面,跪着求她收留自己,苏零露原本不想管闲事的,偏巧当时的状元郎路过,还多看了她几眼。母亲想着这或许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善良温婉的好名声的机会,就当着众人的面让苏零露给了这壮汉些银子,后来这人居然还死皮赖脸的黏上自己了,无奈之下就安排到了厨房工作,母亲不说她早就忘了这人的存在。 “就是他,你不觉得当时的无心插柳如今是派上了大用场了吗?”晴姨娘的眼睛里带着一抹诡异,让苏零露怔了怔。 “母亲是想让那男人做什么?丑不拉几的看一眼就让人作呕……”苏零露厌恶的睨了一眼,然后扶着晴姨娘坐下来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 晴姨娘吃了一瓣女儿递过来的橘子,一脸笑意的说道:“就是因为丑我才想让他做苏陶陶的夫婿,这两人不是正相配吗。” 苏零露怔了怔,明白了母亲的用意立刻也高兴的说道:“母亲可是有了什么想法?那男人可是在下人房那边的,我们这些千金小姐轻易不能出二门如何过去?还有,如今那苏陶陶可是在小柳庄,庄子上的人都是她们熟悉的我们硬塞了那人过去人家也不会愿意啊。” “小柳庄我们自然是没办法,可是若是我们让苏陶陶回来了,她可就是我手里的蚂蚱,想跑而都跑不了!”晴姨娘用手捏了一下手里的橘子,橘子的汁水顺着指缝溜出来,带着带着一股酸味。 “不要!我好不容易把这个女人给撵走了,如今爹爹最是宠爱我,她回来了我可怎么办!”苏零露一想到苏陶陶如今居然勾搭上了五殿下,心里就是一股妒火。 晴姨娘安慰了苏零露两句,然后方才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苏陶陶在小柳庄上我们手够不到,若是让她在这么自由自在的下去,我们可就控制不住了。何况,你爹可从未放弃这个女儿,我们只有让她彻底没了后路,以后你想怎么折腾我都由着你!” “可是,如今我们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苏陶陶回来?”苏零露咬了咬牙,心知母亲说的有道理便也开始谋划起来。 “此事我只有办法,你且这几日好好的和太子殿下那边保持好关系,我瞧着皇后娘娘不日就该下旨让你做太子妃了呢!”晴姨娘脑中仿佛想象着自己女儿穿上太子妃翟衣的模样,眼中带着兴奋。 “母亲……”苏零露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带着红晕,最近太子的确是越发的和她通信频繁了,若不是碍着这内宅的重重禁制,苏零露恨不得马上就扑进太子的怀里。 小柳庄内,因为已经进入冬日的缘故,天气越发寒冷,庄子上又没有银丝炭母子三人只好挤在一个屋子里,烧一笼普通的火炭取暖,张氏正在给苏陶陶和苏继堂做新年要穿的衣裳,手上的针线因为寒冷的缘故显得有些笨拙。 此时的苏陶陶在里间的小方格子里盘腿坐着,面前的小几上摆着笔墨纸砚,身旁的炭火散发出热浪,烤的她额头全是汗水,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只是苏陶陶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盯着面前的一封信件手里的毛笔怎么都下不去笔。 淫词艳曲!淫词艳曲!看着苏零露当初栽赃自己的那些信件里面的字眼,苏陶陶恨得牙痒痒,偏偏自己的弟弟要火灵芝治病,她不得不妥协在五殿下的淫威之下,着实可恶。 什么暗香浮动染香闺?什么夜夜思君梦不回!这都是些什么!苏零露半夜里是做了春,梦吗,连带着自己也要写这么恶心的东西。一滴墨迹滴落在微黄的信纸之上,苏陶陶蹙眉将她揉成一团顺手就扔进了炭火里,屋子里升腾出一股呛人的烟味,让人更加皱眉。 张氏看着女儿焦躁的模样,只是宠溺的摇了摇头,这五殿下倒是真为她女儿考虑,还特意送了字帖让苏陶陶临摹,只是女儿一向安静的性子自从开始临帖之后就越发暴躁了?原本她也想瞧瞧的,偏偏女儿说五殿下不许旁人看,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了。 “有人吗?”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一个破锣嗓子一般的男人声音,将众人都听得一愣,香尘香红忙出去,见到外面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肩膀上扛着一只已经杀好了的羊,血水顺着他的衣裳滴落在地上,脸上的疤痕伴着他的笑容看着格外狰狞。 香红香尘见过些世面,对面前的莽汉只是皱了皱眉,说道:“你是谁,怎么跑到这内院来了!” “小的是府上的屠夫,名叫焦二是特意给夫人和少爷小姐送这几天的肉食的,因为天气冷了所以要进补一些羊肉御寒,这才过来了。刚进来庄子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又不认路就误闯进来了,真是对不起!”焦二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好奇的看着香红身后的门帘,帘子绣的虽然不是很精致,但可以想象里面的春色一定很美。 传说被赶出府来的二小姐虽然才十二岁却已经是个小美人胚子,夫人张氏虽然徐娘半老但也是别有风情,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若是能瞧上一眼那美人这次也不枉此行了。 深宅内院的,他可是没有半点机会可以见到府里的夫人小姐,上次只微微瞧见一眼大小姐就让他兴奋的好几天睡不着觉,心里想着如果长久的跟着她定然就能欣赏到大小姐的美色了。 可昨日听晴姨娘身边的丫鬟秋蝉说二小姐的美貌远在大小姐之上,他心里就如同猫抓一般,如今越发好奇这二小姐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哦,外面的奴婢们应该都去地里干活去了,你把这羊肉放在厨房里走吧。”香红上前来,领了焦二往厨房走,一进去就闻见一股药香,不禁深吸了两口。 焦二把整羊放在案板上,然后扫了一眼周围,见到了一个独特的炉子,里面似乎正在炼制什么东西,便说道:“大妹子,这羊我干脆给你们砍好吧,这样到时候你们做起菜来也方便些。” 香红用眼神扫了扫焦二,哪有这么主动的奴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便笑道:“好啊,我们都是些女人,挥刀弄棒这种事情本就不在行,大哥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哦,那大妹子给我找个盆来吧,要大点的那种!”焦二一边说,眼神却不时的往炼炉里面瞄,香红只作没看见答应一声便出去了,用轻功隐匿在暗处敲着焦二的动作。 焦二砍了两刀羊肉,蹑手蹑脚的就到了炼炉边上,用火钳把炼炉从火里取出来,拿开盖子看见其中用一层细砂包裹着一个瓷瓶还封的严严实实,忙不顾滚烫塞进怀里,然后把炼炉里面的东西恢复原样,又继续肢解起羊肉来。 第七十二章 捉弄 香红将一切看在眼里,从身边拿了木盆进来,自装作毫不知情,等焦二把药瓶拿走了离开之后才把自己看见的回禀了苏陶陶。 苏陶陶只安静的坐着,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同样的跟头她苏陶陶可不会摔第二次,用眼神瞟了一眼角落里正逍遥的鬼医,用意念问道:“你那个药效果没问题吧?” “放心,我的医术你还要怀疑吗?你看你弟弟这几天可都能下地了!”鬼医弯起嘴角,火灵芝早已给苏继堂用了,炼炉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专门给晴姨娘准备的罢了。 他和苏陶陶早就商量好了,若是这晴姨娘安分一点就罢了,若是不安分还想要这火灵芝,这一次可不会像上次那么便宜了。 晴姨娘大白天的却紧闭着房门,丫鬟秋蝉守在门口,别人也不得进去,此时却没有人知道晴姨娘并未在屋里,而是在下人房的一个偏僻角落。 “东西可拿到了?”晴姨娘穿着嬷嬷是衣服,宽大的衣服遮住了她的肚子,看不出怀孕的样子,一脸的迫不及待。 焦二从怀里拿出了瓷瓶,说道:“奴才去的时候这东西就在火上封的严严实实,我想着就是夫人您说的灵药。” “干得好!”晴姨娘两眼放光,打开瓶盖闻了闻,的确是火灵芝的味道,立刻塞给了焦二二十两银子。 焦二拿了银子似乎并不高兴,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能不能给我别的赏赐,这银子焦二不想要!” “你要什么?”晴姨娘皱了皱眉,奴才就是奴才,贪得无厌! 焦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想请夫人给大小姐说一声帮我绣个荷包,平日里我也好装点东西什么的。” 晴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只是片刻就露出了笑容,说道:“我那里刚好有现成的,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 这个焦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也好……晴姨娘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步的算计,回到院落后在秋蝉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秋蝉便一溜烟的悄悄进了苏陶陶的院落。 院子里静悄悄的,因为苏陶陶不在的缘故,冬天里又冷丫鬟们都挤在一起做针线,想着新年里可以有新衣服穿,秋蝉偷偷摸摸的进了苏陶陶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虽然屋子里没人,可是秋蝉却并不知道屋子里有鬼,清水清泉默默的盯着秋蝉,看着这丫鬟要搞什么鬼! 只见秋蝉找到一个苏陶陶做的荷包塞进怀里,然后又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清水清泉立刻就跟在后面,可惜在晴姨娘的院子门口不得不停下来,门口加了符咒禁制,他们进不去。 “怎么办?我们出不去府,不能告诉小姐这件事,莫大人又在小姐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清水懊恼的跺脚,只可惜是鬼魂都激不起半点灰尘。 清泉却冷静许多,说道:“别急,我们就守在门口,说不一定可以把事情弄清楚呢!” 刚说完,秋蝉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鬼立刻跟上随着秋蝉来到了下人房,焦二正在拿自己的脏衣服出来洗,见到秋蝉立刻笑嘻嘻的用衣裳擦了擦手。 “姐姐!”焦二笑嘻嘻的凑到秋蝉面前,眼中带着讨好的神色。 秋蝉睨了一眼,扔了荷包进焦二怀里,怒道:“谁是你姐姐!以后说话注意点。”转身就走了,还让焦二愣了一下。 看着手里的荷包还带着一股香味,焦二深吸了一口,想象着和大小姐云雨的场景,嘴角流出了口水。 “啧啧啧,这个屠夫是谁啊,为什么要把小姐的荷包给他?”清水上下打量了一眼焦二,眼中写满的厌恶。 “不管这人是谁,鬼医大人回来了一定要告诉他,这晴姨娘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哩!”清水清泉日夜不停的盯着焦二,此后也没见什么异常,晴姨娘的院子里却出了事。 晴姨娘拿着从焦二手里拿来的火灵芝粉小心的关上房门用开水化开来吃了,顿时感觉肚子里如同有一团火正在翻滚,和上次吃火灵芝的效果一样,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安分的动了动。 “儿子乖,母亲马上就让你尝尝火灵芝。”晴姨娘的眼中带着柔和,脸上浮出一抹红晕,手中的药水一口喝进嘴里,比起当初吃的火灵芝这一次的味道有些辛辣让晴姨娘皱眉。 到了傍晚,苏锦堂应酬回来,身上带着一身酒气,因为酒中有鹿血的缘故,今日显得格外的焦躁,忙进了晴姨娘的院子心想着云雨一番泄泻火。 “晴柔!晴柔!”苏锦堂跨进院里,秋蝉忙迎上来请老爷进了屋里,晴姨娘的胎依旧五个月也算是安稳了,行房只要小心一些并没有大碍,所以苏锦堂有些急切。 “老爷,夫人早前刚躺下。”秋蝉一边说,一边让人进来给他更衣,然后才把苏锦堂领进了内屋。 床榻上帐幔低垂,朦胧轻纱勾勒出晴姨娘的背影,起伏的曲线让苏锦堂小腹越发咆哮膨胀,忙上前钻进了床上,用手摊入晴姨娘的衣襟,撩拨雪团暖玉。 因未屋子里昏暗的缘故,苏锦堂觉得今日的晴姨娘体温比起往日更加高些,用手解开她的衣衫将晴姨娘压在身下,奈何肚子已经微微凸起只能稍稍躬身,正准备攻城略地时感觉身下女人发出一声嘤咛。 “渴……”晴姨娘用手攀附着苏锦堂的脖子,嘴中微微发出不满的声音,更是撩拨得苏锦堂毫不犹豫的冲入,一番香汗淋漓自然不在话下。 “来人,掌灯!”苏锦堂亲吻晴姨娘的唇时,感觉唇瓣与平时的小巧完全不同,如同香肠一般的口感,忙叫了丫鬟在外掌灯看个究竟。 这一看,顿时苏锦堂一声惊叫,哪怕阅人无数杀人如麻的他也被吓了一跳,面前的女人哪里是他的美娇娘?分明就是一个满脸恶疮一张香肠嘴的丑八怪,身上的皮肤也是一层红疙瘩看起来如同天花病人一般可怖。 苏锦堂叫嚣的小腹顿时疲软下来,身心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哆哆嗦嗦的指着床上的晴姨娘说道:“把这个丑八怪给我拖出去!” 秋蝉不明所以,忙上前去看,却见床上的晴姨娘比起睡前完全变了样子,狰狞恐怕满身红疹让人作呕。 “姨太太,太太!”秋蝉慌了,使劲的摇晃着晴姨娘,苏锦堂却已经叫了门外的粗使婆子将晴姨娘拖到了院子里,衣衫凌乱的躺在寒风中。 因为寒冷的缘故,晴姨娘这才醒了过来,看见苏锦堂怒目而视的站在屋门口,自己则是在院子里忙故意做出娇柔的样子说道:“老爷,我这是怎么了?” “大胆,你究竟是谁!”苏锦堂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瞪着晴姨娘恨不得将她剁成肉酱,和一个丑八怪上床对于苏锦堂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我是晴柔啊老爷!”晴姨娘眼泪汪汪,正准备找手绢拭泪,才瞧见自己的手肿的如同充气了一般,上面还有无数的小红疙瘩看起来格外恐怖。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胡说,晴柔怎么会是你这般模样,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丑八怪乱棍打死!”苏锦堂半句都不信,想着一定是那个粗使婆子想要勾引她,所以才假装是晴姨娘。 “老爷,你瞧瞧我,你仔细瞧瞧我!还有我的肚子,早餐你出去的时候还给跟我说晚上给我带桂花糕来呢!”晴姨娘慌了,跌跌撞撞的抱住苏锦堂,扬起她自以为可怜无辜的脸眼泪汪汪的看着苏锦堂。 苏锦堂怔了怔,说带桂花糕的事情是他和晴姨娘在床上说的,旁人并不会知道,让他不得不仔细看了看。 “晴柔,你怎么成了这样了?”苏锦堂忍着恶心把晴姨娘扶起来,立刻闻到她臃肿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的一股恶臭,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我也不知道,老爷赶紧去请道长过来给我瞧瞧吧!”晴姨娘拉住苏锦堂的手,两个人进了屋里,片刻后道长清虚子就到了。 道长看了晴姨娘的症状,询问道:“太太吃了什么东西?” “我只是吃了一些平日里常用的补品,并未用其它的东西。”晴姨娘不敢当着苏锦堂的面说自己偷了苏陶陶的火灵芝,只好闪烁其词。 清虚子微微垂眸思考了半晌说道:“老爷,太太的病估计是因为屋里炭火的缘故导致的水土不服,让丫鬟把屋子里的炭火换一换再吃上小半个月的药应该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请道长赶紧开药,我书房还有一些事情就请道长辛苦一下治疗我夫人了!”苏锦堂此时看着晴姨娘就觉得反胃,忙找了理由一股脑的没了影子,清虚子方才和晴姨娘单独在屋里谈话。 “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吃了什么!”清虚子没有了外人在场时候的客气,反而透着一股严厉的气势。 第七十三章 不安好心 晴姨娘小心翼翼的从梳妆台的暗格里拿出了小瓷瓶递给清虚子说道:“是这个,我从小柳庄那里弄来的火灵芝粉。” 清虚子那瓶子在鼻子口闻了闻,眼中立刻一股冷意说道:“这不是什么火灵芝,这是蛤蟆粉,食用后会让人皮肤溃烂如同蛤蟆皮一般。” “啊,那怎么办!我是不是毁容了!我不要毁容!”晴姨娘忽然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有没有事情啊!” “这明摆着是苏陶陶母女知道你要去偷火灵芝给你设下的陷阱,虽然让你毁容但是却对你的孩子没有大碍,你且暂时放心。”清虚子冷哼了一声,眼中带着一股怒意,这个苏陶陶他真是小看了,先是府中有鬼和这个苏陶陶有关系,如今居然敢下毒到晴姨娘的身上。 “我不要毁容,你一定要帮帮我!”晴姨娘拉住了清虚子的衣袖,眼睛里带着委屈和着急。 清虚子的目光盯着晴姨娘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眼中带着警告说道:“成何体统!” 晴姨娘吓得缩回手,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不时瞄一眼清虚子的侧颜,这个男人真的很和她心意…… “我会帮你把身上的毒清理干净,不过也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恢复以前的容貌是不可能了,但是不至于吓人!”清虚子冷静的开口,晴姨娘却一听这话哭得越发伤心,直到清虚子拂袖而去。 鬼医到了苏家听见了晴姨娘的下场,又听清水清泉把自己看见的事情说了,回到小柳庄便说给了苏陶陶听。 “我看晴姨娘在你这里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一定会报复,只是我如今只能猜出个一二来,不能完全洞悉他们的计划。”鬼医飘荡在空中,神色里透着沉思。 “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最近几日继堂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我想着带他去街上走走,困在这屋子里实在是不怎么好。”苏陶陶此时一心把自己的精力扑在弟弟身上,想要弥补前世的愧疚。 “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三日后,苏继堂已经可以下床随意行走,身体虽然还显得消瘦但是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好,苏陶陶求了母亲带着低低准备去京城逛逛,再过半月就是冬至,乃是一个大日子她想要为弟弟亲自做一件衣服,刚好带着弟弟继堂去街上逛逛买几匹布料。 “继堂,身体还受得住吗?”苏陶陶虽然看着弟弟气色不错,但走了一段还是有些担心起来。 “姐姐,你看看我!”苏继堂故意把手抬高秀了秀自己的手臂,搞得似乎真能挤出肌肉来一般,让苏陶陶忍俊不禁,耳边传来苏继堂嘟着嘴的声音不满道:“你这出门以来已经第三次这么问我了,我哪里看着受不了了?” “你呀!”苏陶陶嗔怪的看了弟弟一眼,领着他进了一家绸缎庄,开始认真的挑选起来。 “陶陶姐姐!”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苏陶陶有些惊喜的抬头。 沈妙书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苏陶陶的手,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苏继堂笑道:“我说姐姐怎么都不去我府上找我,原来是有了心上人啊!” “休得胡说,这个是我弟弟!”苏陶陶一听这话立刻警告了一声,却没有半点怒意。 “啊!”沈妙书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忽的红了,低下头去不敢去看苏继堂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往苏陶陶身边躲了躲。 按理,苏继堂乃是沈妙书的未婚夫,虽然两人都才十一岁,但是毕竟已经知道了一些,立刻都显得有些尴尬。 “刚才说话的时候不见你害羞,如今怎么害羞了?”苏陶陶看着沈妙书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玩笑着开口,顿时让沈妙书的脸更加红了。 “姐姐……”沈妙书心中如同小鹿乱撞,一想着苏陶陶身后的男人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心里就又好奇又忐忑。 “既然见面了就大大方方的,反正……”苏陶陶在沈妙书耳边凑近了些继续说道:“你早晚是我家的人!” “哼,你坏!”沈妙书羞得一跺脚啐了苏陶陶一口一溜烟跑出了绸缎庄,惹得苏陶陶捂嘴偷笑,一旁的苏继堂似乎也听见了这话,脸上也浮出了可疑的红晕却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出了绸缎庄苏陶陶的带着弟弟到了一家茶楼坐下休息,顺带点了一些茶点一边吃着一边欣赏窗下的街景,目光却在一家药店门口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晴姨娘的贴身丫鬟秋蝉。 鬼医说清水清泉看见秋蝉把自己绣的荷包给了一个厨房的屠夫,如今她又鬼鬼祟祟的跑到这府外的药店来,而不是在家中的药房抓药,这实在是太过于蹊跷。 叶府人口众多,在外看诊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老太爷在世心疼府中的下人特意在府里设了药房,后来又请了一个大夫在府里长期养着,上次的张大夫便是其中之一,如今换做了青城山的清虚子,如何用得着跑到外面买药? 苏陶陶让苏继堂在茶楼等她,自己一个人进了药房,面色冷静走到柜台前面看着掌柜正在忙碌便轻轻敲了敲桌子。 “这位姑娘需要点什么药?可有药方?若是没有,隔壁的屋子有大夫可以看诊抓药!”掌柜热络的走过来,招呼着苏陶陶。 “我是刚刚离开姑娘叫回来跑腿的,她身上的药丢了,刚好主子又叫她有事,所以叫我过来再买一份。”苏陶陶今日穿得普通,看不出什么身份,掌柜打量了一下也没有多想就又从身后的药柜里面给了苏陶陶一包药粉。 苏陶陶也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直接拿了五两的银子递过去,然后就看掌柜退多少。 “姑娘啊,这药你那姐妹没告诉你价格吧?还是你想要私吞了那银子!”掌柜不悦的看了苏陶陶一眼,见她微微蹙眉忙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 “这药多少钱?”苏陶陶也不慌张,只是继续冷声询问。 “三十两,保证药效!姑娘不必害怕,这东西你不用借着别人的名头要,直接开口我们就卖。”掌柜看得出苏陶陶根本就不自己买的是什么,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苏陶陶心中忽然有点发虚,扔下了三十两银子拿了药回到了茶楼,和弟弟一起回家到了小柳庄。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苏陶陶打开粉末,让鬼医自己的鉴定了一下,见鬼医先是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 “这是合欢散,俗称媚药!” 苏陶陶一听鬼医的话,心中顿时已经明白晴姨娘肚子里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嘴角弯起一抹冷笑,目光也透着阴冷气息…… 冬至前夜,晴姨娘总算是把苏锦堂给请了来,她身上的红疹已经消退,可是脸上还是红一块白一块的,看起来格外丑陋,只好用面纱遮住脸,又让苏零露在旁边陪着方才放苏锦堂留下。 “老爷,明天就是冬至家宴了,夫人和大少爷二小姐他们也应该接回来才对,不然若是旁人听了去不好。”晴姨娘给苏锦堂倒了一杯酒,如今自己这个模样想让苏锦堂碰她怕是不能了。 “哼,他们死了最好,叫她们回来做什么!”苏锦堂冷哼了一声,若不是身旁苏零露给他揉肩,他真相站起来立刻走掉的,这是晴姨娘第三次要求她把张氏给接回来了。 “老爷,如今可不是您该生气的时候,二小姐虽然忤逆,夫人虽然对您不尽心,但是二小姐如今可是温妃娘娘看中的人,虽说零露很得皇后娘娘青睐,但是二小姐和温妃的关系也不差。听说最近皇后娘娘入冬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温妃娘娘的宠爱有如日中天,您这时候可千万别得罪了她呀。”晴姨娘一边说,一边给苏零露使眼色。 “爹~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在外面呆着知道的不说什么,不知道的可要说我们苛待主母了,前日皇后娘娘还问我这件事情呢,似乎有什么想法……”苏零露欲言又止,一副委屈的模样。 “什么想法?”苏锦堂皱了皱眉,看向了苏零露。 “我听太子殿下说立我为妃的事情皇后娘娘早就有了旨意,可是迟迟不下来的原因就是我是庶女的缘故,说若是我能够过继到夫人的名下,我就可以做……太子妃了。”苏零露为了让苏陶陶顺利的回来,心中虽然忐忑但还是撒谎,果然见到苏锦堂的眼神变得晦暗。 “老爷,如今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使你还在生夫人的气,这一次你也应该把大少爷和二小姐接回来,这样也就没人说你苛待子女了!”晴姨娘也在一旁添了一把火,让苏锦堂心里犹豫起来。 “我考虑考虑……”苏锦堂喝了一杯酒,站起身来走了,晴姨娘和苏零露不甘心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自从晴姨娘的脸毁容之后,她说的话苏锦堂是一句也不愿意听了,果然要赶紧恢复容貌才行。 第七十四章 害人终害己 冬至这日一早,院子里的就来了府里的人,一脸殷勤的进了夫人的屋子,苏陶陶在小隔间里的被窝里半点也不愿意挪动动一下,竖着耳朵听了一个大概,心中不禁冷笑。 原以为苏锦堂因为和自己撕破脸断不会再理睬他们母女了,想不到居然今日又叫了人来请他们晚上回去参加家宴。 送信的人走后,张氏把苏继堂和苏陶陶叫到了跟前,把苏锦堂传达的意思给他们说了,说道:“你爹的意思是我们想去就去,若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张氏的眼神中带着伤感,低垂着眸子叹息了一声,想来心里是很伤心的。苏陶陶不忍心,便问道:“母亲希望我们去吗?” “你们毕竟是苏家的子孙,你和你爹闹成这样实在不是我所愿。”张氏把苏陶陶拉到一旁坐下,又让苏继堂坐在自己另外一边,拉着她手说道:“陶陶啊,这女人若是想要找个好人家是要看背景的,你和你爹闹成这样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就会认为你没有家教不顺父母,加上若是你爹不给你撑腰你哪里能够找到如意郎君?女人这辈子嫁的好不好比起性命还要重要几分!” “母亲,陶陶不嫁人,陶陶想一直陪着您!”前世的种种涌上心头,苏陶陶抓紧了母亲的手,眼底泛着泪光。 张氏眼圈一红,带着些许无奈的神色笑道:“傻孩子,哪有女人不嫁人的道理?以后母亲老了死了,你一个人过着妻不可怜?你弟弟到时候成年了之后也要娶沈家的小姐,你若是一直不出嫁让沈家的人如何看待,也会影响你弟弟的姻缘。” 苏陶陶沉默了,看了一旁的苏继堂一眼,听见他说道:“母亲我可以终身不娶,我可以照顾姐姐一辈子!” “胡闹!你们俩都要气死我吗!”张氏眼圈有些发红,声音显得沙哑道:“我已经够苦了,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样苦,所以你们一定要争气啊!” 苏陶陶垂下眸子,心中明白母亲的苦心,这个时代若是女子娘家没有好的背景,婆家肯定会看不起,母亲早年间外婆家还繁荣,父亲对她也是温柔以待,可是自从两位舅舅去世,连带着外公也去了之后,张家人丁凋零只剩下了一个表哥今年才十六岁,外婆家一直靠着外婆撑着眼看就是穷途末路了。 “母亲,您的话我们懂,不过父亲这番叫我们回去如此冷淡,我不想让你和弟弟受气,加上弟弟的身体刚刚有些好转,那晴姨娘若是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不好防范,倒不如我这次一个人去悄悄老太君他们的态度,若是温和我们过年再一道回去,若是不行我们就住在这里单独过年!”苏陶陶想得比较长远,张氏沉吟了一番细想了想也答应了下来。 傍晚,苏陶陶收拾了一番雇了马车回到了苏家,一下车忙去松柏院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坐在屋子里,天气冷了人也越发懒得动掸,看见苏陶陶进来也是不冷不热的,心里对苏陶陶负气跑出家门的事情很是不满,但又因为温妃的缘故不敢深究。 “祖母,这是庄子今年收成的南瓜做成的点心,让您尝尝鲜。”苏陶陶面对老太君的冷淡并未在意,只是把事先准备好的点心送了上去。 “你这丫头,出去了也不知道回家,如今越发的野了,这次回来了就别跑出去了,好好在家呆着学学规矩,等开春了我准备送你去白鹿书院读书。”老太君话音刚落苏零露就走了进来,明显是愣了一下。 白鹿书院是皇家设立的学府,本朝的皇后都去过白鹿书院,据说去了白鹿书院就如同得了皇后的候选资格,即使不能做皇后王爷正妃也是跑不掉的。苏零露一听老太君要把苏陶陶送去白鹿书院,顿时心中不满了起来。 “祖母,家宴准备好了,爹爹叫我请您过去呢。”苏零露强压着怒意,亲自笑着扶起了在罗汉床上懒洋洋的老太君,伴着寒风来到了大饭厅。 饭桌上一锅鹿肉冒着热气,周围还有羊肉片等肉食放着,大家等老太君入座之后方才都坐了下来,席间显得格外的和谐。 苏零露亲自拿了一壶酒倒进苏陶陶的杯子里说道:“妹妹,你在庄子上肯定受苦了,这是才先得到的青梅酒,你尝尝好不好喝!” 苏陶陶拿起杯子,暗处的鬼医轻轻说道:“这里面下了合欢散。” 看着苏陶陶一口喝了下去,晴姨娘和苏零露的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又连着给苏陶陶添了几杯,看着苏陶陶脸色微微开始发红这才继续吃饭。 此时的苏陶陶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还好鬼医一直在她身边,且在来之前服用了解药,身体的燥热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消散了。 晚饭过后,苏陶陶假装有些累一步一步的往门外走,也不顾苏锦堂一脸不满的表情,虽然是苏锦堂让她回来的,但在席间苏锦堂却一句话也没有与她多言,苏陶陶很庆幸苏锦堂的行为,若是他后悔了自己还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妹妹,等等!”苏零露跟在身后,看着苏陶陶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院子走,身边又只有香红一个人,立刻上来亲自扶了苏陶陶,又对香红说道:“你家小姐现在在出汗,你赶紧再去拿一件披风来,不然这么冷的天气要着凉。” 香红原本不想去,却被苏陶陶暗中捏了一下手指,忙应声退下,只留下苏零露和苏陶陶在小径上走着。 眼看就要到二门口,苏零露见苏陶陶还没有要晕过去的样子心里一横准备将她打晕过去,谁知刚刚抬手自己脖子就感觉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香红看见躺在地上的苏零露说道:“小姐现在怎么办?” “就让她在这里呆着,其它的事情不用管,我们回去吧!”苏陶陶一边说一边已经把目光看向了鬼医,香红瞧不见其实周围你还有清水和婴灵他们。 等苏陶陶和香红一走鬼医只是勾了勾手指清水就眼巴巴的凑了过去,十分狗腿的说道:“莫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上她身!”鬼医指了指苏零露,清水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大人,不是我不想,我身上的阴气不够重,上不了!”清水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你只管上,我自有办法。”鬼医嘴角一弯,看向了小小一团的婴灵。 清水自然是不敢怀疑阴差大人的能力,只好躺在了苏零露的身体上面,可是因为阴气不够重的缘故,清水只是浮在上面,并没有完全附身,更别说行动自如了。 “接下来交给你了!”鬼医对婴灵柔和许多,婴灵一团黑黑的阴气如同一个球一般压在了清水的肚子上,硬是让清水瞪大了眼睛,凸出了眼珠子然后进了苏零露的身体里。 苏零露猛然睁开了眼睛,奇奇怪怪的站了起来,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惊喜的叫到:“我进来了!我进来了!” 鬼医冷声警告道:“闭嘴!” 苏零露小心翼翼的低头“哦”了一声,悄悄的吐了吐舌头。这时清泉从下人房的方向飘了过来,说道:“秋蝉往那屠夫的饭菜里加了药,此时正等在下人房门口呢。” 鬼医看了一眼苏零露,说道:“听见了?” 苏零露点头如同鸡啄米,说道:“听见了,听见了!我立刻就去!” 说着,苏零露就大摇大摆的扭动着屁股往下人房走,和平日大小姐的做派完全不同,就像是一个勾栏女一般。 “你看大小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你看她的……”因为苏零露大摇大摆的他除了二门的缘故,遇见了几个小厮还抛了媚眼,顿时惹来了他们的小声议论。 秋蝉看见苏零露是一个人来的,顿时奇怪道:“大小姐,是有什么差错吗?” “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回去,给我母亲说一切顺利!”苏零露冷了脸说了一句,然后看着秋蝉离开方才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鬼医和清泉在暗处无奈的扶额,清水这样子哪里像一个大家小姐?还不如让清泉上身呢…… “焦二,你在做什么呢?”苏零露走进屋里关上门,看着脸上一道疤痕面色通红的焦二柔声开口,听得焦二一个哆嗦的转身,骨头都酥了。 “大……大小姐!”焦二以为自己眼花了,只是自己做梦呢,不禁揉了揉眼睛。 “别叫我大小姐,叫我的名字零露。”苏零露媚眼如丝,用手蒙住了焦二的嘴巴,脸上带着笑容。 幸福来得太突然,焦二有点措手不及,颤声叫了一句:“零……露。” “讨厌!”苏零露轻轻的锤了几下焦二的胸口,顿时被焦二拉进怀里啃了一口一脸的口水。 因为被下了药的缘故,焦二焦躁不安,神智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扛着苏零露到了床上,撕开了苏零露的衣裳,一室春色溢出。 第七十五章 不知廉耻 因为太过于疯狂,焦二并未发觉身下的苏零露已经晕了过去,暗处的清水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恶心死了,弄得我一脸口水。” 鬼医和清水抽搐了一下嘴角,听见里面传来苏零露的一声痛呼然后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喘时方才互相对视了一眼。 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秋蝉事先安排好的人便过来了,一股脑的冲进了屋子里,为首的老婆子拉开了还在苏零露身上喘着粗气的焦二,看见床上不是躺着苏陶陶而是苏零露时顿时就吓傻了。 “快,快去告诉姨太太!”老婆子慌慌张张的叫了一旁的另外一个人,又赶紧给苏零露穿上衣服。 原本老太君刚准备睡下,她的大丫鬟却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凑到老太君的耳边说了几句,老太君顿时神色大变,说道:“快!快去把所有人都给我扣下来!” 晴姨娘正等着自己人传过来的消息,却见秋蝉从门外跌跌撞撞的闯进来,门口还站着通风报信的婆子,眼中微微带着不满的神色,不就是苏陶陶受辱吗,她的人干嘛做出这么一副慌张的样子。 “太太,不好了……” 秋蝉还未说完,晴姨娘就冷声打断道:“慢点说,一点规矩也没有!” 此时的秋蝉看着晴姨娘的脸色,心想着她平日里的做派只好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速说道:“婆子刚才来说在焦二房间发现的不是二小姐,而是大小姐。” 晴姨娘反手就给秋蝉一个耳光,怒道:“胡说八道!我的零露此刻正在屋子里绣花,怎么可能在那边,这些老婆子们眼瞎吗!” 门外的报信婆子听完一个哆嗦,弯腰进来唯唯诺诺的说道:“太太息怒,恐怕真是弄错了,还请太太过去拿主意。” 晴姨娘睨了秋蝉一眼,还不忘出门时一脚踢在秋蝉的身上,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风风火火的往下人房那边走,路上刚好遇见了同样行色匆匆的老太君。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这些奴才不往我这边报,跑去跟一个奴婢报什么!”老太君瞧见晴姨娘,又听了身旁大丫鬟的回报顿时就让人给那晴姨娘身边的老婆子两个巴掌,狠狠的瞪了晴姨娘一眼。 这当家主母不在家,这晴姨娘还妄图做夫人不成?真是肚子里怀了一个金疙瘩就把自己当贵人了,说到底还是一个贱人。老太君不满的表情写满了一脸,晴姨娘心想着一会儿老太君瞧见苏陶陶那浪荡的的样子,心想着她一心一意的疼爱的孙女变成那样时候痛苦的表情,顿时就低下头去假装谦卑亦步亦趋的跟着老太君的步伐。 清水清泉飘到了苏陶陶的院子里,把屋子里被人闯入的情景大概说了,苏陶陶嘴角微微一弯,心想着鬼医还在那里盯着以免苏零露清醒太早,便也慢吞吞的走出了屋子。 屋子里苏零露还在昏睡不醒,焦二被人五花大绑但人还没有清醒,就等着老太君过来之后方才处置,一地的衣衫散落,床上还残留着苏零露的处子落红,这夫妻之实是已经板上钉钉了。 老太君和晴姨娘鱼贯而入,顿时被屋子里的景象给弄得慌了神,老太君虽然盛怒,但是还带着六分清醒立刻说道:“把人都隔绝在外面,叫下人们管好嘴巴,若是胡说出去半个字立刻杖毙!” 这样的话出口,顿时让所有的下人都是一个哆嗦,晴姨娘原先还很开心,忙想去瞧瞧苏陶陶的狼狈样,可是好心好意去整理床上女人的衣服时看见的却是女儿苏零露潮红的小脸。 “啊!”晴姨娘是一声尖叫,哆哆嗦嗦的向后退了三步,双腿发软一样倒在了地上,吓得丫鬟婆子忙把她扶起来,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把她带走,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老太君一句话说完,顿时就要有人拖了晴姨娘出去,谁知晴姨娘力此刻不知怎的力气极大根本就没办法动弹她分毫,旁人又怕伤了她半点也拿她无法。 “老太君这弄错了,这是陷害!赤裸裸的陷害!零露这个时候应该在自己的闺房里,不可能在这里!”晴姨娘拼命的摇头,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不是陷害问问别人就清楚了,你们都瞧见了什么,最好如实说来,若是敢隐瞒我定然不饶了你们!”老太君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除了丫鬟婆子之外还有管家也在场。 管家从角落里带出两个家丁,原来就是刚才窃窃私语的几个人,来时管家特意问了几句,听他们说道:“我们看着二小姐来找焦二,并且当时秋蝉姑娘也刚从里面出来。” 老太君冷眼看了一眼晴姨娘,说道:“你的贴身丫鬟为什么也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晴姨娘心中入赘冰窖,浑身开始哆嗦起来,耳边传来老太君一声冷哼笑道:“不知道?很好!把秋蝉给我抓起来好好的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晴姨娘眼看着秋蝉被带走,可是自己却半点办法都没有,此时此刻她是多说多错,应该早点撇清干系才行,只希望秋蝉的嘴硬不要把自己的计划给供出来。 “来人,去把焦二和大小姐弄醒,其它人在外面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进来!”老太君只带了大丫鬟进了屋里,晴姨娘等众人都只能默默呆在门外。 焦二先醒过来,眼神稍微有些涣散,等看见老太君正端坐在凳子上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已经被人穿好了衣服的二小姐顿时明白过来,忙磕头说道:“求老太君成全,我和大小姐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老太君的青筋跳了跳,胸口一股怒气,她的孙女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苏零露虽然是庶女可是心比天高,一心想要嫁给太子做正妃,怎么可能和一个屠夫真心相爱。 鬼医将阴气收回,苏零露也悠悠转醒,看见自己所在的地方,又瞧见屠夫丑陋的脸上一抹柔情的目光,顿时有些恍然失措说道:“这里是哪?” “你还好意思问这里是哪?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不记得了吗?”老太君怒道,不用多言语,身旁大丫鬟抬起手来就要给苏零露两个耳光,却被屠夫给挡住挨了,身上只挨了半下却已然让苏零露懵了。 她记得自己正准备把苏陶陶弄晕,谁知自己脖子一晕了过去,迷迷糊糊感觉下,体被什么东西刺入,一股从未享受过的欲望蔓延开来,然后就是现在的情景。 “我苏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来!和一个下人苟合,坏了我苏家的名声!”老太君怒意膨胀,指着苏零露的鼻子骂了起来。 “我没有!我是被人陷害的,老祖宗我冤枉!”苏零露使劲的摇头,然后抓住了老太君的裙角死命的抱住,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你冤枉?外面那么多人证明你是自己走进来的,你凭什么说你冤枉!”老太局冷哼一声,恨不得把苏零露溺死就当这个人从未存在。 “我是被人下药的,一定是这样的!老太君让大夫来给我瞧瞧,看看是不是!”苏零露一边手,一边伸出手腕一副坚定的模样。 老太君瞧了大丫鬟一眼然后见丫鬟找来的清虚子,隔着帘幕让他给苏零露把脉,事先并不让清虚子知道这帘幕后面的是谁,也不让人告诉他这屋子里究竟之前发生了什么,晴姨娘等人就被关在隔壁的屋子里等着消息。 “这位夫人并没有大碍,只是刚刚动了情欲身体有些燥热吃点清火的东西滋润一下就好。”清虚子照实说了,里面的苏零露刚想开口就被老太君给叫人蒙住了嘴巴。 “那她身上可有被人下了蒙汗药或是别的其它药物?”老太君脸色有些异样,带着尴尬的情绪。 “没有!”清虚子低头回话之后,就被老太君给请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未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请到这下人房里来,心中还疑惑不解为什么那夫人身上会有阴气侵体的迹象,却并未对老太君言明,怕引起不必要麻烦。 “祖母,我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样貌比猪狗都不如的东西?一定是这个人把我给敲晕然后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苏零露心中带着一股恨意,盯着一旁的焦二恨不能杀了他。 焦二神色一怔,刚才还风情万种的大小姐此刻却说他是猪狗都不如的东西,顿时寒心到了极致说道:“老太君,我的手里有大小姐给我绣的荷包作为证物!” 在焦二的示意下,大丫鬟从他的枕头里找到了荷包老太君眼睛里带着冷光盯着苏零露,却听苏零露说道:“这荷包不是我绣的,是二妹妹的!” “陶陶的?”老太君的眉心皱的更加紧了,心中带着一股怒意,又叫了丫鬟把苏陶陶给请了过来。 第七十六章 计谋 苏陶陶原本是想要去凑热闹的,可是走到半路想着自己如果去的早了只怕会引起怀疑,索性又半路折了回来继续呆在屋子里和丫鬟赏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果然,没多久老太君手底下的粗使丫鬟就来报信,让她跟着走到了下人房的地方,屋子里除了苏零露和焦二之外就只有老太君和她身边的大丫鬟了。 “这荷包可是你的?”老太君把一个荷包扔给苏陶陶,苏陶陶心中原本还未想过荷包如何处理,可一见到荷包心里顿时就笑了。 秋蝉啊秋蝉,你是害死了你的主子了,偷了半天最后还是拿了苏零露的荷包…… “祖母这荷包不是我的呀,的针线您是知道的,我可从来不锈孔雀这一类的,倒是大姐才爱这东西,还有这针脚分明就是大姐的。”苏陶陶把荷包特意凑近了些,生怕老太君分不出来。 这下,苏零露的顿时就怒了,说道:“苏陶陶,你冤枉我,明明是你把我在院子里面打晕,然后让焦二把我扛了来玷污了我,你不得好死!” 苏陶陶怔了一下,然后说道:“姐姐休要胡说,我自己一个人困了便回到院子里小睡了一会儿,刚才起来和丫鬟在赏月呢,如何和这从未见面的焦二陷害你!何况,我今日刚刚从庄子上过来,哪里有时间和府里的人谋划?” 老太君听苏陶陶分析的头头是道,又加上荷包和外面的人证,顿时就对苏零露十分的失望,说道:“罢了,如今你自己轻贱自己,何苦还要赖在你妹妹身上?你们既然已经是夫妻选个日子把事情给办了吧!” 老太君失望的起身,然后对府里的人下了封口令,这才把事情给压了下去,因为今夜苏锦堂喝醉了的缘故,所以这件事他还未知晓,老太君想着明日再和苏锦堂说一说! “不!”苏零露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失去了作为大小姐最后的形象,等晴姨娘叫人将她扶回房间人已经气的晕了过去。 苏零露第二日方才醒来,抱着晴姨娘痛苦道:“母亲你要相信我,我根本没有去下人房,一定是苏陶陶,是她把我拖去的!” “我的儿啊,我知道,我知道!”晴姨娘也心疼的安慰苏零露,母女俩想着自己昨晚的憋屈硬是哭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 晴姨娘先擦干了眼泪,说道:“儿啊,如今我们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可不能白吃了,今日你爹还在睡着,尚未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们要在你爹这里扳回一局才行,老太君她摆明了是护着苏陶陶,可是你爹不同啊,他现在可是讨厌苏陶陶的。” 苏零露也止住了哭声,用手绢拭干自己红肿眼眶旁边的泪痕哽咽道:“母亲说要怎么办?昨日那几个下人都口口声声说是我自己走进去的,我又不能找出他们冤枉我的证据,就连那道长也说我没有被下药,可是若我没有被下药我为什么会自己进去,而且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啊!” “女儿莫慌,那几个下人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总是会解决的,翻供而已只是一点威逼利诱就行了,那些下人都是家生的奴才卖身契都在老爷的手里,如果你爹偏向你害怕拿捏不住他们?再有那道长昨日看病并不知道里面是你,今日叫醒你爹之前我们先去跟道长通个气,到时候道长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再说昨日的那番话。”晴姨娘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苏零露又因为昨夜的亏今日也没有主见便按照母亲的话说了,收拾了一下衣裳故意没有化妆显得格外憔悴的见了苏锦堂。 苏锦堂因昨日苏陶陶在家宴上一句话都不与他说,想着她背后还有温妃做靠山又不忍抛弃这枚升官发财的棋子,郁闷之下就多喝了几杯,今日一醒来这脑袋就有些疼。 “老爷,老爷你可要为我们母女俩做主啊!”晴姨娘得了丫鬟给她的暗号,立刻拉着早就准备好的苏零露冲进了屋子里,挺着个大肚子和苏零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动静大的吓人足足把苏锦堂给吓了一跳。 “怎么……这是怎么了?”苏锦堂一看晴姨娘那一脸认真视死如归的架势,又看苏零露眼睛红肿成了核桃一般,顿时慌了神心疼的想要把母女俩扶起来,偏偏两人都固执的很就忙着哭。 “老爷,我们零露委屈啊,被人玷污了清白不说,还被人冤枉成了不知廉耻的荡妇!”晴姨娘一边哭,一边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苏零露的也埋头哭的悲切,让苏锦堂足足愣了三秒 “你们说什么?什么玷污了清白,昨日零露怎么了!”苏锦堂睁着一双大眼睛,右眼皮跳了跳,心中忽然紧张起来,希望自己听错了。 “老爷要给我们做主啊,昨晚零露好心好意的送二小姐回去,谁知半道上被人给打晕了,还被人下了药带到了下人房里面,让一个厨房的屠夫给……”晴姨娘说道此处哽咽了一下,苏锦堂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给怎么了?”苏锦堂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可是太害怕自己的想法成真,还残留着那么一丝的希望,哪怕已经十分渺茫。 “给玷污了!”晴姨娘和苏零露抱在一起哭了起来,那声音震耳欲聋,而苏锦堂更是青筋凸起,狠狠的拍在了床头上,硬是把床头给拍断了两根雕花木头,吓得晴姨娘和苏零露愣了一下继续哭。 “别哭了!”苏锦堂被吵得烦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然停下来问道:“这事情老太君知道吗?” “祖母听信了谗言,又有两个奴才诬赖我说是亲眼看着我进去的,所以祖母要把我嫁给那屠夫,父亲女儿真的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你要为我做主啊!”苏零露擦了一下眼泪,可是眼泪还在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你说你被下药,为什么昨日老太君没有查出来,你就不知道反驳吗?”苏锦堂皱着眉头,母亲的手段他是一清二楚的,当年跟着父亲在沙场上滚打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怎么会轻易就冤枉了苏零露。 “昨日或许是因为药效隐秘的缘故还未发散出来,所以今日我们特意当着几个丫鬟的面又叫清虚子道长查验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一种迷药,名叫十里香。这药刚开始发挥效果的时候是查不出半点踪迹的,可是若是过了一夜之后如果用银针扎虎口穴然后放在碱水里面那么一泡银针就会发红,可见这下毒之人的居心何其毒辣。”晴姨娘已经和清虚子事先商量好了,苏零露也吃了十里香,一切都已经在算计之内。 “去把清虚子道长给请来!”苏锦堂还是心存疑虑,如今苏零露没了清白太子是定然不会要了,自己想要靠拢太子的心思怕是没戏了,就只能想着法子往温妃那边拉拉关系,至少也要把承恩将军换成承恩候才行。 自从在战场上回来,苏锦堂身上的伤就越发的让他身体虚弱,已经不能再上战场了,他提过几次想要卸下将军的头衔换一个文官当当偏偏圣上却并不表态。 做了侯爷他可以拿到比承恩将军多上两倍的俸禄,而且还不用劳神费力只需要例朝的时候报个到就行了,简直是比神仙还风流快活。 清虚子不消片刻便来了,按照苏锦堂的要求当着他的面把苏零露身体里的毒给又验了一遍,果然是中了十里香,这一次苏锦堂的眉心却是越发的皱了。 苏零露虽然没有明面上指正是苏陶陶害她可是字里行间却处处透着痕迹,就希望自己把苏陶陶给拉出来问问,偏偏如今苏零露已经不中用了,苏陶陶和自己的关系又不好,自己没必要为了无用的大女儿再去得罪二女儿。可是又瞧了瞧晴姨娘那大起来的肚子,若是自己不给苏零露出头晴姨娘势必不会罢休,到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意外自己岂不是更加难过? 思前想后,苏锦堂便决定求老太君不要把苏零露许配给那莽夫,毕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屠夫,苏零露再不是黄花闺女按照她叶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可以找一个寒门子弟,只要把这个丑遮过去以后待那女婿好一点给他纳妾弥补一下,也比这一无是处的屠夫好了千万倍。 苏锦堂心中打定了注意,正准备往老太君的院子去,偏巧这时外面的小厮过来禀报道:“老爷,前面来了皇上的口谕,请您进宫一趟。” 既然是圣上口谕,苏锦堂自然没有拖延的道理,只好转身安慰晴姨娘母女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好生等着我回来!” 说罢,苏锦堂便换了朝服匆匆骑了马往宫里去,晴姨娘和苏零露两个忙收了眼泪用事先准备好的鸡蛋把眼睛敷了敷,以免眼睛太红肿不好看。 第七十七章 恶有恶报 “儿啊,莫怕!你爹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晴姨娘心疼的抓着苏零露的手,眼中全是慈爱之色,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希望她找一个好人家哩。 “嗯……”苏零露点了点头,眼睛却不时的看向了母亲的肚子,若是没有这个孩子,该有多好? 可是,苏锦堂这一去便是三天都未归,只往老太君那边传了话,说是皇上让他出去办差,至于是做什么却半个字未提,晴姨娘和苏零露也只能等待着。 苏零露刚开始还在屋子里不愿意多走动,可是终究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这日就走出闺阁想要去书香楼翻看几本书打发时间。 “你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苏零露对自己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目光远远的看向了窗外,眼神极为忧郁。 丫鬟不敢多言,只得乖乖退下,苏零露根本无心去看什么书,只是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难受的厉害,加上老太君不愿意见她,周围的人又暗地里眼光都不怎么友善,苏零露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恨。 忽然,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肩膀,苏零露颤了一下,忙回头去看,顿时有些惊吓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内院来!” “回大小姐的话,小的是这书香楼的管事,想不到今日小姐也在啊!”这男人上下打量了苏零露一眼,神色中带了一股不怀好意。 苏零露知道这眼神,自从那日下人说她是自己走进焦二的房间并且还搔首弄姿的时候起,这些下人的目光就都对她这般了,是轻贱是嘲笑。 “出去!”苏零露气的红了脸,冷冷的一声呵斥。 “大小姐不记得小的了?”这男人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把脸故意往苏零露的面前凑了凑,一股口臭味扑面而来。 “你,是你!”苏零露终于想起这张脸为什么那么熟悉了,就是这个人那日作证说是她自己走进焦二的房里的。 “是我,想不到我还在这里吧。”男人发出阴森森的笑容,扬起了手腕上的一条刀疤接着说道:“你瞧,我可没死!” 苏零露心脏狂跳起来,母亲这几日一直帮她收拾这些作证的下人,其中有好几个都已经乖乖反口,可是只有一个家丁是油盐不进的主,开口就要三百两银子,让她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所以,晴姨娘和苏零露心里一盘算,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暗地里想要用“意外”解决了他,反正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要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苏零露只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出来,可是后悔却已经晚了。 “好好说?你们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女什么时候可以好好说话了?”男人的眼中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一只手捏住了苏零露的脖子,不让她呼喊。 苏零露急了,忙用手去抓这男人的脸,谁知对方早有防备把苏零露的手压在身下,让她动弹不得。 “求……求求你放了……”苏零露眼中含泪,断断续续的说出祈求的语言,真的让男人怔了怔。 “果然是个尤物,你对我那么狠,我多少也要讨点利息来,你说你准备怎么补偿我?”男人慢慢松开了苏零露的脖子,却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继续威胁道:“若是你敢叫我就一刀子捅死你,一起死!” 苏零露点了点头,眼睛里滚出黄豆粒大小的泪珠,看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只见她从自己的腰间取下玉佩,又从脖子上取下项链,连带着头上的金钗也一并取了下来送到男人面前,怯生生的求饶目光。 “就这些?”男人估计心中生出的玩弄猎物的心思,不悦的挑了挑眉毛,口臭的味道蔓延开来。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求你放了我!”苏零露的声音带着颤抖,一双眸子里偷着恐惧的神色,看着男人把匕首放在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颊。 “你这点银子我根本看不上,若是想让我放过你把我伺候的舒服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将匕首移到了苏零露的衣襟,挑开绑着的丝带露出她的里衣来。 苏零露知道这个男人的意思,心中一股耻辱感涌来,她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做一次是做,做两次也是做,她要活命就必须妥协。 手换换的伸向了自己的腰带主动解开了外衣,看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了淫邪的笑容,说道:“果然是个荡,妇,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冰清玉洁?” 男人在她的身上啃噬,苏零露的眼中弥漫开一股浓烈恨意,可是却犹如死鱼一般任人蹂躏,直到身上的男人满足的拍了拍她的脸,取下了她的护身符在手里扬了扬。 “这东西不像肚兜你还会交给下人,肯定是随身携带的,若是你今日敢把这件事给说出去,或者再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男人说完,提起裤子将苏零露的护身符拴在裤腰带上,静静的欣赏着苏零露一件一件拾起自己的衣服穿戴的场景。 屈辱,愤怒,怨恨,妥协……苏零露的心境再不停的转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焦二,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害她受了如今的侮辱! 苏零露若无其事的出了书香楼,不敢回头多看一眼,见丫鬟匆匆跑了过来,心中的愤恨顿起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骂道:“贱人!” 丫鬟心中虽然不明所以,但却半点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跟在苏零露的身后,看着她双腿走路的动作有些异样。 苏锦堂回来已经是七天后了,做了什么一概不透露,晴姨娘忙将叶景堂伺候的舒服了,方才开始吹起枕边风来,他这才领了晴姨娘和苏零露去了老太君的松柏院。 院中寒风刺骨,却是正午时分,老太君在用膳硬是让苏锦堂在院子里和晴姨娘他们一起站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放人进来。 “你不赶紧出去应酬,跑到我这老婆子的院子做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要在这内宅的院子里团团转!”老太君话里有话,对于苏锦堂被晴姨娘哭诉几句撒撒娇就被牵着走的作为是在是愤怒,话里总是带了刺。 “母亲,昨日的事情我刚才听说,孩儿觉得母亲对这件事做的有些过了。”苏锦堂恭敬的站着,老太君不发话他是不敢坐的,连带着晴姨娘挺着个大肚子也得乖乖的站在身后。 若是换在往日,晴姨娘一进门老太君就会给她一把椅子,哪怕不能太舒服也是极好的待遇,如今因为苏零露的事情老太君对晴姨娘更是没了好感,如果不是晴姨娘出生卑贱想着法儿的爬上了儿子的床,又怎么会有苏零露这个不知廉耻和下人私通的女儿,真是丢了她苏家的脸。 “原来你一起床不是忙着奔前程,而是忙着找我这个老太婆的麻烦来了,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做的过分了?你你那不知廉耻的女儿自己主动爬到下人的床上,还好意思跟我说我做的过了?”老太君冷笑起来,然后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一放,茶杯盖子翻了一个个晃晃荡荡的茶点掉地上,如同晴姨娘悬着的心一般。 “母亲,孩儿的意思是纵然零露被那屠夫给玷污了,我们也不应让零露这个大家小姐去下嫁给一个下人,我看下嫁这个事情就此作罢吧!”苏锦堂看着母亲要发怒,又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母亲一直强势心里就窝着一股怨气。 “哼,你以为我很想把她嫁给那莽夫?这可是零露自己挑的夫婿,之前还送了荷包呢,我这不是成全他们这对痴男怨女吗!”老太君说着还不忘扫了苏零露母女一眼,果然就见苏零露跳了起来。 “不是的,那个荷包不是我送的!”苏零露抓住父亲的衣角,一脸委屈的模样,苏锦堂原本想问究竟如今也不忍心起来。 这时老太君又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啊,那荷包并不是你送的,而是你准备栽赃给陶陶的!你让丫鬟秋蝉去二丫头的房间里偷了这个荷包,偏巧这荷包是你当年无意中送给她的,这才成就了昨日那番光景,你们母女俩当真是下的一盘好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坑了你们自己!” “不,祖母我们是冤枉的,是秋蝉冤枉我们!”苏零露一听这话,顿时和晴姨娘吓得脸色惨白,看样子昨晚秋蝉挨不住老太君的酷刑招供了,如今可要如何是好? “母亲,您说的可是真的?”苏锦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带着震惊的表情盯着地上跪着的母女俩。 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真是假我都不想计较了,如今那秋蝉已经被我给处理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家最容不得的就是吃里扒外算计家人的事情,若是你们还有下次就别怪我不顾这骨肉亲情!” 晴姨娘和苏零露顿时一个哆嗦,瘫软在地上,苏锦堂也沉默了一阵,不过一想到苏零露嫁给那屠夫对自己没有益处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老太君这才松口说道:“如今摆在你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便是乖乖的和那屠夫拜堂成亲, 第七十八章 杀人灭口 然后在军营里面给他找个差事,说出去以后也体面一些。还有一条路就是让这屠夫从此在我苏家消失,如果人没了这亲也就不用结了。” 苏零露怔了怔,看了看老太君的神情,这话明明白白是说给她听的,如今她没有别的选择,除了嫁就是死! 苏锦堂还想说什么,被老太君说了一句“乏了”而不了了之,只好一脸不悦的出了松柏院,直接出去应酬去了。到了年尾是一年最为繁忙的时候外放的官员陆陆续续的回来述职,外放的王爷们也要到京城来请安,各国的使节也是这个时候要来朝见苏锦堂正准备利用这个时期扩大自己的人脉,便也顾不得苏零露母女的这些闲事了。 “母亲,如今可怎么办?”苏零露一想到自己要嫁给那满脸疤痕的丑陋屠夫,心里就一阵的恶心,从早上到现在都感觉自己身上还残留着那个男人的味道。 还能怎么办?你爹听见我们算计了苏陶陶如今都生气了,我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晴姨娘叹气的一声,心中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杀了那屠夫。 苏零露听了母亲这般消极的话语,又看了看母亲的肚子,心中恨意升腾,若是换做以前,母亲肯定二话不说就帮自己处理了那男人,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母亲就唯唯诺诺把重心都放到了这孽种的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她的死活? 要让她嫁给那恶心的男人,做梦!她母亲不帮她,她自己动手! 松柏院里老太君正在让大丫鬟给她按摩额头,昨日折腾了一夜她也没睡好,今日叶锦堂和晴姨娘又这么一闹她的脑袋是越发的疼,听见耳边大丫鬟说道:“老太太您真的准备让大小姐去嫁给那下人?依奴婢的看法这对苏家可没有好处呢。” 大丫鬟在老太君身边服侍了多年,最是了解老太君的心思和脾气,加上和老太君亲厚如同半个女儿一般,比起叶锦堂说话还有些份量。也正是因为如此上次张氏求了这大丫鬟,这才让苏陶陶顺利的免了惩罚。 “你这丫头鬼精灵的,可是有了什么想法?”老太君笑着睨了丫鬟一眼,对于大丫鬟的话是半点没有生气。 “我看这事情大小姐已经吃了亏,我们不能让那下人白捡了便宜,虽然说秋蝉受不了钉板咬舌自尽之前交代了,也难免不会是二小姐那边的算计。我看我们的二小姐平时话少,但心机可也不差,前段时间和老爷闹得那么僵还依旧能够得到温妃娘娘的关心,让老爷也不敢轻易动她,也是有能耐的。要是我们让大小姐嫁了反而和了她心意,这样子大小姐岂不憋屈?我们苏家也蒙上了污点于老爷的仕途也是不利的。再有,我觉得那屠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没有觊觎大小姐的心思,一个下人怎么可能轻易的以下犯上?”大丫鬟把自己的想法头头是道的给老太君分析了一下,老太君陷入了一阵沉默。 隔了一会儿,老太君方才说道:“其实这件事我是早有打算,让大丫头嫁给那下人不过是我故意吓唬那丫头的,这样以后自己给她找婆家的时候也好拿捏,那个屠夫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就把他打发到庄子上去,找两个靠得住的人解决了,到时候就说是干活不小心意外死的,也就过去了。” “我就说您老人家是菩萨心肠,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大小姐受这般的委屈呢!”大丫鬟又帮老太君揉了揉肩膀,哄得老太君开心起来。 深夜,焦二刚刚从厨房回来,一脸疲惫的推开了房间的门,点亮了油灯看见桌子上摆着几盘点心愣了愣,又听有脚步声一抬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大……大小姐!”自从听见昨晚苏零露骂自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他对大小姐便没了往日那般的热情,心里也明白这大小姐是绝不会嫁给他的,也就断了念想,忽然见到苏零露又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焦二有些不知所措。 “焦哥哥,快坐下尝尝我亲自做的点心好不好?”苏零露用手拉了焦二布满老茧的手,强压着他坐下,然后递了一块糕点在他的嘴边,眼中柔情似水。 “大小姐,焦二承受不起,还请大小姐自重!”焦二推开了糕点,如今自己在苏零露眼中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是有骨气的。 苏零露见焦二不吃,心中暗暗恼恨,面上却强行挤出两滴泪水泪哭道:“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如今你说这样的话气我做什么?你若是看不上我大可以明说,我现在就跳花园的水池里去淹死,也省得被你轻贱!” 她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冲出去,焦二生怕苏零露真的做了傻事,忙一把拉住她,谁知苏零露顺势就抱住了焦二,这温香软玉在怀再硬的心也顿时软了。 “大小姐……”焦二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零露已经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并且用手蒙住了他的嘴巴说道:“叫我的名字零露。” “零露!”焦二的喉咙动了动,身下的某物已经有了反应,心中一股欲火难耐。 苏零露拉了焦二坐下,然后重新把糕点送到焦二嘴边,说道:“快尝尝,我亲手给你做的,我祖母可是说过段时间就让我们成亲的,你可别反悔。” “不悔,不悔!”焦二感觉喜从天降,一脸傻乎乎的笑容,张开嘴咬了一口糕点,香甜的味道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苏零露面带温柔笑容,眼底看着焦二吞咽的喉结之后一闪而过的冷光,强压着焦二又吃了好几个点心,生怕药量不够毒不死这头壮汉。 “零露……”吃了糕点焦二有些急不可耐起来,却被苏零露推开了,顿时有些恍然若失。 “我们还没拜堂,你再等等,这会儿天晚了要宵禁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苏零露说完,把桌子上糕点收拾干净,半点也不留些直接跑了出去,焦二只以为苏零露是害羞也没有阻拦,一脸幸福的躺在床上。 苏陶陶在自己的院落里拿着棋谱下棋,自从昨日的事情出了,老太君给她下了禁足令,一时间她也出不了府只能托人给庄子上的母亲和弟弟报了平安,自己和香红香尘还有香玉一起在院子里住着。 因为苏零露和晴姨娘的院子有道士清虚子布下的结界所以清水清泉进不去,苏陶陶便让这两只鬼盯着老太君和焦二那边,果然白天就传来了消息,到了晚上苏零露送了糕点过去等着焦二,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鬼医验了苏零露半路上埋在草丛里面的糕点,鉴定之后说是烈性的毒药,要到后半夜才会发作,此时正熬着夜等着鬼医把那屠夫的鬼魂给带回来呢。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香玉抢了苏陶陶手里的棋谱,一脸生气的看着苏陶陶,头上还有一个刚刚结痂的疤痕,是那日护着苏陶陶时留下的。 “我不困,你先睡吧!”苏陶陶刚才刚打发了香红香尘去睡,如今香玉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 “小姐,你这样子熬夜会熬坏了身子的,就是在浓心这棋局也要按时吃饭睡觉才是!”香玉比起香红香尘的唯命是从多了几分老妈子一般的劝诫,自小是生活在苏陶陶身边的人,对苏陶陶也是实打实的心疼。 “好,我睡!”苏陶陶看了看天色,今夜恐怕也是等不到鬼医了,不如还是先睡下吧,香玉盯着她,她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 第二日中午,因为厨房的人未瞧见焦二来杀鸡这才去屋子里叫他,发现他已经在床上死去多时,马上就禀报了总管,总管又赶紧禀报了老太君,顿时让老太君吃了一惊。 “想不到她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老太君怔怔的放下手里的玉如意,自言自语的一般开口,一旁的大丫鬟也不敢多言,只默默的服侍老太君。 鬼医抓住了焦二的鬼魂,拖着他来到了苏陶陶的面前,只见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说道:“你放开我,我还没死我要回去!” “你没死?你若没死我如何能够绑了你?我是地府的阴差,如今你属于我管辖!”看着焦二还执迷不悟,鬼医嘲讽了一笑。 “那是你强行把我拉出来的,现在送我回去,我还要和零露成亲呢!”焦二一脸不满的瞪眼,试图挣脱鬼医的锁魂链。 “就是他放你回去,你也回不起去了,你是中毒而死,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你如何能够死而复生?”苏陶陶坐在软榻上,庆幸昨夜自己听了香玉的话去睡了,不然熬到中午才把这鬼给抓来自己的肯定是难受的很。 “你,你也看得见我!”焦二从未见过苏陶陶,看见苏陶陶这样的美人顿时有些惊慌。 “我当然看得见你,因为我有一双阴阳眼!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你为什么会中毒而死吗?” 第七十九章 不知悔改 苏陶陶扫了焦二的魂魄一眼,他还是一团白雾居然没有半点怨气,尚未成为厉鬼。 “我为什么会中毒?”焦二有些发蒙,一脸憨厚的模样,清水清泉顿时用一副嫌弃的目光看他。 “你是被苏零露给毒死的,笨死了!你也不想想那个女人都骂你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了,怎么可能真心嫁给你!”清水抢了话头,看着面前还懵懵懂懂的焦二魂魄开口。 “不可能!她昨晚明明那么温柔,是那么善良的女人!”焦二的话立刻被清水给打断,清水飘过去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她善良了?哪里又温柔了?” “她……”焦二瞪了清水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着呢!”清水哼了一声,然后又飘回了清泉身边。 “虽然你还对苏零露存着希望,不过我不得不让你看清事实,苏零露的院子里有结界,清水和清泉进不去,但是鬼医是阴差又会些法术你刚死不久阴气不重应该能去看个究竟,让鬼医带你去吧!”苏陶陶也不想和焦二废话,让鬼医领了焦二去了苏零露的院落。 院落里,苏零露正在焦躁不安的等待着消息,见自己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回来立刻拉着她说道:“事情如何了?” 丫鬟一大早听说自家小姐让自己去打听焦二本就存了疑惑,如今忽然听见守门的说焦二中午发现死了,心里更是对自家小姐存了畏惧,这明摆着的事实告诉她焦二的死和小姐脱不了干系,忙说道:“因为焦二一直没有去厨房的缘故,所以厨房的管事叫人来寻焦二就发现焦二死在了床上,小姐可是事先知道了?” 苏零露掐了丫鬟一下,怒道:“胡说什么!别以为你是母亲派来照顾我的就可以倚老卖老,你不过就是个奴才而已居然敢怀疑我?” 丫鬟痛得眼中含泪,一想到自己是因为长得标志些就被夫人赶到了小姐身边,心里说不出的委屈,虽说她对老爷并没有存攀附的心思,可是忽然被姨娘太太打发走旁人肯定是要窃窃私语的。 “奴婢不敢……”丫鬟低着头,咬了咬牙不敢落泪,生怕遭到更惨的对待。 “你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苏零露忽然抬起眸子,上下扫了这丫鬟一眼,母亲折了秋蝉,自己这边也折了香怜,如今的这些丫鬟使起来是非常的不顺手。 “奴婢叫秋香……”丫鬟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被苏零露收拾,浑身上下被掐的地方已经不在少数。 苏零露冷笑了一声,说道:“秋香?你这么丑还用这样的名字,若是旁人听了这名字也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我,从今天起你的名字的叫钝奴!” “钝奴?”秋香咬了咬牙,是叫她蠢钝的奴才吗? “怎么,不喜欢?”苏零露微微挑了挑柳叶眉,手指微微动了动让秋香一个哆嗦。 “奴婢不敢,多谢大小姐赐名!”秋香忙低头跪下,苏零露这才满意的叫她起来。 晴姨娘得了焦二死了的消息,风风火火的就往苏零露这边过来,一进门见秋香跪在地上忙赶了她下去,对着苏零露说道:“那焦二死了你可知道?” “死了就死了呗,母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苏零露不以为意,摸了摸自己刚刚才染了几天的红指甲,眼中带着笑意。 如今心头大患已经除去,看老太君还让她嫁谁,她注定是要做太子妃的,才不要嫁给一个屠夫过猪狗不如的日子。 “看样子真的是你做的了!”晴姨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若不是心里有了最坏的准备,此刻肯定已经晕过去了。 “是又怎么样?”苏零露看了看母亲隆起的肚子,那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什么母亲不能一心一意的把心放在她的身上,偏偏要弄出这么一个孽种! 晴姨娘忙上前捂住了苏零露的嘴巴,如今事情已经做下了她再责怪女儿已经无用,都怪自己昨日没有明言自己的打算,让这傻丫头自己动了手,要是被人发现可怎么得了。 “母亲如今蒙住我嘴巴做什么!”苏零露把母亲的手拿开,一脸冷漠的表情,看得晴姨娘一阵的心惊。 “你可知你做的是什么?是杀人!”晴姨娘声音微颤,自己的手上已经染了鲜血,如今连带着女儿也是如此,心里说不出的后怕。 “杀人?我手里杀的人就只有这一个吗?”苏零露冷冷一笑,将纤纤十指伸出然后缓缓捏成拳头,接着说道:“我手上可不止他这么一条命,那香怜也是出自我的手笔,母亲如今看看我不是如今也是好好地吗?” “你!”晴姨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牙婆对峙说是苏零露叫人带走了香怜她还存了疑惑,以为是苏陶陶设下的陷阱冤枉的女儿,当时多亏了老爷护着方才大事化小,如今忽然听见女儿这般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我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母亲难道忘了吗那北院的水井里还有两个……”苏零露的话没有说完,晴姨娘已经一巴掌打在了苏零露的脸上。 “你居然敢打我?”苏零露眼眸全是泪水,吼道:“这么多年你从未打过我!” “你可知你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们俩都活不成!”晴姨娘的指着苏零露的鼻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是真的动怒了。 苏零露不言,只能咬了咬牙,她当年只知道母亲让她把两个丫鬟迷晕了给丢进去是因为那些丫鬟听见了不该听的,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这次不过是提醒了一下就被母亲这般的打! “当年这件事太过于敏感,旁人我是信不过的,这才叫了你帮我,想不到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晴姨娘也听出苏零露的话里带了威胁的成分,不免有些失望,女儿才十三岁还不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母亲,女儿知错了!”苏零露见势不对,立刻跪在晴姨娘脚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顿时就心软了。 “零露啊,如今你才十三,过了年才能满十四岁,还有一年多你就要及笄了,你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我可怎么办?”晴姨娘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若是老太君怪罪下来她就扛下来,如今肚子里有孩子老太君不会拿她如何,自己断不能让女儿吃了亏。 “母亲,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我不做这家里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苏零露哭得伤心起来,见晴姨娘蹲下身来抱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让她顿时心里膈应的慌。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母亲所有的爱都在她身上,这些事情何必她动手? “大小姐在吗?”门外,一个老婆子喊了起来,听声音便知道是老太太那边的人。 老太君年纪大了越发的念旧,身边除了一个大丫鬟之外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婆子,虽然干活不怎么麻利,但是机灵和眼力却不是普通丫鬟可比的。 晴姨娘和苏零露忙擦干了眼泪,打开门放了婆子进门,听那婆子说道:“原来姨娘也在呢,正好不必让我跑两趟了,老太君有请。” “劳烦张妈您带路了,这点辛苦钱您拿着!”晴姨娘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碎银子,趁着屋里没有旁人塞进了老婆子手里。 “姨娘太太何必客气,这是老奴分内的事情!”张婆子看着晴姨娘的眼神,就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心中掂量了一下就把手里的银子收了。 行至半路,晴姨娘便小心的问道:“张妈您过来的时候老太君今日精神如何?” 只见张妈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老太君今日早晨进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蟹黄小汤包,中午又吃了番茄羊肉汤和一碗香米饭,胃口好精神自然也不错。” 听起来不过是平常的两句话,但是晴姨娘心里却已经有了底,看样子老太君并未动怒,待会过去时她也就有了底气。 老太君端坐在正屋里头,手中拿着一块暖手玉揉搓,紧闭双目似乎正在假眠,实际上耳朵一直听着晴姨娘母女的动静。 此时,屋子里只有晴姨娘母子并着老太君三个人,却不知道鬼医带着焦二的一缕幽魂在暗处。今日的事情老太君心中其实早有答案,但如何处置苏零露她是不愿意让旁人知道的,包括自己最信任的大丫鬟都被安排在了门外,生怕旁人过来偷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太君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苏零露和晴姨娘又像上次那般跪着,动也不敢动一下。 或许是老太君觉得和苏零露他们耗着实在是浪费时间,她这才开口懒洋洋的说道:“焦二死了,难道你们就没有谁和我说说吗?” “老太君,这一切都是贱妾的错,请老太君别迁怒于零露!” 第八十章 血债血偿 晴姨娘立刻上前开口,如今她算是明白了,老太君虽然胃口好看似一脸平静的表情底下其实早就有了怒意,简直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迁怒?你们母女俩当真以为你们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吗!”蓦地睁开双眼,老太君的目光直刺晴姨娘双眸,让她一个哆嗦。 忽而,老太君难得的露出一抹冷笑,说道:“最好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立刻就把你们母女俩都赶出府,别以为你肚子里有个孩子就可以威胁我,大不了我明日就叫人找十个八个会生养的女人来做了通房,害怕没人给我儿生孩子不成!” 一听老太君要给苏锦堂纳妾,晴姨娘顿时就犹豫起来,若是为了零露自己的地位被动摇,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时绝不是和老太君硬碰硬的时候。 “怎么样?还想着用什么说法糊弄我这老婆子吗?”老太君扫了一眼母女二人,那威压之势不是旁人学得来的,是一股常年累积的气势让苏零露和晴姨娘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太君,零露只是一时糊涂,求老太君开恩!”晴姨娘忙将头埋在地上,不敢去看老太君的眼睛,心脏是扑通扑通的狂跳。 苏零露心里十分的失望,果然母亲为了自己根本就不愿意保护她,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是我做的,我不要嫁给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苏零露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顿时就把老太君给气乐了。 “我看你才是那猪狗不如的东西!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虽然不喜那人但也不至于要亲自动手毒死他!” “不是您给我的两条路吗?既然我不愿意嫁,自然就选了老太君您给我的另外一条路!说到底这都是您老人家给我的指示。”苏零露心中想着这件事把老太君扯进来方才能够保住自己,索性也不做出一副温顺的模样了。 “很好!不愧是我苏家的女儿,你的这股魄力若是用在别的地方该多好!”老太君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弄到了毒药,又是如何毒死了焦二,然后把证据给毁了的?” “我知道夹竹桃有毒,家中的院子里刚好又种的有,我便借口说失眠去道长那里要了一包安眠药粉末混着夹竹桃根煮出来的水做了糕点,然后送去给了焦二吃,因为安眠药的缘故那焦二必定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死去,到时候我已经在内院熟睡谁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后来我又将糕点掰碎了混着泥土埋在了草丛里,就是找到了也是一堆泥土,只要一下雨什么都找不到。”苏零露把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只是心中奇怪老太君是手中已有证据,还是只是诈自己的话出来,但此刻她都无所谓了。 “你倒是心思缜密,只是你却忘了我这老婆子是一直派人盯着你的,既然你承认了,那么这件事你准备好了去衙门投案自首了吗?”老太君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一副看好戏的想法。 苏零露迷茫抬头,说道:“我既然毁了证据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何况家丑不可外扬,难道祖母真的要把我送去衙门让人尽皆知吗?不过就是一个奴才而已,比起猪狗来也没什么差别,您真的要送我去吗?” 一直在暗处的鬼医看着焦二的魂魄从最开始的无助然后吃惊,然后到如今的愤怒,魂魄的眼眸渐渐从雪白变成了血红已经蜕变成了厉鬼,顿时按住了他的肩膀,说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苏零露血债血偿!”焦二原以为自己喜欢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善良的存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动人心魄,他虽然心中怀揣着对苏零露的臆想,但是却心知两人的距离太过遥远。 所以,虽然他和苏零露只是一夜,他已经很满足了,心中暗暗发誓要疼爱这个女人一生一世,哪怕只是永远做个奴才也在所不惜,却想不到死前的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让他吃下毒药的虚言,苏零露的心里将他比作了猪狗不如。 因为他是屠夫的缘故,所以周身本就带着煞气,如今怨气凝结他身为厉鬼的能力难以控制,顿时就让屋子里的空气冷如冰室,让人直打哆嗦。 看着焦二朝着苏零露扑过去,鬼医忙用锁魂锁拉住他说道:“冥界有冥界的规矩,你既然已经是鬼就不能左右人间之事,苏零露阳寿未尽你不能杀了她,不然连我都要被你连累!” 焦二的声音变得诡异起来,带着无限的回音嘶吼道:“我不管!这个女人杀了我不算还践踏我的感情,她才是猪狗不如,我要将她的魂魄拖进畜生道,让她一辈子都不得翻身!” “你何苦?这样的女人值得你用灰飞烟灭来报复吗?”鬼医使劲扯住了锁魂链,此时苏零露和老太君三个人也感觉到了空气里的寒冷气流,顿时哆嗦成了一团,但不知发生了什么。 “既然爱没有值不值得,那么我的恨也没有!”焦二的双眸通红,张开了大嘴似乎要把苏零露的整个人吞进去,鬼医念了咒语锁魂链越来越紧,最后被彻底的收进了链子里封印。 “你如今太激动,我不能放你出来,等你冷静之后我们再谈谈。我和苏陶陶的初衷只是让你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死然后超度之后送你回冥界投胎,你如今这样忘川河水也载不动你的怨气,你且冷静冷静吧。”鬼医将锁魂链收进袖子里,屋子里的温度又恢复如常,这才悄然离开。 若是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因为什么而死那么到了阴间判官便无法查询它的生平,若是没有判词就无法上报天庭司命星君为他书写人生一世,所以如今鬼医只觉得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 以焦二的生平他一生杀孽太重,需要在地狱待够十年方能投胎,且投胎之后也是贫苦一生,因想着焦二是冤死的缘故,鬼医这才起了怜悯之心。 “方才是怎么了?”苏零露感觉屋子里重新暖和起来,又看老太君的脸色也不好看,顿时看向了母亲。 三个人面面相觑,老太君信佛自然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默念了忏悔咒这才重新开口说道:“你心中就是笃定我这老婆子不敢用整个苏家的名声来收拾你,所以你才肆无忌惮!但我得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有什么事情犯在我这老婆子手里,就别怪我不念人情。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老太君虽然心中很想惩治苏零露,但是又看晴姨娘那大着的肚子生怕有个闪失,决定先忍一口气,等晴姨娘生了孩子再一口气收拾了,如今先放着让这母女俩逍遥几天。 捏紧了手里的暖手玉,老太君心想着自己这一辈子从未这般的憋屈过。自从儿子受伤回来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如今只希望苏零露这件事不要闹大才好,如今苏零露已经成了一颗废棋,暂时没了用处。 “谢祖母,请祖母放心,零露不会让您失望的。”苏零露心里有些小得意,果然老太君为了整个苏家的面子不会拿她怎么样,这件事情只要收拾的干净就没有人会知道其中的秘密。 “既然事情就这样了,晴姨娘你也该放心了,你这胎眼看已经五个月了,孩子的衣服做了吗?”老太君先让大丫鬟把苏零露送回了屋子,独留了晴姨娘在屋里。 “因为前段时间一直有些琐事,所以还没来得急做。”晴姨娘看老太君没有放人的意思,心中咯噔一下有一丝惊慌,这事怕是没那么安稳的过去。 “那以后到生产前的五个月你就在屋子里安心养胎吧,我给你安排几个有生养孩子经验的老妈子过去,孩子春夏秋冬的衣裳你要各做一套,记得要绣上和他身份的纹饰才行,自己亲娘做的东西比起外面绣娘做的要安全,这一胎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老太君一边说,一边已经叫人把老婆子叫了来,带了晴姨娘回晴雪院。 一路上,晴姨娘想要找个借口去苏零露的屋子都被拦住了,这才明白老太君是变相的软禁了她,看样子老太君的怒气并未平息,反而在以一种旁人看不见的方式愈演愈烈。 苏零露得意的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便忍不住往苏陶陶那边去,想要找苏陶陶的麻烦,谁知路上却撞上了一个丫鬟正急匆匆的往苏陶陶的院子跑,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二小姐,老爷请您过去。”那丫鬟是苏锦堂身边的人,专门在二院门口传达前院苏锦堂传来的消息的,苏零露自然是认得的,便好奇的登载了门口。 苏陶陶正和鬼医说话,听见苏锦堂找她眉心皱了皱,带了几分不悦的情绪,说道:“老爷找我什么事?” 第八十一章 调戏雍亲王 自从和苏锦堂大吵了一架之后,苏陶陶再没有叫苏锦堂一声“爹”而是称呼“老爷”,丫鬟也不敢多问,只回道:“奴婢是二门专门传话的丫鬟,前院发生什么事情奴婢不知,来信的小厮只说是急事,让我务必请小姐去前院。” “我知道了,退下吧。”苏陶陶看了一眼鬼医,然后站起来让香红给她收拾了一下,这才又对香尘说道:“我在这里被困了几日,母亲那边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你先回去照顾好我母亲和弟弟,这边就暂时别来了。” 香尘应了之后忙去收拾了东西往小柳庄去,苏陶陶由香红陪着蒙了面纱往苏锦堂前院的书房去。 书房里,苏锦堂正和一个小厮说话,见苏陶陶来了忙站了起来,热络的说道:“这是雍亲王府派来给你送信的,你和五皇子殿下有私交?” 苏陶陶皱了皱眉,顾成禛怎么派人到了苏家?难道是出了什么急事? “不过在宫里的时候和五皇子有过一两次交集,并不是很熟悉。”苏陶陶语气平淡,相比起苏锦堂的一脸温和笑容实在是明显。 一旁的小厮看着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奴才,但是心思却格外通透,听见苏陶陶说和殿下不熟顿时皱了皱眉。 苏陶陶转身看着小厮,问道:“不知道五殿下有什么事情找我?” “姑娘或许是这几日忙了,所以忘了些事情,我家殿下让我问姑娘是不是言而有信的人,怎么该送东西都已经耽误了两日还没送到?”小厮一边说,一边偷瞄苏陶陶的神色,因为蒙着面纱的缘故,只看见苏陶陶的眼神透着迷茫,心知这姑娘果然是忘了自家主子的吩咐了。 “我要送什么?”苏陶陶很迷茫,她的确是忘了自己要送什么给顾成禛了,也想不起自己欠了他什么。 小厮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别的东西姑娘忘得,可是火灵芝的事情姑娘可忘不得,姑娘不记得跟殿下求火灵芝的时候,殿下的条件是什么了吗?” 这话一出,苏陶陶先是一愣,然后就是眼中流露出怒意,随后眼神中带着无奈说道:“那东西我落在小柳庄的屋子里了,等我叫人去取来再给殿下送去。” “这可是姑娘为难小的了,殿下说若是小的今日不能把那东西带回去就要打断小的地腿,求姑娘可怜可怜小的吧!”说着小厮就跪了下来,一副求饶的样子。 一旁的苏锦堂很是迷茫,但一想着是巴结五皇子的好时机,忙说道:“我立刻叫人去小柳庄给你送来,你再去给五殿下送……” “不用了!这东西我自己能处理!”苏陶陶冷声打断了苏锦堂的话,然后对小厮说道:“你且在这里先等一等,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回了陶然居,苏陶陶叫香红给她研磨,提起笔来苏陶陶却如何都下不去笔。苏零露栽赃她那些淫,词,艳,曲她是一句都记不起来,但是骂人的话她倒是会,可是自己骂他合适吗?会不会报复自己…… “小姐,您还不下笔吗?外面可是在等着呢!”香红看着苏陶陶气鼓鼓又纠结的模样,心里一股憋笑,自家王爷从未这么捉弄过人,当真是有趣。 苏陶陶一咬牙,提笔写道:“京城南边有头狼,半夜窝在房顶上。月儿高高照,对天嚎了嚎,一声嗷呜汪汪汪。 放下笔,苏陶陶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写的东西牛头不对马嘴,可是撒气了就是舒服,便说道:“拿去给外面的人送去。”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香红看着苏陶陶的词,顿时就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没事,我反正又没骂他,我骂的是我自己!”苏陶陶自己安慰自己,然后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 香红见苏陶陶态度坚决,便也只好把信封好交给了外面的小厮,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虽然小姐说她些的不是骂殿下的,可是殿下会怎么想?小姐的文笔牛头不对马嘴,就如同胡诌一般,不!就是胡诌…… 顾成禛正在书房接见一位常客,只见一身青衣的白钰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副没有骨头的模样,脑袋耷拉着还叹了一口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公子,这是苏府刚刚送过来的。”小厮见白钰也在,心想着自家主子和白钰公子的关系一直要好,便就照实说了,并且将书信递了过去。 顾成禛刚说放在桌上,不远处的白钰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疾手快的把信捏在了手里,笑道:“苏府,哪个苏府啊!” 说完,白钰摸了摸下巴,看着信封上一片空白,那心里的好奇更是被勾得如同猫抓一般,忍不住要拆开来。 “你要是敢偷看,我废了你的手!”顾成禛脸色一黑,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白钰。 白钰却天生的脸皮厚,嘿嘿一笑颇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别啊,我知道你害羞,我只是看看保证不说出去!” 顾成禛眉心更加紧皱,伸出手要去抢那书信,两个人就在书房里缠斗起来,却因两人功夫太好屋子里除了有一阵劲风吹过之外,周围的东西都没有一件损坏。 “行了!多大点事情,不就是看上个姑娘吗,哥哥我可是百花丛中过,片苏不沾身的人物,给我瞧瞧也让我给你出出主意!”白钰将信捏在手里,只是一瞬的功夫顾成禛也拿手捏住了信封的另一边,双方一个不小心,咔嚓一下信封被撕成了两半,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瞧瞧你,一个木瓜一般的脑袋,如何懂得女人心?这信都被你糟践成这样,你还不让我帮你!”白钰说完,还不免叹息了一声,最近宫里太过平静,边疆那边因为入冬的缘故也安静的很,他已经闲得蛋疼了,好不容易在顾成禛这里找到了乐趣,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弃? 顾成禛看着手里的半封信一时间有些犹豫,的确他有些闹不明白苏陶陶的心思了,明明宫道再见时她抓住自己的衣襟不让自己离开,可是转眼菊,花。宴时又有意把自己退给苏家的千金,女人心比起这朝堂的形势来更加变化多端。 “怎么样?要不要看啊!若是你不答应我可就把这半封信给吃了!”白钰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把信往嘴边送,顿时就见顾成禛脸色变了。 “从小到大你就改不了吃纸的毛病吗!”顾成禛有些无奈,见白钰顿时就笑了。 “哎,你还好意思说,这吃纸的毛病不都是你给逼的,以前宫里来了消息,那教书的先生又是皇后娘娘的人,我为了保护你,哪一次不是关键时候毁尸灭迹的?若是被那先生发现你我的秘密,我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后来为了掩盖这些,我还被人传吃纸成瘾,吓得我母亲哭了好久,我爹更是一顿板子上身,你倒好如今居然敢用这个揶揄我!”白钰白了顾成禛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见顾成禛伸出手要讨要那半封信,直接一巴掌挥开继续说道:“咱俩一起摊开看,你那心眼没有一百也有一千,我可不放心你!” 顾成禛面无表情,他与白钰武功不相上下,学问方面两人也是各有所长,顾成禛善于行军布阵兵法演变,白钰善于朝堂局势分析和人脉培植,简直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信封里面的信纸被整齐摊开,白钰忍不住念出声来,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京城南边有头狼说的说的是你吧?半夜窝在房顶上你是偷窥狂吗?月儿高高照,对天嚎了嚎,一声嗷呜汪汪汪哈哈哈,这姑娘直接说你由狼变狗!狼啊狼,为何偏偏学狗叫?”白钰怔了怔,脸色有些复杂,接着说道:“这苏家小姐不止骂你,怎么连自己也跟着骂了?有趣,有趣的厉害!” 顾成禛的脸色从平静无波到由白变红,然后由红变黑,对着一直狂笑不已的白钰冷睨一眼,怒道:“闭嘴!” 白钰直接笑得瘫软在地上,一张好看的脸配上那夸张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青衫大袖拖沓在地上,没有觉得邋遢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哈哈哈哈……” 顾成禛趁着白钰不备,伸手点了他的穴位,笑声嘎然而止白钰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除了一双眼珠子哀怨的看着顾成禛,没有半点办法。失策啊失策,被顾成禛这家伙给算计了。 “你在这里好好的冷静一下,我要出去一下!”顾成禛说完,脸上带着冷笑,转眼便没了身影,只留下白钰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 苏府,进入黑夜的时候总是灯火阑珊,苏零露被拦在了晴雪院的门口,守门的老婆子死活不让她进去,若是她强行闯入婆子更是不客气的把她给抗出来扔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 第八十二章 五殿下 “你们敢这么对我!难道不知道我是这府里的大小姐吗!”苏零露看着母亲院门口这几个眼生的婆子,挣扎着站起来,一旁的秋香忙给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被苏零露一脚给踹开。 “大小姐?老太君可是吩咐了,如果是大小姐您来了更不能放您进去,您最近可是闯了不少的祸,惹得晴姨娘动了胎气,如今姨娘正在安心养胎小姐还是回去吧。”那老婆子是老太君年轻时候就培养起来的人物,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却说话最是有权威,她发了话就等于是老太君发了话,那些丫鬟仆役谁敢忤逆? 何况,自从苏零露出了这样的事情,那焦二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大家虽然一个个缄口不言但心里早就把苏零露看得明白,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配做被人尊敬的大家闺秀?既然她把他们这些奴才当做猪狗,那他们自然也不会给苏零露好脸色看。 “小姐,如今夫人正在安胎,我看这事情就算了吧。”秋香看出这些老婆子是不会让苏零露进去了,出于忠心秋香便出言相劝,却换回的是苏零露的两个耳光。 “下贱坯子,连你也要对我指手画脚吗!”苏零露瞪了秋香一眼,肯能是觉得自己的在此处已经无益,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与此同时,苏陶陶的屋子里还是灯火通明,她正看着一卷兵书津津有味,香玉被香红赶走先睡了,只有香红一个人陪着苏陶陶。 忽然,院中落下一个人来,香红定睛一看露出惊讶的表情,忙行礼却被顾成禛给挥手赶了出去,因为苏陶陶看书太过专注,所以并未发觉屋子里的变化。 鬼医去小柳庄看望苏继堂去了,而清水清泉也出去注意苏零露和晴姨娘的动静,屋子里只剩下了苏陶陶和顾成禛。 “好看吗?”顾成禛看见苏陶陶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兵法,眼中顿时一亮,沙哑的声音在苏陶陶耳边炸开。 苏陶陶被吓了一跳,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顾成禛那一张好看的脸在自己面前连眉毛都能数清,那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幽深的眼眸正盯着她。 “殿下,你怎么来了!”苏陶陶慌张的站起来,却被顾成禛给压住了肩膀,耳边又是顾成禛平稳的呼吸声。 “我今日收到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很有趣,只是我看不懂希望你给我解释解释!”顾成禛把已经撕成两半的信放在桌上,苏陶陶的心里顿时个咯噔一下。 这信被撕成了两半,可见当时顾成禛一定很生气,怎么办?苏陶陶脸色露出的尴尬的笑容,说道:“这个不是我写的……” 顾成禛眉头一挑…… “不是,是我写的,但是不是我写给你的那封,这是香红拿错了,拿错了!”苏陶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顾成禛的五官这般的好看,偏偏又离她那么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又似乎没有半点情绪。 “哦?那你给我的信是哪封。”顾成禛稍微直起身子,让苏陶陶有了喘息的距离,一脸平静的盯着她。 “因为弄错的缘故,那封信烧了。”感觉到压迫稍微有些缓和,苏陶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悔自己一时冲动,惹了头狼。 “原来是弄错了,那么书信已经烧了你就把你原本要写的内容说给我听听。”顾成禛看着苏陶陶窘迫的模样,心中一阵好笑但是面上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开口。 苏陶陶抽搐了一下嘴角,无奈的“啊?”了一声,见顾成禛那张冰块脸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只好临时胡诌了一首,说道:“堂前梅花白似雪,一缕暗香入门来。芬芳沁脾不解优,原是离郎无信来。” “你在怪我没给你写信?”顾成禛很认真的听了苏陶陶的诗,顿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摸了摸下巴很是可爱,让苏陶陶有些失神。 苏陶陶心里暗苦,这是她临时胡诌的,根本就不是要他回信啊,可是怎么解释都不对,只会越描越黑…… 顾成禛见苏陶陶不回答,忽然眉头挑了挑,说道:“既然这诗才是给我的,那么你白天给我的那首是什么意思?难道城南有什么人半夜偷窥你吗?” “不是,那个只是我瞎编的,什么意思都没有!”苏陶陶忙摇手,站起身来欲躲开顾成禛的步步紧逼,谁知却被他逼入了墙角,两个人的呼吸彼此可闻。 “没有?”顾成禛微微弯起嘴角,看着苏陶陶一脸紧张的模样如同一头小鹿,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轻轻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坏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看见冰块脸居然会笑,苏陶陶也怔了怔,感觉鼻头一凉,顿时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忙点头说道:“真的没有!” “嗯,最好是这样,记住一句话,狼行千里之肉,而它的近亲却只能吃什么你知道吧?,虽然不怎么文雅,但是道理你应该明白,予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懦弱的人就只能什么都没有。”顾成禛想到苏陶陶居然说出这般教育人的话语,顿时又是眼中一阵笑意。 苏陶陶被顾成禛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生怕自己说个不字就被顾成禛给抓住了小辫子,她只是想要泄愤而已,的确是骂了顾成禛是狼变狗,但是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顾成禛只呆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香红这才从门外进来,苦道:“小姐,我打不过五殿下!” 苏陶陶的目光变得晦暗,这丫头应该是第一次见顾成禛居然认得她,看样子是顾成禛的人吧? “我知道了,我不怪你。”苏陶陶垂着眼眸,继续拿起手边的兵书来瞧,只可惜却一个字都读不进去了,只好放下揉了揉眉心准备上床睡觉。 苏零露在屋子里辗转反侧也不成眠,心中越发是憋闷的厉害,整日里却不敢出门,自从书香楼的事情出来之后,总感觉周围有一双眼睛在正在盯着她。 “小姐,您醒了?”顿奴从外面进来,手中端了从厨房里打来的热水,放在架子上伺候苏零露更衣梳洗。 坐到早膳桌子前面,苏零露看了面前的吃食顿时把面前的碟子打翻在地上,怒道:“怎么又是清粥咸菜,这么素的东西是我这个大小姐该吃的吗!” “小姐,这几日我们分到的只有这个,说是老太君的吩咐,奴婢没有办法……”顿奴心中胆怯,看着苏零露那几乎要吃了她的目光忙低下头去,身上被狠狠踢了一脚。 “没用的东西。连你都要用老太君来压我?我要吃蟹黄汤包,还有水晶马蹄糕,再来一晚小米皮蛋瘦肉粥!”苏零露暗自抹了抹自己这几日饥肠辘辘的肚子,口中忍不住吞咽起口水来。 “是……”顿奴转身略有些一瘸一拐的去了,进了厨房便听见厨房的老妈子正在窃窃私语。 “都是和我们一样的身份出来的,充什么高贵的人物,不过就是会爬床罢了,嘻嘻嘻……”两个老妈子笑得弯腰,顿奴站在她们身后吓了她们一跳。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老妈子瞪了顿奴一眼,心知是苏零露的丫鬟怕她告状给苏零露说她们说了晴姨娘的坏话。 “我……妈妈,您能不能给我家小姐做点蟹黄汤包和水晶马蹄糕,如果有一晚小米皮蛋瘦肉粥就更好了!”顿奴眼巴巴的看着这两个婆子,平日里听见这些闲话她从不乱说,只当是从未听见过,不是她不忠心,是主子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如何能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丫头,你还没睡醒吧?”老妈妈见顿奴老实,戳了戳她的额头,继续说道:“大小姐的吃食可是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亲自交代的,说大小姐如今就应该清心寡欲的养着,我们可不敢忤逆了老太君的意思!” “可是……我家小姐已经吃了好几天的清粥咸菜了,能不能换一换?”顿奴心中自然也明白,可是自己小姐那边并不好交代。 “换?不可能!”老妈子见顿奴实在是可怜,转身从蒸笼里面拿出一个鸡蛋,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那一份,给你拿去吧。” “谢谢,谢谢妈妈!”顿奴一见是鸡蛋顿时开心的接了下来,心想着鸡蛋也是好东西便拿到了苏零露面前。 一声响亮的耳光,苏零露将鸡蛋砸在了顿奴的脸上,将她踢翻在地上,一顿没有目的的抓打,顿奴不敢发出声音,心知若是那样会被打的更惨。 “死丫头,我叫你给我拿吃的你就用这个东西糊弄我,你是把我当做叫花子打发了吗?你看你是仗着你长得水灵心里恨不能哪天爬上我爹的床吧?”苏零露看着顿奴护着自己的脸顿时就掐她的手背,让她将脸露了出来,眼中带着愤恨。 “小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冤枉啊小姐!奴婢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苛待小姐啊!” 第八十三章 青紫色的伤痕 顿奴能够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用手一摸还有血又看了看苏零露手里不再是赤手空拳而是不知道何时捏了金钗在手里,顿时哭了起来。 “不许哭!”苏零露怕顿奴的哭声引来别人,冷声的卡住她的脖子威胁。 顿奴害怕苏零露那双充满了杀意的眸子,忙咬住牙低低啜泣,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苏零露打累了,这才从新收拾起自己的模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让顿奴起来给她布菜,清粥咸菜似乎也一下子吃得津津有味起来。 苏陶陶因为昨晚应付顾成禛耗费了好些心力,今日起得比平时要晚许多,香玉见她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半点没有练字的意思,便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出去逛一逛?” “不去,太困!”苏陶陶说完还不忘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流露出倦色,昨日慕容里离开之后自己就一直在做梦,梦见这家伙一直在她后面追赶她,时而还变身成一头大灰狼扑在她身上,弄得她一起来就感觉浑身酸疼。 “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把清虚子道长请来给你瞧瞧?”香玉实在是担心苏陶陶的状态,轻轻的推了推闭眼的苏陶陶。 “不要,我就这么闭眼一会儿就好,你别吵!”苏陶陶话音刚落,清水就不知从何处飘进来开始叽叽喳喳,大概的说了自己在府里看见的事情。 苏陶陶听得皱了皱眉,都是一些鸡毛蒜皮不重要的小事,平日里清水活泼一点话多一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今日怎么如此烦躁? “挑重点的说!”苏陶陶终于是忍不住用意念呵斥了一声,闭着眼睛皱了皱眉。 清水吐了吐舌头,心中却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就心想着自己觉得最讨厌的事情估计就是最重要的吧? “今天苏零露又打丫鬟了,她每天都在打人家,今天那丫头的脸上都有血痕,皮肉都翻开了,看着特别可怜!”清水说了自己觉得最重要的几件事,不免又回头感慨起来。 苏陶陶根本不曾在意清水说了什么,直接睡着了,等醒过来已经是下午的时候,身上披了一条狐裘,屋里烧着暖和的炭火。 “下雪了!下雪了!”外面,丫鬟们开心的笑了起来,香玉冲进屋子时还带了一股寒风,让苏陶陶打了一个哆嗦,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下雪了?”苏陶陶推开窗户,外面果然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她才仿佛明白冬天真的来了。 遥想前世,自己自从重阳菊花宴之后对太子是念念不忘,时时刻刻都在临摹他的模样影子,何曾真的去欣赏自己周边的风景? 过了年,自己就要十三岁了,而苏零露也要十四岁了,只有两三年开心的日子自己怎么可以轻易的虚度呢。 “小姐,您在想什么?”香玉看着苏陶陶眼中有一种忧郁的神色,轻声询问了一句,见苏陶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苏陶陶穿好了自己身上的狐裘,跨出门外将自己的脚印印在薄薄的雪花上,眼中带着一股暖意,走出了院门。 她记得家里东院那边有一片梅林,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了花苞,若是折了回去插在花瓶里面在温暖的屋子里一定会开得很美。 香玉虽然不知道苏陶陶要去哪里,也乖乖的跟在后面,手里还又拿了雨伞帮苏陶陶遮挡风雪,一路沿着府中的青石小道行走。 雪越下越大,风雪中已经鲜少有人出来,大都在屋里围着炉火,苏陶陶踩着高高的木屐发出嘎子嘎子的声音,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丫鬟摔倒在雪地里。 “快去瞧瞧。”苏陶陶对香玉说了一句,见香玉匆匆跑过去了自己才慢慢走近,一个丫鬟蹲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另外一条手臂。 “可是受伤了?”苏陶陶关心的询问,对方却是愣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见对方不说话,苏陶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怀疑是不是今日自己穿的有些可怕,或是自己平日里给人一种可怕的模样? “别怕,我家小姐是个好人,她不会伤害你的!”香玉看见那丫头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居然有青紫色的伤痕,立刻有些心疼起来。 苏陶陶抽了抽嘴角,对香玉的话并不同意,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好人,不过还是蹲下身来主动和香玉一起把丫鬟扶了起来,自然也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痕。 “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就穿了这么一件单衣?不是已经新发了过冬的棉衣吗?即使你的主子不赏赐你衣裳布料也不至于这般单薄啊?”苏陶陶解开自己的狐裘,披在了丫鬟的身上,动作语气都格外的温柔。 顿奴没有料到自己的月钱被小姐克扣,自己的冬衣被小姐典当之后出来给大小姐出府偷偷的买吃的还有人愿意在她摔倒的时候扶她,并且还把身上的衣服给她穿,而这个人就是自己主子天天诅咒的二小姐苏陶陶。 “小姐,她的脸!”顿奴抬起头,还没看清苏陶陶的样貌就被香玉的惊呼给吓得低下了头。 苏陶陶皱眉,用责备的目光看了一眼香玉,心中这才想起清水在早晨的碎碎念来,莫非这就是苏零露的丫鬟? “别怕,香玉唐突了,你别生她的气,这丫头被我给宠得越发没了规矩,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你脸上的伤是我大姐弄的吗?”苏陶陶从检查了一下丫鬟的手臂,发现只是脱臼了而已,帮她复位之后方才温柔开口。 顿奴自从到了晴姨娘和苏零露他们身边伺候,何曾听过主子这般的闻言软语,顿时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你别哭,我家小姐是最心善的,你有什么委屈就给我家小姐说,一定可以帮你!”香玉也认出了顿奴,忙也出言安慰,却见顿奴摇了摇头。 “我没有委屈,奴婢的命是主子的。”顿奴眼睛里带着忧伤,从未想过会有人会如此的关心她,自己无父无母自小就被人贩子卖来卖去,哪里受过如此的待遇?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若是一味的委屈自己只会让欺负你的人变本加厉!”苏陶陶一直知道苏零露心狠手辣,但却想不到她对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如此,顿时心中怒意横生。 前世,是苏零露隐藏的太好,还是她的眼睛太瞎,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如今见到顿奴这般的模样她觉得自己的报复实在是有些轻了。 “我……”顿奴欲言又止,低下头去不敢多言,她是苏零露身边的丫鬟,而苏零露又对二小姐水火不容,自己若是动了背叛主人的心思,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并不是要让你有多感激我,不需要你去帮我做任何卑鄙的事情,你只需要和我去老太君那里把你如何这般伤痕累累的原因说出来,老太君自会给你公道!”苏陶陶看着丫鬟的模样,原本是个长相清秀的,再过几年容貌应该还会有变化,如今脸上有了伤痕再好的容貌也是废了。 “不是大小姐弄的!”顿奴慌忙摇头,可是眼中的惶恐却暴露了一切,可见其性格何等懦弱。 苏陶陶只是苦笑,说道:“我不论是谁弄的,你的主子不护着你便也是过错,你看看我身边的香玉,何曾如你这般狼狈?” “小姐……”香玉红了眼睛,心中知道自家小姐对自己的好。 “您的丫鬟头上也受过伤……”顿奴自言自语一般,弄得香玉和苏陶陶皆是一怔。 她说的只怕是父亲与自己冲突的那次,这让苏陶陶有些尴尬。 “小姐,你别说了,这丫鬟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人!”香玉回过味来变不高兴了,扶着苏陶陶瞪了顿奴一眼。 顿奴被瞪得心虚,低下头去,苏陶陶确是一脸微笑,目光温和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顿奴。”顿奴小心翼翼的开口,偷偷瞄了一眼苏陶陶的神色。 “顿奴……”苏陶陶的眉心皱了皱,接着说道:“你可知这名字的意思?” 顿奴摇了摇头,眼中带着迷茫说道:“奴婢不知。” 其实她虽然没有读过书不认识字,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名字,从那些下人婆子们的眼神里就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还不如装作不知。 “你是人,不是猪,说你是猪真是侮辱了这畜生,你既然自轻自贱,那我也不让我们小姐和你在这里吹凉风!”香玉看似一脸的不满,可是心思何等的通透,实际上是用了激将法而已。 果然在苏陶陶走了几步之后,身后传来了顿奴的声音喊道:“等等!” “怎么了?想通了吗。”苏陶陶缓缓转身,只是一个淡漠的微笑,让顿奴更是露出了坚定的神情。 苏零露把她当做牲畜一般,而苏陶陶却是来帮助她的,饶是再笨顿奴也知道了这个道理。 第八十四章 自毁容貌 “若是我去了老太君那里,可不可以护我周全?”顿奴没有用奴婢自称,眼睛里带着渴望的情绪。 “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再受到非人的对待。”苏陶陶的眼中同样透着坚定的情绪,手心微微捏起。 折了几支梅花,将一半留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另外一半苏陶陶捏在手里,来到了老太君的院落。 “二丫头怎么过来了,快让我好好瞧瞧。”老太君温柔的将苏陶陶的手捏在手心,眼睛里带着慈爱的目光。 苏陶陶心中十分清楚,若不是温妃和顾成禛的缘故,老太君恐怕也不会如此热情。忙叫丫鬟将自己手里的梅花用花瓶插上,说道:“祖母您是在责怪陶陶没有来天天看您了?” “你这丫头,一跑出去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如今你都马上十三岁了,也该定下来了,上次我给你说去白鹿书院读书的事情可还记得?” “记得,不过也得等过了年才能啊,祖母就这么想要把我赶出去不成!”苏陶陶温柔的靠在老太君的膝盖上,十分的温顺。 “转眼你们这些孩子都大了,我这把老骨头是不行了,可要争气些……”老太君想起苏零露,眼中难掩怒色,渐渐又转为惆怅。 “祖母,陶陶一定不辜负您的教诲,不过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和祖母说。”苏陶陶看着老太君的神色,将身子坐直了些,一副正经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看见苏陶陶如此神情,老太君也戒备起来,一双精明的眸子偷着亮光打量着苏陶陶的神色。 “今日我折梅花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丫头,浑身都是伤痕累累,且脸上还被毁了容,我心知祖母一直吃斋念佛最是慈悲,肯定是容不得别人虐待下人的,便细问那丫头是谁的人。”苏陶陶看着老太君眉心皱起,目光里带着不悦之色,便知道老太君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要说的人是谁了。 看样子,老太君对苏零露还有那么一丝幻想,不过这样的幻想难道不是不切实际吗? “那丫头是谁的人?”想到苏零露如今已经不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老太君就有些头疼,原以为这丫头比起苏陶陶来要漂亮几分,功课也学得不错定然可以找个好人家,而且太子和皇后的动向也是对苏零露很是喜欢,如今成了这样苏陶陶便趁机打压,自己还不能驳了面子只能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苏陶陶猜测老太君的心思明了了五六分,却依旧一副气愤的模样说道:“他是大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顿奴,光听名字祖母心里就有了数了吧。” 老太君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先把那丫鬟叫来我瞧瞧。” 苏陶陶枯坐了一会儿,丫鬟才姗姗来迟,脸上的疤痕立刻让老太君也有些错愕,原以为不过是指甲抓的小伤,如今看着却如同一条条红色的蚯蚓一半,让人心惊肉跳。 “混账,我让她闭门思过,她竟然这般折磨这丫鬟!”老太君跺了跺地板,眸子里看似带着浓浓怒意,实际上却对苏零露有那么几分偏袒的心思。 “祖母息怒,这件事姐姐虽然不对,但是终究是因为受了刺激的缘故,等以后好些了就不会这样了,今日让您知道就是想要给这丫鬟求个恩典,把这丫鬟调到我这里来。”苏陶陶一副温柔的样子,心中却想着如何把老太君心里对苏零露剩下的那么一点点犹豫给舍弃掉。 “今日她受了刺激这般做,明日我受了刺激也这般做,那以后这叶家岂不是成了人间炼狱了?你这丫头可是心善了?这种事情姑息不得!”老太君一边说,一边让丫鬟吧苏零露给带来,心里对苏陶陶的戒备少了几分。 原以为苏陶陶会变本加厉描述叶苏零露的过错,却未料到她居然主动替苏零露说话,这丫头是真心善吧。 不一会儿,苏零露出现在老太君的屋子里,看着苏陶陶也在屋里便隐隐透着不满的声音说道:“祖母您有何吩咐?” “跪下!”老太君一声呵斥,让苏零露慌忙跪了下来,那动作有些不协调看着忍俊不禁,若不是含了一口茶在嘴里,苏陶陶便要笑出声来了。 苏零露原本以为老太君是因为自己悄悄送出去给太子的信有了回应转变态度的,看见苏陶陶居然也在,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暗暗愤恨起来。 苏陶陶不过是攀上了一个得宠的妃嫔,自己身后可是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老太君怎么可以这般的欺辱她,以后她做了太子妃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祖母,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琳琅这几日在屋里面壁思过,从未出来闯祸,您可要明鉴。”苏零露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睛泪汪汪的看着老太君,以前自己的这一招苏锦堂最是心疼,再大的错也不忍心责备了。 “闭门思过?我看你是躲在屋子里虐待丫鬟吧!”老太君冷笑一声,那神情看起来直教人打哆嗦,陈年累计的威严哪怕不是真的怒声呵斥也有泰山压顶之势。 “我没有!一定是有人冤枉我,琳琅一介女流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呢!”苏零露立刻反驳,心中暗暗担心莫不是顿奴的脸被人发现了? 可恶的顿奴,自己已经警告她把脸遮起来,若是别人问起就说是摔倒不小心弄的,居然敢阳奉阴违,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苏陶陶看着苏零露立刻急得辩驳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顿奴虽然懦弱但是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她绝不会反口,若是这时候反口到时候苏零露是会变本加厉的,那顿奴虽然懦弱但不是傻子。 “你没有?那好,我叫那丫鬟和你对质,如何?”老太君的话不怒自威,不过平淡的一句,却让心虚的苏零露心口突突直跳。 “好!就让她来与我对质!”苏零露如今只能是硬着头皮走下去,只希望自己的威势可以让顿奴那丫鬟被吓到。 “去把那丫鬟叫进来!”老太君对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吩咐了一句,早已忘了顿奴的名字。 “奴婢拜见老太君。”顿奴跪下,没有了刚才的怯懦,多了几分背水一战的勇气。 “你说是大小姐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现在你敢和她对质吗?”老太君看得见这丫头神情中的怯懦,眉心微微跳了跳。 “你这贱婢,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的居然敢污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苏零露也不给顿奴立刻说话的机会,一耳光先打上去,愤怒的模样加上威胁的眼神,她料定顿奴不敢再污蔑自己。 可惜,苏零露太小看了苏陶陶和香玉对顿奴的影响,以前没有对比顿奴只是觉得自己委屈,却未想过妄想什么。但今日她看见苏零露对香玉的关爱,和对自己的温柔,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样是长在一个府中的小姐,同样是下人奴才,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一巴掌下去彻底的把顿奴给打醒了,愤怒的目光涌现,将苏零露狠狠压倒在地上,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和苏零露扭打起来,说道:“老太君,小姐打我的时候是用她头上的金钗划破我的脸的,大可以拿这金钗和我脸上的伤口作对比!” 看着扭作一团的两个人,老太君呵斥旁边的丫鬟将两个人拉开,并且取下顿奴口中的金钗和她脸上的伤痕做对比。 “金钗每个人都有,你凭什么说是我弄的,祖母你别听这贱婢含血喷人!”苏零露被老太君身边是丫鬟压着,可是依旧不忘狡辩。 “我可以证明!”顿奴忽然变得十分坚决,将金钗从丫鬟的手里夺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在自己的脸上,血流下来,一道伤口触目惊心。 苏陶陶和所有人一样都没有料到顿奴居然会这么做,心里有些心疼,也有些惋惜。 顿奴划了伤口之后又把自己结痂的伤口一点一点的抠开,让人可以清晰的看见伤口的模样。苏零露并不知道,因为她用的金钗曾经划在顿奴的骨头上有了轻微的损坏,所以伤口会有一些独有的印记。 “祖母,您看见了吧,这些伤痕都是她自己弄的,与我无关,一定是有人为了陷害我故意让这丫头毁容诬赖我!”苏零露依旧咬紧牙关不松口,看着苏陶陶的双眸如同要把她吃了一般,若不是苏陶陶凭这顿奴没有依靠和懦弱的性子如何敢这般对她? “祖母,我看这件事并不像大姐说的这样,世人都知道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容貌,没有了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人让顿奴诬陷大姐,那这个人一定是给了顿奴天大的好处,可是什么样的好处能够让顿奴刚才还不忘再划下一道伤口证明自己呢?” 第八十五章 惩治 苏陶陶根本不在意苏零露那要吃了自己的目光,反而带着一股从容淡定,字字在理让老太君心里十分欢喜。 二丫头荣辱不惊,且这般有理有据,若是以后进了宫或是嫁给哪个王爷前途自然是没话说的,相比起苏零露来,这丫头失了身不说,还这般的歇斯底里,只怕以后根本上不了台面,还是赶紧把她的婚事定下来随便找个人嫁了省心。 “苏陶陶你少在这里添油加醋,我知道背后诬赖我的人就是你,一定是你让顿奴诬赖我,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吗!”苏零露越说越激动,相反的苏陶陶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住口!身为大家闺秀你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语!看样子今日不好好教训你只怕是不成了!”老太君冷哼一声,立刻叫丫鬟请来了家法,一下下的打在苏零露的身上,让她发出一声声的哀嚎。 渐渐的苏零露没有了声音,原以为是晕了过去,可仔细一看苏零露的双眸正死死的盯着苏陶陶,说道:“老太君,你为什么偏听偏信,我没错!”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没错?好!很好!”老太君曾经上过战场,年老之后也因为掌管内府多年而颇有威信,从未有人这般的顶撞她,顿时也是气极了。 “祖母,你这样打姐姐只怕她的身体受不了,您开恩啊!”苏陶陶见苏零露被打得血肉模糊,心知老太君此时正是盛怒的时候,若是劝说只会是火上浇油,回想上次他们母女不就是这么挑拨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吗,她这样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 “二丫头你让开,她这样的人值得你为她求情,如今我看她是嘴硬的很,我也让她被打得明白!”老太君给身旁的丫鬟说了一句,丫鬟便出去了,家法暂时停止,苏零露有了喘息的时间。 “祖母……”苏陶陶故意用一副不忍心的模样看着老太君,而苏零露的双眸带着无比的恨意盯着苏陶陶。 贱人,居然火上浇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等我过了这一关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苏零露在心中诅咒着,苏陶陶却全然无视。 遥想当日与父亲冲突,苏陶陶心中是一阵苦涩。鬼医说她冲动,可是它却不知道自己是在乎了才不能掩藏自己的情绪,她对苏锦堂还有些念想,希望能够好好对待母亲,可是有晴姨娘和苏零露在,父亲是再难回心转意了。 所以,她寒心了,不再被父亲的言语伤害,不再为不爱自己和母亲的人伤感,既然苏锦堂要护着晴姨娘他们,自己也乐意看着他被这个两个女人拖进地狱。 “老太君,人给带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丫鬟进门来,带起一股冷风灌进屋子,让苏零露打了一个哆嗦。 “让他们进来!”老太君冷声开口,眼睛眯了起来,其实即使苏陶陶不告状这府里的一切她都能洞若观火,只是看她想不想收拾罢了。 苏零露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其实从未脱离过老太君的五指山,老太君之所以没有计较,一来是因为闹腾起来对府中运势不好,二来自己老了越发不想管鸡毛蒜皮的闲事,能少一样就少一样,何苦为难自己? 佛说万般皆空,老太君如今佛经看得多了,也就心中慈悲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却终究是个俗人,最恨别人顶撞她,今日苏零露也是触碰了她的逆鳞。 张氏为什么会被老太君挑中?就因为她多年来都对老太君十分恭顺,晴姨娘除了是小妾之外,就是那野心让老太君不悦,谁容得下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乱了自己府中的规矩? 只可惜张氏的肚子自从生了苏继堂之后便没有再未苏家生下孩子,老太君对晴姨娘和苏零露就放松了一些,见自己让守在苏零露门口的张妈妈进来了,便说道:“最近你们可曾经在大小姐那里听见了什么动静?” “回老太君,前几天大小姐去过一次书香楼,后面便闭门不出,也未听见什么别的动静,只是时常在用膳的时候听见打骂声。”张妈妈低头,心中来时已经想好了如何说,丝毫不避讳苏零露警告的目光。 以前苏零露和晴姨娘得宠时他们心中还会掂量一下,如今老爷和老太君都不怎么待见这母女俩,他们自然也知道该怎么说。 “你们胡说!明明是这丫头笨手笨脚打翻了饭菜,我责备了几句,你们这些老刁奴信口雌黄!”苏零露没有料到自己如今这般的没有威信,这些老太婆居然都不听话,顿时就挣扎着冲了过去,狠狠的打了耳光在老婆子的脸上。 这些老婆子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对于苏零露的行为并不还手,不似顿奴那般冲动,只站直了身子受着,脸上顿时几道血痕。 “够了!给我狠狠的打!”老太君看着这一幕,吼了一声让人将苏零露压在长凳上又是一阵鞭笞,再不愿意留情面。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零露渐渐没了声音,老太君见她真的晕了过去这才稍微冷静下来,这藤条打在身上只伤皮肉不动筋骨,也算是给这丫头一个教训,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若是以后长大些可了不得。 “去把晴姨娘给我叫来!”老太君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一旁露出怜悯神情的苏陶陶,接着说道:“二丫头先退下吧。” 苏陶陶遵命退下,让清泉继续打听着里面的动静,自己先回了陶然居。 晴姨娘正在刺绣,心想着自己肚子里孩子的衣裳用什么花色配什么线,脸上带着为人母的慈爱目光。 此时,老太君身边派来照顾晴姨娘的老妈子进来,她立刻问道:“我前日给老太君送去的枕头可有回信了?” “姨娘太太,老太君请你过去一趟!”那老妈子低眉顺目,半点都没有让晴姨娘知道老太君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晴姨娘一听,还以为是老太君因为自己做的药枕要赏赐自己,忙收拾好手里的针线,说道:“你先等等,让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摸了摸肚子,晴姨娘找了一见暗红色的兔毛坎肩穿上,又配了暗紫色的披风,将他的皮肤衬托的雪白,又从首饰盒里面取出祖母绿的翡翠头面戴上,这才挺着大肚子出了屋子。 被困了许久,晴姨娘终于闻到了外面的空气,一直想着能够讨好老太君好让自己免除被软禁,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不禁步伐越发轻快起来。 “姨娘太太慢着点,这地上滑别摔了!”老妈子嘱咐了晴姨娘一声,还未说完就被晴姨娘冷冷瞪了一眼。 “这么冷的天气地面如此干燥,你这老奴才胡说什么!当心我回了老太君看她怎么收拾你!别忘了我可是姨娘太太,比不得你们这些配了奴才的老刁奴!”晴姨娘出了院子,立刻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老妈子眼中露出一丝冷意。 老妈子低头,一副很听话的样子,实际上那双眸子里却隐隐透着幸灾乐祸的情绪,等晴姨娘进了松柏院便停住了脚步并未跟进去。 晴姨娘在门口还整理了一下衣服,露出满面笑容,一进屋却被眼前的一幕弄的愣住了。 屋子里,苏零露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背让晴姨娘吓得脸色苍白,忙跪下说道:“老太君,零露这是犯了什么错让你这么责罚她?” “怎么,我这个祖母连教育孩子都不能了?你身为她的母亲非但没有把她教养成大家闺秀,还让她恶语伤人,果然是丫鬟出生上不得台面!”老太君本就有怒气,听见晴姨娘一副质问自己的口气,顿时就瞪着眼睛看着晴姨娘。 晴姨娘看着女儿被打得晕了过去,这身上的伤痕没有三十也有五十下,心疼得只掉眼泪,胸口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气得说不出话来。 “把你的孩子给我带回去,若是我以后再听见什么她的不是就不是今天挨五十多下家法那么简单了,到时候我就当我苏家从未有过这个人!”老太君看晴姨娘哭的梨花带雨,又看着她出怀的肚子,心中还是忍了一口气。 晴姨娘一听老太君这话,顿时心里就一股悲从中来,心里一气就晕了过去,下人们忙七手八脚的把她和苏零露一起送回了院子里。 晴姨娘晕倒的事情让整个府里忙成了一团,苏陶陶也不好立刻就把顿奴带走,只得让香玉给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打招呼好生照顾,自己又拿了一些治疗伤口的药物给顿奴方才回了陶然居。 老太君闭目养神,可是心里却是隐隐透着担心,晴姨娘怀着身孕自己让她自己来把苏零露给领回去是不是做错了,如今她怀着孩子,那可是苏家未来大富大贵的人物。 “丫头,去给我准备一些补品给晴姨娘送去!”老太君对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了一句,悠悠叹了一口气。 第八十六章 越发的皮实 大丫头立刻差人去办了,老太君这才心里好过了一些,又听大夫说胎儿并无大碍这才安心下来。 细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老太君是越发的怀念起张氏来,虽然说苏继堂的病气对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不过听说病情已经没有大碍了,而张氏一直以来都在打理苏家,自己也清闲了许多,她这一走这府里就乱了套,她也是好久没有安心睡觉了。 想到这里,老太君心里便打定主意要让张氏回来,反正晴姨娘这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已经十分稳固,即使张氏回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至于苏继堂大可以安排在比较偏僻的北院,也影响不了多少。 事不宜迟,老太君第二日就让人去了小柳庄给张氏说这事情,张氏原本就担心苏陶陶一个人在府中受欺负,听了老太君派人来说的话立刻就答应了,让香红和苏继堂收拾了东西,母子俩就搬回了苏家。 苏陶陶听说母亲要回来,神色里却并不高兴,反而带着一种愁绪弥漫开来,鬼医看在眼里便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若强行去拆散只能适得其反。” “嗯,我知道!”苏陶陶不自觉的发出声音让一旁倒水的香尘怔了怔,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苏陶陶。 自家小姐为什么有时候总是神叨叨的,要不要给王爷说一声? 张氏回府这日,苏陶陶特意穿了比较喜庆的颜色站在垂花门,等着母亲和弟弟的轿子回来,见母亲出现她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母亲辛苦了,我已经叫人准备了点心和热水,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吧。”苏陶陶的贴心让张氏十分开心,忙握住了女儿的手。 母女俩进了屋子之后,便让人先领了苏继堂去了北院,两个人关上门说起了悄悄话。 “母亲,你怎么还愿意回来!你难道不知道老太君的心思吗?她就是想让你收拾这府里的烂摊子!”苏陶陶拧着眉毛,没有了刚才的高兴情绪,带着浓浓的抱怨。 “陶陶,你一个人在这里让我如何放心?小柳庄虽然没有什么烦心事,但我一个正室住在那里被外人听了对你和弟弟都不好,深怕别人不知道我不受宠吗?”张氏的头上多了几根白发,明明才三十岁的年纪,却如同四十多岁的妇人,可见这平日里是何等的操劳。 “母亲,我不管旁人说什么,我只希望你和弟弟过的好,小柳庄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你和弟弟在那里安全,晴姨娘的爪牙伸不过去,这里却不同!父亲对您没有情意,老太君也不过是让你撑起门面,让我如何不担心你?”苏陶陶看着母亲的白发,心疼的直掉眼泪,忙用手绢擦拭。 “陶陶,我何尝不知道这是个虎狼窝?可是我在小柳庄那边听说你差点没了清白,你可知我心中的难过。这么多年我一直忍气吞声,为的就是让你们俩孩子能够过好日子,不至于风餐露宿。可是晴姨娘母女实在是可恶,竟敢想用这样的毒计害你,我想想都感觉心惊肉跳,让我如何安眠?”张氏捂住胸口,心跳紧张的加速,眼圈微红却不愿意在儿女面前哭出来。 “母亲……”苏陶陶眼圈微红,扑在母亲怀中,感觉着母亲轻轻的抚摸拍打她的后背,如同小时候那般。 “陶陶,我回来之后就有了当家主母的实权,若是晴姨娘敢动你也需要掂量掂量,我绝不容许他们再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张氏的眼睛里散发出一股凛冽之气,透着无比的坚定目光。 苏陶陶点头,这时外面香红却匆匆敲门道:“小姐,夫人你们快去瞧瞧大少爷吧,奴婢们劝不住啊!” 张氏和苏陶陶对视了一眼,才刚回来继堂就出事了? 两人匆匆走出来,听香红一路走一边说道:“我们带大少爷去北院休息,路上有一株柿子树上结满了果子,吊着金灿灿的实在是惹眼,也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大少爷就把外衣给脱了爬上树要去摘柿子,我们拦不住只好请您过来了。” “爬树?继堂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苏陶陶笑了起来,自己记忆里的弟弟一直是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了,一年里下床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居然会爬树了! “你不知道,这孩子病好了之后就跟个猴似地上串下跳,跟庄子上几个奴才家的小子混在一起,一会儿上树,一会儿摸鱼的,前几日还跑去山上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窝狼崽子来,吓得我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张氏叹息了一声,眼神中带着无奈。 “这是好事,母亲就应该让弟弟多多运动一下,他被困了十年病榻,如今好了自然要活泼些!”苏陶陶笑着,远远就瞧见不远处的柿子树上一个青色的人影,下面人声攒动好不热闹。 “大少爷,你快下来!”下面的人深怕苏继堂掉下来,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铺盖和稻草铺在地上,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头顶上的苏继堂,面色或着急凝重,或吃惊慌忙。 “继堂!”张氏看见这一幕,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刚回来苏继堂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太君那边怕是知道了。 “娘!姐姐!”苏继堂把衣袍扎成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柿子,袖子里面也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采摘了不少,一脸兴奋的对着苏陶陶摇手。 “当心点,别摔了!”苏陶陶眼中带着温柔的目光,比起母亲张氏的嗔怒,苏陶陶更多的是开心。 弟弟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就如此的生龙活虎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正是让她深感欣慰。 “姐你放心吧,这棵树棵难不倒我,不信我做给你看!”说完,苏继堂还在树上跳了起来,动作灵活雀跃,如同天上的鸟儿一般,惹得下面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苏继堂,你给我下来!”张氏脸色苍白,吼了一声之后目光如火吓得苏继堂忙麻溜的下树,垂头耷脑的到了张氏的面前。 “香红,却给我折根竹条来!”张氏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眼中难掩怒色,苏继堂立刻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苏陶陶。 只听软软的一声“姐~”让苏陶陶无奈的摇头,拉住母亲的手臂说道:“母亲,这次就算了吧,弟弟刚回来一会儿祖母必然是要见他的,若是打了留下伤痕,只怕祖母不喜。” “陶陶,你不知道这家伙越发的皮实了,根本就不听话,今日敢上树,明日他就敢掀屋顶了你信吗?”张氏被苏陶陶的话哄得稍微消散了些怒气,无奈的睨了苏继堂一眼。 “母亲我这是锻炼身体,大夫可是说了我的病需要多运动!”苏继堂迫不及待的给苏陶陶秀了一下手臂上的肉,一副顽皮的模样。 “还顶嘴!这次回来我一定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师傅,免得又被你给气跑了!”张氏瞪了一眼苏继堂,母子三人往北院走,来到了有些偏僻荒凉的院子。 “是这里?”因为北边有好几个院落的缘故,苏陶陶并不知道老太君居然安排的是这个有水井的院子,不禁皱眉起来。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我听说是风水先生看过的,最合适继堂的八字!”张氏看见苏陶陶的神情,顿时心里紧张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感慨一下这里太荒凉了,不过还好胜在安静!”苏陶陶不敢告诉母亲这北院水井里还有清水清泉的尸体,只能强装无事勉强一笑。 张氏虽然看出女儿有心事,但她不愿说自己也就不好多问,只得暗暗留了心眼,准备暗里将这院落再检查一番。 晴姨娘醒过来就听说了张氏回来的消息,心中是又气又恨,老太君送来的补品她原本想要砸了出气,可是终究是不敢,只能乖乖的在张妈妈的注视下喝了下去。 苏零露被疼得翻来覆去都不得安眠,偏偏伙食待遇也一降再降,老太君将她身边的丫鬟都调走了,只留下一个老妈子照顾她,一天也就两顿咸菜馒头,顿时心里一股委屈。 “大小姐就将就点吃吧,您可比不上姨娘太太,老太君想着她肚子里怀着老爷的骨肉特意送了补品过去呢。”这老妈子最会就高踩低加上苏零露又总是使唤她还恶语相向,便故意给苏零露添堵。 苏零露本就一肚子火气,如今听见母亲那边吃是上好的补品,自己这边就只能清粥咸菜度日顿时越发怨恨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母亲的精力必然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又怎么会被苏陶陶算计了进去? 想想就在几个月前,自己是何等的风光,这些丫鬟奴才恨不得tian她的脚趾头,可如今正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些奴才一个个都与她过不去,当真是可恶!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苏陶陶,自从苏陶陶落水回来,自己就没有一天安生过,也不知道自己是撞了什么邪! 第八十七章 胎儿 “给我弄最好的药膏来,我背上还疼!”苏零露呲牙咧嘴,一双眸子里带着怒火熊熊,睨了一眼身后的老妈子。 “大小姐,按照份例我已经给你拿了最好的药膏来了,你看奴才脸上昨儿个被您打的疤痕都还在呢,您就将就着点吧!”张妈妈一边说,一边也故意把伤痕露出来给苏零露看。 “你给我滚出去!滚!”苏零露愤怒的吼了一声,老妈子不屑的看了苏零露一眼,然后心中暗喜的走了出去,这回苏零露暂时不会再使唤她了,乐得清闲。 晴姨娘知道苏零露受罚的来龙去脉之后,心中一面是心疼,一面是恨自己不能及时知道外面的消息,张氏一回府自己的好日子便受到了限制,连带着老爷因为上次火灵芝的缘故也不怎么待见她了,她如今可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才是。 “去给我把道长请来!”晴姨娘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丫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从回来之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动的越发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清虚子出现在晴姨娘的屋子里,看着晴姨娘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便皱了皱眉,说道:“你还嫌自己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我已经嘱咐过你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肚子的孩子很不好。” “什么叫很不好?是不是孩子有这么意外?”晴姨娘一把抓住了清虚子的道袍,被他冷漠的抽离。 “你也清楚,最近孩子的胎动越来越少,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我怕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清虚子的眼中带着一抹不舍,盯着晴姨娘的肚子。 “怎么会!”晴姨娘将肚子护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还不是你上次误食的药材,那东西伤到了孩子的胎盘,我虽然极力的去缓解,但你最近的情绪起落造成了对孩子的压迫。”清虚子一边说,一边用手又给晴姨娘把脉,眉头紧锁。 “你可要帮我把孩子保住,这孩子对我很重要,你是知道的!”晴姨娘握住了清虚子的手,眼睛里全是请求,清虚子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如今你让我如何能够安心下来?听说零露那边连个顺手的人都没有,给的药膏也是下等货色,若是零露的身上留下了的疤痕那可如何是好?”晴姨娘焦躁不安,在屋子里开始来回踱步。 “坐下!你嫌你自己如今还不够麻烦吗?零露那边我自会多加照顾,你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这肚子里的孩子身上!”道士吼了一声,眼眸里带着怒意,吓得晴姨娘敢怒不敢言。 “你答应我的,一定要照顾好零露,如今我更加出不去了,零露那边还需要你多多照顾,你知道我的心思的!”晴姨娘露出一副很可怜的模样,清虚子的眉峰不悦的皱了皱。 “我知道,不过也请夫人自重,如今是非常时期,你且安心的等一等,我已经把苏继堂给安排在了北院,且等待一个时机我定为你们母女报仇雪恨!”清虚子一边说,一边神色里露出了阴冷,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 这日过后,清虚子往晴姨娘的院子跑得越发勤快,可是却闭口不言孩子的异常,这让在张氏回来之后一直盯着的鬼医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味。 苏陶陶正在屋子里绣花,红梅开在桌子上散发出一阵阵香气,鬼医飘飘的在她身旁坐下,说道:“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 “怎么了?”苏陶陶抬头看了一眼鬼医,继续手里的针线,她正在绣一副凤凰牡丹图,要在皇后生辰的时候送上去。 前世,苏零露就是因为这幅画被皇后大加赞赏,这才被皇后和太子定为了太子侧妃,也是因为这幅画,苏陶陶找苏锦堂闹了多次,最后才得以嫁给慕容复。 今生苏陶陶依旧开始绣这幅画,她要让苏零露如愿以偿的嫁给太子,只有这样自己的复仇才更加有趣。 “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少了两个魄,已经岌岌可危。”鬼医红色的眼眸露出一抹不解,按理胎儿的魂魄不会轻易的离散,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怎么办?”苏陶陶微微皱眉,虽然她恨极了晴姨娘和苏零露,但对于晴姨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却没有半点的恶意,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弟弟。 “我一直在观察,等我找到了原因再告诉你,如今我有一件事想与你分析一下。”鬼医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晴姨娘和清虚子之间或许老早就认识了!” “为什么这么说?”苏陶陶停下了手里的针线,眼中带了几分不解的神色。 “前日,我发现那清虚子很了解晴姨娘放东西的位置,他每次给晴姨娘看病都不让旁人看,并且最近为了保胎清虚子还在晴姨娘的背上针灸。” “背上!”苏陶陶有些吃惊,在背上扎针的话就要脱去上衣,清虚子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道士这样的行为太反常了。 “嗯,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查一查,我也正在动手调查中。”鬼医说完,红色眼眸略微转动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心。 过了几日,鬼医匆匆而来,叫醒了还在熟睡了苏陶陶,说道:“你猜我在阴间打听到了什么?” 苏陶陶不高兴的揉了揉眼睛,此时正是深夜,鬼医叫她简直就是折磨,当真可恶,用意念说道:“别拐弯抹角!” “你爹今年在战场上受了伤!”鬼医看出了苏陶陶的不耐烦,忙开口回答。 “这个我知道,家里人都知道!”苏陶陶皱着眉,这时候正困实在是没精力和鬼医这家伙打哑谜,他是鬼不睡觉没关系,她可是血肉之躯半点都不能委屈自己。 “你爹受伤之后身上中毒,那毒药猛烈虽然解毒了但副作用便是终生不育!”鬼医也不再卖关子,把自己从战场上亡魂那里得到的消息说给了苏陶陶听,果然见她立刻来了精神。 “你说的可是真的?”苏陶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苏锦堂真的不育那么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从哪来的?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苏锦堂回来之后怀上的,不可能有误差! “你明日想办法去验证一下吧,我现在要睡觉!”苏陶陶打了一个哈欠,说完蒙上了被子,只是却再也睡不着了。 鬼医皱了皱眉,说道:“这估计需要你帮忙,我需要苏锦堂的一滴血,我告诉你调配验证药水的方法,你只要把血滴进去就可以了!” “你说的容易,我爹可不会乖乖的给我一滴血,何况我用什么理由去要?”苏陶陶翻身想睡,偏偏鬼医一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苏锦堂不育,晴姨娘却有了身孕,这个孩子的父亲如果不是苏锦堂的,又会是谁的?深宅大院,晴姨娘并没有多少机会出去,难道是府里那个家丁的孩子? 回想前世,苏陶陶依旧理不出头绪,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第二日,鬼医还是缠着苏陶陶调配了药水,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弄到苏锦堂的一滴血,这件事便耽误了几天。 这日苏陶陶难得的去集市,想要给弟弟买把剑,心想着这小子这么好动,不如练些武艺也好防身,便带着香尘走进了一家兵器店。 “老板,你们这里最好的剑拿出来给我瞧一瞧!”香尘招呼了一声,伙计立刻就笑容满面的出来招呼,看见苏陶陶是个女儿家,忙介绍了几柄软剑,可以缠在腰间,但重量却不理想。 苏陶陶摇了摇头,说道:“我要男子用的宝剑,你拿些好的出来!” 老板一听,立刻就从屋里取出了几把铁剑,说道:“这是上好的龙泉剑,削铁如泥!别看他看似笨拙,实际上却杀伤力惊人,本店的剑可是将军们都在用的!” 苏陶陶挑了一把顺眼的打包回府,刚好撞见了从内院出来的苏锦堂,忙行礼退让,忽然想起自己手中的宝剑,忙叫住了苏继堂。 “父亲!” 听见苏陶陶的呼唤,苏继堂回头停下脚步,见女儿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喘着粗气。 “慢点,怎么这般莽撞,一点规矩都没有!”苏锦堂难得听见女儿这般温柔的互换自己,心中很是欢喜。 而苏陶陶却假装喘着粗气用意念去召唤鬼医,等鬼医出现之后方才对着苏锦堂说道:“女儿刚才上街买了一把宝剑,希望给弟弟用,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好剑,想请父亲品评一下。” “哦?在哪家买的!”苏锦堂一说是剑,顿时就来了兴趣,让香尘取出来观赏。 “是金鑫阁的东西,花了我三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值不值这个数!”苏陶陶一边说,一边用意念把自己的想法给鬼医说了,就在苏锦堂拿起宝剑观赏的时候,鬼医用阴气驱动了宝剑,让宝剑的刃口对准了苏锦堂的皮肉。 “呃!”苏继堂感觉到疼痛,剑掉在地上,苏陶陶早有准备忙用自己的手绢去敷住父亲的伤口。 第八十八章 年下 “爹你没事吧!” 苏锦堂的眼睛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刚才感觉自己手中的宝剑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己动了,难道这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没事!”苏锦堂将宝剑拾起,拿在手里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后皱了皱眉说道:“陶陶的这把剑先让我再观赏几日如何?” “父亲自便,女儿不敢不从。”苏陶陶一脸微笑,将沾血的手绢收到袖子里,匆匆的回了兰芳院。 血手帕进了药水之中,药水立刻变成了紫色,鬼医有些兴奋的说道:“果然如此!你爹根本就无法生育!” “怎么会这样,那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苏陶陶的神情有些复杂,陷入了愣神之中。 正在迷茫间,清水清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来,听了鬼医的话之后先是吃惊,而后清泉说道:“你们还记得上次小姐你受欺负的事情吗?” 苏陶陶看向了清泉,听她继续说道:“清水看见晴姨娘那么欺负你忍不住撞了过去,可是怎么都撞不到晴姨娘的身上,她的身上下了禁制!” “禁制?对了,那禁制我要去看一看!”鬼医仿佛一下子醒悟过来一般,一阵风一般的飘走,不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喜悦。 “晴姨娘身上果然有禁制,怪不得那孩子明明少了两魄却依旧还能呆在肚子里,有人在晴姨娘身上放了一种特殊的符咒,那符咒可以吸取母亲的元气保护胎儿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却会大大缩短母亲的性命。”鬼医的话很明显,晴姨娘恐怕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符咒的作用,所以这肚子里的孩子和放符咒的人有很大的关系。 有人只在意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对于晴姨娘却没有在意,而能够画这个符咒,又能够得到晴姨娘信任的人只有清虚子,那个青城山的道士。 鬼医和苏陶陶对视一眼,彼此也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联想到最近清虚子如此频繁的去晴姨娘的院子,这一切便明朗起来。 只是,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她要如何才能让晴姨娘露出马脚呢?她不相信苏锦堂不知道自己不育,恐怕还以为是老天垂怜他的缘故吧? 一切想通之后,苏陶陶却选择了按兵不动,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能轻易出手,只得默默等待着机会。 时间转眼过去了半个月,苏陶陶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时候去了老太君院子的下人房,去看顿奴的伤势。 因为苏陶陶给了药膏效果很好的缘故,顿奴的伤口已经脱了血痂,白色的疤痕却永远留在了她的脸上。 “别担心,最近我一直在研究书上那些可以修复疤痕的药方,我会想办法的。”苏陶陶仔细观察了一下顿奴的伤口,脸上露温和的笑容。 顿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怕留下疤痕,小姐对我那么好我无以为报!”说完,顿奴跪在地上给苏陶陶磕头,被她扶了起来。 “快起来,我不需要你这般感激,你那日愿意作证申冤便是帮了我的忙,我还有些愧疚呢。”苏陶陶温和一笑,对面的顿奴却急了起来。 “小姐快别说这样的话,若不是你如今我还在那火坑里,何况小姐在我身上的帮助我是一清二楚的,我的吃食比起别人的要好了许多,管事的已经告诉我是二小姐托她照顾的我!”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苏陶陶喝了一口茶,心想着要如何开口说自己暂时不能来接她回去? “二小姐,奴婢有句话要跟你说!”犹豫了半晌,顿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把神游天外苏陶陶给叫了回来。 “怎么了?”苏陶陶微微弯起嘴角,如同天上温暖的阳光一般照进顿奴的心里。 “您要小心姨娘太太和大小姐,他们……”顿奴咬了咬牙,心中想着应不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苏陶陶。 “我知道。”苏陶陶变得惜字如金,目光看向了天空脑中正在不停的思考着事情。 “二小姐是不是怕我是大小姐的人,且用了苦肉计?”顿奴有些不安的看着苏陶陶,见苏陶陶忙挥了挥手。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一时间抓不住线索罢了。”苏陶陶有些歉意的对顿奴微笑,顿奴忧郁的眉眼这才舒展一些。 “小姐正在为什么烦恼?若是可以就说出来让我试着帮您!”顿奴难得遇见苏陶陶这么好的主子,眼中带着意思急迫,恨不能马上就得到苏陶陶的信任。 “钝奴,你知道晴姨娘和清虚子是什么关系吗?”苏陶陶直言不讳,令顿奴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证据,且如今还在老太君的手底下住着,若是自己说了主人的坏话,是不是会被晴姨娘报复? “我不知道……”顿奴几乎本能的开口,刚说完忙改口道:“不过我曾经在外间打扫的时候听讲过清虚子道长的对话” “什么对话!”苏陶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着顿奴的眼睛一眨不眨。 “那天我在屋里被派去擦拭姨太太房里的污垢,而我隐约听见他们在里屋说什么‘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能不管,你知道我对你的情谊,而且这孩子……” “就是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进来,姨太太和道长就没有说话了,这是不是小姐想要知道的东西?”顿奴小心翼翼的看着苏陶陶的神情,深怕自己说错了话。 “我知道了,但这件事我没有让你说你千万别说,否则你知道晴姨娘的手段的,”苏陶陶是眼眸里有些发冷,让顿奴颤了颤慌忙点头。 转眼年关将至,苏府上下张灯结彩,就等着迎接新的一年到来,这日正是腊月二十五,晴姨娘却紧闭房门只留了清虚子一个人在房中说话。 “你说什么!我不相信,我已经十分小心了,张氏回府我都没有动手,就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没有什么意外,现在你给我说这孩子已经死了,让我如何能够相信?”晴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孩子刚才动了一下,又惊又喜的拉着清虚子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摸,继续说道:“它动了!它刚才明明动了!” 清虚子推开晴姨娘的肚子,一脸怒气的说道:“你别在这里幻想了好吗!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死胎,若是你不能早点打下来你自己也会死!” “怎么会……我明明很小心了,如今都已经闭门不出,为什么我的孩子还是保不住!”晴姨娘哭的越发厉害,若不是房里的人此时都不在,只怕早已惊动了老太君。 清虚子只是叹息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苏陶陶和张氏母女交给我了又怎么会海了这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吗?”晴姨娘心中燃起一抹愤恨,如果不是苏陶陶作梗自己又怎么会保不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你认为还有别的法子可行?如今我们还是谋划好让这个孩子死的有意义才行,也不能便宜了那对母女。”清虚子冷笑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望向了窗外,虽然没有雪景外面却出奇的寒冷,连鸟笼里面的鸟都蔫头耷脑的。 眼看着晴姨娘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老太君这才叫了苏锦堂道面前说道:“最近怎么都没听说你去晴姨娘那里了?” “母亲以前最讨厌孩儿专宠妾室,如今儿子已经得了教训了。”苏锦堂一副恭顺的模样低着头,丫鬟这时候给他倒了茶水来,他拿起来悄悄看了看母亲的神色,这时候提起晴姨娘是为了什么? 老太君冷哼一声,自己的儿子,她自己最为清楚笑道:“在我面前你何必装得如此懂事,不过是如今晴姨娘的姿色不比从前罢了。” 苏锦堂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晴姨娘来这里告状了? “母亲,以前都是孩儿糊涂,如今已经改过了。”苏锦堂一边说,一边欲要站起身赔罪,被老太君给拦住了。 “行了!那些虚的不必弄了,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提醒你,这段时间多往晴姨娘那边去,毕竟是要一只脚跨进鬼门关的人,旁的我倒是没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关键,让她有个好心情方能顺利生产。”老太君说完,见苏锦堂一副忽然反应过来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冷笑,自己的这个儿子若是有丈夫的一半细心也不至于让一个小妾闹得家中鸡飞狗跳。 “孩儿知道了,一会儿就去晴雪院瞧瞧去。”苏锦堂心中如释重负,长长松了一口气,深怕母亲又有什么责怪的话出来。 最近皇上正在寻找江浙巡抚的合适人员,因他不能再上战场,所以也是人选之一,若是这时候传出与母亲不和的传言,皇上只怕就会犹豫。 从老太君院子里出来,苏锦堂立刻去了晴雪院,院中因为已经疏于打理,所以显得格外萧条,让苏锦堂都有些愣神,以为走错了地方。 第八十九章 陷阱 “太太,老爷来了!”张妈妈看见晴姨娘懒洋洋的躺在软踏上,背对着自己,忙笑嘻嘻的喊了一声。 “张妈妈,你不必框我,我知道我如今的地位。”晴姨娘平日里被张妈妈暗地里欺负了不少,可是为了不再遭到老太君的讨厌,如今不能忍的也忍了。 “你如今是什么地位?”苏锦堂原本就因为院中的萧条有些愧疚,如今又听晴姨娘说了这样的话,想起她以前也是尽心尽力服侍自己,顿时就心疼起来。 晴姨娘慌忙翻身,差点从软榻上摔下来,若不是苏继堂及时是抱住,只怕已经在地上了,听她颤声说道:“老……老爷!” “怎么?不过一段时间未见,连夫君都不认识了!”苏锦堂屏退了下人,用嗔怪的语气对着还一脸懵懂的晴姨娘。 晴姨娘的神色黯淡下来,说道:“老爷切莫说这样的话,晴柔不过是个妾室,夫君二字太贵重了喊不得。” “瞧瞧,只不过忙了一段时间,我一回来你就酸溜溜的,身子也瘦了不少。”苏锦堂将手探入晴姨娘的衣襟里,摩挲着柔软温暖的身子,让晴姨娘一阵嘤咛。 “老爷,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晴姨娘被撩拨的破了功,眼泪包在眼眶里,钻进怀里哭了起来。 苏锦堂轻轻哄了起来,屋子里一时满是春色。待到晴姨娘和苏锦堂出了房门,院子里已经布置一新,珍惜花草也从温室里运来,装点得格外漂亮。 晴姨娘面含红晕,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保不住,但只要自己努力还会有孩子,到时候又有苏锦堂的宠爱,一切都可以东山再起。 夜里,晴姨娘想起自己和道士的计策,做了一些轻微的更改,对着苏锦堂温柔说道:“老爷,姐姐回来有一段时日了吧?” “嗯。”苏继堂正闭着眼睛养神,听见晴姨娘这么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姐姐回来的时候我都没有去迎接,如今我就要生了,到时候一个半月都出不了门,我想乘着这几日喜庆去给姐姐请安,也给姐姐赔罪!若不是我以前蛮横无理,姐姐也不会在小柳庄受了那么多委屈。”晴姨娘一副愧疚的模样,让苏锦堂忍不住用手勾起了她的下颚,深情的凝望着。 “晴柔什么时候蛮横无理了?一直以来你都是最懂事的。”苏锦堂一边说,一边开始啃噬晴姨娘的唇瓣,让晴姨娘慌忙推了又推。 “老爷,我是说正经的!”晴姨娘娇嗔了一声,带着几分柔弱可爱的模样。 “你身子不便,还是在院子里好生休息就好!”苏锦堂一边说,一边听见晴姨娘冷哼了一声。 “你可知我被关在这院子里多久了?我去请安是假,想出去透透气是真!”晴姨娘撒娇起来,小心的看了苏继堂一眼,深怕自己适得其反。 苏锦堂沉默了一下,心中似乎是在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说道:“那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这……”晴姨娘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答应下来,深怕苏继堂临时变卦。 苏锦堂入睡后,晴姨娘借着起夜的借口偷偷溜出门来,因身边没有信任的人,只好悄悄溜到了苏零露的院子,敲了敲苏零露的房门。 此时的苏零露身上的伤口才结痂不久,因为面色苍白丑陋几乎都不愿意出门,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忙问道:“谁?” “零露,我是娘!”晴姨娘一边说,一边观望着周围的动静,深怕被人发现。 “娘?”苏零露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双眸子里透着疑惑打开房门,见晴姨娘穿着睡衣,显然是已经入睡了之后才来的,心中一慌说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晴姨娘原本想开口说自己的计划,又想到苏零露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若是被苏陶陶他们利用了可不好,便转念说道:“母亲有一件事让你转告给清虚子道长,你可要记住了!” “母亲说吧,孩儿一定记住!”苏零露已经嗅到了阴谋的气味,眼睛里带着兴奋,母亲这般小心分明是有法子对付苏陶陶母女了! “明日你早早的就叫道长过来给你看伤,等没人的时候你就给道长说我明日要和你爹去大夫人房里请安就可以了。”晴姨娘一边说,一边警觉的看着周围。 “我一个女孩儿家,道长怎么会来!”苏零露眼中一抹委屈,自己的伤口一直以来都是那些婆子们去清虚子那里领了药来,若是真的可以看自己何苦像如今这般狼狈? “那你也一定要把这消息给道长说,如今我们在这府里举步维艰,这可是放手一搏了!”晴姨娘欲言又止,只流露出坚定的神色,让苏零露也觉察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我知道了,母亲放心吧!”说完,母女俩迅速分开,晴姨娘装作无事躺在苏锦堂身旁,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带着浓浓伤感和不舍。 苏零露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找老妈子的晦气,将一罐药在老婆子底下砸碎道:“这都是些什么!明明叫你们去给我把道长请来,为什么要磨磨蹭蹭,别以为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大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可是未出嫁的姑娘,如今实在是不适合见道长这样的男人,虽然他也算是出家人,但小姐可要小心人言可畏!”老妈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骂了苏零露无数遍,果然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苏零露早知道会如此,只好沉默了一阵说道:“那你去给我去清虚子道长那里再要一瓶好一点的伤药来,若是不好我立刻禀明了夫人收拾你!你别忘了我就是再落魄也是这府里的大小姐!” “是,是!”老妈子低头哈腰,心里却冷笑她如今算哪门子的小姐,真当自己还是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吗!不过是破鞋罢了。 不一会儿,老妈子拿了一瓶药来,原本她是不想去的,可是听前面的婆子说苏锦堂昨日是睡在晴姨娘的房中,这才心中多了心眼,乖乖的拿了药来。 苏零露装模作样的拿着药瓶闻了闻,眉心皱了皱,将一张纸条塞进药膏里面,然后对着老妈子说道:“我要的不是这种,你给道长说,这药膏他仔细瞧瞧,好像味道有些奇怪。” 老妈子知道苏零露总是爱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也没细想只能又去了清虚子那里,把药膏的事情给清虚子说了,便又拿了另外一盒药膏。 清虚子原本并未在意老妈子的话,可是等一会儿回过味来,这才又把还回来的药膏给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看见了纸条。 苏锦堂下了早朝回来,脸上是春风满面,说道:“可准备好了?” 晴姨娘忙给苏继堂更衣,说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老爷您回来我们一起过去呢!” “那便走吧。”苏锦堂整理了一下袖口,将自己衣襟的领子稍微松了松,伸出手来欲拉晴姨娘的手。 晴姨娘故意做出娇羞的样子,却未瞧见苏锦堂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尴尬之色,如今的晴姨娘容貌实在是不似以前那般娇媚了。 两人刚出了院子门,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道童跑了过来,眼睛里带着喜色,说道:“苏老爷留步,我家师傅有情!” 苏锦堂停下脚步,说道:“可有说有什么事?我现在还有事情未办完。” 道童的眼珠子略微转了转,说道:“师傅并未明言,不过我在师傅旁边,似乎是因为苏老爷您的金丹,师傅这才匆匆的找您,似乎很是紧急!” 苏锦堂一听是金丹,眼中立刻一抹精光,自从自己从战场回来,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体内虽然敌人的毒药已经解了,但也坏了他的根基,如今正求着清虚子给他炼制一颗可以让他恢复青春不老的金丹呢。 “老爷,既然道长这么早就来请您过去,定然是有些急事,您还是先过去吧!”晴姨娘抓住机会,温柔的开口。 “这……”苏锦堂略微沉吟,然后说道:“如此你便先去,我处理完就过去。” “妾身明白!”晴姨娘微微欠身,目送苏锦堂远去,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陶然居里,苏陶陶还懒洋洋的趴在床上不愿动弹,鬼医从暗处说道:“这会儿晴姨娘可都要到你母亲那里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赖着?” “不急不急,若是我起的太早会让人觉得我早有准备,倒不如迷惑一下,我已经吩咐了香红留心了,香尘一早也被我打发了过去送燕窝粥,出不了乱子。”苏陶陶一副慵懒的模样,哪里是知道晴姨娘要陷害母亲的着急模样? 可是就在晴姨娘的孩子保不住之时,苏陶陶便从鬼医那里知道了晴姨娘和那道士的阴谋,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你也应该赶紧过去才是,你就一点不担心你母亲?”鬼医看着苏陶陶的模样,心中越发对苏陶陶佩服,如此淡定比起前段时间与她父亲冲突判若两人,果然是心凉的女人最可怕吗? 第九十章 早有预料 “嗯,你先过去盯着,我随后就到!”苏陶陶叫了一声外面的香玉,沐浴更衣之后方才往母亲张氏的院子来。 “姐姐!”苏继堂从张氏的院子刚出来,刚好撞见了苏陶陶,忙顽皮的上前行礼。 “用过早膳了?”苏陶陶微微一笑,看着弟弟活泼精神的样子一阵欣慰。 苏继堂点头,说道:“用过了,姐姐做的燕窝粥就是别别人做的好吃!” “瞧你这嘴,就像是抹了蜜似的,快去学堂!一会儿迟到了当心师傅的戒尺,我可不帮你!”苏陶陶嗔怪了一声,看着弟弟对着自己一副神秘的样子凑了过来。 “那个老妖婆在院子里站着呢,我和娘在用膳便没叫她进去!”苏继堂说完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苏陶陶淡淡一笑。 苏继堂口中的老妖婆不是别人,就是那晴姨娘,因为偷吃了苏陶陶的火林芝,如今晴姨娘的皮肤虽然有清虚子打理却还是一日不日一日,加上浓妆艳抹想要遮盖的心思越发的丑陋。 苏陶陶跨进院门,果然见到晴姨娘站在院子里,眼中稍有不耐之色,但面上却一副恭顺的模样,看不出半点怨气。 “太太,您怀着身孕,如今都已经这么久了,还是回去吧!”老太君身边的张妈妈担心起来,若是晴姨娘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她也别想安身了。 “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若是姐姐不原谅我,我就一直站在这里!”晴姨娘目光坚定,呵斥了身边的张妈妈。 平日里晴姨娘没有少受张妈妈的气,今日也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说话的声音故意很大,让里面的张氏也能听见。 “姨娘若是要教训下人就去自己的院子,母亲还在房中用膳,听不得这些杂音。”苏陶陶的话让晴姨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是又不能发作。 杂音?是把她当做犬吠了吗! 晴姨娘咬了咬牙,说道:“二小姐教训的是。” “知道就好,你如今虽然是姨娘,但在我母亲这里永远是个奴才。”苏陶陶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念在你怀着苏家的骨肉份上就别在这院子里站着了。” 说罢,苏陶陶让香玉给晴姨娘端来了一根凳子,心中防着她因为旧站而滑胎,这才进了屋子。 “母亲。”苏陶陶给张氏行礼,张氏却看了一眼外面,显得有些不悦。 “还没走?” 苏陶陶自然是知道母亲的意思,说道:“还在等着您让她进来呢!” 今日的晴姨娘是已经和张氏耗上了,张氏原本心中存着的是避而不见的心思,免得她生出什么坏心思自己防不慎防。苏陶陶心里却是清楚,晴姨娘是肯定想方设法都要进来的。 张氏心中正在掂量,略微沉默了一阵方才说道:“可用过早膳了?” “用过了,今儿特意带了一个新做的花样子,想让母亲教我新的针法!”苏陶陶让香玉把自己提前画好的绣花图样拿了出来给张氏瞧,两个人聊了起来。 “夫人,晴姨娘正跪在外面呢,现在可是雪天!”张妈妈忽然闯了进来,一脸焦急的模样。 张氏皱了皱眉,起身看了一眼外面,果然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飘雪了,便说道:“把晴姨娘请进来吧。” 张氏刚刚落座,晴姨娘就挺着肚子进来了,扑通一下跪在张氏脚下,一点一点试图挪动到张氏的脚下。 “夫人,以前都是妾身的错,求夫人责罚妾身!”晴姨娘一副懊悔的样子,却在知道了晴姨娘真实面目的张氏和苏陶陶心里一阵恶心。 看着这一幕,其实苏陶陶的心中是有私心的,当初自己曾经劝说母亲和父亲和离,可是母亲还残留着那么一丝情意犹豫不决。 如今,晴姨娘和道士用这法子陷害她苏锦堂势必也会如同往日那般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于母亲,她只求母亲能够早早看清,不要再泥足深陷。 “不用了,你起来吧!如今你怀有身孕,我这身子骨可受不起你的折腾!”张氏冷冷一声,香红香尘却早已拦住了晴姨娘往前的动作。 “姐姐,您是不打算原谅我了吗?”晴姨娘双眸含泪,用一种悲伤的模样看着张氏。 一声“姐姐”让张氏身子一颤,遥想起了儿时的岁月。 霜风晴柔都是陪伴她一起长大的姐妹,她犯错了受罚的都是这两个丫头,从小她们就亲如姐妹,可是如今一个已经阴阳相隔,一个反目成仇。 “你是这府里的姨娘,应该知道府里的规矩,别让我提醒你!”张氏的面色依旧冰冷,睨了晴姨娘一眼。 晴姨娘见温和攻势并未有作用,又端正了身子跪着说道:“夫人若是体恤妾身怀有身孕,就请夫人让我敬茶赔礼,这样妾身就回去!” 张氏的眉心皱了皱,这明摆着是威胁她,若是不接受这女人准备在这里一直跪着? 她看了看晴姨娘那挺着的肚子,心中暗暗掂量若是在这里待久了对自己也不利,便说道:“随你吧!” 晴姨娘一听,立刻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让人拿了开水和茶叶来,亲自在张氏的面前沏好这才又想重新跪下奉茶。 “不用跪了,扶她起来!”张氏本就不悦晴姨娘的胡搅蛮缠,吩咐了一声丫鬟,苏陶陶却先给香红香尘使了眼色,抢在张氏丫鬟的前面把晴姨娘左右夹着,不再让她上前。 明面上看苏陶陶是让晴姨娘由丫鬟扶着,可实际上香红香尘却是用了巧劲将晴姨娘牢牢的控制住,以免她做出什么意外的动作。 “你们放开我!”晴姨娘急了,原本她是准备将滚烫的热茶洒在张氏的身上,到时候再趁机往地上那么一摔再偷偷吃药顺理成章的滑胎,可如今她连张氏的边都挨不上。 香玉也是机灵的,从晴姨娘手里接过了茶盏恭敬的送到了张氏面前,张氏象征性的湿了一下唇便说道:“可以了,你可以回去了!” 晴姨娘看见张氏对自己沏的茶是喝都不喝一口,顿时抓住机会说道:“姐姐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不论现在,就论我们以前的情谊你就这么对我?” 张氏站起身,用冷冷的身影说道:“从前?那你倒是说说霜风为什么会在哪牡丹花底下?” “我!”晴姨娘顿时噤声,一副吃瘪的样子。 “说不出来了吧?若是以前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我是半点都不会退让了!”一想起自己的女儿被算计,自己的儿子被常年下毒,温柔的张氏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股怒火。 “霜风的事情我并不知情,你别胡说!”晴姨娘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香红香尘的束缚。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当心报应!”张氏实在是说不出恶毒的话语,她出生书香门第,从未有过肮脏心思,对她来说此时的话已经很恶毒了。 但苏陶陶却觉得不够,在张氏出门之后,跟上去之前对着晴姨娘说道:“你的报应不是来了吗?大姐的事情你们自食恶果,如今你的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 苏陶陶的警告只有晴姨娘能够听懂,果然见她愣了一下,然后又挣扎道:“你,什么意思!” 等苏陶陶一走香红和香尘便将晴姨娘松开,只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顿时屋子里冷清下来,晴姨娘一股委屈涌来。 屋子里发出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晴姨娘的脚下全是发泄之后的碎片,看着满地的碎片晴姨娘哭了起来,忽然感觉手心有些疼。 原来瓷片弹到她的手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这让她灵光一闪,苏陶陶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计谋,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只要自己在张氏的屋子里出事,他们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想到这里,晴姨娘立刻拿起了一块陶瓷碎片咬牙割向手腕,鲜血顺着伤口流出,脸上越发的苍白,再还有最后的一份神智的时候晴姨娘吃下了事先准备好的药丸,肚子顿时开始腹痛不止。 “老爷不好了,姨太太那边出事了!”苏锦堂正在为清虚子给他炼好金丹而喜悦,忽然听见门外下人的禀报顿时愣住了。 “出了什么事情了!”苏锦堂还未走到门口,报信的下人已经不顾一切冲进来说道:“姨太太见红了,还受了伤!” “什么!”苏继堂眉心突突跳了起来,忙又问道:“孩子如何?” “尚不知道,要请道长过去把脉方才能知道!”下人又对着一旁的清虚子说话,清虚子心中自然明白晴姨娘已经行动了。 苏锦堂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若不是清虚子虚扶了一把差点就倒下去,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马不停蹄的就往张氏的院子冲。 张氏原本和苏陶陶正在屋子里,鬼医在暗中对苏陶陶说道:“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在屋子里滑胎了,早些应对才是。” 第九十一章 你可曾关心过我? 苏陶陶手中的绣花针略微停顿了一下,想不到这晴姨娘胆子还真大,还敢铤而走险看样子是已经被逼急了,对自己的警告毫不在意,那她也会让她今日有来无回! “情况如何?”苏陶陶用意念和鬼医交流。 听鬼医说道:“她用花瓶碎片割破了手腕,想用失血过多来掩饰吃了药之后滑胎的假象,如今人已经昏死过去,是老太君身边的张妈妈发现的,周围没有我们的人。” 苏陶陶心中有数,暗暗点了点头。这时外面已经嘈杂起来,苏锦堂冲进了屋子里,不问青红皂白就先给坐在绣架前面的张氏一脚,怒骂道:“贱人!你如此蛇蝎心肠,就这么容不下我的孩子吗!” 苏锦堂这一脚踢得很重,若不是鬼医暗中护着,张氏非得吐口血不可,但如今人也跌坐在地上,胸口一股钝痛。 “您这是做什么!”苏陶陶虽然心里有数,但是表面上却依旧怒意难消,再不愿喊眼前的男人一声“爹!” “你这个不孝女,平日你不孝敬我也就算了,如今滚回你的房间去!”苏锦堂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指着苏陶陶威胁着。 只听她冷笑一声说道:“我走不走与你何干?你一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母亲踢翻在地,在我心中你早已不是我爹,既然不是我为什么要孝顺你!” “混账!”苏锦堂伸手要打苏陶陶,却被一个忽然冲进来的人给拦住,定睛一看竟然是苏继堂不知何时从学堂跑了回来。 门外,香玉也冲了进来,如同上次那般将苏陶陶母女一起护着,让苏锦堂抓不住破绽,再无法靠近她们。 “滚出去!”看见自己如今唯一的儿子也护着张氏,苏锦堂已经急红了眼,对着所有人怒吼着,怕事的下人匆匆而逃,剩下的人便只有香红香玉和香尘几人。 “这是母亲的院子,你凭什么让她滚出去?若要论滚出去的是谁,应该是你才对!”苏继堂不是年前那个病怏怏的孩子,虽然只有十岁但在小柳庄的磨练已经让他渐渐强壮起来,对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父亲怒目而视。 “我是你爹,难道连你也不认我了吗?”苏锦堂顿时有些寒心,自己的一双儿女为什么偏偏就向着这个张氏。 “爹?”苏继堂冷笑了一声,虽然声音稚嫩,但依旧不失刚硬之色,说道:“我回来这么久,你可曾问过我身体如何了?你可曾知道我多久入的学堂?你又可曾知道我的先生是谁!” “你!”苏锦堂被问得哑口无言,自己如今太忙,何曾记得这些,顿时涨红了脸。 “答不出来了,对吗?”苏继堂将母亲和姐姐扶起,接着说道:“我和母亲当初狼狈的从这个家离开,你并未帮我们说过一句话,这次若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你以为我愿意回来?从小你都是在那晴姨娘的屋子里,什么时候记得我和母亲,姐姐为我求了灵芝来你也抢去给那晴姨娘补身子,我虽然病弱,却并不是傻子!” “你哪里知道我的良苦用心!”苏锦堂被儿子说的哑口无言,又想起自己如今只有这一个儿子,顿时心中苦闷起来。 “良苦用心?”一直不说话的苏陶陶冷笑一声,从弟弟背后走了出来,阻止了弟弟护着自己的动作,接着说道:“继堂危在旦夕之时你抢走火灵芝,继堂病弱之时你无关怀之语,继堂无助之时你更是将他赶到那简陋不堪的庄子上自生自灭,这就是你的良苦用心吗?” 苏陶陶略微踱步,又继续说道:“母亲嫁给你十四年,你与她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宠爱她的陪嫁丫鬟并未有什么,但你却把一个奴婢抬得比主人还高你可有想过这对母亲来说是耻辱?我曾经读过一首词‘今时鲜花美,明日变作花下泥。笑红尘,茫茫无尽春花秋月时时新,却无人哭那花下昨日娇人。今时叹一朝春景新人笑,明日何时听到旧人哭!” 张氏原本还坚强,听苏陶陶咏颂这首词来顿时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别过脸去拭干眼泪,说道:“你一进来便对我施以拳脚,如今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打我?” 听见这话,苏锦堂顿时就蒙了,张氏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时间有些气结,还是外面这时候匆匆来了人禀报道:“老爷,夫人小姐,老太君来了!” “快去迎接,别让老太君进正堂,哪里太血腥怕刺激了她老人家!”苏锦堂还保留着理智,忙冲了出去。 苏陶陶扶着母亲,弟弟苏继堂这才开口说道:“母亲不知,外面香玉告诉我晴姨娘的孩子在您这里没了,估计是怕您应付不过来这才跑去通知了我,只是估计外面忙乱竟然没人告诉你们这件事!” 这件事让张氏恍然大悟,她把人都带回了自己的屋子,就是防着晴姨娘拿她的人开刀,却忘了将她送回去,真是棋差一招。 等到众人匆忙的进门来,苏锦堂赶紧说道:“母亲,这里还有晦气,您止步!” “孩子呢?孩子如何了!”老太君听了大丫鬟禀报的消息,心中多少还存着希望,这都是九个月的孩子了,怎么的都应该有活着的希望。 “母亲,现在情况还不清楚……”苏锦堂也不敢说实话,此时正瞧见张氏他们出来,马上冲了上去骂道:“毒妇!” “母亲。”张氏面色淡定,一双眸子看向了老太君,既然婆婆将她叫了回来,自然是心里相信她的,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张氏心中对苏家还没有完全寒心。 “谁是你母亲?若是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下来,我立刻杀了你!”老太君一脸的冷意,眼中杀气腾腾,竟然是真对张氏动了杀意。 苏陶陶感觉到一股冷意,拦在了母亲面前,说道:“祖母,你怎么就只愿意听一面之言呢?” “二丫头,大人的事情你来参合什么,回房间去!”老太君先是一怔,然后冷笑起来接着对张氏说道:“我只要结果,不需要知道谁对谁错!” 苏陶陶心中冷然,而张氏却如同五雷轰顶,原来婆婆根本就不是真心疼爱她,不过是利用一把罢了。 “老太君,老爷!”外面老婆子匆匆而来,身上还带着血迹,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恰巧这时外面有又是一阵哭声,伴着“母亲,母亲的呼喊!” 苏零露?苏陶陶冷笑了一声,正疑惑这女人怎么没出现呢,这不就来了! “你母亲情况尚未可知,你哭什么丧!”老太君见苏零露还未得到确切消息就哭得这般悲惨,心里一股怒意,这明摆着报丧! “祖母,你可要为我母亲做主啊!”苏零露哭了起来,此时此刻她哪里是真的关心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可是欢喜的很。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母亲一定会把精力全部放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至于如今弄得满身伤痕被苏陶陶欺辱成这样。 现在母亲的孩子没了,对于别人或许是很难过的事情,可对于苏零露来说却是最好的契机,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把张氏母女连带着唯一的男丁苏继堂也赶出去,这样她就是这个家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了! “你起来,如今事情未知,你哭给谁看!”老太君震怒,一双眸子带着冷意看相刚才进来的婆子,继续问道:“如何了?” “回老太君,稳婆正在给晴姨娘接生,可是孩子难产,据说失血过多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闷死了,想问还生下来吗?”这老婆子平日里就是个打杂的,今日所有人都知道来报信不是个好差事,这才派了她过来。 “既然是难产,孩子就还没有生下来,是哪个庸医说的孩子死了!别以为我平日里仁慈你们就欺负到我的头上,告诉那帮奴才若是这肚子里的少爷保不住,他们的命也别想保住,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没命!”老太君发了狠话,硬是把老妈子吓得双腿发软,向后摔倒下去。 苏陶陶只默默站在一旁,心知只要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母亲就回面临大灾难,不禁手心捏起冷汗。 不一会儿那老婆子又走了进来,眼睛里带着恐惧说道:“老太君……老爷,姨娘太太昏迷不醒,稳婆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老爷太太让道长进去给太太把脉瞧一瞧了!” “这……”苏锦堂还有些犹豫,老太君却已经站了起来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忌讳什么,告诉道长只要能把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不论什么办法都在所不惜!” 这话一出口,张氏和苏陶陶都对视了一眼,果然,在老太君的眼中孩子是最重要的,这是要剖腹取子么! 得了令,婆子二话不说了跑出去了,立刻听见外面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也不知清虚子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让晴姨娘醒了过来。 第九十二章 和离 苏零露先是跪着,可是实在是膝盖难受悄悄站了起来,然后等老太君一出门看母亲的那个方向的时候就推了一把守门的丫鬟和婆子,急道:“你们放我过去!我母亲如今叫的这么惨,我怎么能不过去瞧瞧!” 这喊声顿时让老太君的心里更加难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零露真的就冲了进去,随后就是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动作也冲了进去。 因为晴姨娘滑胎意外的缘故,稳婆没敢轻易挪动,只是身子下面垫上了棉被,如今早已是血腥一片,并且伴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原来,孩子在的腹中已经死去多时,却因为清虚子的药物的缘故没有生出来,如今已经在肚子里腐烂了。 苏零露原本就不喜这个肚子里的弟弟,现在更是厌恶到了极致,偏偏为了做戏不得不忍着恶臭扑过去抱着晴姨娘哭道:“母亲,您快醒醒!到底是谁害你成了这个样子啊!” 她哭得太过急促,让老太君皱了皱眉头,又隐约听见了一些话。 “您那么忍让,深怕肚子里的弟弟有个什么闪失,可是您却忘了这最毒妇人心的道理啊!” “如今您生死未卜,那害你的人却还在门口什么事都没有,母亲您一定要坚持活下来啊,呜呜呜!” “平日里为难您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对一个肚子里如此无辜的孩子下黑手?母亲……你一定坚持啊!” 这些断断续续的语句传进本就对事情很生气的老太君耳朵里顿时成了炸弹,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说道:“如今事情都这样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母亲,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啊!”苏锦堂一脸疑惑不已,不过苏零露的话他也是真的信了,只有张氏心中越发冰凉。 此时此刻她就是有几千张嘴巴也说不清看,如今又看苏锦堂的脸色,顿时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人哪!”苏锦堂大喝一声,顿时就有家丁冲了进来,这些人都是苏锦堂的亲随,从来都在苏锦堂身边伺候,但都是在暗处。 苏陶陶一看,便知道苏锦堂动了真格的,耳边听见苏锦堂对亲随吩咐道:“把大少爷送回去!”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苏继堂的性子上来了,心知自己一走姐姐和母亲肯定要受伤,开始使劲的反抗。 可惜,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没有多大力气就被老鹰抓小鸡一般带走了。 刚出了院子门,老太君看向了苏陶陶,说道:“你也回房间去,别在这里碍事!” 苏陶陶冷笑一声,却并未反驳,而是直挺挺的站着。 “你这臭丫头!”老太君心中顿时气愤起来,可是一想到苏陶陶背后还有五皇子和温妃,便又把自己心里的怒意压了下去,没有更难听的话说出来。 此时的苏锦堂已经气得红了眼,让人将苏陶陶压住,说道:“把她带走!” “不许动我家小姐!”香红香尘立刻跳了出来,此时苏陶陶的安全最为重要,他们若是这般还要隐藏功夫的话只怕主子会因为她们保护小姐不利而怪罪她们。 何况,自从跟了苏陶陶,她们从未吃过苦,反而比起一般的小康之家还要安逸,此时如同炸了毛的母鸡将苏陶陶护着,并且踹开了几个压着苏陶陶的老婆子,动作之流畅如同随手抛物一般让人瞠目结舌。 “这!”苏锦堂也惊讶了,他只知道苏陶陶买了两个丫鬟,却想不到居然是如此武功深厚人物,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跟随一个普通的文弱小姐? 苏锦堂不是傻子,此时若是强行将苏陶陶带走只怕会吃亏,只得只将她拦在张氏之外,冲到张氏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 “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晴柔成了这个样子的?”苏锦堂的语气带着质问,可张氏却一脸淡漠。 既然说不清,那便什么都不说好了…… 苏锦堂把张氏的沉默看成了一种挑衅,一巴掌打在张氏脸上,顿时张氏的脸就肿了一半,紧接着又是好几个巴掌混着拳头就砸在张氏的身上。 “你们护着我干嘛!快去帮我母亲!”苏陶陶看见这一幕顿时就急了,对着香红香尘吼着,自己也率先冲了出去。 可是暗处鬼医忽然用阴气点了苏陶陶的穴位,让她瘫软下来,半步都挪动不得,顿时气的苏陶陶直翻白眼。 “这种时候你阻止我做什么!”苏陶陶用意念骂道。 “别冲动!你不是让你母亲看透你爹和这一家人吗?如今是最好的机会,吃这一次亏让以后不再难过这比买卖划算!”鬼医比起苏陶陶要冷静许多,只是淡淡的一句话。 “若我不出手,要看着我母亲被打死吗!”苏陶陶护母心切,狠狠的瞪着苏锦堂的双眸。 香红香尘此时已经和苏锦堂打了起来,而张氏此时也是头晕眼花的摔倒在地上,母女俩都狼狈不已。 苏锦堂在香红香尘手里的招式下并未占到便宜,反而吃了好几个闷亏,心中恼怒用迂回之法往苏陶陶这边靠拢,一脚踢在苏陶陶背上,骂道:“别家的女儿都知道孝敬父母,而你却这般的欺负我,果然是被这毒妇给教坏了!” “那你就别当我是你女儿好了,反正我从未把你当过父亲!”苏陶陶哈哈一笑,并没有因为背上的疼痛而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觉得这种张扬的笑容才是她轻松的表现。 “你这畜生!”苏锦堂愤怒,几个耳光打过来,香红香尘顿时也打了好几个在苏锦堂脸上,顿时场面变得混乱不已,老太君叫人将所有人都进门来制止住他们。 香红香尘虽然武功高强,可终究寡不敌众最后被压在地上,苏陶陶往母亲的身边靠近,张氏的脸上已经带着血迹,身上的衣裳十分狼狈。 “苏锦堂,我要与你和离!”张氏看着女儿的惨样,又想想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心里那最后的一点希望彻底的破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 老太君此时正在看着苏锦堂的伤势,刚才的香红香尘可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们留,将苏锦堂也抓了一个大花脸,如今也是鲜血直冒。 这怪不得香红香尘,她们善用短兵器,可是身上因为身份的缘故没有携带,加上平日里的指甲有些长,就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指甲也用的如同刀刃一般。 旁人看着以为是小女人的打法,只有行家知道这样功夫的人若是真想杀人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和离?你这个毒妇未免想得天真,若是晴姨娘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不来,我立刻把你的浸猪笼。”老太君冷笑了一声,眼睛里带着阴森。 “我未通奸,你凭什么要浸我猪笼!”张氏先是一惊,然后紧接着是愤怒的吼声。 想不到一直和蔼的婆婆居然如今说了这样的话,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通奸有何难?这世上最难的是把有的说成没的,但最容易的却是把没的说成有的!”老太君似冷笑,似愤怒。 “原来,您老人家的内心如此肮脏!”苏陶陶终于是忍不住了,如今母亲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就不能让这些人太舒坦,虽然母亲受伤,但也得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结果,接下来的事情她就不会让自己吃亏了。 “老太君,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稳婆这时候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出来,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臭味,紧接着苏零露也冲了出来,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这是什么味道……”老太君忍不住也干呕起来,蒙住了口鼻让稳婆退出去好远。 稳婆刚开始也吐了,可是如今是实在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这才难受的说道:“老太君,我接生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情况,贵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腐烂了,出来的全是烂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一听这话,老太君顿时感觉两眼一黑,若不是身边的大丫鬟扶着,恐怕人整个都要栽倒下去。 “姓张的,我苏家是做了什么孽才让你这般的害我家断子绝孙?”老太君眼睛里带着泪光,忽然想到了苏继堂,忙又改口说道:“别以为你有了一双儿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我这老婆子活着一天,你的这对儿女就永远不是我苏家的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们是不是苏家的子孙我一点都不在乎,如今我母亲在哪里我便在那里,老太君还想做什么?”苏陶陶抢过话头。 “我要你们还我孙儿的命来!”老太君见苏陶陶这边膈应她,顿时就指着他们怒吼着。 苏陶陶只是淡淡的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都不是你苏家的人了,您老人家怎么就敢断定那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苏家的人?” 众人都将苏陶陶的话听了进去,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老太君先是一愣,苏锦堂先反应过来,怒道:“胡说八道!” 第九十三章 拿出证据 苏陶陶刚想说什么,这时苏零露终于吐完,跌跌撞撞的抓住父亲的手说道:“爹,您快去瞧瞧母亲吧,她的血止不住!” 就在稳婆跑出去之后不久,清虚子就让晴姨娘醒了过来,说道:“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出来了,只是这孩子在肚子里死去多时对你的身体极为不好,我要将你腹中的污血全部弄出来,你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晴姨娘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迷糊,一旁的苏零露却懂了,说道:“放心吧,这件事情我知道怎么做。” 说完,清虚子站起来狠狠在踩在晴姨娘的肚子上,鲜血伴随着恶臭气味让苏零露终于是忍不住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苏锦堂听见孩子是个死胎并且已经开始腐烂就已经吃惊不小,如今又听说晴姨娘的血止不住顿时就慌了神。 “慌什么!”老太君顿时喝住,她的眼睛锐利的盯着苏陶陶,这个丫头刚才的冷笑和淡定目光告诉自己一件事,她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或许老太君刚才对张氏说的话有些过分,但她向来是一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性格,苏陶陶如今不讨她喜欢,可是曾经也是极为喜爱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爱的小孙女像是变了一个人。 单纯任性没有了,多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阴暗。她活了几十年,风雨都曾经经历过,如今眼前这个丫头她却有些迷惑不解。 十二岁的年纪,却字字句句带刺,让她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且戳中要害。 “母亲,不是说晴柔的血止不住吗!”苏锦堂慌了,虽然没有了孩子,可是这个女人他曾经真的动心过,特别是昨夜,两个人相互敞开心扉,苏锦堂才发现自己是多么习惯了晴姨娘的存在。 “女人生孩子血一个月才能干净,血这时候多一些并不奇怪!”老太君的冷冷的一句话,让苏锦堂的却终究是站不住了,冲进了屋子里。 此时,清虚子正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手,晴姨娘已经被人换了衣裳,地上除了血水还有被白布包裹的婴儿尸体,露出了暗黑色的小胳膊,仅仅是一角就让人胆战心惊。 “晴柔……”苏锦堂温柔的喊了一声,晴姨娘慢慢睁开眼睛。 她伸出手,温柔说道:“老爷……” “别怕,我送你回去!”苏锦堂看着晴姨娘苍白的脸色,又瞧见孩子的尸体一角,顿时心中悲伤哽咽起来。 “老爷,我们的孩子没了……”晴姨娘看见苏锦堂的眼眶微红,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此时清虚子正在门外,听见他们的话神情显得无比灰暗。 “没关系,孩子以后还会有!”苏锦堂轻轻的吻了一下晴姨娘的额头,温柔的动作配上晴姨娘苍白的脸色,顿时让人心中不忍。 “老爷,如今贵夫人的身体不宜挪动,还是稍微等一等!”清虚子重新走过来,顿时让苏锦堂停下了要把晴姨娘抱起来的动作,显得有些迷茫和慌张。 “道长,孩子究竟是如何没有的?”苏锦堂抱着晴姨娘,坐在地上,此时孩子的尸体被人慢慢拿出去了。 “哎……”清虚子故意叹息了一声,然后又故意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件事老爷问了又有何用?” “怎么没用,如今孩子没了,我要知道那个毒妇是用什么方法害人的,我要十倍奉还!”苏锦堂怒了,忽然想起自己进来的匆忙,张氏还在院子里,顿时叫了人将张氏和苏陶陶关进了屋子封上了门窗。 “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一直由贫道照顾,一直以来胎像平稳本来可以平安生产,可是就在刚才,我进到这屋子里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这肚子里的孩子会变成这样!”清虚子缓缓走到了香炉面前,指着里面燃烧之后的香灰。 苏锦堂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听清虚子继续说道:“这香灰是用一种叫浮生草的东西烧成的,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没有什么,但对于孕妇肚子里的胎儿来说就是天下剧毒,可以让孩子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死去化成黑血腐烂。” “你是说晴柔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在这个屋里闻到了浮生草的缘故才会变成这样的!”苏锦堂是个急性子,顿时就抢过了话头。 清虚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贵夫人在这屋子里独自跪着,随后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刚开始贫道不得进来不知其中原因,又听孩子恶臭不已十分疑惑和吃惊,等我进了屋子之后方才恍然大悟!” 苏锦堂听了这话,眼中浓浓怒意,心中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报复张氏才好,完全不知道这不过是道士临时的诬陷罢了,把普普通通的香灰杜撰出了一个浮生草的东西来,硬是让张氏有口难辩。 道士从张妈妈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细节,又听晴姨娘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如今才有了这般的对策。 一来,这可以让张氏哪怕带着所有人离开也脱不开嫌疑,二来,又可以解释了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腐烂,他用了传说中的禁术,是决不能让别人知道。 “爹,你要为母亲做主啊!”苏零露等污物都清理掉了之后方才进来,听见了道士的后半句话,顿时就跪了下来。 “零露,你快些起来!”苏锦堂心疼晴姨娘,如今自己又没了一个孩子,对苏零露又柔和起来。 苏零露抓住机会,说道:“爹爹,女儿以前不懂事,如今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情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愚蠢,求爹您以后要好好保护母亲,都是我在外面惹祸,才让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成了这样。” “孩子,别哭了!”苏锦堂也伤心起来,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这一切道士都看在眼里,眼睛里的神色更加晦暗。 他看重苏零露的这些心思,若不是苏零露传递消息,自己也不能及时拖住苏锦堂,此时看着苏零露的表现,道士却忽然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觉涌来。 当天夜里,晴姨娘被苏锦堂小心翼翼的抱回了晴雪院,苏零露也解除了禁足陪在晴姨娘身边。 而老太君却悄悄的到了关着苏陶陶和张氏的院落,对着被封死的门口说道:“二丫头,你可在?” “当然,祖母觉得我会害怕死在这里吗?”苏陶陶从听见脚步声,又听鬼医说了隔壁苏锦堂和清虚子的对话之后,心里就已经算到了老太君会来。 此时的张氏被鬼医点了睡穴,悄然昏睡过去,只有苏陶陶独自站在窗口的位置对着外面的黑影开口。 “你今日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苏陶陶那句话十分的刺耳,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老太君以为呢?您可是要把我母亲诬赖成通奸要浸猪笼的人!”苏陶陶嘲讽的说了一句,然后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半点囚犯的惶恐。 香红香尘虽然被带走了,但苏陶陶很清楚那两个丫头不是小角色,定然是会搬救兵来的,即使没有只要老太君出现她就有本事安全的走出去。 “你这丫头别以为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就可以忽悠我,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从实招来!”老太君听了苏陶陶的语调顿时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怀疑起这个来了? 或许是因为这孩子没了,她想要找个让自己不那么伤心的理由吧…… “老太君,我的话是不是忽悠您,你大可去查,何必又跑来这么说!”苏陶陶只需要在老太君的心理种下怀疑的种子,她相信以老太君的手段一定可以抓到蛛丝马迹。 “二丫头,别挑战我的耐心!”老太君冷冷一声,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苏陶陶在屋子里沉默了一阵,随后才说道:“老太君,我并不想挑战你的耐心,只是我没有护身利益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你什么意思?”老太君的眉毛拧了起来,她嗅到了苏陶陶狐狸一般的狡猾气息。 “我母亲今日已经表达了要与苏锦堂和离的事情,若是我拿出真凭实据来你可否就放了我母亲回张家?”苏陶陶深吸一口气,看着母亲的躺在墙角熟睡的模样,一阵的心疼。 前世,母亲被休弃后来含恨自尽,今生她希望母亲自由不再被这无爱的婚姻束缚。 “哼,她杀了我的孙子,我凭什么要放了她!” 老太君的怒意在苏陶陶听来不过是一个笑话,只淡淡说道:“若是您真的没有怀疑过,这时候你不会在这里。”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沉默,又是好半晌才听老太君说道:“你说吧,若是真的我就放了你娘!” “口说无凭,老太君您要拿出点诚意来!”苏陶陶如今是不会相信老太君的话了,既然可以说有办法让母亲浸猪笼,还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 你和我说诚意?难道你忘了我是你长辈了吗!”老太君就像是被噎住了一半,眼睛瞪得老大,却瞧不见苏陶陶的神色。 第九十四章 诚意 “你并不是我的长辈,若是今日你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我母亲,以前我以为您是真心疼我们的,如今看来您不过是需要一个可以帮你管家的苦力罢了,母亲任劳任怨你表面上对晴姨娘并不好,可是实际呢当年母亲怀着孩子您却在你眼皮底下让晴姨娘可以爬上爹的床,这真的是巧合?不过是当初我和母亲都傻被骗了而已。”苏陶陶冷笑着,老太君沉默着。 这种沉默就像是某种默认的信号,让人越发的觉得压抑。 “你想要什么诚意?”老太君原本想若是晴姨娘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自己还要把张氏留在手里,毕竟她生下了苏继堂和苏陶陶两个孩子,这俩孩子都长大了随时都有可能让苏家有再次复兴的机会。 遥想三十年前,苏家是何等的荣耀,先帝与丈夫是拜把兄弟,虽然名为君臣可是私底下却无话不谈,明面上是皇帝在决定一个人的升迁,而实际上却是自己的丈夫在位皇帝进言。 这是公开的秘密,也是她曾经最为自豪的事情,可如今呢?当今的天子根本不在意他们,一个承恩将军说难听一点就是个吃干饭的,再没有往日的辉煌。 老太君看出苏陶陶和五皇子走的很近,而苏零露和太子也关系暧昧,而最小孙子也聪慧异常,以前以弱多病并未觉得有什么,今日瞧见他的模样顿时心里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 所以,她总是想要贪心最好的,若是晴姨娘不成了,也要保证自己手里的孙子不会因为张氏而离开苏家。 “我要盖着您印章的白纸!”苏陶陶心里也能猜到老太君的心思几分,所以毫不客气的开口。 “你倒是很会挑东西,盖了我的印章你就可以在这府里要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在府外你爷爷的那些旧部都有可能听命,你是为五皇子要的?”老太君看不见苏陶陶,自然不知苏陶陶正一脸迷惑。 “是与不是都没有关系,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何必扯上别人?”苏陶陶心里不高兴,因为顾成禛,自己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 “丫头,你在乎五皇子,我看得出来!”老太君笑了起来,以为苏陶陶是准备用自己的白条给五皇子铺路,便将印有印章的白纸让大丫鬟准备好之后送进了窗户缝隙里。 苏陶陶查验之后只说道:“祖母可以去给苏锦堂请个大夫,瞧一瞧他的隐疾,您不知道的隐疾!” “你爹?”老太君皱眉,苏陶陶的称呼让她极为不悦。 “她不是我爹,您也从今日起不是我的祖母,等你弄清了真想,我希望您放我们出去!”苏陶陶清冷的语气让老太君半天说不出话,慢慢的便远去了。 一时间,苏陶陶有一种落寞之感,如今虽然自己保护了母亲,可是看起来比起前世也好不了多少。 前世她一心扑在太子的身上,慕容复对她是爱搭不理,让她忘记了去关心自己本应该在乎的人。 今生她看似从头来过照顾了母亲和弟弟,但前世和蔼的祖母和父亲却让她无比的心寒。 回到屋子,老太君静静坐了许久,大丫鬟看不下去了,便说道:“老太太,您喝口水吧!” “丫头啊,这件事你怎么看?”老太君并未瞒着大丫鬟,微微叹了一口气。 “家族的血脉绝对混淆不得,而且我见今日大小姐虽然在场可是隐隐透着沉稳,并不是真的担心夫人,弄不好这一切都是大小姐挑起来的。”大丫鬟将苏陶陶的一些动作神情给老太君细细的分析起来,一双眸子特别灵动。 老太君的神色随着她的动作和语气,也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深锁眉心。 “看样子得让人来瞧一瞧了,若是老爷真的有问题,我定要让那晴姨娘死无葬身之地!”老太君狠狠的一拍桌子,吓得外面偷听的苏零露一个哆嗦。 爹有什么问题被祖母发现了?动了这么大的怒气,苏陶陶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苏零露站在外面根本听不清楚,只隐隐约约觉得事情越发的不对,天色太晚只能等老太君熄灯之后又溜了出去。 第二日,张氏被带出了屋子,而苏陶陶也被请了出来,苏陶陶知道原因,而张氏却以为是自己的清白得到了证明。 “苏夫人,苏小姐请上轿!”门口一个太监恭敬的迎了上来,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上次送苏陶陶进宫的德公公。 温妃派人来了,这自然是顾成禛的手笔,但此次却并不是进宫,而是去沈家。 沈妙言在宫中不能留苏陶陶他们小住,但妹妹沈妙书去却可以用沈家作为避风港让苏陶陶他们暂时暂时脱离危险,但这也最多能过拖延三日而已。 “陶陶,我们这是去哪里?”张氏惶恐不安起来,老太君亲自目送她离开的场景满含深意,而苏陶陶却一个劲的叫她放心。 “母亲莫急,如今我们已经出来了,他们是断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您只要静静的等着就好!”苏陶陶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眸子里带着与她年纪完全不同的深沉。 这一次苏陶陶身边没有丫鬟带出来,香红香尘昨日半夜里逃跑了,去了哪里苏陶陶很清楚,至于香玉苏陶陶不能带因为老太君扣住了,她知道自己对香玉的爱护。还有一个便是顿奴如今叫做香梅,这丫头便是苏陶陶留在苏家的一枚钉子…… 家里出了事,苏锦堂特意请假在晴姨娘的屋子里照顾,苏零露捧着食盒进来,刚好瞧见了苏锦堂照顾晴姨娘起床喝水的一幕。 昨日老太君的话她还记得,可是不明白看着很健康的父亲为什么有病,而且和母亲与清虚子有关。 “爹,这是我给您做的吃食,您尝尝!”苏零露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不仔细看都是些精致的食物,可是细细研究便会发现都是一些“发物”! 所谓发物就是能刺激身体隐疾病症的食物,而苏零露根本不知道父亲有什么病,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送上了这些东西。 苏锦堂看着面前的菜肴微微皱了皱眉,责备道:“如今你母亲才是最需要照顾的,且你给我的这些东西你母亲都吃不得,不是故意给她难过?” “是我错了,可是爹爹照顾母亲这般辛苦,女儿也心疼!”苏零露见苏锦堂并不喜,只得软下表情做撒娇的样子。 苏锦堂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你去给你娘揉揉手把,这身子都肿起来了!” 说完,苏锦堂就把东西都拿到了外面,让下人准备好了碗筷吃了起来,这些东西虽然他嘴上说不要,可是心里却是格外的想念的,忍不住还是吃了起来。 原来,自从回到京城,军营里的大夫就特意嘱咐苏锦堂不可食用一些特定的食材,说是会让他的身体不好,偏偏很多都是他爱吃的。 刚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今日被苏零露忽然端来,苏锦堂馋的流口水便决定开开荤。 吃完苏零露送来的东西,苏锦堂满足的擦嘴,喝了一口热茶冲淡自己嘴里的味道方才进了屋里。 此时,晴姨娘正靠在床上抹眼泪,刚好被苏锦堂瞧见,心疼道:“怎么了?” “爹,刚才苏陶陶他们被送走了!”苏零露也红了眼睛,声音里面带了委屈。 “送走?去哪里!”苏锦堂皱眉,今日他原本是想要去将张氏处理掉的,却被母亲给拦了下来,现在怎么又走了。 “不知道,是宫里的德公公来接的,祖母亲自送到了门口!”苏零露低头垂泪,晴姨娘更是一脸委屈的低着头。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我们的孩子白死的!”苏锦堂自然知道晴姨娘的性格,忙温柔安慰起来。 晴姨娘抬起脸,苦笑道:“老爷,没关系的……” “什么叫没关系!晴柔你要相信我!”苏锦堂一脸深情的看着晴姨娘,用坚定的语气开口。 此时的苏零露却目光晦暗的盯着屋子里燃着是熏香,这清虚子真是厉害,让父亲对如此丑陋的母亲都能深情款款。 晴姨娘浑身其实已经肿成了馒头一半,可是因为清虚子点的迷香缘故,苏锦堂的眼前的晴姨娘却是他最想看见的模样。 “老爷,我相信你!”晴姨娘的眼睛里面带着泪光,刚开始她是在做戏,故意做出一副很善良的样子,可是就在刚才她却真的感动了,这个男人曾经也是她喜欢的,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从小晴柔就告诉自己要出人头地,哪怕是丫鬟也要嫁个官老爷才行,跟随张氏到了苏家,晴柔就一直用自己学到的所有办法去引起苏锦堂的注意,才有了如今姨娘的位置。 可是,十几年前是那次邂逅,再到后来的清虚子,晴姨娘的心里早已不止有苏锦堂一个男人了,她现在忽然涌起了一股愧疚感。 丫鬟端来了药,苏锦堂亲手接了过来,并且吹的温度刚刚好给晴姨娘喂下去,每一个动作都格外温柔,看得人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第九十五章 沈府 沈家二门口,沈妙书早已伸长了脖子看着苏陶陶他们下轿子,迎上前来先是给张氏行礼,然后拉着苏陶陶说道:“我听宫里来了消息让你过来住几天我还以为是听错了,现在看见你我才真的信了!” “家里有些事情,所以就跑你这里躲清净了,你可别嫌我烦,不然我就去小乔姐姐那里打扰去。”苏陶陶忙感激的对沈妙书悄悄说了一声谢谢,这才大声的说话。 “快别说了,小乔姐姐这会儿正在我这里呢,听说你来了她也说不想走了!”沈妙书微微一笑,然后拉着苏陶陶的手将她带到沈夫人的面前。 “果然是标志的姑娘,若不是我家没有男孩,定要说了媳妇!”沈夫人上下打量了苏陶陶一眼,这才对着张氏客气的开口。 沈家与苏家的指腹为婚是老太爷在的时候定下的,沈妙书从未出生就被指给了苏家的长孙,所以两家的关系一直要好,只是后来这几年因为老太爷去世的缘故这才渐渐的淡了。 “您家伯颜不是也六岁了吗,不过即使陶陶做不了你家媳妇,你家妙书也是我家的媳妇了!”张氏见到沈夫人,人也开朗了起来,两个人笑着进了屋子,一片祥和自是不提。 苏陶陶安顿下来,沈妙书因到了练琴的时辰不得不去了先生那里,这才让她有时间和鬼医说话。 “那边如何了?”鬼医刚从苏家回来,脸上带着笑意,一看就知道有好消息。 “那边暂时不提,冥界我祖父那边给我送来了消息,清水清泉的身世我已经查清楚了。” 苏陶陶眼睛一亮,说道:“她们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死的!” “哎,她们俩是冤死的,所以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鬼医颇有些无奈的开口,将一本小札给了苏陶陶,让她自己看。 小札上的时光倒退了五年,那时候的苏陶陶六岁多,苏零露也才七岁多,两个小姑娘都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老太太,西边的表姨太太来了,您可要让他们进来?”管家的婆子进了老太君的屋子,对着正在逗弄苏陶陶和苏零露的老太君说话。 老太君抬起头,笑呵呵的用手绢将苏陶陶脸上的点心渣滓擦了,身旁的苏零露乘着她不注意抢了苏陶陶手里的身下半块点心。 “零露,你都吃了三块了,不准吃了!”老太君嗔怪的看了一眼,又对着管事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管事出去了一下,再进来时已经带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一个灵动,一个活泼。 “你多年未见,想不到越发好看了!”老太君的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自己的容颜不再,老头子也没了,如今也只有逗弄一下这两个孙女了。 表姨太太微微低头,笑道:“虽然我们年纪相当,但你毕竟比我辈分大了,比我老也别伤心。” “你这老婆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老太君一脸嫌弃的等了表姨太太一眼,然后叫人端上了糕点和茶水。 表姨太太看了一眼面前的糕点,心中便有了计较,知道老太君是欢迎她来的。这老太君有一个习惯,便是对喜欢的人才会主动叫人上点心,若是没有那这人便不受欢迎,丫鬟们也会用最次的茶叶招呼。 以前的将军府门庭若市,不像以前这般冷清,自从没了老太爷和先帝,这将军府便是一落千丈,老太君这才高看了表姨太太这边的亲戚几眼,若是以前连面都是很难一见的。 “你可别笑话我,今日我过来可是找你有求的!”表姨太太堆着笑,对老太君微微低头。 老太君这才睨了一眼,满意的说道:“要什么?我如今可是一个寡人,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必担心我让你去摘星,不过是求您的一句话而已。”表姨太太笑眯眯的开口,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字据递了上去。 那上面是一块地,本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而已,却因为有一种黑色矿石而被人最近争抢起来,而字据便是地契。 “你想让我作证?”老太君看了看地契,是当年老太爷选中之后送人的地方,如今虽然那块的找到了宝石,但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可对于表姨太太这样的中等人家来说却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如今若是老太太能够帮助自己,到时候他们就不用愁了。 “老太君也清楚,如今我们比不得您家底雄厚,我们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家,当年分家的时候我们手里的东西本来就少,扣扣索索了这么些年才有了这么点东西,如今也是无可奈何了方才求到您这里。”表姨太太一脸期盼的看着老太君,用手又招呼了身后的两个丫鬟上前接着说道:“如今我府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这两个丫头是很伶俐的,我从小就调教着本想着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做个通房丫头,如今想着老太君这里恐怕却一两个可信的,就送了过来。” 老太君微微一笑,说道:“你这老货就不怕我怀疑你安插人在我府里?” “老太君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做什么事情讲究的都是光明正大,这俩丫头单不单纯您只需要看一眼就心里明镜似的。”表姨太太喝了一口茶,眼睛里带着奉承的微笑。 老太君略微沉吟,心想着自己的确是正在物色给儿子的小妾人选,这俩丫头看着容貌也还过得去,应该能够抢了最近那晴柔姨娘的风头,杀杀她的锐气。 想到苏锦堂老太君就有些头疼,乘着媳妇怀孕和陪嫁丫鬟滚在一起也就算了,还这般的不知道收敛,虽然张氏不说她却是看在眼里。 年轻时候她没少受庶女的气,那些姨娘们一个个都是她心中的刺,可是这风气就是如此,她无力改变只能暗地里给这晴姨娘添点堵。 如今苏锦堂就只听那晴姨娘的话,连她的命令都是阳奉阴违,这让人无比的生气,这俩丫头送到苏锦堂房里看她还如何嚣张! “你说这话我倒是爱听,不过帮你作证的事情我还要想一想,毕竟分地的时候是老太爷操持的,我没怎么参与。”老太君耷拉下眼皮,故意做出一副疲倦的样子,可是却暗地里观察表姨太太的神色。 “好,老太君可以考虑考虑!”表姨太太站了起来,看似失望的走了出去,可是实际上却心里清楚这是老太君在和自己讨价还价呢。 当天夜里,表姨太太又让人送了包袱到老太君的院子里,打开来里面是两个丫头的卖身契,一个叫清水,一个叫清泉,另外就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这老货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留下吧!”老太君高兴的眯起了眼睛,随后便将姨太太的事情顺利的解决了。 苏锦堂进了屋子,心想着母亲有要给自己找什么晦气? “最近你都在晴雪院睡的?”老太君的语气里明显透着不悦,让苏锦堂虽然低着头还是皱了皱眉。 “零露夜里发烧,最近我们俩都没有睡好,母亲莫不是又要怪我吧?”苏锦堂年少气盛,给老太君是半点面子也不留。 “哼,你还记得用女儿做挡箭牌,越发的厉害了!”老太君冷哼了一声,一双眸子里带着愤怒的目光,接着说道:“昨夜继堂也是高烧不退,你又去瞧过吗!” “继堂的身子一向如此,我去了也没大用!”苏锦堂一听继堂两个字顿时就一股无名火冒。 就因为自己不听话,老太君就把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名字相差一个字,旁人听了暗地里不知道笑话了他多少,暗暗对苏继堂这个儿子非常讨厌。 “我告诉你,那狐媚子再怎么给你灌迷魂汤她也只是一个妾,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让她摆脱奴才的命!”老太君狠狠的骂了一句,苏锦堂只站着也不再反驳。 兴许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老太君慢慢的又从新平静下来,叫了清水清泉进来,说道:“这俩丫鬟是远方的姨婆送来的,都是心思单纯的丫头,留在你身边伺候吧!” 苏锦堂一听,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这是要在他的房里安插人了?母亲就这么不放心他! 只听他冷笑了一声说道:“谢谢母亲好意,若是没事我就退下了!” 看着儿子的反应,老太君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只能无奈的说道:“去吧!” 苏锦堂回了晴雪院,晴姨娘刚迎上来就听他骂道:“气死我了!” 晴姨娘先是一怔,然后忙给苏锦堂更衣,说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晴柔你不知道,母亲就是不把我当成他的亲儿子!”苏锦堂眼中露出了受伤的神情,一双眸子里全是柔情。 “老太君怎么会呢,是你想多了!”晴姨娘微微的用自己的胸脯靠拢苏锦堂,眼睛里露出单纯的神色。 第九十六章 青城山 苏锦堂感觉到了胸口贴上的柔软,眼睛里便带着一抹邪恶的情欲用手抓住了晴姨娘的柔软,说道:“晴柔,你这是做什么!”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老爷坏!”晴姨娘早就知道了松柏院发生的事情,所以此时早就做了准备,身上的香味让苏锦堂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我坏?那晴柔你岂不是可怜了……”苏锦堂将晴姨娘拉进了内室,也不怪外面有没有人先上下其手将晴姨娘推倒在床上。 “老爷,您别……轻点!”晴姨娘一边娇嗔,一边却是半推半就,等一切云收雨尽方才听苏锦堂将老太君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晴姨娘温柔的靠在苏锦堂的怀里,雪白的身子轻轻的贴着苏锦堂的胸膛,用自己的发丝撩拨他的胸口,说道:“老爷不必担心,我们俩不过就是儿女情长,也没有什么旁的秘密,而且我倒是觉得这是让母亲对我改观的好机会,若是这俩丫头真是老太君的心腹我的所作所为一定都会传进她的耳朵里,我无害的事情老太君自然也就慢慢明白了。” 苏锦堂轻轻抬起晴姨娘的下巴,脸上带着温柔笑容,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无害了?过几天就要去边境,到时一年都不回来,你不是要害得我想死你了!” 晴姨娘娇嗔一声,锤了苏锦堂的胸口一下,说道:“老爷莫要说我,你才是最坏的!” 两个人翻云覆雨,又是好一番的折腾,外面清水清泉两个丫头站在院子里便是一天的光景。 “清泉,你说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入夜后,才有管事的婆子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两个人挤在一起盖着一床被子咬耳朵。 “不知道,夫人只叫我们好好伺候大老爷,可是我们连大老爷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伺候?”清泉也是意念懵懂,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从小,他们就是在夫人跟前长大的,洗衣做饭都是一把好手,刺绣女红也是一样不落,再加上又学了一点琴棋书画,条件也是不差的。 “你没见刚才带我们进来的那个婆娘脸色有多差!你看就给我一条被子!”清水撅了撅嘴,开始想念起以前的屋子来,这地方如今简直就不是人住的! “脸色差有什么办法,如今我们是夫人送给这里老夫人的礼物,只能听天由命了!”清水清泉不过是十三岁的孩子,眼中的想法格外的简单。 只听两人叹气了两声,渐渐的方才没了动静……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人叫她们去院子里伺候,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坐在屋子里,俩丫头忙跪下去说道:“拜见夫人!” “夫人?”晴姨娘原本想要给这两个丫头一恶搞下马威,忽然听见这个称呼顿时就乐了,便说道:“起来吧!” “谢夫人!”两个丫头战战兢兢,心里直打鼓,小心翼翼的又瞄了一眼晴姨娘。 晴姨娘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只冷冷说道:“我不是什么夫人,是这府里的姨娘,你们以后就是我的人,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清水清泉只能跪下给晴姨娘敬茶,一副很乖巧的模样,却还是挡不住晴姨娘的下马威足足跪了一个时辰方才得以起来。 长时间的刁难和忙碌让两个丫头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瘦了一圈,这日被风一吹又病倒了,只得求了好心的婆子跟晴姨娘请了病假。 晴姨娘正准备去青城山烧香,心想着带着两个病怏怏的丫鬟也不方便,便骂道:“偷奸耍滑的小贱人,就让他们歇一歇吧。” 因为苏锦堂外放的缘故,苏家一下子冷清起来,老太君总是时不时的为难一下晴姨娘,如此一来她便寻了一个由头经常到青城山躲清净。 清水清泉两个丫头晴姨娘原本是并不在意的,可是日子一天天过下来她这才发觉这俩人都是美人胚子,若是老爷回来之后瞧见可了不得。 坐在青城山的凉亭里头,晴姨娘搅弄着手里的手绢,远远的看着一个干活的道士出神,眼睛里的光芒隐隐透着一股欲望。 “帮我问问那位道士是谁!”晴姨娘叫了自己的心腹丫鬟过去,不一会儿便得了消息,原来那人道号清虚子。 晴姨娘稍稍心里一合计,对着路过的小道士说道:“去把清虚子道长请过来可好?” “请问您找我们师兄有什么事情吗?”那小道士一脸的懵懂,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丽,模样妖娆的女人。 “叫你去叫你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晴姨娘不耐烦的吼了一声,眼睛睨了面前的小道士一眼。 小道士答应了一声,悄悄对着晴姨娘吐了吐舌头,师傅曾经说过有一位外面来的夫人经常来这里小住,看来就是她了。 “师兄,那边有人找你!”小道士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了,眼睛里带着清澈的光芒,让二十多岁的清虚子宠溺的对着他笑。 “谁?”清虚子的模样俊朗帅气,一身青衣道袍非但没有将他变得难看,还带着一种超脱之感。 “就是那边,那位穿着水红色衣服的女人!”小道士指了指高处的凉亭,却见师兄皱着眉。 “不去!”清虚子冷冷的开口,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女人他很讨厌,自从见过之后就再没有好感,总是有意无意的去触碰他的身体,让他觉得格外的恶心。 “哦!”小道士很单纯的答应了一声,也没有打算再回去和晴姨娘说话,转身便去了别处。 晴姨娘在高处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暗暗咬了咬牙,心中骂道:“臭家伙,肯定在背后说了我坏话!” 转眼,夜幕降临,漫长的黑夜寂寞难耐,晴姨娘的眼睛里带着饥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心中想着那清虚子的模样。 多帅气的男人啊,若是在床上肯定让她蚀骨销魂。想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一连两日,晴姨娘都想尽办法的和清虚子“偶遇”,可是越是如此,这清虚子就越是仙踪难觅,晴姨娘暗地里咬了咬牙,发誓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不可。 若是以前未尝过男人的滋味晴姨娘也不会这般的饥渴,苏锦堂一去就是一年,这深闺寂寞她如何能够忍受? 远处,又是那日瞧见的小道士,晴姨娘忙迎了过去,拦住了他问道:“小家伙,你这手里的食盒是给谁送的?” 小道士瞧了瞧心想着师兄不喜这个女人,可是自己又不能撒谎,只能闭着嘴巴当自己是哑巴。 “我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晴姨娘皱眉,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我不想告诉你!”小道士如实的回答,顿时让晴姨娘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 “你告诉我,我这荷包里面的粽子糖就给你可好?”眼看着面前的小道士一副抗拒的样子,晴姨娘灵机一动拿起自己腰间系着的荷包掏出几颗糖果出来。 “粽子糖?”小道士一听有糖果,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东西只有过年的时候师傅才会分给他几颗,甜甜的滋味实在是让人无比难忘。 “是呀,你要不要尝一尝?”晴姨娘一边说,一边已经当着小道士的面含了一颗在嘴里,眼睛里带着柔柔的笑意。 小道士的内心挣扎着,咬了咬嘴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晴姨娘吃糖果时候发出的声音,说道:“这是我给师兄的送的饭,最近师兄正在闭关,在炼丹洞里面呢。” “哦,是哪个师兄啊?”晴姨娘眼睛微微一眯,其实她早已打听清楚一切,这小道士是给清虚子送东西的。 “是清虚子师兄!”小道士盯着晴姨娘手里的荷包,一副渴望的样子,晴姨娘掏出一颗糖果递给他,还没看清就被小道士含在嘴里。 “你每天都给你师兄送饭?”晴姨娘的眼睛里依旧含着笑意,将手中的糖果轻轻的捏着,让小道士的目光随着自己的而转动。 “是呀,每天我都是这个时候上山去,然后把食盒放在师兄炼丹的洞口,但不能进去!”小道士一脸的兴奋,随后又变成了失望,因为他看不见炼丹的样子。 “哦,那你答应姐姐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等一等我,我给你拿最好吃的粽子糖好不好?”晴姨娘确认了清虚子最近的确在闭关之后,就轻轻的啦着小道士的手笑眯眯的开口。 “只要我在这里等你,你就给我吃粽子糖?”小道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巴巴的看着晴姨娘的一双眸子,那么大那么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还带着某种魔力。 “那是当然,我是大人,是不会骗你这种小孩子的!”晴姨娘说着又将一颗糖果放在了小道士的手里,小道士开心的收进了自己的荷包。 夜里,晴姨娘拿着一包黄色的粉末发呆,眼睛里带着邪恶的笑容,渐渐淹没在寂寞的黑夜之中。 第九十七章 暗通款曲 小道士如约的等在半路上,看见晴姨娘出现立刻就兴奋的跑了过去,说道:“你带了糖果了吗?” “自然是带了,不过给你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晴姨娘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警觉的看了看周围。 小道士心里开始的打鼓,果然糖果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个女人要让自己做什么?便无奈的开口说道:“你说吧!” “让我瞧一瞧你师兄的饭菜看看好不好吃!”晴姨娘笑眯眯的开口,一脸的无害表情。 小道士先是迷惑,然后问道:“就这么简单吗?” “当然啊,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可以先给你三颗糖果,等你给我看了我就把剩下的全部给你。”晴姨娘说完,脸上就带着笑容真的就将手里的三颗糖果给了小道士。 小道士心里想着只是看一眼饭菜就有那么多糖果拿立刻就给晴姨娘打开了食盒,一个凉拌三丝和一碗白菜豆腐汤以及米饭放在食盒里。 晴姨娘拿着食盒假装仔细的瞧了瞧,乘小道士不注意把藏在指甲里的黄色药粉抖了进去,落进了白菜豆腐汤里面。 等小道士渐渐走远,晴姨娘这才慢吞吞的回了屋子,待到夜幕降临这才往炼丹的山洞走,连丫鬟都没有带。 炼丹的洞口用上好的桃木做成了门,晴姨娘走了进去,里面漆黑的一片,只有不远处隐隐闪现着火光,从炼丹炉中照射出来。 炼丹炉面前的蒲团上已经没有了清虚子的身影,暗处的角落里却隐隐带出一个人影,带着低低的闷哼声。 晴姨娘心中暗喜,悄悄靠近了发出声响的地方,立刻听见一声带着愠怒的声音说道:“谁?” “是我,我来看看你!”晴姨娘放柔了声音,脚步轻缓的走到清虚子面前,蹲下身子轻轻伸出手抚摸面前蜷缩成一团正在发抖的清虚子。 清虚子睁开眼,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自从吃了饭他的身体就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难熬,不听使唤的发抖,身下的某处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来,听见晴姨娘的声音,清虚子带着怒意说道:“是你干的,对吧!” “干什么?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不舒服,让我帮帮你吧!”晴姨娘故意用自己的手去触碰清虚子的脸颊,让清虚子忙推开她。 “别碰我!”清虚子大喊了一声,可是晴姨娘却无动于衷,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单纯样子着急道:“别这样,让我瞧瞧事情如何了!” “什么事情?你是知道了什么对不对,我的饭菜有问题和你有关对不对!”清虚子抓住晴姨娘的手,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怒意,咬牙切齿的开口。 晴姨娘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弄疼我了,我好害怕!” 说完,晴姨娘将身体往清虚子那边一倒,看似无意的去将自己的身体贴近清虚子。 清虚子本来就****难耐,被柔软的身体触碰心中顿时失去了理智,骂道:“你这个荡妇,为了勾引我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我今天要杀了你!”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是手上却只是撕烂了晴姨娘的衣裳,粗鲁的趴在晴姨娘的身上,可是因为从未经历过人事,只能着急的寻不到发泄的出口。 晴姨娘感觉身上的男人根本没有经验,心中暗暗一喜,用手轻轻握住送到自己的身体,只听一声闷哼身上的人就卖力的耕耘起来。 洞里炼丹炉的火光隐隐照出两个交缠的身影,欲望慢慢的被释放…… 天亮,洞里的小洞透进了阳光,将里面照的越发清楚,晴姨娘背对着清虚子轻轻哭泣,将熟睡的男人吵醒。 清虚子揉了揉眉心,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里看着面前的晴姨娘只穿了肚兜,脸色一下子就红了。 昨日初尝人事,刚开始他对晴姨娘充满了愤怒,可是后来却是食髓知味,再也放不下来了,如今看见晴姨娘委屈的拭泪,只得闷闷的开口说道:“我会负责的,现在就去自裁!” 晴姨娘一听“自裁”二字,立刻拉住了情绪子的手,说道:“别!别去!” 清虚子被拉住了衣袖,眼中带着柔光,耳边听着晴姨娘说道:“我自小命苦,老早就被牙婆发卖,整日的伺候自家的小姐,好不容易出了府,又被老爷看上收了房,日子虽是好些了,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你若是嫌弃,我去自裁便好,何苦将你逼上绝境。” 清虚子听的略有几分动容,因为自己也是自小没有父母,被师傅收容,顿时有了同命相怜之感,便说道:“你莫哭,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晴姨娘心中顿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自己和这男人睡了,占了便宜还当没发生过?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怎能从未发生过?我对你是真心实意,若是你不信大可以用刀剖开我的心来瞧一瞧,是红的还是黑的!”说着就要拉住清虚子的手去抓自己的柔软,清虚子一慌,无意中触碰到了那柔软之处,顿时脸色一红,两个人先是一愣,半响又都是面色潮红。 清虚子一时激动,两人又是一番翻云覆雨,反正做了一次是做,做了两次也是做。 两三日后,晴姨娘接到要回府的消息,心中实在郁闷烦躁,自己刚满足了几次,这老太君就来找自己的烦心,便和来传话的嬷嬷推脱自己病了,暂时不好回去,以免过了病气。 老太君在院中得了这个消息,冷冷一笑说:“病了是吗?那便叫人去把她给接来吧,我倒是要瞧瞧,她到底是病成了什么样子,一去就不愿意回来了,若是不想回来,我直接替老爷写一封休书,你们将休书送去,若是想去庙里做姑子,我大可以给她找个清静之地。” 此时的清水清泉病也刚刚才好些,因为平时管教的嬷嬷得了晴姨娘的招呼使劲的折腾她们,不准给她们什么清闲的活计。这去青城山原本就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她们便被安排去给晴姨娘送信。 来到青城山,她们遍寻不到晴姨娘与大丫鬟的踪迹,心中正奇怪,路上遇见一个小道童正在打水,便上前问道:“小师傅,你可知我家姨娘太太在什么地方?” 小道童想了想说:“没有叫姨娘太太的人。” 清水清泉疑惑道:“不可能,我家姨娘太太正在这山上诵经给我家老爷祈福呢!” “你说的是那个夫人呀……她不在观里。”小道士恍然大悟一般反应过来,脸语气上有所隐瞒。 清水清泉疑惑不已,明明才刚刚得了消息,说是晴姨娘身子不爽,怎可能不在青城山里! 她们二人互相望了一眼,一时间竟有些无奈迷茫起来,只能在青城山上住了下来。 夜里二人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小道童又忽然出现说道:“你们要寻找之人我知道在哪里,但你们要给我些糖我才会告诉你们。” 面对这小道童的要求,清水清泉却犯了难,她们何来的糖果可以交换,平日里能够在这苏家吃饱就不错了,活又多!便说道:“我们有急事找我们家姨娘太太,你若是肯帮忙,一定会有无尽的福报。” 小道士不满的哼了一声说道:“我要糖果!不然就不告诉你们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世间哪有白得的好处。” 一直不说话的清泉便说道:“那便就这样吧,大不了我们就空手回去,挨一顿罚就好了,我们身上实在没有糖果,瞧这小家伙这么狠心,都想看着我们两个挨打,清水你还多说这些做什么。” 小道士一听这话,心想着师傅平时也常用戒尺打他,顿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味道,想了想才说道:“好吧,看在你们俩也和我一样老是挨打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们,在这山上山顶有个山洞,山洞中我的师兄正在炼丹,这几日,那个夫人老是上去找我师兄,还给我很多糖果,嘱咐我不能往外说。” 清水清泉也是半大孩子,微微有点懵懂,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便道了谢,两个人一前一后拉着上了山,山洞口有一个用竹子围出来的门,因为封闭着所以看不见里面。 两人好奇的推开竹门走了进去,只见炉火已经熄灭,留下一堆灰烬,角落的墙壁上点着油灯,隐隐照出了洞中的轮廓,粗重的喘息声正一阵一阵的传来。 清水默默看了清泉一眼,心中念到:“果然是病的挺重的,竟都被带到山顶隔离起来了。” 两人刚想上前,忽听得一人喊了一声:“谁!”两人俱是一愣,说道:“姨娘太太,是我们。” 晴姨娘先是一慌,然后吼道:“别过来!” 清水清泉只得站在暗处,并未看到晴姨娘在洞中的情景,只听见衣服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晴姨娘才发声让她们进去。 晴姨娘懒懒的靠在稻草蒲团上,揉了揉眉心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虽然心中很是害怕,但面上却一点都不慌张,还一副冷冷的表情。 第九十八章 杀人灭口 两人便把老太君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了出来,晴姨娘脸色微微有些煞白,随后淡淡说道:“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清水清泉便懵懵懂懂的退了出去,虽然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嘴上并没有多言。 清虚子从暗处走了出来,胸膛微露青色道袍微微拖地,用略微沙哑的语气说道:“你要走?” 晴姨娘脸上露出粉色红晕,神情里带着几分愧疚的情绪说道:“那边的婆婆是个难以相处的,她已说了那些话,我便不能不回去了。” 清虚子并不言语,只是微微叹气道:“以前总是讨厌你,如今你要走了,却开始有些舍不得了。” “我也是,以前是喜欢你,如今我是爱上你了,一想到和你分开我就心里难受。”晴姨娘捂住心口,眼睛里带着娇羞,等两人互相依偎之后又是一番温存,方才各自散去。 回到苏家之前,晴姨娘的心里是非常的忐忑不安的,虽然洞里看不清周围,可是自己和清虚子喘息的声音两个丫头都是听见了的,如果她们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老太君可怎么办? 一开始,晴姨娘还将两个丫鬟牢牢的盯着,仔细观察这俩丫头似乎并不懂自己所做的事情,且老太君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感觉这才放松了下来。便叫了清水清泉到屋子里说道:“那****身子不好,在洞中用山泉水炼丹制药,你们可千万不可说出去,否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另外这丹药还是皇家的秘方,若是传出去也是杀头的大罪,可要想好了别把洞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老太君!懂了吗?” 清水清泉从未见过世面,一听沾染上皇家自然不敢多言,连老太君自然也不敢告诉,老太君那里以为风平浪静,只当是那晴姨娘怕了她的话便回来了。 晴姨娘面上说只要清水清泉好生的忠心于她,便不会对他们再苛待,可心内还是不敢放心,那日山洞中的事情,虽然她们看不见,但难保是那两丫头装傻,心中略微盘算了几日这才叫来女儿零露说道:“零露啊,母亲有一点事,要你帮帮母亲可好?” 苏零露有些不懂,说道:“母亲要让零露做什么,说了就是。” 晴姨娘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包糖果来,那颜色微微有些发黑,说道:“这是娘新得的糖果,味道有些苦,你拿去给那两个丫头吃了,就可以了。” 晴姨娘指了指还在院子里干活的清水清泉,眼睛里对苏零露露出柔和的目光,手中的糖果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放在女儿手里。 “这个我也要吃!”苏零露原本还想将一颗糖果放进嘴里,谁知晴姨娘脸色难看的一巴掌将她手里的糖果给打翻出去。 “不可以!这糖果你千万不可以吃,我这里还有更好的糖果,这个是奴才吃的,你千万吃不得!否则你会和门口那些奴才一样被人当成牛马使唤。 苏零露先是吓得脸色一变,随后将糖果包了起来,直接拿着糖果跑到了清水清泉面前。 清水清泉平日里与苏零露很少说话,但见到苏零露依旧恭恭敬敬,见到苏零露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包糖果,心里便好奇道“大小姐从何处得来的糖果?” 苏零露说道:“这是母亲给我的,拿来给你们吃。” 清水清泉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还以为是苏零露一时好心将糖果分给了她们,心中十分感激,加上他们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糖果的滋味也没有推却。 也并未注意到苏零露却未吃,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们,因母亲再三嘱咐让她不要碰那糖果,她便记在了心里,随后开心的离开了清水清泉的屋子。 后半夜里,苏零露隐隐听着母亲的院子里有些动静,便推开窗户往外面瞧去,只见晴姨娘拖着一个长口袋悄悄的走出门来,苏零露觉得好奇便悄悄的喊了一声“母亲”。 晴姨娘心里咯噔一下,吓的愣在了当场,看见是女儿后,心内才微微安定些,说道:“零露莫闹,等母亲办完这些事立刻就回来陪你。” 苏零露不解道:“母亲要去办什么事?”又看了看母亲手中的长条形麻袋隐隐显出人形来,更加觉得奇怪不已。 “没……没什么。”晴姨娘有些慌张,眼神里面带了躲闪的神色。 “母亲你在做什么好玩的,可要带零露一起去,不然我要告诉爹。” 晴姨娘顿时脸上煞白,心中刚准备说“不”便见到苏零露嘴巴一瘪,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无奈之下只好说道:“那零露只能乖乖跟在我的后面,切莫发出声响,可记得了?”苏零露立刻收了要哭的表情,点了点头说:“一定听母亲的话。” 晴姨娘吃力的拖着麻袋往北院方向,一路悄悄的躲避着,前方忽然出现一队巡夜的家丁,忙对苏零露说道:“零露帮娘一个忙,从中这条路跑过去,给那些家丁说那边有人在翻围墙!” “好,不过母亲你别丢下我!”苏零露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悄悄说了一句。 “我不会的,快去!我们在躲猫猫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了!”晴姨娘的心紧张的怦怦直跳,感觉都快到嗓子眼了。 “是谁?”家丁听见了动静,一看是大小姐,忙上前说道:“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苏零露想了想说道:“我娘说那边有人翻围墙!” 顺着指着的方向,家丁们忙跑了过去,晴姨娘却一副无奈的神色,差一点就暴露了,六岁的孩子始终不靠谱,幸亏这些家丁没回过味来! 随后,晴姨娘在北院中将一块石头绑在麻袋之上,将绳子的另外一头套在清水的脖子上,先将石头扔了下去,清水也被拖了下去,后又按照之前的办法,将清泉也推入了水井中,心中长呼一口气心中默念道:“还好,还好,一切都没有露出半点的马脚。” 晴姨娘若无其事的回了院子,第二日老太君也未发觉清水清泉不见,到了第三天,老太君才问道:“清水清泉呢?”晴姨娘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回老太君的话,这两人已经几日未见,我还以为她们回了老太君这里。” 老太君狠狠一拍桌子说道:“怎么可能,明明是你将那两个丫头要了过去,如今这人不见了你却来问我!” 晴姨娘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说道:“那腿长在她们的身上,我不过是个姨娘,如何能管的了她们,怕是这两个丫头心内有了别的想法,早就跑了没影。”这时,晴姨娘给身旁的女儿悄悄使了个眼色。苏零露便上前说道:“前日我瞧见了那两个丫头从角门出去了,我还以为她们是听了吩咐出去买东西,可是好久都不见她们回来。” 老太君一听这话心里想着,晴姨娘这些天总是折磨她们,那两丫头一定是跑了。又想着姨娘太太那边也知道了这事,又碍着面子不过来报信,便说道:“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也不是自家人。” 苏陶陶听了鬼医的叙述,心内方才明了,怪不得清水清泉并不知情自己为何而死,原来死时正在睡梦之中,醒来已变成了鬼,又见不得杀死自己之人,怎会知道在这期间的变故。 “不过,为何有些奇怪?”苏陶陶对着鬼医说道。 “何处奇怪?”鬼医问道。 “我与清水清泉初见时,她们两个还可以出入苏府,那次围场也是她们和我一同去的,怎么现在反倒出不去了?” 鬼医略微沉思,说道:“那道士估计已经知道清水清泉的存在了。” “你是说那道士有些道行?” 鬼医略微沉吟,说道:“若是他知道,按理说应该看得见我。” “你的道行不高,估计他也就是是半桶水的能力,所以看不见你,只能看见清水清泉,如此的话,我倒不如将清水清泉尸体在北院的事情传出去,给那些人提个醒,你看可好?” 听了这话,鬼医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将清水清泉的尸体暴露于众,自然会引来衙门与老太君的注意。” 苏陶陶心中想着,如今老太君的心里已经存了疑惑,再加上晴姨娘已经流产,没有了保护伞,苏零露心中有愧,自然不敢上前多说半句,自己只需要把清水清泉的事情捅出来,那这事情便顺理成章,苏陶陶心中已有计较,暗暗把自己的消息传达给了留在苏家的香梅。 “香梅,你一个人蹲在这里做什么呢?”寒风萧瑟之中,香梅裹着小棉袄蹲在地上挖东西,一脸兴奋的表情。路过的丫鬟忍不住悄悄走了过来问了一句,吓得香梅一个哆嗦。 “哎哟,你吓死我了!”香梅的脸因为毁了容的缘故本就狰狞,如今用手扶着胸口闭着眼睛大口的喘气,毫无一点美感可言。 第九十九章 报信 路过的丫鬟不屑的憋了憋嘴,说道:“这么胆小,我不过就是叫你了一句而已,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嘛!” 香梅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噤声然后蹲了下来指着地上的坑说道:“我在挖宝贝呢,你别说那么大声!” 丫鬟一听这话,顿时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什么宝贝?这府里的东西都是主人家的,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香梅就是以前的顿奴,她的事情府里的人都一清二楚,如今见她这般神神秘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府里的东西也有不是主人的,这院落原本是前朝留下来的,这地底下就藏了当时那些人没有带走的宝贝。”香梅压低了声音,还一副生怕别人听见的模样东张西望。 丫鬟的眼睛顿时放出亮光,说道:“真的啊,那你给我瞧瞧!” 如果真有东西为什么早年间没有听说,这丫头心里的想法就是看看香梅吹的牛要如何圆满,兴趣盎然的看着香梅。 “你也知道,我被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姐姐安排到了偏僻的北院那边,我无意中在北院的墙根底下发现了几块刻了字的砖头,然后今天就是按照砖头的指引找到这里的,有没有宝贝马上就知道了!”说完,香梅用手里的工具又继续挖了起来,丫鬟在一旁兴致盎然的看着。 丫鬟看香梅挖的卖力,心中不免嘲笑这个女人毁了容貌不算连带着脸脑袋都坏掉了,如果真的有宝贝最先知道的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下人? “找到了!”香梅感觉手里的东西碰见了硬物,忙用手快速的刨开上面的泥土,果然见到了一个被严严实实包裹的瓦罐。 “切,不过就是个破罐子,瞧你给兴奋的,说不定就是一坛子酒或者是咸菜!”丫鬟心想着若是这香梅真的找到了好东西,自己一定要给老太君报告,肯定有赏赐。 香梅仿佛没有听见丫鬟的话,几下就打开了瓦罐的封泥,里面顿时露出金色的光芒来,抓出来一看都是一些金元宝和珍珠玉器,少说也值个几千两。 “发财了,发财了!”丫鬟看见真的有宝贝,顿时就跪了下来,抱着那些金银珠宝两眼放光。 香梅笑眯眯的说道:“姐姐既然能够与我遇见,就是缘分!如今这东西我们就对半分了吧,见者有份!” 那丫头原本还想着如何让香梅分她一点,想不到香梅居然这么傻还要给自己一半,顿时高兴道:“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告诉我!” 其实香梅与这丫头并不熟悉,只是知道这女人嘴巴藏不住话,只要两杯黄汤下肚就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的说出来,如今她得了这些首饰,肯定不会安分的。 而香梅如今要利用的便是她的这一点,忙说道:“姐姐别把这东西如何发现的事情告诉别人就可以了,藏起来自己慢慢的用,而且我得到了另一块砖头说北院的水井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大的宝贝,你多找几个合心的人,我们到时候再把那里给挖出来!” 丫鬟点头如同鸡啄米,各自拿了手里的那份珠宝就散了。等到丫鬟走远,香梅却若无其事的将这些珠宝金银丢进了北院的水井,半点都没有留恋之意。 此时,香红从暗处冒了出来,说道:“你刚才做的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若是这大嘴的丫头把你也说出去,你岂不是也暴露了?” “没关系的,我这条命本就是小姐给的,但是如今我和小姐明面上并没有任何的瓜葛,相反和晴姨娘那边倒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老太君即使抓住了我,也只会怀疑是晴姨娘他们的算计。”香梅笃定的开口,目光中带着坚定。 她的容貌被毁,如今一个个都对她敬而远之,容貌对于女人何等重要,如今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都是拜晴姨娘母女所赐,她定要让他们万劫不复。 “小姐很是担心你的安危,你别说这么冲动的话,小姐说让你不要放弃你自己!”香红明白香梅此时的心思,但是她不能看着香梅毁了自己两败俱伤。 香梅忙将眼睛里的水汽收回,说道:“我知道的,香红姐姐帮我给小姐问安,这边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要多加小心!”香红应了一句,将苏陶陶要交给香梅的东西递给了香梅,随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果然,第二日下午,府中便渐渐的传出了流言,说是北院的水井里面有宝贝,引来了不少的闲言碎语。 不过大家只当做是一件笑谈罢了,并未有人当真。苏继堂正在北院的屋子里练习书法,听得旁边的小厮嚼舌根说了这事情,笑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若是真有在我爷爷那时候就被人找到了,何苦等到现在?” “大少爷说的对,少爷英明!”小厮连忙拍马普,苏继堂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 又是一日的光景过去,苏继堂还未起床,便听外面的小厮说道:“少爷,水井里真的捞到宝贝了!” 苏继堂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怎么回事?” 此时的苏继堂头发有些乱,身上还穿着寝衣,大步流星的往传说中的水井走,此时的水井已经被人围了起来,大家真的在七手八脚的试图从里面捞东西,一旁摆着一串珍珠链子,和几个金元宝的确都是前朝官银的规制。 苏继堂绝不相信这是前朝留下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晴姨娘又在打坏主意,顿时胸中一团火气,不论晴姨娘要做什么,他都要弄个清楚! “找人来,给我把这个水井里面的水给舀干了,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的宝藏!”苏继堂说话气呼呼的,半点没有发现宝贝的兴奋,让下人们摸不着头脑,但也麻利的开始动手。 忙活了一个早晨,水井却怎么都舀不干净,无奈之下小厮忙回了苏继堂,让他沉思了一会说道:“去找几个水性好的家丁过去,给我仔细吧底下的东西都给我捞出来!” 小厮的动作很快,几个人绑了绳子滑进水里,一个猛子扎进去在底下搜索了一番,不一会儿就听见底下惨叫:“快把我拉上去!拉上去!” 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等把两个人拉上来见他们脸色苍白,如同见了鬼一般忙拍了拍他们的脸颊,让他们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鬼!下面有鬼!”其中一个大喊起来,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另一个人稍微冷静一些,说道:“下面有两个绿毛的鬼在跳舞,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围着我们转圈,太可怕了!” 说完,两个人都抱头痛哭起来,让小厮不得不赶紧禀报了苏继堂。 “我就说这谣言传的蹊跷,果然是如此,我倒是要下去瞧瞧是什么样的绿毛鬼!”苏继堂冲动的就要往外面冲,忙被小厮抱住双腿。 “大少爷你千万不能下去啊,你可是金贵的身子,你要是下去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的小命就都没了啊!”小厮说完就顿时哭了起来,苏继堂不耐烦的挣扎了几下。 “哭什么哭,给我找几个胆大的,再去下面瞧瞧,我就不信这大白天的还有鬼能够这么嚣张!” 一听这话,小厮顿时觉得苏继堂说的话有道理,忙叫人找了水性很好的屠夫来,连带着几个壮汉一起将水井的围栏给敲了跳进去查看了一番。 “下面的不是什么鬼,是两具长了苔藓的尸体,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脖子上绑着绳子所以才在水里飘来荡去的。”胆大的人将尸体拖了出来,大家更是惊讶不小。 只见这水里的尸体全是绿色的苔藓,剥开来是两个女子的尸体,却如同睡着一般看不出半点腐烂的样子。 “奇了,真是奇了,这尸体不腐烂一定是有什么千古奇冤吧,且这脖子上还被勒着绳子恐怕是先背勒死才丢进去的,不过这俩人没见过啊!”几个人围着尸体你一言我一语,苏继堂看在眼中,心中却是怒火难抑。 果然,这肯定是晴姨娘母女的手笔,他刚搬来北院才几天?就在他的院子里发下了尸体,而且没有腐烂旁人一猜肯定想着是他谋色害命,真是可恶! “少爷,这尸体怕是要禀报老太君那边,您看派谁去合适?”小厮平日里机灵,忙上前询问苏继堂的意思。 “你去!”苏继堂心中焦躁,就指了指面前说话的小厮,心中想着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得快点让母亲和姐姐知道自己的处境才行,又忙叫了自己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小厮去沈家给苏陶陶他们报信。 那大丫头是跟了老太君多年的人,虽然那时候年纪小,却也记得清水清泉,见水里发现的人是清水清泉忙匆匆忙忙的去回了老太君。 第一百章 掩藏 老太君一听是清水清泉被找到了,又联想到之前在牡丹花下被发现的霜风,隐隐觉得有一双手正在默默推动着某些事情,眉心紧皱起来,如此心思缜密之人将这府中一切窥探的清清楚楚,这样的人,实在可怕。 老太君心中虽是疑惑,但却不急着报官,吩咐大丫鬟将这传播谣言之人尽快抓获,她非得找出这幕后黑手不可,老太君感觉自己如同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一般。 苏继堂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才得了苏陶陶带回来的消息,不过短短四个字——静观其变。 这让苏继堂迷惑不已,但心中也只能相信自己的姐姐,毕竟此时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屋内,茶碗碎裂的声音突然传来,晴姨娘脸色苍白的躺在了床上。 丫鬟匆匆跑进门来,将北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晴姨娘,此时晴姨娘正躺在床上,而苏锦堂也不在,苏零露刚好从屋外进来,说道:“娘,你怎么了?” 晴姨娘有些慌张,对着苏零露说道:“零露,你过来。” 苏零露没有多做言语,只是听话的走了过去,看着晴姨娘的眼睛叫了一声:“娘。”声音听着柔弱无比。 “零露,我的儿,你去查一查,这流言到底是谁散布出来的。” 苏零露冷冷一笑说道:“母亲难道还需要查吗?这流言除了苏陶陶,还有谁能传出来?” 晴姨娘重重的锤了锤床头说道:“我就知道是那苏陶陶,如今她在府外我的手伸不到,这要是被查出清水清泉的死因来,我可脱不了干系!” 苏零露心中突突直跳,想道若是母亲的事情败露,岂不是也要连累自己,苏零露心里暗暗咬了咬牙。 晴姨娘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外面忽然来了丫鬟,并着婆子,鱼贯而入,为首的丫鬟冷冷的说道:“老太君让姨娘等会去陪她叙叙话。” 晴姨娘一听叙叙话三字,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心想着莫非是事情已经败露?拉住一旁的苏零露说:“我的儿,母亲的命实在是苦,你得想办法救救母亲。” 苏零露拉住母亲的手说道:“母亲莫慌,这不是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吗?” 她嘴上虽然这般说,心中却是盘算着若是事情败露她就只能是弃车保帅了,心中暗暗发狠定要以后让苏陶陶不好过。 听了女儿的安慰,晴姨娘忙收拾了一番往老太君的院里去,周围左右都有老妈子陪着,让她如同被人押解一般。 松柏院内,老太君端坐于正堂之上,双目微闭,带着一副泰然之色。虽然晴姨娘尚未出月子,但因为老太君没有发话让她进屋,她也只能站在寒风之中,吹得她瑟瑟发抖。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老太君从屋内传出话来,让晴姨娘回去,此时的晴姨娘已经浑身发抖,脸色更加的苍白。一听老太君让她回去,顿时疑惑不已,老太君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大丫鬟在晴姨娘走后,对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太,我瞧着晴姨娘并不像幕后主使的样子,会不会是有人陷害?” 老太君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是陷害她自己心里清楚,如今这件事情也是给她提个醒,等老爷的事情水落石出,我再和她一并算账。” 晴姨娘方才在老太君院子中站的头昏眼花,回到屋里却未见到苏零露出来相迎,而此时的苏零露,正在屋子中如同热锅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 她想着,那日老太君晚上说的话,自己悄悄听见,并未告诉母亲与清虚子。如今看着这光景,以及老太君的这些举动,看样子老太君是准备动手了。 自己若是把母亲的事情告诉老太君,岂不是能够将功补过确保平安! 想到这里苏零露有一些犹豫,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就在苏零露犹豫之时,晴姨娘派人来传她过去。 行至半路,苏零露忽然听见两个丫鬟嚼舌根,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尸体,大小姐之类的话语,因断断续续,实在听不清楚,苏零露便忍不住的靠近过去。 可就在这时,前面的丫鬟忽然叫了一声,苏零露怕暴露了自己,忙匆匆的退了,越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心中想着:莫不是母亲将所有事情都诬赖在了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苏零露心中默默发寒,先是因为母亲肚子里的那个孽种要弃她不顾,现如今又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若不是自己听到了这两个丫鬟的话,自己岂不是连如何死的都不知了! 苏零露一走远,香梅和香尘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神色淡定哪里有刚才受到惊吓的样子?不过是故意让苏零露不敢靠近罢了。 “你说苏零露会信吗?”香尘想着自己刚才那些话明明漏洞百出,香梅怎么就如此笃定? 香梅冷笑,说道:“大小姐的脾气我比你了解,别看她平日里趾高气扬,实际上心里却是虚的很。加上她阴狠多疑的性格,我们的话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她听不真切,她肯定是会怀疑的,如今就看晴姨娘那边如何应对了,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还怕不发芽吗!” 此时,晴姨娘心中正在谋划着如何反击,看见苏零露一脸不悦的进来,还以为是关系自己,忙说道:“零露莫急,母亲已经有了对策。” 苏零露心里暗暗冷笑,心想着,肯定是已经设好了圈套让自己快些钻进去吧。脸上面不改色的说道:“母亲快说,女儿一定会尽力帮你。” “零露,事到如今,这件事母亲只能靠你一个人了,如今出了这个事情,你可一定要帮助母亲!” 苏零露微微皱了眉头,握住晴姨娘的手说道:“母亲莫慌,你要我做什么,女儿照做就是了。” 如今就记得自己是唯一的女儿了?怀着肚子里那个孽种的时候不是很专心吗,她那个时候的位置在哪?如今肯定是想方设法的要把罪名都赖在我身上吧?苏零露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晴姨娘从床底拿出一个蒙了灰的盒子,塞到苏零露的手里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你帮我把它倒进水井里。” 苏零露将盒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根簪子,簪子的质地是纯金的,上面镶嵌的宝石却不是极好的货色,只是普通的二等品而已,但上面篆刻了一个姓氏,让苏零露说道:“母亲,这东西要拿来做什么?” 晴姨娘眼神之中带着闪烁的光芒,不敢去看苏零露的眼睛,说道:“这是以前一位故人的簪子。” 苏零露见晴姨娘心里明显有鬼的表情,立刻假装很好奇的模样说道:“哪位故人?” 母亲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到底是不是已经把她牵涉其中!苏零露心里恨不能立刻就脱口问出来,可是如今她偏偏不能问。 就在这时,丫鬟端了药汤进来,苏零露心中正是愤怒之时,故意撞了丫鬟一下,顿时药汤就撒在了晴姨娘的身上。 “姨娘太太,奴婢不是故意的!”丫鬟顿时吓得跪在地上,苏零露忙扶了她起来温柔说道:“下去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晴姨娘原本还想发火,却见苏零露已经将人打发了,便没有再多说,又听苏零露又问是哪位故人,不耐烦的说道:“这个你不要多问了。” 一听这话,苏零露心里暗暗留了心眼,母亲越是不说,这里面的猫腻就越大便将簪子收了之后说道:“母亲放心女儿一定办到,扔到水井之后,女儿还需要把盒子送回来吗?” 晴姨娘想了想,觉得苏零露做事情应该知道分寸,便说道:“不用送了,直接连带着盒子一起丢进水井里去。” 苏零露握着盒子,心中越想越是不对劲,母亲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莫非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是关键? 苏零露回到屋里,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簪子细细打量,这才发现上面的篆字是祖母的姓氏顿时恍然大悟,母亲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想把所有的黑锅都背在了祖母的身上,若是自己拿了这个去向祖母自首,岂不是能够换来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是苏零露心里又想到,祖母早年间和祖父征战沙场,什么腥风血雨没有瞧过?祖母会这般就被母亲算计,母亲故意让她把东西倒进水里的原因只怕是还有后手! 暗暗发狠之后,苏零露心中便拿定了主意。将东西收拾起来,忙往老太君院子里面去。 偏不巧,老太君此时出了府,说是有些事情出去了,苏零露无功而返,将盒子里的簪子取了出来,然后将空盒子拿在手里。 夜色昏暗,她没有点灯笼为的就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她却小心翼翼的听着身后的动静,果然隐约有人跟踪自己。 哼,母亲你果然心狠,连我你都不忘算计! 苏零露以为是晴姨娘暗中派人跟着她,其实这跟踪的人却是香梅。她心知苏零露一定会疑神疑鬼,所以故意弄出一些声响暴露自己。 加上自己白天那些若隐若现的细节,让苏零露心中与晴姨娘上生了隔阂,如今只需要稍稍挑拨,一定会让苏零露彻底的倒戈。 盒子落入水里之后,苏零露便找了晴姨娘复命,说道:“母亲,盒子可连着东西一起扔出去了。” 晴姨娘感激的对着苏零露说道:“零露,母亲如今可只有你一个孩子了,莫要怪母亲之前忽略了你。” 第一百零一章 切莫强求 此时的苏零露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一面忍着恶心的感觉,一面强装很乖巧的样子,安慰着母亲说道:“母亲莫要多想,女儿都懂得的。” 此时苏陶陶在暂住的沈家屋子里面,香梅穿着黑色的斗篷走了进来,半点也未惊动除了沈妙书之外的其他人。 沈妙书一进门还不等香梅开口便说道:“你这府里的丫鬟怎么这般的模样,毁了容貌不说,这半夜里可吓死我了!” 苏陶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让人给沈妙书与香梅倒了热茶,尴尬的说道:“这丫头是个命苦的,跟了不该跟的主子,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香梅点了点头,对着苏陶陶说道:“小姐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如今苏零露已经进了老太君的院子,因今日府中来了请帖,老太君并未在府中,我想明日便可将那些事情全部揭露出来。” 苏陶陶说道:“辛苦了,不过这件事情之后,你可要吃一番苦头,那苏零露恐怕是能够听得出你的声音的。” 香梅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我故意捏紧了嗓子说话,她听不出半点声音,等她醒悟过来时,也已经拿我没有办法了。” “你且放心,我定会保你安全无虞。”苏陶陶说道,目光里带着平静的光芒。 香梅从未被主子这般的温柔对待过,顿时心里就是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来,却倔强的不愿意掉眼泪。 就在这个空当,她又瞧见苏陶陶从手边拿出一个荷包,上面绣着金色的刺绣,也不知是谁的手笔,递给香梅说道:“这荷包你帮我放到苏零露的房子里去,并且要让苏零露发现。” 香梅接过,眼神中带着坚定说道:“小姐的吩咐我一定办到。” 苏陶陶微微点头,就在香梅转身欲走之际,苏陶陶叫了一声:“等等。” 香梅停住,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陶陶神色温柔的嘱咐道:“一切小心,若是不能顺利,切莫强求。” 香梅心中一股暖意,何曾见过如此善解人意的主子,鼻中有些酸涩,忙低着头点了点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鬼医等房中所有人都走后,方才现出形来说道:“你将那红包明摆着让晴姨娘看见,是何用意?” 苏陶陶笑道:“那荷包是我仿制清泉的针纺所绣出的仿品,但苏零露却不知,若是她瞧见了东西,再加上她心中有对晴姨娘有疑惑,必定会将这荷包的底细查一查。若是苏零露查到荷包是清水清泉的东西,自然这母女俩会窝里斗。老太君的心思你不知我却知道,她是恨不得将晴姨娘碎尸万段的,却因为当初她怀了身孕而无法动手,如今她没了孩子苏零露又落井下石,老太君心中肯定也很憋闷正找不到由头收拾晴姨娘,如今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鬼医冷笑了一声说:“这高门大院的地方,果然是个肮脏之地,一面想着嚷别人生儿育女,一面又容不得小妾通房这样的女人,这深宅大院可真是复杂。” 苏陶陶眼中顿有所思,想着古时有一首诗是这样说的:“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春色满园销魂。奈何梨花满地春色尽,一生难得一双人。” 鬼医见苏陶陶一副惆怅的模样,又想着自己当中看着苏小乔魂魄离体时的模样,不禁有些伤感。 老太君自府外回来,便听见看守院子的婆子说苏零露来过,心中想到,自己不过是让晴姨娘在院子中站了一个时辰,苏零露便要找自己哭诉不成?便说道:“以后她来没有我的应允不准她进来。” 苏零露一听老太君回来了,便匆匆的赶过来,谁知却被拦在了门外,心中着急却一时不得其法,只得灰溜溜的回到了房间。 她拿着簪子筹措不安,心想着母亲肯定是使了什么绊子不让她接近老太君,如今可如何是好?明天衙门那边来人了,自己可就要暴露了。 苏零露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忽然目光停留在了屋子的一角,那里有一件东西是她平时里没有的。 红色的荷包?什么时候的东西!这根本不是她的! 苏零露立刻叫来了伺候的下人,因为香梅的缘故大家都对苏零露心里发憷,都不愿意伺候她,所以如今在她身边的就是一个粗使的婆子。 “这东西哪里来的?”苏零露将荷包递了过去,让粗使婆子瞧了瞧。 婆子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姐,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不过刚才姨娘太太那边来了人,说是给您带了一些糕点,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放在你这你的。” “我母亲?”苏零露皱着眉,可是自己的心思又不能在一个使唤下人的面前挑破,只好打发了人下去。 母亲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送个荷包过来,这东西一定有什么猫腻!苏零露心中这般想着,便出了院落,这时偏巧遇见了几个匆匆跑过来的丫鬟,其中一人正是她认识的香梅。 “顿奴!你给我站住!”苏零露一想到这丫鬟居然还活的好好地,自己的悲惨日子都因为她而起,顿时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大……大小姐!”顿奴假装很害怕的样子,眼看着苏零露扬起手来,又瞧见她衣袖里掉出了红色荷包的璎珞。 “死丫头,你害我好惨!”苏零露原本是想去针线房那边请几个老妈子瞧瞧这是谁的手艺,偏巧遇见了顿奴(香梅)这个死丫头,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 “大小姐你不能打我,你怎么还拿着死人的东西!”香梅一边害怕的躲开,一边指着苏零露衣袖里的荷包一角。 “你说什么死人的东西!”苏零露顿时停手,用一种吃惊的表情看着香梅。 “大小姐,你手里的荷包和我们捞出来的尸体身上的针线一模一样,你怎么有死人身上的东西!”香梅一边说,一边还害怕的哆嗦起来,这下让苏零露脸色煞白。 如今她也不用去问针线房的人了,这荷包原来是清水清泉身上的,母亲啊母亲你真是好狠的心! 北院发现了尸体,苏继堂便不能继续住在那里,老太君请了衙门的人过来验尸。便让苏继堂搬到了张氏的院子。 苏继堂看着院子里一片空旷,虽然有丫鬟婆子无数,却怎么都没办法瞧见母亲和姐姐的身影,顿时就觉得无比孤独。 姐姐和母亲走了,去了沈家那边小住,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呆着,在北院还不曾有如今这般强烈的思念,这院落中处处都是母亲以前和自己相处的痕迹。 不行,他不要呆在这里,没有母亲没有姐姐的地方简直就是牢笼! “少爷,您该睡了!”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盛着水的木盆。 苏继堂“嗯”了一声,洗了脸洗了脚,躺在床上一切都看起来格外的和谐,可是等丫鬟一将灯吹灭,他便悉悉索索的摸了衣裳穿了起来。 他推开窗户爬了出去,因为害怕惊动外面的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以前母亲养了一只叫雪团的狮子狗,后来没了但狗洞还在。 此时的他才不管狼不狼狈,几下子就溜出了苏家,可是到了沈家的门口,苏继堂却开始犯难起来。 哎,自己家里无比的熟悉,可是这里他真的不熟啊。苏锦堂看着高高的围墙,顿时有些郁闷起来,开始围着沈家的围墙转圈。 还好,沈家是围墙外面有几棵梧桐树,苏继堂学了爬树的功夫,几下子就爬了上去,顺着树干翻过了第一道围墙。 “汪汪汪!”远远的,院落里的狗开始沸腾起来,让苏继堂的心里突突直跳。 这沈家居然养狗!苏继堂心里暗暗叫苦,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一路躲躲闪闪的到了内院的围墙。 这里的围墙虽然矮一些,但上面却全是蔷薇花,这东西浑身带刺,让苏继堂给皱起了眉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不能翻墙,那就找找狗洞好了,反正沈家也有狗的嘛! 打定主意,苏继堂便弯腰寻找狗洞,终于找到了一个钻了过去。 虽说这不是君子所为,但他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 “呜汪汪汪!”头顶几声狗叫,顿时让苏继堂停下了动作,一抬头一只黑色的大狼狗正盯着他。 “喂,大狗!你好……”苏继堂吞了吞口水与它打招呼。 “汪汪汪!”大狼狗还是对着苏继堂吼。 “那个,我知道我翻围墙不对,爬你的狗洞也不对,但是我姐姐和我娘亲在你这里,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过去?”苏继堂咧嘴露出一个笑脸,不过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小黑,别吓着他了!”此时,不远处一抹亮光散开来,一个粉衣少女正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位妹妹,我叫苏继堂,是来找我姐姐苏陶陶和我母亲的!”苏继堂忙一脸歉意的开口,却见粉衣少女款款而来。 第一百零二章 不足 “你说你叫苏继堂?”女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苏姐姐还夸你风流倜傥呢,我看如今就像是一头奔牛。” 苏继堂狼狈的苦笑道:“妹妹可以让这头大狼狗先让开一下吗?” “可以啊,我叫沈妙书,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粉衣少女捂着嘴巴偷笑起来,然后背对着苏继堂。 “你是……”苏继堂的脸色更加尴尬了,他当然知道沈妙书是自己的未婚妻,这下丢人丢到家了。 张氏刚刚起身,苏陶陶便走进房里来,眉心隐隐透着愁云,苏陶陶上前说道:“母亲可是想弟弟了?” 张氏便说道:“是啊,如今继堂一个人待在府里,我有些担心,偏今日又不能出去见他。”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娘。”张氏回头,刚好瞧见苏继堂歪着脑袋正对着自己傻笑。 张氏又怒又好笑的说道:“你这孩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陶陶露出一副很无奈的神色说道:“昨日夜里,我听见窗户有响动,心想着莫不是沈妹妹家中糟了贼,等点了灯,叫人来打开窗户一看,竟见到这家伙趴在我窗口时对着我一脸傻笑。” 张氏一听这话:“越发的没规矩了,沈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还不快点跪下!” 一听这话苏继堂顿时慌了神说道:“母亲莫要责怪我,昨日老太君让我搬进了您的院子,可是我思念您心切,这才悄悄翻了围墙来寻你们,因夜色黑暗,沈府的大门早已经关闭,我无奈之下这才翻了墙进来,差一点就被狼狗给叼走了,若不是因为姐姐及时去解救我我可能要受好一番的苦,却见也见不到您呢。” 苏继堂可不敢告诉母亲自己昨天被沈妙书好一番的嘲笑,姐姐虽然护着自己,可是自己在未婚妻面前的形象是彻底的毁了,她在姐姐那里是一夜不得好眠,今日又和姐姐商量好了说辞这才过来。 “你这孩子越发没有规矩,你可知道半夜三更跑到别人家的后院,是多么没有礼法的行为,” “孩儿知错,母亲莫要怪罪我了。”苏继堂吐了吐舌头,还好还好!若是母亲知道自己昨天不止翻墙还爬了狗洞只怕要打断他的腿。 苏陶陶忙上前说道:“既然弟弟已经来了,且还未行弱冠之理,便还只是个孩子,母亲何必与他计较,今日早早的来找母亲,便是想让母亲和我一起将弟弟引荐给沈家老爷,又想着他与沈妹妹是指腹为婚的,今日见一见也是好的。” 苏陶陶虽然知道昨日的事情,但还是决定瞒着母亲,苏继堂这家伙昨日可是在沈妙书面前抬不起头来,今日怎么也得护着弟弟。 张氏心中想了想说道:“沈家小姐倒是一个温柔贤良的姑娘,只是配了这小子,着实是糟蹋了。” 一听这话,苏继堂立刻不满意的吐了吐舌头说道:“哪有这般贬低自己儿子的母亲。” 沈妙书那里就温柔善良了?还让他在大狼狗面前好一会儿的狼狈呢,一点都不善良! 张氏睨了苏继堂一眼说道:“你这般模样,出去谁会觉得你是个好人。” 一听这话,苏继堂立刻牵着苏陶陶的衣角说道:“姐,你瞧母亲把我给说的。” 苏陶陶忙说道:“好了,好了,你莫淘,若是再淘下去,沈妹家小姐可真是看不上你了。” 苏继堂一说这话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忙躲到了一边去。 这时沈妙书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说道:“苏姐姐苏姐姐。” 苏陶陶忙转身回头去看,与张氏到了门口,迎接沈妙书。 只听沈妙书继续说道:“苏姐姐,昨日衙门里有人进了叶府,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苏陶陶和张氏对视一眼,虽然苏陶陶心知肚明,却面上懵懂道:“我并不知,妹妹可清楚?” 沈妙书忙捂着胸口说道:“听说你家的水井里捞上来两具尸体,虽然长满绿毛但尸体却没有腐烂,这等天下奇事,莫不是有奇冤?” 苏陶陶心中想到:的确是有莫大的冤屈,清水清泉这两个丫头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真相大白了,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沈妙书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对着苏陶陶说道:“前日姐姐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让我去接你们出来,可是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苏陶陶沉默不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忙看向了母亲,张氏说道:“最近家里的确有些琐事,但是均与这件事情无关,不过看样子这事实在出的蹊跷。” 张氏说的模棱两可,但沈妙书却不敢多问,恰巧时沈夫人也刚好进门来笑眯眯的说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几位贵客快些去用膳吧。”忽然见到厅中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长得挺拔却有些消瘦,便问道:‘这位是?” 苏陶陶看了张氏一眼,母亲张氏忙尴尬的说道:“这是犬子继堂,昨日夜里翻墙进来,简直是胡闹。 沈夫人先是一惊,然后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听说继堂身体一直虚弱,怎么还能翻墙?” 张氏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家伙是越发的淘气了,我已经管不住这混小子了!” 说完,张氏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苏继堂的脑袋,一副嫌弃却又溺爱的神色,让旁人看了都觉得暖洋洋的。 两人说笑了一阵,一起往餐厅而去,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各自入座,暂且不提。 松柏院里,老太君一早起来便开始梳妆,今日宫中太医院里传来消息,说是宫里的老太医今日有休沐。” 老太君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对一旁的大丫鬟说道:“你且取我的名帖去那林老太医的府上,就说请他过来与我说说话,多年老友许久不见了。” 大丫鬟知道老太君的心事,便答应了一声,取了老太君的名帖前往拜见。 下午时分太医便坐了轿子进了垂花门,老太君亲自在门口迎接说道:“老友虽然多年不见,今日一见你果然是没有多少变化,还是这般的精神,比起我来如同返老还童一般。” 老太医摸着白花花的山羊胡子笑了笑说道:“你也不赖,如今看你这模样,比起那五十岁的老太太还精神呐。” 老太君被老太医的话说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说道:“你这老东西,越发会让人开心了。” 两人进了屋里,屏退了众人,只听那老太医说道:“你怕是有事要求我吧,不妨直说,多年的朋友不需要拐弯抹角。” 老太君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多年未找过你,如今的确是遇见了一件难事。” 老太医抿了一口茶,这才抬头看了老太君说道:“什么事情能够让你为难你可要说来听听,我可是好久没有看见你这样的表情了。” 老太君笑道:“谁家的内院是一定太平的,只是水深水浅罢了,自打我儿子从战场上回来,我便心中存了疑惑,为何皇上再没有派他做过差事?他只推脱身体不好,不宜再参加战事,我这心中隐隐不安,便想请你帮他把把脉,看看到底是如何了。” 老太君自然是不敢讲苏陶陶的话,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没有确定的事情她决不能乱说,这才找了这般的理由。 老太医的眉心微微跳了跳:“锦堂受伤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还重了毒箭,但其中的细节我并不知道,如今既然你开口了,我便帮他把把脉就好。” 正在这时,大丫鬟从外面进来说道:“老爷已经回来了,老太太您是否现在就叫老爷过来。” 老太君点了点头,说道:“去请老爷过来吧,就说他林伯父来了,让他过来拜见!” 苏锦堂听了老太君找他,便来不及更衣就去了老太君的松柏院,见屋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是多年未见的林老太医,便上前微微请了个安:“什么时候把林伯父给请来了。我未提前知道真是失礼。” 老太医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坐下,老夫见你脸色有些差,让老夫给你把脉瞧瞧。” 苏锦堂并不知道其中深意,乖乖按照林老太医的意思坐了下来,见老太医闭目养神一般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时间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太君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医的神色,等老太医收回手方才问道:“如何了?。” 老太医面色有些难看的收回手说道:“锦堂的身体看似没有大碍,实际却是已经外强中干,特别是那肾气早已虚弱不堪,根本不能孕育孩子,如今要记得好好保养,切莫再行那男女之事。” 苏锦堂一听这话,觉得这林老太医一定是老糊涂了,便哈哈一笑说道:“伯父说的话我可不信,我回来不久家中的姨娘还怀了身孕,怎可能是肾气不足。” 老太医顿时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怀疑我的医术不成吗?” 第一百零三章 打草惊蛇 苏锦堂刚准备说话,老太君忙打断道:“您的医术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但可否是有意外,我这孩儿是真的不能生育了吗?” 老太医见老太君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顿时就不悦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继续让他纵欲!到时候且看看精尽人亡的是谁。” “精尽人亡“何其厉害的字眼,顿时将苏锦堂也给说懵了,先是脸色一白后面竟是涨红了脸说道:“这不可能,若是我真的不能生育,那我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又会是谁的!” 老太君盯着苏锦堂,苏锦堂也盯着老太君,一时间已经嗅出了一股异样的味道,而老太医却低头说道:“这件事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我便不宜插话了。” 老太君脸色不好,苏锦堂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忙叫人送老太医出门,两个人静静的待在屋子里,周围的空气压抑得落针可闻。 苏锦堂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刚要站起身来冲出去老太君说道:“莫急。” “母亲,如今事情都成这样了,你让我如何不急?那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一定要弄个清楚。”一个男人的愤怒彻底的被林老太医的话给点燃,苏锦堂并不是傻子,既然老太医都这般的说了,加上老太君的行为,苏锦堂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因,眼中是熊熊怒火。 老太君淡淡的开口说道:“你林伯父说了你是绝不可能在育有子嗣,那贱人的奸夫是谁尚未可知,你现在过去若是她的奸夫得了消息,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男人的尊严横在苏锦堂的面前,要让他咽下这口气是绝对不可能的,苏锦堂顺手就将身边的茶杯掀翻在了地上,那声音的响动惊动了外面的一众奴才。 看着茶杯在地上碎裂老太君说道:“你如今且冷静冷静,如今这事情已经出了,我们便要把事情做得干净。” 这时大丫鬟走了进来,对着老太君与苏锦堂禀告道:“衙门里的茶母正在门外求见,老太君可要先让她们进来?” 苏锦堂忙端坐了身子,强压下自己的一团怒气,在外人面前切莫露出了马脚,还叫人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这个时候的老太君端坐在正位上说道:“请她们进来吧。” 茶母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这才说道:“既然二位都在,那便容小的问两个问题。” 老太君心里突突直跳,自入夏以来这府中便没有一日清净过,此时苏锦堂的脸上并无半点笑意说道:“你们要问便问吧,何必那么啰嗦。” 茶母见苏锦堂面色不喜,却对他依旧是一副淡定的表情说道:“请问二位可知道这水井中的两具尸体是何人?” 老太君想了想说道:“原是远房亲戚送的一对丫鬟,已经失踪多年了,如今忽然出现在那水井里,我这老婆子也甚是疑惑不解。” “老太君可否还记得这两个丫鬟是哪个远房亲戚送的,又是何时失踪的?”茶母追问。 老太君略微想了想说道:“记不清了,失踪的时间可能要问一下我府中的小妾。” 苏锦堂觉得不耐,带着怒气说道:“那两人本就不是我家的,卖身契虽在我家管着,但却没待多久,失踪了这么久,才被发现,分明就是有心之人栽赃陷害。” 茶母微微低头说道:“此事我们不敢妄加揣测,此事还得禀告府尹大人方才能够定夺。” “那你们还在这里耗着做什么,直接去找你们的府尹大人过来,让他与我到书房里面谈!”苏锦堂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又看着这两个茶母一副冷淡的样子,顿时就把这火气发在这两个无辜的人身上。 苏府在外的名声一直不错,这两个茶母是衙门的人,若是今天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对苏家的颜面会有很大的影响,老太君连忙打圆场:“锦堂,若是身体不适便先退下吧。” 苏锦堂吼道:“我身体好的很!”苏锦堂发怒的话让老太君的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一想到如今还有外人在面前儿子就这般没有分寸,以后出去了那还了得!便说道:“我看你应该泄泻火去,我这就叫人给你泡杯菊花茶来。” 茶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地想着待会见到了府尹大人,定要把这些细节都告诉府尹大人。 “如今喝什么茶都没有用,母亲莫要废话,快些将这两个茶母打发走了为好!” 茶母脸色不变,平静说道:“老太君与苏将军切莫生气,如今我们也是公事公办,你且将那最后见过那两丫头的人与我带来,我们问了几句话便会离开。” 老太君心中想着,晴姨娘那女人不守妇道,不知从哪弄来个野种还想冒充我苏府中的人,如今自己腾不出时间见她,待茶母走了之后在与她慢慢算账,让她说出奸夫才是正经,但是如今茶母要见她? 不,不能见! 若是见了那便打草惊蛇?便说道:“那两丫鬟刚丢的时候我也问过,隐约记得最后见到那两丫鬟踪迹的是我的大孙女,零露。你们既然要见,那我就命人将她带来。” 茶母心下正好,便说道:“一切听老太君的安排。” 苏锦堂一听老太君叫人去叫苏零露,便踱步到身后的耳间去,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她与晴柔的女儿。 老太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转身便嘱咐了大丫鬟,叫了一个婆子将苏零露找来, 苏零露正在房间中坐立不安,身边的丫鬟也早就跑了没边,忽然听到嬷嬷的声音,心中有一丝丝的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害怕,难道母亲真的把黑锅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一路进了松柏院,茶母站在堂中站着,苏零露一眼就看见了,心内惶恐但面上不显,对着老太君行了个安说道:“祖母找零露何事?” 老太君看着苏零露的神色还算正常便将清水清泉的事情与她说了,后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两个月丫头最后出现是何时?” 苏零露心内一慌,忙说道:“那……那都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小,并不记得多少了。更何况,那两个丫头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何现在要问我!” 苏零露的表现与平常不同,老太君在上方看着,微微的眯了眯眼,其实她怎会记不得那时的事情?那日明明就是这丫头告诉她那两丫鬟从角门走了再没回来,如今怎有不知的道理,便道:“你是真记不得了?” 苏零露双手都出了汗,听到老太君这话更是有些发抖,但还是尖着嗓子说道:“那时候我还那般的小,怎可能记得清楚,祖母是老糊涂了不成!” 听了这话,老太君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先是苏锦堂对她没有好脸色,现在这丫头也对自己这般忤逆,便对着两位茶母说道:“二位不好意思,如今我这家里有些琐事,还请你们先回去。” 茶母见这苏零露并不好说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说道:“那明日我们再过来,还希望到时候苏府的大小姐能够配合我们办案。” “那两具尸体你们也先抬出去吧,留在我这府里白添了晦气。”老太君说道。 茶母连连答应,便出了去。 茶母一走,老太君便将手边的茶杯摔倒苏零露脚下,说道:“你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在外人面前敢对我这般无理!” 苏零露一慌,原本还一脸倔强,此刻顿时苍白了脸色说道:“祖母莫要生气,零露有一事要与您说。” 老太君冷笑一声说道:“哼,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就你刚才的那副样子,只剩没有指着我的鼻子骂娘了!” 苏零露眼圈一红,带着哽咽声音说道:“祖母,零露冤枉啊!” 老太君微微皱了眉,说道:“你有什么可冤枉的?” 苏零露从怀里掏出母亲给她的簪子,对着老太君说道:“祖母,这是母亲昨日给我的,交代我让我扔进北院的水井里,我当时只觉得有些奇怪,等回去细看,这簪子好像是您的东西。” 老太君“腾”的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拿过苏零露手中的簪子,说道:“这原是我多年前丢失的东西,如何会在你母亲那里!” 苏零露对着老太君又磕了一个头,说道:“祖母莫要生气,具体的事情零露也不清楚,母亲一听说北院发现了尸体就坐立不安,还急急给我这根簪子让我扔进水井中去,我看见这簪子上的姓氏和祖母的一样,所以才想要见您,可您昨日出府去了,我没有机会给你。”苏零露没有提到松柏院里的丫鬟不让她进来的事情,她觉得有些蹊跷。 老太君捏着簪子,仔细的瞧了瞧,这东西是她的陪嫁物品,是个老物件,这么多年一直未找到,原来是在晴姨娘那里,这贱人真是这是用心良苦啊。又想到如果苏零露那日听那贱人的话将这簪子扔进了水井里,那她可就有理都说不清了。 第一百零四章 全部处置 苏零露还跪在地上,继续说道:“祖母,零露还有一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如今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有什么事情就如实的告诉我,若是再敢隐瞒,我连着你一并发落了。”老太君怒道。 苏零露哭道:“祖母莫要生气,零露也是被逼的不得已,一面是我的母亲,一面又是您,如今我只能大义灭亲,让老太君消消火气了。” 老太君冷笑道:“有什么可消火气的,你如今先把事情说清楚。” 苏零露微微垂下眼眸说道:“若是我如实说了,祖母您可不可以饶了我的罪过?” “那也要看看你是说了多少。”老太君语气寒冷,缓缓说道。 “说,我什么都说!只要祖母答应饶了我,那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零露一边说,一边点头如鸡啄米一般,老太君脸上的怒意稍稍缓和冷冷说道:“你说吧。” “祖母,其实早在之前我就发现母亲和那道士清虚子之间有些不同。” 老太君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说道:“怪不得那贱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些伤风败俗之事,原来那奸夫就在眼前,你快把你看到的,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其实零露之前也并不知情,母亲滑胎之前,道长就时常去她的房里,我原先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有一次我见到母亲脱光了上衣在床上让他施针,我便觉得这里的事情不太简单,母亲那时还让我不要说出去,现在想想真是奇怪。” 老太君听到这里,眉头顿时皱了老高,那院子里的张妈妈是用来摆设的吗?这种事情怎的一点都未告诉她! 老太君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似是压制着暴雨来临前的怒意,苏零露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君就打断道:“你既然看见了这一幕,为何当时不说。”苏零露脸上惶恐,身子微微往后退了退,看见老太君上前一步,似乎是要拿龙头拐杖打她,连连说道:“那是我的母亲,如果我说了出去,那她不就会小命不保。” 老太君冷笑了一声说道:“哼,你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连那个与你一夜夫妻的焦二都能杀,对你母亲,你又要什么可顾忌的。” 苏零露被老太君说的脸色苍白,心中想到:那也是你逼我的,如今你却这样嘲笑与我,等我和太子成亲,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这个老东西!可是面上她却越发的惶恐不安,忙说道:“老太君切勿生气,零露也是为了自保的无奈之举啊!” 老太君这才放下拐杖说道:“你最好和我说实话,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聪明!。” 在老太君的眼中,苏零露的每一个小动作都不过是儿戏一般,她看似精明实际上却不过是一些小把戏罢了,老太君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苏零露吞了吞口水,将身子跪的端正些,这才说道:“后来,也就是前几日,母亲早产在夫人院子里,清虚子狠狠的在母亲的肚子上踹了两脚,母亲才又再次流出血来,那胎儿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散发着恶臭,我想着那道长或许是对父亲的孩子怀着恨意,这才要除掉并且栽赃给夫人。” 老太君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揣测的不错。”老太君面上这般说,心里却早已有了底,要说这孩子是锦堂的,她是如何都不会信,老太医与她是故交,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诓她。难道苏零露不知道这孩子不是锦堂的?便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道长把那孩子给毒死了?” 苏零露说道:“祖母不记得了吗?我刚才便说道母亲这几日老是使用针灸,且经常让那道长在她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夜。” “既然那道士夜夜在她房里,为何没人过来向我禀告!”老太君怒道。 苏零露在心中微微盘算了一番说道:“祖母略有不知,那清虚子善用一种迷香,那香能让人快速入睡,每当他去了,就会将迷香放进丫鬟睡觉的房子中,所以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苏零露心中一横,决定破釜沉舟,将母亲彻底的置于死地,以免母亲与清虚子反过头来咬她一口,得不偿失。 老太君听到这里,眉心已经皱的不能再皱,脸色也气的通红,狠狠地杵了杵手中的拐杖说道:“好!很好!好得很!” “我原以为我请了一位神医,却不想请的却是一个妖道,我苏家的内院从他进来之后就从未清静过,原来这最大的鬼魅,是人呐!” 苏零露听到老太君这番话,忙说道:”祖母不知,那清虚子的确有几分能耐,若不是因为有他,上次我撞了鬼,早就活不成了。” 老太君看着苏零露,忽然弯起了嘴角说道:“就是因为如此,你才这样包庇那清虚子?” 苏零露的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是的……祖母你得理解我!” 老太君将手里的龙头拐杖微微捏紧恨不能将这苏零露活活打死,可是一想到如今家中人丁单薄,这苏零露要是死了,传出去也是不好,便说道;“我要如何理解你,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零露暗暗发恨,如今自己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只有忍下这一口气,活下去方是正理,便说道:“祖母若是恨我,那打我就好,零露只愿留下一条命,其它别无所求。” “你那命贱,如今我打你也没有了意思,你且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从此之后你在这府里小心点便可。” 苏零露得了老太君的定心丸,便接着说道:“那日母亲流产,清虚子踹了母亲之后,便让我出门去诬告夫人,我心中害怕生怕那道士会对我有所举动,我便按照他的说法,将那一切都禀告给您听。” 苏零露的话尚未说完,老太君将手一挡说道:“不必再说下去了,你所要说的我也猜到了七八分,你且在这跪着,等我收拾完了那贱妇,再来收拾你。” 苏零露一听这话,忙上前拉住老太君的腿说道:“祖母……祖母,你且饶了我母亲吧!” 老太君踢了苏零露一脚,恨恨的说道:“你已经自身难保,还想着保你的母亲,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给我继续跪着,面壁思过。” 此时苏锦堂在耳房已经气得在椅子上站不起来,面色通红,心脏突突的似是要跳出胸口,想着这几年自己宠爱晴柔,如同怀中宝贝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却想不到,她是一个这般让自己带了绿帽子的蛇蝎妇人!复而又想起了张氏这么多年委屈求全,没有半点埋怨他的话,如今却是夫妻形同陌路,他真是瞎了眼,怎会爱上像晴柔这样的女人! 苏锦堂心中有悔,有恨,有愤怒,那胸口憋闷的滋味顿时让他喘不过气来,使劲的锤了锤胸口,稍微喘匀了气这才硬撑着站起了身子。可是,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口中一股腥甜涌上来,顿时用手一捂,一股鲜血从掌心化开,且不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他那双眼通红,眼泪包在眼里,却暗暗咬了咬牙,将眼泪忍了下去,缓缓走出耳房。 苏零露瞧见父亲竟然在屋里,顿时吓得愣在当场,颤声说道:“……爹,爹你怎么在这。” “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啊,瞒了我这么久却半点不露出马脚!”苏锦堂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说。 “爹,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那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怎么做都是不对的!我难做人啊!”苏零露哭道。 苏锦堂一耳光打在苏零露的脸上说道:“你难做人,我看你就不是人!” “爹……您别打我了,我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儿啊!”苏零露一边捂着发烫的脸颊,一边哭着说。 苏锦堂听到这里,顿时停住了挥手下去的动作,他对苏零露一向喜爱,用的心思也比对苏陶陶用的更多,虽然此时他格外的生气,但无论怎么打她也没有什么用处。 老太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儿子,她自己最为清楚他此时在想着什么,心下无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转身欲走,还未跨出门槛,就听见苏锦堂大喊一声:“母亲这是要去哪!”老太君微微停下脚步说道:“我如今还能去哪?当然是找了那一队家兵来,将这对奸夫****处置了才好!若是明日那帮茶母来了,又会是一番折腾。” 苏锦堂愣了一会,说道:“那也是,速战速决方是正道。”说罢,老太君已经径直走了出去,苏锦堂也连忙跟上。 老太君口中的那对家兵,是老太爷还在时便亲自训练的,从小便习得武功,本领高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处保卫者苏府,不曾懈怠。 老太君将那一队人马先带到了清虚子的院子,清虚子的院子大门紧闭,老太君命人将那院门撞开,进去搜查,却只见到一个瑟瑟发抖的道童,全无清虚子的半点影子。 第一百零五章 败露 早有家兵上前将他按住,老太君俯身看那道童冷冷说道:“那清虚子此刻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我家师傅早前命我将大门锁上,自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的人了!” 道童见往日一向慈祥的老太君这般发狠,心内越发的害怕,出口的话断断续续的,让人听着烦躁。 老太君冷笑道:“你倒是会把自己摘了干净,来人啊,将这道童拉下去,别让我再看见他!” 处置好了道童,老太君便让那一对家兵细细的搜查这屋子。 屋中除了一个灭了火的香炉以及架子上的药草之外空无一物,老太君心中想着:莫不是跑了! 转身对着家兵的头子说道:“去,去把府中所有的大门小门角门通通的堵上,让外面的家丁仆役将眼睛睁开的大大的,若是有人想要乔装出去,拦起来绑住再说!” 家兵得了命令,立刻匆匆去了,不一会儿,府中比起北院发现尸体的地方还要鸡飞狗跳,这消息很快传进了苏陶陶的耳里。 此时的苏陶陶尚还在沈府,听见鬼医带来的消息之后说道:“今日,我们必要赶回去。” 鬼医笑了笑说道:“如今苏家正乱成一锅粥,你这个时候回去岂不自找了麻烦,,依我的意见你还是乖乖的在这里坐着,等老太君亲自来请你不是更好。” 苏陶陶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我此时不回去,那道士在那香炉下面挖出逃生之路,那岂不是糟糕!” 鬼医觉得苏陶陶说的有理,那道士现在正躲在平日里挖的暗室底下,那暗室中还留有工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趁着夜深人静继续挖掘地道逃出去,若不是自己早先暗中观察,此时也不会发现他到底藏身何处。 “你可想过,若是你此时回去会显得过于突兀,难免会让人多想。”鬼医说道。 苏陶陶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我早有安排,你且莫慌,那边香梅就要动手了,老太君到时候自会来请,且不会太晚。” 鬼医的一双红色眼眸深沉的看了一眼苏陶陶,这女人心中的花花肠子犹如地府的十八层地域一般深不可测,便默默说道:“好吧,我且瞧瞧,你如今能有什么方法让老太君今夜就能够将你请回去。” 此时的老太君在清虚子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找到,屋子中已经一片狼藉面目全非,老太君跺着手里龙头拐杖说道:“你们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这个人给我找到,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苏锦堂匆匆跑了进来,说道:“母亲,那道士可曾抓住了!” 老太君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说道:“来晚了一步,让他给跑了,可是不知这家伙从何处得来的风声,居然跑的这般快。” 苏锦堂微微皱眉,从苏零露进去到出来只不过是用了半个时辰,要说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倒也不像,便说道:“我看他不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是不是只是去了别处的院子?” 老太君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会在别的院子,他一定是跑了,我让人检查过,这屋子中的金子银票全都被他带走,他一定是早有预谋。” 苏锦堂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既然抓不到奸夫,那就将那荡妇绑起来狠狠地打上一顿,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你且莫慌,我已经叫人去将那贱人捉了来。”老太君冷冷的说。 此时的晴姨娘正躺在床上,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正眼巴巴的等着厨房给她送鸡汤来,听见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心中还想到这送个鸡汤怎么有这么大的动静。 “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连带着屏风也被人撞倒,她顿时就怒了,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笨手笨脚的!”谁知话还未说完那领头的竟然是个男人,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说道:“起来!” 晴姨娘先是一愣,后看着自己衣衫凌乱外衣都未披上,便说道:“你们这帮无理的畜生,竟敢这般对我,你们可知我是谁?” 那家兵冷冷一笑说道:“我们不管你是谁,我们只听老太君的命令。” 晴姨娘顿时愣住了,半晌才说出话来,问道:“老太君为何要这般对我?” 那家兵并不告诉晴姨娘其中关窍,只说道:“老太君要传你说话,你便跟我们走吧。” 晴姨娘挣扎道:“等等,让我穿了衣服再走。” 那家丁笑道:“连脸都不要了,还要衣服做什么?” 听了这话,晴姨娘身体一僵,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清楚的很,直接跟我走吧。”家兵说着便拉住晴姨娘的手臂往外拖,晴姨娘使劲挣扎,衣襟顿时散落开来,露出了里面粉色的肚兜,被寒风一吹整个人都瑟瑟发抖,晴姨娘发起疯来吼道:“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若是老爷来了见到你们这样一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家丁微微松手,抓住了晴姨娘的头发说道:“老爷?老爷也在院子中等你过去呢,快些跟我走吧!” 晴姨娘被拉住头发,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外面的婆子张妈妈也被抓了起来,老太君特意吩咐过,张妈妈玩忽职守,竟没有发现晴姨娘与那清虚子的异常,她饶不了她。 那张妈妈在院中正鬼哭狼嚎的打滚,被家丁堵住了嘴巴,见晴姨娘出来用愤怒的目光盯着她,恨不能吃了晴姨娘的血肉,方才解恨。 张妈妈被拖在前面,而晴姨娘则在后面也被拖着,越是挣扎越是喊叫越是引来旁人侧目,丫鬟们不敢多言,或是低头走过,或远远观望,府中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她们。 晴姨娘挣扎的厉害,但也敌不过几个壮汉的束缚,此时老太君也按捺不住匆匆往这边敢来,在府中的大院上,两边人马会和。 晴姨娘口中正在骂骂咧咧,老太君先让婆子给了她两个耳光说道:“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晴姨娘吼道:“老太君,我的身子还未复原,你就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腹中失去的孩子吗!” 老太君冷笑道:“孩子你还敢说孩子!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那孩子是老爷的吗!” 晴姨娘并不知道其中有诈,竖着三根手指头发誓道:“我敢对天发誓,我那腹中的孩子一定是老爷的,若是有假,我立刻削去这三根手指头。”这话还未说完晴姨娘只感觉手指一阵剧痛,等回过神来自己的三根手指早已不见踪影,手上已经喷出鲜血,那断掉的三根手指头已在地上滚了三滚,沾满了尘土。 此时晴姨娘的身后,苏锦堂不知从何处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剑。听着晴姨娘说这话,立时就削了她的三根手指头作为愤怒的发泄。 晴姨娘尖叫起来,眼中带着惊恐的神色问道:“老……老爷你为何这样!” “我为何这样?你这毒妇,你现在就是毒誓应验的时候。”苏锦堂愤怒的眼神通红,浑身颤抖的指着晴姨娘那张脸,原本的温柔变成了无尽的厌恶,若不是清虚子还未抓到,此刻就想杀了这个女人。 “老爷……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晴姨娘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另外一只手捏着自己受伤的手,那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然后慌忙道:“老爷……快叫大夫给我止血。” 苏锦堂冷笑着,一步一步的靠近晴姨娘,那手中的剑刃还往下滴着鲜血,说道:“给你请大夫,给你请哪个大夫?莫非是你那奸夫不成?正好,我也想找他叙谈叙谈,你可知他在何处?” 晴姨娘头摇如同拨浪鼓一般,眼神中带着惶恐和泪光,委屈道:”……我,我不懂老爷您说的是什么!” 此时晴姨娘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事情莫不是被人发现了不成,可是,自己的事情做得那般的隐秘与天衣无缝,到底是谁会知道,又是谁告的秘。 苏锦堂瞧瞧的在晴姨娘耳边说道:“晴柔啊晴柔,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吗?刚才宫里的太医才给我把过脉,说我已经不能生育,若是我无法生育,我从战场上回来之后你便怀孕,这又从何说起?” 他的声音太过阴冷可怕,一个在战场上斩杀过无数敌人的男人怎么可能在盛怒之下还能保持温暖的模样呢?若不是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府里的外人知道,苏锦堂恨不得怒吼出来。 “老爷,我是冤枉的,这怎么可能呢,那孩子肯定是你的呀!”晴姨娘还不想放弃,她心中想着自己只要咬紧牙关,肯定可以让这件事得到转圜。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虽然孩子已经没有了,但是苏锦堂的诊断摆在那里,说什么苏锦堂也不会相信的。 “是吗?那孩子真是我的吗?”苏锦堂的脸上带着笑,心中忽然升起了那一丝丝的希望,看向了母亲。 第一百零六章 不可心软 老太君狠狠地跺了跺龙头拐杖:“你莫要给自己无谓的希望,那太医是我的多年好友他绝不会说半句假话,若是他说人三更死,那阎王就绝不会留人到五更。所以这****分明就是想推脱罪责。” 苏锦堂的眼睛里渐渐涌出寒意,用剑抵着晴姨娘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对我说句实话吗?” 一瞬间的希望又转换成了无尽的绝望,苏锦堂的脸上恨意浓重,老太君早已将周围的下人打发,只有亲卫守在周围。 “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妾身真的是冤枉的!”晴姨娘咬紧了牙关死不承认,此时,老太君已经让人将晴姨娘五花大绑起来,那手上的伤口正在不停的向外流血,脸色更加的苍白。 苏锦堂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竟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笑的眼中含泪,想想这么多年对晴姨娘的宠爱,慢慢地低下头来对着晴姨娘,然后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说道:“你这一张脸,当年是何等的娇美,让我心生怜爱,可是如今我是越看越是肮脏不堪!你在别的男人怀里翻云覆雨时,可曾想过我的心情!” “老爷,我从未对不起你,你说这话真是让我寒心啊。”晴姨娘狡辩道。 “你寒心还是我寒心?”苏锦堂将剑刃摘进晴姨娘的肉里,顿时晴姨娘又是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 苏锦堂冷冷说道:“哭吧,叫吧,你使劲的喊吧,我想那奸夫定是听得见的!” 晴姨娘心中痛苦不已,嘴中却嚷道:“苏锦堂,你这般对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若真的有天打雷劈,也是劈你这****!你快快说出那奸夫的去向,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晴姨娘咬紧了牙关说道:“你听信流言,说什么奸夫,我没有什么奸夫,若真要是有,那不就是你!” 苏锦堂又是一剑刺在晴姨娘的身上说道:“你那奸夫道士我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你还狡辩,是还要让我多戳你几个洞不可吗!” 晴姨娘此时面上已没有血色,人也开始恍惚起来,顿时就晕了过去。 老太君冷冷看着,说道:“且留她一口气,若是奸夫找不出来,她便得一直活着,我要抓到奸夫方才解恨!” 那些家兵一听了老太君的话,忙把晴姨娘的血给止住了,而后将她拖到柴房中。 黑暗之中晴姨娘悠悠转醒,周围是漆黑一片,隐隐还听得见老鼠发出的声音,这……这是哪里?晴姨娘心中顿时惶惑起来,借着隐约的灯光她看见了自己被绑着绷带的伤口,还有那被剑刺出的伤口,晴姨娘浑身上下都痛的非常,就算是一点点轻微的动作,都能让她更加痛苦。 晴姨娘不明白,自己明明隐藏的天衣无缝,为何会被人知道?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门又被人推开,原来是有人听见她挪动的声音,两个打着灯笼的家丁看了晴姨娘一眼,冷笑道:“终于醒了。” 晴姨娘一脸恐惧的说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老太君从门外缓缓而入,她还穿着白天的衣裳,面色却比白天冷了许多,再没有了白天的怒意:“你告诉我奸夫的所在,我便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我苏家的私刑也不是好受的,到时候若是太过于受苦,可不要怪我!” 晴姨娘冷冷一笑说道:“老太君如果我认了所谓的奸夫,只怕我死的会比现在还惨吧?我就弄不明白,为何您这般笃定我一定有奸夫,而那奸夫定是那道士!” 老太君看见晴姨娘咬死了不松口的样子说道:“这还得要谢你生了个好女儿!” 晴姨娘顿时一愣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事情你还不清楚吗?若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将你做的事情全盘托出,那我现在可还蒙在鼓里呢!” 晴姨娘听见这话又惊又怒,不停的摇头说道:“不,这不可能,零露怎会害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零露那性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只要威胁到她的性命,她自然会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晴姨娘连说了三次得不可能,眼睛里带着悲愤说道:“她是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害我。” 老太君脸色带着平静的神色似乎是看透了一般说道:“你别在这里咬着牙不松口,若是你乖乖的将那奸夫的所在告诉我,我给你一个痛快。” 晴姨娘笑了起来,如同疯了一般,老太君询问无果,便说道:“将她嘴给堵上,不许给她吃喝,我倒是要看看,她的嘴巴到底是有多硬。”说罢,便走了出去。 柴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周围又陷入了黑漆漆的一片,晴姨娘的笑声渐渐没了,瘫倒在冰凉的地上。 老太君刚回到松柏院,就见到苏锦堂坐在屋子里,眼神呆滞,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一脸疲惫的模样。” 老太君微微叹息一声说道:“锦堂,难受就来为娘怀里哭出来吧,或是回去歇一歇。” 苏锦堂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苏锦堂心中如同死灰一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虚无起来,以前与晴姨娘的点点滴滴此时在脑中不停地翻滚,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带了这么长时间的绿帽子还一直傻乎乎的疼爱那贱妇,他是个男人,这个事情对于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莫要把这些事情埋在心里,发泄出来总是好些,如今我还有一事弄不明白,正准备叫人去把二丫头从沈家接回来。 苏锦堂睁开眼睛,看着母亲,奇怪道:“为何要将二丫头接回来?” 老太君神色中带着一丝深沉说道:“正是二丫头提示了我,这孩子不是你的,你可还记得,当时那贱妇滑胎之时,你去找张氏算账,二丫头在院子中说的那番话?” 苏锦堂也开始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莫非二丫头早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关窍不成?” 老太君点了点头,说道:“二丫头心思深沉,将这事情发现了许久都不曾前来告诉你我,如今想来,直让我后背发凉。” 听了老太君这般说,苏锦堂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这女儿的心思,可真是深不可测。 “若是如母亲所说的那般一样,那我可得防着着二丫头一些。”苏锦堂也开始回忆起苏陶陶平日里的一些细节,温妃如何能够与苏陶陶忽然交好?五皇子为什么也时常送信来给苏陶陶? 老太君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让人看不透的神秘之色说道:“你防着又有何用,她既然如此,便已经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不过才十二岁的年纪,就如此的心思剔透,你是防也防不住的。” 苏锦堂想着母亲说的有理,一时间竟无话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君微微叹息说道:“那丫头如今不能留在外面,若是留在外面,不知道又能显出多大的风浪,还是赶紧让她回来的好。” 此时苏锦堂的面上露出苦涩说道:“我倒是想让她回来,可是那****将事情闹得那般大,只怕那母女俩已经寒了心,连我那儿子都已经不认我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只要苏陶陶和苏继堂这两个孩子还姓苏,这张氏就舍不得走,你且放心,我这就叫人将她们给接回来。”老太君的神色里带着笃定的目光,心中想着哪个母亲不是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命一般的护着,这要她能够拿捏住两个孩子,自然也就可以让张氏不和离,堂堂承恩将军府居然闹和离?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 老太君手下的人动作奇快,不一会便到了沈府,禀报了沈府的主母之后,这才进了二门的内院。 此时张氏正在屋内,看着苏陶陶插花,外面听见丫头来报道:“苏夫人,苏小姐,外面通报说是苏府来了人,要请你们回去。” 一切早已在苏陶陶的预料之内,苏陶陶微微抬眸,看了看母亲的表情。只见母亲的眼神中略微带着些许挣扎,苏陶陶心中顿时一慌,若是母亲在这个时候心软,那她不就是前功尽弃?便问道:“母亲可是心软了?” 张氏先是一愣,心里却是个倔强的,嘴硬道:“我怎么会心软,既然已经说了和离,那我一定要和离到底。” 苏陶陶见母亲依然没有反悔,便笑笑说道:“母亲既然这般说,我便放心了,父亲是怎么样的人您心里头清楚,那日晴姨娘这般的闹腾,还在您的院中做出那样的事情,父亲不问青红道白便要打你,还将你我弄得那样的狼狈,您还不死心吗?” 张氏被女儿猜中了心事,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脸色一红顺手拿起手边的一朵花轻轻放在手里,无意的扯下了上面的花瓣。 第一百零七章 死心 “死心,当然死心,我在多年前这心便已经死了。”张氏说完这些话,眉心微微皱了起来,心中想到第一次继堂被晴姨娘下毒,苏锦堂没有帮他们,第二次自己被苏零露冤枉,他也没有帮自己,如今再被晴姨娘冤枉,他依旧如此,事不过三,她已经给了他三次机会,如今算算,又何止是三次那么简单呢? 哀莫大于心死,如今张氏心中犹如死灰,再也不会复燃了,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一双儿女,如果自己和离,便代表着自己只能净身出户,而这一双儿女,只能待在苏府,与自己长期不能相见,想想就让张氏心痛不已。 苏陶陶似乎看出了母亲的想法,轻轻地握住张氏的手说道:“母亲,你莫怕,一切都有我在,还有弟弟,他也会在你身边的。” 恰巧这时,苏继堂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把脸上搞得像花猫一般笑道:“母亲,母亲,你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张氏和苏陶陶微微一怔,回头看见苏继堂手里端着一碗东西,走近一看黑乎乎一片,二人皆是迷茫的摇了摇头。 苏继堂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脸上带着柴灰,嘿嘿一笑说道:“这是我熬得黑米粥,你们看着是不是没有食欲?” 苏陶陶和张氏相视一笑,却并不言语。 “尝尝吧,味道应该不错。”张氏为了给儿子面子,便这般说道,苏陶陶也点了点头,母女俩一人分了半碗尝了尝,虽然有些咸,但还是微微笑了说道:“很好吃。” 此时外面的丫鬟有些急迫起来,又进来说了一句:“夫人,小姐,老太君还在家里等着呢。” 苏继堂这才发现院子里的丫鬟,虽然是个陌生脸孔,但他也能够认得是老太君院子里的,便说道:“老太君叫你来做什么?” 那丫鬟不敢说谎便说道:“老太君让我来请几位回去。” 苏继堂是个火爆脾气,便笑着说道:“回去?回去挨打吗!” 苏陶陶忙拉住苏继堂说道:“弟弟莫要这般冲动,她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做不得主的。” 苏继堂想着姐姐说道有道理,便不再言语,目光看向了母亲张氏,他想知道母亲是如何决定的。 苏陶陶自然不会让母亲回去,便说道:“母亲,你这时千万不能回去,既然选择了和离,那便等我消息。这沈府你先暂且住着,只要你不出门,他们是不能奈何你如何的,等我回去,将你的嫁妆与细软都带出来,既然要净身出户,那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张氏微微苦笑道:“你从老太君口里拔牙,可能吗?” 张氏的陪嫁在她嫁入苏家的第二天,便交给了老太君手底下的管家管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一分进入了她的荷包,老太君美其名曰替她管理,实际上却是握着财政大权,那些所谓的权利,不过就是老太君将她当枪使罢了,张氏心中明白的很。 张氏出生在书香世家,从未见过什么勾心斗角,且人心思单纯,老太君要什么便依着便是了,这么多年来更是被晴姨娘逼的步步后退,她心中早已对自己的嫁妆没有存希望,见苏陶陶还想着要把自己的嫁妆要回来,便摇了摇头。 “母亲未去做,为什么说不可能,人生在世若是没有做,就先说不可能,那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不就都做不成了?像老太爷那般,原本只是一介农夫出身,还不是跟着太祖打了天下下来,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谁会想到他有一天能成为一代将军,又或者是太祖,当初不过也是一个乞丐,受不了前朝的皇帝欺压百姓,一招反抗,这才有了如今的天下,母亲,您莫要软弱,敢想就要敢做,一步一步爬上去,又有如何?” 张氏有些吃惊,她从未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如此之大的野心,忙捂住了她的嘴巴说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准再说了,若是再让我听见我一定打你。” 苏陶陶将母亲放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了下来说道:“母亲,这是我们私底下的悄悄话,分寸我是晓得的。” 张氏带着些宠溺的眼神说道:“母亲只有你和继堂这两个孩子,你们两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千万不可出任何事情,你懂吗?”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莫要担心,女儿知道的,女儿也懂得。” 张氏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不懂,若是你懂,你便不会说这样的话,野心对于母亲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爱情更是如此,如今母亲只希望能够陪在你和继堂身边,儿孙满堂,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里,苏陶陶心中却有些感触,前世母亲被父亲逼的赶出家门,一纸休书悲愤不已的自杀,今世她再也不能让母亲在踏入那样的悲剧,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不觉眼眶就红了起来。 苏继堂在一旁看着母亲和姐姐这般伤心,忙说道:“姐姐,母亲,你们莫哭,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看到你们哭,我就也想哭。” 苏陶陶忙拭了眼泪说道:“你这小家伙若是想哭就哭吧,你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苏继堂一听姐姐说自己是个孩子,便不服气的说道:“你不也是孩子吗,我十一岁,你不也才十二吗,我们两个相差一年,有什么差别,若你是大人那我也是大人。”说着便伸出手臂要把自己的肌肉给秀出来,继续说道:“瞧瞧我的手臂上可都是肌肉吗,昨天我还爬了院子里的树,妙书说,我这身体,可以打死一头牛!” 苏陶陶与张氏正伤心,忽听到苏继堂说他能打死一头牛,顿时笑了起来,揶揄道:“那妙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你便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苏继堂听见这话脸色突然就红了起来,虽然只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但却已经有些懵懂,加上沈妙书自小便被告诉是他未来的媳妇,两个人这几日相处下来,更是感情增进了许多,一时间居然不好意思说话了。 丫鬟正在门口,眼巴巴都等着苏陶陶的消息,因苏继堂将她打发了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门内的三位主子在说些什么。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陶陶这才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张氏,丫鬟忙上前说道:“轿子已经准备好了,请夫人和小姐上轿吧,少爷的马也备好了。” 苏陶陶只淡淡说道:“夫人和少爷都不回去,就我一个人,走吧。” 丫鬟听见这话顿时为难道:“小姐,我得了老太君的吩咐,是要将您三人一同接回去的。” “若是我们三个,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呢,难道你就不接了吗?” 丫鬟顿时有些为难起来,口中说道:“这……” “你不用这来这去了,我现在只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我自己回去,另外一个,那便是我们都不回去,你自己选吧。” 张氏紧紧握着苏陶陶的手,老太君这次叫她们回去,不知道又是出了什么事情,心里紧张不已,苏陶陶忙拍了拍母亲的手背以示安慰。 丫鬟心中想了想,若是自己空手而回,势必要被老太君责怪,倒不如让苏陶陶先回去,这样也好交差,便说道:“那二小姐请吧,外面的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张氏将苏陶陶扶上轿子,又嘱咐了许多,这才和苏继堂一起目送着苏陶陶出了沈府。 苏家那边老太君得了消息只有苏陶陶一个人回来,心里顿时就猜出是苏陶陶的心思,老太君端坐在松柏院的正堂内,看着苏陶陶跨进屋里,祖孙俩互相对望了许久,却久久没有说话,而苏继堂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知何时,苏陶陶率先打破了沉默,将目光意向了苏锦堂说道:“你叫我回来有何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且先坐着吧。”老太君说道,并没有让苏锦堂开口。 苏陶陶冷笑一声说道:“不敢,你是长辈,我怎敢坐呢。” 老太君便松口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长辈,那你也知道你是苏家的人,你的身子里流的是苏家的血脉。” 苏陶陶微微挑眉,说道:“那又如何?” 老太君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怒气说道:“如何?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永远都是苏家的血脉,苏家的子孙。” 苏陶陶呵呵一笑说道:“。老太君怕是已经知道晴姨娘肚子里落掉的孩子不是苏家的骨肉,这才想到我和弟弟继堂,还有母亲吧。 苏陶陶的话说的太露骨,让老太君的脸色有些难看,忙看向苏锦堂。 苏锦堂这才沙哑着开口说道:“以前,我委屈了你们母女三个,现在不会了。” 苏陶陶冷冷的看了苏锦堂一眼,说道:“你如今说这些已然无用,我那日已经给了你机会,只不过没有珍惜罢了,如今母亲与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你与她和离,并且将她当年的嫁妆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第一百零八章 休想 “你休想!”老太君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将桌上的茶盏震了三震,险些落在地上。 “老太君你可别忘了,我手中可有一张空白的字据。”苏陶陶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手绢,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沉稳淡定的气质。 这时的老太君顿时反应过来,说道:“你想做什么?” 那盖了她印章的白条可是任由苏陶陶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若是她用来写转移嫁妆的字据…… “做什么?老太君很清楚,若是老太君不答应,我大可以用这张带着带着印章的空白字据,写下和离书,如今母亲与弟弟正在温妃娘娘娘家里,我大可以将这字据送入宫中,您觉得将母亲与父亲合离的事情闹到皇上与温妃那里,合适吗?”老太君的白条对于苏陶陶来说可是有了大用处,只需要三言两语就可以让老太君知道其中的厉害。 一时间老太君与苏锦堂的脸色都是难看到了极点,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陶陶将每一步都计算的极为精密,一时间他们又没有准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陶陶继续说道:“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太君又说我是苏家的骨肉血浓于水,我母亲只求一个自由,而我只希望母亲能够幸福,父亲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想必是个人都能看的清楚,如今好聚好散,不要徒添不必要的枝节,不是更好?” 苏锦堂沙哑着嗓子说道:“不……不行,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不能再失去你母亲。” 他的模样充满了不舍和悔恨,一双眸子里难得对苏陶陶流露出了慈爱目光,就是这样的目光让苏陶陶感觉一阵的恶心。 苏陶陶“笑着说道:“你早已失去了,而且你从未珍惜过母亲,弟弟病了那么多年,你却在关键时候抢走了要给弟弟救命的火灵芝替那晴姨娘养胎,后来晴姨娘在母亲的院子里小产,栽赃母亲,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让母亲给那肚子里的野种赔命,父亲,你从未当母亲当过人,也从未把我和弟弟当成过你的孩子,此刻又何必假惺惺呢。” 苏锦堂摸着胸口说道:“不,我并不是假惺惺,我对你们的爱也是真心实意的,只不过我对你们的苦心,你们不能理解。 听到这里苏陶陶顿时觉得一阵反胃,冷笑道:“你的苦心?你的苦心我早就听了千百遍了,不过我看见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人恶心,而不是苦心。” 苏锦堂听到这里,顿时眼中带着泪光说道:“陶陶,你要如何才能原谅父亲,让你母亲还有弟弟回来。” 苏陶陶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说道:“所有的东西都不是我能由左右的,父亲种了这么多年的因在我们心里,我们不能忘记,而母亲与弟弟,也早已经不会回头了。” 苏锦堂猛锤了几下胸口,感觉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老太君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此时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多说无益,事情已经造成了这般的后果,已经不能再弥补回来了。 老太君失望的抬起眸子,想了想说道:“你是如何知道那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你爹的?” 苏陶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道:“老太君还记得火灵芝吧?” “记得,自然是记得,那时闹得那般大,时隔不久,我又怎会不记得。”老太君不知道苏陶陶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自从弟弟生病,我便一直醉心医术寻医问药更是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就是这个原因让我无意中得了一本孤本,其中说了一些症状,与苏老爷脸色很是相近,再加上爹爹的饮食都有些避讳,我便猜出了一二。”苏陶陶深吸一口气,这些不过都是鬼医给她说的罢了,医药学博大精深,又怎么是她能够一朝一夕学会的。 老太君忙对苏锦堂说道:“瞧瞧,瞧瞧,这才是女儿,这才是对你用心的人,若是她不关心你,怎会去了解你每日的饮食。” 苏陶陶心中冷笑,老太君果然是心思细密之人,这个时候还不忘笼络自己,让自己能够心软,只可惜,她心中清楚的很。 苏锦堂自然明白母亲的用心忙连连点头说道:“以前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原来孩子你这般的在乎我。” 苏陶陶强忍着自己作呕的冲动冷淡回道:“不过是顺手罢了,因为要照顾弟弟的原因,无意中听到那些婆子说你有些忌讳,这才记在了心里,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劲,方翻了医书,才知道你可能是中了毒,且那解毒的方法会让您不育。” 苏锦堂的脸上有些尴尬,这样的秘辛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却让自己的女儿先知道了,又想想晴姨娘和苏零露这些年间的所作所为,苏锦堂心中无比的后悔,恨不得天上能掉下后悔药来,吞进肚子里,将所有的事情都从头来过。 苏陶陶说道这里,老太君心里却存了疑,说道:“即使你知道你父亲不育,但你怎能知道那清虚子是她的奸夫的?” 苏陶陶笑了笑说道:“老太君莫不是忘了我身边还有个香梅吧。” 老太君顿时反应过来那香梅是谁,就是苏零露身边那毁了容貌的丫鬟顿奴,然后说道:“莫不是那香梅对你和盘托出?”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香梅最初时是在晴姨娘的房里,因为容貌太过漂亮才被晴姨娘打发到苏零露的房里,苏零露将她放在身边,却对他极为不好,自我救了她之后,她无意中回想起晴姨娘的一些细节来,我才想到那清虚子就是晴姨娘的奸夫。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老太君看着苏陶陶一点都不避讳便说道:“你果然是心思玲珑通透啊,可与我当年比拟。” 苏陶陶神色淡淡的,说道:“老太君当年的心思我自然是比不上,如今我只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而已。” 苏锦堂忙说道:“如何逼的走投无路了,在这府里,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吗?” 苏陶陶继续用冷冷的眼神看着苏锦堂说道:“好好的?你哪里看的我们好好的了?弟弟常年被人下毒,自在娘胎里便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十一岁了都没能好好的读过书,如今好不容易能活蹦乱跳,这才叫好好的,至于我,在长公主的荷花宴上,我掉进荷花池,你就半点都没怀疑我是被旁人推下水的?再说母亲,你这么多年可曾在她身边有过一丝温情,你对她当真有感情吗?” 老太君听到这里,顿时也回味起来,难道苏陶陶也不是失足落水?可是耳边又听苏陶陶说道:“不,不是你对她没有感情,而是一个又一个的误会。苏老爷,你心里很清楚,你对母亲是怎么样的情谊,而那晴姨娘,你更是知道她在你面前是如何挑拨你和母亲的。如今真相大白,你后悔又有何用?你所谓的好好的,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若是衣食无忧便是好好的,那你的好好的,也太过廉价了一些。” 苏锦堂一时陷入了无言,老太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陶陶冷冷的扫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老太君请我回来,不会是为了听我说这些的吧?” 这时老太君才反应过来,说道:“那清虚子还未抓到,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那道士的藏身之处。” 苏陶陶淡淡的一笑说道:“我现在与老太君可是要谈条件的,老太君可答应了我刚才的条件,让母亲与苏老爷和离?” 老太君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让我把清虚子抓到,我俩再商量。” 苏陶陶只冷冷一笑,说道:“老太君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商量?只怕你到时候会反悔吧,我要的是父亲亲自写的和离书,等到这东西到了母亲的手里,我自然会帮你找到那清虚子。” 如今的情景老太君别无选择,而苏锦堂心中的愤恨更是难以压制,两者取其一,苏锦堂也只得妥协,老太君叫人准备了墨将白纸铺开,只见那苏锦堂拿着毛笔却迟迟不肯下笔,一滴墨汁滴在雪白的纸上,如同眼泪一般刺目。 苏陶陶只平静的盯着他,也不催促,她知道如今父亲越是难以下笔,他的内心就越发的难受,想想母亲这么多年的煎熬和独守空房,他这点难受也算得了什么。 笔终于落下,扬扬洒洒的一封草书带着刚劲硬朗,苏陶陶对其中的内容并不在意,只看见父亲最后的落款两句是“自此别后,夫妻各自安好。” 他们已不是夫妻,何来的夫妻各自安好,苏陶陶心中虽然这样想,但面上却并无反应,当和离书好了之后,便装进信封,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香尘带走。 这才说道:“老太君带我去那清虚子的院子里吧,我且要瞧瞧那道士能藏在何处。” “那屋子我已经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不可能再有别的藏身之处。”老太君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仁至义尽 苏陶陶眼中却带着自信的光芒说道:“那可不一定,老太君你虽然搜的仔细,但有些地方您却不知道,俗语说的好,狡兔三窟,这一个屋子里,就不会有别的隐秘之处了吗?” 老太君听了这话,眼睛眯了眯说道:“你这丫头,怎么懂得这么多。” “这也是晴姨娘将我和母亲给磨练出来了,又有何可奇怪的。”苏陶陶神色平静,如今她已经锋芒太露,即使隐藏也已经无用。 苏陶陶这般说,已经率先走出了屋子,老太君连忙让人带路,那屋子中的东西能搬走的都被搬走了,除了那大大的炼丹炉,实在太重,三五个家丁都没有移动分毫。 鬼医就在暗处,对苏陶陶说道:“他便在那炼丹炉底下,那炼丹炉上的八卦是个机关,你用力扭一扭,即可将那暗道打开。 苏陶陶用意念对鬼医说道:“多谢,如今我已拿到我想要的东西,那我便满足他们的要求。” 鬼医点了点头,一直默默地跟在苏陶陶的身后,之间苏陶陶装模作样的绕着炼丹炉走了几圈以免老太君怀疑,这才摸了上面的两个八卦,按上了阴阳仪上的两个按钮,顿时感觉这个房子微微的颤抖。 “这是地震了吗?”苏锦堂有些奇怪的仰着头,并不担心这房子会塌下来,老太君面色不改,她知道这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果然在炼丹炉底下慢慢露出一个洞来,黑乎乎的一片里面根本看不清楚,苏锦堂忙叫了家丁守住洞口,不让人出来,若是道士敢出来立刻刺死他。 苏陶陶对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也不用叫人下去,叫人找些干的柴火进来,这里面没有通风的地方,那道士必会被闷得自己出来。” 老太君觉得苏陶陶说的有理,便叫人拿来了一大捆柴火,点燃放进洞里,不一会儿便浓烟滚滚,那道士受不了,自己爬了出来。 “老太君,苏老爷,你们饶命啊!”道士咳的剧烈,在地上打滚,苏锦堂将他的身上刺了无数道口子,刀刀都是避开要害,最后一剑更是刺到他的下方,将那物件剁了个稀烂。 道士捂着命根子,一脸痛苦的表情蜷缩成一团,连连求饶。 苏锦堂的怒意又何曾能够被消散,说道:“你让我蒙了奇耻大辱还想让我饶了你,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老太君已经上家兵将清虚子五花大绑起来,如同抬着牲口一般抬出了院落。 此时的晴姨娘头发凌乱,浑身的衣衫也衣不蔽体,手上的伤口似乎是不痛了,眼神苍凉的盯着房梁发呆。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晴姨娘这才缓缓看向了门口,苏锦堂的背影显得格外的高大,晴姨娘用手挡了下眼睛,忽然射进来的光线让她想要流泪。 “老爷,你来做什么?”晴姨娘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平静,这让苏锦堂觉得格外的奇怪,若是以前,依照晴姨娘的性格,此刻只怕是正在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苏锦堂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安静,如同平静的海洋。 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其实早已暗流汹涌,说道“我来瞧瞧你这****,过的可曾寂寞。” 晴姨娘苦苦一笑说道:“是呀,我是****,若我不是****,你又何来奸夫。你可知道你一去战场便是一年,甚至是几年不曾回来,我在这府里老太君处处为难与我,夫人也变着法的欺负我!” 这时苏锦堂说道:“放屁!那张氏如此的温柔,怎么会变着法的欺负你,以前我是被你蒙蔽了双眼,才听你胡说八道。” 晴姨娘被苏锦堂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脸色从苍白变得通红,吼道:“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你一直以来都不肯相信我!” 苏锦堂咬牙切齿到:“是啊,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所以才落得今天这般的结局,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你和那道士到底在一起多久,你给我老实说!” “没在一起多久,真的老爷,我是被那道士给逼的!”晴姨娘忽然转变了语气,哭了起来,匍匐着抱着苏锦堂的大腿却被苏锦堂狠狠地踢开。 “你少在这里和我装可怜,我半点都不会信你的,你只要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和他在一起多久了!”苏锦堂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威胁,晴姨娘却抱住苏锦堂的大腿死活不敢开口。 沉默了好一会,苏锦堂似乎是明白过来了一些便说道:“我懂了,你始终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晴姨娘这才抬起头,看着苏锦堂那张冷漠的脸说道:“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如今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你觉得你还有脸活下去吗” “不老爷我不能死……我已生下了零露,我为这苏家付出了许多,我是爱你的,真的……” 苏锦堂看着晴姨娘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却没有办法怜惜,反而更加厌恶她这样的嘴脸,说道:“既然你知道你帮我生下了零露,我便帮你留个全尸,你好好的告诉我,你到底和那道士苟且多久了!” 一个男人的尊严被晴姨娘这般的践踏,苏锦堂心里有千万的愤怒,可是面上他依旧想要刨根问底,这伤口越痛,他就越是想要将这伤口挖出来。 “我也……我真的是被逼的,当初就是因为你……你……” “当初我什么?看样子你是早就和那道士在一起了,难道连零露都不是我的孩子吗?” 晴姨娘连忙摇头说道:“老爷……不是的……不是的,我和这道士在一起,也不过是最近几年而已。”晴姨娘恬不知耻的说道。 苏锦堂不过随口一说,并未怀疑苏零露不是自己的孩子,听见晴姨娘说出这些话来,心内泛起寒冷来说道:“如今,你若是想要你的女儿好好的活着,那你便自行了断吧。” 晴姨娘顿时瘫软在地上,双手一松,苏锦堂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目光里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情谊。 晴姨娘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锦堂先是盯着她,随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她耳膜有些疼痛,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只听见一声闷响,屋子里仅剩的一件家具也被苏锦堂一脚踹翻在地,随后那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周围再一次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晴姨娘这才明白过来,她已经再无后路,而造成这一切的,竟是自己疼爱无比的女儿零露,她死也想不明白,零露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要置她与死地,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晴姨娘的心里有着许多的疑惑,却不知道该如何的问起,因为自昨日开始,她就没有再见过苏零露,陪伴他的只有这无尽的黑暗,和身上的疼痛。 这么多年来,哪怕苏锦堂上了战场,她夜夜独守空房,也没有这般凄凉无助过。 爆竹声此起彼伏的传来,还有烟火的光亮映照在天空,那光亮照进了关着晴姨娘的屋子里。又是一年了,晴姨娘想,她万念俱灰,再也不会有什么翻身的可能,还有什么能让她继续活下去呢? 就在晴姨娘悲伤之时,忽然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她眼中燃起希望,问道:“谁?” 外面并没有回应,而是听见有人说道:“大小姐,请回吧,老爷吩咐过,谁也不能见这晴姨娘。” 苏零露并没有言语,只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那家丁,转身便走了。 晴姨娘听见外面的人称呼大小姐,便知道是苏零露,大声的喊着:“零露,零露,我的儿!那声音透着凄凉,希望能够冲出这厚厚的大门将她抱在怀里,她不恨她,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女儿。 苏零露听见母亲的呼唤,却半点没有回头,匆匆的走了,今日是年三十,可是老太君却并未让她去赴家宴,整个苏府都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 那家丁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盒,又看了看苏零露孤独远去的背影,里面晴姨娘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凉,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将食盒送了进去,说道:“这是那大小姐留下的,你且吃了吧,今年过年你也只能吃些这个了。” 晴姨娘看着家丁手里的食盒木纳的接了过来,打开来不过是一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糕点,若是换做平常,她是半点都不会动的。只可惜今非昔比,自己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女儿能给自己送点点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晴姨娘先是哭泣,随后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那笑声越发的凄厉,让外面守岁的家丁头皮发麻。 “唉,大过年的还要守着这么一个疯女人真是晦气!”家丁抱怨了一句,外面的寒风吹着他们缩了缩脖子,天上开始下起了雪花,另外一家丁手里抱着炭炉说道:“有什么办法呢,大过年的,先是那北院发现了两具尸体,后又是这么一档子事,上面也不开心,今年这年过的格外的憋屈。” 第一百一十章 死去 “是呀,是呀,原本还想好好的玩一玩,如今是没戏了,你瞧瞧,你瞧瞧,今儿是大年三十,我们两还蹲在这雪地里,可不可怜!” “我们才不可怜呢,我们如今哪有里面的女人可怜。” 两个家丁一言一语,眼中带着愤怒,看着里面的晴姨娘,若不是晴姨娘,他们如何要在这里挨饿受冻。 晴姨娘听着外面家丁的话,心中凄凉无比,这么多年的事情犹如回放一般的在她的眼前浮现,她本是善良的,但不知何时她变成了今天的这幅模样,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不耻,她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看着眼前的柱子,一声“嘭”的爆竹巨响,掩盖了晴姨娘头撞上柱子的声音。 外面的家丁并未发觉,而是仰头看着天上的烟火,感叹道:“若是此时能有一壶酒,那该有多好。” 与此同时,苏锦堂和老太君正在松柏院里坐着,原本应该有的年夜饭今年也没有了,因为张氏他们不在,而老太君和苏锦堂此刻都不大想看到苏零露,且谁都吃不下去饭,便叫厨房不必做,连带府里的下人也遭了秧。 “母亲,那个贱人要如何处置?”苏锦堂终于开口了,在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他依旧念念不忘那个被关起来的女人,不过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无尽的恨意。 “还能如何处置,沉潭!”老太君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冷意,这是苏家的耻辱,如果这么轻易的便宜了秦晴柔难消她心头之恨。 “不!不能这样!”苏锦堂站了起来,目光里透着坚定,看着母亲不悦的盯着他方才忙解释道:“北院被杀的清水清泉还没有头绪,我们已经出了这贱人的事情,再不能横生枝节,我的意思是让那贱人承认两个丫鬟是她杀的,我们也好交差。” “那俩丫头的确是她杀的,不用让她招供了,只需要给府尹那边打个招呼就可以结案,但她决不能活着,一来是因为她做的这等丢人的事情,二来苏零露虽然如今不是黄花身子,但毕竟是我苏家的人,若是这秦晴柔熬不住衙门的酷刑说了苏零露来只怕事情会很麻烦,不如让她‘畏罪自杀’就好。”老太君听了儿子的话,其实心里也早有这样的打算,官府的那边只需要稍微打点一下便可以解决,没必要再为了这个贱人让家里鸡飞狗跳。 “母亲说的有道理,我明日就叫人将那贱人处理了,顺便叫衙门的人过来吃顿饭,大过年的还在忙着处理命案人家心里了肯定也是有怨气的。”苏锦堂说完,眼睛里的黑暗仿佛能将一切都吞噬一般。 苏家阴云密布,沈家却是另外的一番景象,苏陶陶坐在张氏身边,而张氏的另一边坐着苏继堂,沈氏夫妇带着女儿坐在一起,沈府的老太君坐在首位,围了满满的一桌,中间是火锅,两边都是精美的配菜,热闹无比。 沈夫人端了一杯酒开口:“苏夫人莫要见怪,我娘家没有姐妹,见了你便觉得没由来的亲切,我年长你几岁,不如我认你做妹妹可好?” 张氏心下感动,她如今这个身份,出去恐怕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沈夫人如此真是令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家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外面鞭炮声声,映衬着沈府热闹无比。 守岁时张氏和苏陶陶单独在屋子里,苏继堂去找了沈妙书,而沈家夫妇则陪着老夫人,张氏对着苏陶陶说道:“陶陶,你带来的那封和离书是真的吗?” 苏陶陶有些迷茫的看着母亲说道:“母亲为何这么问?” 张氏的嘴角略带着一些苦涩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罢了。” 夫妻一起十三年,最后却换来薄薄的一张纸,而那张纸,却是张氏从未想过的结局。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他们两个相爱的日子也不过才一年的光景。她从未奢求过他能有多么的爱她,张氏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可又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面前对另一个女人好,而那女人还是她曾经的丫鬟! 或许是张氏终于领悟过来,或许是她的后知后觉,越想到这里张氏的心中越是一股怒火,对苏陶陶说道:“女儿,母亲心里不甘啊!” “母亲,如今你已经有了和离书,还有什么不甘的?”苏陶陶握住母亲的手,那种感觉她明白。前世她被砍去手脚放进酒缸之中,挖去双眼割掉鼻子舌头,只留下耳朵听那些人对她说着侮辱的话语,那种感觉记忆犹新。 况且还听说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丈夫翻云覆雨,最后做了皇后,那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愤恨,爱之深恨之切…… 张氏的眼睛里带着熊熊的怒火说道:“为什么这世上只有男人可以休女人,却没有女人可以休男人。” 苏陶陶的眼睛一亮,莫非是母亲醒悟过来了,便说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离太过于便宜你爹,我想休夫!”张氏的咬牙切齿的说着,今日看着沈家夫妇这般的恩爱,更是让她内心的酸涩铺天盖地的涌来。 以前,就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才让自己变得这般的可怜,可她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她要自己变得强大,特别是如今自己还有一双懂事的儿女,对她来说是最最幸福的事情。 为了儿女,也是为了自己,她需要坚强起来,不再让以前的丈夫觉得她好欺负! “母亲若想休夫那女儿便支持你。”苏陶陶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兴奋,母亲终于强硬起来了,女人不能一味的软弱,不然只会让自己变得任人拿捏。 张氏和苏陶陶相视一笑,随后站了起来,一个研墨,一个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休书。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苏锦堂没有收到别人的贺年拜帖,却收到了张氏的休书,恨恨道:“岂有此理!”可尽管如此,苏锦堂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将休书揉碎了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了两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晴姨娘造成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晴姨娘那贱人造成的!想到这里,苏锦堂又忍不住想要去将那晴姨娘碎尸万段。 正在这时,家丁从门外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跪在地上说道:“老爷,不好了,那晴姨娘死了!” 一听晴姨娘死了,苏锦堂怅然若失,心中想到,这女人这么便宜就死了?苏锦堂心中恨得不能再恨,但心脏就好像被人挖出来一般的疼痛。 与此同时老太君也知道了晴姨娘撞柱而亡的消息,冷冷说道:“哼,死了好!死了好!如此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将她的尸体丢进乱葬岗里喂狗去!” 苏零露一夜未眠,正在屋中发呆,一个之前照顾晴姨娘的丫鬟跑了进来,说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苏零露有些木纳的转过头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如今还有比这更坏的吗?” “姨娘太太她死了……”丫鬟小心翼翼的开口,低着头不敢去看苏零露的眼睛,这女人可是曾经毁了香梅脸的可怕之人。 自从老太君那里回来,苏零露就是这幅失神的模样。 “死了吗?那便死了吧,苏零露微微的一笑,让人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丫鬟吓得不敢说话,只得悄悄的退了出去,没有发现苏零露的双手握成拳头,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没有知觉。 死了好,死了好,只有这样才没有人去怪她,如今母亲死了,所有的事情便结束了,只要自己能够活下来,什么代价她都愿意承担! 苏零露站起身子,看了看手上的伤口,也不顾其他,将手绢绑在手上将那血止住了之后,走出门口说道:“让我去瞧瞧母亲最后一眼。” 苏零露缓缓地走进晴雪院里,晴姨娘的尸体正在这个时候被人抬了出来,上面蒙着白布,苏零露对着两个抬着尸体的家丁说道:“等一等。” 那两个人停下了脚步,将晴姨娘的尸体停在了院中,前段时间父亲常来时,这院中热闹无比,现如今的萧条模样刺眼极了。 苏零露颤抖着揭开了蒙住母亲的白布,看见了母亲那裂开的脑袋,顿时吓得捂住了口鼻,趴在晴姨娘的身上哭道:“母亲……母亲……”心中念道:“你莫要怪我,如今女儿只有这样才能活命,若是你在天有灵一定要原谅我。” 苏零露正哭着伤心,这时老太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说道:“怎么这晦气的东西还没走!” 苏零露抬起头,跪在老太君面前说道:“祖母,求您让我母亲好生的安葬吧!” “安葬?”老太君冷冷的说道:“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可安葬的,这样的女人在我苏家就是个耻辱,从此我苏家就没有这个女人,一定要将这女人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被野狗分尸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离书 “老太君,母亲她已经死了,你为何还不能放过她!”苏零露眼中满是恨意,为什么这位祖母从未怜悯过他们母女,事到如今还要这般的欺辱他们! “这个女人给我苏家带来了这么大的耻辱,我怎嫩放过她?况且,她如今是杀人犯,我们苏家可留不得这样的女人埋葬在我们坟地里,丢进乱葬岗已经算是仁慈的了。”老太君的话字字锥心,苏零露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指甲全部断裂,那伤口的血水低落在脚下的土地。 老太君看着苏零露的模样冷冷道:“你赶紧给我回房里待着,若是你还想留在我苏家,那便乖乖听话。”老太君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如今这儿子不能生育,这家中只有苏零露苏陶陶苏继堂这三个孩子,她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苏继堂的身上,而苏陶陶和苏零露也是她唯一的孙女,以后更要想方设法的让他们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才能让这苏家慢慢的恢复向老太爷还在时那般的繁荣景象。 所以此时,老太君并没有在多为难苏零露,而是让人将苏零露送回了院落,看着地上晴姨娘的尸体,让人抬了出去,扔进了乱葬岗中。 一切看似都处理完了之后,老太君又设宴请了京城府尹以及两个负责此案的茶母,将晴姨娘谋害清水清泉的证据都拿了出来,这件案子也因为晴姨娘的自杀终于告一段落,苏零露被隔离在外,困在那四四方方的院落里一时间不见天日。 转眼到了正月初三,张氏再也按耐不住,要带着苏陶陶和苏继堂回到苏家,苏陶陶却拦住了说道:“母亲这个时候切莫回去,倒不如在沈妹妹家先住着,以免的回去老太君再为难与你。” 张氏想了想,既然已经给苏锦堂书写了休书,苏陶陶也送来了和离书,他与苏锦堂再无关系,回到苏家其实也是多此一举,便将自己的陪嫁清单写出来交给苏陶陶说道:“女儿此去定要小心些,实在不行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莫要着急,你先在沈府先住着,等我将东西取回,我们再去慢慢置办房子。” 其实,苏陶陶此去是有私心的,一想到自己和弟弟还没有脱离苏家,只有母亲一个人回去岂不寂寞,如此这般,她便想要和老太君继续谈条件,让自己和弟弟都能在母亲那里住下来。 张氏不知道苏陶陶的打算,连忙点了点头看着苏陶陶出去,方才回了房间。 马车里看似只有苏陶陶和香红香尘三个人,可实际上鬼医也在其中,他说道:“你这般费尽心思的想要回苏家,是为了再去羞辱你那爹吗?” 苏陶陶淡淡一笑,用意念说道:“并不是,我只是想要看看苏锦堂如今这狼狈的模样。” 鬼医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果然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苏陶陶的眼神变得暗淡起来说道:“不只是有仇必报,如今我就想回去见见清水清泉,这两丫头的禁锢按理说应该是解开了呀,怎么也不见她们来找我?” 鬼医眼神有些深沉,说道:“我去过地府,晴姨娘的死期也就在昨日,她们两个已经报了仇,如今是要去投胎了。” 苏陶陶听见这话顿时有些吃惊,香红香尘在一旁看着苏陶陶的神色忙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不适?” 苏陶陶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看不见鬼医的,忙慌乱道:“没……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失了神罢了。” 鬼医用一双红色的眼眸看着苏陶陶问道:“你怎么了?” 苏陶陶用意念无奈道:“我倒忘了清水清泉已报了仇,只怕已留不久了吧。” 鬼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今晴姨娘已经死了,那她们便也留不住了,她们该回地府报道转世投胎了。” 苏陶陶的心情越发难过起来,不再与鬼医说话,等到了苏府,便直奔北院而去。 老太君一听苏陶陶回来了,忙叫人去叫了她来说道:“昨日晴姨娘死了,你今日就回来了,是要带走什么?” 苏陶陶淡淡一笑说道:“老太君果然心思敏捷,您自然知道我是来拿母亲的嫁妆吧?” ‘你母亲早已没了嫁妆,她来苏家这么多年,那嫁妆早已经用的一干二净了。” “老太君莫要开什么玩笑,那些嫁妆地契我知道都在您的手里,您可别说没有了。”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老太君吼道:“放肆,你还当我是你的长辈吗!” “您若是不想认我完全可以,我并不惧怕你这么做,另外不如也将我从家谱中剔除如何?”苏陶陶说道。 老太君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笑道:“原来你这丫头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怎么,连你都不想在我苏家待了吗?” “那是自然。”苏陶陶不卑不亢的说道。 “不可能,我是绝不会如你的愿的,你生是我苏家的女儿,死是我苏家的鬼,这是如何都不能磨灭的。” 苏陶陶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休书放在了老太君的面前说道:“我母亲写了几封休书,前日有一封休书送去了苏老爷那里,如今这封,是拿给你看的。” “什么休书,不是已经写了和离书了吗?”老太君心中疑惑不已,将信封打开,发现休妻一条变成了休夫,顿时眼中充满了怒火,将那封信捏成一团砸到苏陶陶的身上吼道:“你们这是做些什么!” 苏陶陶只是看着她说道:“并没有什么,只是这们多年父亲给母亲的气太多了,如今只想让父亲也尝一尝这滋味罢了。” 老太君被气得说不出话,只听见苏陶陶在旁边说道:“老太君莫要逼我,如今这休书若是要传出去,对老太君对苏老爷对苏家都不好,不是吗?” “自古只有男人休妻,何时听过有妻子休丈夫的,如此的天下奇闻,老太君是丢不起这个人的。“苏陶陶只是微笑的看着老太君,对于老太君面子比天大的德行,她是一清二楚。 “你且先下去,容我想一想。”老太君沉默了好久,这才开口对苏陶陶说道。 而此时鬼医已经从清水清泉那边过来,对着苏陶陶在暗处说道:“我已经见过清水清泉了,她俩知道自己要投胎转世,在那里伤心不已呢,你且有空过去瞧瞧他们吧,也算是送她们最后一程,苏陶陶立马用意念说道:“我这就过去。” 苏陶陶点了点头,对着老太君说道:“既然如此老太君就先考虑考虑吧,我先下去休息一番,等着老太君将那些账本送过来。” 老太君不说话,看着苏陶陶离开之后重重的将手中能砸的东西通通砸在地上,大丫鬟忙叫人将东西通通的收拾干净。 兰芳院里,清水清泉两个鬼正孤零零的在屋子里,两个鬼抱在一起伤心的哭着,将室内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清水,清泉。”苏陶陶温柔的喊着她们,她们两个都一起抬头看向她,白色的眼眸里没有眼仁,却似乎透着一股子可怜。 “小姐,您回来啦。”她们飘了过来,围着苏陶陶团团转,呜呜的哭泣着。 苏陶陶走上前去想要抱她们,只可惜她们只是一团水汽,并不能摸到实体,便苦笑道:“我回来了,特地回来瞧瞧你们。” 清水清泉互相望了一眼说道:“我们瞧见晴姨娘的魂魄被鬼差拉走了,如今我们已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以前的事情也渐渐记了起来,小姐我们舍不得你。” 苏陶陶眼圈微红,却强忍着不落下泪来,笑道:“我也舍不得你们,但是生死有命,如今你们已经大仇得报,按照冥界的规矩你们就应该投胎转世,否则的话就会渐渐消耗掉阴气灰飞烟灭,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清水听见这话,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舍不得小姐,我舍不得小姐,小姐这么漂亮还这么可爱,还给我们吃那么多好吃的香火和贡品,我们实在舍不得您。” 清泉不善于表达,只在一旁跟着点头说道:“小姐我们想留下。” 此时一旁的鬼医说道:“不能,绝对不能,按照规矩你们必须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陶陶听见鬼医这般说,便回头对着鬼医说道:“你干嘛这么凶,我没有说不让她们走,我会让她们走的!” 鬼医被苏陶陶这么一说,脸上有些不高兴,但只能默默地闭嘴,站到一旁去了。 清水清泉陪着苏陶陶说了好一会的话,才被鬼医给带走。 窗外的天已经渐渐地黑了,看着屋中空荡荡的一切,苏陶陶感觉心被掏空了一般,她忍不住走到彼岸花面前,看着婴灵正在吸食着彼岸花中的灵气,微微笑道:“小家伙,如今也只有你,能够陪着我了。” 婴灵似乎是听懂了一般,变成一个黑色的雾团,在苏陶陶的面前滚了滚,苏陶陶温柔一笑,对着他露出了温柔宠溺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噩梦 道士被人五花大绑,听说晴姨娘死了,顿时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若不是那个女人,他又怎会落得今天的这般田地,正在发呆时,苏锦堂走了进来。 “如今那贱人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会想他吧” 道士不懂苏锦堂说这话的意思,刚准备挣扎就被苏锦堂一剑刺在了大腿上。 “我不会让你这般轻易地死的。我请了一个高人,要让你的魂魄活活打散,从此之后要让你再也投不了胎。” 果然苏锦堂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看着应该是有些道行的道士,先是刺破了清虚子的手指滴出了一滴血来装进瓶子里,然后对着苏锦堂说道:“您且动手吧。” 听了这话,道士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若是他没有了魂魄灰飞烟灭,那这一切岂不是代价太大了。 可是苏锦堂没有给道士任何反抗的机会,一件刺在了道士的心口上,道士眼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干,魂魄渐渐从身体里浮了出来,因为那道士手中拿着他的指尖血,他的魂魄便飘进了装着他指尖血的瓶子之中,被老道收了起来。 苏锦堂看着道士的尸体说道:“烧了,尸体别剩,将那骨灰给我扔的远远的,一定要让他灰飞湮灭不可!” 家丁不敢怠慢,拖着道士的尸体走了出去,整个院落顿时安静下来,只不过整个苏府,变得更加的冷清凄凉。 苏锦堂擦干了自己手里的剑锋,将剑收回了剑鞘,这才去了松柏院请安。 老太君的桌上摆着苏陶陶刚刚送去的休书,正在皱着眉头,不知道如何是好,苏锦堂一瞧见那休书,顿时眉头抿了起来,怒道:“怎么又是这个!” 老太君说道:“这是苏陶陶送来的,说是让你签字。” “我不签!”苏锦堂怒道,内心是浓浓的不甘,明明他才是苏陶陶的父亲,为什么他要被一个孩子给摆布。 老太君说道:“既然那张氏无法挽回,倒不如将她的嫁妆扣下来如何?” 苏锦堂的眼睛亮了起来,说道:“母亲这话说的有道理!” 老太君想了想说道:“如今那张氏想要与你分开是不能挽回的了,苏陶陶又想将她母亲的嫁妆要回去,若是按照和离的话,这嫁妆我们留不了,但张氏现如今自己写了休书,那我们就有理由留下那笔嫁妆,这样我们的损失也会小些。” 苏锦堂仔细想了想,觉得母亲说的话字字和他心意,便说道:“好吧我签。”眼神里还是多少带着落寞。 第二日天一亮,苏陶陶便得了老太君的消息,老太君将已经签了字的休书在苏陶陶的面前晃了晃说道:“你想要这封休书可以,但你母亲的所有嫁妆都要留在我苏家,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便立刻将这休书烧了。” 苏陶陶知道老太君的德行,便说道:“如此一来您便烧了吧,我大不了去找温妃娘娘说去,老太君笑道:“你去找皇上都没用,你母亲要休夫,这本来就是绝无仅有的,而且你母亲的嫁妆,若是你执意这般弄的话,那么你半点都捞不到好处。” “看样子老太君是不准备妥协了!”苏陶陶盯着老太君的双眸,两个眼睛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名的火花正在闪耀。 “不,我这正是妥协的表现,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俩个正是各取所需吗?你要你母亲的休书,而我只要这嫁妆,我这个要求可并不高。” “不高?老太君,你的胆子可是有些大了!”苏陶陶冷笑了一声,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笃定,前世她也曾经是太子慕容复的宠妃,那份气场从未变过。 “放肆!我可是你祖母!”老太君听见苏陶陶这般没大没小的与她说话,顿时怒道。 苏陶陶呵呵一笑,说道:“您这般作为,像是一个祖母该做的吗?” 老太君看着苏陶陶的模样,心中忽然有些发虚起来,难道自己有什么把柄握在这丫头手里了?不过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老太君心里很清楚,这么多年来你就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儿?且不说我母亲的嫁妆,本就不是你苏家的东西,就说我母亲这么多年,为这苏家操持劳碌,你有、又何曾对她真正好过!您不过把她当成牛马罢了,如今我母亲已经脱离了你苏家,我便不会让她再受半点苦,您最好把东西乖乖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老太君冷笑一声说道:“呵,好大的口气!” 苏陶陶只微微耷拉了一下眼皮说道:“不是我口气大,是我有这个底气,老太君,你真的要逼我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吗?” 见苏陶陶这般直接的开口,老太君顿时有些懵了,说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您老人家且想想吧。” 苏陶陶其实心中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一时间被老太君这样威胁心中不快罢了,转身欲走时留下这般话,让老太君一时乱了阵法,不敢叫人拦她。 苏陶陶回了兰芳院,鬼医正好回来,脸上带着一股笑意说道:“清水清泉走的很快,一切都很顺利。” 苏陶陶的脸上带着些许愁色说道:“这两丫头喝孟婆汤喝的那般麻利,就这样巴不得将我给忘了不曾。” 鬼医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毕竟是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你和她们自然是有感情的,不过既然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就都该忘掉,毕竟他们不是寿终正寝,你也要理解他们想要投胎的这心情。”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们过得挺苦的,希望她们来世能找个好人家。”鬼医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好人家。”眼睛里带着一股深沉的颜色,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苏陶陶将老太君对自己威胁的话说了,然后对着鬼医说道:“我说这些话自然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如今老太君就是笃定我没有别的办法对她,我就想请你帮个忙,带着婴灵去她房里溜达一圈,这个应该不难吧?” 鬼医说道:“的确是不难,我是鬼差自然可以显现出原型,不过你觉得我如此玉树临风,会有可能吓到老太君吗?” 苏陶陶呸了一声说道:“你的确很好看,不过只是在小乔姐姐眼里而已,在我这里你只是一团雾气。” 鬼医顿时有点大受打击说道:“你既要求我办事还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你就不怕我打击报复你。” 苏陶陶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毕竟是朋友,朋友嘛,说话贵在真诚。” “这句话我喜欢。”鬼医点了点头,然后飘到了婴灵的彼岸花面前,此时的婴灵阴气已经由最开始的朦胧变得越来越浓重起来,看样子已经好了许多。 “婴灵毕竟没有法力,只有我在旁边从旁协助,自然是可以帮忙的。”鬼医看了一眼苏陶陶说道。 苏陶陶忙在一旁点头说道:“那就谢谢你了。” 鬼医用红色的眼瞳眯了苏陶陶一眼说道:“你这个时候同我说谢可是有些晚了。” 苏陶陶只是笑而不语,过了一会鬼医就带了婴灵去了老太君的房里。 此时的的丫鬟已经熟睡,老太君一个人趟在床上睡的正香,忽然听见窗户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便吩咐丫鬟去关窗户,可是半天都没有人应答她,心中顿时奇怪起来。怎么刚刚才睡下去没多久,这些丫鬟的瞌睡怎么这般的死,就连续喊了好几声,可是已经没有动静,周围的空气也仿佛一下冷了起来。 老太君愤怒的吼了一声,可是依旧没有动静,周围死气沉沉的,就好像掉进了浩瀚的死海一般。 “有人吗?有人吗!”这些丫鬟都死哪去了!老太君对着周围吼,而周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得从床上做起来,掀开了窗帘却发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抬头一看,她哪里是在床上,分明是在棺材里! “啊,难道我死了吗?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活着的活着的!老太君在心里这样喊着,嘴上却半点话也说不出来,此时的鬼医已经编织出了一个幻境,而婴灵也在周围发出嘻嘻嘻的笑声,那笑声似女鬼,又像是婴儿,听着叫人胆颤心惊。 老太君吼道:‘谁!谁!快给我出来!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还怕你!” 老太君这样吼着,心里却早已开始打鼓,特别是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掉进了无底洞一般,她不敢轻易的挪动。 鬼医继续用阴气编织着自己手里的世界,老太君的床渐渐从棺材便成了一个缥缈在冰冷海水里面的黑色扁舟,而周围开始飘荡起白色的船帆来。 “我死的好惨呀,我死的好惨!有很多很多的声音同时传来有老的有少的,有男的有女的,周围这些声音交织起来,就如同魔咒一般充斥着老太君的耳膜。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贪心 “够了!够了!我根本不怕你们,滚!滚!”老太君不停的喊着,可是心脏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忽然捂住眼睛,不敢去看周围的一切。 当年和老太爷一起上战场,她都没有如此的害怕过,忽然想起苏陶陶说的那句: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如今这一切都是应验了吗?还是这一切都和苏陶陶有关? 老太君猛然睁开眼睛大吼了一声,可是周围的鬼却依旧没有散去,那白色的船帆在周围不停地荡呀荡。 婴灵的笑声渐渐地近了,忽然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的骷颅头,对着老太君张大了嘴巴,老太君啊的一声惨叫,连忙用手挡住,却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下窜起,咕嘟一下,感觉像是掉进了寒冰里一般。 “救命!救命!我不会水!”老太君正不停地挣扎着,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无数双手拽着往更深的水里下坠。 此时的鬼医看着老太君这一幕只是淡淡的一脸笑意,他看见的的却是真实的情景,老太君正裹在被子里面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咬着自己的舌头,似乎还想要抠出自己眼睛,不过却被鬼医阻止了。 婴灵将自己的阴气全部灌输在老太君的小脚底心上,让老太君陷入了噩梦之中,忽然一声巨响,老太君从床上滚了下来。 “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大丫鬟被这动静惊醒,门口的丫鬟早已昏死过去,不知道屋子里发生的这一切。 鬼医见时机成熟便将大丫鬟也一起迷晕了过去,此时大丫鬟也陷入了老太君同样的梦境之中,感觉周围依旧是黑漆漆一片每一步走下去都如同被无数只鬼抓住了双脚,那种寒意彻骨的感觉,让她终生难忘。 大丫鬟忍不住尖叫起来,可是越是尖叫,周围的鬼就越来越多,心中惊惧的同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太君看着忽然出现的大丫鬟忙保住了大丫鬟说道:“丫头,快跑,有鬼呀!” “老太君我跑不动了,你看我的脚……” 大丫鬟脚上的骨肉已经被鬼啃了干净,看到这一幕,老太君终于绷断了心中的最后一根弦,惨叫起:“别……别吃我!别吃我!” “你在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你要拿命来……拿命来……”鬼医学着女人不阴不阳的声音这样说着说完便消失了踪迹,而老太君和大丫鬟就这样躺在地上,两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二日天亮,门外的丫鬟起了床来,看了老太君和大丫鬟身体僵直的躺在地上,顿时愣住了,忙上前去扶起两人,感觉两人四肢冰凉,不知道已经躺了多久,苏锦堂听见消息,忙去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瞧瞧,老太君和大丫鬟高烧不退,顿时急坏了府里的一众人等。 苏陶陶知道其中原因,只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兰芳院内,给母亲带了消息,说过两日再去沈府接她,顺道将母亲的衣服也一道送了回去。 两日后,老太君的身体方才好些,苏陶陶走进老太君的松柏院不过几日光景,这空气里弥漫的都是一股浓重的药味,直让她有些恶心,进到老太君的屋子里,老太君的屋子里比平时还要闷热,便说道:“老太君,三日过去了,你可曾想好了?” 老太君的眼睛里带着惊恐,指着苏陶陶的鼻子道:“你!你!一切都是你在作祟是不是!” 苏陶陶微微一笑说道:“老太君既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何又要那么怕鬼呢?”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老太君的眼中带着惊恐的神色,生怕自己再招惹了苏陶陶更可怕的事情出现。 苏陶陶摇了摇头说道:“我自然什么都没有做,老太君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句话的!” 苏陶陶笑着说道:“老太君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这句话不过是一句寻常的民间俗语而已,老太君为何这般问我。” 看着苏陶陶笑的那般无害,老太君顿时迷茫起来,自从那日醒后,她浑身都感觉冰凉无比,脑袋里还想着那日梦中的光景,而大丫鬟也说出了同样的情景,她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可是,苏陶陶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她怎么可能会驾驭鬼魂呢?老太君看着苏陶陶那般无害的模样,心里更加疑惑起来。 “老太君,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想要这样耗下去吗?”苏陶陶不给老太君发呆的机会,开始步步紧逼。 “我没有耗下去,我都说了,只要你不带走你母亲的嫁妆,我那休书便立马给你。”老太君一想到张氏手里的东西是何等的一笔钱财,怎么能够这般就给了别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太君,您会后悔的。”苏陶陶说完转身就要出门,被老太君叫住,说道:“等等!” 苏陶陶转身说道:“您还想说什么?” “你实话告诉我,我生病被吓是不是因为你?”老太君几乎咬牙切齿的问道,目光如同凌厉的刀锋一般。 苏陶陶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我并未做过任何事情,若是你不信,你大可在这里将我关起来,看看你是否还会见鬼。” “你怎么知道我见鬼!”老太君的眼色眯了起来,因为她见鬼这件事情,没有和任何人说。 苏陶陶微微一怔,而后说道:“你的脸色十分的苍白,而且太医也说你受到了惊吓,我自然会想到你见了鬼啊。” 听着苏陶陶如此勉强的话语,老太君却半点反驳不得,面前这个孙女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哪像以前那般模样,莫非这个苏陶陶就是个鬼?老太君心里顿时有了这想法。 这人生在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如今老太君心里有了心魔,看苏陶陶的眼神也越发恐怖起来,而苏陶陶并不准备解释而是顺其自然的看着老太君,嘴角扬起了一抹很好看的弧度,这在老太君的眼睛里看起来就是那般诡异可怕。 苏陶陶看着老太君不说话,转身出了院子,忽然听见后面有丫鬟喊道:“不好拉,不好啦,老太君又晕过去了!” 苏陶陶嘴角微微一扬,用意念对着一旁的鬼医说道:“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自己吓自己总归是吓坏了自己,人生最可怕的不是大鬼小鬼,而是人心,你说对吗?” 鬼医眯了眯眼睛说道:“明明是你叫我去吓她,如今你又说她是自己吓自己,岂不矛盾?” 苏陶陶说道::“有何矛盾的,如今这老太君不就是自作自受嘛,我只是让你去和婴灵轻轻的那么吓了一下。”苏陶陶掐着手指,比划道。 “那哪叫轻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笔,肯定是大阵仗。” 苏陶陶不服气的弥了鬼医一眼说道:“切,就会吹牛。” 鬼医也不反驳,只是呵呵一笑,一人一鬼就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回了兰芳院。 又是两日的光景,老太君越发病重起来,无奈之下终于答应了苏陶陶的要求,并且将苏陶陶叫到床前说道:“丫头,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如今我答应你便可,你赶紧让这些鬼都离开吧,” 听见老太君说的如此这般可怜,苏陶陶微微叹息了一口气说道:“老太君,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这般说反倒让我不敢接这嫁妆了,这该怎么办?” “不……不行,你必须得接,昨天在梦里,那鬼对我说,若是你不要这嫁妆,她便一直缠着我!” 苏陶陶皱了皱眉,自己不曾再叫鬼医继续去吓老太君,莫非真的有鬼不成?顿时后背有些发凉。 这时的苏陶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从未动手害过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可是自从晴姨娘的孩子变成死胎之后,鬼医说他从未见过那鬼婴的魂魄,莫非这次的事情也和那鬼婴有关? 想到这里,苏陶陶赶紧匆匆的去找鬼医的踪迹,不一会儿鬼医从暗处走进问道:“怎么了?” “有鬼!老太君的屋子里可能真的有鬼!”苏陶陶的表情显得格外的僵硬,身体也格外的笔直是那种紧张的神色。 鬼医先是一愣,然后听苏陶陶将这件事情细细的分析道:“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你从未见过他的魂魄对吧?” 鬼医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她怀孕到八个月时我就觉得那婴灵气息微弱,等到第九个月时那婴灵已经完全不见了,我到地府去查问册子,也并未见过婴灵回到地府。”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如此,当时我们都顾着去注意苏零露那边的动静,不曾注意晴姨娘这边,如今那婴灵的魂魄去了哪里?” 鬼医和苏陶陶的目光相互对视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答案,默默不语。 苏陶陶说道:“那天叫婴灵去吓唬了老太君,你也是知道的,而且你也是帮了忙,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的女人 可这几日吓唬老太君的又是谁?我们俩再未动过手,而老太君却一日比一日被吓得凄惨,若是她自己吓自己,断不能吓得这般模样,而且今天她说,在梦中那人叫她必须将母亲的嫁妆还给母亲,这样的话,绝不是老太君自己吓自己说得出来的。” 鬼医觉得苏陶陶说的有理,可是眉头却皱了起来说道:“是什么样的鬼,道行如此之高,让我都察觉不到?” 苏陶陶摇了摇头说道:“何止是你,连我这个阴阳眼都看不见,看来这鬼来头很大呀。” 苏陶陶和鬼医相看一眼,只希望这鬼是个好鬼,切莫是个恶鬼,不然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老太君被吓得够呛,第二日便让人将张氏的嫁妆账册送到了苏陶陶的房里,连带着房屋地契等物全都给搬了过来,那动作麻利的让苏陶陶有些咋舌。 不过苏陶陶面上却不显,心中渐渐存了疑惑,定要将那吓唬老太君的鬼给找出来不可。 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搬出府后,苏陶陶这才准备离开苏家,此时老太君对着苏陶陶说道:“你还是我苏家的人,若是你跟着你母亲走了不回来你且给我等着!”老太君这话带着浓浓的威胁。 苏陶陶笑道:“老太君且放心,我把母亲安排好了自然会回来。” 不过是几天的光景,老太君已经瘦了一圈,眼睛也凹陷了下去,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一般。 看见苏陶陶这般的模样,她心里没有半点的生气,反而耷拉下眼皮,心中暗暗想到:即使苏陶陶真的有些本事,她也是不怕的,如今苏家只有三个孩子,她所有的希望都存在了苏陶陶和苏继堂的身上,她不能让这两个孩子走,哪怕是赔上了自己的老命,也在所不惜。 沈家给张氏安排的院落里,苏陶陶一跨进小院,就看见苏继堂跪在地上,忙要拉他起来说道:“这地上冰凉,又是大年初六,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张氏的屋里传来声音,只听张氏说道:“让他跪着,这个时候就应该让他跪着!” 苏陶陶有些无奈,对着苏继堂说道:“你又怎么招惹母亲了,让母亲这般生气?”苏继堂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说道:“我不过就去后边的假山上摘了几个柿子,就又被母亲罚在这了。” 苏陶陶只说了两个字:“活该。”便进了屋子。 苏继堂病好了之后就越发的调皮初时还只是爬爬树,后来竟学会了乘人不注意爬到别人家树上偷别人家的果子,他也不过是弄着玩而已,但苏陶陶和母亲是不会让他做这样的事情的,弟弟还小,不能让他走上弯路。 苏继堂发现姐姐也不帮自己,忙软下声音道:“姐姐,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吗?” 张氏见苏陶陶进来忙说道:“外面这般冷,你来时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脸上带着微怒的神色说道。 苏陶陶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忙开口说道:“母亲,我不冷,这衣服可是羊毛做的呢。” 张氏看了看苏陶陶身上的衣裳,确定是羊毛做的方才说道:“哎,你去这几日,可是让我担心死了。” 苏陶陶握住母亲的手说道:“母亲不必担心了,您的嫁妆已经送来了,你可点过数了?” 张氏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呢,因为这几日忙,没顾得上继堂,这继堂又闯祸了。 苏陶陶微微一笑说道:“不就是偷了两个柿子吗,母亲这般生气做什么。” “陶陶,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日小偷,明日就成大偷了,这孩子不能这么惯着,不然以后就会误入歧途的,你弟弟还小,不辨是非,沈家夫人与老爷心善,下了令不准小厮们阻拦你弟弟,如此下去,只怕你弟弟会闯祸啊。”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说的有道理,古有孟母三迁,如今弟弟在这沈家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做什么都不方便,何况我们每日打扰,也怪是不好意思的。不如我们重新找了院子,再搬出去住吧。” 张氏觉得苏陶陶说的有道理,便说道:“如此是最好不过的,沈家的恩情咱们可不能忘记,我们麻烦了这些时日,也多亏了他们。” 原本想着回了苏家,家里的私塾先生可以把苏继堂这两年落下的功课补回来,可如今自己出了苏家,继堂在府里没有人管教着,张氏心中想着如今也只能在外面另外找地方住了。 苏陶陶便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叫人去找外面寻找合适的宅子,母亲请安心的等待,不出半月我一定会让母亲住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也一定会帮弟弟找一个好先生。” 苏陶陶和张氏又说了几句闲话,可才回房歇了,此时苏陶陶叫了香红到面前说道:“我和母亲如今已经从苏家离开,住在沈家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弟弟正是学习的时候,不能耽误了功课。你且去城里帮我找一个好一点的宅子,记得周围环境要好,邻里相处和睦的更佳。” 香红点头应了,这就出门办事。 香红一面在各个茶楼发了消息,让他们留意着谁有宅子要出售,另一面去了顾成禛在宫外的宅子,一进入书房,香红就换上了一副冷漠的神情跪在雍亲王面前说道:“主子。” 雍亲王见香红忽然出现心中有些不安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并未出事,只是苏家夫人已经从苏府搬出来了,如今住在沈家,小姐正在给夫人找一处好的住处呢。” 顾成禛的眼睛微微带着深沉说道::“可找到合适的房子了?” 香红低下头,一副干练的模样说道:“尚未找到房子,不过我已经找了几个合适的地段,其中有一处是王爷您的宅子。” 顾成禛微微皱了眉说道:“我何时有别的宅子?” 香红忙说道:“那宅子是白钰公子为您置下的,您自己平时并未注意罢了。” 顾成禛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是要我把宅子给她们住?” 香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殿下直接将房契送过去,只怕以小姐的性格是绝不会接的,且小姐的心思玲珑,也不能这么的送了出去,我看得费一番周折。” 顾成禛听了香红的话说道:“这事,我知道如何去办,你且退下吧。” 香红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回了苏陶陶身边,一切就当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日,元宵刚过,年味仍旧未散去,顾成禛邀了白钰到府上小坐,白钰一身青衫白衣,头上绑着红色的发带,说道:“瞧瞧,我今日绑的发带可好看了?” 顾成禛抬着眼皮懒懒的看了一眼说道:“俗。” 白钰哼了一声说道:“切,你觉得俗,你可知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发带,你瞧瞧上面绣的花,都是金子做的。” 顾成禛看着白钰将头上的发带解下来,递到自己面前,的确是用上好的金线绣了一朵梅花在上面,说道:“一股铜臭味。” 白钰不服气道:“什么铜臭什么铜臭,明明是金子味,金子味!”顿时有些急了起来。 顾成禛不言语,而是亲自给白钰倒了一杯普洱茶说道:“喝一口,泄泻火气。” 白钰猛地一拍桌子说道:“顾成禛,你别以为你长着一张面瘫脸就可以这般欺负我,若不是因为多年的兄弟,我才懒得管你这些闲事!” 顾成禛依旧不说话,淡定的抿了一口茶,那喉结滚动的样子,配上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看起来格外的美。 外面梅花吹落,一地的花瓣将院子点缀得格外的美丽,而白钰一身青衫白衣更是如同美景美画一般,顾成禛一身玄黑,比起白钰的温柔,他多了几分沉稳,如同黑曜石一般沉稳。 白钰看顾成禛依旧不理自己又一拍桌子说道:“哎哎哎,你这个混蛋,怎么不和我说话,是哑巴了吗!” 顾成禛想了想说道:“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钰一副无语的神色睨了他一眼,说道:“是你叫我来你的府上小坐,说是有事要谈,如今你却这般说,你到底几个意思!” 顾成禛抬起眼皮说道:“若是你想送一个女人东西,你要怎么送?” 白钰一听这话,顿时双手环胸,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嘿嘿,你又是要送给谁呀?是不是那苏家的小妞?” “她不是小妞,她叫苏陶陶。”顾成禛和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在我眼里,没长大的姑娘就是小妞,而且才十三岁,额……好像还不到十三岁吧,过了年,还有两个月才是她的生日呢。” 顾成禛听见白钰这般说,眉头皱了起来,冷冷道:“你怎么知道她的生辰?” 白钰不疑有他,直截了当的回道:“我查过呀。” 顾成禛眼神更加冰冷,说道:“你竟然敢调查我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实的情绪 看见顾成禛这般的眼神,白钰忙护住胸口说道;“别啊别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赤裸裸的怪渗人的,我又不是什么美人。” 若是换做旁人听了白钰这话肯定顿时就要把茶水给喷出来,可惜顾成禛是个油盐不进的,只是耷拉了一下眼皮说道:“你没有我好看。” 白钰伸出手指,指着顾成禛的脸说道:“啧啧,这世上怎会有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成禛面色不改说道:“我见过比自己更厚颜无耻的。” 白钰顿时来了兴趣,把脸往顾成禛的面前贴了贴说道:“谁?还有谁能够如此厚颜无耻,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顾成禛抬了眼皮,默默地盯了白钰半晌,然后说道:“我这里有那人的小像,你可要瞧瞧,你评判评判这人是不是够厚颜无耻的。” 白钰一听这话,点头如鸡啄米一般,然后伸出手,那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说道:“快,快,拿给我瞧一瞧,我实在是好奇的很。” 只见顾成禛叫来了不远处的下人,在他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白钰也听不清,不一会儿便捧来了金色的盒子。 “哟,这人的小像装在这么精致的盒子里,莫非是个女的?”白钰立刻眼巴巴的打开了盒子,可是里面却空空如也,那盒子的盖子上却欠了一面铜镜,白钰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顾成禛的用意,原来他说的比他脸皮还厚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嘛。 白钰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这家伙居然敢这般说我,哼。” 面对白钰的冷哼,顾成禛却面不改色说道:“苏陶陶最近在找宅子,而我的手底下,你最近置办了一座宅子是吧?” 白钰不满的说道:“我给你置办的可不止一处宅子,你说的是哪一处啊?” 这下顾成禛可有些犯了难,他手里捏着很多的地契,可香红说的是哪一套,他却不记得了,便说道:“哪一套最好?” 白钰似乎是被顾成禛气到了,憋闷的说道:“皇宫里的最好。” 顾成禛说道:“皇宫里的一时现在还满足不了,不如在等一段时间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东宫给拿下来。” “嘿,好大的口气,怎么这么臭啊?”白钰说了一句,然后故意捏住了嘴巴。 顾成禛这才脸上有些表情,皱着眉说道:“喝茶。” 白钰和顾成禛自小一起长大看见顾成禛这般便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便嘿嘿笑道:“开玩笑,开玩笑,这件事,以你那苏家小妞的性格你若是直接赠与她,她是如何都不会要的。我的意思是倒不如请个托,让那人装作宅子的主人,然后苏陶陶看中了哪套,你在让那人与她谈价,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她,也便好了。至于价钱嘛,我自然从你这里抽点出去的,你也懂得呀。” 顾成禛微微皱了皱眉,吐了四个字出来:“无奸不商。” 白钰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干了,说道:“我这么辛辛苦苦熬更守夜的是为了谁呀,为了谁?不就是为了能让你多赚点钱嘛,你赚了钱我们才有资本,有了资本我们才能过更好的日子呀!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说着扬声要哭了起来,顾成禛顿时一股恶寒说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白钰嘿嘿一笑说道:“唉,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呀,以后呀你去找你那苏家小妞吧,别来找我,千万别来找我,我也落得清静,最近我可是喜欢上了那怡红院里的一位花魁,她呀和你一样是个面瘫脸,油盐不进的主。” 顾成禛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而是暗暗记住了白钰提出的主意,第二日便遣了人去给香红递了消息,将自己手底下的宅子全部都给香红说了地址,然后全部报给了苏陶陶。 苏陶陶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将所有宅子都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终于挑中了一套离沈府不远的一处四合小院落,此处左边离苏府较近,而往西走便是沈府,而他们刚好连接起来形成一个三角形,若是以后自己也搬了出来很方便见苏姐姐和沈妹妹,苏陶陶心中暗暗盘算起来,随后又在周围见到了一处不错诗书草堂,顿时更是满意的很,便对香红说道:“你去问问这房子的主人,这房子多少银子能够卖给我。” 香红心知这是雍亲王殿下的产业,若是一下子把价格报的低了,只怕小姐也会心中生疑,忙去找了白钰安排的假房主,那假房主报了价说道:“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屋子可是我家里最好的一套,可是如今要出门经商,这房子没有办法只得卖了,也不贵,只需要一百万两银子。” 一听是一百万两,苏陶陶就犯了难,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母亲的的嫁妆折合起来也不过才一百八十万两银子,一百万两的确太贵,若是将这钱全部花出去,以后母亲要靠什么生活,便说道:“老板这价格报太贵了些,且这如今的市场上,这价格报的有些离谱,您不觉得吗?” 那老板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家要出门经商,且这经商的本钱有些大,所以这价格自然是高些,不过小姐要真心喜欢要,那我这价格可以稍微小一些。 苏陶陶立刻笑道:“那,您可以少多少?” 那老板微微的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容我想一想。” 苏陶陶说:“不必想了,八十万两如何?” 老板伸出手比了个八的手势说:“八十万两太少了,至少得给我个八十二万两。” 苏陶陶心中一喜,说道:“好,我给您八十二万两,且是银票结算,可行?” 老板立刻笑着说道:“好好好,就这样,就这样,我这几天正准备动身呢,能遇到像姑娘如此豪爽的顾客也是极开心的。” 两人一说,顿时就签了字据,苏陶陶留了心眼,看了眼地契,那上面的名字写的是:白离立刻让她皱了皱眉。 白离?姓白,莫非是白钰那边的田产?苏陶陶心里有些警觉起来,对着房主说道:“老板贵姓?” 这房主不疑有诈说道:“在下姓白。” 苏陶陶哦了一声,面上却半点不显心中的疑惑,便说道:“多谢,多谢,多谢白老板了。” “姑娘何须这样的客气,连说了三个多谢,我还要多谢姑娘的八十二万两银子呢。” 苏陶陶看着房主这般客气,心中更是断定,这房子有问题。 早在看中这座房子之前苏陶陶就打听了这里房子的价格,八十二万两实际上已经低于了市场价,可是老板居然就这么爽快的卖了,人说便宜无好货,这么容易的买到,倒是让苏陶陶倒是让苏陶陶越发的怀疑起来,她用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她顿时就想到了白钰,而白钰和顾成禛的关系却那般要好,弄不好顾成禛也参与了进来,可是顾成禛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苏陶陶心中有些不悦。 前世顾成禛为了自己居然逼宫,这已经让苏陶陶心中又是感恩,又是愧疚,而今世,顾成禛似乎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可她心里却是不敢触碰这个男人的,他对自己太好,好到让她害怕,让她不敢在去触碰这段珍贵的感情。 苏陶陶看着手里的房契,心中顿时有些后悔,到底应不应该将这房子收下来呢,若是不收,如今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房子了,若是收下了,自己明明知道这房子和顾成禛有关,又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犹豫筹措之间,那老板已欢欢畅畅的离开,苏陶陶心中想着让母亲和弟弟一直住在小柳庄也不好,便让香红将房契收了起来。 沈家听说苏陶陶在外面已经给张氏找到了房子,疑问之下方才知道张氏已经和苏锦堂和离的事情,顿时唏嘘不已。 “想不到苏将军居然是这样的人,想当年苏家的老太爷在的时候这苏家的家风可不是这样的,若是我家男人这般,我定要让那小妾一顿好打!”沈夫人和张氏相处了这段时日已经渐渐有了感情,说话也越发的亲近起来,听见晴姨娘居然冤枉张氏的事情顿时眼中也是怒火难以抑制。 相比起沈夫人的愤怒,张氏却显得淡定了不少,说道:“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想着好好带大我这一双儿女,然后含饴弄孙便好。” 见到张氏的这般模样,沈夫人神色里若有所思,张氏虽然这几年没有精心保养,可是年纪却并不是很大,算不得人老珠黄,若是悉心打扮也是一个美人。 可是人家刚刚和离,自己就忙着让她再嫁岂不是有些唐突?只得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按下去不敢多言。 “你一个女人在外面始终是不太安全,你可曾想过通知你娘家那边?何况回了娘家也比在外面住着好些啊!”沈夫人握住张氏的手,眼神里面透着真实的情绪。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叹气 张氏无奈的叹气,说道:“早年间我家也是鼎盛一时,父亲大小也是个礼部尚书,虽然比不得别人那般手握大权但也是风光的。可是父亲亡故哥哥嫂嫂也相继去世,只留下母亲拖着唯一的一个孙子中兴过日子,我实在是不像给她老人家添麻烦。” 她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况母亲远在南山镇的老宅子里,并未在京城的府中,若是她不知道情况得了我和离的消息,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番打击,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沈夫人虽然理解张氏的心思,但却还是忍不住说道:“话虽然这般说,可是你却未想过母亲为儿操心到老的道理,你越是瞒着只怕她老人家就越是多想,倒不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说个清楚,让你母亲心里有底,不要凭白浪费了心力。” “这……”张氏有些犹豫,随后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有想过的,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对母亲都是报喜不报忧,我哥哥和嫂子死得早,就他们的一个孩子陪在母亲身边,如今母亲把整个张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我不想让母亲被我分散了精力。” “哎,你就是固执,我说了你还不信!”沈夫人无奈的叹了一声,恰巧这时苏继堂走了进来,急匆匆的说道:“母亲,我也要和你一起住!” 听见这话,张氏和沈夫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了无奈之色,只听沈夫人说道:“继堂啊,这件事情不是你母亲答应你就可以的,这国家有国家的规矩,你姓苏那你便是苏家的子孙,是不能跟着母亲的,只要你父亲不同意你就不能和你母亲在一起。” “不!他不是我父亲!”苏继堂的倔强脾气也上来了,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一想到父亲对母亲和自己的种种顿时就跳了起来。 “不论你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是你父亲,而你的名字在户籍上也是苏继堂,而非张继堂,所以你别说傻话!”沈夫人一边说,一帮看着张氏别过脸去默默拭泪,心中不满叹息一声。 自古以来女子和离的极少,一来是因为和离的女人离经叛道不被社会所容,而来便是大部分女人都舍不得自己的儿女,和离之后婆家是断不会让他们瞧孩子的,所以有的女人宁可死也不愿意离开婆家。 “这有何难?弟弟尽管和母亲住着,若是父亲和老太君要来找你们的麻烦我自然是有办法对付!”恰巧这时候,苏陶陶从门外进来,身后的香红香尘拿着一摞摞的账本和地契盒子等财物,刚从苏家那边过来。 “陶陶,你这话是……”张氏的眼中仿佛看见了希望,自己的女儿与平常人家的闺阁小姐不同,总是很有谋略的样子,这让张氏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 “母亲尽管放心,虽然名义上继堂还在苏家住着,但如今老太君他们只有我们这一对子孙绝不会强迫我们伤了和气,弟弟想在哪里住便在哪里住,她们是半句话都不敢啰嗦的。”苏陶陶只是笑笑然后对着沈夫人行了一个礼,恰巧此时沈妙书跑了进来跌跌撞撞的刚好撞到了苏陶陶。 “妙书!你怎么这般的没有规矩!”沈夫人见沈妙书如此这般的失态,顿时就生气的吼了一声,吓得沈妙书缩着脖子躲到了张氏的后面。 “伯娘救我!”沈妙书用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张氏,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如同会说话一般,顿时让张氏软了心,护住了沈妙书。 “妙书还小,姐姐别和她计较了!”张氏笑着对着一脸不悦的沈夫人开口。 沈夫人无奈道:“如今这孩子越发的没了规矩,以后若是嫁了过去还了得!岂不是被人笑话我沈家教育不好孩子?” 张氏和苏陶陶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只听张氏说道:“放心吧,我这个婆婆不是个难以相处的,妙书活泼些很好,继堂就是需要一个活泼一点的,这俩人才登对!” 提到苏继堂,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俩人,顿时一个不好意思的躲在张氏后面,一个低着头红了脸。 苏陶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免也开始蔓延开一股浓浓的暖意,若不是上天让她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自己又怎么可能看见这么温暖的一幕,前世的遗憾慢慢的都弥补过来了,真好…… 一切收拾妥当,苏陶陶和张氏来到了新的宅院门口,一下轿子就看见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苏锦堂。 “苏老爷,您来这里做什么?”苏陶陶本能的将母亲护着,弟弟的更是如临大敌,将开口的苏陶陶也护着。 “我来看看你们,这宅院的钱可付了?”苏锦堂不知道从何处开口,只得温柔的盯着苏陶陶和继堂身后的张氏。 若是换做以前,张氏一定会带着羞怯的目光低下头去,可是如今的张氏居然敢直视苏锦堂的目光,那双眸子清冷的如同此刻的天气透着湿冷。 “这些不需要您操心,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苏陶陶说着,苏继堂在一旁瞪着眼睛,而迟迟不说话的张氏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后,走近了苏锦堂。 “既然来了这里,进去喝杯茶吧。”张氏淡淡的语气,让苏锦堂仿佛看见了希望,她对自己还有感情? 四个人走进了院落,香红香尘手脚麻利的让下人们收拾出来,四个人坐在了花厅里。张氏对着苏陶陶说道:“陶陶,带你弟弟下去见先生吧,明日就要上课了。” 苏陶陶心知这是母亲要打发他们离开,便点了点头,带着不情愿的苏继堂离开了屋子。 “小雅,最近你瘦了!”屋子里苏锦堂深情款款的开口,一双眸子里满是柔情。 张氏转头,冷冷笑道:“你说错了,我没有瘦,我最近还长胖了!” 苏锦堂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比以前瘦了……” “以前?”张氏喝了一口茶,神色依旧是那般的淡漠,继续说道:“以前是多久?十年,五年?还是十三年!” “我……”苏继堂如一块骨头梗在咽喉,不知道如何开口,心口憋闷的厉害。 张氏将自己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下,说道:“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今日过来究竟是什么目的我很清楚,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许会对你这点温柔感动的痛哭流涕,但自从你在那贱人诬赖我的时候那般待我开始,我对你就已经心寒了!” “小雅,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错,如今我来给你认错来了,这个是我从外地特意给你带来的夜明珠,我知道你晚上怕黑,这个放在你的床头可以让你安心些。”苏锦堂捧着一粒大拇指大小的珠子,用懊悔的目光看着张氏。 张氏看着夜明珠,半晌都没有说话,只长长叹息了一声伸出手说道:“拿来吧。” 苏锦堂原以为张氏是原谅了自己,将珠子忙送到了张氏的手里,谁知张氏刚刚接到珠子,就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冷笑道:“你的东西我已经不稀罕了,带着你的珠子滚吧!” “张雅!你不要欺人太甚!”苏锦堂感觉到自己的脸仿佛被人打了两个耳光,愤怒的吼着。 “我欺人太甚?苏锦堂,我今日做的只不过是把你当日做的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而已,若是你在这里还想自取其辱我不介意会用更加让你难堪的方式对待你!”张氏冷笑着,满脸的嘲讽之色。 曾经她把这个男人当宝,如今他把这个男人当成垃圾,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无比,从最开始的爱到最后的恨,张氏的内心都是翻江倒海。 新婚之夜初见,那是风流倜傥的丈夫,战场之上归来,那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可是从小妾的床上下来,他不过是一个猥琐之极的男人!只能靠着小妾的枕边风去了解她,如果这个社会可以选择,她绝不要再嫁给这个男人。 “张雅,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如今你不过是被我休弃的女人罢了,谁会要你这样一双破鞋!我给你机会让你跟着我,想不到你还不知道好歹。”苏锦堂吐了一口唾沫,却被张氏一杯热茶招呼到了脸上。 “你狗嘴里面吐不出好话你就别说话,别恶心了旁人,若是你再在这里大放厥词,别怪我叫人把你扔出去!”张氏冷硬的站着,丝毫不惧怕苏锦堂的模样。 “你当你是谁?凭什么赶我走!”苏锦堂伸出手想要对张氏动手,香红香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左右将苏锦堂夹住。 原来苏陶陶早就不放心父亲,特意让香红香尘在暗处守着,让苏锦堂有些措手不及。 “就凭这里是我的院落,这里不是你苏家,和你没有半点的关系,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便算是私闯民宅,如今你若是懂得给自己留脸面就自己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张氏一字一句,让苏锦堂羞红了脸。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安分 “张雅,你别以为你离开了我你就可以安然无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要了你!”苏锦堂愤怒的口不择言,香红香尘听不下去将苏锦堂给拖了出去。 张氏先是一愣,然后倔强的抬起脸庞,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张氏和苏陶陶刚打发走了苏锦堂,宫里温妃便叫了人来传她进宫。 “陶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张氏临上车之前有些忐忑起来,看着女儿虽然弱小却一点不输给大人的模样。 “母亲不必担心,估计就是温妃娘娘想找我聊聊天,你且和弟弟回去,晚上我便回来了!”苏陶陶安慰着母亲,心里却也嘀咕温妃叫自己进宫的目的。 进了温妃的宫殿,只见温妃只穿了一件平常的常服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说道:“快来坐下!” 苏陶陶忙行礼谢恩之后挨着温妃坐了,这才说道:“娘娘叫民女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妃眉眼弯弯,说道:“傻姑娘,我只有有事的时候才能让你来我这里坐一坐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娘娘莫生气!”苏陶陶有些慌张,深怕得罪了温妃。 “瞧你紧张的,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听说你母亲已经和你爹和离了,并且搬了出来,我想着你母亲也是孤身一人在外面住着也不安全,倒不如就在我家住着不好吗?”温妃这般说可不是单纯的要让沈家和苏陶陶的关系更进一步,其实温妃还有别的打算。 一直以来温妃得到苏陶陶的帮助是一回事,另外一方面温妃知道五皇子顾成禛也喜欢苏陶陶,这次苏陶陶母女住在他们家便是顾成禛找到她的。 既然对于顾成禛来说苏陶陶这般的重要,而苏陶陶重要的人是母亲和弟弟,她便想着捏住了苏陶陶的母亲和弟弟就是间接的捏住了顾成禛。 “娘娘的好意民女心领了,只是娘娘如今身在后宫这前朝的权利争斗自然也比我看得清楚,如今我父亲虽然看似是个闲散的职位,却在外人面前因为母亲的缘故误会了和沈大人走的太近,这对于您来说并不是好事。”苏陶陶不知道温妃心中的这层盘算,心里也是真的在为温妃考虑。 温妃看着苏陶陶的神色越发柔和,捏住苏陶陶是手说道:“你这般为我着想让我正是好感动,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你且告诉我,只要我有能力便一定给你出头!” “娘娘的好意民女是知道的。”苏陶陶微微颌首,也不多言两人便是相视一笑。 和温妃又小坐了半个时辰,苏陶陶起身准备出宫,马车一路换换前行,香红却奇怪道:“小姐,这不是出宫的路!” 原本闭目休息的苏陶陶猛的睁开了眼睛,掀开车帘往外一看,果然是越走越萧条的景致,这是去冷宫的方向! “停车!快停车!”香红喊了起来,可是前面的太监却装作从未听到一般,说道:“两位莫要着急,我只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请小姐过去小坐。” 因为是温妃安排的缘故,所以上马车时苏陶陶并未多加注意。温妃如今与苏陶陶的同盟关系十分重要,按理说温妃不会这般不小心才对,苏陶陶陷入了沉思。 “我不管你家主子是谁,都不能强行带走我家小姐!”香红顿时就炸了毛要和那太监打起来,苏陶陶却及时制止住了。 “香红,稍安勿躁!”苏陶陶看似平静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让人压迫的气息,让赶马车的太监马车速度放缓了不少,但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姐,这里这般萧条,只怕不会是什么好地方!”香红是急红了眼,眼睛里都是血丝。香红虽然是顾成禛派来保护苏陶陶的,可是在她的心中苏陶陶已经是自己的主子,若是苏陶陶和自己在一起遇见了什么意外,香红内心半点不敢想象。 苏陶陶却沉默了,不再说话,心中想到,若是这太监的主子想要杀自己不会这么愚蠢的在宫里动手,应该是另有目的才对。 过去了半晌之后方才听见了马车停下的声音,外面的太监说道:“苏小姐,地方到了!” 一听这话,香红立刻拉开帘子跳了下去,苏陶陶也缓步而出,只见这是一处独立的院落,一进去就是清新雅致的所在。 院落的周围一片萧条,与进入院中的干净清爽形成了明显的反差,苏陶陶轻轻的扫了一眼周围,这地方可不简单啊。 皇宫之中萧条之地当属冷宫,冷宫是所有宫人谈之色变的地方,若不是犯了过错是不会被打发到这样的地方的,同样冷宫也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是最好的隐蔽之地。 “香红姑娘,您不能进去!”香红还想给苏陶陶探路,却被太监给拦了下来,对香红一副冰冷的态度,顿时让她整个人都横眉冷目起来。 苏陶陶停下脚步,对着要和太监打起来的香红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吧,既然已经到了别人的地方,我们就别徒生事端了。” 太监听了苏陶陶的话立刻低下头去一动不动,香红无奈也只好乖乖的站着,苏陶陶走进了那院落中的主楼,里面一股淡淡檀香味弥漫开来。 这楼看似普通,可是苏陶陶仔细一看发现木料都是上好的檀香木做的,是一种低调的华丽,进了屋子里一股清凉之感顿时扑面而来。 苏陶陶的脚步声很轻,眸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低调的装饰仔细一看却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如同置身于藏宝阁一般。 原本苏陶陶还想呼唤鬼医帮自己瞧瞧是谁将她弄到了这里来,可是这里太过清明,鬼是难以接近的,这让苏陶陶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难道这人知道自己有阴阳眼?或者说,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道行高深的人物! “这么久未见我,你就一点都不知道挂念的吗?”此时,苏陶陶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猛然回头一看,心跳这才稍稍安定。 “五殿下。”苏陶陶行礼,却见顾成禛一步一步的靠近,忙向后退去。 “你怕我?”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对他有这样的情绪,顾成禛心里很憋闷。 他很想见苏陶陶一面,可是偏巧被温妃抢了先,无奈之下只好将计就计将苏陶陶给逮到了这里,可这女人居然半点欣喜之色也没有,反而还有一点恐惧,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我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怕您呢?殿下想多了。”苏陶陶的喉咙莫名其妙有些沙哑,一双眸子不敢去看顾成禛的双眸。 苏陶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莫名其妙的紧张,明明顾成禛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周围都充满了这个男人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要躲避。 前世此人于她有恩,今世此人于她有情,可是不论是恩还是情她苏陶陶都不敢要,也要不起! “手给我!”顾成禛伸出手,另外一只手里拿着黑色的戒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苏陶陶先是一愣,然后怒道:“你要干嘛?” 心脏怦怦的跳动着,让苏陶陶吞了吞口水,戒尺?为什么这个人要拿出这样的东西,目的是什么! 见苏陶陶不听话,顾成禛将她的手一把拉了过来,一戒尺打了下去,顿时手心就红了。 “你作何要打我?”苏陶陶不开心的吼了一句,顿时心里委屈起来,原来他真的是要打自己,可是苏陶陶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真是……难以接受。 这回轮到顾成禛愣住了,自己明明就是想让这小家伙瞧瞧自己凶起来是什么样子,按理来说以这丫头倔强的性格不会哭才对啊,怎么才一下而已就哭了? “我……”顾成禛有些愧疚起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松开苏陶陶的手,自己朝自己的手心打了三下,说道:“你别生气。” 这下,苏陶陶整个人都感觉凌乱了,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顾成禛把自己抓到这里就是打了她手心之后又打自己手心的吗? “你有病!”苏陶陶不满的吼了一声,即使这个男人想要表达同甘共苦也不是这么表达的,苏陶陶垂下了眸子。 “嗯,我有病!”顾成禛很温柔的开口,见苏陶陶身体微微一僵,接着说道:“你就是我的药。” 一时间,屋子里的温度莫名的高了起来,苏陶陶面色有些微微泛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下,时间不多!”门外,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提醒的声音,让气氛渐渐恢复正常。 苏陶陶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而自己的肩膀被顾成禛忽然一把抓住,用很正经的语气说道:“苏零露也不是你爹的孩子,在苏家要小心!” “她也是道士的孩子?”苏陶陶有些愣住了,想不到苏零露居然也不是父亲的孩子,那这晴姨娘居然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乔 “不是道士的,如今有人暗中保护苏零露,我曾经有几次想帮你解决了这个女人都没有成功,所以你一个人在苏家要千万小心!”顾成禛的神情里面透着担忧,让苏陶陶忍不住想到了前世顾成禛在坟前的告白。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不知是不是想得太过投入,苏陶陶忍不住脱口而出。 顾成禛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你难道想要改掉吗!” 苏陶陶的这句话顿时让顾成禛想到了白钰那个家伙,一次有位姑娘向他告白他也是做和么问的,而且后半句还加了一句“你喜欢我哪里,我立刻就改!” 虽然那时候顾成禛觉得有趣,可是如今出自苏陶陶之口他顿时就不悦起来,这女人是准备拒绝他?可恶! “没,没有这个意思!”苏陶陶看见顾成禛的模样,顿时有些心慌起来,这个男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没有人知道在人前面不改色且被私底下被说成是面瘫的冷面王爷在苏陶陶的面前会因为一件件小事,一句句话语而发生改变,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童一般。 “苏陶陶,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对你……”顾成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低下了头“喜欢”两个字对他这个在战场上的硬汉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你别说!”苏陶陶有些紧张起来,心中已经大概猜到顾成禛要说什么。 顾成禛对她的感情她如何不知?只是如今自己一心想要报仇,并且还要帮助顾成禛登上皇位,她不想让自己以后肮脏的模样被这个在乎的男人看见。 “你明白我的心思?”顾成禛眼睛一亮,抓住了苏陶陶的手。 苏陶陶挣扎开来,说道:“殿下,我有心上人了。”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对于顾成禛来说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他木讷的站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谁,能告诉我吗?”顾成禛的声音十分沙哑,带着一股悲伤地情绪。 “不能!”苏陶陶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这个心上人就是她凭空捏造的罢了。 可是,在顾成禛的眼里,这句话是苏陶陶对自己心上人无限的庇护,让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嫉妒的情绪。 “万事小心,我希望你过得好。”顾成禛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什么,只能说完这句便匆匆离开。 香红看见是自己的主子把小姐给带来,又进去了那么久一定是有好事才对,却见主子一脸面色不善的出来,到了自己面前只说了一句:“以后你们的主子便是她了,不用再回到阴堂。” 一听这话,香红整个人都愣住了,自己的主子不要自己了,还要让她继续跟随苏陶陶,这是彻底决裂了吗?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主子又要他们脱离阴堂保护小姐? 主人的心思香红不能猜透,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苏陶陶回到了新买的宅院,苏陶陶拿出了两张银票递给香红说道:“把这个拿给你们殿下,我知道你和香尘都是五殿下的人!以后不必再保护我了。” “小姐!”香红香尘顿时跪了下来,用一种十分难过的神情说道:“我们已经不是五殿下的人了,我们的生死状已经被五殿下送过来了,而且五殿下也说让我们好生照顾你,如今小姐您也不要我们了,我们可怎么办!” 苏陶陶听见香红这般说,顿时有些吃惊,顾成禛不要这两个丫鬟了吗?为什么…… 张氏原本在屋子里,听见这边香红香尘在哭,忙进来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苏陶陶忙说道:“这俩丫头打烂了我喜欢的一只花瓶,正被我责怪呢。” “小姐,别赶我们走!我们一定乖乖听话!”香红香尘抓住夫人在的机会,忙哭泣着求饶。 苏陶陶的眉心跳了跳,说道:“不过是骂了你们两句,谁说要你们走了?” 香红香尘一愣,脸上带着懵懂,说道:“不用我们走了吗?太好了!” 看着两个丫鬟的模样,张氏和苏陶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夜里,用过晚膳,张氏和女儿正在聊天,忽然张氏的声音大了起来,说道:“你说你还要回苏家?” “母亲,苏家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要回去查一查!”苏陶陶见母亲如此激动,忙上前安抚,被母亲甩开了袖子。 “别和我说,即使有什么不清楚的这和以后的生活又有什么关系?苏家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黑心肠子?我不准你回去!”张氏一想到自己这几年受到的委屈,眼睛立刻泛红起来。 “母亲,你莫要生气,如今晴姨娘已经死了,府里只有苏零露一个,她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对我已经没有了威胁,如果我们都搬出来了,苏家有个风吹草动谁帮弟弟谋划?”苏陶陶并没有因为母亲的生气而有所退缩,反而更加耐心起来。 张氏沉默不言,苏继堂如今虽然才十二岁,可是毕竟是苏家的独子,苏家的财产始终要有人继承,若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原本属于儿子的财产跟了别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如今老太君年事已高,父亲又不能生育,这苏家眼看就是要说倒就倒的,若我再不回去盯着一些,弟弟以后如何能够继承家业!”苏陶陶苦口婆心,将自己的分析细细给母亲道来,看着母亲脸上的怒容,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哪怕有万贯家财也舍不得她去冒险。 “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做的,你早晚都要嫁人!”张氏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悦的情绪。 “母亲,正是因为我是女孩,我更加应该为弟弟考虑,以后若是我出嫁了,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做后盾才能在婆家有地位,这个母亲必定比我清楚!”苏陶陶又说了几句,看着女儿这般坚决,张氏一时间却并未松口。 “比你清楚又能如何?那苏家虽然如今没有了晴姨娘,可老太君也不是一个善良之辈,你为了我将我的嫁妆都给抢了过来,老太君岂能轻易的放过你?”张氏一想到此处,心里顿时更加坚决起来。 “母亲……”看着母亲这般的为自己考虑,苏陶陶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顾成禛已经说了苏零露的父亲另有其人,遥想前世的种种事情,让她如何能够安然的住在这一方世界? “夫人,小姐,外面有客!”这时候外面忽然香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劳动过后的红晕。 “是谁?”苏陶陶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苏小乔的声音。 “妹妹乔迁新居也不告诉我,让我一番好找,莫非是不欢迎我?” 苏陶陶一听居然是苏小乔,顿时开心起来,忙到了门外迎接,说道:“姐姐来有失远迎真是抱歉。” “你我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爹爹回去上任,我一个人留在京城的宅子里面正无聊的厉害,听说新搬来了邻居,若不是沈妹妹告诉我是你,我还蒙在鼓里呢!”苏小乔不满的戳了戳苏陶陶是额头,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原来是苏大人的千金,快进来坐!”张氏此时也迎了出来,让苏小乔有些尴尬。 “哎呀,我不知道伯母也在这里,真是罪过!”苏小乔忙行礼,张氏阻拦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了。” 苏小乔也不做作,点了点头,三人又继续围坐在一起,苏陶陶又将事情绕到了要回苏家这件事上来。 在这件事上,苏小乔也赞同苏陶陶的想法,便对张氏说道:“伯母关心妹妹我自然也是理解的,只是如今您让继堂弟弟已经留在了这里,老太君必然已经极为的不满意,若是妹妹也不回去只怕老太君会给您为难也未可知。 以我来看,您大可以让懂事一点的妹妹去应付老太君,这样就像是天平一般让两边都平衡,等弟弟大了有些能力了苏妹妹再搬出来也就可以了。” 张氏刚开始还有些坚决,后来被苏陶陶和苏小乔这般说了之后也渐渐的松口,终于答应了苏陶陶是要求。 此时的苏陶陶心中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看向了角落,那里鬼医正用眷恋的目光看着苏小乔。 “苏姐姐,平日里你最喜欢吃什么?”苏陶陶不忍心让鬼医就这般默默的看着,便心中灵机一动。 “我就爱吃那红豆馅的麻薯……”说道这里,苏小乔的眼睛里带着向往的神色。 鬼医在角落里微微一怔,那东西是他做的,苏小乔最是喜欢。 “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做点尝尝可好?”苏陶陶看着苏小乔的脸上带着笑容,一边又眯着眼睛用意念询问着鬼医说道:“你帮我吧!” “你也会?”苏小乔有些惊喜,可是眸光又黯淡下来,说道:“我喜欢的那个味道没有谁能做得出一模一样的来。” “姐姐耐心等待,我做的好不好吃等吃了姐姐就知道了。”苏陶陶说完请了张氏照顾苏小乔,自己便去了小厨房。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表哥 鬼医飘然而至,给苏陶陶讲解了一些制作的步骤,然后指导着苏陶陶制作麻薯。 在熬制红豆的时候,苏陶陶听见鬼医念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可惜了,此红豆非彼红豆,你要保重。”苏陶陶叹息一声,已经是话里有话了。 红豆麻薯做好,苏陶陶将它端到了苏小乔是面前,苏小乔刚开始还一脸开心,尝了一口之后竟然眼圈发红落下泪来。 张氏被吓了一跳说道:“陶陶你是不是放错了作料,怎么吧苏小姐难吃成这样?” 苏陶陶有些尴尬不满的喊了一声“娘~” 苏小乔连忙摇头止住眼泪说道:“伯母莫要误会,我只是因为尝到了故人的味道所以才难过的。” “故人?”张氏有些好奇起来,接着说道:“可是因为想家了?” 苏小乔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太多秘密,点头说道:“是啊,这味道和母亲做的一模一样,所以勾起了我的思念之情。” 张氏将苏小乔轻轻抱了抱,说道:“可怜的孩子,你母亲恐怕此时也在想念你。” 暗处,鬼医看着这一幕,眼神中满是落寞,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没有跳动的感觉却有一股莫名的疼痛感传来。 新年过去一个月之后,来京城朝圣的各路使节也都返回了自己的国家,朝廷又开始被另外一件事情给忙碌起来——科举。 三年一度的科举在今年开春举办,原本对于苏陶陶来说这和自己并没有关系,但苏陶陶却想起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便是以后最年轻的吏部尚书张中兴,此人也是苏陶陶的表哥,母亲张氏哥哥嫂嫂的独子。 张家一朝没落,张家的老夫人为了能够让唯一留下的孙子可以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不惜搬到了偏远的乡下居住,远离了风起云涌的京城。 苏陶陶算了算时间,今年便是张中兴进京赶考的年份,便在回到苏家之后托人留意着张家老宅的动静。 只可惜,张家老宅静悄悄的,似乎张中兴和张老夫人并未回来…… “小姐,你瞧瞧这首饰如何?”香尘将老太君送来的一套头面摆在苏陶陶面前。 她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说道:“收起来吧,老太君给的便留着,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留着!” “唉!”香尘答应了一声,便将首饰盒子收了起来,让苏陶陶专心的面对自己手中的棋局。 回到苏家的这段时间,老太君和苏锦堂都来的十分勤快,苏陶陶也不能将他们逼得太过紧张,偶尔也让弟弟苏继堂回来打个照面,为的就是让苏家看着风平浪静,好让自己可以专心的调查苏零露生父的事情。 老太君赏赐的东西苏陶陶都不会留在苏家,而是每次都找了机会溜出府去将值钱的东西送到了张氏那里,今日刚好也要出门,便让香尘将东西收拾好出了院落。 “哎哟,哎哟……”就在苏陶陶在马车里打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声的呻吟。 “小姐,外面有一个乞丐,拦在我们马车中间呢!”香红下车瞧了一眼,然后对着车内的苏陶陶回报,香尘看着自家小姐淡定的神色忙扶着苏陶陶下了车。 闺阁小姐出门比不得旁人,都是用上好的香车且都挂着府上的姓氏名字以便区分,虽然大夏严谨不轻易让女子出门,但也有例外。 苏陶陶蒙上面纱,站在了那拦路乞丐的面前,说道:“你哪里不舒服?” “哎哟,哎哟,我是哪里都不舒服,小姐行行好让我坐你的马车去找大夫可好?”那乞丐很瘦但却很高,浑身衣衫褴褛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眼睛格外有神采让苏陶陶一见便忘不掉了。 “香红,把这位公子扶到马车上吧,找个医馆给他看病!”苏陶陶看着这人的模样气度心中断定他必定不是一个普通乞丐。 “小姐,男女不能共乘一车这规矩不能忘!”香红忙提醒道,自家的小姐不拘小节,可是自己以前的主子可是最在乎小姐的一言一行的,何况这样的事情很容易被人诟病,香红自然十分的担心。 “我没说要坐车,我走路就好!”苏陶陶只是淡淡的一句,倒是让原本挣扎着上车的乞丐愣住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苏陶陶的双脚,这双小脚想必从未走过远路吧? “你真的要走路?”乞丐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用不相信的语气开口。 香红一听这话顿时就说道:“你这乞丐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家小姐说话,还不掌嘴!” “你家小姐都没发话,你这丫鬟怎么多嘴!”乞丐并不示弱,只淡淡的睨了香红一眼。 苏陶陶微微一笑,说道:“为了礼法我自然走路,既然公子身体不适就赶紧上车去医馆吧。” 那乞丐也不客气,直接就上了车子,说道:“请带我去城北的济世堂!” “济世堂?你这乞丐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香红顿时就怒了,如今他们在城南,往城北是好长的一段路,加上小姐又是一双小脚如何吃得消? 偏偏苏陶陶在这个时候只给了一个眼神,示意所有人都听这个乞丐的,让她无奈的将苏陶陶扶着一路往城北而去。 马车为了迁就苏陶陶的脚步走的很慢,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到了乞丐要求的医馆。 香红已经气得红了眼睛,骂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是个乞丐还要挑最好的医馆,也不怕自己没钱进去被乱棍打死!” “香红,不得无礼!”苏陶陶听这乞丐居然要到城北的济世堂更是断定此人非池中物,偏偏香红不识金镶玉一路上都透露出对乞丐的不满。 乞丐呻吟着下了马车,对香红的话如同从未听见一般,对着苏陶陶说道:“姑娘能不能借我五两银子,以后有机会必定十倍奉还!” “小姐,这人是骗子!”一旁的香尘也看不下去了,这男人肯定是看见了他们马车上的包袱,这才动了谋财的心思。 “好,我就借公子五两银子,不过公子要些借据,并且告诉我你的名字!”苏陶陶阻止了丫鬟们的话语,只是温柔的一笑。 乞丐愣住了,笑道:“我让你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又让你掏五两银子给我这陌生人,你就这般信任我? “人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公子虽然扮作乞丐模样,可是你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大家风范,我相信你不会是池中之物。”苏陶陶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都说了,顿时让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小丫头年纪虽然小,但是眼光不错,既然如此里面请吧!”乞丐直起了腰杆,哪里还有刚才病怏怏的模样,高大是身形虽然略显狼狈却也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度。 苏陶陶走了进去,医馆的人看见乞丐都恭敬的低头,一路来到后院方才发现这里另外有一方天地,苏陶陶觉得这地段格外的熟悉,仔细一看发现这里的院落居然是张家老宅的一处。 “这里是张府!”苏陶陶反应过来,可是乞丐领了他们进来却不见了人,香红香尘戒备的看着周围,丫鬟们已经上了点心水果招待。 “我原以为我的表妹眼巴巴的天天在门口守着我等我回京是为了向我哭诉姑妈被赶出苏家的事情,如今瞧见你的气度事情定然不是外间传言那般了。”此时的乞丐已经换上一身白衣青裳,腰间挂了寿山石禁步,手中拿着两个文玩核桃把玩,头发用白色发带束在脑后用玉冠装饰,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你可是中兴表哥?”苏陶陶试探性的开口,其实心中已经十足的断定了。 “陶陶妹妹,虽然你我多年未见,但你还是能够记得我真是难得,记得当年离开京城你才四岁,如今都是大姑娘了!”张中兴温柔一笑,对表妹的品行十分满意。 “表哥既然知道我在找你,怎么还要这般大费周折的试探我?”苏陶陶微微皱眉,自己去见母亲从来都不会有规律,这张中兴恐怕也是盯了许久了吧。 “实不相瞒,如今我奶奶……呃就是你外婆可生气的很,让我不准理睬你们母女。”张中兴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 “为什么?”苏陶陶皱起的眉头更加没有舒展,心中觉察到一股异样。 “我们在老家时候便听说了姑母离开了苏家的事情,奶奶担心你们便让人到京城来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去的人说姑母与人通奸,可是因为苏家念及你和表弟的原因这才只是休弃了姑母,奶奶觉得丢了张家的脸面,这次回来特意嘱咐我莫要与你们来往。” 苏陶陶冷冷一笑,这样的传言对于母亲来说势必是极大的伤害,若是母亲知道了恐怕不知道要哭多少次,便说道:“那表哥这才避而不见的?” 张中兴将自己手中的狮子头核桃往空中扔着玩 第一百二十章 何必 接着说道:“我虽然不敢忤逆奶奶和你们来往,但我始终担心你们的安危,便叫人暗中观察你们,发现沈家和苏家这两位当朝的新贵都和你们来往,顿时就存了疑惑,再派人一查才知道这事情是有人误传,这才想要试试你的人品。今日表妹的表现让我这个做表哥的实在是很满意,以后你若是想要见我便从医馆这边进来吧,那边的大门为了掩人耳目是不会进出的。” “谢谢表哥你的好意,既然外婆这般的不相信母亲我们还是不要往来了,母亲受了那么多委屈为了不让外婆担心一个人默默咽下,如今却换来外婆这般的对待,我实在是憋闷的很!”苏陶陶站起身子,说完就往门外走。 “陶陶妹妹,你别着急,过几日奶奶来了我给她解释,我先与你一同去给姑母道歉!”张中兴拦住了苏陶陶是去路,香红香尘虽然有功夫却也一时间有些犹豫。 “表哥说这话就不必了,如今你们既然不待见我们这一家人,那我们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张中兴顿时就慌了,说道:“表妹,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真的是误会啊!你可得理解理解,理解理解!” 他连续说了好几个理解,而苏陶陶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其实苏陶陶心里并没有怪罪表哥,而是故意做给表哥看而已,她心知,既然表哥能够在京城之中开设一个医馆掩饰自己的行踪,自然背后肯定是有人支持他,至于是谁,苏陶陶心中也猜到了一二。 如今京城里有这样能力的人,且能够让张中兴成为探花的人,无非只有三个,一个是当今的太子,一个是雍亲王,还有一个便就是当今的皇上! 前世自己的表哥虽然做了探花,但在后期却忽然死掉了。苏陶陶心里想了想,那他一定不是太子的人,若是太子的人,表哥那时候会是官位高升才对,为何会死?所以苏陶陶最后将目光集中在了皇帝和雍亲王的身上,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只要不是太子的人,苏陶陶心中都不会反感。 如今这个时候,见张中兴这般的在乎自己,还拦住自己的去路,心里谁然感动但却依旧冷了脸说道:“表哥且在家里好生待着吧,我以后是绝不会再来了,你且放心。” 张中兴拦住苏陶陶的动作没有改变,忙说道:“表妹你可别这么小气,像刚才你愿意给一个陌生人五两银子,怎么现在就不能原谅表哥一次呢!” 苏陶陶只淡淡冷笑,神色中带着几分嘲讽,说道:“何来原谅?你本来就没有错呀。 你从别人的口里去了解我们,你真的了解我们吗?母亲在外婆膝下十几年,嫁到苏家也都无处不在委屈求全,可是你们却从未问过母亲境遇便这般的下了决定,听说母亲在外面偷了人,我能说,这外婆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老糊涂吗? 若是真的在乎,大可以亲自修书询问母亲缘由,怎么可以听外人的言论便这般的断定,当真让人心寒。” “表妹,你就不怕这话传道祖母的耳中让祖母不开心?”张中兴眉头皱了起来,苏陶陶这般任性的口吻说话有些过了。 苏陶陶只看了张中兴一眼,说道:“既然我敢说,就不怕你传道外婆的耳朵里,你尽管去说罢,反正你已经断定了不是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香红香尘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帮哪边好。 实际上他们永远都是偏向小姐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小姐如今连个后台都没有,自己的主子也远离了小姐,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 “表妹。”张中兴用软软的声音喊了一声,苏陶陶说道:“表哥既然这么叫我,那就请表哥先让让路吧,我如今实在是不想和你谈。” “那你以后可还来?”张中兴立刻眼睛里带着光,见苏陶陶只是眼皮耷拉着并没有回答,便说道:“好吧好吧,我改日再登门造访。” 苏陶陶说道:“那你最好先准备一块搓衣板,在门口跪上两天再说。” “表妹这话可当真?”张中兴一听这话,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说明这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 “你且试试吧。”苏陶陶只这样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从张中兴身边擦身而过。’ 马车比来时颠簸的厉害,苏陶陶感觉头有些疼,母亲的这些事情究竟是谁传出去的,按理说沈夫人和苏姐姐都是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必定不会是她们传的,而且苏陶陶是十分信任她们的,无论如何这两位都不会走漏了风声,如今看来,便只有苏零露了。 回到苏家,苏陶陶直接到了苏零露的房间,此时苏零露可乖的很,自从晴姨娘死后,她可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苏陶陶叫香红香尘直接踹开了她的门,只见她正在房中绣花,看见苏陶陶顿时一阵惊愕,说道:“你怎么来了?” 苏陶陶缓步而进,看到拿绣床绣的寿字,心中便已明了,这恐怕是苏零露想要讨好老太君的方式,便说道:“你如今绣多少都没用,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 苏零露看着苏陶陶这么高傲,眼中含着眼泪咬了咬牙说道:“我如今既不出门,也不乱说话,你说这话简直是冤枉了我。” 苏陶陶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冤枉?若真是冤枉你大可以去老太君那里告状,何苦躲在这屋子里。” 苏零露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含着泪光说道:“苏陶陶,我终于明白你的心情了,如今,我就和你当年一般,你这般欺负我,不就是因为我当年这般欺负你吗!” 苏陶陶冷看着她,而后坐了下来,说道:“我没有功夫奚落你,如今你是自讨没趣,你是不是叫人在外面胡乱传我母亲的坏话?”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传了你母亲的坏话,如今你母亲与这苏家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传她的坏话?你也别来招惹我,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你连这点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吗!”苏零露觉得自己心里冤枉的很,如今没有了母亲的谋划,没有了父亲做靠山,府里的下人一个个都将她欺压到了极限,若不是自己还是苏家的女儿,父亲的膝下如今又只有他们几个孩子,只怕如今都已经露宿街头了吧? 苏零露说完便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慢慢地有丫鬟围了过来,匆匆的去禀告了老太君。 虽然那苏零露已经不是个黄花闺女了,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但老太君想着苏家如今毕竟子嗣单薄,也不能让苏陶陶把苏零露欺负的太惨,便出现在了苏零露的院子里。 “二丫头,你这又是来找什么晦气,还不赶紧回家去。”老太君杵着拐杖,已经听丫鬟们说了苏陶陶来找苏零露算账的理由,心中顿时明了。 苏陶陶只看了老太君一眼说道:“老太君来的正好,我正好要问问,我母亲当初是如何从这苏家出去的?” 老太君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那,自然是和离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老太君可得好好的帮我澄清一下了,如今外面都在传我母亲是因为在外面偷了汉子,才被父亲休弃和离的,难道这话是老太君院里传出去的?” 老太君眼睛一瞪,怒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去外面辱了苏家的名声。” 苏陶陶淡淡笑了一下,却不说话,如今老太君心里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她可是清楚地很。 老太君心里想到她已经丢了张氏的嫁妆,如今张氏也走了,整个家里冷冷清清的,每天她为了忙碌这府里的内务,已是焦头烂额。 想想当年那是怎么样的光景,要说风光那自然是比不上,但至少也不会让她如此的操心,现在倒好,张氏一走,苏陶陶处处与她对着干,自己原想着报复这一下张氏,让张氏在外面不好过,可这丫头的鼻子怎么这般的灵,一下就猜到了她。 而苏陶陶笑而不语的原因,却不是她已经猜到了,而是怀疑而已,如今能传母亲这些话的,除了老太君便是苏零露,苏零露那一副哭天喊地的样子,并不像是装模作样,而老太君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慌张,谁的嫌疑大,一看便知。 老太君:“零露真的是冤枉的,老太君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如今您赶紧劝劝妹妹,让她快点离开吧。如今,零露只想静心拜佛,祈求老太君能够长命百岁。” 苏零露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老太君不悦的说道:“别哭了,哭的还不够丧气吗?” 苏零露立刻止了哭,强压着内心的哽咽,点了点头。 苏陶陶见如今的苏零露实在可怜的很,便笑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苏零露抬起眼眸说道:“我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何你还要这般说我?”顿时就愤怒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要做太子妃 苏陶陶冷笑一声却再不作答,此时老太君跟在后面也憋闷的很。 两日的光景很快的过去,苏陶陶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香红却从张氏那边回了来,说道:“小姐,表少爷昨日去了夫人那里了。” 苏陶陶趴在床上,懒懒说道:“去了就去了吧,何必和我说。” “夫人将事情听了个大概,此时正伤心呢。”香红一边说,一边伺候着苏陶陶起床,苏陶陶漱了口水,便说道:“让母亲伤心伤心也好,这样啊,也让表哥知道他们打听都这些话,是从谁都嘴巴里出去的,也不去问问母亲就下了这样的定论。 “小姐,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奇怪的人,明明是夫人在伤心,为何你还说让夫人伤心伤心才好?” 苏陶陶笑着擦了擦嘴,说道:“并不是因为母亲伤心我才高兴,而是因为母亲现在终于知道如何伤心如何发怒了,表哥在那里,母亲已伤心,表哥就会慌,表哥一慌,回去自然会告诉外祖母,母亲毕竟是外祖母唯一的女儿,外祖母怎能不关心?怎能不派人去查?如此一查,那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嘛。” “小姐的想法太复杂,香红不懂,香红啊只知道做些好吃食,让小姐吃了好去夫人那里。” “你不刚从母亲那里回来吗,今日我就不去了,你且在待着,瞧一瞧那边的动静。” 苏陶陶所说的那边便是苏零露,别看苏零露这段时间乖巧的很,但苏陶陶却半点都不放心,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苏零露变得低调是理所当然的,可她知道,狗永远改不了……,她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她。 果然不出苏陶陶所料,苏零露的确是在蛰伏着。 因为失去了母亲的缘故,苏零露一时间在府中已经没有得力的保护伞以及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渠道,只得乖乖的躲在屋里里,而她躲在屋子里可并没有在绣花,而是悄悄的挖起地道来。 旁人只知道苏零露最近越发的喜爱鲜花,院子里摆着一盆又一盆的鲜花,美其名曰的说是让这院子里多一些生气,实际上却是为了转移地道中的泥土,免得引起人怀疑。 苏零露挖地道做什么,别人不知道,而苏零露心里是这般的盘算的,她如今已经不是完璧的身子,而太子却不知道叶家的事情,她必须想办法出去,和太子见一见面。 地道被顺利的挖通之时,苏零露趁着夜黑风高先爬出了地道,看自己能通过外院的狗洞之后,方才安心的回来。 香红初时并未发现苏零露的异常,只是每天发现那花盆空着进去满着泥土而出,顿时有了疑惑,慢慢地才看出其中门道来,便将此事告诉了苏陶陶。 因苏零露整日躲在屋子里的缘故,苏陶陶也不知道苏零露挖了地道往哪走,只得叫香尘也在外面盯着,等过了两三日,这才发现苏零露地道的另一个出口。 此时已从春季进入了炎炎夏日,苏零露的功夫耗的挺长,张氏和娘家的关系也得到了改善,外祖母终于见了母亲,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番方才各自诉说了这些年来的苦楚,两边这才开始渐渐亲密起来。 苏零露一连几日都悄悄的出门,香红香尘将她的行踪大概的告诉了苏陶陶,苏陶陶便猜出了苏零露的想法,过几日便是太子的生辰,苏零露只怕是想要一鸣惊人吧,所以这才出入了一个叫红玉坊的教坊,而那教坊里有几个漂亮的舞姬,擅长跳西域的肚皮舞。 苏陶陶心中冷冷一笑,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就想找到靠山,让苏锦堂去注意她吗?很好,苏陶陶心中想,自己正愁没有机会呢,若是苏零露安分下来,她苏陶陶就没有了置她与死地的理由。 太子的外宅如今正是灯火辉煌之时,外面的外院忙成一团,此时正是最缺丫头的时候,总管一个头两个大:“这边!这边!这边,那边也赶紧的,那边!那边!那边,那盘花不要这样放!”一边在喊,一边再说,正当忙的不可开交之时,不远处一个丫鬟却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混进了太子别院的苏零露,她此时正在寻找,歌舞伎换装的地方,可是一时间却在里面找不到出路,此时的管家看见苏零露,顿时“啪”的一个巴掌打下去,说道:“你这个没眼力见的,两手空空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苏零露被打的有些懵,但自从不受待见以来,她也被打的多了,便说道:“大人别生气,奴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你是哪位嬷嬷手下管教的东西,怎么这般没有规矩,滚,赶紧给我去厨房。” 苏零露顿时有些懵,说道:“奴婢不知道厨房在哪里,奴婢是新来的。” 管家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唤来一个嬷嬷吼道:“你是怎么教育这些奴婢的,如今今日这么大的场面,他却连个厨房都找不到,今日你的赏钱不用再想了。” 那嬷嬷瞧了苏零露一眼,觉得苏零露实在是眼生,心中对她又是恨又是怒,自己好不容易讨了个差事,就被这丫头给搞砸了,如今自己没了赏钱,那可是三两白银啊! “小蹄子,不懂事就低头看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倒好,你还连累了我这老婆子。”等管家一走,那嬷嬷立刻就掐了苏零露的身上,又是打又是吼的,带她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同样也是忙做了一团,雕花师傅正在雕花,将那些萝卜白色雕刻成需要的模样,而打下手的厨娘们手里更是一个个锅盘碗盏忙的飞了起来,苏零露站在一旁愣了起来,她从不知道厨房原来是这般的模样。 管教嬷嬷吼了一声:“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来把这些东西端到前院去!” 苏零露一听是端到前院,就想到可能是太子那里,立刻点头要答应,端了东西谁知嬷嬷想到若是苏零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冲撞了主子,只怕自己不止是被扣了赏钱那般简单,或许还会被一一顿打,便说道:“别去了,别去了,放下你手里的盘子。” 苏零露听了这话赶紧放下了手指的盘子,心中嘀咕道:“怎么一会让我往东,一会叫我往西,我是来见太子的,我要让太子对我有感觉,引起注意才行。 苏零露心里在怎么说,面上也不敢在多说半句,只好将盘子放了下来,嬷嬷指着地上的一大盘正在活蹦乱跳的鱼说:“给我把这一盆子鱼杀好洗干净了。” 苏零露脸色一哭说道:“我不会杀鱼……” “不会?那你会吃鱼吗?” 苏零露点了点头,不知道嬷嬷这是讽刺的话,便说道:“会啊,我会吃很多种鱼。” “你既然会吃,那你就得会做,赶紧的,这里是剪刀,这里是刀子,赶紧帮我把鱼收拾干净,不然我就让你吃一顿鞭子。” 一听鞭子,苏零露顿时就一阵害怕,忙点头犹如鸡啄米一般,可是看到盘里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她一时没了办法。 “快点,快点啊!这鱼等着蒸呢!”有个师傅看着苏零露对着盆里的鱼在发呆,忍不住上前说了一句,并且麻利的收拾了一条鱼出来,问苏零露说道:“看清楚了吗?” 苏零露被师傅麻利的动作给震慑了,迷茫的摇了摇头说道:“您能再做一次吗?”那师傅恨得牙痒痒直翻白眼说道:“你这丫头,我帮你把鱼肚子刨开,你把内脏拿出来,动作快些,若是慢了上面怪罪下来,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这话,苏零露也只好点头,掏出肚子里的内脏,可是弄得一身腥味,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后,就听到宴会已经结束的消息,苏零露心里那个恨呐。 可是,越是这般,越是不得闲,大家如同松了口气一般,又将锅瓢碗盏全部放在苏零露身边说道:“快些把这些都洗干净了,若是你敢偷懒,当心你的皮。” 大家都当苏零露是新来的丫鬟,也并未多问,谁知苏零露看着那一堆碗筷,顿时就伤心的哭了起来,自己不是来洗碗的,自己是来见太子的! 她要做太子妃!她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可她现在在做什么?苏零露心里无奈又难过。 苏零露一边默默地抹眼泪,一边在管教嬷嬷的注视下将盘子一个一个的洗干净,此时外面的色天色已经暗的不能再暗,管事嬷嬷肚子有些饿了,便在离开之前警告道:“赶紧给我洗完咯,若是敢偷懒,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苏零露不说话,默默地洗着盘子,等管事嬷嬷一走,她就蹭的一声站起来,逃离了厨房的位置。 因为知道规矩的缘故,苏零露一路低着头走,误打误撞之下,终于来到了太子的主院,此时的院落里面静悄悄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到处咬人 苏零露看着这里的一切,心中暗暗一喜,就想跑进太子的卧房里,这时一个暗卫从暗处闪了出来,说道:“你是谁?” 苏零露忙慌道:“我是厨房的厨娘,太子说他要喝醒酒汤,我这就要端来。” 那暗卫看苏零露手里两手空空,皱着眉道:“醒酒汤呢?” 苏零露灵机一动,忙跪下来说道:“这位大哥一定要救我,刚在在半路醒酒汤被砸了,你看我这手,就是被嬷嬷打的。” 那暗卫心中动了侧影之心说道:“你且回去吧,再去重新煮一碗回来,否则的话,你也无法交差。” 苏零露忙点头答应了一声,便匆匆的溜回了厨房,四处找了一番才弄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汤来,这才佯装又重新回了去。 暗卫因对苏零露的印象还不错,便看了看说道:“进去吧。” 此时的屋子里,太子已经迷迷糊糊的醉倒在床上,的确是需要醒酒汤的,也叫人吩咐了下去,只是不是苏零露而已,苏零露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殿下,殿下~”苏零露轻轻的喊了两声,可是床上的太子却是一动不动。 苏零露忐忑上前,将碗里的汤喂进了顾成德的嘴巴里,只见太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好臭。” 因苏零露身上有一股鱼腥的味道,太子被熏得醒了过来,开口便是这两个字。 原本一脸认真地苏零露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伤心了起来,说道:“太子殿下,是我呀。” “你是谁?”太子眯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丫鬟,心中顿时奇怪的很。 “是我呀,我是零露呀,您曾经不是还说喜欢我吗?”苏零露这般说,甚至还抓住太子的手,太子厌恶的推了推说道:“滚滚滚,我不知道什么零露零露的,赶紧给我滚出去,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殿下,我真的是零露啊,你仔细瞧一瞧,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苏零露一边说,一边又靠近了太子几分,太子一脚揣上了她的肚子,让她卷缩在地上疼痛起来。 眼见自己不能成功,苏零露便默默地哭了起来,这时外面的人传来声音说道:“我是来给太子送醒酒汤的,赶紧给我开门啊。” 一听这话暗卫顿时奇怪道:“才刚不是送了一碗,怎么还送第二碗?” “什么呀,那厨房送的醒酒汤,怎么能和我的比。”女人的声音十分娇柔,一听便知道不是普通的丫鬟。 暗卫也不敢阻拦,就将人放了进去,此时苏零露赶紧躲到了床底下,不敢和来人打照面,这女子原是太子身边的侍妾,也被太子宠辛过,此刻来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再得到太子的垂青,毕竟太子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她那里了。 “殿下~殿下~快起来喝点汤吧,这可是奴家亲自煮的呢。”侍妾的声音娇软酥骨,用白嫩的手臂轻轻的推着床上的顾成禛。 太子原本就不悦,被吵闹的只好坐了起来,看着那晚微微有些发红的汤说道:“这是什么?” 那丫鬟娇羞的说道:“殿下,这汤里呀放了鹿血,最是能让人醒酒的,你且尝尝。” 太子是迷迷糊糊并未听清什么,只听是醒酒汤,想着自己的脑袋难受的恨,便喝了下去,而后冷冷的对着侍妾说道:“滚出去吧。” “殿下,你可是说想我的~”侍妾的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 “别给我废话,滚出去。”太子心中不悦,想着今日在宴会上,偏向顾成禛身边的那些人都在今天的寿宴上暗暗给他添堵,心中气愤的很。 侍妾见太子不悦,心想着今日太子的心情不好,便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此时她并不知道在床底下还藏着苏零露。 苏零露将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便慢吞吞的爬了出来,此时刚好是鹿血药效起效的时候,太子身上正是燥热,正好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床头,太子一把便拉近了怀里。 一股鱼腥味铺面而来,太子不悦道:“这么臭,太臭了!”一边说一边撕扯这苏零露的衣服。 苏零露先是一慌,后来想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让太子喜欢上自己吗,便慢慢地顺从起来。因有了经验的缘故,她撩拨得太子越发的情动,两个人一番翻云覆雨。 一夜的癫狂让两人都是坦诚相对,第二日太子只感觉隐隐有些头疼,浑身酸疼的厉害,睁开眼看见一个女人躺在自己的怀里,顿时有些愣住。 有看见床单上有一抹红色,忙回想昨日情景,却隐约有些不记得了,稍微看了女人的面貌,顿时有些不悦道:“你是谁?” “殿下,我是零露啊,你不记得为了吗?秋闱的时候,您可还和我再一起过。”苏零露一边说,一边娇羞起来。 “我秋闱之时何时与你再一起?”太子先是一愣,后来想了起来说道:“你是苏府的大小姐?” 苏零露立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我的确是苏零露啊,昨晚我们……” 苏零露含羞带怯,带着一副温柔地模样,太子又看看自己和苏零露的身子坦诚相对着,说到:“你怎么如此不知廉耻,敢爬上我的床!” “殿下……昨晚是因为您自己……”苏零露原以为太子会对自己温存愧疚一番,谁知却是这般伤人的话语,有些蒙了。 “哼,我自己?这可是我的屋子,你又是如何进来的?”太子不是傻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冷冷的讽刺起来。 苏零露这点小把戏,别的女人早就用烂了,如今叶家因为温妃的缘故往沈家靠近了些,反而打压起了自己的母后,对于苏家,太子如今是没有一丝的情面。 “殿下,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还能这般的说我!”苏零露更是委屈,眼泪往下掉,指着床单上一滴鲜红的血迹说道。 那血迹很少,是苏零露昨夜悄悄地用自己腰间藏起的银针扎出的血,因生怕用牙齿咬会露出端倪来,可是用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太子瞧了瞧那床单上的一滴滴血,笑道:“那又如何?如今你虽然和我有了夫妻之实,但我绝不会娶你,滚吧。” 听见太子这般说话,苏零露顿时说道:“殿下,你这般说我,你对得起我吗?” 太子冷冷一笑说道:“有什么对不起的,明明是你自己爬上了我的床,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我对不起你?快滚,要不然的话我便叫人将你就这样光溜溜的扔在街上,不信你就试试!” 面对太子的威胁,苏零露只好妥协,灰溜溜的穿上了衣服,走出了太子的房间,此时,暗卫知道苏零露是这样的女人,顿时没了好脸色,说道:“滚出去。” 苏零露见自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一路委屈的跑出了太子的别院。 苏陶陶听了鬼医的叙述,顿时笑得直不起腰,说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以为太子那么蠢吗?若是太子蠢,前世又怎么会坐上皇帝的位子。” 鬼医微微皱眉说道:“什么前世?” 苏陶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笑道:“我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没有什么啦。” 苏陶陶虽然面色看似很淡定,其实心里却有些紧张,鬼医若是知道自己是重生的,那自己该怎么办? 鬼医假装听不懂苏陶陶说的话,接着说道:“如今也零露正在外面走回来,要不要去迎接一番?” 苏陶陶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说道:“好呀,我正愁着这几日无聊的很,刚好可以和苏零露好生的聊聊呢。” 鬼医一听苏陶陶这话,忙哈哈笑道:“你当真是坏到了骨子里啊。” 苏陶陶看了鬼医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说完还耸了耸肩膀。 她那一副可爱又敢爱敢恨的模样顿时让鬼医摇了摇头说道:“走吧,走吧,她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苏陶陶的率直对于鬼医来说是一个难得可以交心的朋友,这份友谊他十分珍惜,加上苏陶陶的性格和苏小乔成为朋友,也让他得以让心爱的女人有一些快乐。 此时的苏零露正准备钻进那狗洞,弯下腰刚走到一半,就看见了一双绣花鞋,抬头一看竟然是苏陶陶站在那里,顿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姐姐要出门大可以从大门正大光明的出去,为什么要从狗洞里面钻,你又不是狗,对吧?” “苏陶陶你要骂就明着骂吧,不要这么冷嘲热讽的,我受不了!”刚刚被太子抛弃,如今又遇见了苏陶陶,苏零露心里只能咬牙愤恨,面上却什么都不能做。 苏零露这般说,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苏陶陶只淡淡笑着:“有什么受不了的,你既然能钻的了狗洞,吃的了这样的苦头,什么话你也应该听得,姐姐人不做,偏偏要做那畜生,还要到处咬人,这可就不对了。“ “苏陶陶,我处处忍你,让你,不是让你在这里欺负我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盘根错节 苏零露有些急了,她虽然嘴上说着要苏陶陶随便的骂她,可是心里又怎么会受得了。 “哦,姐姐,原来你如此这般的不经说呀,既然不经说,那你为什么又要钻狗洞呢?”苏陶陶又绕回了狗洞这里来,让苏零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 苏零露怒道:“我不要你管!” 苏陶陶无奈的耸耸肩膀说道:“我没有要管你啊,我只是命人去告诉老太君罢了,我看老太君也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你!你真是!”苏零露顿时就着了急,苏零露刚准备跑,就被香红绊了一脚,整个人摔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一脸怨恨的看着苏零露和香红。 “香红,你的脚怎么能这么不长眼睛,下次可要小心一点。” “是,小姐,奴婢知错了。”香红眉目低垂,一副很听话的样子,心中却想着当日小姐因为这位大小姐所受到的侮辱,恨不能十倍奉还。 苏零露吃了暗亏,也不敢多言,忙匆匆去了老太君的院落,跪在老太君面前说道:“求老太君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老太君此时正在午睡,忽然听见苏零露再外面求饶,而且吵醒了她的瞌睡,顿时有些怒意说道:“那大丫头又在院子里哭个什么丧,我还没死呢。” 其实,苏陶陶压根就从来没有告诉过老太君苏零露钻狗洞的事情,而苏零露跌跌撞撞的跑来,先是一番的哭,又是一番的求,实际上却恰恰惹怒了老太君,管事的嬷嬷和大丫鬟听见了动静,忙将她拖了出去,又按照暗示赏了两个耳光,方才让她回去。 苏零露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到屋子里就默默的哭了起来,心想着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的苦,和太子一夜春风,而太子却不点都不念夫妻之情,越想越气,越想越怒,此时苏零露已经是万念俱灰,已动了轻生的念头。 可是苏零露想了想又觉得不甘,自己若是这样死了,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的大好青春,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引起太子的注意,她一定要让太子对她青睐有加,不然在这苏家,她便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母亲已经死了,她现在只能靠自己,苏零露再心里暗暗地发誓,要让自己过得比谁都好,而后她在一个一个的报复回来。 苏零露前脚刚走,太子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起来收拾了一番这才想起昨天的种种来,心中想到,这苏零露虽然和自己有了夫妻之实,但却不是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便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计谋,叫了管家过来,说道:“去库房里随意挑一件首饰,给我送到苏府去,给苏家的大小姐苏零露,记住,做的隐秘些。” 管家虽然心中不懂自己主子的用意,但依旧按照要求把一切给做了,不过因为府中忙碌的缘故,这件事还是拖了两日。 苏零露正在心情低沉之时,前院却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人找她,苏零露熬着眼底的黑青,匆匆到了前院,小厮见到苏零露这般的模样,心中更是鄙夷,将东西给了苏零露说道:“这个是门口一个小童送过来的,说是给大小姐您的,您先瞧瞧吧。” 苏零露并未放在心上,将东西揣在怀里回了屋子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样式普通的簪花,下面还有一个太子的印鉴和一封信,苏零露顿时心花怒放,这几日的低落情绪一消而散。 原来,太子并没有忘记她,太子居然给她到了歉!苏零露捧着那封信,一脸的幸福表情。 苏零露的这一切,都被鬼医看在了眼里,告诉了苏陶陶,苏陶陶只是笑而不语,心中想到,以太子的性格,怎么会轻易的对苏零露这般好,恐怕是别有目的吧。 天气进入更炎热的时候,而科举也进入了热火朝天的最后复试,当复试结束,那便是榜眼探花状元都会定下来的时候,苏陶陶知道表哥会中探花,所以心中并不慌张。 这几日京城里的治安可是紧张的很,人也多了起来,书生们的身影随处可见,遍地都是读书声。 科举一过,报喜的官差一次次的进出于个个客栈之间,书生们焦急的等待着消息,而此时,张府的大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来了。 路人奇怪的说道:“咦,这张府已经好几年没有打开过大门了吧,莫非是张家的公子和老太太回来了?” 就在大家都眼巴巴望着的时候,那张府不是有人进去,而是有人出来,出来的两人一个穿戴着一品诰命夫人的霞帔,一个一副书生打扮,却依旧显得风光无比。 大家奇怪道:“咦,这张府的老太太和张家的少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是大吃一惊,而此时报喜的官差也匆匆出现在张府的大门口,大喊道:“皇上钦点,张中兴,得第二名,探花郎。” 得了这消息,张中兴立刻跪地谢恩,顿时整个张府都放起了鞭炮热闹起来。 路人顿时惊奇不已,这张家的人什么时候出现的,这老太太怎么穿着一品诰命的衣服,这报信的人也一副恭敬的模样,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吃惊,然后低头议论起来。 “哎呀,这张家啊可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想当年这张家的老太爷可是堂堂的礼部尚书,被当今皇上特别的厚爱,也就是十年多前吧,张家老太君的丈夫和儿子都相继死了,连媳妇也殉情了,就只留下这一个独孙,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住在老家的宅院,没有别的消息,这回出现竟是如此这般的排场,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路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概的说了些张家以前的秘辛,随后大家心中都大概有了些想法,纷纷开始猜测起来,此时的张中兴已经换上了探花郎的衣裳,进宫谢恩。 承恩殿,大家都在杯盏交错,大臣发现探花郎是当年礼部尚书的孙子时,不免都有些唏嘘不已,有几个一向献媚的,热络的与张中兴套着近乎,张中兴只是客气的应付着,等到宴会中期,便借着微醉的名头退了下去,进入了不远处的一处偏殿。 此时皇帝也刚好找了理由退了出来,让那些所谓的优秀才子各自交流,不再拘束,对着张中兴说道:“如今你的身份已然不同,也已经浮出了水面,朕让你查的东西可有些眉目了?” 张中兴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微臣这几年已经将您吩咐的事情查了个清楚,如今已经写成了奏折呈上,随时请皇上过目。” 皇帝负手而立,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精神,仰望着头顶的天空说道:“张中兴,你可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字要叫中兴?” 张中兴摇了摇头说道:“微臣只知这名字是皇上当年赐的名,微臣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中兴,一是要让你对我忠心,二是要让你的家族中兴起来,我为什么选你,很简单,因为你的家族很落魄,很单薄,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没有后顾之忧的帮朕去查清真相。如今的官场,犹如坏了心的苹果,官官相护,长此以往这天下岌岌可危。” 张中兴忙低头,眼神之中带着坚定说道:“皇上的一番苦心,微臣现在已经领悟,皇上放心,那些贪官,微臣一个也不会放过。” “恩,你知道就好,如今这些事情,你可要留个心眼,你是初出茅庐,那些人,都对你不了解,你得趁着这个机会好生的将这些事情都收拾一番,不要有后顾之忧,只要你没有二心,我保你无虞。” 皇帝的心思别人难猜,但张中兴却明白,如今他张家只有他一个人,让皇帝没有了后顾之忧,二来皇帝当年对祖父也有些器重,所以才下旨改了他的名字,这么多年,旁人只知道他在京城外面好生读书,却没人知道,那都是皇帝让他在京城外面蛰伏起来。 两年前,张中兴还是一个书生,对一切都带着一股冲动劲,曾经去衙门里面为一个老妇击鼓鸣冤,那衙门了的官员是一个酒囊饭袋,将事情判成了冤案,张中兴不服,一番的折腾。 先是进京告御状,随后又被人关进了大牢,也不知是谁救了他,还让他见到了皇上,皇上一谈之下顿时对他好生欣赏,便让他回去好生的读书,另外还叫他收集当地官员的政绩,暗暗向皇帝禀告,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秘密。 皇帝这几年的对于下面的事情越发的清明,却没有人知道这告密者是张中兴,也正因为如此,张中兴才得以得到皇帝钦赐探花郎的称号。 如今,张中兴和张家的老太君如此高调的出现,也是皇帝给所有人发送一个信号,这张中兴他要重用,而重用的原因,便是他要将那些表面上站在干岸上,实则内里已坏透了的官员一个一个的挖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顾成禛病了 这事情若是换给旁人,那些官员势必会官官相护,可是张中兴不同,皇帝观察了他两年,知道这人若是捏住了权利定然是会好生的利用,且不会畏手畏脚,恰好是他所需要的。 皇帝这般机关算尽,张中兴心中也十分的清楚,出了朝堂便眉头紧皱的回了张家。 此时的苏陶陶正在张家的院子里,手中捧着礼盒,看着张中兴回来且面色不善,便说道:“表哥入宫去是被喂了火药不成?” 看见是表妹,张中兴立马揶揄着说道:“你不是说过再也不来张家了吗?” 听表哥这般揶揄自己,苏陶陶说道:“哦~原来表哥是这般的不想我来呢,那我这就走。” “表妹,莫走,陪表哥喝杯茶吧。”张中兴的神色之中显出了几分落寞的情绪,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苏陶陶停下脚步,笑而不语的坐到了茶桌前,一杯清茗入口,略带着苦涩的滋味,张中兴开口说道:“表妹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苏陶陶淡淡说道:“一个略有些谋略的文弱书生而已。” 她只能说自己知道的第一印象,其他东西她不好说,也不能说。 张中兴苦笑着,眼中带着几分嘲讽道:“是呀,文弱书生,但你觉得我这个文弱书生能杀人吗?” 苏陶陶见张中兴顾一脸的戒备神色,便也没有再多问,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脚步之声,由远而近让人忍不住转头望去。 “我的外孙呢?我那外孙女呢!”张家的老太君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而来,眼神中闪出光亮,最后落在了正在站起来的苏陶陶身上。 “外婆……”苏陶陶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让张老太君顿时落下泪来,将苏陶陶一把抱住。 “我可怜的外孙啊,小小年纪就要活在那狼心狗肺的人家,真是苦了你了!”张老太君已经从张氏那里得知苏陶陶为了弟弟的缘故还留在苏家,如今听了苏陶陶过来,立刻就马不停蹄的飞奔过来,顿时让好些人都忍不住落泪。 “外婆,孙儿不苦,您要保重身体。”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苏陶陶也眼圈微红,但还是忙收住情绪安慰张老太君。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张老太君一边说,一边坐下来瞧见了桌面上摆放的糕点,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点心怎么如此的寒酸!不是前几日有人做了金丝吉祥卷吗!” 张中兴见祖母看向自己,忙解释道:“表妹不喜欢那些味道复杂的点心,所以我才叫人端了这些来……” 谁知张中兴还未说完,张老太君就不悦道:“你表妹那是客气,你当真是没有眼力见,还把她当外人一样对付?” 苏陶陶面色微微尴尬,张中兴低下头脸色微红,外祖母这话的语气让人不禁想起了张中兴上次的试探。 “外婆,不过是糕点而已,您别生气!”苏陶陶忙蹲下来给外祖母捶腿,接着说道:“我的确不怎么喜欢口味复杂的东西。” “你这丫头,为什么就不懂我这老太太的一片苦心?还有,你这衣服都是多少年前的花色了,那苏家的老东西们这般的吝啬连一件新衣裳都不给你做?且今日这天气你怎么就穿的这般的单薄!”张老夫人上上下下将苏陶陶给嫌弃了一番,也不管苏陶陶愿不愿意先叫来了针线婆子给她量尺寸,准备给她做几身衣裳。 苏陶陶原本只是习惯了旧衣裳的舒适,加上来的时候有些热就把外衣给脱了,如今被外祖母这般的折腾,只能无奈的任由摆布。 等一切折腾完毕,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无奈之下又不得不陪外祖母吃了晚膳,这才起身要走。 行到门口,香红一脸愁色的迎了上来,说道:“小姐,张老太君给我们的马车塞了一堆的东西,里面都快装不下了,可怎么办?” 苏陶陶一听这话也皱起了眉头,外祖母心疼自己她自然是感激的,可是若是自己来时是一辆马车,回去时两辆马车怕惹来闲言碎语,刚刚采用这个理由挡了外祖母好些的礼物和东西,没想到还是想方设法的把她的马车给塞满了。 “罢了,你把这些东西拉到母亲那边吧,别带去苏府了,然后再来接我!”苏陶陶无奈叹息一声,和张中兴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 “那小姐且耐心等着,我很快就回来!”香红心知自己小姐的顾虑,忙点了点头吩咐了车夫赶车。 香红走后不久,苏陶陶便说道:“表哥忙吗?若是不忙我们慢慢走去苏家吧。” “你确定?”张中兴的眉心微微一挑,心想着苏陶陶自小娇生惯养一阵风吹来好似都能摔倒,张家与苏家的距离又有些远,没有半个多时辰是到不了的。 “如何不能确定?我并没有外表看着那般娇气,且我心中有事情或许走走便能想通透了。”苏陶陶的眉目低垂,眼神中带着一丝惆怅之色。 “你心中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可以说出来我给你参考参考。”张中兴看出了苏陶陶眉目间的一抹愁色,心想着自己的这个表妹也算是心思通透之人,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如此? “不必了,走一走就好……”苏陶陶看着头顶的月色朦胧,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自己感激却不可亲近的人,眼中的愁色更深。 一路默默无言,苏陶陶和张中兴并肩而行,路上的行人稀少已经接近宵禁十分,因张中兴身份的缘故没有人上前盘问。 夜里的风吹来,掀起地上的尘土和干草,苏陶陶看着张中兴的头上沾上了片枯叶忙说道:“表哥,你等等!” 张中兴停了下来,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表妹,她的沉静让张中兴觉得安全,她的眸子里面总是让人感觉满是神秘。 苏陶陶伸出手,将他头上的干草拿下来,微微笑着说道:“好了!” 看着表妹手中的干草,张中兴伸出手捏在手里,然后抬起眸子笑着说道:“谢谢……” 或许在聪明的人之间沉默已经可以表达很多东西了,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而已,却让彼此感觉到了对方的真诚。 一辆马车自角落缓缓而来,迎面与他们擦身而过,也不知之前已经停留了多久,风吹开车帘的一角,车内男子黑色的衣袍和绣着金线的靴子显露出来,片刻又重新变得神秘。 顾成禛坐在马车里,苏陶陶刚才与张中兴的一幕都被他看在眼里,可是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色,依旧是那么安静平常。 原来她的心上人是当今的探花郎…… “咳咳咳……”咳嗽声传出了马车,车夫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有着一丝焦躁的情绪涌出来。 苏陶陶回到苏家,时光开始一晃而过,日子似乎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苏零露闭门不出,张家老夫人的东西隔三差五的就会送来,刚开始苏老太君还高兴苏陶陶被张家人重视,毕竟如今的张中兴手握大权,已经有好几个官员被拉下马成了阶下囚,与张家近就相当于有了保护伞。 可是渐渐的,苏老太君才发觉到张老夫人的讽刺,苏陶陶身上的穿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都是出自张家,这不是明摆着打她苏家的脸面吗?苏家连个女儿都养不起,靠着张家接济? 偏偏以为张家如今的身份地位,苏老太君半点怨言都不得说,只能每天对着苏陶陶唉声叹气,而苏陶陶只装糊涂,心中却为另外一件事情烦心。 “五皇子已经小半个月没有上朝了,今天皇上特意请了太医去别院瞧他,听说病的极重已经起不来床了。”耳边,香红香尘时不时的向苏陶陶透露着那边的消息,希望从自家小姐的眼睛里看见哪怕有一丝丝不一样的情绪。 可是苏陶陶的目光依旧是那么的沉静淡然,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手中的针线依旧绣着去年就开始做的那副刺绣,最近更是绣得更加勤快。 “香红,你想要去五皇子那里吗?”苏陶陶今日难得的放下手里的绣花针,抬眸看着香红。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香红忙跪下,香尘忙给苏陶陶递上一杯茶一时间也紧张起来。 “这段时间,你们总是有意无意的向我透露那边的近况,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但我和你们以前的主子没缘分,若是你们实在是想念的厉害,我可以放你们走。若是你们不走,你们就要清楚的明白我才是你们的主子,不要再给我说我不想听见的话。”苏陶陶的声音很冷漠,若是顾成禛听见只怕会寒心吧。 “奴婢记住了!”香红香尘忙跪下,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夜深人静,鬼医立在苏陶陶的床头,一双红色的眼眸发出微光,带着一股诡异的寒意。 苏陶陶靠在床上,闭幕用意念问道:“他的病如何?” “的确是病了,是郁结在体内,又不按时吃药所以才把小病变成了大病!”鬼医从顾成禛的别苑而来,神色深邃的看向了苏陶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心中的男人 “那可有什么好的药方?”苏陶陶微微直起身子,听见顾成禛身体不好自己也紧张起来。 “没有……”鬼医几乎想也没想,接着说道:“我今日看见他吐血了,若是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活不过今年冬天。” 苏陶陶怒道:“胡说八道!如今才是夏天,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她虽然用意念这么骂着鬼医,可是眼泪却慢慢蓄满了眼眶,强忍着不落泪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俩究竟是怎么了?他这是心病,只有心药能够医。”鬼医是过来人,看着苏陶陶这般激动已经觉察到了事情的所在,悠悠的开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苏陶陶的狡辩有些苍白无力,用手绢拭去自己的泪水。 “若是他心里开心,以太医的医术这病好医治,可若是他一直不能宣泄心中的郁结就是医仙来了也是无奈的。”鬼医说完,转瞬间就消失了。 苏陶陶没有阻拦,心知这鬼又去守护小乔姐姐了,一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二日的黑夜,苏陶陶穿着黑色的斗篷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夜色之中,身旁只带了香尘一个压簧从苏家出来。 狂风吹起头顶的树叶,零星有几片黄叶落下,伴随着苏陶陶的脚步匆匆。 “小姐,我去给您弄匹马吧!”香尘开口,苏陶陶却摇了摇头。 “马的动静太大,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出来了。”苏陶陶继续疾步前行,目光看着前面漆黑的大路,今晚阴沉沉的如同人的心情一般。 一个时辰后,顾成禛的别苑前面,苏陶陶望着后门却开始发呆,一双眸子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情绪。 香尘站在身后不敢多言,自己的主子难道就是想来看看五皇子别苑的大门口的?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陶陶才对香尘说道:“敲门吧……” 她的语气如同虚脱了一般,内心满是挣扎,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门轻轻的叩响了,带着特有的节奏,以便里面的人能够听出来人的身份,片刻之后就有人打开门来看了一眼苏陶陶他们。 “两位稍后,小的这就去通报!”看门的是个小老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傲之气,看着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看门人。 香尘恭敬的给老头行礼,又给苏陶陶在门房里面倒了一杯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让苏陶陶如坐针毡……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头回来了,说道:“叶小姐请回去吧,我们主子说不见!” 苏陶陶催下眸子,微微扬起一抹苦笑,说道:“我们走吧。” 她早就猜到这个人不愿意见她的,这样也好……苏陶陶心里这般想着,脸上似乎流露出一抹释然之色,也不在意一旁的小老头看她的奇怪目光,抬步迈出门槛。 顾成禛的房间里,小老头的脚下药碗碎片洒满一地,传来顾成禛的咳嗽声说道:“你说她走了?” “是,小的把您的意思转达之后,叶小姐便离开了!”小老头垂着眸子,对顾成禛红色血丝的目光全不在意一般,只平静的回答,耳边传来顾成禛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为什么,明明已经来了,为什么又走了!”顾成禛挣扎着站起来,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冲出了门口,直奔马房拉起一匹马就跨了上去也不管有没有马鞍。 “殿下!殿下……”身后,侍卫们追逐的声音渐渐的远了,顾成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寻找着那个狠心离开的女人。 “小姐,后面有马蹄声,有人追来了!”香尘听见了动静,忙开口禀报。 苏陶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一个黑色的影子伴随着马蹄声由远而近。 “嘶——”一声马儿的嘶鸣声自苏陶陶的头顶传来,眼看马蹄就要踩踏在苏陶陶身上,她却一动不动,幸亏香尘及时的阻挡才幸免于难。 “可恶的女人!”顾成禛翻身下马,怒气冲冲的走到了苏陶陶面前,然后捏住了她的手腕。 苏陶陶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并不言语。但却从他滚烫的手掌察觉到这个人此时正在发烧,耳边是他不曾停下的咳嗽声。 “看着我!”顾成禛愤怒的板正了苏陶陶的肩膀,强迫她的眸子看着自己,此时头顶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似要下雨的征兆。 苏陶陶无奈之下只好开口说道:“你在发烧!” “住口!”顾成禛咳嗽着,语气透着咬牙切齿的情绪。 两个人对视了良久,闪电偶尔照亮了彼此的眼睛,顾成禛眼中的怒气有增无减,终于忍无可忍的说道:“你没有话和我说吗?” “你让我住口的……”苏陶陶的语气很轻很柔,但却透着一股无辜的意味,让顾成禛顿时所有的怒气都消失殆尽。 “苏陶陶!”顾成禛深吸了一口气,用无奈的语气含了她的名字,眼睛里一抹惆怅荡漾开来。 他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是当今的五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若是他想他可以得到无数的女子,可是偏偏面前的这个女人他看不懂猜不透。 荷花池畔初见,她是顽皮可爱的少女,后宫永巷再遇,她是柔弱无助的美人;菊花宴会中又见,她是心思通透聪慧狡黠的奇女子有勇有谋。 她带给了顾成禛太多的惊喜和迷茫,他喜欢这样的苏陶陶,就像是一本永远翻不到最后一页的书,让他忍不住去探究,她的美是神秘,是不可说。 可是偏偏,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视若无睹,明明她懂的,为什么还要避之不及?原来她心有所属。 “我在。”苏陶陶轻轻开口,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字给顾成禛的内心掀起了多少的涟漪。 “为什么不是我?”顾成禛有些悲伤的看着苏陶陶,咳嗽的越发剧烈起来。 她迷茫的抬头,看了他半晌才明白过来顾成禛话中的意思,说道:“我……不知道。” 苏陶陶想要狠心的,可是听见他病了她就半点都狠心不起来了,这个男人为自己牺牲了太多,她感激他。 “什么叫做不知道!我比起张中兴有哪里不好,我喜欢你!”顾成禛捏着苏陶陶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开口,他不敢说爱深怕吓跑了这个女人。 “殿下,看样子我让您误会了,他……”苏陶陶想要解释,可是转念一想继续说道:“我和表哥是指腹为婚的。” “指腹为婚?”顾成禛脸上带着受伤的神色,苦笑道:“所以你才喜欢他!” “是……”虽然于心不忍,苏陶陶也只能这般开口,没有开始就不会有以后的痛苦。 顾成禛松开了苏陶陶的手,就在此时苏陶陶叫了不远处的香尘,将一个盒子递给了顾成禛说道:“这里面是我一位朋友做的素心丹,对你如今的病有好处,是你记得服用。” “多谢好意!”顾成禛将药瓶捏在手里,眼神中带着冰冷的决绝,头顶下起了瓢泼大雨,将两个人都淋得狼狈。 “主子!” “小姐!” 香尘打了雨伞,顾成禛的侍卫也匆匆赶到,两个人在身边人的簇拥下各自走远,仿佛从此再没有交集。 六日过后,天气炎热正是人心浮躁之时,香红跌跌撞撞的冲进了苏陶陶的院落,喊道:“小姐,小姐!打仗了!” 苏陶陶坐了起来,眼神中带着迷茫的神色,说道:“怎么回事!” “边境,东阳国金范我边境三个城池,皇上一怒之下宣战了!”香红气喘吁吁的说完,又灌了两口茶说道:“五皇子殿下请求领兵,皇上同意了!” 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苏陶陶站起身来的动作让香红措手不及弄掉了手里的杯子,耳边传来苏陶陶的声音说道:“他的病还没好就要上战场?” “是殿下主动要求的,且如今战事紧张皇上也是不得已让殿下前去。”香红一边说,一边注意苏陶陶的神色。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苏陶陶平静的开口,让香红摸不透主子的心思。 苏陶陶召唤了鬼医,问道:“他的病如何了?” “虽然他吃了你给的药,但他的病随时都会发作,我说了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看他就是想要一心求死。”鬼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他也是难得遇见像顾成禛这种不听话的病人,看着那些太医一副抓狂的表情,他也同样感同身受。 “他不会自轻自贱的,我心中的那个男人不会这样。”苏陶陶笃定的说着,目光里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是吗?要不我们打个赌!”鬼医的红色眼眸里带着几分狡黠,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 苏陶陶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要!” “你是害怕我的话应验吗?如今顾成禛的确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若是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活不过今年!”鬼医还没说完,就听苏陶陶咆哮道:“你少骗我!” 只听鬼医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是,你就等着瞧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会帮你得到这江山 鬼医一说这话便让苏陶陶真的心慌了,耳边又听鬼医说道:“他的时间不多,听说今晚就走,若是你还想见他最后一面最好趁早!” 说完,鬼医便没了踪影,苏陶陶呆呆的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 别苑,顾成禛的书房,白钰与顾成禛正在说话,外面下人禀报道:“殿下,门外苏府的二小姐求见。” “咦?这苏家的小妞可是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呀,最近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和她吵架了?”白钰不等顾成禛说话,抢先开了口。 “少管闲事!”顾成禛不悦的皱眉,恐怕能够让他有明显神色的只有白钰和苏陶陶了。 白钰立刻收了手里的折扇,认真道:“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走了……” “我给你说的事情你记住!”顾成禛见白钰是真准备走,忙嘱咐道,却瞧见了白钰的白眼。 “我不多管闲事,所以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些啊都是闲事,我不管!”白钰耸了耸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顾成禛的脸色而越来越黑。 一旁的下人不敢多言,只能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等过了好半晌,方才听顾成禛说道:“请她到偏厅等候。” 苏陶陶独自一人在宽敞的偏厅里,耳朵变得格外的灵敏,偶尔能够听见下人们忙碌来回的声音,看来顾成禛的行程真的特别的紧张。 “殿下的药怎么办?” “能备多少备多少,最近殿下一天只吃一顿饭,且吃的那么少,补药要多带一些!” “知道了,我立刻去准备……” 外面一阵的忙碌,偏厅里面却是静悄悄的,不一会儿才传来了让她有些紧张的脚步声。 “五殿下……”苏陶陶站起身来行礼,换来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苏小姐来此处有何贵干!”顾成禛故意做出一副很冷漠的样子,可是双眸从进屋开始就未曾苏陶陶身上移开。 苏陶陶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好半天才沙哑的开口说道:“听说殿下要去战场了……” “所以呢?你是来给我送行的!”顾成禛抢了苏陶陶的话头,脸上依旧平静无波的模样。 顾成禛心中想到,若是苏陶陶说“是”,那么一定是在乎他的…… “是,我想着……”苏陶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顾成禛逼迫到了墙角,一双目光从冰冷变得灼热。 “你想着什么?这个时候了,你心里还会有什么想法?”顾成禛的话里带着几分负气的情绪,一双眸子微微带着几分灼热。 苏陶陶一时无言以对,顾成禛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对自己步步紧逼? 顾成禛微微又靠近了几分,让苏陶陶和他的距离更加贴近,压抑感更甚说道:“苏陶陶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想着我,还是你根本就是想要嘲笑我对你的念念不忘!” 苏陶陶心中有些微微的吃惊,这段时间顾成禛一直在想着自己吗…… 看着她垂下眸子的模样,顾成禛终究是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无奈一声说道:“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终于,苏陶陶鼓足勇气问道:“你的病还未痊愈,你一定要走吗!” “你关心我?”顾成禛温柔的笑着,摩挲着苏陶陶的脸颊。 苏陶陶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你病得很重,最近都还在吐血!” 听见这话,顾成禛的神情微微有一抹冷意划过,转瞬间却笑道:“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这次苏陶陶没有犹豫,说道:“会!所以你不能死,我会帮你得到这江山!” 看着苏陶陶坚定的目光,顾成禛一时间有些失神,怔怔的看了她许久,方才说道:“回去吧。” 苏陶陶没想到顾成禛最后不过是说了这么短短的三个字,然后便出了大厅,半点都没有留恋之意,一时间心口感觉空空如也,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了。 催下眸子,苏陶陶是心中如同缠绕上了千千万万的心结,顾成禛要走了,而他的身体还未痊愈,边境的战事据她前世所知格外的惨烈,顾成禛还受了伤,今生旧疾新伤让她如何不提心吊胆? 苏陶陶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顾成禛的别苑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兰芳院了,夜里香红送来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的是苏陶陶当初送去的荷包。 望着盒子里面的荷包,苏陶陶苦笑了一下,这样也好…… 她拿起荷包细细的摩挲,忍不住放在鼻尖闻了闻,似乎能感受到顾成禛的味道,一时间有开始失神起来。 院中的大树上顾成禛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身旁的暗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着自家主子望着里面的苏陶陶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顾成禛看了许久,直到苏陶陶屋子的灯火熄灭这才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与东阳国的战争一打转眼便是两个月的光景,此时已经入秋,草木见黄却太阳依旧毒辣,香红往屋子里添放冰块,看着自家小姐不停的飞针走线。 “小姐,这幅画您都绣了快一年了,这是要用来做什么的?”香红看着苏陶陶收好了最后的一根线头,好奇的凑了过来,这是一幅在青锻上绣制的玉兰凤凰图。 “你把这幅图送到老太君的院子里面去,记得要路过苏零露的面前!”苏陶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就给老太君说这东西是我准备送进宫里给皇后娘娘的,让她瞧瞧可有不妥,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差人送进去。” 香尘刚好在此时进来,听了苏陶陶的话心中顿时有些疑惑起来,皇后与温妃如今势同水火,小姐与温妃又走得近,这刺绣送进去是何意图? 待到香红走后,香尘端了冰镇的银耳莲子汤来,说道:“小姐用一点吧,刚外面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向皇上进言要选秀了。” 苏陶陶手里搅动汤羹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眉目低垂道:“我知道了,那边什么动静?” 香尘知道苏陶陶说的那边是苏零露,便说道:“也是在刺绣,似乎并未对选秀有多大的兴趣,不过她比您大,又没有婚配只怕这次也是逃不过的。” 苏陶陶冷笑,苏零露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若是选秀必然过不了验身这一道,到时候若是追究起来丢的可是苏家的脸面,为此老太君肯定要好一番头疼才对。 松柏院内,老太君正揉着眉心,一旁的大丫鬟赶紧给她送上了一杯清火茶,说道:“老太太您喝点茶吧。” 只听老太君叹了一声,说道:“苏零露真是让我烦心!” 此时,院子外面的丫鬟进来禀报道:“启禀老太君,兰芳院来人了,说是二小姐有东西给老太君瞧瞧。” 老太君喝了一口茶水,强打精神坐正了身子说道:“让她进来!” 最近几月以来,因苏锦堂不在家中的缘故,所以苏陶陶和老太君也相安无事,见丫鬟捧了一个盖着布的托盘进来,问道:“是什么东西?” “回老太君的话,这是我家小姐用一年的时间绣好的玉兰凤凰图,想请老太君您瞧瞧送给皇后娘娘是否合适。”香红低眉顺眼,掀开了遮盖的刺绣。 清新淡雅的刺绣跃然在托盘之上,老太君眼前一亮忍不住称赞道:“好,绣得真好。” 大丫鬟在一旁也忍不住称赞道:“的确是极好的手工,一定费了二小姐不少的功夫。” “这东西如果送给皇后娘娘一定能够讨得皇后娘娘欢喜,赶紧命人找一个好看的盒子来装好,过几日皇后娘娘的生辰时就送宫里去。”老太君眼睛里面带着亮光,满脸的喜悦之色,只要苏陶陶还记挂着苏家就好,平日里与她对着争执也忍了。 香红完成了苏陶陶交代的任务,又从老太君那里领了赏赐,便原路返回,路上遇见了苏零露正坐在石凳上等着自己,忙上前行礼。 “给大小姐请安。” “免了免了,我如今也算不得什么大小姐了,以前多有得罪你莫要生我的气就好。”苏零露一副谦虚谨慎的模样,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自从晴姨娘死后,苏零露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对下人严厉苛刻,语气也越发的温柔。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香红虽然知道苏零露的本来面目,但也不能以下人的身份与她对着干。 “奴婢不敢,若是大小姐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回去伺候我家小姐了!”香红并不接受苏零露伸出手的亲昵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让苏零露无比的尴尬。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一问你,刚才你端过去的那副刺绣是二妹绣的吗?”苏零露刚才出门来走动,瞧见了香红不小心打翻的托盘中有一副精美的刺绣,看针脚图案没有个一年多的光景绝对弄不出来,比起自己几个月以来熬更守夜的刺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如今,虽然太子偶尔送点东西过来给她,但却决口不提娶她之事,眼看选秀在即她已经不能再等待了。若是被人查出她不是完璧之身那便是她身败名裂之时,弄不好还有沉潭的危险。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偷龙换凤 一想到此处,苏零露便想着讨好皇后为自己谋划一条出路,试图用皇后的压力迫使太子迎娶自己,讨好了婆婆加上父亲如今的能力太子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原本苏零露以为自己的刺绣已经足够能够吸引皇后娘娘的注意,可是今日无意中瞧见了苏陶陶的刺绣这才看出了天壤之别。 香红听见苏零露的话,说道:“的确是我家小姐绣的,刚已经拿到了老太君那里,准备在娘娘寿辰的时候送进宫里去呢。” 苏零露的脸色微微一变,转瞬便平静了神色说道:“是这样啊,那肯定是极好的。” 香红不再与苏零露多言,找了一个由头便和苏零露分道扬镳,回到陶然居后将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给了苏陶陶听。 “小姐,我看她是对您的刺绣打主意了。” 苏陶陶淡淡一笑,说道:“知道了。” 香红略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家小姐心里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两三日的过去,苏零露辗转反侧也不成眠,苏陶陶那副刺绣俨然成了她的心头刺,左右思量权衡之后她来到了老太君的松柏院,手中捏着太子给她的礼物和书信。 “祖母,孙女有事与您说,可否屏退左右?”苏零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了,一时间让老太君多打量了几眼。 老太君不言语,对着大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顿时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苏零露一个人面对老太君。 “你要说什么?”老太君懒洋洋的开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眸光盯着苏零露的神色。 苏零露并不说话,只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了老太君的面前,然后这才说道:“请祖母过目。” 老太君不明所以的打开了其中一封信件,看见其中的内容之后大吃一惊,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零露忙跪了下来,说道:“祖母,我和太子殿下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只是如今不知道如何跟您开口。 如今选秀在即,您知道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若是被查出来丢的可是苏家的脸面,既然太子喜欢我,求您帮我在皇后娘娘面前留个好印象!”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老太君何等人物,心中立刻猜到苏零露已经有了主意。 苏零露压抑住自己紧张的情绪,强装镇定说道:“祖母知道我以前仰仗着母亲和父亲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经常与您作对,如今也想明白了,没了母亲的我就是一个庶女,若是祖母不庇佑我的话就是死路一条。我的那点心思祖母一看便知,前日我撞见了陶陶妹妹的丫鬟香红,知道她送了一副刺绣过来准备进献给皇后娘娘,所以我想求祖母帮帮我,就说那刺绣是我绣的可好。” 老太君给了苏零露一个耳光,说道:“你也太不要脸了些,妹妹的东西也要觊觎?” 苏零露早料到老太君会这般说,只听她说道:“祖母动怒乃是情理之内,零露不敢辩驳,我是苏家的子孙自然要为苏家考虑,如今父亲的身体老太君是知道的,子嗣单薄只有我和苏陶陶以及继堂三个孩子,祖母难道不想让苏家恢复往日祖父在时那般的风光吗?” 老太君一时无言,倒是要悄悄苏零露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耳边传来苏零露的声音继续说道:“如今这陶陶妹妹虽然住在苏家,可是心思早就不在苏家的身上了,不像我没了苏家就什么都没了,若是苏家倒了我又何处安身?所以我每时每刻都在为苏家考虑。 前几我偷偷溜出去,其实就是想让太子青睐我,如今我只需要给皇后娘娘一个好的印象,在适时的将太子与我的关系捅破来,这样我便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到时候祖母还怕苏家不能风光吗?太子是谁?未来的天子,祖母从信里便可看出太子对我是在意的,只要给我时间我定能让太子殿下对我言听计从。 陶陶妹妹虽然有沈家和温妃撑腰,但那温妃全是仰仗着皇上的宠爱,如今圣上已经暮年还有多少年可以风光无限?我听说就是陶陶妹妹青睐的五殿下如今在战场上身体也是一日不日一日,祖母放着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不靠拢,却要倾向于海市蜃楼的五殿下和温妃是什么道理?” 老太君听苏零露这般说来,顿时心中就有所松动,苏零露的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且她对苏陶陶也不是十分的放心,相比起桀骜不驯的苏陶陶,苏零露她更能好好的把控,到时候想让苏零露往东她怎么敢往西?她可是有大把柄在自己手里的。 “你说的的确是有些让我这老婆子动心,不过那刺绣并不是你绣的,你可知道欺上瞒下是何等的罪过?我值得为你冒险吗!”老太君微微眯着眼睛,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苏零露心中一咬牙,说道:“祖母,常言说道富贵险中求,陶陶妹妹送刺绣的事情只有府里的人知道。 以祖母的能力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祖母若是觉得我不可靠,零露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以后搬到庙里去住。” “你在威胁我?”老太君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 此时的苏零露忙说道:“不敢,零露只是觉得如今生无可恋而已。” 老太君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听了这话,苏零露默默退下,屋子里的一切都被鬼医看在眼里,回到了苏陶陶的陶然居说给了苏陶陶听。 “那副刺绣你弄了这么久,你却故意让香红在苏零露的面前晃,看样子你是蓄谋已久啊!”鬼医的话阴阳怪气,神色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苏陶陶轻轻的把玩自己手里的棋子,想着前世是种种说道:“我那副刺绣去年晴姨娘和苏零露曾经见过,并且早就开始打这幅刺绣的主意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我果然料的不错,你对苏零露从未放心过。”鬼医看着苏陶陶,见她走到了彼岸花中的婴灵面前,兀自出神。 “我只记得一句话,狗是永远改不了****的,哪怕她隐藏的再好也有包裹不住欲望的那一天。”苏陶陶轻轻地用手指触碰花瓣,看着婴灵的的黑色雾气微微抖动了一下,忍不住微微一笑。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马上就要到皇后的寿辰了,紧接着便是选秀,难道你想要真的进宫吗!”鬼医有些焦躁起来,她希望苏陶陶帮忙不要让苏小乔进宫,可是苏陶陶这几日却从未表态帮还是不帮。 深宫九重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得到皇帝的宠辛,何况苏小乔早已心有所属若是进宫高傲如她又如何能够生存的下来? “我不会进宫的,这次选秀你教我调配一种药水,让我给小乔姐姐也准备一瓶,只要看起来像是得了传染病,这样便可以躲过选秀了。”苏陶陶看着鬼医的焦躁模样,淡定的开口,这才让鬼医松了一口气。 药水很快在鬼医的帮助下调配好了,苏陶陶将药水随身携带,另外一瓶送去给了苏小乔,转眼便是皇后寿辰那日。 苏家的风平浪静之下,是老太君左右权衡之后的决定,苏家的人捧着精致的礼盒,里面其中一件礼物便是苏陶陶的刺绣。 老太君的心思苏陶陶心中明白,所以在老太君面前并未有过多的表露,苏零露也如平常那般看似唯唯诺诺的过日子,但细心的人可以发觉苏零露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了变化,不再是那般的低调了。 皇后端坐在中宫大殿的主位上,身上穿着皇后的翟衣,头戴凤冠显得雍容华贵庄严肃穆,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齐齐下跪给皇后贺寿,顿时山呼“千岁”的声音不绝于耳,让人耳膜生疼。 太子坐在皇后身旁,皇帝因为早朝的缘故尚未道来,大家都各自按照中宫女官的要求将礼物送上。 果然,当皇后礼貌性的过目苏家送来的礼物时,一眼便看中了那副玉兰凤凰的刺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说道:“这么好的针线和图案是谁绣的?” 老太君忙堆着笑容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臣妇家的大孙女苏零露所绣,希望皇后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皇后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赏。” 太监大声的喊了一声:“赏,承恩将军府玉如意一对,黄金五十两,珍珠玛瑙各一斛。” 这让老太君顿时脸上有光,露出得意的神色,苏陶陶眼观鼻,鼻观心荣辱不惊。 因皇后格外喜欢那刺绣的缘故,忍不住拿出来观赏,太子在一旁听说是苏零露的手笔,顿时也忍不住对苏零露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苏零露脸色一红轻轻别过脸去害羞起来。 因今日精心打扮的缘故,早已没有了那日的狼狈不堪,太子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女人撩拨到了他的心弦,顿时有些心痒难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红颜未老 朝拜送礼过后,皇后在旁边的偏殿安排了宴会,按照品级身份各位小姐夫人们各自坐下,酒宴之中杯盏交错。 因苏陶陶和苏小乔挨的近的缘故,相谈甚欢和沈妙书一起多喝了两杯,脸上都带着好看的红晕。 鬼医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靠近了苏小乔,用自己的手摩挲她的脸颊,深情的凝望着。 苏陶陶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借着醉意说道:“小乔姐姐,我好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如今是我羡慕你才对!”苏小乔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傻呵呵的笑了起来,一旁的沈妙书已经趴在了她的身上。 苏陶陶见沈妙书倒了,忙推了她一把,说道:“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寿宴,比不得我们几个小聚时那般自在,你且长点心吧!” 沈妙书忍不住撑起来不满道:“知道了知道了,这里小乔姐姐比你大都没有你啰嗦,我知道的!” “你这丫头,好心告诉你还没好报,算了我不说了!”苏陶陶不满的哼了一声,无意中瞧见了苏零露溜出去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二位姐姐,我头晕的厉害,想去隔间休息一下。”沈妙书恰巧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如今已经蔫头耷脑的了。 苏小乔因为担心沈妙书的缘故,忙站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将沈妙书扶到了隔间躺下休息,又让宫女去助醒酒的汤水。 苏陶陶和苏小乔看着沈妙书的模样,忍不住相视一笑叹息一声。 “妙书就是没心没肺,今日这样的场合那里敢真的喝醉?若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失态是会招来无穷祸事的,只有她把‘酒’宴真的当做酒宴了。”苏小乔给沈妙书盖上薄被,眼神中带着几分慈爱的目光。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今日皇后娘娘时不时的看向你,只怕是对上次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皇上如今器重你父亲,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在明面上为难你,今日我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夫人们说话,只言片语之间察觉到皇后娘娘是看准了要你进宫的。小乔姐姐,凡是还要多心些,不然……” 苏小乔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冷硬之色,说道:“这宫廷就像是一个吃人的牢笼,不是死就是疯我是绝不会进来的,若是皇后硬是要逼着我进来,我就一了百了!” “姐姐说的是什么傻话!”苏陶陶看见鬼医整个都变得激动起来,屋子里的空气也变得寒冷,忙生气的对着苏小乔开口。 苏小乔却格外认真的说道:“苏妹妹,我说的是认真的,那天落水之时,我隐约觉得有熟悉的气息在我危在旦夕的时候出现,可是醒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有一种预感,我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垂下眼眸,轻轻的继续说道:“若是如此,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早死早些去寻他。 一直以来我唯一的信念就是等着他,若是等不到我便会想方设法的去寻他!”苏小乔忽然紧紧抓住了苏陶陶的手,腰间的彼岸花禁步都因为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起来,接着说道:“苏妹妹,女人的自觉是最准的,你说我等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苏陶陶咬了咬唇,眼角的余光看了一样正一脸悲伤深情凝望着苏小乔后背的鬼医,说道:“不会的小乔姐姐,你等的那个人一定会回来的。” “是吗?”苏小乔的目光黯淡下来,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可是我等了好久了,感觉快等不下去了,若是他不来我就去找他。” 苏陶陶清楚的看见了鬼医慌张的模样,天人永隔纵然情深似海也抵不过阴阳轮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了苏小乔也躺下休息,苏陶陶却独自一人走到屋外,此时院落中的枫叶渐渐红了,一片片的被吹落在地,苏陶陶忍不住用手接住一片抚摸着上面的叶脉。 “红颜未老恩先断,宫人无数尽白头……”苏陶陶将红叶放进旁边的水中,任由它随波漂流,苏陶陶知道这水可以通往宫外的自由之地,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这一幕被太子看见,他正刚刚和苏零露温存了一番,看见苏陶陶如翠竹一般站立在一片枫叶掩映之下,顿时眼前一亮。 世上尽然有这般出尘的女子,清新淡雅美丽脱俗,忍不住向旁边的随从说道:“查一查,这女子是谁?” 随从看了一眼苏陶陶,回道:“回殿下,这是苏家的二小姐苏陶陶。” 提起苏陶陶,太子顾成德这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顿时心中一股怒意,就是这个女人让母后当日差点下不来台吗?那正好…… 太子正准备离开,身后又有一个随从赶来,在太子的耳边说了几句,太子忙改变了原本的方向。 “母后您找儿臣?”顾成德在皇后面前请安,被皇后亲昵的拉着坐下。 “今日那些千金们你都见了吧,我说的那几个女子你可还满意?”皇后笑容慈爱,看向自己的儿子,眼角隐约透出了细纹。 “瞧见了,母后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不过儿臣还看上了一位姑娘,希望母后到时候选秀之时也给我留下来。” “是哪家的姑娘,会让你这般的青睐!”皇后顿时来了兴趣,对着太子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见太子并没有害羞更是好奇了。 “是今日父皇刚刚提拔的承恩将军苏锦堂的千金……” 太子还未说完,皇后就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是那个叫苏零露的庶女,是吧?” 此时,苏零露正在外面偷听,因和太子云雨了一番的缘故,她觉得浑身酸疼的厉害,便找了理由并未离开,恰巧又听见皇后来了,忙躲进了一旁的小隔间里面。 听见皇后说了自己的名字,苏零露顿时两眼放光,如今水到渠成,太子今日对她也是格外的满意,自己的太子妃之位必定势在必得。 “不是,是他家嫡女苏陶陶,儿臣身为太子怎么可以娶一个庶女做侧妃。” 太子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让苏零露措手不及,双目先是失神错愕,随后便是满眼愤怒之色。 皇后听了太子的话,说道:“你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不过那苏陶陶桀骜不驯,收进你的东宫本宫很不放心。” “母后不必过虑,既然做了儿臣的女人,儿臣必然会好好的调教,是老虎便拔牙,是野猫便削爪。以前她对母后的种种不恭敬儿臣都会让她得到教训!”太子的目光透着骄傲,让皇后也被感染,点了点头。 苏零露在隔间里听见这些话,顿时心中愤怒更甚,苏陶陶哪怕不讨好太子依旧可以得到太子的重视,相比起自己用尽心机的讨好更是让她痛苦。 皇后和太子走后,苏零露方才从隔间里面出来,双眼全是血丝,咬了咬牙抬手看了一眼被自己掐破的手心,目光里充满了对苏陶陶的怨恨。 太子既然对她没有娶进门心思,自己便只有拼命一搏了! 皇后和太子的想法苏陶陶全然不知,等出宫时苏陶陶看见苏零露双眼微红的坐在马车里稍微还奇怪了一下。 因为鬼医和小乔姐姐在一起的缘故,苏陶陶并不知道苏零露遇见了什么,只默默无言与老太君一起坐在车子里,一路回了苏家。 选秀的日子很快便来了,苏陶陶身上挂着一枚玉牌,上面写着:“承恩将军府苏锦堂嫡女苏陶陶,年十四岁。” 她身旁站着的时候苏零露身上也挂着一枚玉牌,上面写着:“承恩将军府庶出长女苏零露,年十五岁。” 宫里储秀宫有专门的马车接送苏陶陶和苏零露,两人同坐一辆车但一路都默默无话。因只能带一个丫鬟的缘故,苏陶陶便带了安静稳重的香玉在身边,苏零露身边的丫鬟则是老太君身边的二等丫鬟随行。 进入宫门,迎秀门的门口便热闹起来,储秀宫派出去接秀女的车子都在这里停下,并且让秀女们在此处集合。 大红的宫墙像是一座巍峨的山脉,连绵看不到边,让人心生苍凉。 苏陶陶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药水,又四处寻找了一番这才找到了小乔姐姐,两人彼此牵着手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我给姐姐的东西可带好了?住进入之后寻了机会记得用。”苏陶陶小声的询问起来,深怕苏小乔忘了自己的嘱咐。 “东西是带了的,妹妹就放心吧,倒是你可要小心些,听说你们俩住一间!”苏小乔看了一眼苏零露,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戒备。 苏陶陶微微一笑,说道:“姐姐不必担心,我自然是省得的!” “各位秀女,请在这边排队站好,奴婢念到名字的便出来答应一声。”远处,传来了宫里嬷嬷们的招呼,苏陶陶和苏小乔忙站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顾成禛死了? “张桂芝,罗可卿,许晓月、苏陶陶……”嬷嬷一个一个的叫着名字,秀女们身旁的丫鬟便代为答应。 苏陶陶和苏小乔一前一后在报名之后由嬷嬷带领到了一处宫殿,听她说道:“各位秀女们舟车劳顿,今日就请各位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奴婢便还要过来点名,之后便是统一的沐浴更衣验身进宫,各位秀女要做好准备。” 面对选秀,苏陶陶显得格外的从容,只要喝下了药水,她便会被隔离落选,所以她并不害怕自己会中选。 相比起苏陶陶的从容淡定,苏零露却在内心显得无比的焦躁。 苏零露进了屋子,看见苏陶陶正懒懒的靠在软踏上,也不多说话也径直躺下,彼此间将对方当成了空气。 入夜时分,苏陶陶清晰的听见了苏零露起床的声音,便忍不住说道:“你明知我对你没有好意,这般明目张胆的出去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苏零露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大可以去说,我必定感谢你的成全!” 苏陶陶微微眯眼,用意念召唤来了鬼医,让鬼医跟着苏零露离开。 “她去干什么了?”苏陶陶见鬼医回来,顿时坐正了身子,警觉的看着对方。 “去见太子了,看样子是要太子给她一个名分,但太子只答应让她顺利通过验身这一关。”鬼医将自己看见的告诉了苏陶陶,却见苏陶陶皱起了眉头。 “自取其辱……”苏陶陶只淡淡的说了四个字,便再不言语。 鬼医不知道苏陶陶的心思,也没有多言去了苏小乔的院落陪伴。 第二日天亮,苏陶陶便起床洗漱,宫里的嬷嬷早已站在了院中,带着一众人来到了另外一个院落,此处比起外面热浪扑面,宫女太监们正在领着一桶一桶的热水进出各个房间。 “请各位秀女们准备好,一会儿一个一个的排队进去沐浴更衣,里面有专门的嬷嬷给各位秀女验身。”嬷嬷面不改色,可是却有个别的秀女脸色一红明显的害羞起来。 验身是什么她们在家中已经听母亲说过,所以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而苏零露却出奇的淡定,一双眸子直愣愣的看像前方,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之前的种种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就在排队等候的空挡,不远处传来了吵闹之声,苏陶陶循声望去,看见了苏小乔正在与人争执。 “你一个知府的女儿凭什么先?看清楚我的玉牌,我可是兵部侍郎的千金许晓月,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争!”一个趾高气扬的女子对苏小乔大声的吼了一句,周围的女子们纷纷侧目。 苏陶陶看见小乔姐姐被为难,立刻挡在了她的前面,说道:“你一个兵部侍郎的千金怎么说话这般的没有教养,不过是个侍郎罢了,就这般的耀武扬威,比你父亲官大的大有人在,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你谁啊,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许晓月没有想到自己被人呛声,立刻红着脸怒道。 “这里的确轮不到我说话,我也不想与你这种人说话,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里可不是你的家里,若是行差踏错半分被赶出去也是平常的事情!”苏陶陶感觉小乔姐姐正在拉扯她的衣袖,只好忍了一口怒气。 许晓月见占不到便宜,冷哼一声便离开了,苏陶陶转身之时方才踩到了一些碎片,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给的药水瓶子。 苏陶陶脸色一变,说道:“这是……” “刚才她与我起争执便是如此,我并未刻意与她争抢先后,她走路时撞了我一下,将我的药瓶给摔碎了,我一时气急便与她争执而来几句,你便过来帮我了。如今没了这个我该如何是好?”苏小乔的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苏陶陶目光却盯住了许晓月。 “你去盯着这个许晓月,她必定不会是偶然摔碎小乔姐姐的药水的!”苏陶陶用意念对着鬼医说道。 鬼医点了点头,又担心的看了一眼苏小乔,见她进了小屋子方才调转了方向,而苏陶陶则是叫人清理了药瓶。 如今自己身上只有一瓶药水了,只有一个人的量该如何是好? 若是小乔姐姐中选那么久代表着她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宫殿之中,可若是自己拿了药水给她,自己便要被困在这宫中。 一面是自己的未来,一面是难得的友谊,苏陶陶显得左右为难。 终于轮到苏陶陶进入了屋子,脱去外衣进入温暖的水中,苏陶陶一步一步的朝着嬷嬷们的指引躺下,验身之后穿上了秀女的统一服饰,宣示着她要在这宫里至少住上半个月的时间。 出了屋子,就在苏陶陶寻找小乔姐姐的时候,耳边传来几个秀女的话语…… “听说前面来了八百里加急,听说五皇子殿下没了!” 苏陶陶听见这话险些一个踉跄,多亏了身边的香玉扶着才没有失态,假装若无其事的从秀女们的身边走过,召唤来了鬼医。 “他们说顾成禛死了,是真的吗!”苏陶陶的眼中布满血丝,都忘了用意念说话,在屋子里自言自语一般的对着鬼医问道。 苏陶陶的心内时分惶恐,连带着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鬼医身形,生怕鬼医不愿明说, “我不知道,我需要去查证一下!” 鬼医看着苏陶陶激动的模样,忙又说道:“我无权查看生死簿,但若是顾成禛真的出事了一定在黄泉路上徘徊,我去冥界看看便知道了。” 原本是安慰苏陶陶的话,却让苏陶陶更加的难过起来,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悲伤站起了起来,推开窗户眺望远处的景色,恨不能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边疆。 鬼医一去便是三个多时辰,而宫里顾成禛失踪生死未卜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苏陶陶虽然心里焦躁不安,但是表面上还维持着平静的神色。 ` 她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在刺激她,想让她失态,一定是! 这种近乎于自我安慰的心理很快占据了苏陶陶的内心,她低垂着目光,看似认真的完成嬷嬷教导的每一个动作,一旁的苏小乔却看出了端倪。 乘着休息的空当,苏小乔拉住了苏陶陶到了安静的地方,问道:“你怎么了?” 苏陶陶用一种迷茫的神色微微一笑说道:“我很好啊,小乔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她强装着镇定,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的如此坚强,明明苏陶陶已经在心里向老天祈祷顾成禛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苏小乔摇了摇头,透着无比认真的神色,说道:“你瞒得了那些不了解的你的人,但你瞒不了我,因为我了解你!” 苏陶陶怔怔的看着苏小乔,鼻尖忽然一股酸涩涌来,眼泪无声的从眼眶之中滑落,却半句也不多言。 “傻姑娘,你究竟怎么了?”苏小乔看见苏陶陶终于不再隐藏,忙轻轻给她抚背一边问道。 “小乔姐姐,我没事……”苏陶陶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用了一句无关痛痒的回答。 苏小乔见自己也问不出苏陶陶的心结来,只好说道:“既然如此,乘着现在我们出去走走吧,放松一下心情,晚膳过后嬷嬷还要抽查考核呢。” 苏陶陶点了点头,与苏小乔一起出了储秀宫,在长长的宫道上散步,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只可惜却缓解不了苏陶陶内心的那抹焦躁情绪。 “前面的人站住!”苏陶陶和苏小乔安静的行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们回头看见的是皇后的銮驾以及领头的宫女用不悦的目光看着他们。 按照规矩,她们并未踏入皇后时常出入的地方,看样子今日的偶遇是个巧合?虽然心中疑惑,但苏陶陶和苏小乔还是跪下来给皇后行礼。 “好久不见了。”皇后面带笑容,不温不火的开口说着,身旁的宫女将她从銮驾上扶了下来,缓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冷硬的鹅卵石小道,苏陶陶和苏小乔是衣衫本就单薄,跪在上面不一会儿便感觉有些难受了,但皇后却并没有让她们起来。 “臣女只是普通女子,不得随意出入宫廷,所以没办法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苏小乔本就是个傲气的女子,被皇后这话勾起了那日的诬陷来,顿时说话也没了往日的温和。 皇后面不改色,只说道:“许久不见,依旧是这般的伶牙俐齿,以后进了宫里皇上必定会喜欢你这般的性子,比起宫里那些唯唯诺诺的的确是好多了。” 苏陶陶和苏小乔心里具是一惊,皇后这话明显是有意要将苏小乔留在宫里,顿时心中隐隐有怒火要爆发。 可此时他们只是秀女,皇后想要留下他们是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的,若是这时候与皇后起了冲突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臣女的性格不知进退,且最是没有规矩,只怕皇上不会喜欢。” 第一百三十章 折磨自己 娘娘的这话臣女不敢接受。”苏小乔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而苏陶陶在一旁却心中想着别的事情。 小乔姐姐的药水被摔碎了,可是自己的还有,若是自己给了小乔姐姐药水皇后肯定不敢留一个有“传染病”的女人在宫里,可是自己又如何脱身? “你一直不是做的很好吗,只要你继续这样子便好,原本本宫是准备把你赐给五皇子的,毕竟‘女大三抱金砖’只可惜他却是一个福薄的,上了战场如今被敌人逼得掉下而来悬崖,连尸骨都找不到。”皇后这般说,眼睛看着苏陶陶在一旁苍白的脸色。 她并不是对苏陶陶一无所知,顾成禛对苏陶陶的心思她已经觉察到了,此话不止是说给苏小乔听,也是试探苏陶陶是否对顾成禛也有心思。 自己的儿子既然看上了苏陶陶这女人,她心里自然要有数,别看苏陶陶平日里不怎么言语,但皇后心中已然明白温妃后面苏小乔身旁出谋划策的最有可能就是这苏陶陶! 苏陶陶依旧低垂着眸子,手心却捏成了拳头,告诉自己要忍耐,皇后就是要让他们激动失态。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盟誓终身不嫁,请……”苏小乔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宫女只因为皇后的一个眼色便上前给了苏小乔一个耳光作为警告。 “怎么可以这般没有规矩,既然做了秀女,你们便是皇上的女人,终身不嫁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苏姑娘你可给本宫记住了,如今皇上器重你父亲,若是你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惹了皇上不高兴只怕要殃及池鱼。”皇后对宫女打下的耳光装作未见,只开口责备了几句,随后便叫人扶了她上了銮驾扬长而去。 苏陶陶咬着牙,抬起头来看着皇后远去的方向,一旁的苏小乔却已经挣扎起来说道:“妹妹我该怎么办!” 她从未见过苏小乔这般的慌张,皇后的话是赤裸裸的威胁,苏小乔如果反抗那么连累的就是她的父亲,这招果然是阴毒。 “姐姐忘了吗,我这里还有一瓶药水。”苏陶陶只是淡淡的笑了,心中一股恨意涌了上来。 皇后是故意的,一定是! “可是,你呢?”苏小乔自然知道药水的意义,但只有一瓶药水若是她用了苏陶陶就不能用同样的办法脱身。 “我没有关系,我想留在宫里!” 苏陶陶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坚定,握紧了苏小乔的手。 将药水瓶子交给了苏小乔之后,苏陶陶如释重负,回到屋子静静的等待着鬼医的归来,鬼医化作一团淡黑色的雾气显现出来,一双红色的眼眸透着诡异的光芒。 “怎么样?他真的死了吗……”苏陶陶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深怕错过一个字眼。 鬼医沉默了一下,这才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苏陶陶终于是忍不住了,愤怒的吼道:“什么叫做你不知道!你是鬼差还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你吗?” “这次我真的不知道,黄泉路上并未有顾成禛的魂魄纯在,可是阴司那边却已经收到了烧给顾成禛的祭品,并且已经有人给他做了法事这代表着人间已经确定他已经死了。”鬼医看着苏陶陶跌坐在地上,却无力去将她扶起。 苏陶陶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冷笑起来说道:“你的意思我懂了,顾成禛是魂飞魄散了对吧?” 除了魂飞魄散还有什么可以解释鬼医找不到他的魂魄,若是他活着又怎么会有人给他烧祭品,只怕是皇帝为了稳定军心秘不发丧罢了。 他死了……前世有过埋骨之恩的人居然死了,原本应该活下来的人却因为自己对命运的改变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再也找不到那个曾经对自己一见倾心的男人。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香玉敲打着苏陶陶的房门,片刻之后才传来苏陶陶的声音说道:“我没事!你退下吧。” 苏陶陶的身体在颤抖,强忍着不哭出声音来,刚才自己失态的怒吼已经惊动了外面的香玉,如今自己不能再惊动了旁人。 她对顾成禛的感情是秘密,以后也会是秘密。苏陶陶抬起头来,看着鬼医说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你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弄清来龙去脉!” 鬼医知道自己是瞒不住苏陶陶的,便说道:“我去冥界调查了一番,鬼魂中有人便是看着顾成禛掉进山崖的,顾成禛在军中的几个月一直疾病缠身,时不时就吐出一口鲜血。在出事之前敌军在城门前叫阵顾成禛决定迎战,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决定选用诱敌深入的计策再以口袋阵围之歼灭,却在这其中出了内奸将计策告知了敌军,照成顾成禛被逼入悬崖最后落尽深渊生死不明。” “那内奸是谁的人?”苏陶陶不等鬼医回答,冷笑道:“可是太子和皇后的手笔!” 鬼医不答,已是默认,苏陶陶的眼眸冷如寒冰。果然,皇后的言语那般的得意,那试探的意图这般明显,果然是好算计。 苏陶陶将嘴唇都咬破了,一双眸子里全是血丝,恨不能此时此刻就将皇后和顾成德碎尸万段。 “小乔姐姐今日也受了一些刺激,我已经将药水给了小乔姐姐,你守着她去吧。”苏陶陶冷静了一阵,人如同虚脱了一般无力,双眸平静的让人害怕,如同漆黑的深潭能把一切都吸进去一般。 鬼医默默的离开了,苏陶陶在漆黑的屋子里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香玉不得不翻窗进来将苏陶陶扶到床上躺下。 苏陶陶病了,与苏小乔同时生病,但太医诊断苏小乔得了传染病不宜在宫中久留被送回了苏家隔离。而苏陶陶因为只是风寒的缘故依旧在宫里,只是在择选的时候被扣了下来,却并未放出宫去上面的意思尚不明了。 苏陶陶懒懒的靠在美人靠上,虽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可是身体却已经瘦了一圈,眼神比起往日更加的冰冷空洞。 “小姐,您再吃点吧。”香玉看着苏陶陶才吃了半碗的燕窝粥焦急的开口劝慰。 苏陶陶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最近的胃口真的小了,吃饱了。” 香玉不说话,只悄悄把自己眼睛里打转的眼泪擦了,然后给苏陶陶递上了漱口水,自家小姐的性格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倔强的很! “小姐,您究竟是心里有什么事情您说出来,香玉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帮你排解,可是你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落选了复试不说还让旁边的那些秀女们笑话您……”香玉一肚子的委屈,她的心里就只有小姐一个最最重要的人,如今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她却半点不知道,让她如何不难受? “我说了我没事!”苏陶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眼神中隐隐透着一股怒意,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乱了章法。 可是,面对顾成禛的死讯,苏陶陶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放在她心头的是一把刀,哪怕滴出血都只能是一个“忍”字。 “小姐……”香玉还想开口,却被苏陶陶冷声打断说道:“出去!” 香玉一脸不安的看着苏陶陶,最后还是关上了房门,让苏陶陶独处。 等到香玉一走,苏陶陶感觉喉头一股腥甜味涌上来,忙用手绢捂住,拿开一看已经是一口暗色的血块。 鬼医从暗处出现,说道:“你这急怒攻心如今还连带着有郁结不解,是想要折磨死自己么?” 苏陶陶抬起眸子,说道:“我没事……” “自从顾成禛出事,你说的最多的三个字便是‘你没事!’若是你真的,没事又何须我每次都帮你瞒着香玉给你治病?苏陶陶你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让我心凉,若是敌人未死,你倒是把自己给折磨死了我帮你还有什么意思!”鬼医一边说,一边脸上带着浓浓的无奈。 苏陶陶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又想说“我没事”但因为鬼医的话只能无奈的苦笑。她何尝不想发泄出来?可是若是自己显露出来,又能有什么用? 皇后如今因为顾成禛的死让太子如今得到了皇帝器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让太子的实力如虎添翼。 苏陶陶咳嗽了几声,鬼医忙用阴气给她施针这才将心中因为怒气激起的病症给压制了下来。 “请问苏秀女在吗?”门外进来了一个宫女,手中拿着一张帖子,递给了迎上来的香玉。 香玉将帖子递给了苏陶陶,看着苏陶陶打开,耳边传来宫女的声音说道:“这宴会是皇后娘娘亲自准备的,秀女可别推脱不然怪罪下来可不好。” 苏陶陶垂下眸子,并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宫女便退下了。 皇后的宴会如今她不与皇后正面冲突又怎么会不去呢,想到顾成禛的事情,苏陶陶心中的恨意蔓延开来,皇后俨然已经成了她想要首先要除去的敌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亲芳泽 宴会很热闹,苏陶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这才发觉是中秋节啊,这一病人都有些糊涂了。 “苏秀女,你的病可好些了?”苏陶陶出现之后,几位平日里亲近些的秀女便上前打招呼,她们的身份大多都已经定了只等着皇帝的意思就由皇后下碟子赐位份。 “已经好多了,谢谢几位姐姐问候。”苏陶陶恭敬的行礼,她们虽然还是秀女身份,但比起苏陶陶这个不上不下的情况已经是后宫中的妃嫔,苏陶陶给他们行礼她们并未推辞,也还了半礼。 中秋佳节却被困在这四面围墙的宫廷之中,思念之情自然是无以言表,宫女妃嫔都放了河灯,唯独苏陶陶独坐于小桥流水旁的凉亭里看着流光溢彩顺着河流蜿蜒而下,遗世而独立的身影。 “苏秀女,请跟奴才走一趟,那边有贵人请您。”一个太监恭恭敬敬的进了凉亭,打断了苏陶陶的安宁。 苏陶陶的秀眉只是微微一蹙,转瞬便又恢复了平静,寻找香玉的身影时却不知这丫头去了何处,便听太监接着说道:“贵人只希望秀女一个人前往,莫要带旁人了。” “走吧。”苏陶陶淡淡的两个字,听不出喜怒,只跟在太监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流水蜿蜒,假山小桥点缀其中,空气中桂花香味扑鼻而来,吹起风铃叮当作响,绕过一座巨大假山眼前是一盏巨大的琉璃宫灯,下方是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负手而立。 挺拔的背影让苏陶陶顿住了脚步,一阵风吹来扬起了那人的发带,飘逸的衣袂让苏陶陶的眼睛有些朦胧。 他回来了!顾成禛回来了……苏陶陶快步飞奔了过去,在距离那个背影还有三步的距离时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背影转身,面容却不是苏陶陶期待的顾成禛,而是前世苏陶陶错爱了一生的男人——顾成德。 一身白衣似雪也掩盖不了这人的一身肮脏,哪怕面容俊朗也不过是蛇蝎心肠,苏陶陶停下脚步的动作和睁大的眼睛让顾成德以为是苏陶陶被自己的模样所迷惑,心中还小小的高兴了一把。 他贵为储君,又有哪个女子被为之倾倒,苏陶陶恐怕此刻恨不得立刻投入自己的怀抱,就像她那姐姐一样吧? “啪!”顾成德的得意还没有散去,苏陶陶却在这个时候给了他一个耳光。 让顾成德愣在了当场,他从没受到过这般的对待。 前世苏陶陶在被打入冷宫之前祈求了无数次见面,可是自己在之后却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今生初见她依旧记得这股恨,几乎是失态的打了上去。 若只是前世苏陶陶或许还能忍住,毕竟去年秋闱已经见过一次了,苏陶陶更恨的是他居然让她以为是顾成禛回来了。 苏陶陶无数次在梦中想着顾成禛一身白衣回来的情景,就如同此时一般,虽然顾成禛一直以黑衣出现在众人眼前,但在她心中永远是一尘不染。 “你居然打我?”顾成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脸上的疼痛那般的明显,他一定以为是幻觉。 苏陶陶面不改色,这才想起自己的失态,忙跪下来说道:“太子殿下恕罪臣女只是看见您的脸上有蚊子。” 太子的脸色原本就不好看,如今被苏陶陶这么一说更是白一阵红一阵。他的脸上怎么可能有蚊子,可恶的女人! 在苏陶陶是眼中,此时的顾成德就是一坨屎,有蚊子又有什么稀奇,若是太子硬是要撕破脸,苏陶陶也不惧怕鱼死网破。 顾成德此时看着苏陶陶一副无辜的模样,心肠终究是软了下来。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先哄着这个女人再说,以后进了东宫看我怎么收拾你! “起来吧,本宫不怪罪你!”太子亲自动手去扶起苏陶陶,却被苏陶陶给躲开了。 “殿下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听见苏陶陶说这话,太子的脸色顿时就又有些阴郁起来,不过只是转瞬就隐藏过去,说道:“你大病初愈,本宫看着你在宴会上并未吃什么东西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些清淡的膳食,你用一些吧。” “谢谢殿下的好意,臣女不饿!”苏陶陶的眸子低垂,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顿时让太子心中的****难平。 可恶,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子在心中暗暗骂道。 “你吃一点吧,看着你瘦了一圈,本宫心疼……”太子又想伸手去抓苏陶陶的手,这次苏陶陶明显的推开了他。 “太子殿下自重!” 太子终于绷不住了,看见苏陶陶这般的不识好歹,冷笑道:“什么自重?苏陶陶你以为你为什么被扣下来?就是因为我给母后要了你,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这个时候只有我们俩你还装什么清高。” 苏陶陶没有想到前世那风流倜傥的太子在此时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当初真是自己眼瞎怎么就半点都没看出来? “殿下,我对你没有兴趣,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这就告辞!”苏陶陶转身欲走,却被太子一把拉住,挣扎之下衣衫被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顾成德对苏陶陶本就有色心,如今一见春色暴露,顿时心痒难耐就想要一亲芳泽,苏陶陶挣脱不了刚准备呼救耳边传来了太子的一声闷哼。 太子倒在了地上,苏陶陶看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有些慌神,自己被太子带来这里的事情不知道有几个人清楚,若是自己就这么跑了只怕还有无尽的麻烦。 苏陶陶拖着太子进了假山旁边的屋子,里面有一张床铺,还点着熏香,那香味立刻让苏陶陶蒙住了口鼻。 情迷香,原来太子早就动了别的心思……又或者是底下人揣测到了太子的心思推波助澜? 顾不得许多,苏陶陶迅速的逃出了门外,在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空荡的的并没有别人。刚才太子明明对自己立刻就要成事,怎么可能忽然昏倒,肯定是有人暗中帮助她点了太子的穴位。 看着空荡的周围,苏陶陶恍然若失…… 忽然,头顶一抹黑影划过,让苏陶陶忙抬头去看,可是除了一轮明月在头顶的云雾之中露出了半个脑袋之外,苏陶陶并未瞧见什么黑影。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苏陶陶的心里咯噔一下,太子顾成德也训练了一群暗卫,且一个个来去无声,顾成德做了皇帝之后还特意的奖赏了这些人,取名“素卫”意思是将世界清理干净,保护皇帝的安危。 “素卫”二字是苏陶陶的手笔,当时她还感动于顾成德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她,如今想来顾成德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聪慧罢了。 刚才的黑影难道是顾成德的暗卫?可若是如此,为什么顾成德晕倒之后这些人却都没有出现! 苏陶陶紧张的看着周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腰上被人缠住,如同一条蛇一般收紧,低头之时脖子感觉一酸人便晕了过去。 凉风习习,苏陶陶被冷的醒了过来,此时周围静谧的可怕,让她感觉无比的压抑,牙齿因为寒风的原因开始哆嗦磕碰。 漆黑的夜里苏陶陶隐约能够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她的喉咙里还有几个字,却不敢问出口,深怕透露了自己的心事。 “你是顾成禛吗?”这几个字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的心脏承受不住这份思念开始抽痛起来,忍不住用手按住。 黑影默默的看着苏陶陶的动作,沙哑的声音如同是一件玉器被打磨时发出的声音一般说道:“你知道多少秘密?” 苏陶陶摇了摇头,说道:“什么秘密?” 黑影一把卡住苏陶陶的脖子,冷声警告道:“少装蒜,你肯定知道!” 面对对方越来越重的力道,苏陶陶放弃了本能的挣扎,心中想到,自己就要死了吗?那是不是就可以去找顾成禛了? 对于苏陶陶这种消极的抵抗,黑影明显愣住了,这女人居然根本没有想要求生的欲望?手不知不觉的稍稍松了些。 就在他松开的一瞬间,苏陶陶猛的挣脱开对方的手,将鬼医配置给她的药粉洒在了对方的脸上,让对方晕过去。 消极的情绪只是一瞬,苏陶陶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仇人还没有死,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生? “你找死!”对方没有被苏陶陶的迷药所晕倒,反而用一种愤怒的声音将苏陶陶压在了露风石上,风扬起了苏陶陶披散的长发,面前的衣襟因为挣扎而露出了里面的衣裳,显得凌乱柔弱。 哪怕在漆黑的夜里,头顶已经没有月光,苏陶陶依旧能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如狼一般的气息。 “放开我!”苏陶陶倔强的吼了一声,人却格外的紧张,自己的被压制的动作太过于暧昧,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俯下身来一亲芳泽。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愤怒的目光 对方的动作极快,将苏陶陶的穴位点了,让她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平躺的姿势,腾出手来细细摩挲她的脸颊。 此时周围除了风声,苏陶陶也听见了对方的呼吸,见到这人慢慢的俯下身来,用一双璀璨的星眸注视着自己。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了苏陶陶的脖颈上,带着微微的疼痛感,对方竟然用牙齿咬她! 苏陶陶骂不出声音,只能任由这个人从脖颈开始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异物敞开,或许是感觉到了苏陶陶身体的颤抖,他忽然将苏陶陶包裹进了怀里一阵风声过后来到了一处宫殿。 里面红床锦被,蜡烛散发出柔和的灯光,苏陶陶想去看清对方的模样,却被黑影用红绸遮住了眼睛,随后又是温柔的吻掠夺她的香甜滋味。 苏陶陶因为看不见的缘故,身体变得格外的敏感,耻辱和愤怒的感觉让她的眼角滑落了泪水。 或许是因为看见了苏陶陶浸湿了红绸,对方摩挲着她的脸颊说道:“不论你想要嫁给谁,你都只能是我的!” 霸道的言语,却带着沙哑无比的嗓音,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贪婪的掠夺着苏陶陶身上每一寸少女的清香滋味。 或许是觉得自己掠夺苏陶陶时她太过于安静,黑影将苏陶陶的哑穴解开,传来了苏陶陶显得愤怒却有生硬的声音说道:“你即使此时此刻与我的身体合二为一,你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对方听见苏陶陶的话呵呵的笑了两声,在苏陶陶听来绝对是讽刺,她如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这个人给掠夺了,只差最后一步她便彻底会成为这个黑影的女人。 “没关系,我会让所有人都得不到你的心,也会让所有人都得不到你的人!”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道气息。 苏陶陶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的心已经给了一个死人,所以你来晚了!” “死人?谁!”对方先是明显的一愣,然后带着质问的口气,隐隐透着一股愠怒。 “你想知道吗?那你最好现在杀了我,我变作厉鬼告诉你如何?”苏陶陶低低笑了起来,用笑声掩盖自己内心的怯懦不安。 “你在激我杀了你,看样子你很爱那个人!”对方看着苏陶陶眼睛上的红绸,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几次想要伸出手将红绸取下来,让对方瞧瞧自己的容貌,可是都又放弃了。 “我不爱,我感激他,我的心里如今只有他,所以若是你想要占有我,就先杀了我!”苏陶陶咬了咬牙,她始终不敢承认自己是爱上了顾成禛的,至于为什么她却说不清。 心有千千结,个个为君系,若有千般爱,何苦自折磨? “感激?那你怎么不在他活着的时候以身相许呢,现在却被我这般的欺负,是不是觉得很不甘心!”黑影用手撩拨苏陶陶的腰侧,听得对方一声轻哼,却又强忍的模样。 “你虽然嘴上说着拒绝,可是你的身体却诚实的暴露了一切……”灼热的话语在苏陶陶的耳边炸开,随后又听这黑影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给了心的那个男人是谁,我便放了你如何?” 苏陶陶咬着牙,冷声说道:“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情吗?你千辛万苦把我抓来就为了这个?我不会说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放了你呢?如今你就是我手里猎物,若是我想随时都可以把你抓住,小乖乖……”对方的声音极尽暧昧,让苏陶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黑影的目光带着深沉,嘴角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苏陶陶倔强的模样心底荡漾开一丝别样的情绪。 小乖乖?小乖乖!!!苏陶陶的心里如同千万只骏马在奔腾,恨不能跳起来将这个黑影给撕碎了,怎么到现在自己呼唤的鬼医还不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本事拿开她眼前的红绸,让她把这个人的脸记住,以后一定剁成肉酱喂狗! “闭嘴!”苏陶陶被吃了豆腐不说,还被这个男人在言语上这般的挑逗,紧张变成了一种愤怒,咬牙切齿的吼道。 对方将唇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顺着耳畔蔓延道:“怎么,害羞了?” “你可知我是谁的女人?虽然如今他传言已经死了,但说不定就是诈死!”苏陶陶压低了声音,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气,怕自己的失态成就了别人笑料。 “你是谁的女人?”对方低低的笑着,继续说道:“只能是我的。” “我是顾成禛的女人,若是你再敢对我做什么,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顾成禛留给我了一队暗卫,此时我相信他们已经将这里重重包围了!”苏陶陶冷声开口,只可惜眼中的坚定被红绸所遮盖。 “小傻瓜,若是顾成禛真的给了你一队人马,如今你在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他们救回的是尸体又有什么用呢?”对方呵呵笑着,让苏陶陶再一次感觉到了对方的讽刺。 苏陶陶一时气结,胸口一股鲜血吐了出来,连带着呼吸却忽然顺畅了许多。 这时,对方将手掌放在苏陶陶的背上,一股温暖的热流蔓延到了全身,苏陶陶心中微微惊诧,这莫非是内功? 迷迷糊糊之中,苏陶陶晕了过去,等被一股阴冷弄醒时,发现已经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了,身旁鬼医正用焦急的目光看着她。 “你去了哪里?我已经找了你一个时辰了!还有,你的病怎么回事,谁用内功调理好了你的身体!”鬼医围着苏陶陶转圈,心中有千千万万的疑问需要苏陶陶解答。 就在苏陶陶参加中秋宴会之时,鬼医便在守护了苏小乔不久就回来了,等他去寻找苏陶陶气息之时,发现苏陶陶早已没了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等苏陶陶再出现,鬼医发现苏陶陶一直无法治愈的内结却已经被强行打开,身体也几乎得到了内力的修复。 因他是鬼的缘故,所以只能用阴气给苏陶陶治疗,可是阴气是最为损伤人的内体的,治疗的效果微乎其微,全靠着极阳的药物中和阴气。今日苏陶陶回来之后,鬼医发现苏陶陶身上有一股内力在她的奇经八脉之中游走,已经将自己无法消散的阴气去除,并且用深厚的内力打破了苏陶陶在肺部郁结的内结病灶。 “我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我只知道那里很冷,且漆黑一片,我用意念寻找你却未得到你的回应,周围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苏陶陶的心里一抹焦躁涌来,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很多的东西不懂,即使有了鬼医,今日掳走自己的黑影更加强大。 “结界!一定是道行高深的人物做的结界,我虽然是鬼差但也有我找不到的结界,对方替你治病且只用了两个时辰一定是道行十分高深的人物,如今不知是敌是友。”鬼医细细的开始分析起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 顾成禛真的魂飞魄散?若是被人抓走送进了结界自己也有可能找不到他,况且他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难道还活着吗! “结界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编织?”苏陶陶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事情,忙开口询问,一双求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鬼医。 “能编织出结界的人十分厉害,不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需要庞大的财力物力,并且还要在特殊的经纬线上才能织成,结界可以让鬼神都不能觉察到他们的存在,这样能力的人本身就是可怕的。”鬼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若是顾成禛还活着,我又感知不到他的存在,我想估计也有可能在结界之中。” 苏陶陶的眼睛一亮,心中其实期盼的便是鬼医的这句话,她甚至在祈祷这个黑影就是顾成禛。 可是,顾成禛真的会那样对她说话吗?自己对这个男人都不了解,又谈何爱他…… 一见钟情不过是一种感觉罢了,且前世她并未注意过这个男人,所以她对顾成禛不算是一见钟情吧? “那如何能够破解结界!”苏陶陶有些迫不及待,却被鬼医泼了一盆冷水。 “结界扭曲了时间和空间,是不会让你轻易的找到的,我既然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就更加不知道如何下手了,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想办法。” 苏陶陶无奈,也只能点了点头,等鬼医走后解开自己的衣襟,对着镜子看着脖颈间那微红的牙印正在一点点消散。 就在苏陶陶被黑影掳走之后,苏零露便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看着苏陶陶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愤怒目光。 你最好就此消失最好,太子殿下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苏零露坚定的目光移向了太子刺客躺着的房间。不过只是片刻便溜进了太子的屋子。 屋子里点着熏香,让人浑身都有一股燥热的情绪涌来,苏零露慢慢的靠近太子的床榻,坐下来伸出手摩挲着太子的脸庞。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您的妃子 白色衣裳,如玉的面庞,如此秀色可餐风流倜傥的男人为什么对自己就没有那般的专注? 苏零露的内心是痛的,自己倾心相付的男人心里却觊觎的是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偏偏是她最痛恨的人。 苏陶陶,你是嫡女什么都比自己略胜一筹,为什么连我的男人你都要抢走?如今她已经不是什么黄花闺女,焦二的事情成了苏零露身上无法抹去的污点,她没有了母亲的庇佑,没有了父亲的宠爱,她想要的只是风光无限的生活,可是苏陶陶却是她人生的绊脚。 自从听见太子在皇后面前说的话之后,苏零露便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太子的一举一动,不惜将自己所有的钱财都用在了探听消息上面,母亲在死前积累的财富如今苏零露已经全部掏空了,她若是今日输了便只能如同乞丐一般的活着! 太子手里有个太监叫长满,是最会猜度太子心思的人,苏零露买通了长满身边的小太监,知道了太子今晚要见苏陶陶的事情。 更加知道了长满为了讨好太子特意在这屋子里点了催情的香料,让苏陶陶会对太子投怀送抱。 苏零露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冷静,原本她是想要杀了苏陶陶的,可是看见苏陶陶被掳走,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如果太子明日醒来看见自己躺在他的身旁,且是众目睽睽之下会不会就给自己一个名分? 想到这里,苏零露解开了自己的外衣,用自己的手解下了太子的腰带,探入了太子的隐秘之处,坐在了太子的身上,让迷糊之中的太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愉悦的闷哼…… 第二日天亮,整个宫廷还沉浸朝阳之中,早朝刚刚退朝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祥和,一声女子的尖叫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女人挪动了身体,又回味起昨日的热情似火,太子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迷茫的看着苏零露,见身旁的她却哭得梨花带雨,一众人听见苏零露的尖叫冲进来时已经不能退出去,只能尴尬的跪下。 这一声尖叫是苏零露早已计划好的,她早已支会了长满身边的小太监,若是自己嫁入东宫,那小太监就是自己手底下的太监总管,所以此时已经有管事的嬷嬷通知了皇后,安排的宫女也把苏零露的话传进了皇帝的耳中,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苏零露和太子已经跪在了皇帝和皇后的面前。 因为一切都十分的突然,太子还来不及将苏零露打发就被人发现,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跪在了大殿之中。 忽然得了消息的老太君穿着不似往常那般精心打扮,苏锦堂更是连朝服都没有脱掉就站在了殿中。 苏陶陶姗姗来迟,在门口刚好遇见了温妃,两人一同进了大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坐了下来。 此时,苏陶陶感觉到了两道目光朝着自己刺来,顺着望去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苏零露,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 从知道顾成禛很有可能没有死开始,苏陶陶便越发冷静下来,苏零露在太子的床上?苏陶陶早就猜到是苏零露的计谋,至于太子的目光,恐怕是觉得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却变成了苏零露而疑惑不解吧。 此时,头顶传来了皇后的声音,大家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太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苏秀女会在你的床上!”皇后的脸色非常难看,若是太子真的喜欢大可以告诉她,到时候直接给皇上说赐给太子便好,何苦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 相比起皇后一脸不解和愠怒的神情,皇帝的脸色却出奇的平静,别人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皇后说完,只听太子说道:“父皇母后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儿臣一醒过来就看见苏零露在儿臣床上。” 太子的心思很简单,让苏零露坐实了勾引自己的罪名,这样自己的名声才可以保全。 苏零露却不慌不忙,将眼泪擦了哽咽道:“太子殿下怎么可以这般污蔑臣女?昨日臣女正在观赏河灯,是您叫了太监过来请我过去小坐,并且准备了酒宴让我我喝了两杯,臣女当时有些微醉正准备告辞,等我醒来……” 苏零露的话并未说完就哭了起来,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太子在旁人眼中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龌龊的人。 太子居然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愿意给她一个名分,苏零露心里压着怒意,也不管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抽泣起来。 “苏零露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太子恼羞成怒,想不到自己昨天对苏陶陶的事情居然被苏零露给知道了,这女人明显就是将计就计,可是太子却不能直接戳破,不然自己在别人面前的形象会更加难堪。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苏零露是如何知道这些细节的,难道昨日苏零露和苏陶陶是商量好的? “殿下,臣女知道如今臣女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说什么都是错,既然殿下嫌弃臣女,臣女立刻就自裁!”说完苏零露就拔下头上的簪子往自己的心口戳去。 她一边扬起手,一边快速的扫了一样所有人的神情,太子的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期待,皇后有些紧张,而苏陶陶由始至终都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不感兴趣,而皇帝高高在上她看不见…… “够了!”一直未曾说话的的皇帝终于开口,苏零露立刻停手看着皇帝,忙磕头请罪。 苏零露一边磕头,一边哭道:“皇上,昨日之事是臣女不知自爱,这才让太子蒙羞,也让我父亲和祖母为此蒙羞,臣女无颜苟活!” 她深知如今父亲对皇帝有些用处,适时的把父亲拉出来皇帝定然会帮着自己。如今父亲的手里虽然没有多少银子,可是却有带兵的经验,边境不安皇帝早晚会让父亲出征,父亲就是她最好的垫脚石。 果然,只听的摆了摆手皇帝说道:“酒后乱性这件事情便不需要再提了,皇后看着办吧,给苏家的姑娘一个名分也不是什么难事。” 随后,皇帝又接着对太子说道:“一个男人就是要有担当,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你这般的说她如何有男人风度?” 听见皇帝有责备太子的意思,皇后心里却说不出的憋屈,苏家的苏零露不过就是一个庶女,不管自己的儿子有没有风度,苏零露无媒苟合的行为已经是板上钉钉,明明是苏零露心机深重,当她在宫里的眼线是吃素的,不知道这女人的小动作吗! 想要好的名分?她偏偏不给,作为皇后是不能被玩弄的,这小丫头片子已经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皇上,苏家的长女既然嫁给了太子,那臣妾昨日提的将苏家二女儿苏陶陶嫁给太子做侧妃的事情……”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陶陶已经抢先跪在的正中央。 “皇上,臣女不嫁太子殿下,若是可以选臣女宁愿做您的妃子!”苏陶陶一时情急,惊世骇俗之语脱口而出。 想想昨日是黑影,又想想顾成禛的失踪,皇后不是想要给她难堪吗?那自己也可以给皇后一个大大的难堪,为了复仇脸算什么! 太子和所有人一样震惊了,包括温妃都瞪大了眼睛,只有皇帝默默不语的盯着苏陶陶看了半晌。 这丫头这般的冲动,还需要磨练磨练…… 苏陶陶虽然冲动了,但却不后悔自己说的话,她宁可嫁给已经暮年的皇帝,也不愿意嫁给太子,皇后和太子算计了顾成禛,让他至今生死未卜。她一定要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如今握着天下权利的是皇帝,她不在意用任何的东西去交换。 “你再说一遍!”皇帝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却让人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臣女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若是臣女可以选择,愿意嫁给陛下!”苏陶陶深吸一口气,抬起了自己的脸庞,一双坚定的目光盯着皇帝双眸。 那双眸子像极了顾成禛…… “大胆,你不过是一个落选的秀女有什么资格嫁给陛下,还不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皇后按耐不住站了起来,对着苏陶陶身旁的太监吩咐,可是太监们却纹丝不动,皇帝尚未发话他们怎么敢动。 “既然臣女是落选的秀女没有资格嫁给陛下,那么臣女又怎么有资格嫁给未来的天子呢?”苏陶陶并不惧怕皇后的声音,看着皇后气的涨红的面庞。 “你!”皇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太子想要上前去扶却又不敢惹怒自己的父皇,只能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苏陶陶。 可恶的女人,居然敢当众给他没脸! “父皇,其实昨日儿臣约的是苏家的二小姐,苏零露并不知道是从何处跑出来的!”太子气极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出这些,就是不想让苏陶陶身上干净! “殿下!”苏零露先慌了,她想不到太子居然会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把苏陶陶给拉下水,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让她知道些规矩 “太子,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这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皇帝的怒意,屋子里的空气顿时降到了冰点。 只是片刻的功夫,皇帝将除了太子苏零露苏陶陶之外的其他人都被请了出去,包括皇后都不得在屋子里停留。 厚重的宫门被关上,只有几盏宫灯点亮周围的一切,太子的脸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苏陶陶低垂双目面容沉静,苏零露低着头咬牙切齿……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此时谁都不敢开口说话,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的听见。 “你们谁先说?”皇帝的声音在头顶炸开,带着让人恐惧的气息蔓延,虽然他的语气十分平常,但字里行间还是流露着让人压抑的情绪。 苏陶陶低着眼眸,如同入定了一般,苏零露心中惶恐想要反咬苏陶陶一口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苏陶陶身上,可是又不知道如何下口。 至于太子,此时更多的是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造成了现在不可挽回的局面。 “太子,你先说!”皇帝叫了一声,立刻让太子惶恐不安的抬起头来。 “父……父皇。”太子的慌乱已经无法掩饰,只能用眼睛看向了苏陶陶。见她没有半点恐惧和害怕流露出来,顿时更是一股怒意涌来。 “太子,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那让苏陶陶来说好了。”皇帝的语气不温不火,谁也不知道刺客他心中的想法。 苏陶陶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皇帝那双注视自己的眼睛,没有了刚开始的冲动,说道:“昨日中秋宴会,臣女一个人正在流光水榭小坐,来了一个太监说有贵人请臣女过去。因宫里实在是贵人太多的缘故,臣女也没有细想只得乖乖的跟着,甚至连臣女的贴身侍女也没有带。等臣女到了之后,太子殿下已经在院落中设下一桌酒菜,强行要臣女共饮,臣女不从太子便想要责罚臣女,偏巧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忽然晕了过去,臣女不敢久留就离开了。” 苏陶陶不能对皇帝说自己被太子非礼,不然皇帝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倒不如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保留”太子的名声。 皇帝对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会信任,从前世他去世之前让很多人陪葬就知道,苏陶陶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不会当面去指证太子任何事情。 “太子,真的是这样吗?”皇帝的目光看向了顾成德,见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是,不是!”太子欲言又止,硬是被苏陶陶说的无法反驳。 有些事若是解释只会是越描越黑,太子此时虽然愤恨和紧张,但他却不傻。 “是什么?不是又是什么!”皇帝的语气让人惶恐不安,可是字面上却好似只是平常的询问。 “回父皇,昨日我的确是叫了苏陶陶去儿臣那里小坐,但苏陶陶却故意勾引儿臣,后来儿臣拒绝了她,谁知她趁机将儿臣打晕了……”太子看向了苏零露接着说道:“儿臣认为这一定是苏家的两姐妹给儿臣设下的一个陷阱,让儿臣和苏家大小姐发生关系,以玷污儿臣的名声!” “太子殿下!”苏零露想不到太子居然半点都不顾及他,如今她和太子的关系已经浮出水面,太子还不愿意承认她吗? 苏陶陶冷笑了一声,说道:“殿下说我勾引你?既然是勾引那躺在床上的不应该是臣女吗?怎么会变成了我的姐姐?”苏陶陶故意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道:“哦~殿下的意思是我故意李代桃僵让大姐做了你的女人,然后与我有什么好处?” 苏陶陶的话语里十分明显,若是自己帮助了姐姐,太子也知道自己勾引他捅出来苏陶陶的名声没有了,又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利益,谁会那么傻呢? 对于她要表达的意思,皇帝心知肚明,说道:“太子,你怎么看?”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已经让顾成德心惊胆战,他该怎么回答?父皇的心思他猜不透,苏陶陶又是一只会咬人的猫,若是稍微有点破绽,一定不会让他轻易蒙混过去。 “父皇,儿臣知错了!”太子心中暗暗咬牙,想着以前自己犯了错总是用这一招博得皇帝的宽容,今日又故技重施。 皇帝的目光稍微有了一些变化,看向了一直在一旁着急的苏零露,说道:“你说说你为什么在太子的床上?” “臣女也不知道,臣女记得臣女在睡觉,然后醒来就在太子殿下身旁了!”苏零露慌了神,若是自己再多说只怕引来更多的怀疑,若是被人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知道了太子的心思之后所做的谋划,到时候就不是让她嫁给太子那么简单了,自己会被沉潭的! “来人!”皇帝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冲了进来,让三个人的头皮都如同炸开而来一般发麻。 “在!” “将太子送回东宫,苏家长女送回苏家,苏家二女儿好好的管教,让她知道些规矩!”皇帝一口气说完,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太子愣住了,苏零露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苏陶陶,打入冷宫就代表着没有翻身之日了吧? 苏陶陶只是一个被扣留的秀女无名无份,看似已经没有了任何翻身的机会,冷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默默等死的份。 苏陶陶啊苏陶陶,你刚才恬不知耻的说要做皇上的妃子,肯定惹怒了皇上,如今你就等死吧! 苏零露根本不在意自己被侍卫带走出宫回到苏家,如今苏陶陶被打入冷宫,祖母能把她如何?苏继堂已经不在家里住了,如今祖母可以利用的只有她。 苏陶陶阻止了侍卫要过来抓自己的动作,说道:“如今我也算是后宫之中的女子,别动我!我自己会走。” 见苏陶陶慢慢的站起来,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大殿,此时的门外皇后正站在那里,周围簇拥着很多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苏陶陶的脸上,这一次温妃没有帮忙,因为苏陶陶刚才的话语同样刺激了她的底线。 她居然想要做皇妃? 温妃不敢想象苏陶陶这样的女人进入宫廷之后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或许比如今的皇后还要可怕。 “不知廉耻,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先打二十大板再扔进冷宫!”皇后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怒火,一来是因为苏陶陶妄想做妃子的,二来是因为她让太子陷入了名声狼藉的危机之中。 苏陶陶不反抗,侍卫将她带到了一处屋子,然后有两个管教嬷嬷打扮的人迅速的掀起苏陶陶的裙子将一个垫子塞在了她的臀部。 苏陶陶先是一愣,随后外衣就被嬷嬷脱了下来,随后被带出了屋外,外面皇后已经在等候着,温妃也在其中与皇后坐着,一张长凳摆在正中她被毫不犹豫的压在长凳之上。 “一!” “二!” 一左一右两个太监使劲的打在苏陶陶的臀部,一桶冷水全部淋在她的身上透心凉,隔着衣服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啊!”苏陶陶不傻,若是自己此时不叫出声来,皇后定然会怀疑有人放水护着她,一想到刚才两个嬷嬷动作迅速的赛垫子的场景,苏陶陶故意叫的很痛苦。 “贱人!”皇后听见苏陶陶的惨叫,眼中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苏陶陶不去看皇后的目光,以免自己嘲讽的神情被皇后察觉,只低着头惨叫着听的人头皮发麻。 二十大板完了,苏陶陶假装虚脱的倒在地上,耳边传来皇后的吩咐说道:“让她自生自灭!” 转眼,苏陶陶被拖到了一处安静的院落,这里残垣断壁没有半点人声,周围的除了凄凉枯黄的杂草已经找不到别的东西。 苏陶陶因为怕有人还在监视她的缘故,假装依旧昏迷着,脖颈间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一股腥臭的感觉慢慢弥漫开来。 是血腐烂的味道…… 苏陶陶暗暗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扯住,她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暗红色的舌头,上面有很多细碎的伤口,流下了说不出的液体。 鬼?可为什么她身上有这么奇怪的味道! 苏陶陶仔细的瞧了瞧,却假装看不见对方的样子,装作迷茫的样子挣扎着坐起来。 鬼伸出长长的舌头,将自己的鼻子放在苏陶陶的脖子上闻了闻,说道:“好香的血味啊,好想喝血……” 说着,女鬼用手上长长的指甲触碰苏陶陶的肌肤,让苏陶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鬼已经可以显出实体并且吸食人血了吗?苏陶陶开始在心中永意念呼唤鬼医,却听女鬼在苏陶陶耳边开口说话。 “小丫头你说你能被我玩多久?”角落里女鬼飘荡在空中,嘴里正在不停的咀嚼着。 女鬼的舌头很长,而她嘴里咀嚼的就是自己的舌尖,此时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苏陶陶。 第一百三十五章 银铃捉鬼 面对这诡异的表情,苏陶陶却表现的十分淡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尚未天黑便微微一笑说道:“我都是玩鬼的,您确定是你玩我,不是我玩你?” 其实,苏陶陶也是第一次遇见魂魄能够散发出臭味并且还有类似于血液流出来的女鬼,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最厉害的鬼怪? “你!”鬼往后飘远了几分,吃惊道:“你看得见我!” 女鬼如同见了鬼的表情,让苏陶陶心里原本的忐忑紧张都一扫而空,原来鬼也有怕的时候,顿时底气就有了。 苏陶陶双手环胸,用不可琢磨的笑容看着面前的女鬼说道:“所以,你要和我玩吗?” 只见女鬼扶着自己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说道:“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吓唬本嬷嬷,当心我吃了你!” 苏陶陶挑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女鬼的模样,的确是有些年纪了,但此时的苏陶陶已经能够不再吃惊和害怕,若是这鬼真的可以吃了她早就动手了,有何必做出这样的一副表情?便说道:“你很饿?” 鬼嬷嬷用没有眼仁的眸子看了苏陶陶一眼,说道:“我不饿!” 可是话音刚落,苏陶陶就听见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下苏陶陶和鬼嬷嬷都愣住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彼此脸上都有些尴尬。 “抱歉,是我饿了。”苏陶陶扯了扯嘴角,看着鬼嬷嬷抹了抹自己的肚子,心中灵机一动用只有鬼医能够感受的意念对鬼医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苏陶陶的能力在不知不觉之中提升,已经可以用类似于千里传音的原理来与鬼医传达信息,只是坚持的时间只有一分钟左右,让她满头大汗肚子更加饿了。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好欺负,苏陶陶又不温不火的问了一句道:“你真的不饿?” “不饿!”鬼嬷嬷根本不知道苏陶陶斤两,坚定的开口,心想着这小丫头在打什么鬼主意。 此时的苏陶陶却已经感知到了鬼医的到来,故意叹气了一声,说道:“那好吧,我还说让你给她带点东西吃,瞧她吃自己舌头解馋不知道都饿了多久了。” 这话说完,苏陶陶懒懒的抬起眼皮,鬼医的身形从暗处显现出来,因鬼医是鬼差的缘故,所以一般的鬼根本不能觉察他的存在。 “啊!鬼啊!”看见显现出来的鬼医,鬼嬷嬷怪叫了一声,拔腿就想开溜,却被鬼医的束魂鞭捆住,使劲挣扎也是徒劳。 “你自己不也是鬼吗?瞧把你吓的!”苏陶陶无奈的摇头,看着鬼嬷嬷和鬼医对视了一眼。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他是鬼差是来抓我回地府的,我不要去!”鬼嬷嬷哭了起来,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许多。 “原来是个怨鬼,刚才被她的外表给蒙蔽了,现在才是你本来的气息吧?”苏陶陶上下扫了一眼浑身穿着灰色雾气的鬼嬷嬷,语气温和了许多。 “别带我走,我还有心事没有了却,我不要离开这里!”鬼嬷嬷依旧哭着,然后索性在地上打起滚来,哪里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鬼? “谁说要你离开这里了?”苏陶陶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这鬼嬷嬷比起清水还要让她头疼,简直就是沟通困难。 鬼嬷嬷立刻就不哭了,慢慢飘到了苏陶陶面前,说道:“我不用走吗?那你为什么要让鬼差把我绑起来,这个绑鬼很痛的!” 说着,鬼嬷嬷还不忘扭动几下,一脸哀怨的看着苏陶陶的样子。 这次,不只是苏陶陶打了一个哆嗦,连带着鬼医也觉得浑身真的有鸡皮疙瘩掉了下来,忍不住说道:“请做一个正常的鬼。” 鬼嬷嬷咧嘴一笑,长长的舌头拖在地上,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好久没有和人说话了,那些人都怕我。” “嗯。”苏陶陶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然后让鬼医将鬼嬷嬷给放开了,两个鬼一个人这才坐了下来。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鬼嬷嬷笑眯眯的和苏陶陶套近乎,心想着鬼医连苏陶陶的话都听,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 “我叫苏陶陶,您呢?”虽然鬼嬷嬷已经成了鬼,但年纪始终是比苏陶陶大,所以她对她还带着几分尊敬。 “我生前是专门掌管储秀宫的管教嬷嬷,他们都叫我梅嬷嬷。可是因为我经常被人当替罪羊的缘故,他们后来都叫我‘霉嬷嬷’。”鬼嬷嬷说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看见鬼医居然拿出了阴间的供果顿时眼睛一亮。 “吃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很久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不然舌头怎么这么长……”苏陶陶又给鬼医使了几个眼色,鬼医随身携带的食物都被抢走了。 慢慢的,鬼嬷嬷的舌头在缩短,终于到了她胸口的位置就停下了,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好久没有吃到好吃的了。” “霉嬷嬷,你是怎么死的?”苏陶陶见人家吃饱了,立刻也笑眯眯的开口,她给的食物可不是白给的。 霉嬷嬷睁开白色的眼眸看着苏陶陶,说道:“看我舌头这么长肯定是吊死的啊!” “哦,原来吊死的,那你既然是吊死的就是自杀咯,莫大哥赶紧把她带会冥界去吧!”苏陶陶见鬼嬷嬷给自己装糊涂,就转头对着鬼才开口。 “不是自杀,我是被人勒死给掉在这里的,我有仇人!”鬼嬷嬷不满的反驳着,围着苏陶陶转了起来。 “那嬷嬷应该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且说说你的仇人是谁,为什么会死吧!”苏陶陶懒洋洋的靠在硬邦邦的床榻上,周围散发着一股霉味。 “都是因为皇后,那个女人怕我说出她的秘密,所以把我给灭口了!”霉嬷嬷很生气的吐出一口恶气,顿时让屋子里下降了好几度。 苏陶陶因为还穿着湿衣服的缘故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让鬼嬷嬷吓了一跳。 “你知道皇后什么秘密!”这一次鬼医的目光比起苏陶陶还要激动几分,皇后可是鬼医的死敌,若不是他作为鬼差不能直接去找皇后的麻烦,他早就把皇后的魂魄勾走了,何必要等这些年月。 “就是……”鬼嬷嬷刚准备开口,忽然听见一阵风铃声,吓得立刻逃离没了踪影。 苏陶陶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对鬼医戒备的问道:“怎么回事?” “追魂铃,有人在找这老嬷嬷!”鬼医立刻也戒备起来,转眼便消失了。 苏陶陶听见了脚步声,忙趴在床上假装很痛苦的呻吟,很快自己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小姐!”香玉跌跌撞撞的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的模样。 苏陶陶微微睁开眼睛,原本想给香玉说自己没事,发现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太监,便只能低低的哼唧道:“疼……” 香玉一听这话,顿时就更加难过了,哭道:“小姐我给你带了药来,您忍一忍,我给您上药。” “把你家小姐弄醒吧,皇上还等着我复命呢!”太监奸细的声音在苏陶陶耳边传来,苏陶陶靠在香玉的怀里耷拉着眼皮。 “皇上有什么旨意要公公传达吗?”苏陶陶说完咳嗽了几声,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 “啧啧,这就是贪心的后果,没有这命就别逞强,皇上有旨让你在这里静养,伤好之后去御书房报到。”太监摇了摇头,一副看苏陶陶如朽木的样子,也不等苏陶陶说话转身便走了。 等太监一走,苏陶陶便满血复活的从香玉的怀里坐了起来,吓得香玉整个都愣住了。 “小姐你……”香玉无辜的眨着大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傻丫头,我没事!”苏陶陶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平静了三日后…… 夜里,风声依旧,香玉就睡在苏陶陶的床榻边上,此时的苏陶陶还未睡着,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冰冷。 来了! 苏陶陶睁开了眼睛,周围的景象却是让她吓了一跳,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周围飘荡着和当初在大牢中一样众多的幽魂。 她忙闭上了眼睛,但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稍微调整了呼吸这才睁开了眼睛,这些鬼并不知道苏陶陶有阴阳眼,开始在她和香玉的身边转悠。 有的朝着苏陶陶和香玉吹阴风,有的用手去撩拨苏陶陶的头发,而最过分的是有一个太监鬼居然爬上了苏陶陶的身上,一脸的猥琐。 苏陶陶忍无可忍正准备发火请鬼医出来收拾他们,又是一串银铃的声音传来,这些鬼一哄而散又一次不见了踪影。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就冲出了屋子,身后的香玉迷迷糊的醒来看见苏陶陶跑了出去忙想要去追,却被鬼医点了睡穴晕了过去。 有人用银铃驱鬼,若是被香玉瞧见必然活不了,鬼医看着香玉躺在地上有些复杂的神情,却来不及多想就追苏陶陶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猫抓一般 看着空旷的冷宫广场,苏陶陶光着脚丫跺了跺脚,可恶!她还是没有找到银铃发出的方向和操纵银铃的人。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一次当冷宫之中惨死的冤魂围拢苏陶陶的时候,周围就会传来驱鬼的银铃声音,苏陶陶想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是在保护她还是在利用她…… 找到了吗?”苏陶陶看向了鬼医,见他从远处飘荡了过来。 鬼医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了一抹不耐的情绪,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看透和知道很多事情,但如今才发觉天外有天,高手之外还有高手! “可恶,这个拿着驱鬼银铃的到底是人是鬼!”苏陶陶咬牙切齿,那日鬼嬷嬷正说道关键,却被这银铃吓到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这让苏陶陶心里如同猫抓一般。 转眼时间就到了一个月后,在大家都对苏陶陶的存在都淡忘的时候,苏陶陶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她平稳的脚步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正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前进。 “你是谁?敢擅闯御书房?”守门的侍卫拦住了苏陶陶是去路,眉目间带着一股刚硬冷漠。 “我叫苏陶陶,奉旨前来报到。”苏陶陶静静的看着侍卫的双眸,丝毫不被他的冷硬所退缩。 侍卫盯着她看了三秒,随后退开了距离,只说了一个字——“请!” 苏陶陶迈步走上玉阶,却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前世她被顾成德宠爱之时,这玉阶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可是今生却不同了,顾成禛的死,前世的恨让她告诉自己决不能从这玉阶上摔下来,绝不! 御书房内,皇帝正埋头批阅奏折,听见苏陶陶衣裳摩挲发出的声音却不为所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一进来苏陶陶并未说话,只是默默的跪下,她知道自己此时不用多说什么,皇帝早已对她有了安排。 “你来了?”皇帝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沙哑,似乎嗓子里面有什么异物。 “臣女苏陶陶叩见陛下,吾皇万岁……”苏陶陶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便打断了她。 “到朕的身边来!” 苏陶陶的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还是咬了咬牙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去。 高高的楠木台阶发出有节奏的响动,苏陶陶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脚下,此时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安静无比。 皇帝静静的盯着苏陶陶看了两秒,说道:“现在,你还想要嫁给朕做朕的妃子吗?” 苏陶陶摇了摇头,说道:“启禀皇上,臣女的心思在皇上的面前根本无所遁形,臣女根本谁也不想嫁。”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了皇帝冷笑了一声,让人忍不住心头轻轻颤。 “小丫头,看样子你是一点都不怕朕!”皇帝的声音刚硬了许多,透着一股让人难以琢磨的情绪在其中。 苏陶陶慌忙跪下,说道:“臣女不敢!” “不敢?”皇帝的话音一变,接着说道:“你当着皇后和温妃的面说要做自己后宫之中的女人,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们难堪吗?而你为了不嫁给太子居然拿朕做挡箭牌,你的胆子也是不小啊!” 苏陶陶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一丝笑意,缓缓的抬起头来说道:“皇上,您想要听臣女的真话吗?” “不想!”皇帝毫不犹豫的拒绝。 然后又接着说道:“作为一个君王从来不会相信谁会给你说真话,你的真话是有目的的,所以不必说了!” 苏陶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暗暗除了佩服皇帝之外已经没有了别想法。 皇帝接着说道:“不论你之前做了什么,朕都不准备计较了,如今朕交给你做一件事,若是你做的好了朕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苏陶陶抬起头,看着皇帝的目光,见到的只有与顾成禛相似的深邃,甚至更加的让她迷茫。 “臣女谨遵陛下的吩咐!”苏陶陶低下头,将自己内心的迷茫隐藏,静静的开口。 “你去温妃那里做管事宫女。”皇帝淡淡的开口,眼睛里隐隐透出一抹柔和的光亮。 苏陶陶听见这话,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为什么要让她去温妃那里? “臣女遵旨!”苏陶陶并不能开口问什么,皇帝的目光盯得她头皮发麻。 “退下吧。”皇帝说完,便挥了挥手,外面的宫门便打开了,苏陶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走到御书房门外,那日在冷宫之中传旨的太监已经笑眯眯的等在了门口,一改上次的嫌弃模样,奉承道:“姑姑总算是出来了,咱家可是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苏陶陶微微行了一个平礼却被太监给拦住了,只听他说道:“姑姑可别见外,咱家可是受了皇上的吩咐将一件东西交给你。” 说完,苏陶陶的面前已经递上了一个盒子,打开来苏陶陶的脸色有些微变,但迅速的合起了盖子。 “这是什么意思?”苏陶陶微微皱眉,一双眸子充满了戒备的神色。 “皇上说了,姑姑您可以随身携带这块免死金牌走动,除了皇上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您治罪。”太监笑眯眯的眼神让苏陶陶感觉到了头顶压来一朵乌云,皇帝的心思不能猜,一面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管事宫女,连秀女都算不上,另一边皇帝又让她挂着免死金牌大摇大摆的在宫里晃荡,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劳烦公公在这里等候了,那我就先去温妃娘娘那里报到了。”苏陶陶垂下眸子,和太监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去温妃宫的路上,苏陶陶要走过长长的永巷,远远的便看见了一乘华丽的肩舆正抬着一个贵人迎面而来。 因为苏陶陶已经是宫女身份的缘故,她只能手里捧着盒子退到一边让肩舆先过去,可肩舆却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了。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慵懒的声音透着几分妖媚,让苏陶陶有些好奇这肩舆上的女人究竟长得是何等国色。 苏陶陶抬起眼眸,看见的却是许晓月的脸庞,她退去了秀女时候的淡雅,穿上了华丽的衣服,脸上妆容精致红唇烈焰。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许晓月冷冷一笑,眼中带着轻蔑让人将她放了下来,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肩舆站在苏陶陶的面前。 许晓月给旁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便瞧见一左一右两个宫女把苏陶陶给夹住,不等苏陶陶反应过来就给了苏陶陶两个巴掌。 “本宫是主子,你是奴婢,你凭什么正眼看我?”许晓月冷冷说了一句,接着说道:“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苏陶陶上下打量了许晓月一眼,心想着她这般的嚣张跋扈只怕是后台不小,便说道:“奴婢如今虽然地位不如娘娘您,但娘娘您可听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 许晓月盯着苏陶陶的眸子看了半晌,冷笑一声说道:“少吓唬我,就你?还想做妃子,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你不好好在你的冷宫里面呆着,跑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苏陶陶的眼睛微微一眯,许晓月这个女人真是无可救药,自己若不是有了皇帝的旨意又如何能出得了冷宫,只会呈口舌之快估计是仗着背后依赖的人狐假虎威罢了,愚不可及! “既然娘娘这么认为,那奴婢可以告退了吗?”苏陶陶忽然冷笑了起来,让许晓月生起一丝戒备! 这个苏陶陶怎么会这么听话?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许晓月心里这般想,越是看苏陶陶越是觉得厌恶,忍不住逼近了几分说道:“别在我的面前耍花样,你想要做皇妃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 苏陶陶微微弯起嘴角,一双眸子里透着笑意迎上了许晓月的目光,说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由始至终,我从未想过要做皇妃,这不过是我想要逃避被太子选中的借口罢了。” “哼,你不过就是一个承恩将军家的小姐,有什么资格嫁给太子?如今皇上你是没机会了,有想要勾引太子殿下才是你的心思吧?”许晓月自然是不信,立刻用了一副嘲讽的样子看着苏陶陶。 苏陶陶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在这宫里除了笨死的还有什么人最容易死吗?” 许晓月的脸色有些不悦,却一时间不想说话,只瞪着苏陶陶。 “那便是自作聪明,你自以为看透了我,抓住了我的秘密,可是你却忘了或许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呢?”苏陶陶的笑容让人感觉很不自在,似乎真的能把人给看透一般,许晓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我……我能有什么秘密!你这奴婢可别含血喷人,再怎么说我也是皇上敕封的贵人,比起你不知道高贵了多少!”许晓月心里一慌,一股脑的就说了一堆,却看苏陶陶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的反应,这让她有些奇怪。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用意 她心中暗暗憋闷,原本是想要好好的奚落苏陶陶一顿的,怎么这个女人半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苏陶陶看时机成熟,便轻轻走上前去,对着许晓月微微一笑,打开手里的盒子给她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见许晓月一脸吃惊的表情,刚准备开口就被苏陶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拦住说道:“娘娘,奴婢也分为好多种的,向你这样不动脑子就往我这种奴婢身上撞最后只能是个不知死活,你懂吗?” “你居然敢假冒……”许晓月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陶陶便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表情。 “若是我手里的这东西是假的,你说我是如何能够出得了冷宫的?”苏陶陶的表情里透着一股似笑非笑,原本应该趾高气扬对着苏陶陶一番挖苦的许晓月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这时,不远处忽然跑出来一个小太监,对着许晓月身边的宫女说了两句话,随后宫女又在许晓月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许晓月的目光顿时又重新恢复了神采。 “不论你刚才给我看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如今你都只是一个奴婢而已,既然你这么小心翼翼的不让我说出来,那我就当做从未见过好了,你对我言语不逊,本宫就罚你在这里跪两个时辰,不到时间不准起来!”许晓月忽然的底气充足让苏陶陶心中颇为好奇,此时苏陶陶悄悄用意念告诉了鬼医自己的心思,鬼医便尾随着许晓月的肩舆走了。 肩舆上,许晓月长呼出一口气,对着刚才来报信的小太监说道:“小墩子,刚才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还真被那玩意给吓到了呢。” “许贵人不必在意,皇上虽然给了苏陶陶这东西,可是她却是不敢轻易拿出来的。她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姑姑,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免死金牌这玩意就是让犯了错的人可以明面上躲过一死,若是主子真的想要她死就是十个那东西也是无用的。”太监一边说,眸子里露出了皎洁的神色,看似谦卑的跟随在肩舆的旁边。 许晓月听了太监的话,立刻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们的背后可是有皇后娘娘撑腰,苏陶陶有免死金牌这件事情都不能瞒住皇后娘娘,这苏陶陶不过就是在如来佛的五指山上戏耍罢了。 永巷的行人渐渐少了,因到了晚膳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宫舍用膳,苏陶陶孤独的跪在青石上,冰凉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苏陶陶心知许晓月是皇后的人,她故意将免死金牌露出来给许晓月看,可是那忽然出来的太监让许晓月原本慌张的神色忽然改变,可见这女人不过是被皇后当枪使的草包罢了。 这一次,苏陶陶也弄清楚了一件事,皇帝身边的那个太监是皇后的人! 自己得到免死金牌的事情不会有几个人知道,而那太监匆匆的过来给许晓月吃定心丸,可见皇后心中早已料到了些事情。 皇帝和皇后的心思越发的让她难以琢磨了…… 永巷里原本的冷清开始热闹起来,大家吃了晚膳出来,看见的便是苏陶陶乖乖的跪在永巷的地上,有的同情,有的是幸灾乐祸,还有的更多的是不透露自己的情绪。 两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也很长,可说短对于苏陶陶来说也很短,她在此时细细的盘算着自己了解的每一件事,然后又和鬼医用意念交流,在别人眼中她的可怜却让她隐藏了自己很多的秘密。 暗处,一道愤怒的光线看向了苏陶陶的方向,心中骂道:“笨女人!” 苏陶陶打了一个喷嚏,不安的揉了揉鼻子,看了看头顶的星辰发现时间已经到了,这才扶着墙站了起来。 “哎呀,着凉了。”苏陶陶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每一步都像乌龟一般慢。 鬼医用阴气给苏陶陶缓解膝盖上的疼痛,说道:“刚才我看见有两个人在注视你!” “能看出他们的来历吗?”苏陶陶装作若无其事的往温妃的宫里走,用意念与鬼医交流。 “其中一个是一个男人,一身黑袍带着面具,我跟了一会儿发现他忽然消失在冷宫附近,我相信结界一定在冷宫之中,另外一个是个宫女,她去的地方是温妃那里,她原本只是路过,但却是温妃的眼线。” “你想告诉我,温妃已经将我刚才所做的事情都知道了?”苏陶陶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前方,正是温妃的寝宫。 “嗯,所以对于温妃的态度如何你要小心。”鬼医颇为认真的开口,让苏陶陶不得不点了点头。 “叶姑姑好!”苏陶陶刚跨进温妃的宫里,立刻就有机灵的宫女迎了上来,接着说道:“我们已经得了上面的吩咐,知道您要过来,已经叫人给您收拾了房间,这时候让我去通报温主子一声您来了。” 苏陶陶见宫女对自己说话颇为客气,忙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侧门便打开了,苏陶陶走进了温妃的屋子里,此时她正叫人给她捶腿。 “都退下吧,这里交给阿木伺候!”温妃抬眸看了苏陶陶一眼,一双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凉意。 “温妃娘娘……” 苏陶陶跪在地上行礼,却被温妃出言阻止道:“不用了,你既然是皇上亲自安排在我这里的,这些虚礼又何必呢?” “娘娘,我是给您道歉的。”苏陶陶依旧跪在地上,给温妃磕了一个头,目光里透着的坚定让温妃一时间难以琢磨。 “丫头,你知道我对皇上是什么感情吗?”温妃直勾勾的盯着苏陶陶,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情绪可言,仿佛是一滩湖水平静无波。 “没有感情!”苏陶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看见的果然是温妃吃惊的表情,不过这表情只维持了一瞬而已。 “凭什么这么说?”温妃依旧平淡,闭上眼睛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小小激动。 “若是您真的在乎我那日说要嫁给皇上的话,我恐怕在挨板子的时候就死了。”苏陶陶回想着自己被皇后打水板的时候,那些嬷嬷麻利的动作,又想着在宫里能对自己伸出手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温妃还能有谁! 一开始,苏陶陶也是担心的,因为对于她来说,温妃毕竟是皇帝的女人,自己那日的冲动虽然给了太子难堪,但同时也给自己断了一条路。 温妃若是爱着皇帝的话,自己那天的行为就是自掘坟墓。可是苏陶陶很快就明白了,温妃爱上的不是皇帝,而是顾成德…… 呵,多可怜的女人,和自己前世一样爱上了世上最无耻的男人!虽然温妃此时对于顾成德的爱已经成了厌恶,但曾经…… 苏陶陶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了一下。 女人的心可以很大,大到可以包容一个男人所有的缺点和弥天大谎,可一个女人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男人住进她心里最珍贵的地方。 温妃付出的感情已经收不回了,同样的她也不能再爱上皇帝,所以苏陶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温妃的话。 “挨板子?”温妃想了想说道:“怪不得你能够好的那么快,居然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受伤!” 对于温妃的话,苏陶陶显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帮助自己的人不是温妃! “不是你?”苏陶陶皱着眉头,一时间变得迷茫起来,在这宫里还有谁会帮自己? 鬼医?不可能! 苏姐姐?不可能! 沈妙书?不可能! 难道是……顾成禛! 他还活着么?或者,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算计好的,顾成禛压根就是诈死! 虽然鬼医说有可能顾成禛没死,但苏陶陶却不敢相信,因为已经痛过一次,若是再抱有希望痛会更加的难以承受。 “不是我,那时决不能帮你!若是我帮了你我身边有皇后的人,那日就不会是这么轻易的就过去了。”温妃揉了揉眉心,看着苏陶陶陷入思考的模样,自己也陷入了思考。 苏陶陶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那我来你这里呢?皇上给了我一块免死金牌,让我帮他办事,却未明言让我做什么!” 温妃轻轻笑了起来,用颇为戏谑的表情看着苏陶陶说道:“皇上赐给你免死金牌这件事从未对外说过,虽然我与皇后都有眼线知道了,但这金牌你是决不能拿出来的,你懂吗?” “为什么?”苏陶陶一时间有些糊涂了,难道温妃已经看透了皇帝的用意? “皇上颁布免死金牌,必定是要昭告天下的,只有对国家做过很多贡献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殊荣,而你不过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小秀女而已,皇上为什么要给你免死金牌?”温妃微微沉默了一阵说道:“这是皇上给你的陷阱,他要看看你会怎么应对,丫头皇上的心思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般简单。” 苏陶陶忙问道:“那皇上这番的用意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如鱼得水 话一出口,苏陶陶顿时醒悟了,她成了皇帝用来钓鱼的鱼饵! 温妃看着苏陶陶的表情,心中便明白苏陶陶已经懂了,说道:“五皇子失踪生死未卜的事情想必你比我清楚,皇上却将这件事彻底的给封锁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陶陶摇了摇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因为顾成禛掉下山崖是真,但却是他自己跳下去的!”温妃的目光盯着苏陶陶是每一个表情,当看见她露出吃惊的神色时心这才安定下来。 “他不会自杀的,他不会那么蠢!”苏陶陶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个混蛋怎么可能会自己想不开。 “是啊,他堂堂一个将军王为什么要自己跳下山崖,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都只有五皇子一个人清楚。”温妃说完,忽然安静下来,默默的盯着苏陶陶看了半晌。 “皇上也不知道五皇子的心思,对吗?”苏陶陶咬了咬牙,看样子皇帝是知道顾成禛对她有意了。 “是,但皇上也知道一些五皇子的心思,比如说你!五皇子离开之前曾经一直在生病,皇上虽然表面上对这个五皇子不冷不热,但其实我很清楚这个五皇子绝对不会是不受宠的。”温妃的神色里透着一股笃定,顺手拿起了手边的暖手玉细细把玩。 苏陶陶不说话,看着温妃盯着手里的暖手玉接着说道:“我和顾成德在一起的时候,便听从她的吩咐时刻注意着这位看似低调又不受宠的皇子,曾经自以为是的一度对皇上进言五皇子的坏话,可是皇帝每次都故意岔开了话题,那时候我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 温妃的目光忽然盯着苏陶陶,让她感觉很不自在,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以前的五皇子从来不与人主动交流,去年的菊花宴会上,你和顾成禛说话的场景,还有你在宫道上中毒之后晕倒过去的时候,其实皇帝都清楚,他一直默默的关注着五皇子的一举一动,甚至刻意的将某些事情隐瞒了皇后。” 苏陶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这位帝王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存在?前世对于他的记忆,苏陶陶只停留在祭文中的“殚精竭虑,兴国之圣。”八个字上。 如今想来,能担当者八个字的君王,内心恐怕有的不是七窍玲珑那么简单了。 苏陶陶苦笑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五皇子是不是在离开的时候和皇上闹的不愉快?” “是。”温妃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所以对于五皇子跳下山崖,皇上认为是五皇子故意于他作对的表现!”苏陶陶盯着温妃的神色,得到的是肯定的目光。 “现在皇上觉得五皇子很在意我,所以就让我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并且给了我一块免死金牌,可这块免死金牌却并不是免死的而是催命的!”苏陶陶的语气有一瞬间的凝滞,眼睛看向了别处。 温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免死金牌就是逼迫五皇子出现的手段,这块金牌没有被昭告天下,若是你拿了出来说是皇上给的,那么皇上随时都可以收回成命,到时候你认为你还能活着么?只要你犯了错活不了,五皇子若是在乎你就会出现!” 苏陶陶冷笑了一声,看着温妃说道:“皇上若是想杀我,大可以直接动手,何必弄的这般的复杂?” 温妃也笑了笑,只是神色里多了许多同情的情绪在其中,说道:“皇上的手段是一箭双雕,一边是逼迫五皇子出现,另一边是想要让皇后对你动手,如今五皇子失踪,这兵权都捏在了皇后娘家人的手里,皇上要利用你来让皇后出手,所以你的这块免死金牌会有人逼着你拿出来的。” 苏陶陶想起了来时路上的许晓月,忽然反问自己是上当了吗?其实自己才是那自作聪明的人! 看着苏陶陶陷入了沉默,温妃叫了一声外面等候的奴婢,说道:“传我吩咐让陶陶陪你们去给许贵人送一碗刺荆汤。” 苏陶陶微微皱眉,但没有出声阻止,給徐晓月一笑些教训也是应当的,但就不知许晓月肯不肯吃这个教训。 许贵人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吃着刚刚进贡来的葡萄,脸上带着一抹女子的娇羞笑容,想起皇帝这几日对她说的话,又看看这赏赐的葡萄,一张脸如同能够掐出水来。 “主子,您的皮肤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真是多亏了皇上对您的宠爱啊。”一旁伺候的宫女忙谄媚的开口,让许晓月更是开心不已。 “喏!这个赏给你了!”许晓月顺手拿起一串葡萄,递给了面前给自己扇风的丫鬟,一双眸子里透着一股笑意。 皇帝的宠爱让她如今如鱼得水,她怎能不开心。 “许贵人在屋子里吗?”门外,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让许晓月和宫女互相看了一眼,门口的太监呢,怎么这人这般的没有礼貌。 许晓月端正了身子,让宫女过去开门,迎面看见的便是苏陶陶正站在门口,脸上一抹微笑的神色。 “你来做什么!”原本,许晓月还以为是皇帝要叫她今晚侍寝,谁知道却瞧见了苏陶陶这个丧门星。 苏陶陶微微躬身行礼,说道:“奴婢在宫里承蒙温妃娘娘赐名阿兰,以后贵人这般称呼奴婢便好,奴婢这是给您送补汤来的。” “补汤?什么补汤!”许晓月皱着眉,苏陶陶送来的东西能是好东西吗! “自然是温妃娘娘体恤您白日里说话说得多了,给您润润嗓子的好汤。”苏陶陶的神色里露出一抹邪恶的情绪,让人看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苏陶陶并不介许晓月对自己投来的厌恶目光,她从来就不想做好人,所谓好人坏人不过是所站在的立场不同罢了。 “我不喝!”许晓月咬了咬牙冷声开口,用冰冷的目光睨了苏陶陶一眼,心想着自己不喝她又能拿自己怎么办! “许贵人可想好了,若是您不喝,奴婢有的是办法让您喝下去,听说最近许大人正在外派,您说如果她收不到您的消息他会不会着急呢?”苏陶陶弯起嘴角,想起自己来时温妃对自己是说的这些。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许晓月一脸的愤怒,看着那一碗暗绿色的汤汁恶心的摇了摇头。 “奴婢什么意思您很清楚,都说是花无百日红,您觉得您今日不喝后果是什么?若论起宠爱来您侍寝的次数比不了温妃娘娘吧,何况温妃娘娘是一宫的主位,如今她亲自叫奴婢给你送来了补汤您不喝岂不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苏陶陶依旧笑容和蔼,可是字字句句都带着刺。 许晓月心中愤恨,此刻真的想要将苏陶陶打死方才解恨,可是她不能……若是自己和温妃对着干皇后娘娘估计也不会轻易的帮她。 “贵人,您想好了吗?”苏陶陶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越发邪恶,她就喜欢看许晓月明明不情愿有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苏陶陶,你别欺人太甚!”许晓月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怒意,但是还是端起了丫鬟送来的汤汁喝了一口,但立刻就又吐了出来,喊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良药苦口,何况是上好的补药,贵人不必惊慌这可是有助于怀孕的好东西,虽然入口的感觉不好,但效果肯定是极好的!”苏陶陶许贵人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有叫人倒了一些,接着说道:“您可别浪费,这一壶全喝了才能领略到温妃娘娘照顾您的心意。”苏陶陶的样子让跟来的几个宫女都微微侧目,看样子这姑姑不好招惹。 苏陶陶对于周围人的目光中的不满完全不在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如今许晓月是皇后的人,一次次的去给她难堪,对于这样的人她是没有半分手软的,刺荆汤而已不过是让她的嗓子疼上几天,要不了人命对许晓月来说也损失不了什么,她不过是给这女人一个教训。 “苏陶陶,你别以为你仗着温妃就可以为非作歹,当心我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给你好看!”许晓月咳嗽了几声,喉咙此刻无比的难受。 “娘娘,您这话是对您自己说的吧?”苏陶陶说完也不再多言语,只把药碗递了过去,果然许晓月将药碗给打翻到地上,瓷器的碎裂声很是清晰。 “哎呀,这碗可是皇上御赐给娘娘的玉碗您这是欺君之罪啊!”不等苏陶陶开口,早已有身旁温妃的另外一个宫女上前开口,将损坏的汤碗捡了起来,见许晓月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苏陶陶你居然下套给我!”许晓月愤怒的吼了起来,颇有些歇斯底里,见苏陶陶懒懒的耷拉着眼皮一点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气急。 “奴婢怎么敢呢?是贵人您自己摔碎的玉碗,又不是奴婢摔碎的,若是贵人乖乖喝了刺荆汤哪里还有现在的这些事情!”苏陶陶一副鬼见愁的样子,一点也不对许晓月的愤怒在意,让许晓月身旁的宫女慌了神,忙想找皇后报信。 第一百三十九章 轻轻浅啄了一下 可是苏陶陶早已料到了这些,在这些丫鬟想要出门的时候,外面早已有人候着将她们扣住,一切颇显得有些以大欺小。 此时的许贵人被苏陶陶带来的宫女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可是却半点没有主子的风范,与其说是扶着倒不如说是被挟持着,哪壶刺荆汤又一次拜访在了许晓月的面前。 “喝还是不喝?”苏陶陶微微一笑,但却显得越发的邪恶。 面对这情况,许晓月是两难的选择,若是不喝温妃大可以用玉碗的事情把事情闹大,是自己理亏打碎了玉碗,若是喝了这刺荆汤自己的喉咙不知道要痛多久,她怕自己再也说不了话。 为什么去请皇后的人还没来?许晓月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起来…… “你欺人太甚,你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凭什么这么对我!”许晓月愤怒的吼着,动静虽然大却半点也没有惊动别处,这一切苏陶陶早已打了招呼。 从许晓月刻意的告诉苏陶陶顾成禛的死讯开始,苏陶陶便猜到许晓月有可能是皇后的人,再到后来她刻意的刁难自己,苏陶陶便暗自下定决心绝不会被这女人给欺负了去。 “奴婢虽然如今是,但不代表以后还是。”苏陶陶微微蹲下身,往许晓月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看见许晓月还想开口,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面对苏陶陶这般邪恶的目光,许晓月有些愣神,最后咬了咬牙还是把刺荆汤给喝了下去。 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她有一天会让苏陶陶十倍百倍的还回来!许晓月感觉喉咙如同刀割一般的难受,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最后还是全部喝光了才被苏陶陶他们给放开。 “因为贵人身体不适,温妃娘娘已经奏请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最近几日安心在屋子里静养。”苏陶陶微微一笑,看见的是许晓月愤怒的目光。 走出许晓月的屋子,一旁的宫女有些忐忑的往苏陶陶的身边走了几步,说道:“姑姑,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 “狠?”苏陶陶睨了这宫女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说道:“我还有更狠的你没有见过呢!” 看见苏陶陶的神色,丫鬟打了一个哆嗦,忙闭口不言。 回到自己的新房间,苏陶陶已经是一身疲惫,香玉正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苏陶陶轻轻推了一把,说道:“香玉,去床上睡,当心着凉!” 可是,香玉却半点反应也没有,这让苏陶陶立刻警觉了起来,感觉后面一股冷意忙回头去看,见到的还是那个一身黑袍的男人,此时苏陶陶看清了他的脸,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你究竟是谁?”苏陶陶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且他每次出现鬼医都会与自己失去联系,莫非这就是每次摇动银铃驱赶鬼混的人? “你希望我是谁?”对方慢慢靠近了苏陶陶,轻轻的捏住了她的下巴,那一双眼睛透过银白色的面具带着一丝熟悉的邪魅。 苏陶陶说不清这股熟悉从何而来,是因为那时对自己的轻薄?还是在别的地方似曾相识。 面对他的调戏,苏陶陶愤怒的别过头去,却被他强行板正了身子,耳边传来一股热流说道:“看着我!” 他的语气里带着七分的霸道,三分的温柔,让苏陶陶经不起诱惑看相了他的双眸。 为什么,会有一种伤心的酸涩感涌上心头?苏陶陶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傻丫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不喜欢我的话!” 顾成禛终究是投降了,自己对这个女人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的宠爱。 明明战场之上太子想利用东阳国将他置于死地,他便如他们所愿从边境消失,让对方顺利的接手了边境的军队,但千里的思念还是让他忍不住回来看上这个女人一眼。 但,这不是顾成禛的全部,他是个男人胸中怀抱着家国天下,儿女私情也不过是他内心最隐秘的一角而已。 “顾成禛,是你对吗!”苏陶陶抬起眸子,眼睛里有一种惶恐的情绪涌来,心脏微微轻颤了几下,害怕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叫我阿禛……”顾成禛忍不住轻轻浅啄了一下苏陶陶的嘴唇,那带着一股兰香的滋味让他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忽然脚背一疼。 “那晚是你!”苏陶陶的脸色微红,冷眼睨着面前不得不弯腰下去缓解疼痛的男人。 顾成禛无奈的“嗯”了一声,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绝世的容颜。 这是一个让边境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却也是整个大夏容貌俊美的男人之一,有着天下美人羡慕的外貌,却带着一副修罗的心肠。 “你混蛋!”苏陶陶顺手拿起手边的茶盏就往顾成禛的身边招呼,被对方稳稳的接住,眼中带着无限的宠溺。 “我被你给逼的……”顾成禛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若不是苏陶陶那么不近人情的拒绝他,他又怎么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苏陶陶气的跺脚,自己为这个男人这段时间伤心伤肺,她一出现就对自己的说是自己逼他的,有没有天理! “我什么时候逼你了,顾成禛你真是含血喷人!”苏陶陶虽然嘴上还不饶了他,可是眼睛里已经蕴出水雾,最后化作了两滴泪落下。 “你喜欢我,对吗?”顾成禛一步一步的靠近将她推离的苏陶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颇为认真的开口。 苏陶陶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不喜欢!” 顾成禛眼眸里带着一抹皎洁,但故意一副很冷静的模样问道:“那你在知道我死了之后干嘛不吃不喝!” “那是我消化不良!”苏陶陶毫不犹豫的反驳,目光无意中又撞见他的目光,一下子有些心虚起来如同小鹿乱撞。 “真的吗?”这一次,原本很少笑的顾成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苏陶陶一把抱在怀里邪魅的继续说道:“可是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你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虽然前世苏陶陶也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对于顾成禛这么不要脸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脸红的骂道:“你这个混蛋!” “陶陶,陪着我好不好?”顾成禛的喉咙动了动,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的情绪。 “好……”苏陶陶终究是不忍拒绝,轻轻窝在顾成禛的怀里。 天色尚未大亮,顾成禛便坐在了床边看着苏陶陶的睡颜,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谁知苏陶陶却很快的睁开了眼睛。 “我要走了,你再睡会儿。” 昨日两个人哪怕只是静静的抱着,也有了一种让人无比满足的感觉,只是此刻边境的部署已经基本完成,他不得不离开。 “明天你还来吗?”苏陶陶忽然生出了不该有的期待,眼巴巴的望着顾成禛,手不自觉的捏住了他的拇指。 顾成禛微微俯下身,用宠溺又无奈的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说道:“这次一去恐怕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你在这里要好好的!” “为什么这么长?”苏陶陶心中带着几分急不可耐是情绪,抓住顾成禛的手更加的紧了。 顾成禛并不说话,只是将苏陶陶一把揽进怀里,闻了闻她头发散发的香味,闭上眼睛恨不能见苏陶陶揉进他的身体之中。 怀中的女人渐渐的瘫软下去,顾成禛点了苏陶陶的睡穴,看着安睡的人儿心中纵然有千般不舍也不得不离开。 香玉伸了一个懒腰,看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自家的小姐出去了怎么还不回来!顿时站了起来,可回头去看床榻,苏陶陶正安然熟睡,顿时心里有些愧疚。 小姐是何时回来的?自己竟然睡得那么沉,罪过罪过…… 苏陶陶悠悠转醒来,眼角还带着泪水,昨日可是黄粱一梦?苏陶陶苦苦一笑不论真假都已经过去了。 边疆战场,一片尘土飞扬,让过往的行人都睁不开眼睛,着火纷飞的年代,普通百姓都忙着逃亡,是谁反而往边境的方向去? “殿下!”黑色长袍的侍卫跪在了一身粗布衣裳的一个乞丐面前,他的身后马蹄飞扬,正有一队马队从他身后走过,领头的是一个俊逸的少年。 顾成禛面不改色示意了侍卫站起身来,尾随在马队的后面,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这里有一队人马正在驻扎。 “嘿,小子!你就是那夏朝的五皇子顾成禛?”俊逸的少年故意压低了声线,用不屑的目光看向了顾成禛。 顾成禛身边的侍卫听见这话,立刻就要上前与这少年理论,却被顾成禛拦住了,对着少年说道:“我的确是顾成禛,请问公子可是南疆的世子嘉业秀吉?” 少年不屑的看了顾成禛一眼,说道:“正是,我受了我父王的旨意协助你攻打东阳的阵营,可我可有一句丑话要说在前面。” 顾成禛只淡淡了看了一眼嘉业秀吉的模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定道:“你说吧。” 第一百四十章 成败已定 “你不过是一个诈死的皇子,如今朝廷可是一点都不承认你,若是你这一仗不能有十足的把握,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虽说当年你杖着年轻气盛在战乱之时救过我父王一命,但我手底下的兄弟却不是白送死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好自为之。”这少年说话说的过分,可顾成禛却是半点不慌。 倒是他身旁的侍卫有些听不下去了,捏起拳头随时给对方一顿好打,偏偏自家主子没有发话,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好是憋屈,真是难受。 “世子还有什么话说的吗?” 顾成禛只抬起眼眸轻轻看了对方一眼,那摄魂的深眸就把对方看得一愣,这冰冷刺骨的感觉即使不说话都给人无形的压力。 “没了!”嘉业秀吉避开了对方的眼睛,心脏仿佛漏掉了一拍,这个人的眼睛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 “那就让你的人按照我的要求准备吧,过几日便是那东阳将军的寿诞,他不是要一个琉璃灯吗,现在就可以准备了,我已经叫人放了话过去,很快就有人来找你们。”顾成禛说完,潇洒的转身不拖泥带水。 “等等!”嘉业秀吉有些慌忙的叫住了顾成禛,对方的脚步不过只是停留的一瞬,耳边传来了顾成禛平静无波的话语。 “刚才我已经问过世子了还有没有问题,既然没有只要服从命令就好!”顾成禛的话对于嘉业秀吉来说简直就是压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鼓着腮帮子。 嘉业秀吉身边的随从忙上前说道:“殿下,切莫生气……” “滚!”嘉业秀吉一脚踢在随从身上,心中骂道:“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感这么对我说话!” 顾成禛根本不在意这位嘉业秀吉对自己的态度,如今他手中虽然有阴堂,可兵力却十分不足,只有借助邻国南疆的势力方才可以。 “殿下,刚才那位世子明明是……”侍卫见周围没人,这才开口对顾成禛说自己的发现,可是顾成禛却打断了。 “不必说了!” 侍卫只好低下头,一双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火焰,这次反击一定要让上次战败诈死的耻辱都洗刷干净。 东阳国的阵营里,左将军丰田于正喝着从大夏边民手中抢来的美酒,左右抱着两个美人,对着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对本将军可真是慷慨,这两个美人我很喜欢!” 太子微微一笑,抬起酒敬了一杯说道:“左将军你帮了本宫这么大一个忙,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草原上无人陪伴呢。”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太子殿下的诚实,男人嘛无非就是女人与酒肉,在这里我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祖国,不!这里就是我的祖国!”左将军的笑声让人听得有些耳膜发疼,这让太子的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 “左将军这话可说的不对,这里是我大夏的领土,怎么会是您的祖国呢?难道左将军的祖籍是大夏的子民?”太子的笑容略微有些牵强,心中有些害怕着左将军莫非是要反悔当初的约定? “是太子殿下糊涂了,如今这边疆三城已经纳入了我东阳的国土,这里自然是我的祖国,怎么可以说本将军说的不对呢!”左将军的目光盯着太子的神色,见他想要发怒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心中颇为冷笑,如今顾成禛已经死了,这个顾成德的太子算个什么东西,还妄想用两个女人就打发他! “这边境三城本来就是我大夏的领土,当初你出兵之时我们可是达成过协议,我们用五千两黄金和白玉壁作为交换让你帮我除掉顾成禛。“ “如今你既然拿了黄金和白玉壁怎么可以反悔!”顾成德心中骂着左将军是厚颜无耻之人,但面上却仍然不愿意撕破脸皮。 “白玉壁?什么白玉壁!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三座城池作为杀了顾成禛的筹码,我还特意请了我们的巫师将顾成禛的魂魄都给打散了,你这样出尔反尔可不是作为大夏太子的行事。”左将军直接装傻,用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看着顾成德,仿佛没理的是顾成德一般。 莫容复心下生气“你……左将军不要欺人太甚,无论如何我们大夏还有五十万雄兵在手,你们小小东阳算什么东西!”太子终究是忍无可忍,一双眸子带着浓浓怒意,却听左将军听了这话狠狠的掀翻了酒桌,动静比他大了几倍。 “你五十万雄兵算个什么,没有领头的狼你们就是一圈绵羊,头狼已经死了你就是再来三个五十万也拿我没有办法,你想要三座城池用你的本事来取,不然就乖乖的滚出我的国家!”左将军的脸上露出的冷冷的目光,这是多年战场杀人所沾染的肃杀之气,太子常年在深宫之中居住,面对左将军的威势居然有些怯懦,但依旧强忍着不敢乱了自己的阵脚。 “这三座城池你绝对拿不走,本殿下这就飞鸽传书回禀我母后,等我舅舅来了希望左将军你别后悔!”顾成德咬了咬牙,他没有带兵的经验,如今真是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出宫时他可是再三给父皇打了保票一定可以让东阳把三座城池给还回来,如今想不到东阳居然这般大的胃口。 左将军一听这话,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堂堂一国太子居然在外面打仗还要依靠后宫里面的一个女人,本将军听说你的舅舅今年已经六十了吧,你觉得他有命回去?” 顾成德被左将军的话刺激得脸色通红,如今真是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兵法,他原以为只要学会治国之道自己可以驾驭臣子就可以一统天下,可现在他连一个莽夫都对付不了。 “左将军,今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后悔,本宫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太子一挥衣袖便冲出了帐篷,身后是左将军震耳欲聋的笑声,充满了嘲讽。 两日后,大夏的边城之外,左将军手底下的领头将军正在城门之前叫骂道:“顾成德你个黄毛小儿,快快出来和爷爷决一死战,别躲在你那乌龟壳里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传来的是笑声,一下一下刺激着顾成德的神经,令他捏紧了拳头。 “开城门,本殿下要迎战!”顾成德终于是忍无可忍,对着身旁的几位将军命令道。 “不可!我们实力不足,对方兵强马壮如果此时出去只会是自投罗网!”立刻就有忠心的将军出言反对,却被顾成德给狠狠瞪了一眼。 “你懂什么!本殿下是一国的太子,连一个小小的东阳都对付不了,本殿下如何治理国家!” 太子这话里颇带了几分大逆不道的成分,但此时的将军们却不敢多话,而那刚才开口的将军看见太子的威严也只能默默闭嘴明哲保身。 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也大概有了一个了解,太子的性格是刚愎自用的,半点听不得别人的劝谏,此时若是冒着以后被发落的危险劝谏,那他们可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毕竟,皇后一族的厉害,他们还是尝过一些的。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大夏的五十万大军就被打得丢盔卸甲,士气跌落谷底,半点都没有了原来的勇猛。 成败已定。 “王爷,太子败了!”侍卫将前方的消息传给了顾成禛,见他迎风而立衣袂飘飞的看着远方的狼烟四起。 “太子呢?”顾成禛的目光有了一点小小的波动,十岁之前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是最好的,他从未想过要和这位兄长争夺什么,可是年纪越大两个人的距离就越发的遥远,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兄弟手足了,年纪越长,越知道有些事情便再也回不到过去,无论是什么,幼年时总是纯净的,而长大了,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多了几分算计,少了几分真心,这情分,慢慢的也就淡了。 “太子被抓到了左将军丰田的军营里,丰田正想用太子作为筹码来让大夏割让五座城池作为交换。”侍卫说完,明显听见了顾成禛指节发出的声音,那是主子隐忍的时候惯用的动作。 “南疆那边还没有准备好吗?”顾成禛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阴冷,目光虽然看着前方,但心思早已不在那狼烟之中。 “已经准备好了,丰田因为俘虏了太子殿下的缘故,所以特意还多加了银子。”侍卫低着头,眼睛里带着一抹愤怒。 “准备好,明日我们要给丰田送一份大礼!”顾成禛忽然转身,用难以琢磨的目光看向了侍卫,随后消失在浓雾烟尘之中。 东阳的军营喜气洋洋,今日是左将军丰田的生辰,一大早军营就开始忙碌开了,远远的一盏巨大的琉璃莲花宫灯远远的出现在通往大营的道路上,那庞大的身躯足足要用五十匹马才能拉的动。 “哇,这就是西域的琉璃荷花灯吗?”士兵们忍不住远远爬上瞭望台驻足观看,眼中藏着兴奋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可抓到了我国的太子 “是啊,传说这灯在晚上的时候会发出彩虹一样的颜色,花瓣还会慢慢打开十分好看,这些马队可是从西域万里迢迢送来的,今晚我们可要大饱眼福了!” “快点到晚上吧,我都忍不住想要瞧瞧是个什么模样!” 军营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往日的戒备,只默默的盯着琉璃荷花灯进入军营的中心广场。 “太子殿下,看看我的战利品吧,这可是传说中的琉璃荷花灯呢!”夜幕降临,荷花灯的周围燃起了篝火,左将军为了羞辱太子亲自给他准备了一个位置,五花大绑的让他坐着。 虽然顾成德不情愿,可是面对琉璃莲花灯的体积还是震撼到了,在篝火的映衬之下琉璃灯还反射出了周围的倒影,透出了一股神秘之色。 “夏朝的太子,看看我的战利品吧,这就是我东阳的威严,你这个失败者如果这个时候说一点赞美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有尊严的观看这美丽的景色。”左将军得意的端着酒杯,此时他的周围已经不止一个美人了,莺莺燕燕好不吵闹。 顾成德横眉冷对,说道:“休想!” 他作为大夏的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可以屈服在一个东阳莽夫的脚下,这份奇耻大辱他只要等舅舅的援兵一来就可以报复回来。 左将军丰田看顾成德半点都没有屈服的意思,这才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色很快太子身上绑着的绳子被解开了,身边还多了两个美丽的少女,含羞带却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一下子糊涂了,看着左将军丰田喝酒的模样。 丰田擦了擦自己粘在小胡子上的酒水,笑道:“太子殿下虽然是我的俘虏,但你至少还是大夏未来的皇帝,我喜欢你的性格,我们今天先不谈仇恨,先和我好好的过一个寿辰!” 面对丰田的转变,顾成德没有半点的怀疑,还以为是自己的威势终于让丰田明白过来,装作大度的端起了酒杯。 “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负责运送琉璃灯的马队头目上前禀报,此时丰田正在亲吻身边的侍妾,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悠扬的乐声响起,原本黯淡的琉璃灯中心忽然亮了起来,映衬出一个少女婀娜的影子。 “明月照进荷叶间,一支白莲出水来……”女子温柔婉转的嗓音从琉璃灯里传了出来,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蛊惑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大家屏气凝神,看着琉璃莲花灯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打开,期待着其中有着一位倾国倾城的莲花仙子。 渐渐的一个女子的身形露了出来,她头上只有一支白色的簪花,上面也是莲花的造型,身上穿着洁白的长衫,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柄寒光凌厉的宝剑。 “怎么回事?”乐曲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温柔婉转,忽然变得慷慨激昂,女子从莲花之中一跃而出,花瓣也渐渐停止了落下。 落地的女子吸引了左将军丰田的目光,他一双眸子里带着温柔笑意,看着舞剑的女子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忽然,一声血肉被刺破的声音传来,让原本沉静在美丽女子舞姿下的所有人都有些愣神,左将军的胸口插着一柄宝剑,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就被刺死在当场。 “刺杀!是刺杀!快来人……”其中一个人终于反应过来,可是后背已经被人刺了一刀,他的身后不知道何时也站了一个士兵,而那士兵的衣服是南疆的服饰。 于此同时,原本停止打开的莲花花瓣也全部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二十多个黑色服装的男子,他们的身上绣着大夏的国徽。 于此同时,原本停止打开的莲花花瓣也全部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二十多个黑色服装的男子,他们的身上绣着大夏的国徽。 “是夏朝和南疆的敌军袭营了!”不知是谁开口说话,顿时整个军营火光冲天,周围一阵喊杀之声。 因为丰田死去的缘故,原本坚不可摧的东阳军营变成了一盘散沙,丢盔卸甲之人到处可见,顾成禛坐在枣红色骏马之上,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银色铠甲,手中领着丰田的人头,对着周围喊道:尔等东阳兵卒,顺我者缴械不杀,逆我者挫骨扬灰!” 顿时,头上的城门开始传来了攻城的声音,一切都显得势如破竹。 顾成德看见大夏的士兵出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命令道:“本宫是太子,快快护送我回宫参见父皇!” 可是,那些士兵对顾成德根本不予理睬,虽然刻意的保护他不受伤害,但却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 “你们没有听见吗!我是太子!”顾成德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空气,抓住了一个大夏士兵的衣襟。 那士兵只淡淡的扫了一眼,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太子,只知道上面有吩咐自称是太子的人就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说完,那士兵便转身走了,太子顾成德顿时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押解回京?听候发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面对丰田的转变,顾成德没有半点的怀疑,还以为是自己的威势终于让丰田明白过来,装作大度的端起了酒杯。 “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负责运送琉璃灯的马队头目上前禀报,此时丰田正在亲吻身边的侍妾,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悠扬的乐声响起,原本黯淡的琉璃灯中心忽然亮了起来,映衬出一个少女婀娜的影子。 明月照进荷叶间,一支白莲出水来……”女子温柔婉转的嗓音从琉璃灯里传了出来,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蛊惑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大家屏气凝神,看着琉璃莲花灯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打开,期待着其中有着一位倾国倾城的莲花仙子。 渐渐的一个女子的身形露了出来,她头上只有一支白色的簪花,上面也是莲花的造型,身上穿着洁白的长衫,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柄寒光凌厉的宝剑。 “怎么回事?”乐曲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温柔婉转,忽然变得慷慨激昂,女子从莲花之中一跃而出,花瓣也渐渐停止了落下。 落地的女子吸引了左将军丰田的目光,他一双眸子里带着温柔笑意,看着舞剑的女子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忽然,一声血肉被刺破的声音传来,让原本沉静在美丽女子舞姿下的所有人都有些愣神,左将军的胸口插着一柄宝剑,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就被刺死在当场。 “刺杀!是刺杀!快来人……”其中一个人终于反应过来,可是后背已经被人刺了一刀,他的身后不知道何时也站了一个士兵,而那士兵的衣服是南疆的服饰。 腥风血雨在原本应该充满了歌舞升平的营帐间展开,很多人来不及捡起自己的武器就已经命上黄泉。 原本丰田的军队是训练有素的,却因为抓了太子顾成德之后而开始自得意满,才让东阳国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周围掀起的杀戮,一时间顾成德慌了手脚,找了一个角落躲了起来像一只缩头乌龟,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周围。 “殿下所有人都已经被我们控制,现在是否毁了这里?”其中一个头领走到了白衣女人的面前,恭敬的跪下等待指示。 这时,人群中被俘虏的顾成德忽然大喊起来“我是顾国的太子,你们若是把我送回去重重有赏!” 白衣女主转身,她的衣裳没有因为刚才的杀戮沾染到血液,依旧是衣服清丽脱俗的模样,只是一个回眸足以让顾成德失了心魄。 女子微微弯起嘴角,一双眸子透着精明的光线脸上带着些“你是太子?” “本宫就是太子,你若是不信把我送回去,我可以给你很多的奖赏。”顾成德脸上透着兴奋,丝毫感受不到他的身后那些人嘲讽的目光。 白衣女子缓步上前,裙裾如荷叶偏偏走到太子的面前,太子左右的兵卒将太子强压着跪了下来,被女子轻轻捏住下巴。 “堂堂的顾国太子如何会是你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本殿下是不会相信你的,等着做我的奴隶吧!”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嘴角噙着冷冷的嘲讽。 夜,东阳国的营地帐篷里,白衣女子已经换了一身男子装束,镜子中的女扮男装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嘉业秀吉。 她是东阳国的公主嘉业秀雅,不过是因为东阳对女子都不重视,所以多年来都是顶着幼年弟弟的名字四处征战。 “殿下,四皇子殿下求见。” “请他进来。” 顾成禛一进帐篷就闻见一股脂粉香,微微皱了一下眉心,“你可抓到了我国的太子。” “消息得的倒是挺快,可是本殿不认为那个男人是你们的太子,若是我真是太高看你们顾国了!”嘉业秀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成禛,脸上带着笑意饱含深意。 顾成禛面不改色,只平静的开口“他是或者不是与你都可以没有关系,只要把那个人交给我就可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们放还是不放! “这可不行!我父王如何与你谈的我切不论,在我的手底下抓到的俘虏就有一条规矩是不能破的,便是用银子来换,那个人你要带走就得拿东西换。”嘉业秀雅轻轻走了几步,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顾成禛的表情,发现对方居然半点情绪都不曾透露。 顾成禛的呼吸稍稍沉了些“开个价吧。” “三座城池!” “你这胃口未免太大了点!”空气中的氛围忽然冷了许多,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嘉业秀雅感受到了顾成禛的怒意。 “我说了,那个人三座城池,看你愿不愿意换,若是不愿意我便把他带回国内,看着姿色不错卖到妓馆做一个男宠应该不错。”嘉业秀雅很懂得如何刺激顾成禛,顺手坐在了软塌上拿起一杯清茶品饮。 “嘉业秀吉你可别欺人太甚,你可要想想后果。”顾成禛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用一种让人觉得诡魅的神情看着对方。 嘉业秀雅有一瞬的失神,不过片刻就笑道:“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看看是你按照我的规矩来,还是你让我尝尝所谓的后果,四殿下别忘了如今你对顾国来说就是一个死人,背后没有任何的权势可以倚靠。” 顾成禛并未和嘉业秀雅多说什么,走出了帐篷之后便消失了踪影,而嘉业秀雅却满脸笑意。 顾成禛本殿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的能耐,能让我父王这般的让我帮你…… 转眼便是七日的光景,顾成德被关在军营之中的奴隶营里每日被强迫做着粗活,稍有不慎便是被一顿的鞭打,而没有半点后援的顾成德只能向天祈求脱离苦海。 “殿下,东阳皇宫那边已经来了消息了。”暗卫走入隐没在黑暗中的顾成禛,此时的他一身玄色衣袍,冰冷而神秘。 拿过那一页用红色火漆封印的信件,顾成禛轻轻拆开面色不改只留下双眸深邃如浩瀚大海将人淹没。 嘉业秀雅等了七日都未见顾成禛有任何的动静,一时间有些焦躁起来,其实她知道顾成德是真的,不过是想要给你顾国和顾成禛一点颜色瞧瞧,父王根本不会答应她用顾国太子来要挟顾国。 这四皇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嘉业秀雅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思考,这时近卫送来了飞鸽传书,并且眉心微微皱着。 打开字条,嘉业秀雅几乎从软榻上弹了起来,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近卫忙紧随其后,生怕主子的安全受到威胁。 “顾成禛,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嘉业秀雅人未见,声已至。 玄色衣袍的男子目光如炬,手中端着一碗清茶,手指修长细细摩挲杯子,如同鉴赏一件绝世美玉一般。 微微抬眸,嘉业秀雅看见的是顾成禛那一双魅惑众生的脸庞,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的双眸,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一般。 呼吸的慌乱加上来时的怒火中烧,几乎是想也未想就冲到了顾成禛的面前,若不是想着信中的内容嘉业秀雅已经一巴掌打在顾成禛的脸上了。 “六座城池的税收加上军营里被你关起来的男人,我就帮你把你的弟弟嘉业秀吉救出来,不然我们大不了一起都失去一个亲人。”抬眸,仰视着嘉业秀雅的脸庞,没有畏惧只有淡定的气场蔓延开一种压迫。 “你绑架了我弟弟,却还如此厚颜无耻!”嘉业秀雅咬牙切齿,将抬起的手又不甘的放下,深呼吸了三次方才坐在了顾成禛的对面。 顾成禛笑了,让他那张好看的脸庞更加多了几分美色,说道:“我怎敢绑架东阳国的皇子殿下,不过是无意中听了一些消息却告知迟了而已,毕竟我最近的心思都在军营里那个谎称是我国太子的人身上,实在没有精力想些别的。” “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不是嘉业秀吉!”嘉业秀雅眯着眼,腰间的匕首此时仿佛正在提醒它的存在。 顾成禛摇摇手,一副惊吓的模样说,“我怎敢故意做什么,公主殿下与我毕竟代表的是两国邦交,没有证据可千万别信口开河。” “六座城池的税收我不可以给你,但是那个人我立刻就可以给你送过来。别对我弟弟怎么样,他身体不好!”嘉业秀雅的目光里流露出了担忧,她太小看了顾成禛,想不到远在东阳京城的弟弟居然在宫内就被人挟持,生死未卜。 “这可不行,我的线人要吃饭生活,何况在东阳生存我们这些外乡人实在是困难,公主不帮忙我们该如何疏通?而且公主也知道如今我是一个‘死’人,可是很多事情都不能出面的。” 顾成禛笑意满满,见到的是嘉业秀雅越来越黑的脸色,原本三日就可以让顾成德出来,只是想到太子的算计顾成禛有意拖延了时间。 “三座城池的税收,不能再多了!”再多父王定然饶不了他。 “五座!不然免谈!”顾成禛斩钉截铁,说罢似乎就要招呼随从送客。 走出营帐的嘉业秀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脚下的步伐急切而沉重,走了五步不忘回头怒看,吩咐一旁的近卫“给我查这位四皇子的所有细节,一点都不许遗漏!” “殿下,太子殿下送来了该怎么办?” 夜深人静,顾成禛正在拿着苏陶陶送给自己的荷包愣神,属下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了他的思念之情。 将荷包小心的收进怀中,顾成禛微微抿唇,将早已写好的信给了属下,说道:“照着上面的安排。” 漫天黄沙,顾成德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他又累又渴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路上他试图逃跑却一次次被抓回来鞭打,此时浑身上下竟然都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都怪自己武术不精,以前从未用心学过,如今逃跑被人封住了穴位连传递消息的人都找不到。 母后舅舅,你们究竟在何处?儿臣快要受不了了…… 顾成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耳边呼呼风声之中似乎有马蹄之声传来。 押送奴隶的守卫有些慌乱,见周围忽然涌出黑压压的一片人来,忙抽出腰间的佩刀将奴隶团团围在中间。 “本殿乃是顾国四皇子顾成禛,这些人乃是我国子民,尔等若是乖乖投降放弃抵抗,必留你们一条生路!”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一股威严,让原本萎靡不振的顾成德忽然来了精神。 顾成禛?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四弟!我在这里!本宫在这里!”顾成德兴奋的想要冲出去,却被其中一名守卫用刀架着脖子,半点不敢再动。 “本殿只数三下,你们放还是不放!”顾成禛仿似没有听见顾成德的声音一般冷厉开口,如同在这黄沙地中卷起一阵冷风。 “一!” “二!” “三!” 刀剑落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耳边呼呼而过的弓箭,顾成德闭上了眼睛身下已经一股热流。 “大哥,我来晚了,大哥恕罪!”顾成德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听见了顾成禛的声音,睁开眼这位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男人正跪在自己的脚下。 他很狼狈,但他依旧是大顾王朝的太子,这是没有谁能够改变的事实…… 大顾的军营之中,顾成德已经换上了体面的衣服,哪怕锦衣之下依旧伤痕累累诉说着古他所经历的耻辱,但对外却是另外一个光鲜亮丽的理由。 太子为守卫家国只身潜入敌营窃取情报,与四皇子里应外合收复城池,诛杀祸乱将领丰田。 “殿下,这四皇子忽然出现救了您,属下看这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啊!”屋子里,太子的心腹目光精明,精瘦的身材像一根弯曲的树枝站立在太子的面前。 太子心想着自己这八天多来所受的痛苦,自己的这些谋臣智囊竟然没有一个人前去解救他,顿时心中烦躁。 “闭嘴!四皇子救了本宫,难道本宫还要恩将仇报不成?你们一个个说着他是何等的阴险狡诈,本宫到是要问问到底是谁把本宫救回来的!” “殿下息怒,殿下有所不知,自从殿下被丰田挟持之后,我与赵将军便开始四处寻找殿下的踪迹,奈何着丰田十分狡猾,几次都被耍的团团转,后来丰田被杀殿下的行踪更是扑所迷离难以追寻。” “少给我来这些借口,母后与舅舅养了你们这些人,临到用时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顾成德半点都不给对方留面子,一双眸子全是血丝,虽然人已经回到了自己在边城的住处,但是依旧每日噩梦连连。 “殿下忠言逆耳,我们这么多人都未曾找到殿下踪迹,为何四皇子在没有惊动我们的情况下找到了您,这十分可疑啊!”谋士苦口婆心,眉心紧皱,那突出的颧骨将他承托得如同瘦皮猴一般。 太子深吸一口气,心想着自己不能如此焦躁,这才平静道:“你且先退下,容本宫想想。” 日落西斜,太子邀约了顾成禛到他的住处用膳,两人相对而坐,顾成德屏退了下人亲自斟酒给他说:“四弟,这次真是多谢了你,不然为兄只怕有去无回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明日可是有好戏 顾成禛忙起身,说道:“大哥千万别这么说,守护大哥本就是我的责任,只因我被敌军逼下悬崖又受了伤养了许久,这才没有帮助大哥,让大哥受了这些苦难。” 太子与顾成禛一饮而尽,大喊一声“好酒!”仿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这几日忙着回来之后的琐事,一直未曾关心四弟,着实是为兄的罪过,四弟究竟是如何找到为兄又是如何归来的?” 顾成禛也不急于细说,先是用公筷夹菜到自己碗里,然后送入嘴中细细咀嚼之后又给顾成德倒了一杯酒,这才说道:“那日敌军步步紧逼,一直将我追到了山崖边,我看一边是万丈悬崖一边是几百兵卒,若是我硬拼肯定是抵不过的,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山崖下方横出一棵琵琶树便心中一横跳了下去挂在那树上躲过一劫。 只是在树不上不下我被困了许久也未见有人寻来,那树支撑不了我的重量将我摔下山崖,浑身受了几处擦伤且伤到了筋骨难以动弹只好找了一处躲了起来。也是机缘,那日有几个药农上山采药,听见我说了原委便帮我治疗了一番,与他们一起住进了一座与世隔绝的村子安顿下来。 前几日我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我便辞别了乡亲走出了村子,与我的旧部得了联系,方才知道大哥您已经失踪了好几日,我便开始寻找您的下落,多年前我与东阳国国君有过交集,对方听说我在寻找你的消息,便来信说东阳最近和丰田起了小小的冲突,俘获了一些大顾的战俘,其中有一人自称是太子,我便留了心一路追赶,方才与大哥您汇合。” 太子忽然沉默了好一会儿,顾成禛的话语没有半点疏漏,也未隐瞒自己与东阳国君有交往的事实,竟然找不到半点的疏漏,令太子无言以对。 “大哥是不是怀疑臣弟联合外人陷害……” 顾成禛的话未说完,太子忙打断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不过是我感慨始终是血脉相连,那些窝囊废根本没有你这骨肉兄弟靠得住。” “大哥切莫多想,其实这一次也是巧合,我也是找了大哥许久,那丰田狡诈埋了许多伏兵,故意布了迷魂阵所以大哥的人摸不着头绪也是情理之中。”顾成禛一脸恭敬,屋子里弥漫着兄弟和睦的氛围。 “好了,这件事也算是雨过天晴了,本宫被俘这件事……”太子长舒一口气,端起酒杯敬顾成禛。 顾成禛怎么会不懂太子的心思,忙说道:“大哥不必担心,那日看见大哥被俘的兵卒都已经不在了,对外大家都知道大哥为了得到情报只身犯险前往敌营归来。” 话不多说,太子已经面露喜色,两人轻碰酒杯发出悦耳的低鸣。 “四弟如此帮了本宫,本宫自然是感激不尽,已经写了奏折启禀父皇你的功劳,四弟就准备晋升吧。”太子一脸笑意,脸上已经有些泛红,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许多。 “大哥万万不可提晋升之意,臣弟领兵出征却被困在死地,导致无辜将士惨死实在是大大的罪过,后又不能及时保护兄长,让您陷入困顿之中,实在是没有任何功绩可言。” 顾成禛一副沉痛的样子,用手扶额似乎也有了几分醉态,眼角似乎还带着湿润。 “四弟可千万别这么说,大哥知道这件事四弟即使有错也是无心之过,不必太放在心上。”顾成德用手勾住弟弟的肩膀,一副亲密的样子,两人的距离在无意中拉近了许多。 顾成禛忽然将神色显得格外认真,抓住大哥的手一副抓住救命稻草的模样说道:“大哥,我怀疑我们军营之中有奸细!” 顾成德原本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忽然听顾成禛这般说顿时没了两分,说道:“四弟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只见顾成禛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手绢包裹的物件,递给顾成德说道:“四个且看看,这是我从追杀我的敌军上寻来的,上面的刻字分明是我大顾的物件,想来那些敌军之中就有我大顾的人里应外合方才泄露了我的计划。” 顾成德将顾成禛手里的物件仔细的打量,点了点头说道:“四弟的怀疑没错,本宫一定会好好彻查,你先不动神色这几日好生修养,为兄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两人喝酒转眼喝到深夜,顾成禛被人扶着跌跌撞撞的回了屋子,当屋子之中已经再无旁人之后,顾成禛睁开了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殿下,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您走之后太子的屋子里的确来了那个人。”暗处的房梁上,一个声音轻声禀报。 “盯紧些,明日可是有好戏……”顾成禛的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翻身睡去。 太子的屋子里,此时并未熄灯,谋士正对着灯火仔细检查顾成禛给顾成德的“证据”随后说道:“殿下,这东西的确是那人的,不过不知他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 “这可不是小不小心的事情,若是顾成禛今日未与我喝酒说了这件事,他直接捅到了父皇那里,只怕我们是吃不了兜着走!”太子眉心紧皱,脸上虽然泛红却也没有半点醉意,喝酒之前便提前吃了解酒药。 “殿下难道不曾怀疑是四皇子故意装醉吗!”谋士多疑,却见顾成德脸色有些发黑。 “你们这些蠢货,就在这些事上计较,今日我给顾成德喝的可是十日醉,除非他事先吃了解药,不然根本无法抵御着十日醉的酒后真言!”太子是何等的自信与谋划,怎么可能愿意被一个瘦皮猴质疑,目光愠怒似乎要把对方撕碎一般。 “微臣口不择言,还望殿下恕罪。”谋士心中有些委屈,但太子可是未来天子半点不甘忤逆,只得赶紧告罪。 “罢了,明日叫那人赶紧离开,莫要被四皇子的人发现了什么端倪。”太子挥了挥手,一副不耐的样子揉了揉眉心。 谋士退下,顾成德却半点睡意也无,细想着顾成禛估计从未对他有过怀疑,如果善加利用还是他巩固太子之位的一枚有利的棋子,不禁脸上露出了一抹诡诈的神情。 第二日,顾成禛宿醉不醒,太子吩咐人喂了顾成禛醒酒汤之后便处理公文,解决战后重建问题,并且准备班师回朝。 太子暗卫送来一条消息,让太子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再起怒火,将那原本昨日叫谋士安顿的内应抓了回来。 黑暗的地牢里,细作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的皮肉翻开,向外浸出鲜血,让原本潮湿闷热的地牢霉味之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说不说!” “啊——” “你什么时候投奔南疆的!” “啊——” 一声声惨叫让太子忍不住揉了揉耳朵,示意刽子手停手,坐在了属下给他端来的椅子上,正对着十字架上的囚犯。 “阿林,本宫对你苛待了?” “不曾……” “那本宫对你可是做了什么忘恩负义的事情了?” “殿下并未有什么对不起属下,属下是着了奸人的道,受了愿望!请殿下明鉴。” 十字架上的阿林眼睛上翻,用尽自己的力气说着,随时都有可能虚脱过去。 “哼,如今证据确凿,你与南疆人勾结,将本宫的机密泄露给他们,致使本宫被人挟持,你居然敢说本宫冤枉你!”太子只要一想到自己在东阳人手里所受到的屈辱全都是来自丰田的出尔反尔,顿时想要将面前的叛徒千刀万剐。 “殿下,请您相信属下,那书信不知道何时被人放进去的,属下并未出卖殿下,我只给南疆人送了四皇子布防用兵的情报,半点没有透露太子殿下的事情。”阿林还在极力争辩,可是换来的却是鞭子的皮开肉绽。 “阿林啊,你本是本宫放在顾成禛身边的一根钉子,若不是证据确凿本宫又怎么会轻易的怀疑你?顾成禛将你属下遗漏的护符交给本宫,都令本宫对你的安危十分担心,想不到却让本宫在你的信件夹层之中找到了证据,既然敢做何不敢当?” “殿下不要被离间了,属下对殿下的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背叛,手下八人个个为殿下鞠躬精粹,殿下可以让属下死,但不可侮辱属下的忠诚!”因为激动,阿林的身上鲜血流的更加快了。 太子还想说什么,忽然地牢之中一股浓烟灌入,耳边传来“不好,有人放火”的声音。 顾成德被侍卫围住护在中间,忙从另一出口离开,片刻之后地牢之中的火被扑灭,地牢的十字架上已经没有了阿林的影子…… 佯装醉酒未醒的顾成禛看着屋子里出现的亲卫沙哑开口道:“如何了?” “阿林已经被我们解决,如今太子已经完全不信任阿林手底下的人了,成功断了太子的一支爪牙。”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要吃糖 “很好,这样总算是未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将阿林的尸体剁成肉酱喂狼,祭奠我死去的将士。”顾成禛的目光里充满了杀戮,太子算计了他,如今总算是让太子付出了代价,太子多疑他不介意把这多疑越来越放大化。 他的这位好哥哥,温文尔雅的皮囊下隐藏着的,从来都是一颗想要除掉他的心。 太阳落下,月光惨白,将世间一切披上一层银霜,顾成禛终于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思念起了远在京城皇宫之中的苏陶陶…… 温妃宫中,苏陶陶正在整理今日浣衣坊送来的衣服,耳边听见了一个嘟嘟囔囔的声音喊着“好饿啊,饿死本宝宝了,宝宝心里苦,宝宝说不出!” 一开始苏陶陶也并未在意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心想着是哪只饿死鬼太过无聊跑来玩耍的,晚上给他们一点香公主也就没事了。 “宝宝心里苦,现在的人好没良心,都不让我吃饱还忙着折衣服,我才不会告诉她这衣服被人洗的时候放了子息花粉呢。” 这一次苏陶陶确定这个声音是在和自己说话,而且还知道自己能听见,索性抖了抖衣服仔细了瞧了一眼周围,用意念说道:“别藏头露尾的,何方的小鬼居然敢在我面前嚼舌根!” 殿中的柱子里忽然探出大半个鬼影出来,长长的的舌头一手被拎着将舌尖送进嘴里,不就真的饿得在嚼舌根吗? “鬼嬷嬷?”苏陶陶的眉心微微跳了跳,有一种很尴尬的感觉涌了上来说道:“您自称自己是宝宝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你这小丫头一点都不懂事,不知道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吗?我是宝宝有什么错?宝宝饿给我弄点吃的。” 鬼嬷嬷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裳,除了那长长的的舌头之外没有半点可怕的模样,反而因为胖胖的身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苏陶陶双手环胸,一双眸子晶亮晶亮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鬼嬷嬷面前的柱子旁,把脑袋一歪说:“我为什么要给你吃啊?” 鬼嬷嬷试着撅了撅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哼了一声“坏丫头,我好心好意提醒你有人给你的主子抹了子息花粉都不感激我,你可知道子息花粉可是避孕的,这可是宫里的好手段。” 苏陶陶看着鬼嬷嬷的样子,终于是笑了,将衣服叠好之后方才取了香炉过来给鬼嬷嬷点了线香,看她贪婪的吃着,舌头一点一点的缩回去。 “丫头啊,为什么你的香就那么好吃,还能填饱肚子,我去吃他们的熏香一点都吃不到,饿了我那么多年。” 鬼嬷嬷眼睛里透着一抹小小的委屈,看起来的确像个老孩子,苏陶陶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在冷宫时鬼嬷嬷被神秘的力量吓跑,决定慢慢的用供品稳住她以谋后动。 “我的香自然是不同,鬼界阴差是我朋友,他给我的配方自然是你们这些鬼最喜欢的,也是最受用的,以后只要你跟着我,保证吃饱肚子还把舌头能收回去,怎么样?” “你这是利诱!我可不和你混!”鬼嬷嬷在宫里混了那么久,对人可不会那么容易信任,何况生前做了那么久的奴婢,如今好不容易自由了,才不要被抓住继续奴役。 苏陶陶一听这话,也不生气,直接将香拔了放进茶水里熄灭了,鬼嬷嬷还没吃饱就眼巴巴的看着吃的没了……没了! “你!是个坏丫头!”鬼嬷嬷不开心,一双眼睛红红的想要吓唬一下苏陶陶。 苏陶陶耸了耸肩,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说:“嬷嬷,比你恐怖很多的我都见过,你知道人彘吗?就是把手脚砍了,眼睛挖了鼻子割了然后放在酒坛子里腌着,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么可怕……” “我,就是人彘变的!”苏陶陶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阴寒,让鬼都退避三舍,鬼嬷嬷试着吞了吞口水,可是她是鬼没有口水,身形颤抖了一下。 “丫头说话好可怕,我不吃了还不行吗!”鬼嬷嬷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苏陶陶也不着急,这才是放长线钓大鬼呢。 苏陶陶将衣服上有子息花粉的事情告诉了温妃,并且暗中派了人去调查,转眼又是小半月的光景。 “听说了吗?五皇子殿下还活着,这次还和太子殿下一起深入敌后刺探了许多情报,联合东阳国破了南疆反叛,杀了大将军丰田,如今已经听说进了正阳门了。” “苏陶陶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一双眸子写满了期待和彷徨。” 他回来了,平安回来了,真好…… 苏陶陶一低头,发现自己捧着的苹果掉了一个下来,忙追过去准备捡起,这时一双小手将苹果捡了起来,递给了苏陶陶。 “给你。”奶声奶气的小丫头,约莫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公主,只是她的保育嬷嬷去哪了? “乖,公主殿下叫什么名字?”苏陶陶看着孩子实在是可爱,又想着没有仆人跟随,便耐心的蹲了下来,将苹果挑了一个干净的给她。 “母妃说别人的东西不能吃,有毒!”小丫头摇了摇头,眼睛里面清澈而懵懂,她或许并不知道有毒的含义,但大概了解不是什么好事。 苏陶陶点了点头,看着小丫头肉呼呼的小脸蛋,忍不住牵起她的小手,将手里的水果拿好说:“那姐姐带你去找母妃好不好?” “母妃就在里面,我不和你走!”小丫头依旧摇头,把肉呼呼的小手从苏陶陶手里抽离,脸上写着拒绝。 “真是好孩子,但是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是不可以的哦,你的保育嬷嬷呢?”苏陶陶并没有因为小公主的戒备心重而生气,反而很开心。 “不知道,她去找太监。”小丫头似懂非懂的指了指前面,然后嘟着嘴巴有点迷茫。 找太监?苏陶陶笑了笑,估计是保育嬷嬷有什么事情要办,小公主追了出来而不知道,这里好像是锦嫔娘娘的住处,莫非这孩子是梦娇公主? “梦娇公主,奴婢不是坏人,奴婢把你送进去找母妃好不好?”苏陶陶左右想想还是不放心,决定引诱一下小公主。 “给我糖我就跟你走,我要吃糖!”小公主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一脸写着期待,寻常母妃不愿让她吃糖,每次都只是可以吃一点点而已。 这可爱的模样顿时让苏陶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小丫头是看不上苹果,而是喜欢吃糖呢。 苏陶陶左右摸了摸,自己实在是没有糖果这东西带在身上,平日里自己也没有吃甜食的习惯,这可就让人为难了。 小公主的眼睛眨啊眨看见苏陶陶没有掏出她期待的糖果一时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学着大人的模样叹气了。 “哎,你和我一样母妃不爱吃糖吧?看开点,糖吃多了不好,每天都有一颗,你明天把你的那一颗给我就好,先欠着!”小公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顿时让苏陶陶忍俊不禁。 “好好好,一言为定,我欠梦娇公主殿下一颗粽子糖。”苏陶陶伸出了自己的手,公主乖乖的牵着和自己走进了锦嫔的主殿。 后宫之中只有嫔妃之位才能住一宫的主殿,贵人答应只能住偏殿和配殿,这锦嫔的祥云宫苏陶陶原本是避而远之的,因为这配殿里面住的就是处处与她不对付的许晓月,瘟神惹不起自然是要躲的。 一进主殿,看见院子里的人都未发觉公主失踪,苏陶陶有些暗地里责怪这些人的马虎,看见几个宫女依靠在回廊柱子边打盹,便知道这位锦嫔怕是一位很好说话的主子。 “有人能够通报一声吗?梦娇公主在外面迷路了,奴婢是温妃宫里的宫女,特意送回来,还请来个管事的回了锦嫔娘娘。”苏陶陶也不去惊动回廊里的宫女,而是直接进了正殿,见一个姑姑正在扫,这才开口。 那打扫的姑姑楞了一下,见到苏陶陶手里牵着的小公主这才吃惊不已,忙进了后殿禀报了锦嫔。 锦嫔匆忙出来,身上穿的是一件日常的常服,并未施脂粉,头发用一根金钗随意的挽起,没有半点娘娘的娇艳,看起来已经三十多岁的模样。 想不到锦嫔居然如此苍老,明明据说才二十五岁的年纪,如何变的这般? “奴婢苏陶陶叩见锦嫔娘娘,娘娘千岁。” “谢谢你将公主送回来,这里有一些银子你拿去吧。”锦嫔话少,一脸微笑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而苏陶陶却没有去接锦嫔的赏银。 “你这奴婢可是嫌弃这钱少了?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锦嫔娘娘再怎么不好也是一宫的主位!”姑姑的脸色不好,率先发作了,让苏陶陶有些无奈。 “娘娘,我送公主回来不是求什么赏赐的,奴婢的性格直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锦嫔依旧是慈爱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尴尬而生气,这个女人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如同死水一般的气质,没有波澜没有希望。 第一百四十五章 熟悉的味道 “奴婢是温妃娘娘宫里的宫女,温妃娘娘待我们仁厚,并不曾亏待什么。我不拿娘娘的赏银不是为了羞辱娘娘,而是知道这宫里没有银子没有权利是要过得何等的艰辛。娘娘留着这些钱以后打发别的奴婢更好,公主年幼,奴婢看见公主时保育嬷嬷不知道去了哪里,娘娘既然贵为一宫的主位就应该明白这责任,若是公主有了什么不测这后果不用奴婢说,娘娘应该懂。” 苏陶陶说完,看着锦嫔的脸色忽然又有些后悔了,都是因为公主太过可爱,自己母性大发这才说了这些话,可是锦嫔可是自己第一次见啊,鲁莽了! 沉默,屋子里陷入了一时的沉默,锦嫔一脸微笑的看着苏陶陶,看着她有些心虚的眨眼睛。 “姑娘,你刚刚进宫不久吧?”锦嫔有些感慨,若是在宫里生活了许久的宫女,怎么会如此的心直口快。 “娘娘,奴婢知道作为宫女需要闭上眼睛,闭上嘴巴,蒙住耳朵……”苏陶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锦嫔打断了。 “我很感激你一个陌生人为我着想,若是不嫌弃以后你可以常来我这里坐一坐交个朋友吧。”锦嫔笑着将女儿抱起,递给一旁的姑姑,让她哄着梦娇哄着睡觉。 朋友……苏陶陶似乎好久都没有在宫里人的嘴里听见这个字眼了,不禁微微一笑说了一个“好”字。 从祥云宫里出来,苏陶陶的心情原本很好,好死不死刚好迎面走来了许晓月,此时她不知是从何处来,手里拿着一把月季,看见苏陶陶顿时就拉长了脸。 “苏陶陶,你来这里做什么!” “奴婢叩见许贵人,回贵人的话奴婢是路过。”苏陶陶现在可不想和许晓月起冲突,低眉顺眼把所有礼节都做全了,让许晓月抓不到错处。 许晓月皱眉,脸上带着不悦的神情,笑道:“这就奇怪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必经之路,是祥云宫的小道,你好一个路过!” “娘娘不信就算了,奴婢还有事情等着回温妃娘娘,还请娘娘放过奴婢。”苏陶陶认输行了吧,她真的没心思和许晓月玩。 “闭嘴,给我跪着,我立刻叫人去问温妃娘娘你怎么跑到这祥云宫来了,若是你撒谎就等着挨板子吧。”许晓月看苏陶陶是横看不顺眼,竖看不顺眼,抓住了机会还不好好收拾她一顿。 如果派去的人回禀说不知道苏陶陶为什么出现在祥云宫,那么是事情就好办了,随便都能让苏陶陶来个皮开肉绽。 “苏宫女,您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您赶紧把苹果给温妃娘娘送去吗?”或许是许晓月的吵闹惊动了祥云宫的宫女,锦嫔走了出来一脸的疑惑。 许晓月赶紧给锦嫔行了一礼,对着锦嫔说道:“锦嫔姐姐,这宫女是来苹果的?” “是啊,我平日里不爱苹果,今日苹果的份例来了听说温妃娘娘最近喜欢吃苹果特意让苏宫女将苹果送去给温妃娘娘,求个熟悉关系,妹妹这是在做什么?”锦嫔脸不红气不喘,拿着苏陶陶手里的苹果做了文章,一脸温和的笑着。 “小小的几个苹果,温妃娘娘怎么可能看得上,姐姐别让自己的一腔热情被人泼进了冰窟窿。”许晓月一边说,一遍等着自己的宫女回来,她就不信收拾不了苏陶陶。 苏陶陶跪着,锦嫔想让她起来被许晓月阻止,半柱香之后许晓月的宫女方才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温妃宫里的姑姑。 “苏宫女,娘娘让我带你回去。”那姑姑也不多话,见许晓月的宫女在许晓月耳边耳语了几句便开口,苏陶陶站起来微微福身表示对锦嫔的感谢,便离开了。 温妃手里捧着一本寻常的书看着,听到动静,抬头看着苏陶陶问道:“你怎么跑到祥云宫了?那许贵人的宫女在我这给管事姑姑添油加醋的说了好些你的坏话,你不解释解释?” 苏陶陶叹了一口气,翻了白眼无奈道:“娘娘就饶了奴婢吧,奴婢是什么性子娘娘应该清楚,今日在路上无意间遇见了梦娇公主,只得将没人照料的公主送回祥云宫,娘娘也知道那许贵人对我可从未友好过,自然是想要找点麻烦。” 温妃叫宫女给苏陶陶递了一杯茶过去,说道:“你呀就是不应该多管闲事,最近你的性格有些莽撞,你在求皇上纳你为妃的事情上还没有得到教训?我可是都对你有些忌惮了。” 苏陶陶自然知道温妃说的这是玩笑话,但她也不免正色了起来:“其实奴婢心中早已经有了倾慕之人,那时若不是皇后与太子紧紧相逼奴婢断不会出此下策。在那个时候,奴婢想不到除了皇上以外太子与皇后还能忌惮些什么。” 温妃看着苏陶陶一脸正色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我自然是懂得你心中所想的,早在我与你接触未深时你就告诉过我一回,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不是这后宫中可以囚禁住的鸟儿,你要的是外界天高海阔的自由。” 喝了一口茶,温妃又说:“但是这宫中的人心比你在苏家大宅所接触的所有人都要可怕,在宫里你切不可掉以轻心,像今天这回的事情以后可要少一些,侍卫的板子可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你的身上的,你不要忘了那样的疼痛。” 苏陶陶看了一眼温妃,点点头:“自小母妃就夸奴婢记性好,幼年的事情到现在奴婢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奴婢省的这其中的厉害。” 再多的话苏陶陶也不可与温妃多说,前世所受的种种屈辱她一刻都没有忘记,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她都绝对不会放过。 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夜色已经深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苏陶陶就躺在了床榻上,周围有一股寒意慢慢的涌了过来,哎……阴气真重。 苏陶陶皱了皱眉,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鬼嬷嬷一脸贪婪的在自己的身上嗅来嗅去,那样子活像要把她活活吃掉一般。 苏陶陶心下无语,都已经这么久了,鬼嬷嬷这爱吓唬人的毛病倒是一点都没改。 “你还要吃了我不成?”苏陶陶坐起来,一双眼睛望向别处,鬼嬷嬷的样子在黑夜中更增加了让人害怕的感觉,饶是见惯了鬼魂的苏陶陶,此刻也不愿多看。 鬼嬷嬷在苏陶陶的周围飘来飘去,带来一阵阵的寒意,让苏陶陶忍不住的拿过被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可不敢吃我的衣食父母,你这小丫头一副比我这饿鬼还可怕的样子谁敢吃你?”鬼嬷嬷带着玩弄一般的语气说道。 苏陶陶知道这是鬼嬷嬷还记得她前几日所说的话呢:“那你方才在我身上嗅些什么?” 鬼嬷嬷哼了一声:“自然不会是吃你,方才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身上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方才凑近闻了闻,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只是我不知道是谁要这样害你,按理说你身上的这一点味道不足以让你有什么大碍,但这个东西却能让孩童有性命之忧,对大人却没什么伤害。” 苏陶陶皱了皱眉,她想起了前世苏零露与顾成德在她身上所用的子息草,那也是一种在平日里看似对大人无毒的东西,却让她再也没有有过属于自己的孩子。 后宫从来都是一个看是平静和谐却处处是人吃人的地方,一个幼小孩童能够翻起什么风浪?不过是被别人利用来打压他们父母的筹码罢了。 只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苏陶陶的眼神一冷,忙用意念寻找着鬼医,鬼嬷嬷一看苏陶陶这是要召唤阴差的节奏,忙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临走还不忘讨价还价道:“我这身衣服穿了许多年了,我今日帮了丫头你,你可要帮我烧件衣服。” 鬼医姗姗来迟,眉眼间透着一股疲累的模样,苏陶陶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乔近日身体不好,许是她身上彼岸花里的生魂闹着脾气,我用了些法术安抚,方才有些困倦,你这般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那鬼嬷嬷最近我又与她有了交集,她受了我一点小恩惠,刚才说我身上有一种味道,我怀疑我沾染了什么东西,特意让你过来给我瞧瞧。”苏陶陶一动不动,看着鬼医围着自己转了几圈,眉心微微跳了跳。 “的确有东西,不过不是对付你的,是对付小孩子的玩意名叫红花粉,听着名字平常但作用却是让年幼体弱的孩子容易生病,慢慢的被病痛折磨致死。” “这做法当真是歹毒,切不会被人看出破绽,到底是谁这般的对一个孩子?这粉末是外用还是内服?”苏陶陶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眉心皱着眼中带着一团火焰,捏紧了拳头。 “这东西是内服之物,应该是混在食物之中给孩童服用的,你近日是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孩子才会沾染此物?”鬼医看着苏陶陶的怒意,心知这女人是不会袖手旁观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功过荣辱 “我今日巧遇了年幼的梦娇公主,将她送到了锦嫔娘娘的住处,估计就是那时候沾染的,只是不清楚是谁对这孩子动了心思,又有什么目的。锦嫔不受宠,多年来就只有一个公主在身边,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女人耗费这般的心思,难道是因为锦嫔的家世?”苏陶陶看向鬼医,鬼医沉默了一阵。 随后鬼医给苏陶陶说了这红花粉的解毒药方之后说道:“这锦嫔的情况我亲自去给你查一查,你明日想办法把这上面的药材弄到调配出来救孩子要紧,只是这如今你是在宫里不像在苏家那般方便,药材一类都是要经过太医院的手才能得到,如今是很难弄到的。” “这个我知道,我只怕要想想办法,温妃娘娘这里只怕是不能惊动,盯着这里的人太多,怕被利用了不妙。”苏陶陶虽然愤怒,却冷静的分析了一番,今日公主出现时没有保育嬷嬷本就可疑,难免不是别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你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我这就去查一查这锦嫔的事情,找到症结所有事情方能明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睡。”鬼医说完已经隐没了踪影,苏陶陶闭目而眠转眼便是第二日了。 因挂念着孩子,苏陶陶在温妃宫中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叫送家书的太监给沈妙书送了一封信,期待着妙书能将自己的信转给顾成禛。 沈妙书虽然可靠,可药品的事情可大可小,如今沈家正是风口浪尖,远没有顾成禛实力雄厚。 盼了两日,这封书信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音信,苏陶陶有些着急了,不知道顾成禛何时能进宫。 自从上次一别,眼看已经是两个月的光景了,顾成禛是一点音讯也无,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一次也未见到,苏陶陶有些怀疑自己绕过沈妙书去让顾成禛帮自己只怕只是想要找一个去见他的理由…… 苏陶陶没有料到自己没有盼到顾成禛的出现,却盼来了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一路忐忑在夜深人静之时进了皇帝的书房。 “苏陶陶,知道朕为什么叫你过来吗?”皇帝让苏陶陶跪在冰凉的黑金石地板上,并未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圣意,请陛下明示。”苏陶陶低眉顺目,这周围的气场告诉自己今日的皇帝叫自己绝无好事。 “不敢?朕倒是觉得你很自作聪明!”皇帝的目光冰冷,语气透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让人无形之中透着一股窒息感。 “ 奴婢知罪,求皇上开恩。”皇帝说你错了,你就是错!没有什么但是!苏陶陶很明白所以心中越发的惶恐起来。 皇帝缓缓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苏陶陶,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陶陶,第一次与龙颜的对视,让苏陶陶领教到了深不见底的双眸和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朕这里有一封信,是你两日多前叫人送出去的,只可惜却没有到你想要送的人手里。”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一片鹅毛缓缓落下那般轻柔,但却透露这苏陶陶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一股凉意自脊背上面穿过,让苏陶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皇上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这位君王是要自己做什么? 她不懂!她不知道…… 比起顾成德是善于利用,比起顾成禛的邪魅深沉,比起其他皇子的点点滴滴,这位君王就像是一座大山,一片大海一般带着无形的压力,看不透摸不透。 “皇上,求您救救梦娇公主!”只是一瞬,苏陶陶决定坦白,一切的谎言在这位君王的面前都像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皇帝不说话,一步,两步,三步…… 苏陶陶听着君王的步伐走了三十二步之后,终于传来了他的话语声,“梦娇公主怎么了?” “回陛下,奴婢因为弟弟常年体弱,加上家中姨娘狼子野心在我弟弟的汤药之中常年动手脚导致我弟弟病情加重,所以自学医术保护幼弟和母亲,前几日无意中奴婢碰见了在永巷迷路的公主,带她回到锦嫔娘娘身边之时发觉了身上有红花粉的香味,心知那红花粉是让孩子多病慢慢致死的虎狼之药,这才想暗中配制解药救公主殿下。”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说出来你可以得到赏赐。”皇帝的声音不透露任何的情绪,在他的眼中这宫里的人只有目的没有善良。 “因为奴婢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干的,奴婢势单力孤无法与未知抗衡。”苏陶陶低着头,只能看见皇帝的绣金龙靴,心中除了忐忑已经找不到别的感觉了。 “势单力孤?朕不认为你是势单力孤,你不是有五皇子吗?不是有沈家吗?何况你的背后还有承恩将军府和张家。”皇帝笑了,声音里透着意思戏谑的意味。 苏陶陶终于听出来了,皇帝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只是皇上为什么这般的在意她这么一个将军府的嫡女? “皇上,奴婢的背后没有五皇子,也没有您说的那些人,奴婢只是一个奴婢。而奴婢对于五皇子的唯一一个作用,可能只是有一点助力罢了。”苏陶陶语气中透着激动,手心已经有了汗水。 “你说你是禛儿的助力,但朕看来你是他的拖累,别自作聪明看清楚形势再去行动,否则下一次你见到的不是朕,是阎王!” 皇帝的声音冰冷,在偌大的殿中回响,苏陶陶脖子一疼晕了过去,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温妃宫里的房间里,一切恍然如梦,只是枕边多了一盒东西打开来是一瓶药粉。 原来,这不是梦。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这君王的棋局之中,只是自己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她自己却毫不清楚。 早晨,鬼医出现在苏陶陶的面前,将手中关于锦嫔的事情说了一个大概并且帮苏陶陶查验了药粉确定是红花粉的解药。 “锦嫔是平民出身,十五岁岁入宫做了宫女,在皇上思念德妃而喝醉之时,爬上了皇上的床榻。这个女人也不知道算是好命还是天上司命星君的戏弄,只是一次便让她有了梦娇公主。” “锦嫔既然如此的平庸,那又有谁会对她和孩子不利?这不符合常理,若是锦嫔没有后台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皇后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棋子去浪费自己的精力,实在是匪夷所思。”苏陶陶面色疑惑,忍不住喝了一口水,耳边传来鬼医接下来的话。 “锦嫔看似的确没有什么价值,但我知道是谁要对付她,祥云宫内游荡的冤魂过来与我说,自从许贵人去了锦嫔的祥云宫之后,与梦娇公主多有摩擦,这个年纪的孩子饶是女孩也透着一股子皮劲,再加上照顾梦娇公主的嬷嬷不尽心,梦娇公主误入了徐晓月的偏殿,不小心砸碎了徐晓月的一件手镯。” 顿了顿,鬼医又说:“那徐晓月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立时就去找了锦嫔说理,锦嫔提出要给银子了事,但徐晓月不愿,两个人因为这个闹了好久,让不少的宫人看了笑话,皇后听说了之后将她们二人都训斥了一番,说她们没有皇家该有的气度。而自此,徐晓月就对梦娇公主怀恨在心。” 鬼医说到此处不免有些感慨,这人生在世人与鬼都是一样就高踩低,锦嫔失宠连带着公主也一起受苦,身边的下人也都没有拿出对待别的主子那般的尊重。 如若下人对梦娇公主上点心,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 “真是可恶,不过就是一件手镯罢了,又有多少银子,尽然这般毒害一个孩子!”苏陶陶格外生气,鬼医却摇了摇头。 “这事情不能看表面,这锦嫔就没错?公主年幼,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拿不得,锦嫔若是平日里不纵容,公主也不会惹到许晓月,就说那许晓月要害人性命不对,可也是公主招惹在前。” 苏陶陶有些不赞同鬼医的话,“孩子就是孩子,她哪懂这么多!” 鬼医第一次对苏陶陶露出了冷笑的表情,笑道:“如若一个小孩子害的你失去性命,你也会觉得她没有半点的错误?她那也是懵懂,但懵懂就是犯错的理由了?” “……”苏陶陶意识语塞,竟无言以对。 “我是阴差,在阎王手下看过不少这样的例子,这一次梦娇公主有错,锦嫔也不能独善其身,而许晓月着实也有些过分,但罪不至死你还是救了公主要紧。” “你是要让我息事宁人?”苏陶陶不懂,鬼医忽然向着许晓月是几个意思! “并非息事宁人,这人间谁做了什么,阴间的判官簿子上便会清清楚楚的记着,好事一笔坏事三笔,这加加减减就是这人一辈子的功过荣辱。” 鬼医能够理解苏陶陶的心思,但也隐隐有些担心苏陶陶迷失自己,她没有来生不入轮回……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为何如此固执? “我不在乎!我自重生起便只知道一个道理,负我者我必让它万劫不复,恩我者我比倾尽所有。”苏陶陶也不知自己被鬼医触动了哪根神经,显得务必的激动,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窗外,不再愿意与鬼医对视。 “唉,你为何如此固执?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能够重生?其实自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变奇怪了,只是一直以来我都找不到原因,但这几日我在阴间得了一些信息,我只能告诉你你只有一世,你死之后便是灰飞烟灭。”鬼医只能窥探这鬼界的一隅,前途未明也不能对苏陶陶多说些什么,只希望她能够多行善说不定有回转的余地。 苏陶陶愣住了,她从未深究过自己为什么能够重生,只记得当年苏凝露为了能够让她万劫不复甚至请了道士作法让她不能被阴差带走,直到顾成禛逼宫将自己的尸骨安葬,自己灰飞烟灭之时方才回到了这12岁的年纪。 她试图抓住鬼医,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鬼医的目光带着殷红看向远处,说道:“近日我回阴间我爷爷那里,无意中听我爷爷说阴间出了异象有人逆天改命,以自己的生生死死换取另一个人的一世,并且两个人都将面临灰飞烟灭,而我知道的就是那其中一人是你。” 苏陶陶跌坐在地上,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结果,鬼医却不得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固执,我也知道你心中必然有许多的苦楚,但阴间讲求的就是一个公平,你做一件善事,少一件恶事必然会对你有益,记住别让自己的手亲自沾血。” 眼看鬼医要离开,苏陶陶才自言自语的一般说道:“我做不到,既然我已经知道我只有这一辈子,那我不会做我后悔的事情。” 泪无声的滑落脸颊,苏陶陶也不知道鬼医是否听见了自己的话,直到宫女寻来苏陶陶才隐藏自己的情绪装作无事。 “奴婢拜见锦嫔娘娘。”祥云宫中,锦嫔见苏陶陶来了便迎了她进屋很是亲密。 “苏宫女赶紧坐下,这几日梦娇那丫头一直念叨着你差她的粽子糖,本宫听了是哭笑不得,正愁如何去哄她呢。”锦嫔叫人端来了茶水,一脸微笑的看着苏陶陶。 苏陶陶脸上笑的勉强,暗示锦嫔屏退左右,方才开口说道:“公主最近可是很爱生病?” 锦嫔脸色一变,沉声说道:“你也听说了?太医天天来,说是没有大碍只是普通风寒,但反反复复就是不见痊愈。” “娘娘,公主被人下毒了,我那日怀抱公主之时,察觉公主身上有一股奇特药香,回去查阅医书之后确定公主被人用了红花粉。”苏陶陶眉心紧皱,见锦嫔对自己的神色充满了戒备。 见锦嫔不语,苏陶陶继续说道:“红花粉并非吐蕃红花,而是多种毒虫调制出来的药粉,公主的吃食被人加入了红花粉所以公主才开始反复生病,长此以往下去公主有性命之忧。” 锦嫔强压着自己的吃惊,但手上微微颤抖的动作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听她颤声道:“可有解决之法!” 苏陶陶从怀中拿出了药粉亲自递给了锦嫔,说道:“这是解药,娘娘给公主服下之后公主的病加上太医调理应该就能痊愈了。” 锦嫔的脸上写满了感激,将瓶子收进怀里,随后苏陶陶便离开了祥云宫…… 正是晚膳时分,苏陶陶正在伺候温妃用膳,外面宫女匆匆进来禀报,“禀娘娘,外面凤临宫来人了,说是来捉拿苏陶陶去天牢。” “什么?”温妃和苏陶陶都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别急,我出去亲自问问到底为什么要抓我。”苏陶陶内心淡定,一步一步正准备往门外走,温妃追了上来。 “先别急,既然皇后亲自叫人来拿你自然是有了把柄,不过我要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叫他们进来。” 只是片刻,一个太监带着两个身材壮实的太监就走了进来,看见一旁的苏陶陶不等温妃开口已经五花大绑。 “放肆!本宫还在这里,这苏陶陶是本宫的管事宫女,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太监听见温妃呵斥,忙跪了下来,却半点没有要给苏陶陶松绑的意思,接着说道:“娘娘息怒,如今梦娇公主因为服用了苏陶陶给锦嫔娘娘的药昏迷不醒性命垂危,锦嫔娘娘告到了皇后那里,如今证据确凿皇后娘娘下旨让刑部调查。” “梦娇公主昏迷不醒?”苏陶陶也有些意外,药粉她让鬼医验过并未有什么问题,何况是皇上给她的,怎么会这样。 太监看见苏陶陶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说道:“苏宫女装什么可怜,如今梦娇公主生死未卜,你将药粉给锦嫔娘娘的事情千真万确,这事情你是赖不掉的。” “我要见公主,我要看看公主的情况!”苏陶陶此时不关心自己的安危,更加担心的是一个五岁的孩童此刻该有多痛苦,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锦嫔的苦肉计?不可能!母女连心锦嫔就是再想要除掉自己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何况自己从未得罪过锦嫔。 许晓月!可是许晓月如何能知道这些?自己忽略了什么让许晓月有机可乘,明明是亲自交给锦嫔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妃看着苏陶陶的模样,心知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只能让人带走了苏陶陶,叫人送了消息给五皇子。 天牢之中,苏陶陶的周围萦绕着无数的鬼魂,有的嘤嘤哭泣,有的张牙舞爪,而苏陶陶正在用意念寻找着鬼医。 “咦,又是一个宫女耶,看着怪可怜的估计被吓傻了!”一个太监鬼蹲在苏陶陶的面前,七孔流血的盯着她。 苏陶陶因为寻找不到鬼医心中莫名焦躁,忍不住开口吼道:“能换一张好看一点的脸吗!你要是再这样当心我把你打得灰飞烟灭!” “住口!”门外女侍卫吼了一声,把苏陶陶当成了自言自语的疯子。 太监鬼愣住了,牢房里所有的鬼都凑了过来,像看千古奇观一样的看着苏陶陶,不过没有一只鬼说话。 “你们谁愿意帮我,保证他们可以吃饱穿暖!”苏陶陶心思微动,与其等着鬼医出现不如先弄清楚事情才是关键。 “切,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骗鬼。”鬼们一哄而散,该干嘛干嘛,根本就对苏陶陶的话不感兴趣。 苏陶陶第一次有了挫败感,自己以前在苏家鬼都是眼巴巴的跑过来,现在倒好这些鬼都不买账。 太监鬼慢悠悠的重新挪了过来,这次换了一张惨白的面孔,没有眼仁的眼睛看着苏陶陶说:“进到天牢里面来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死,你别想着他们会相信你。” “那你呢?”苏陶陶面上带笑,看着太监鬼透着一股无辜的模样心里生出了两分希望。 太监鬼犹豫了一下“我……”。 苏陶陶也不急,依旧是一副温和表情的模样说,“你是相信我的对吧,因为我有阴阳眼,不是寻常人。” “嗯,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帮我伸冤。”太监鬼身上笼罩着一层怨气,抬眼看着苏陶陶,似乎带着一种期待。 “可以,只要你帮了我,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看着苏陶陶坚定的眼神,太监鬼有了动力,飘了起来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知道祥云宫的偏殿吗?那里有一位许贵人,你帮我看看那许贵人在做什么在说什么。”苏陶陶决定先从许晓月开始。 御书房,皇帝正在与顾成禛下棋,太监总管走了进来说道:“皇上,祥云宫出事了,梦娇公主病危,锦嫔控告温妃宫里的管事宫女苏陶陶投毒。” 顾成禛原本专心的动作顿时停下,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不过片刻就隐去了。 “知道了,叫太医好生守着。”皇帝的神色里没有半分的慌乱,落下白字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儿子。 “父皇,儿臣身体不适,想回去休息。”顾成德心中担忧苏陶陶,可自从边疆回来,就被父皇困在这御书房里片刻都未曾离开过,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天了。 “哪也不许去,这几日乖乖的在朕这里待着。”皇帝的神色平静却透着威严,顾成德不敢违逆只得继续下棋,只可惜已经是败局。 皇后宫中,宫女正在给皇后梳头准备沐浴,见皇后的脸上带着笑意,大家心里都轻松了许多。 这苏陶陶当真是愚蠢。皇后只要一想到锦嫔居然哭上门来将苏陶陶送药的事情和盘托出,就觉得这苏陶陶简直是愚蠢到家。 后宫之中最不能做的便是多管闲事,而苏陶陶这么做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且不说苏陶陶是不是真的给了解药,但那锦嫔可是见不得自己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 毕竟她能依靠的也只有那个孩子,苏陶陶现在这样子,典型就是自己往她所设想的方向走。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让公主死了吧 刑部,侍郎班房 刑部侍郎听见下属回来的禀报眉头紧皱,轻轻用手敲击着桌面,下属上前说道:“大人,这案子太完美了,因为完美这案子必有妖啊。” “本官知道,但你也看见了皇上的态度,公主被投毒按理皇上应该下旨亲自叫我督办才是,却只说按照寻常案件办理并且交由皇后监督,这本身就不合常理。何况这事情锦嫔一面之词太过可疑,药粉瓶子上虽然找到了苏陶陶的指纹,但是只能说明这瓶子被苏陶陶接触过,据锦嫔说苏陶陶自称公主被人投了红花粉之毒,据我所知那乃是南疆的毒药,苏陶陶又是如何知晓?事情不简单呐。” “大人,事情的可疑之处不止于此,微臣请过太医查验,太医确定公主的确中毒,以前未曾察觉是因为症状不明显所以不查,苏陶陶的确是看出了病症只是与锦嫔和公主并无过节又为何加害,这与证据链自相矛盾。” “物证,人证都已经明确,只是这动机着实可疑,我们去牢里见见这凶手。”刑部侍郎迈出屋子,身后跟着下属及几个役差。 牢门的锁链被打开,苏陶陶睁开了眼睛,两个狱吏将苏陶陶夹起带到了刑部侍郎的面前跪下。 “下方所跪何人?” “奴婢苏陶陶,在温妃娘娘宫里当差。” “为何谋害梦娇公主。” “奴婢不知。” 听见苏陶陶这般回答,刑部侍郎眉心微跳,换做是别的宫人第一件事就是大呼冤枉,这女子却半句不喊冤,反而还来势汹汹。 惊堂木一拍,刑部侍郎大喊一声“放肆!”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回大人,这里是刑部天牢,入天牢者九死一生。”苏陶陶并未慌乱,反而抬头看着面前高座的刑部侍郎。 “那本官问你,为什么要谋害梦娇公主?” “奴婢并未谋害梦娇公主,大人可否让奴婢看一看物证。”苏陶陶看见鬼医出现,心稍微定了定,用意念给鬼医说了自己的想法,但却没时间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刑部侍郎见苏陶陶的气质不凡,叫人拿来了药瓶,只见苏陶陶拿起药瓶用鼻尖仔细闻了闻,并且用手指沾了一些放在嘴里。 侍郎下属本想阻止,却见长官未动便也耐着性子看苏陶陶到底要做什么。鬼医验证了里面的粉末,对苏陶陶说了几句,苏陶陶便开口说道:“大人,这的确是奴婢给锦嫔娘娘的药,只是这里面却多了一味药材把解药变成了毒药。” “这又能说明什么?你没有证据证明这药是你拿给锦嫔娘娘之后被人加了毒药。”刑部侍郎声音威严,双眸寒冷如冰盯着苏陶陶,却未见到对方有丝毫的退却。 “奴婢的确没有办法让证明自己的清白,奴婢只想请大让让我见锦嫔娘娘一面,若是锦嫔娘娘不愿意见奴婢,奴婢愿意认罪。”苏陶陶的手心全是汗水,刚才鬼医给她说了自己为什么迟迟不来的原因,便知道这次自己是要赌一把了。 侍郎沉默了一阵,让人打了苏陶陶十下板子将她送回了牢里,并未答应苏陶陶什么。 鬼医看着苏陶陶的模样,用阴气为针给她止疼说道:“皇上为什么要将五皇子以及温妃娘娘困住?” 因他去了阴间的缘故,苏陶陶的召唤他才耽误了,不过却无意中从宫中宫女的口中知道顾成禛已经被皇帝一直留在御书房好几天了,忙在苏陶陶受审时告诉了苏陶陶。 苏陶陶头上冒汗,因为疼痛好和阴气的缘故脸色苍白,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沉重道:“因为这是皇上布的局,皇上在考验我。” 看见苏陶陶咬牙,鬼医将阴气加重了几分,希望能够缓解苏陶陶的疼痛,天牢之中没有药材,如今只能这么做。 “莫大哥,别再给我渡阴气了,小乔姐姐那边你已经耗费了太多的阴气,如今正是应该修养的时候,我能忍。” “真的没事吗?后半夜我怕你会发烧。”鬼医眉头紧皱,见苏陶陶强打精神不免有些担心。 “如今是要想办法让锦嫔来见我,只有锦嫔和我见面我才能从这里出去,不然凶多吉少。”苏陶陶因为疼痛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静,忽然明白了哪天夜里皇帝的召见。 皇帝的考验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若是苏陶陶没有猜错皇上是已经开始对顾成德失望了,开始物色新的皇位人选了,而这其中就有顾成禛。自己与顾成禛交往过密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是否这是这位君王给自己的儿子物色棋子? 苏陶陶不敢细想,若是如此,这位君王当真是可怕又可敬。顾成禛是皇帝与心爱之人德妃的儿子,回想前世,皇帝给了顾成禛兵权,并且给了顾成禛免死的遗诏,无不透露着这位君王对自己这个孩子的爱护。 那时候顾成德对顾成禛十分忌惮,却碍于先皇遗诏不敢动手,直到她死顾成禛都安然无恙,可见皇帝真正在乎的是顾成禛。 那么,自己有这场灾难就顺理成章了,如果自己熬过去了,那等待她的会是好事,苏陶陶有这个直觉,所以自己不能输! 鬼医听了苏陶陶的话之后来到了苏陶陶的房间,屋子里曼珠沙华上一团白色的雾气漂浮着,却只有鬼才能看见。 “鬼婴,醒醒!”鬼医用阴气戳了戳熟睡在彼岸花上的鬼婴,见到雾气抖了抖似乎透着不悦。 “你的主人有难,而只有你能够帮她。”面对鬼婴的不悦,鬼医很有耐心的解释,顿时见雾气清明了不少。 鬼婴无法言语,但鬼医知道他在聆听,便说道:“我是阴间鬼差,不能插手阳间的事情,但你不同你可以。如今你的恩人需要锦嫔见她一面,你附身道梦娇公主的身体里,让锦嫔去天牢见她,懂吗?” 鬼婴没有给鬼医回应,而是飞快的一闪而过,冲出窗户往外面冲去,鬼医一看方向不对忙追上去喊道:“错了!错了!祥云过在你后面的方向!” 鬼医刚说完,鬼婴那团雾气就撞在了鬼医脸上,弄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鬼医很清楚这是鬼婴的报复,这家伙怨气太重根本不讲理。 祥云宫里,锦嫔的眼睛已经肿的如同核桃,身上不穿华丽的衣服,头上除了一条发带没有旁的妆饰,此时正在脱簪待罪。 她身边的床上,梦娇公主正在昏迷不醒,脸色发红可是嘴唇却看不见半点血色,呼吸也显得格外微弱。 此时的锦嫔看不见一团雾气正在梦娇公主的头顶萦绕,似乎实在找寻入口一般来回移动,终于往梦娇公主眉心冲了进去。 只是一瞬间,梦娇公主的眼睛忽然睁开,大呼一口气,将坐在身边的锦嫔吓了一跳。 “太医!快……”锦嫔正准备大喊,梦娇公主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衣服,对她摇头。 锦嫔愣住了,觉得孩子有些奇怪,忙问道:“娇儿,你哪里不舒服,你想要什么?” 梦娇公主试着开口,可是却说不出话来,急得锦嫔又要叫太医,可是梦娇公主抓的更加紧,她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母妃——”终于,梦娇公主吐出了一个字眼,呼吸了好几口空气。 “孩子,母亲在这里,你想说什么?”听见孩子叫自己“娘”锦嫔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都怪自己轻信了苏陶陶才让女儿受了这灾难。 “母妃,见陶陶……去见陶陶……”梦娇公主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晕了过去,锦嫔忙叫了太医进了,屋子里又是一阵的忙乱。 鬼婴慢慢的从梦娇公主头顶出来,雾气淡了不少,可见时分虚弱,鬼医将鬼婴护在怀里说道:“多谢,只是你这次耗费了许多元气,要赶紧去彼岸花里修养。” 雾气并未有什么回应,鬼医飘出了祥云宫,将鬼婴安顿回了曼珠沙华之中。 当梦娇公主再次陷入昏迷,锦嫔坐在床边陷入了愣神之中,女儿好不容易醒过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难道有什么隐情。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大亮了,天牢之中却依旧还是黑暗无比,唯一的亮光是从一个小孔之中透进来的,带着刺目的光明却又在黑暗的天牢之中显得无比渺小。 一个灯笼由远而近,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音符让人紧张,天亮了不知有是谁要被拉出去等着正午处死,是他?还是她…… 灯笼摇摇晃晃的停下了,苏陶陶能在黑暗之中视物,当她看清拎着灯笼穿着斗篷进来的人时,眼睛顿时有了光彩。 “锦嫔娘娘!” “我来见你是因为娇儿,你有什么想说的。”锦嫔不知道自己来对了还是来错了,看着苏陶陶狼狈的模样她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娘娘,让公主死了吧,只有公主死了你才能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苏陶陶走到牢门面前,抓着牢门十分冷静的开口。 “你说什么!”锦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陶陶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吓得她倒退了两步。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怎么忍心…… 苏陶陶忙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锦嫔,并且继续说道:“娘娘,我如果要害死公主就不会告诉您公主中了红花粉之毒,若是我想让公主死只需要静静的看着就好。” 锦嫔看着苏陶陶的眼睛,心中透着一种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听了苏陶陶的解释和计划时候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鬼医站在苏陶陶的身后,一脸担忧的说道:“她会相信你吗?” “会的!我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我知道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放过伤害自己里孩子的凶手,锦嫔一定会按照我的计划去做的,你也帮我准备一下吧。” 鬼医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苏陶陶靠着墙角看着那从外面照进来的一丝光明静静的看着,看着…… 锦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宫里,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从进宫遇见皇帝到生下女儿,只觉得后宫之中到处处异步步惊心,顿时心中越发的悲凉将头埋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锦嫔娘娘这么多年你活得像一只蝼蚁!” “锦嫔娘娘,你配不上这个嫔位,因为你连最简单的分辨是非都不会,这后宫之中你眼见的不一定是真的,而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锦嫔娘娘,你害怕失去公主吗?其实你已经失去了,我死了公主死了真正害了她的人你却根本不知道是谁,因为你傻啊!” “够了!”锦嫔满是眼泪的吼了起来,看着周围空无一人,脑中却回想着苏陶陶在牢里的话语。 “锦嫔娘娘醒醒吧,后宫之中没有谁会可怜你,只会榨干你之后把你和公主变作尘埃践踏在脚下,退缩根本没有用,要保护你的孩子就要有能力,而奴婢愿意帮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洗去自己狼狈的锦嫔到了女儿的房间。她颤着手,摸着女儿的脸颊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苏陶陶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是凶手呢?那又是谁,谁要杀她的女儿?竟对如此幼小的孩童下得去手! 梦娇只是一个孩子,不是别人可以利用的棋子,因为她的软弱可欺,孩子才会这样被人伤害。 此时,恰巧宫女端了一碗蜂蜜水进来说道:“娘娘,让奴婢喂公主喝一些吧,奴婢看着公主这几日一直被太医逼着灌入那又黑又难闻的药,心想着或许吃一点甜的公主就醒过来了呢?” 锦嫔看了一眼宫女,露出苦涩的感激神色,接过宫女手中的碗一点一点的喂在女儿的口中,却见女儿半点都喝不下去,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似乎快要崩溃一般怒喊道:“太医!太医呢!我的孩儿都这样了,他们还如此无动于衷吗!” 太医自门外匆匆进来,看了一眼梦娇公主的脸色,有看着锦嫔这般的激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便说道:“娘娘息怒,微臣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让公主殿下进食,微臣已经用了上等的金丹为公主殿下续命。” “我不管,本宫只要你救好我的孩子,她如今已经多天不曾醒来,难道你们不怕我到皇上说你们医治不力欺君吗?” “微臣不敢。”太医低耳顺目半点没有反驳的意思,但是眼中也没有半点惶恐。 宫里的太医,都是最会见风使舵的,自公主中毒以来,皇上从未亲自过来看过公主,可见这公主并不受宠,加上锦嫔如今的模样,根本没有一宫之主的气派,太医心中早就有恃无恐了。 “好,你们做的都很好!退下吧……”锦嫔看着这般,心中说不出的悲凉,手握紧了拳头,这一切都怪自己平日太软弱,才会酿成今日的苦果。 十五岁那年,她被父母送进宫中,原本只能等在二十五岁便出宫回家,但她不愿意回去,那样的日子,她不想再去经历一遍了! 没有粮食,没有希望,那样的一辈子啊,怎么望都望不到头。 幸好老天给了她机会,那时皇上喝醉了,身边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嘴里喊着的是德妃娘娘的名讳,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骗醉酒的皇帝说自己就是德妃,那一夜她得了宠辛不用再出宫了。 虽然,皇帝第二日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知道皇上不喜欢她。哪怕自己怀孕了依旧是不喜欢,她不在意只要能够享受这吃饱穿暖的生活她什么都不介意,公主生下来她按照后宫的规矩晋封了嫔位,原以为可以安枕无忧的过日子,只可惜自己却成了整个宫里欺辱的笑话。 那一刻开始她知道她错了,没有那一夜荣宠她可以是千千万万个安分守己的宫女,大家可以抱团取暖,可是她是皇上的女人了,永远都不会是这皇宫中最底层的宫女了,以前的姐妹都避着她。而宫里的妃子呢?呵呵,一个平民出身的泥腿子做了嫔,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侮辱,更别想与她们走到一块去了。 五年的孤独,锦嫔靠着女儿熬过来,可是梦娇的这一次中毒才让锦嫔发现自己是何等的自欺欺人。 苏陶陶的计划告诉她一个道理,即使你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看不见听不见,也不能阻止别人对你身上丑陋羽毛的评头论足。 锦嫔是一只鸵鸟,没有华丽的羽毛,没有窈窕的身材,哪怕自己把自己的呼吸放到最低仰人鼻息的活着,她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罢了……罢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弃子! 她所求的不多,只是想与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而已,可如今谁也不放过她的女儿,也休怪她不放过别人! 锦嫔特意打扮了自己,穿上精致的衣裳,虽然还是几年前的样式,但仍是可以衬托出她可疑隐藏许久的美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锦嫔只觉得恍如隔世,,嘴角微微上扬告诉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皇帝寝宫中,皇帝正要休息,外面的太监进来禀报,说是锦嫔求见。 听了太监的话,他微微皱皱眉,对着太监说道:“这么晚了,让她回去歇息吧。” 锦嫔听见太监的回话,忙跪下来说道:“请公公回禀,奴婢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求皇上应允,奴婢这么多年从未求过,还望您能成全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一定报答您的恩情!。” 太监立下慌了道:“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像奴才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奴才,您怎可以自降身份呢!罪过!罪过!” 锦嫔抬头,嘴角微微带着一丝冷笑说道:“公公您也是看我出来的人,您就帮我这一次吧!” 太监心中锦嫔的出身,心内叹息,同是天下沦落人,他此时不由的想起从前来,咬咬牙又回去,不知道回禀了皇帝什么,过了一会皇帝才传话让锦嫔进去。 此时的君王只穿了睡袍坐在龙榻之上,看着打扮精致的锦嫔进来,微微皱眉说道:“你倒还有心思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你女儿的病可好些了?” “皇上,臣妾的女儿不也是皇上您的女儿吗?” 皇帝难得的不语…… 的确,那是他的女儿,女儿出生之时他还梦见了德妃,所以取名叫做梦娇。只可惜这是面前这个女人乘人之危所得来的。 它几乎不是在无时无刻提醒着皇帝自己酒后乱性,违背了对德妃的承诺,玷污了对自己爱情的回忆。 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父皇曾经给他说过,君王要做就要做最无情的,若是动了情被人发现就有了软肋,你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得不到自己喜欢的,被人威胁被人利用。 以前他不懂父皇为什么如此残酷,可是当德妃死了的时候他懂了,随心所欲从来都不是君王的权利。 德妃去了,他终于成为了像先皇那样谋算百步,决胜千里的君王,有血肉却没有心。他一直小心呵护着他与德妃的孩子。 害怕太多的宠爱会让人伤害禛儿,他不得不从小对他挑剔严厉,让他学会隐忍。为了让他尽可能的远离算计他让孩子与皇位无缘,派到边疆历练远离宫廷的权利旋涡。 可是,自己眼看越来越老了,心中宝贝的禛儿他还能保护多久?必须给孩子找一门可以保护他的姻缘,让他可以平安的活下去。 可惜这世界上的事情他这个君王又如何能够全部算计的到呢?儿子与自己一样动情了,那个女孩并不受宠,家族背景也不见得能够帮助孩子,反而会在这个时候引起太子与皇后的忌惮。 拆开他们吗?想想自己与德妃的生离死别,他怎么忍心…… 锦嫔不知道皇帝此时内心的千回百转,只跪在柔软的地毯上说道:“皇上,臣妾知道当年是臣妾做错了,所以您一直很生气。只是稚子无辜,她如今被人毒害到这般的境地,还请皇上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救救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孩子朕不是已经吩咐了太医去瞧过了吗,莫非你是在怪朕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第一百五十章 妹妹,你是故意的吗? “不是这样的!臣妾知道,当年皇上喝醉,臣妾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方才有了今日的果,臣妾别无所求,只求皇上看在梦娇的份上,答应臣妾一个要求,让臣妾彻查这件事情,找出伤害梦娇的罪魁祸首。”锦嫔重重的在铺着地毯的地上磕了几个头,沉闷的声音让人觉得无比的压抑。 “罪魁祸首已经在天牢之中准备处死了,我会给梦娇一个公道。”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平静和清冷,双手交握看着跪着的锦嫔一直没有停止磕头。 “不是的,此案臣妾有疑问,宫女杀了梦娇没有任何的好处,而对我却有天大的坏处,臣妾没有了孩子就势必要被责罚,而得利的绝不是那个苏陶陶!” 皇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似乎是在思考,冷冷道:“说吧。” “皇上,我想给我的女儿办葬礼,对外只道是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然后呢”皇帝忍不住开口问道。 皇帝心中太明白,眼前的这个锦嫔据他所知并没有多少的心思与谋划,当年的那一夜春风皇帝如今想来都有些气恼,自己喝的迷迷糊糊这宫女便趁机爬上了龙榻,只怪自己思念太深,把她当成了如烟。 锦嫔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皇帝心中想了想觉得甚是可行,便说道:“按你说的办吧,朕会找人配合你的。” 锦嫔没有料到皇帝并没有半句的反驳竟然答应了,忙磕头谢恩。 走出皇帝的寝宫,锦嫔回头看了眼那高大的宫门,当年留在这宫里就是自己的一个错误,而这个错误已经无法挽回,没有权没有势,哪怕她如蝼蚁一般的活着,也没有人能够让她安稳。 锦嫔暗暗发誓,自此过后,自己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一定要让女儿得到皇帝的重视。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皇帝宫中的太监总管忍不住伸出手触摸雨帘,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下雨了啊,这细雨蒙蒙把这里承托得更加神秘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迷路咯……” 第二日夜里,宫中丧钟敲响,虽然只有一声,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公主或是皇族子弟薨逝的征兆,祥云宫内传来哭声一片,梦娇公主没了…… 一声声的哭泣让整个祥云宫愁云惨雾,许晓月闭门不出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哪怕她极力隐藏这愉悦的心情,可是始终还是透露了情绪。如今梦娇公主没了,锦嫔没有了依靠这祥云宫主位的位子怕是也待不了多久了。 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的女人却做了一个宫中的主位,锦嫔着实的配不上。 虽然心中欢喜的紧,但是许晓月前去吊唁的表面功夫是半分也没有马虎。 看着棺材已经被封上,许晓月不免有些疑惑道:“公主尸骨未寒,为何这么早就盖棺了?” 锦嫔对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说辞,抹了抹眼泪,“太医说公主死后的尸身有些传染性,所以必须要盖棺,且来超度的大师也说,公主年幼夭折怨气太重,所以这棺木上的花纹都是用上好的朱砂描金,可以很好地镇邪避煞。” 许晓月心中咯噔一下,忙悄悄问道;“莫非公主死的不安宁?” 锦嫔冷冷的看着许晓月说道:“妹妹说的这话,也不怕我不高兴吗?公主死于非命,那凶手如今还在天牢之中,没有受到半点的惩罚,你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怎么会呢,公主如今没了那宫女势必是要付出代价的,要不要妹妹我去皇后娘娘那里说说?”许晓月脸上一脸激动的表情,看似是在未公主鸣不平,实际上却是给锦嫔挖坑。 刑部办案都有流程,何况皇帝没有御笔朱批皇后也不敢多说,如果自己撺掇着锦嫔去追皇后娘娘求个公道,相信锦嫔会更快的从嫔位上滚下来。 “妹妹,你是故意的吗?”锦嫔忽然目光冰凉,步步紧逼。 许晓月看着锦嫔的模样,心里莫名的一慌说,“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妹妹不懂……” “你真的不懂吗!我不过是一个照管不力自己子女的嫔,却去逼皇后娘娘处置犯人,难道皇后娘娘如何做事是我一个嫔能够左右的?你是想让我以下犯上对吧!” “姐姐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可是说的是我去皇后娘娘那里给您求个公道,可不是叫你去!”许晓月心中大骇,这锦嫔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思。 锦嫔忽然握住了许晓月的手,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说道:“看样子我误会妹妹了,希望妹妹别在意。” 听见这话,许晓月忽然蹲下来捂着肚子,假装月事来了肚子疼,给旁边自己的宫女使了眼色。 “贵人咱们回去吧,您这几日身子不方便,久站不好。”宫女在许晓月的耳边接着又悄悄说道:“这公主死于非命又是幼年夭折,这身上的怨气想来也是重的,连那高僧都如此说,咱们还是别惹这晦气的好。” 许晓月觉得自家的宫女说的有道理,连忙离开了祥云宫的主殿。 回到自己的屋子连忙用柚子水洗了澡,又跨过火盘去了去晦气。 宫女给许晓月端上糕点说道:“哎,这公主也是个命苦的,自小就不受皇上的宠爱,如今去了,皇上更是连来看一眼都不曾。” 许晓月咬了一口糕点,说道:“你说也怪,皇上如今到现在也未曾出现,你说这锦嫔是做了什么错事,失宠了这么多年,让皇帝连女儿都不看。” 自己虽然在宫里使了一点银子知道锦嫔是如何得了宠爱有了公主,可是关于为什么失宠却一点都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她想透过这些事情多了解皇上一些,毕竟现在她都还未被临幸过,以后见了皇帝也知道逆鳞在哪,自己小心着些。 正在此时,外面便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许晓月眼巴巴的望着,一想到自己刚才可是装着身体不适出来的,如今这会眼巴巴的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还被人笑话,只得蔫蔫的听着那边排山倒海的吾皇万岁。 “都怪你,让我这么早回来,好不容易有见到皇上的机会,被你给搅和了!”她心中懊悔不已,责怪起身旁的宫女,如果刚才自己能够多忍一会就好了,不像如今这样,皇上来了却见也见不得。 虽然封了贵人皇上却没有一次翻过她的牌子,眼巴巴的等着侍寝却看着皇上每次都去温妃宫里。 许晓月不甘心,自己是堂堂兵部侍郎的千金,要姿色有姿色,皇上却为何不肯看自己一眼,只给自己一个贵人的身份也就罢了,还让自己和锦嫔这样不受宠之人住在一起。 许晓月心里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让皇上把锦嫔打入冷宫,那才是锦嫔该待的地方。 “贵人息怒,奴婢不知道皇上要过来,奴婢知错了,要不奴婢去个给皇上禀报说您不舒服?”宫女忙灵机一动,希望许晓月不要为难她,这位主子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 “蠢货,皇上现在估计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你过去是找死还是希望我也和那锦嫔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滚远点!”许晓月看着宫女巴结的样子,心里忽然一阵的恶心,横竖怎么看都是不顺眼。 宫女在地上滚了出去,深怕许晓月一个不高兴用宫里那隐秘的法子惩罚她,那可是比内管院还可怕的刑法。 内管院是惩罚宫女错误的地方,若是宫女犯了宫女守则上罪不至死的错误,就得去内管院领罚,轻的是鞭子,而重的就是砍断手脚扔出宫外。 可是比起许晓月的私刑,那种绵绵无尽的痛才是最可怕的…… 没多久宫里就传来了皇帝的圣旨,锦嫔因为看护公主不力,被废为答应,并迁入冷宫,但需要在公主的葬礼之后方才搬走。 许晓月听了这个旨意心中高兴的不得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的目的达到了,终于再也不用看到锦嫔那张丧门犬一样的脸。 天牢之中,鬼医带着几个孩童鬼出现在苏陶陶的面前,苏陶陶看着几个孩子,和鬼医对视了许久,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夜里,许晓月睡得迷迷糊糊,隐隐约约却听到了孩童的哭声,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喊了一声外面的宫女,但外面的宫女却半点没有回应。 此时鬼医正在她的边上站着,身后有一个小小的影子,是鬼医从别处招来的一个女童的鬼魂,声音就着阴风一阵一阵的传入许晓月的耳朵,听得她毛骨悚然。 许晓月也无可奈何,吼了几声那宫女才算是醒来,那哭声立刻没了,便吼道:“你这没有规矩的东西本宫在这里被那声音吵的烦躁,你在这里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宫女跪在地上并未听见什么哭声,忙磕头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都怪最近几日奴婢没有伺候好娘娘。” 许晓月从枕头底下找出盒子,抓了一把长长的细针扎在宫女的身上,若是宫女干出声就会被扎的更加重更加深,宫女只能忍着直到许晓月累了才挺她说道:“滚到门外站着去,今日不许睡觉!”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没有下毒害你 鬼医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看样子一个小童鬼根本对这个许晓月没有多少威慑,这女人这般的心狠手辣,他可不客气! 教训过宫女以后,许晓月轻松了下来感觉自己的睡意慢慢袭来,又睡了过去。 鬼医就在这个空档,有把其他几个孩童的鬼魂招了过来。 单一个鬼魂无法在人面前现出人形,如今三四个鬼魂合在一起阴气甚重,终于能让许晓月这等肉眼凡胎见到鬼魅了。 “嘤嘤嘤……嘤嘤嘤……”空气里面传来的女孩的哭声。 又来了又来了!自己是幻听了不成? 许晓月不满的坐了起来,却听见外面冷风嗖嗖,发出呼呼的声音刮过窗户,许晓月这时瞌睡已经全没了顿时害怕无比,正想叫外面的宫女进来,将屋子里的烛火点亮,却一看正对着自己的床前出现了一个小孩的鬼影,看着正如梦娇公主那般。 “啊——鬼呀!”许晓月被吓得够呛,一声尖叫,惊动了外面的宫女匆匆进来。 “娘娘,您是怎么了?” “鬼……有鬼!”许晓月指着自己床前,一双眸子睁得老大,手指颤抖的对着宫女说话。 宫人将屋子里的烛火全部点亮,却没有见到半分的鬼影,此时的许晓月受惊不小,头上满是冷汗。 “娘娘,这屋子干净的很,怎么会有鬼呢?是不是睡得迷糊梦魇了?”宫女在外面被风穿的身体僵硬,说话的声音也显得粗嘎沙哑,听起来像是木头腐朽发出的声音,吓得许晓月汗毛倒竖。 “我真的看见了!刚刚明明有鬼,一个小孩站在这里!”许晓月怕了,而且宫女触碰自己的手很冰冷,屋子里其他的人却一点都不相信自己。 宫女顺着许晓月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此时后背上却莫名其妙窜出一股凉意,鸡皮疙瘩全部立了起来。 许晓月推开了离她最近的宫女,用被子蒙着头大喊:“你别过来,你就是鬼,你就是鬼!” 风声呼呼的响着和许晓月的哭声夹杂在一起,还伴随着的是祥云宫中忽然奏响的哀乐。 “都大半夜了,锦嫔是不让人睡觉吗!”许晓月渐渐冷静下来,揭开了被子双眼红肿的吼道,又叫宫女给她梳妆直接冲到了祥云宫,心中怒火中烧。 锦嫔此时正跪坐在梦娇公主的棺木前见许晓月进来忙说道:“这么晚了,妹妹怎么会过来?” 许晓月双眸圆瞪说道:“锦嫔娘娘,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在超度?” 锦嫔面露愧色说道:“这也是无奈,高僧说梦娇是晚上去的,加上死于非命怨气极重,这时辰实在耽误不得,我已经禀报过皇上与皇后娘娘了。” 许晓月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可是再有难听的话她也不敢说,此时她自己再也不能去惹这样的忌讳,只能悻悻然的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许晓月总觉得自己的屋子里不干净,忙叫人去祥云宫的正殿请了个僧侣进来,看看这屋子里有如何不妥。 “娘娘,这大半夜的叫一个和尚过来不好吧,和尚也是男的啊……”宫女担忧的开口,却换来了许晓月的一记眼刀。 “本宫叫你去你就去,磨蹭什么!是不是希望我死?”此时她已经慌了神哪里记得这些忌讳。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来不怕鬼叫门,锦嫔打点了祥云宫里的丫鬟奴才,许晓月那边的任何动静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许晓月忽然要请僧侣锦嫔的疑惑骤然升起。 僧人随意看了看说道:“这屋中除了有些许阴气之外并没有脏的东西。”给了许晓月一张符画就退下了。 宫女忙说道:“这僧人随意出入后宫可着实不妥,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大事不妙。” 许晓月听宫女这般说,此时才知道害怕,说道:“我刚才也是一时慌了神,你怎么不早一点提醒我!” “如今娘娘这般,奴婢实在不敢惹……” 许晓月一巴掌打在宫女的脸上说道:“什么叫不敢惹?” “奴婢口不择言,还请娘娘恕罪!” “万一被发现了,你对外就说我担心公主的葬礼做得不好,特意请了一个僧人过来问问话。谁若是随意说出去,当心你们的皮!” 宫女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见许晓月又重新睡下,方才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了。 大白天的,整个祥云宫却像死一般的寂静,昨夜的吵闹一去不复回。 许晓月因昨夜受了惊吓,所以格外的没有精神,在皇后那里请安也显得有些懈怠,皇后隐隐有些不悦。 “你今日是怎么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许晓月连连告罪,生怕自己惹了皇后不快,父亲虽是兵部侍郎,可在这宫里还是需要皇后的指点。 “娘娘,这世上有鬼吗?”许晓月筹措了半晌,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水,斜睨了许晓月一眼,笑道:“怎么,心虚了?” “没,没有!” 皇后看着许晓月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天牢里的那个要早日动手,免得翻了供可就不好了。” 许晓月点了点头,觉得皇后说的有理便说道:“娘娘的意思是?” “你,去把这个事情办了吧。” 许晓月心中没多想,便匆匆的去了,而皇后的眼眸里便写满了算计。 她身为皇后,按理处死宫女必须有她的旨意,可是她却要许晓月去办,万一有人查出苏陶陶是被冤枉的,以后这事情就全往许晓月的身上推,让这许晓月刚好是她的替罪羔羊。 天牢中,鬼医匆匆而来见了苏陶陶,说道:“那阴童我已经安排好了,许晓月昨日受了惊吓,现在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不过有件事,我要和你说,皇后似乎示意了许晓月,要置你死地。”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皇后肯定会按耐不住的。今日再加一把火,我想许晓月要将这里买通还需要一些时间,天牢毕竟是皇上的地盘。” “你为何如此笃定?” 苏陶陶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笃定,只是走投无路罢了。” 满是消极的言语却透露着苏陶陶不愿放弃的希望,若是换做旁人恐怕只会喊冤,只会哭泣,而苏陶陶冷静的可怕。 虽然说着走投无路,但她的每一步都处处算计的,鬼医看着苏陶陶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这几日你要小心牢里的饮食,不知道许晓月会在哪个方面对你下手。” 苏陶陶点了点头看着鬼医飘忽的身影,想起鬼医上次给自己说的事情,嘴角露出苦涩的情绪说道:“不知道顾成禛如何了……” “他……”鬼医犹豫了一下,抬头对着苏陶陶说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是让我开心的,还是让我难过的?”苏陶陶面带笑意,看了看那洞口透进来的光亮。 “我不知道你是会高兴还是会难过,你这次出事顾成禛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在皇帝的御书房里陪着皇帝。”鬼医说完,却没有看见苏陶陶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耳边,传来了苏陶陶清冷的声音,透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冷静,“他不参与进来是好的,我很高兴。” 高兴吗?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失望? 又是寂静的夜晚,天刚刚才黑下去不久,许晓月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早早便安歇。宫女们也如释重负,在安排了值夜之后也早早的安睡,深夜又是呜呜的哭声让许晓月忽然惊醒过来。 “谁!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许晓月忽然坐了起来,白天皇后的话就是嘲笑,让她的胆子大了几分。 鬼医暗地里对宫内的宫女全部点了睡穴,此时任由许晓月怎么喊,都没有人回答她。 “来人!来人!外面的人都死了吗?” 这时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嘤嘤的哭声显得更加清楚,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好惨……” 许晓月终于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吼道:“你死的惨关我什么事!” 女孩哭着说道:“我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你的镯子你却要这样的对我!许晓月你还我命来!” “你!你胡说八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这句话仿佛触动了许晓月那根敏感的神经,其实心中早已清楚这鬼是谁了。 她将自己缩在床角,感觉阴风一阵阵的吹着她的床畔,黑暗之中仿佛有一个鬼影慢慢的升腾起来,在那帐幔上显出了一个小孩的轮廓。 “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此时偌大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只有呜呜的哭声。 孩童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气,吹拂在许晓月的脸上,“许娘娘我和你有什么冤有什么仇,你要下毒害死我?”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下毒害你,害你的是苏陶陶不是我!”许晓月不停的摇头,希望那可怕的感觉可以远离自己,后背一股凉意仿佛是有一双冰冷的手正在抚摸她的脊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满手的鲜血 “你骗得了人,骗不了鬼,冤有头债有主,我梦娇知道是你对我下了红花粉。” 女孩的哭声越发的凄厉,似乎是要把许晓月掐死一般。 “我求求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已经死了,怎么样都不能挽回!我多给你买一些香烛纸钱,给你多烧一点衣服,好不好!好不好!”许晓月双手挥舞着,一直驱赶着那吓人的鬼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觉到恐怖。 忽然,那鬼声笑了一声说道:“你要让我原谅你吗?那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晓月听见有救,忙跪下说道:“你说!你说!” “明晚子时,你趁着祥云宫的后花园无人,一边给我烧纸,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个清楚,不然我在阎王那里投不了胎,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是——是,我知道了!只要你绕我一命,我一定给你买上好的香烛供奉你!” 鬼魂的笑声越来越远。 慢慢的,许晓月感觉自己满手是汗,一摸额头也是汗水淋漓将头发都给浸湿了,她坐了起来,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摸索着找出了桌面上的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却看到了自己满手的鲜血。 一声尖叫惊破了整个祥云宫的偏殿,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许晓月晕了过去,鬼医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摸摸几个小鬼的头说道:“你们做的很好,如今她已经产生了幻觉,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第二天,许晓月病了,烧的迷迷糊糊的,所有人都奇怪这许贵人的身体一向都好怎么忽然就这般昏迷不醒呢?太医把脉只说是惊吓过度便再不多语。 喝了药之后的许晓月陷入了昏睡,但是到了晚上精神却忽然转好居然可以自己翻身下床了,她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任何的宫女下人,悄悄地收拾些东西往祥云宫的后花园而去。 一处偏僻的角落,许晓月将自己悄悄叫人准备好的纸钱拿出来点燃,说道:“梦娇公主,我给你烧纸钱了,我给你摆贡品了,求求你了,不要再缠着我……” “如果不是那天你打碎我的镯子,让我心里不高兴,我不会给你下红花粉,我知道我错了,真的知道了!” “那天我见到苏陶陶走入锦嫔的宫里,因为有宫女早就被我买通,所以我知道她是去给锦嫔送解药,我不甘心,便让那宫女在那解药了多加了一味药材……我爹是兵部侍郎常年与南疆的将军打交道,手里多少有南疆的那些毒药,红花粉还有我手里的药材都是我爹给我的……我把事情给你说了,来龙去脉也给你说清楚了,求求你,不要缠着我!一定不要再缠着我!”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火光通明,皇帝皇后锦嫔都出现在了许晓月的面前,许晓月措手不及,看见眼前忽然出现了这么多人让她吃惊不小,瘫坐在地上手掌也不小心放进了烧着纸钱的火焰里,烫的她发出一声惨叫。 “许晓月意图谋害公主并且还大呼小叫,来人啊,给我抓起来堵住她的嘴巴!”皇后冷冷的说着,并且示意侍卫将许晓月的嘴巴堵住,不让她说出半个字。 皇后绝对不会让她说出对她不利的事情,忙跪在皇上面前说道:“皇上,臣妾不查让鱼目混珠冤枉了旁人,请皇上责罚。” 皇帝看向了皇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皇后就把事情办好,亡羊补牢尤未晚也。” “是,臣妾遵命!”当着皇上的面对着身旁的管事说道:“去把苏陶陶放出来好生送到温妃那里去。” 管事得了旨意便退下了,皇后叫人将许晓月关进了冷宫,送走了皇帝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没有再追问许晓月什么,真的是谢天谢地,要是刚才不是及时堵住许晓月的嘴巴,这事情怕是要暴露。 苏陶陶看见了刑部侍郎匆匆而来,带来了皇后的懿旨,便知道自己得救了。在侍郎宣读完旨意之后,许晓月听见他说道:“你真是运气好,能从这天牢里九死一生的走出去。” “谢谢大人的夸奖……”苏陶陶只是淡淡的一笑,目光里带着一抹难言的情绪。 走出天牢的大门,苏陶陶看见了漫天的星辰,知道自己是真的活下来了,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停着马车。 “姑娘上车吧,我是温妃娘娘叫我来接你的。”一个太监满脸带笑,苏陶陶却没有上车。 “我想走走,就不用了!”苏陶陶拒绝了,因为那太监根本就不是温妃宫里的人,而是皇后的人! 前世,他见过这个太监,是皇后和顾成德在宫里的杀手。 走了一段路,真正温妃派来的人出现了,苏陶陶这才真的放松下来,到了温妃宫中,皇上身边的太监已经在屋子里等候了,说道:“姑娘,这是皇上给你的养伤药丸。” 看着盒子里的药丸苏陶陶点了点头,拿在手里看了看,太监说道:“快吃吧,奴才还得回去复命呢。” 苏陶陶看了看出现的鬼医,见他点头说道:“的确是补药。”苏陶陶这才吃了下去,喉咙中立马被酸涩感包围。 太监离开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多日来的疲惫终于将苏陶陶压垮,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苏陶陶这一睡便是三日的光景,仿佛自已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回到了冷宫的日子,听着门口的婆子们嘲笑着自己从皇贵妃变成了人彘,又好像自己附身在了被顾成禛捏在手里的尸骨,能够感受到他的柔情,他的怀抱。 “顾成禛,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苏陶陶迷迷糊糊的呢喃着,用手去抓住梦境里那黑袍的男子,看着顾成禛眉眼间那浓浓的悲伤。 “别难过,我……”苏陶陶开始哽咽,喉咙像火烧一样难受,想要喝一口水缓解自己的痛苦,“水——水……” 梦中的画面突然变成了苏零落拿着一碗毒药出现,她不要死!紧闭着嘴巴被苏零落捏住了下巴。 “苏零落,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苏陶陶挣扎着,感觉药碗离自己越来越近,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只有一股温暖的甘甜涌入喉头。 现实中,顾成禛像呵护一件瓷娃娃一般小心的将苏陶陶抱在怀里,用嘴一次一次的给她灌入水和药。 迷糊的人儿根本是一会温柔的抓着他摸来摸去,一会儿又像是河里的鱼儿一般挣扎,一会儿怕弄疼了她,一会儿有埋怨这个坏丫头在玩火,那火热的身体让他一个男人如何受得了。 ““你骗得了人,骗不了鬼,冤有头债有主,我梦娇知道是你对我下了红花粉。” 女孩的哭声越发的凄厉,似乎是要把许晓月掐死一般。 “我求求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已经死了,怎么样都不能挽回!我多给你买一些香烛纸钱,给你多烧一点衣服,好不好!好不好!”许晓月双手挥舞着,一直驱赶着那吓人的鬼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觉到恐怖。 忽然,那鬼声笑了一声说道:“你要让我原谅你吗?那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晓月听见有救,忙跪下说道:“你说!你说!” “明晚子时,你趁着祥云宫的后花园无人,一边给我烧纸,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个清楚,不然我在阎王那里投不了胎,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是——是,我知道了!只要你绕我一命,我一定给你买上好的香烛供奉你!” 鬼魂的笑声越来越远。 慢慢的,许晓月感觉自己满手是汗,一摸额头也是汗水淋漓将头发都给浸湿了,她坐了起来,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摸索着找出了桌面上的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却看到了自己满手的鲜血。 一声尖叫惊破了整个祥云宫的偏殿,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许晓月晕了过去,鬼医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摸摸几个小鬼的头说道:“你们做的很好,如今她已经产生了幻觉,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第二天,许晓月病了,烧的迷迷糊糊的,所有人都奇怪这许贵人的身体一向都好怎么忽然就这般昏迷不醒呢?太医把脉只说是惊吓过度便再不多语。 喝了药之后的许晓月陷入了昏睡,但是到了晚上精神却忽然转好居然可以自己翻身下床了,她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任何的宫女下人,悄悄地收拾些东西往祥云宫的后花园而去。 一处偏僻的角落,许晓月将自己悄悄叫人准备好的纸钱拿出来点燃,说道:“梦娇公主,我给你烧纸钱了,我给你摆贡品了,求求你了,不要再缠着我……” “如果不是那天你打碎我的镯子,让我心里不高兴,我不会给你下红花粉,我知道我错了,真的知道了错了!梦娇公主你快点去投胎吧,不要再这里流连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陶陶别怕 “那天我见到苏陶陶走入锦嫔的宫里,因为有宫女早就被我买通,所以我知道她是去给锦嫔送解药,我不甘心,便让那宫女在那解药了多加了一味药材……我爹是兵部侍郎常年与南疆的将军打交道,手里多少有南疆的那些毒药,红花粉还有我手里的药材都是我爹给我的……我把事情给你说了,来龙去脉也给你说清楚了,求求你,不要缠着我!一定不要再缠着我!”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火光通明,皇帝皇后锦嫔都出现在了许晓月的面前,许晓月措手不及,看见眼前忽然出现了这么多人让她吃惊不小,瘫坐在地上手掌也不小心放进了烧着纸钱的火焰里,烫的她发出一声惨叫。 “许晓月意图谋害公主并且还大呼小叫,来人啊,给我抓起来堵住她的嘴巴!”皇后冷冷的说着,并且示意侍卫将许晓月的嘴巴堵住,不让她说出半个字。 皇后绝对不会让她说出对她不利的事情,忙跪在皇上面前说道:“皇上,臣妾不查让鱼目混珠冤枉了旁人,请皇上责罚。” 皇帝看向了皇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皇后就把事情办好,亡羊补牢尤未晚也。” “是,臣妾遵命!”当着皇上的面对着身旁的管事说道:“去把苏陶陶放出来好生送到温妃那里去。” 管事得了旨意便退下了,皇后叫人将许晓月关进了冷宫,送走了皇帝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没有再追问许晓月什么,真的是谢天谢地,要是刚才不是及时堵住许晓月的嘴巴,这事情怕是要暴露。 苏陶陶看见了刑部侍郎匆匆而来,带来了皇后的懿旨,便知道自己得救了。在侍郎宣读完旨意之后,许晓月听见他说道:“你真是运气好,能从这天牢里九死一生的走出去。” “谢谢大人的夸奖……”苏陶陶只是淡淡的一笑,目光里带着一抹难言的情绪。 走出天牢的大门,苏陶陶看见了漫天的星辰,知道自己是真的活下来了,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停着马车。 “姑娘上车吧,我是温妃娘娘叫我来接你的。”一个太监满脸带笑,苏陶陶却没有上车。 “我想走走,就不用了!”苏陶陶拒绝了,因为那太监根本就不是温妃宫里的人,而是皇后的人! 前世,他见过这个太监,是皇后和顾成德在宫里的杀手。 走了一段路,真正温妃派来的人出现了,苏陶陶这才真的放松下来,到了温妃宫中,皇上身边的太监已经在屋子里等候了,说道:“姑娘,这是皇上给你的养伤药丸。” 看着盒子里的药丸苏陶陶点了点头,拿在手里看了看,太监说道:“快吃吧,奴才还得回去复命呢。” 苏陶陶看了看出现的鬼医,见他点头说道:“的确是补药。”苏陶陶这才吃了下去,喉咙中立马被酸涩感包围。 太监离开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多日来的疲惫终于将苏陶陶压垮,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苏陶陶这一睡便是三日的光景,仿佛自已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回到了冷宫的日子,停着门口的婆子们嘲笑着自己从皇贵妃变成了人彘,有好像自己附身在了被顾成禛捏在手里的尸骨,能够感受到他的柔情,他的怀抱。 “顾成禛,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苏陶陶迷迷糊糊的呢喃着,用手去抓住梦境里那黑袍的男子,看着顾成禛眉眼间那浓浓的悲伤。 “别难过,我……”苏陶陶开始哽咽,喉咙像火烧一样难受,想要喝一口水缓解自己的痛苦,“水——水……” 梦中的画面突然变成了苏零落拿着一碗毒药出现,她不要死!紧闭着嘴巴被苏零落捏住了下巴。 “苏零落,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苏陶陶挣扎着,感觉药碗离自己越来越近,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只有一股温暖的甘甜涌入喉头。 现实中,顾成禛像呵护一件瓷娃娃一般小心的将苏陶陶抱在怀里,用嘴一次一次的给她灌入水和药。 迷糊的人儿根本是一会温柔的抓着他摸来摸去,一会儿又像是河里的鱼儿一般挣扎,一会儿怕弄疼了她,一会儿有埋怨这个坏丫头在玩火,那火热的身体让他一个男人如何受得了。 “陶陶,我来了。”那温热柔软的唇瓣让顾成禛有些上瘾,明明是喂水喂药而已,可是顾成禛仿佛已经不能满足了一般,希望得到怀里的人儿一点幸福的回应。 只可惜,苏陶陶脸色发红,此时正是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大牢里刑部侍郎打的板子可一点都没有掺杂水分,加上延误的治疗伤口发炎感染,人儿已经烧糊涂了。 安静的屋子里,影卫出现了,在暗处对着顾成禛回道:“刑部侍郎已经被罢免官职,并且全家流放。” “知道了,退下吧。”顾成禛眼眸里深得不见底,用手轻轻将苏陶陶脸颊上的发丝顺到耳后,看着她越发美丽的容颜。 还有五年,你应该会越来越漂亮吧,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霸道的目光,紧紧的将女人抱在怀里,深怕别人夺走一般抱着她入眠。 “疼啊……”苏陶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脑袋又晕又疼,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都酸痛不已。 “苏姐姐醒了呀,你都睡了好几天了,今天算算都第四天了,娘娘看你病成这样赶紧叫人宣了太医,你既然醒了赶紧洗把脸吃点东西吧。”温妃宫里的宫女小桃走了过来,递给苏陶陶一张热毛巾擦脸。 “我尽然睡了这么久啊!”苏陶陶有些吃惊,看看自己的手仿佛都细长苍白了不少。 小桃将毛巾收了,又给她端了一碗鸡丝粥来,用小几放在床上递上勺子说道,“你这病来得可真是凶险,又是风寒着凉又是身上的伤一起发了,太医说若是多拖上两日恐怕你的命不保。” “那我真的得谢天谢地了。”苏陶陶笑了笑,几日没有吃东西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加上鸡丝粥鲜美顺口几下子就被她吃了干净。 “是呀,这次姐姐运气是真的好,想不到那许贵人居然做贼心虚跑去自投罗网,不然姐姐可不就成了冤死鬼了吗!”小桃将这几日听来的小道消息都给苏陶陶讲了来,脸上写满了兴奋。 见到小桃的模样,看着又是看似和自己是一样的年级,心智却没有自己这般苍老的丫头,苏陶陶忍不住泼了冷水说道:“小桃,不记得管教嬷嬷在我们成为宫女时说过的话了吗?” 小桃原本兴奋的表情因为苏陶陶而顿时垮了下来,蔫蔫的说道:“记得——” 。”那温热柔软的唇瓣让顾成禛有些上瘾,明明是喂水喂药而已,可是顾成禛仿佛已经不能满足了一般,希望得到怀里的人儿一点回应。 只可惜,苏陶陶脸色发红,此时正是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大牢里刑部侍郎打的板子可一点都没有掺杂水分,加上延误的治疗伤口发炎感染,人儿已经烧糊涂了。 安静的屋子里,影卫出现了,在暗处对着顾成禛回道:“刑部侍郎已经被罢免官职,并且全家流放。” “知道了,退下吧。”顾成禛眼眸里深得不见底,用手轻轻将苏陶陶脸颊上的发丝顺到耳后,看着她的容颜。 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霸道的目光,紧紧的将女人抱在怀里,深怕别人夺走一般抱着她入眠。 “疼啊……”苏陶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脑袋又晕又疼,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都酸痛不已。 “苏姐姐醒了呀,你都睡了好几天了,今天算算都第四天了,娘娘看你病成这样赶紧叫人宣了太医,你既然醒了赶紧洗把脸吃点东西吧。”温妃宫里的宫女小桃走了过来,递给苏陶陶一张热毛巾擦脸。 “我尽然睡了这么久啊!”苏陶陶有些吃惊,看看自己的手仿佛都细长苍白了不少。 小桃将毛巾收了,又给她端了一碗鸡丝粥来,用小几放在床上递上勺子说道,“你这病来得可真是凶险,又是风寒着凉又是身上的伤一起发了,太医说若是多拖上两日恐怕你的命不保。” “那我真的得谢天谢地了。”苏陶陶笑了笑,几日没有吃东西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加上鸡丝粥鲜美顺口几下子就被她吃了干净。 “是呀,这次姐姐运气是真的好,想不到那许贵人居然做贼心虚跑去自投罗网,不然姐姐可不就成了冤死鬼了吗!”小桃将这几日听来的小道消息都给苏陶陶讲了来,脸上写满了兴奋。 见到小桃的模样,看着又是看似和自己是一样的年级,心智却没有自己这般苍老的丫头,苏陶陶忍不住泼了冷水说道:“小桃,不记得管教嬷嬷在我们成为宫女时说过的话了吗?” 小桃原本兴奋的表情因为苏陶陶而顿时垮了下来,蔫蔫的说道:“记得——”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是我的 “那说的是什么?”苏陶陶擦了擦嘴,一双眸子里面带着精光,心思显然很通透。 “宫女是木偶,听不见!看不见!说不出!”小桃忽然觉得平时和自己相处的很好的苏陶陶姐姐就是嬷嬷派来的奸细,净是给她耳提面命。 “小桃,宫女要做哑巴才能活的长长久久,今日是我就罢了,若是换做那些心思歹毒的人拉了你出去做替罪羔羊可这么好?许贵人的事情本来就是皇家的污点,别人传我管不了,可是我和你是一起在娘娘这里共事的,我不能看着你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下去。”苏陶陶握住小桃的手,心中满是善意。 小桃,一个单纯的小丫头,是这宫里无数宫女中的其中一个,苏陶陶旁人是不敢信的,可是这个小桃她却不多防备,这丫头做事有些迷糊,又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心,就是太没心眼反而让她担忧。 “苏姐姐,你都快成一个老妈子了,我知道了。”小桃撅了撅嘴,将粥碗收拾好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只留下苏陶陶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屋子里的温度忽然下降了几分,苏陶陶看见了很多鬼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些鬼她有些是认识的,就是天牢里那些对自己爱答不理还看热闹的鬼们。 “这里是皇宫不是天牢,要去天牢出门左边一直飘就到了!”苏陶陶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那些鬼却全跪了下来哭得凄凄惨惨的。 “求姑娘给我们伸冤,我们都是冤死的啊,呜呜呜呜……”鬼的哭声此起彼伏,吵得苏陶陶耳朵疼,忍不住蒙上了耳朵盖上被子,可是这些鬼连被窝都不放过,一个宫女鬼直接钻进被窝来了。 “可恶!闭嘴!”苏陶陶怒了,一双眸子盯着钻进自己被子的鬼。 宫女鬼被吓得一缩,一回头看见阴差站在她的身后,吓得“嗷”的一声怪叫,这一叫所有的鬼都安静了。 阴差在此,他们谁敢放肆,被打得灰飞烟灭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见鬼医来了之后所有鬼都噤若寒蝉,苏陶陶忍不住感慨道:“早知道就叫你过来的,这些鬼吵死了。” “他们都有冤情,摆渡人的渡船载不动他们的怨气,如今留在人间也是一桩祸患,要是被邪恶之人抓去练了禁术就不好了,今日我爷爷还在跟我说阎王正在忧心此事呢。”鬼医看了看这些鬼,用意念对苏陶陶说着,红色的双眸透着威慑。 苏陶陶睨了鬼医一眼,心中有了计较冷淡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鬼医笑了,那张好看的面庞透着一种魅力,顿时让几个宫女鬼心思荡漾。 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苏陶陶这种人心思敏捷,已经知道自己想要她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她故意耸了耸肩膀,一副很迷茫的样子,嘴角一弯笑的格外好看。 “我是阴差不能插手阳间的事情,你不同你可以想办法给他们伸冤,只要他们的怨气解除就可以渡过忘川投胎转世了。”鬼医见苏陶陶装傻,只得点破。 鬼们一听阴差说了这话,顿时就来劲了,一窝蜂的涌到了苏陶陶的面前,各种溜须拍马,让苏陶陶很尴尬。 她用意念对鬼医骂道:“你是故意的,明明可以用意念,你偏偏要说给他们听见!” “你装无辜我只好来直接的了。”这次轮到鬼医做无奈状,苏陶陶咬牙切齿。 “都给我闭嘴!”苏陶陶怒了,这些鬼吓得一个个乖乖站好,没有眼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陶陶。 苏陶陶清了清嗓子,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你们要我给你们伸冤也可以,但是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一次只能来一只鬼,在我没有送走上一只鬼之前其他鬼不许打扰,否则我就请阴差把你们打得灰飞烟灭,明白吗!” “是,奴婢(奴才)们知道了。” “还有,在我给你们伸冤的这段时间,你们要为我做事,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都要遵命,否则她的冤情我也不会帮它的。”苏陶陶看着鬼群里有些躁动,随后又传来了他们的同意,这才打发了鬼们离开只留下了上次帮了自己的太监鬼。 苏陶陶露出了温和的模样,对着太监柔声说道:“这次真的是谢谢你帮我。” 太监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鬼影,尴尬道:“我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心想着你或许因为看得到我们所以会不同,还真的被我给蒙对了。” 看着太监鬼不好意思的模样,苏陶陶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陶陶。” “我生前叫吉祥4岁就净身了,是宫里的师傅把我带大的,我死的时候才十七。”吉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苏陶陶的眼神中有些暗淡,接着问,“那你是有什么冤情?” “我是被人冤枉偷窃被乱棍打死的,冤枉我的人是一个叫夏青的宫女,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她偷了林答应从娘家带来的一粒红宝石,然后被发现就塞在了我的身上,我被当成小偷人赃俱获。”吉祥自己的回想着,因为时间久了,有些迷糊了。 “我知道了,我会找到那个叫夏青的宫女的,不过你说的林答应我好像没有听过了。”苏陶陶说着,看向了鬼医。 鬼医在吉祥走后说道:“那个林答应早就死了,已经投胎转世,因为一直没有得到皇帝的宠辛所以抑郁成疾。” “好吧,那我只能去找找那夏青了。”苏陶陶的目光深邃而平静,靠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苏陶陶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等她好了也刚好迎来了宫里最忙的时候,东阳国派来使节来访,皇帝对这次征战南疆时东阳国的帮助十分感激,特意吩咐了要好生的接待,东阳国的公主都没有住驿馆而是直接住在了宫里皇后娘娘的配殿。 夜里的,苏陶陶正在整理温妃交给她的事物,感觉背后有脚步声忙转身,看见了许久未见到的顾成禛。 “奴婢叩见五殿下。”苏陶陶欲要跪下,却被顾成禛抢先拦住说道:“你的病刚好,别跪在地上沾了寒气。” “奴婢每日都跪好几次,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五皇子多虑了。”苏陶陶平静的垂眸,俨然把几个月未见的顾成禛当成了陌生人。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几个月未见,对顾成德来说不过是十天的光景而已,她每次都是用了迷香静静的将苏陶陶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 “你这几天又瘦了。”顾成禛也不理睬苏陶陶带刺的言语,既温柔又心疼的想要摸一摸苏陶陶的脸颊,却被对方躲开了。 真是一只顽皮的小猫,只要一醒着,就不会这么乖乖的让自己触碰,要是能够回到他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那般亲密该多好? 而此时,苏陶陶却对顾成禛的几天有了误会,以为分开的几个月在顾成禛的眼中不过是几天而已,心里更加难受了,那滋味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奴婢的身子与殿下没关系!”苏陶陶说话的语气有些气恼,胸口不自觉的开始剧烈的起伏。 顾成禛一把将她霸道的揉进怀里,让她正在发育的胸撞得很疼,发出了“斯——”的一声。 “你是我的,你瘦了和我当然有关系……”顾成禛还想说话,看见苏陶陶痛苦的护着心口以为是中毒了,有些慌张道:“是身子不舒服吗!” “你!”苏陶陶看见顾成禛忙乱的要扒开她的胸口看,顿时就怒了脸红红的推开了他。 顾成禛愣了楞,看着苏陶陶把自己胸口护得严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闷闷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我才不是你的,皇上没赐婚,我也没答应!”苏陶陶生气的瞪着顾成禛,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年龄女人的胸最是碰不得一碰就疼,偏偏刚才还这么用力的将她往自己怀里撞。 “你哪里不舒服,我立刻给你找太医,我这里也有解百毒的玉露丸要不先吃一颗有利无害!”顾成禛看着苏陶陶生气,一时间有些无措,加上苏陶陶皱着眉似乎很难受让他更心疼了。 “我看着你就不舒服,你能不能走?要是温妃娘娘交代我做的事情没做完我今晚得熬夜了!”苏陶陶见顾成禛似乎真的对自己有些着急了,只得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 “做什么,我帮你!”顾成禛快步上前,看见的是一摞账本,记载着温妃宫中的开销用度,正在要苏陶陶对账销账。 顾成禛一看居然是这种小事,嘴角弯了起来,说道:“这种事情不用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找人帮你弄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喂,这些都是要弄清楚的,弄错了我可是要被惩罚的。”苏陶陶的抗议被顾成禛直接无视了,她被顾成禛拦腰抱起窜上了屋顶。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得不到便宜 “放心吧,我找的人比你的动作快,你乖乖的别说话,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顾成禛温柔的轻哄着,他好不容易可以不用被父皇困在书房见她,这丫头却一点都不领情。 苏陶陶能够听见耳边的风声,看着顾成禛带着她往冷宫的方向去,越来越荒凉,到处都是杂草丛生没有半点生气。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着满院子的荒草萋萋,苏陶陶疑惑着。 “你等我!”顾成禛冲进了一人多高的荒草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周围都亮了起来,无数的萤火虫飞舞而出。 “真漂亮。”苏陶陶不禁被这一幕给感动了,自从重生以来,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付苏零落他们的身上,从未真正的享受过生命的美好,忍不住伸出手让萤火虫落在自己的手心。 “喜欢吗?”顾成禛看着苏陶陶的神色,知道自己带她出来是对了,可是慢慢的神色又有些暗淡,自己该如何开口…… “喜欢!”此时的苏陶陶并不知道顾成禛的心事,心情十分的愉悦,在荒草之中和萤火虫共舞。 看着这美丽的一幕,顾成禛退缩了,他怕自己把这件事说出来会让这美好被破坏,罢了还是让她开心的吧,等事情结束了再给她解释。 苏陶陶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一直忙碌到中午,直到一个宫女跑过来找她哭道:“苏姐姐,你快去救救小桃吧!” “小桃怎么了?”苏陶陶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脸疑惑的问着,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陶姐姐在去珍宝轩送东西的路上,不小心冲撞了住在宫里的秀雅公主,如今秀雅公主正在秀春苑对小桃姐姐用鞭刑呢!”宫女哭哭啼啼的说着,一遍用手绢擦眼泪,苏陶陶听了这话已经忙跑去皇后宫的方向。 小桃不可以,小桃千万不可以死,她是自己在宫里难得遇见的朋友,她不可以有事。 秀春苑的花园里传来了小桃一声声是惨叫,刺痛着苏陶陶的内心,她看见被绑在柱子上的小桃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跪在了小桃的前面,拦住了秀雅公主的鞭子。 “求公主饶命!”苏陶陶匍匐着,等待着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秀雅公主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你是谁?” “奴婢是苏陶陶,是温妃娘娘宫里的管事宫女,这个宫女是温妃娘娘宫里的二等宫女,冲撞了公主是无心之过,还请公主饶了她。”她如今不是苏家的贵女,只是宫里一个宫女,没有资格和秀雅公主平起平坐,只能跪下求她饶过自己朋友的性命。 “你是什么东西,公主是金枝玉叶,这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冲撞了公主是死有余辜,你这么做是要给公主没脸吗?”秀雅公主的身旁是皇后特意派在身边伺候的宫女,此时正是抓住了苏陶陶的把柄趾高气扬的时候。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公主宅心仁厚能够原谅这宫女的莽撞,看在她是无心之失的份上。”苏陶陶说的时候听见了宫女正在给秀雅公主耳语,只能暗暗咬牙。 “你想要救她?”秀雅公主听了宫女的话,眉头微微的挑了一下,轻轻用鞭子抬起了苏陶陶的下巴,将她的容貌仔细端详。 苏陶陶不知道宫女给秀雅公主说了什么,但她能够感受到秀雅公主的玩味神色,就像是猫玩弄老鼠时发出的光芒。 “是,奴婢求公主开恩。”苏陶陶跪着磕头,声音沉闷头上一会儿已经有了一个包,而此时的小桃已经昏了过去,根本不知道此时的情况。 “虽然我是在你们顾国,但是我是东阳的公主,我们宫里宫人犯了错误就要挨一百下鞭子,刚才这丫头已经挨了六十下,剩下的四十下你来挨打吗?”秀雅公主看着苏陶陶的神情,心想着刚才宫人说这个女人受到太子和五皇子青睐,倒要看看是有什么样的本事。 苏陶陶只沉默了两秒,咬牙道:“奴婢愿意。” “很好,那我就开始了!”秀雅公主扬起鞭子,苏陶陶忙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呼唤的却不是她。 “公主!”顾成禛清冷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家的目光都朝着这位五皇子看去,他的身后还跟着很少进宫的三皇子,两人看似路过一般的走了进来。 “顾成禛,你怎么来了?”秀雅公主颇为玩味的看向了地上跪着的苏陶陶,却见顾成禛根本就没有看苏陶陶一眼,而是盯着她。 “我和我三哥正准备去玩锤丸,听说公主在这里便过来问问公主有没有兴趣。”顾成禛虽然语气清冷,不过面上还算温和,并不像平日里那般与秀雅针锋相对。 秀雅公主也不回答,指了指地上跪着的苏陶陶问道:“这个宫女你认识吗?” “认识。”顾成禛看了一眼,很平淡的回答。 “那你不为她求情吗?”秀雅公主一脸好奇的表情,却换来了顾成禛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 “我为什么要给她求情?”冷漠的话语,让秀雅公主有些奇怪,看向了一旁的宫女,见她低着头,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给耍了,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算了,我们去玩锤丸吧!”秀雅公主跟着顾成禛和三皇子走了,只留下苏陶陶和小桃几个人在远处。 等确认她们走远,苏陶陶忙将小桃背在身上回了温妃宫里,告诉了温妃之后请了太医看伤。 “苏姐姐……”小桃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身上犹如千万条虫子撕咬一般疼痛。 “我在呢,来喝点水。”苏陶陶端了温水一勺一勺的喂给小桃,动作格外的温柔。 “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夏青故意为难我,是她叫人把我绊倒我才把盒子不小心砸在公主头上的。”小桃眼睛里全是泪水,一想起当时就觉得无比的委屈。 苏陶陶还未开口,一旁的宫女忙说道:“这个夏青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一直以来都颇为受到皇后娘娘身边总管的重用,加上她有一手孝敬上头的好手段,我们可半点在她那里得不到便宜。” 看着宫女气鼓鼓的模样,又看看小桃如今的遍体鳞伤,苏陶陶心中已经将这笔账全部记在了这个夏青身上。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夏青自己还未去打听下落,如今自动的送上门来,加上她是皇后的爪牙自己刚好将她剔除。 苏陶陶叫人先给小桃清洗伤口,又将自己上次用的伤药先拿了出来叫人给小桃涂上,自己去了温妃身边,将小桃被打是原因说了,接着道:“娘娘,我看这一次皇后娘娘是想要利用这位不知内情的东阳公主给您一个下马威。” 温妃自然是清楚的,便说道:“这事情我也明白,皇上除了初一十五固定要去皇后那边就寝之外,其余的时间不是在我这里就是在他自己的宫里,皇后娘娘将矛头指向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将手上的指甲丹寇细细的摩挲,一双眸子看向了苏陶陶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奴婢听娘娘的意思。”苏陶陶很清楚,温妃玩弄手指的动作分明是心中已经有了算计,此时自己若是自作聪明反而不好,自己现在只是宫女,太露出锋芒并不好,喧宾夺主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陶陶,有人总是在背后骂我是狐狸精,你怎么看?”温妃和苏陶陶对视了两秒,忽然有些惆怅的开口。 “娘娘见过真正的狐狸吗?”苏陶陶微笑着,为温妃放松因为练舞而酸痛的身子。 “没有,我及笄那年就刚好是选秀,进了宫里便没有再好好的出去过了。”一抹惆怅在温妃的心中蔓延开来。 苏陶陶想起前世自己顶着狐狸精的名头帮着顾成德铲除异己,那时候自己特意让人弄了一只狐狸到宫里来观察,才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实。 “奴婢小时候家父曾经抓到过一只活的狐狸,奴婢不忍心杀害就求了父亲让我养了一段时日后来放生了。狐狸这动物一开始我养着的时候对我又害羞又戒备,和我熟悉之后我对它好它也知道,是个极为有灵性的动物,不过这也紧紧是对它好的人,我父亲因为伤害过它,每次我父亲出现它总是呲牙咧嘴,后来又一次竟然乘着我父亲不注意不知从那里叼了鸟粪来丢进我父亲的茶里,我这才没有敢让它在家里待着。”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看样子这狐狸还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啊。”温妃听了顿时笑了起来,用手轻轻遮住口鼻,显得格外优雅。 苏陶陶正色道:“娘娘,狐狸其实并不是天生就狡猾的,在这个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世界里,狐狸慢慢的被逼迫着摒弃天真学会欺骗对手,用自己美丽的外貌获取同情这是聪明。也因为它有了这一份聪明它活下来了,而那些没有适应这个世界的动物没有人会记得,狐狸也好,狐狸精也罢,我们大可以把这些当做是赞扬”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五皇子顾成禛的婚约 温妃笑而不语,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深吸一口气可见心情已经好了不少,苏陶陶见势也不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只不过过去了一日是光景,苏陶陶便帮温妃收到了皇后的帖子说要为秀雅公主嘉业秀雅举行宴会,让温妃准时出席。 苏陶陶帮温妃收了帖子,送去给温妃过目时看见温妃对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说道:“娘娘,可是帖子里面有什么不妥?” “你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吗?”温妃的神色又仿佛浓重了几分。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宫女,不可逾越。” “你我年纪本就相差不大,只是这辈分有些悬殊罢了,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像以前吧。”温妃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帖子里说了这次举行宴会的理由,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是什么?”苏陶陶看着温妃的神色,知道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这次的目的是要庆祝东阳国公主嘉业秀雅和五皇子顾成禛的订婚。” 苏陶陶脸色忽然变得苍白,险些栽倒在地上,不过只是一瞬便冷静下来,笑道:“是吗,那是好事。” “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温妃虽然明白,但也不能多说什么。 “嗯,估计是这身体还没养好,这忽然又闹脾气了。”苏陶陶有些尴尬,脸色稍微好了些。 退出温妃的主殿,苏陶陶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显得有些虚浮,前世顾成禛在荷花宴之后就一直在边疆,一直都未娶妻。今生因为自己没有和顾成德“情投意合”的缘故,原本的历史轨迹已经有了改变,顾成禛为了自己回来了,所以连带着很多人和事都有了改变,但这个改变让她措手不及。 “怎么办……”苏陶陶第一次从心里涌起一股焦躁的情绪,眼睛忽然有些酸胀,用手一抹居然有眼泪? 苏陶陶笑了,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湿润泪水,又哭又笑。 “喂!顾成禛,苏陶陶是不是……有病?”白鈺和顾成禛刚好过来想悄悄的瞧瞧苏陶陶就看见了这一幕。 顾成禛给了白鈺一记眼刀,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他说道:“补脑丸,吃了对你有好处!” “哇,真有这好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白鈺信以为真,忙拿过瓶子拧开塞子要把药丸倒出来,可是抖了半天不过就是个空瓶子。 “顾成禛,你特么骗我!”白鈺一副我很生气你需要哄我的表情瞪着顾成禛,可顾成禛的目光只是盯着慢慢平静下来看似无事的苏陶陶。 “你的脑子估计只有拇指那么大,别和我说话拉低了我的智慧。”顾成禛又是一脸嫌弃的看过来,这让白鈺彻底的暴躁了。 “嘿,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啊,你在边疆打仗的时候钱都是冲老子这里掏的,现在仗打完了你要和我分道扬镳?”白鈺想用手抓住顾成禛,却和他缠斗起来。 “不过是几个月不见,你这满嘴的粗俗语言又是冲哪里学来的,当心我告诉你爹让他陪你好好的学习学习礼节。”顾成禛想要上前和苏陶陶说话,却被白鈺给拉住了。 “可别忘了我没有提醒你,皇上可不喜欢你这样哦。”白鈺脸上一脸笑嘻嘻,可明明就是幸灾乐祸,看着顾成禛的脸是越来越黑。 望而却步,顾成禛第一次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他不能去,若是去了父皇不知道会再对苏陶陶做什么。 上次梦娇公主的事情顾成禛还心有余悸,父皇不让自己帮她,更不让自己见她,他知道父皇看不上苏陶陶。 “白鈺,我们走吧。”顾成禛如同一下子被人抽干了精神一般,显得格外的疲惫。 白鈺把自己的折扇打开,俨然一副风度翩翩公子哥的模样,说道:“这就对了嘛,要知道你越是喜欢什么,就得越要忍耐,等到你有能力的时候再抢过来!” 顾成禛看着白鈺的模样,忽然冷漠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弧度,让白鈺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要算计自己。 “你看着我干嘛?” “没干嘛!” “没干嘛是准备干嘛?” “你自去猜!” 顾成禛脚步加快,一看就是要出宫的方向,白鈺紧追不舍骂道:“顾成禛,你要是敢告诉我爹,我和你没完……” 苏陶陶故意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让自己不再去多想,鬼医看见苏陶陶的模样,说道:“看样子你知道了?”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苏陶陶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来显示自己的无事。 “明日小乔他们也会来,女孩子只见应该可以倾述一下。”鬼医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苏陶陶,只能这般的开口却见对方只是笑了笑。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难过,你是说五皇子要和东阳国公主订婚的事情吗?”看着鬼医的眸子,苏陶陶看似很坦然,哪怕自己内心此刻已经翻江倒海。 “好,当我没说,咱们说说明日的事情吧,我已经查过那个夏青了,手脚一直都不干净,因为皇后宫里的东西比较多的缘故,现在那个夏青已经学会用假的换取真的,并且手底下还有许多人帮她销赃作假。” “具体她是如何做的,你可查的明白?”苏陶陶坐了下来,显得颇为认真。 “因为她是皇后宫总管的心腹,又监管着一个皇后宫的一个小库房,每个月皇后宫里都会有一次库房盘点,她在盘点的时候就悄悄的临摹了物品的样式,然后交给自己手里常出去采买的太监拿到黑市去做赝品悄悄带进宫里,等到下一次盘点之时以假换真达到目的,随后又交给另外一个运夜香的太监将宝物淹没在夜香里乘着夜香的恶臭掩盖出宫,以此来达到销赃。” 听了这些,苏陶陶有些佩服起这个夏青来了,果然是有些小聪明,知道谁都嫌弃夜香臭侍卫不会搅动夜香抽查可以顺利过关。 “最近她偷了什么东西吗?” “最近一次我让宫里的鬼注意了一下,夏青将皇后库房里的修月剑给偷了。”鬼医说完,就看见苏陶陶的脸上带着一抹浓浓笑意。 “这可是好东西,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让夏青付出代价。”此时的苏陶陶双眸阴沉,如同地狱的鬼魅一般,让鬼医隐隐有些担心。 第二日,沈妙书和苏小乔提前进宫,先来了温妃宫里给温妃请安,顺带也见了苏陶陶。 “陶陶姐你准备给我们玩什么新花样?”苏陶陶拉着沈妙书和小乔二人进了自己屋子,关起门来。 “妙书,你就知道玩,我看陶陶妹妹是有事情要和们商量吧?”苏苏小乔已经看出了苏陶陶的几分心思,试探的开口见苏陶陶的确点了点头。 “长话短说,小乔姐姐和妙书,今日我有事情要你们帮我。”苏陶陶拉了他们坐下,将小桃以及夏青为难的事情说了来,然后接着说道:“这明显是皇后想借着秀雅公主来打压温妃娘娘,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除掉夏青。” “夏青不过是一个宫女,我设计一下让她顶撞我什么的就收拾了,姐姐何必为了一个宫女大费周章。”沈妙书不以为然,却被一旁的小乔打断了话。 “妹妹想得天真了些,陶陶说的话很明白,这个夏青是皇后故意安插在秀雅公主旁边的,既然是故意那必然是信得过的奴才,若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结果了她,那我想陶陶估计也活不了这么长。”小乔和苏陶陶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倒是沈妙书一脸的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活不长?”沈妙书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来,眨了眨那无辜的大眼睛,顿时把苏陶陶她们给逗笑了。 “若是用你的那个法子就能解决了一个奴婢,那皇后就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收拾了陶陶妹妹,可是陶陶如今却好好的在这里,可见心腹是轻易动不了的,我想陶陶妹妹估计是想要先让皇后对这个夏青失去信任吧?”小乔看向了苏陶陶,等待着她的答案。 “这夏青已经有了把柄在我的手上,今日我就像请两位帮我一个忙,那秀雅公主对金银首饰并不热衷,但对于兵器可是格外的喜欢,皇后的宫里有一把修月剑,据说剑气可以把月亮一分为二是难得的珍宝,二位只要帮我让公主对这修月剑感兴趣,其他的就顺其自然了。” “你的顺其自然恐怕是早有谋划了吧,瞧你那眼珠子就像狐狸一般狡猾,幸亏我们俩与你是朋友,不然啊估计被你算计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苏小乔忍不住揶揄着苏陶陶,顿时就把苏陶陶惹恼了。 “小乔姐姐竟然这般想我,气死我了!姐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几个人打闹起来,顿时欢声笑语。 皇后将宴会安排在了畅音阁,高大宏伟的戏台上,正唱着《打秋风》,唱腔婉转动听,故事又诙谐幽默,让大家原本紧张的氛围得以缓解。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乘兴而归 秀雅公主落座在皇后的右侧,身边除了带着自己的随身宫女之外,自然还站着夏青。 温妃是除了皇后之位位份最高的几位妃子之一,加上荣宠正隆特意安排在了皇后左边的位置,今日带了苏陶陶等三个人在一旁伺候。 接着是淑妃和锦嫔以及五六位贵人答应们,对面和秀雅公主坐在一起的就是各家的贵女小姐。 苏陶陶和苏小乔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都是面带微笑随后大家落座,看着戏台上的戏正演到精彩的地方笑了起来。 秀雅公主平日里喜欢刀兵之器,对顾国这种咿咿呀呀的东西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只用手托着下巴显得百无聊赖,目光看着进门的方向,奇怪这顾成禛等人怎么还没来。 皇后见秀雅公主没有心思看什么表演,便开口说道:“公主可是觉得这戏目不和脾胃,想换点什么别的戏吗?” “这些东西都是些玩物丧志的玩意儿,本公主实在是没兴趣,不过要是皇后娘娘和在坐的各位喜欢,这未尝不可。”秀雅公主扫了一眼在场了这些人,目光忍不住投在了对面的苏陶陶身上,心里可是好奇的很。 听说顾成禛和这个女人给顾成禛写肉麻的书信,而且还送礼物以求得顾成禛的好感,并且顾成禛居然没有拒绝。这顾成禛若是对苏陶陶无意恐怕早就拒绝了,而如今顾成禛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才让嘉业秀雅对她十分的有兴趣。 皇后顺着秀雅公主的目光看去,见她对苏陶陶的目光有些不同,心里便知道是夏青的话有了效果,这利用秀雅公主对顾成禛的占有欲来除掉苏陶陶有了效果。 “公主,我们大顾除了戏曲还有一些刺激的节目可以玩耍,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皇后开口,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此处,耳朵竖起来深怕错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秀雅公主端正了身子,一双眸子里透着玩味,笑道:“看样子皇后娘娘给我准备了节目,本公主很期待。” 皇后给身旁的宫人使了眼色,只见对方拍了拍手掌,戏台子上的人就退了下去,一个宫女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走了进来,到了大家正中间跪着,所有人都好奇这盒子里是什么。 “今日秀雅公主千里迢迢到来,本宫希望公主高兴而来乘兴而归,所以特意安排了一个刺激的小节目,这个节目要在座的各位将你们手里的丫鬟贡献一个出来用来做靶子玩一个游戏。”皇后说完,大家忍不住低头窃窃私语,身后带来的侍女宫女们却显得有些慌张起来。 鬼医站在苏陶陶身后,对着苏陶陶说道:“那盒子是个抓阄的盒子,里面有机关只有一个阄在另一半,看来是有人故意想要谁被选中。” 苏陶陶听了鬼医的话,心中便已经有了防备,看着宫女们一个一个的在抓阄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苏陶陶的心思看是在盒子上游移。 如何才能将盒子里那个给自己的阄拿给夏青呢,苏陶陶看了一眼鬼医,说道:“焦二在么?” 因为刚好看见了苏零露对自己投来了挑衅的目光,苏陶陶心知鬼医不能插手这阳间的事情,但焦二不同他是恶鬼对可以在白天短暂的出现,只要自己让焦大动一动里面的机关…… “苏零露在这里,焦二肯定是会来的,只是我怕他激动所以用锁链锁着呢,你需要他我立刻就能放出来。” “一会儿等我抓阄之后,轮到那个夏青时就让焦大动一动那盒子里的机关,我想以焦二的煞气应该可以成功。” 两人用意念交流,旁边的人丝毫没有察觉,耳边已经传来了皇后接着传出的游戏规则。 “公主,这抓阄是第一步,一会儿还要请公主为我们一展身手,本宫一会儿会将抓中的那个奴婢绑在戏台子上,头顶上会放一个花瓶,公主只要能将剑用弓箭射入花瓶而不损伤花瓶便可以求一件宝物,并且满足公主的一个要求。” 皇后早已打听过了,皇帝将一套上好的珍珠镶嵌马鞍送给了温妃,这几日她特意让夏青在秀雅公主面前提过,这样这马鞍一定会让秀雅公主动心的。 “哦?原来是为我准备的,那本公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秀雅公主站起身来,用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袖,让自己的侍女给自己把广袖用绸带扎上,显得一下子干练起来。 苏陶陶抓阄了,她能够明细的感受到里面只有一个球,但是苏陶陶并不慌张见焦二轻轻的拨动了一下藏在盒子底下的机关,让端着盒子的宫女并未察觉,这才拿了一个阄出来。 紧接着便是夏青抓阄,焦二有如法炮制,夏青抓了阄之后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苏陶陶给算计了,还在一脸平静的看着在场的一切。 “好了,大家把自己手里的阄拿出来瞧瞧是谁中了?”皇后一声令下,大家展开了手里的阄子,苏陶陶看见上面的是“未”便知道自己没有中,当宫人一个个查验的时候眼中顿时有些吃惊,但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夏青看着阄上写着一个“中”字,顿时阄慌乱了,明显的抗拒着,可是既然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了这个阄那么皇后又怎么能允许这夏青说出别的什么话来? 一个凌厉的眼神向着夏青投去,夏青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战战兢兢的走上戏台被人绑在了十字架上防止挣扎,头上顶着一个花瓶一动也不敢动。 宫人在夏青耳边耳语了一句说道:“若是敢把花瓶掉下来,当心你的脑袋和这花瓶一样!” 夏青僵硬着身子,一双眸子因为害怕而紧闭,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公主冲托盘中拿出了三支箭中的第一支。 “公主可要把握机会,本宫可是给了公主三次机会呢。”皇后微笑着,看向了一旁伺候温妃的苏陶陶,心中暗暗奇怪究竟这苏陶陶有什么神通居然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弓弦紧绷,第一只箭已经射了出去,可是这时候院子里忽然挂起一阵风让箭头偏离的方位,刚好落在了夏青的脚背上,刺痛让夏青痛呼出声,差点将头上的花瓶打碎。 不等皇后说话,有人立刻用手绢堵住了夏青的嘴巴,并且警告她别乱动,否则会死得很惨。 这时的苏小乔不忍看到这下一幕或许更可怕的残忍,对一旁的沈妙书说道:“沈妹妹,我听说皇上前几日赏了温妃娘娘一套珍珠镶嵌的马鞍?” “是啊,我见过了,的确是很漂亮,但是又有点美中不足。”沈妙书知道小乔姐姐是想要做什么,立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哦?这是什么原因!”苏小乔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声音压低了许多。 沈妙书在苏小乔耳边轻轻耳语道:“那珍珠马鞍看似好看,可是真的坐上去没多久就会感觉屁股被珍珠硌得慌,虚有其表根本就没有实用价值,我想陛下是想到我姐姐不骑马,所以拿来给我姐姐用来做装饰用的。” “若是那样,这马鞍也没什么稀奇的了,原本我还想着一会儿让你带我去求温妃娘娘给我瞧上一眼呢。”苏小乔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却被沈妙书拉住了手继续说。 “姐姐别为那马鞍叹气了,这东西根本不算是顶尖的宝物,我知道皇后娘娘宫里有一件至宝修月剑,据说那修月剑剑气霸道若是在月下挥舞剑气可以让天空的月亮形成一空二月的奇景,当真才是极好的宝物。”沈妙书的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也没有刻意的压到最低,让天生习武的嘉业秀雅很容易的就听到了,而此时第三支剑已经射出去了,这一次又是一阵怪风袭来,剑落在了夏青的另外一只脚。 “这阴风来的古怪……”苏陶陶用意念对鬼医开口,鬼医只笑了笑却不说原因,这冤有头债有主鬼医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吉祥发泄发泄怨气。 “这大白天这风怎么凉飕飕的,当真是奇怪。”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此时的嘉业秀雅已经有些恼怒了,她一想自信自己的射箭可以百步穿杨,却想不到今日尽然连续失误两次,该死的怪风! 修月剑,一听就知道是比珍珠马鞍还要好的东西,着皇后想利用自己给温妃难看她可以不计较,可是却拿不出点诚意,就不怪她不客气了。 就在嘉业秀雅准备射出第三箭的时候,顾成禛顾成德以及其它皇子也姗姗来迟,找了皇后安排的位置落座,顿时将贵女们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在公共场合,顾成禛的目光只淡淡的在苏陶陶的身上扫了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而顾成德不同,从开始就一直将目光停留在苏陶陶身上,恨不能在这个女人身上盯出两个窟窿,已解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感受。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件事的主谋 都是这个女人,自己被父皇责罚,被母后数落,而且还成为了别人的笑柄,而苏零露那个女人也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女鬼一般缠着自己,让他无时无刻不得不想起那日的耻辱。 这一次嘉业秀雅专心致志不再被外界影响,箭从她手中冲出,这时怪风又一次莫名而起,但却刚好成就了箭落入夏青头顶的瓶子之中,只听见叮当一声,宣示着秀雅公主的胜利。 “公主这次真是赢得有惊无险,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皇后首先鼓掌,大家也跟着称赞了嘉业秀雅一番。 秀雅公主付皇后施了一礼,然后说道:“谢谢皇后娘娘的称赞,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讨要奖赏了呢?” “那是自然,公主有什么想要的且说出来吧,本宫一定满足。”皇后的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温妃的东西被抢走的时候,心里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那本公主就不客气了,我听说皇后娘娘的宫里有一把修月剑,是一件极好的兵器,我希望娘娘可以忍痛割爱把修月剑给我。” “你说什么?”皇后没有听见期待的珍珠马鞍,而是听到了修月剑,顿时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她本是妇道人家对兵器并不热衷,只是这秀雅公主没有去找温妃要,而是朝自己的口袋里掏让皇后很不高兴,原本的算计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说,本公主要娘娘的修月剑,难道娘娘想要反悔吗?”秀雅公主丝毫不对皇后忽然垮下来的脸色害怕,反而更加确定这修月剑是皇后的好东西,她舍不得。 “放肆!”皇后狠狠一拍桌子,脸上已经难以掩饰怒意。 温妃站了起来,上前行礼说道:“请皇后娘娘饶过公主言语无状。” “温妃娘娘这话可就错了,我是东阳国公主,大顾的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允诺我,如今去却出尔反尔实在是丢人!” “公主,本宫何时说过不给你修月剑?”皇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忙冷声开口。 秀雅公主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笑道:“看样子娘娘并没有这样的日子,本公主道歉。” 嘉业秀雅给了皇后台阶下,皇后自然也就就坡下驴叫人取了修月剑来,此时夏青刚才被从十字架上解下来,看见修月剑顿时眼睛睁得老大。 秀雅公主将修月剑捏在手里,抽出三分仔细的看了看剑锋,随后宝剑出鞘,寒光让剑身显得格外刺眼。 此时,在寒光刺目下的嘉业秀雅眼睛一眯,身上内力催动集中于剑锋之上,只听剑锋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 一声金属忽然断裂落地的声音,原本大家一脸期待的表情变作了吃惊,而秀雅公主更是一脸怒意道:“皇后娘娘你若是不愿意给大可以拒绝,何必用假货蒙骗本公主,实在是过分!” 嘉业秀雅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脸上的表情格外难看,正准备离开却被顾成禛给叫住了。 “公主……” “公主且慢,我看事情不是公主想的那样。” 顾成禛先站了起来,可是开口说话的却是太子顾成德。自己的母亲被一个公主这般说作为太子怎么可能让顾成禛出头,只见他缓步走下自己的位置,来到公主面前继续说道:“本宫希望公主稍安勿躁,我大顾是绝不会拿假货来蒙骗公主的,这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对,本宫既然有心想要给公主剑,又怎么会用一把假的蒙骗公主,我乃是堂堂大顾皇后这么做有失本宫身份。”皇后也从凤椅上站了起来,所有人顿时都不敢坐着了,主子们站着奴婢们跪着。 秀雅公主一看这光景,便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那本公主就看看皇后娘娘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嘉业秀雅从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此时的皇后叫自己的管事总管出来,仔细的查验了断成两节的修月剑。 “娘娘,这把宝剑并非真正的修月剑,铸造时间还新不是一件古物……”总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后给冷声打断。 “本宫不知叫你来给我鉴定这把宝剑,而是要问你这把剑呢?”皇后的目光咄咄逼人,如同腊月深潭中凝结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总管跪了下来说道:“皇后娘娘恕罪,奴才每月都有盘点库房,但是奴才都是每月交给了夏青处理。” 看见皇后的怒意,总管知道这一次可不会那么容易的善了,必须赶紧找出这件事的主谋,否则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夏青,这事情是怎么回事?”夏青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戏台上都残留着她的血,她双脚疼痛却已经顾不得许多忙跳下戏台匍匐着朝着皇后磕头道:“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啊,修月剑奴婢并不识得,只能看见库房里面有便点了数报回给总管,并不知道这修月剑是假的。” “不知道?这修月剑一直在本宫的库房里呆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从真的变成假的!看样子你们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来人先给本宫打二十大板再来问。”皇后怒不可遏,此时所有人都在场,这两个奴才真是丢人丢到了家,特别是温妃那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让她看着更是火气上涌。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样忍了,一定要好好的处置一番。 “慢着!娘娘何必要拖下去,在这里本公主可以效劳,这不正好可以杀鸡儆猴吗?”秀雅公主面带笑容,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鞭子,这一鞭子下去总管的身上就是血淋淋的一道口子,并且伴随着一声惨叫。 “太血腥了……”大家被吓得捂住了眼睛,可是那惨叫却一直不绝于耳。 “不能让公主一个人受累,也给本宫拿一条鞭子过来。”太子顾成德吩咐了一声自己的奴才,不过一会儿功夫也送来了一根马鞭,那手起鞭落,一声一声的叫声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温妃终究是有些受不了了,将脸别了过去,苏陶陶只低着头为温妃倒了一杯茶水冲淡空气中的血腥味。 “别打了,奴才说!”总管率先求饶,他虽然是奴才,可是因为是总管的缘故也算是享受了半个主子的待遇,细皮嫩肉的根本承受不了多少,何况夏青给他的孝敬也不值得他换一条命来赔。 “说,到底是谁拿了这把假的剑。”太子收起鞭子,秀雅公主用在夏青身上的鞭子却并未停下。 夏青一看总管受不了是要准备把自己给供出来忙抢了一步开口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饶命,奴婢都是受了总管大人的指使在宫外先做好了假的修月剑然后再在盘点之时库门打开以假换真。” 总管想不到夏青居然先发制人,顿时红了双眼怒道:“皇后娘娘不要信这个丫头,这丫头平日里就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这库房里一定还有很多的东西被换了,娘娘立刻开库房去查,奴才知道她手里的人是谁负责拿了真的修月剑去卖并且手里还有其它东西,只要把那人抓来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 此时的总管才不管什么了,夏青不义那么他就不能让自己白白冤死,不过是收了些银子而已,夏青才是罪魁祸首。 “够了,去打开库房,给本宫看看到底被调包了多少东西。”皇后听见这俩人狗咬狗,顿时怒火中烧。 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皇后便拿到了呈上来的失物单子,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夏青的胃口着实太大,几年间偷了皇后上百件东西,小到戒指大到字画金器。 “来人,给我先把这两个人的手给砍了!”皇后彻底的怒了,不等侍卫上前,太子已经从侍卫手中抢过大刀一刀砍了下去,可惜太子没有其中窍门这两人的双手都没有完全砍断,筋骨都还连着,两人的双手都在抽动,发出痛苦的惨叫。 “你们说是不说,不说本宫就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后的话语冰冷刺骨,太子的狠戾让人胆战心惊,苏陶陶忍不住抬起头第一次看清这对母子的真正面目,都是何等的嗜血。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忽然出现,此时已经有不少贵女晕血呕吐,对皇帝的到来显得慌张忙乱,已经没了端庄的形象。 看着满地鲜血,空气里处处透着血腥,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抬眼看着皇后和太子。 皇后忙跪下行礼,顾成德也忙丢下手里的刀,在场的人除了秀雅公主之外,全都跪下不敢窥视龙颜。 “把这两个人带下去严加审问,查出修月剑的下落之后立刻追回送去给秀雅公主,公主与朕到别处说话。”皇帝根本不问原因,只绕过血泊往另一处院落而去。 约莫过了一茶经的时间,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了,皇帝看了一眼温妃说道:“温妃手里的宫女苏陶陶暂时从今日起伺候秀雅公主的起居,今日之事就此结束。”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可以饶你一命 皇帝说完,大家都是如释重负,皇后听见苏陶陶要去伺候秀雅公主心中更是愤怒,如今公主身边是温妃的人,自己的计划全部都夭折了,而且还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 苏陶陶没有料到自己居然被派到了嘉业秀雅的身边,圣命难为她只能领旨谢恩。 众人散去之后,苏陶陶本想送温妃回宫,谁知顾成禛却拦住了她的去路,面对顾成禛苏陶陶有些想要逃避。 “陶陶,我……”顾成禛的话还没出口,苏陶陶已经将她打断。 “殿下,我不管你想要说什么,我只想给你说一句我相信你,其他的希望殿下不必再说了。”苏陶陶的眼中透着一种决绝,让顾成禛忽然感到有些害怕。 “你相信我吗?”顾成禛心里有些甜有些酸,就像是吃了这个季节尚未成熟的杨梅一般难过,定亲本不是他所愿,可是父皇却要拿苏陶陶的生命做威胁,他不得不为了保护他而暂时妥协。 “殿下,奴婢的命是您救的,奴婢承认对殿下有那么一点点的非分之想,但是奴婢知道殿下是龙子我不过是一个承恩将军家的女儿如今又是宫女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殿下。”苏陶陶垂眸,将心中那难以解开的心结说出来,似乎好了许多。 “并不是这样的,我不需要你的感恩,我只希望你真的相信我,我心悦你,绝不会辜负你的。”顾成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殊不知却如同一根根的针刺痛了她的心。 “殿下,没有拥有过就不存在辜负,奴婢当不起。”苏陶陶忽然越发抗拒,她想要躲开,躲得远一点。 “陶陶,其实你并不信我,对吗?”顾成禛有些着急,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那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子里的情感。 苏陶陶笑而不语,只摇了摇头,然后匆忙的逃离。顾成禛没有追,他知道追上了也没有什么用。 她跑了一段,看见顾成禛没有追来这才放慢了脚步,而刚好抬头迎面看见了苏零露出现在自己面前。 “妹妹,最近你过得可好?”苏零露一脸的笑容温和,今日的衣服也是用了极大的心思,不显眼也不平庸,看来家中的祖母对她还是很上心。 “我过得很好,多谢姐姐关心了。”苏陶陶不想和苏零露纠缠,此时她要做的是回去温妃宫里交接事物。 苏零露拦住了苏陶陶的去路,笑道:“妹妹就这么走了吗?你好像忘了什么。” 苏陶陶抬头,一脸冷意的说道:“让开!” “大胆,你一个奴婢居然干对我说让开?”苏零露想要动手,却被苏陶陶捏住了手腕。 “我是奴婢,但你别忘了我还是苏家的嫡女,你一个贵女不早早退宫却在这里逗留就不怕宫禁吗?”苏陶陶甩开苏零露的手,眼神冷厉。 苏零露扭着自己的手腕,看看自己的手是否被苏陶陶弄伤,笑道:“皇后娘娘特意准我在宫里住几日,你可别太在意,如今你是奴婢我是主子,别忘了你的身份。” 听了苏零露的话,苏陶陶忍不住笑了,说道:“看样子皇后娘娘很喜欢你呢。” “是啊,我可是皇后娘娘的媳妇,这个你无法改变。”苏零露以为苏陶陶是羡慕 ,可是听了接下来的话脸上却是红一阵白一阵。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太子殿下还没有将你去娶进东宫呢?”苏陶陶笑着,看着苏零露那越发扭曲的表情,然后擦身而过。 苏零露看着苏陶陶走远,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苏陶陶付出代价。 夜悄然替换了天空上的白昼,一轮明月此时正像弯钩不知勾住了多少人的内心。 顾成禛坐在自己府邸的花园里,抱着一个酒坛子任由烈酒灌入自己的口中,那洒出来的酒水将他的一身白衣打湿,露出强壮的肌肉轮廓。 风莎莎吹动着树叶,一点一点的将顾成禛内心的烦躁撩拨起来,面对一池湖光,看着水中倒影的月影如钩顾成禛的内心如同有一团烈火在炙烤着。 冷厉的眼眸斜睨了一眼挂在房中墙上的宝剑,足下轻功点地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剑柄抽出那寒光凌厉的剑锋。 月光剑光相互照耀,银光流转舞出凌厉剑花,白衣飘动挥剑动作刚硬如松。 嗡嗡剑锋之声伴随着风吹草木的莎莎声,似乎在劝慰着面前舞剑者的压抑。 汗水浸湿了衣裳,顾成禛又拿起一坛酒往喉咙里灌,可是这今日的酒就像是假的一样半点都没有醉意。 陶陶,陶陶……我该如何解释你才能懂我? 可是,我不能解释,我怕你太懂我会让父皇伤害你,想要含在嘴里怕化了,想要捧在手里怕飞了。 “喂,大半夜的,你这剑法有些乱啊,是不是欲求不满?”白鈺不知何时倚靠在墙头,双手环胸一脸欣赏的样子。 顾成禛只斜睨一眼,声音有些沙哑,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天哪,你居然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到的,这可是你的一大失误啊,看样子我知道你的软肋了。”白鈺话音刚落,顾成禛的剑锋已经朝着他刺了过来,无奈之下白鈺只得接招。 顾成禛虽然已经有了六分醉意,可是人却清醒的很,白鈺的招式每一处都被他破解,让白鈺只能守不能攻。 “嘿,你这不公平啊,你有剑我可没剑,你这样对我撒气可不对。”白鈺站在树梢,顾成禛剑锋正快要抵住他的喉咙站在另一棵树梢僵持。 “切磋不存在公平,陪我练剑!”顾成禛声音沙哑,一个翻身将手里的剑扔个了白鈺,自己拿起一根枝条当做武器。 看着手里的青锋剑,白鈺掂量了一番,这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赢过顾成禛,今天明显自己占了优势,可不能轻易放过啊。 两个白影衣袂飘飞,上下起舞之间如同白鸽起飞欢腾,一个身影灵动如灵蛇游移,一个如白鹰亮翅果断英勇。 此时,园中夜虫奏起协奏曲,让两个人的打斗陷入了高潮。 累了,两个人仰面躺在草地上,地上躺着好几个酒坛子,白鈺脸色泛红,醉醺醺的笑道:“顾成禛,这么多年老子终于赢了你。” “这次不算,平手!”顾成禛双眸似星辰,带着微光。 “屁,刚才我明明把你的树枝给削断了。”白鈺不服,用手戳了戳顾成禛的身体。 “别碰!”顾成禛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拒绝。 白鈺挣扎着,呵呵笑了起来,“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吗,你至于这么大反应?来来来,快来把小爷我的衣服脱了,你看我眼睛眨不眨一下 ,都是男人搞不懂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正因为都是男人,所以我不让你碰。”顾成禛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屋里走,随后又说道:“你该回去了,我府里没有给你暖床的侍妾。” 白鈺也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说道:“走就走,你留我,我还不稀罕呢!” 说完,他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走过空无一人的大街,月光隐隐约约勾勒出他的影子,王府忙叫人拉了马车追来,将白鈺扶上了马车送他到了宅院。 白鈺进了自己的屋子眼中一丝精明忽然闪过,喊了一声,“白秋!白秋在哪呢?” “公子,你回来了啊!”白秋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忙把白鈺扶道床上。 “本公子喝醉了,快把我的香给点上,要点最好的!在左边第二个柜子里那一盒,快点!”白鈺醉醺醺的命令着,白秋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精明。 “是是是,公子喝醉了都还记得解救香在哪,我这就给公子你点上。”白秋动作麻利,香很快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白鈺也倒头睡了过去。 白秋给公子脱了外衣和靴子盖上被子便退了下去,关上房门似乎已经回去睡觉,白鈺已经传来了呼噜声。 房梁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看着下面的一切,看着冉冉升起的烟雾,轻轻落到了地上,一双黑色的眸子看着在床上熟睡的男人。 要不要现在就结果了他的性命?黑衣人心中盘算着,一步一步的靠近床榻。 忽然,还未等她反应,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她赶紧反抗,却被对方轻易制服。 “嘿,一个姑娘家家的还和我斗,让我瞧瞧是不是个美人,若是就先奸后杀!”白鈺扯下黑衣人的面罩,点燃烛火看清的女人的容貌。 “哟,果然是个美人,既然上了哥哥我的床,我就不客气了。”白鈺一副轻薄模样,用手勾住美人下巴。 “住手,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杀你九族!”女人眼中全是怒意,可是身体却疲软无力。 听了这话,白鈺故意做出很怕的样子说道:“哎呀,这句话是我第一次除了在皇上那里听见过啊。” “放了我,我可以饶你一命。”女人目光冰冷,可是呼吸却显得有些急促。 第一百六十章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丫头,知道我这屋子里点的是什么香吗?”白鈺弯起嘴角,一双眸子里透着浓浓玩味,一副大灰狼的表情。 “我不是丫头,我是秀雅公主!”嘉业秀雅受不了了,她能感觉到这是催情香,此时自己的身体快要不受控制。 白鈺的神色顿时变的正经起来,说道:“堂堂秀雅公主为什么要来我一个小小纨绔子弟的屋子?” “你先给我解药,我就告诉你!”秀雅公主的眼睛转了转,心中正在想应对之法。 “你先说,我再给。”白鈺双手环胸,看着躺着的秀雅公主脸色泛红,浑身受不了的扭动起来。 “白鈺你是个混蛋,我死也不告诉你。”嘉业秀雅被惹怒了,咬牙切齿的说着,可是喉咙里却溢出了让人浮想联翩的嘤咛。 “哦,那公主你死吧,等你死了我就把你扔出去就好。”白鈺眉头挑了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嘉业秀雅看着白鈺的模样,胸口一阵燥热,几乎不受控制的用手去抓住这个男人的身体,想要寻求一种解脱,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如何去解脱。 “公主,你这样可不对,我还是有底线的,你是公主我可不敢轻薄。”白鈺推开了公主,看着嘉业秀雅痛苦的样子。 “救我,我不要……”嘉业秀雅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头上慢慢的出了一层细汗。 “公主只要说出为什么来我的房间我就给公主解药,这公主你并不吃亏啊。”白鈺看着公主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了,用手摸着她滚烫的脸颊,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的恻隐之心是错误的因为,他被强吻了。 “我的初吻!”白鈺几乎跳了起来,他平日里是看似拈花惹草到处有风流债,但是那只是他不想被父亲逼着考取功名装的,白鈺这个人有洁癖,这么多年一直不愿意碰女人,今日倒好被秀雅公主给强吻了。 “给我!给我,我要……”嘉业秀雅已经有些迷糊了,根本不知道白鈺的暴怒。 “不给!渴死你……”白鈺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唇,一双眸子里透着愤怒。 “给我药,我要救秀吉,求你给我药……”原本还坚强得要寻死的女人,却忽然哭了起来,白鈺一时间有些懵了。 这什么情况?少迷糊了! 白鈺开口问道:“什么药?” “解药,白家祖传的秘制解毒药。”嘉业秀雅已经完全迷糊了,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 “为什么要?” “我弟弟秀吉被湘妃下毒,胎中就带的毒,我母亲生下弟弟就死了,我要救我弟弟,只有你们白家有解药。”秀雅公主一边哭着,一遍求着,白鈺听了只得从暗格之中拿出了一粒药丸给她吃了下去。 “白秋进来。”白鈺吩咐了一声,早已在门外等候的白秋走了进来。 “少爷有何吩咐。” 白鈺将一个瓶子塞进了公主的怀里,然后乘着公主昏睡说道:“将她扔到街上去。” “少爷,就这么放了她?”白秋一脸不解,却在见到公子的表情之后不敢再多言。 第二日,秀雅公主从昏睡中醒来,一旁的侍女一脸焦急,说道:“公主殿下你总算是醒了。” 秀雅公主想起昏迷前的种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发现已经被侍女换过了。 “公主,这是从您怀里拿出来的,是白家秘药。”侍女知道公主在找什么,将瓶子递了过去。 而此时,秀雅公主的神色却说不出的复杂…… “公主,那苏陶陶已经来了,公主看给她安排什么?”侍女的话语意有所指,在给公主梳妆时盯着公主镜子里的容颜。 “此时她在做什么?”秀雅公主脸上带着一抹玩味,扫了一眼身旁的侍女。 侍女笑道:“现在正在前面院子里站着呢。” “那就让她站着,本公主还忙。”秀雅公主开口,用手轻轻的轻轻整理头上的发簪,眼中透着光芒如同一只要恶作剧的猫。 苏陶陶在门外等着嘉业秀雅的传见安排,可是宫女却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客气说道:“今日公主有好多事情要忙,苏姑娘多等等吧,等公主叫你了我再来给你说,站在这里等着就好。” 人家侍女笑眯眯很客气的样子,苏陶陶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一个人站在冉冉升起的阳光底下,看着别人来来去去的忙碌,然后双脚发麻,头顶的烈日越来越火辣似乎要将她烤干。 临近中午的时候,苏零露登门求见秀雅公主,看见院子里站着的苏陶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在路过时笑道:“呀,这天气火辣辣的,我这傻妹妹怎么在这里干站着?” 没有人理睬苏零露,但是苏零露却故意在苏陶陶的面前擦了擦汗水,用手里的扇子扇了扇。 原本就已经燥热难耐的空气因为那一瞬的清凉更加加重了周围的火气,苏陶陶咬了咬牙,嘴唇已经干渴开裂,满头都是汗水衣衫已经有了一股汗味。 “苏零露小姐,我家公主请你进去。”侍女从屋内走了出来,招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苏零露,然后视若无睹的将苏陶陶继续扔在院子里。 “你是?”秀雅公主对这个苏零露并不熟悉,坐在主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打扮精致的女子,见她头上带着紫玉钗,身上穿着上好的冰丝薄纱对襟襦裙,应该身份不凡。 “公主安康,小女是承恩将军苏锦堂的长女名叫苏零露,今日是奉了我家祖母的意思特意过来拜见公主,给公主问安的。” “哦,你是那个被南疆的丰田打得不能传宗接代的苏将军的女儿!”秀雅公主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却看见了苏零露脸上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 “家父是为国捐躯,公主这样侮辱家父是何用意!”苏零露的表情十分愤怒,似乎真的要为苏锦堂讨回公道一般。 “是本公主说错话了,苏姑娘别生气。”秀雅公主忙道歉,眼睛里带着一抹精明的光线。 苏锦堂与自己从未交手过,更加谈不上什么交情,这莫名其妙的拜访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公主既然是无心之失小女也不会和公主计较,今日过来是想要给公主请安,并且希望公主腾出时间和小女三日后一起去宫外的醉仙楼走走,小女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想让公主常常京城地道的风味,这些东西是在宫里吃不到的。”苏零露眼中写满了算计,面带笑容期待的看着嘉业秀雅。 “好啊,我正愁这宫里实在是无聊,你既然这么说了,本公主一定到。”嘉业秀雅脸上很开心的样子,显得格外的单纯,却未发觉公主身边的随行侍女却是一个个都写满了戒备。 “既然如此,公主我们就说定了,不过公主小女有一件事情希望公主能够开恩。”苏零露一脸担忧的将目光看向了外面,不用说秀雅公主也懂了。 秀雅公主继续装傻,说道:“怎么了?” 苏零露忽然跪了下来,然后眼圈泛红说道:“公主小女的性格直爽,不喜欢弯弯绕绕的,索性就直接给公主明说了吧。着门外站着的是我的妹妹苏陶陶,从小被母亲溺爱没有规矩,后来又在长公主的外府假装跌进湖里被五皇子殿下所救。以此为机会一心想要勾引五皇子飞上枝头,后来更是害得我母亲因为她吓得胎死腹中不治身亡,嫡母因为她被赶出家门,如今进了宫里,我这妹妹却一点都没有收敛脾气,经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公主若是留了这样的人在身边只怕不好,哪怕她是我妹妹,小女还是懂得什么是大义。” 秀雅公主愣了楞,这苏零露可真是厉害呢,别人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她倒是把这苏陶陶的老底全都给抖落出来,是深怕自己的妹妹名声不够臭,且不说这话有多少的可信,这心思可真是够歹毒的。 苏零露小看的秀雅公主,她并不知道秀雅公主是在什么样的一个环境里长大。 母亲原本被东阳皇帝宠爱至极,之前也是被父王捧在手心长大的掌上明珠,只是因为母亲荣宠太盛被人陷害且下了毒,父亲对她们母女的宠爱一落千丈,弟弟嘉业秀吉更是一生下来就是身体虚弱,她为了弟弟的前途不惜求了父王用弟弟的名字建立军工,只求母亲与弟弟在宫中过得好些,而苏零露这样的伎俩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没有少被中伤过。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想不到这苏陶陶居然是这种人!”秀雅公主一脸吃惊的样子,忙叫人把苏零露给扶了起来,上了点心想听她继续说的样子。 苏零露见秀雅公主上当,眼圈一红透着委屈说道:“公主不知,我这妹妹对我这个姐姐也是各种的为难,我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她竟然勾引太子殿下,秀女大选之时她乘着我不在假借我的名义去见了殿下,幸亏殿下意志坚定没有被她所迷,她反过来诬陷殿下意图对她不轨,让殿下如今都很苦恼。”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知道我的手段 秀雅公主猛拍桌子怒道:“既然这苏陶陶是这样的人,怎么还可以留在这宫里?” 苏零露叹息了一声,眼中透出了无奈,“我这个妹妹不知道使出了所迷狐媚的手段,让五皇子殿下对她有些着迷……” 她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秀雅公主的脸色,见嘉业秀雅的脸色依旧难看,心中反而安心了。 昨日,皇后给苏零露示意要让苏陶陶在秀雅公主身边没有信任,若是能够赶出去是最好不过,所以今日才有了这么一出。 “你是说五皇子对苏陶陶有意?”秀雅公主的目光一直盯着苏零露,一双眸子里带着冷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公主殿下,我相信五皇子殿下只是没有看清我妹妹的正面目,只要公主殿下能够让五殿下看清我妹妹的面目,我相信以公主的魅力,一定可以和五皇子琴瑟和鸣的。” “我和五殿下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评头论足。”秀雅公主睨了苏零露一眼,一双眸子里带着冷意。 “小女知错,公主恕罪。”苏零落脸上一脸惶恐,见秀雅公主一副已经不想说话的样子对她挥了挥手,她只能悻悻然的退了出来。 院子里,苏陶陶的精神已经开始有些恍惚,苏零露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到极限,但依旧强撑着不愿倒下。 等苏零露走了之后,嘉业秀雅这才交了苏陶陶进门,看着她蹒跚的步伐,眼神里却没有幸灾乐祸。 “本公主很忙,平日里你的工作叫交给我的侍女吩咐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退下吧。”嘉业秀雅看见苏陶陶已经明明支撑不住了,却还是一副倔强的骨头,心里也多少有些心软了。 苏陶陶行了礼之后退了出来,自己是如何回到屋子里的自己也记不清了。 秀雅公主的侍女从门外进来,递给嘉业秀雅一个竹筒,说道:“公主,边疆那边来了消息,另外给殿下的药我们已经送出去了。” 嘉业秀雅把手里竹筒里的绢布拿出来,里面是晦涩难懂的特殊符号,可是在她的眼中这些符号却十分容易读懂,里面透露的信息让嘉业秀雅眉心紧皱。 “顾成禛,你真是过分!”秀雅公主微微咬牙,随后露出一抹冷笑,目光看向了门口,似乎这屋子里还残留着苏陶陶的味道。 下午,夕阳开始西斜,苏陶陶迷迷糊糊开始发烧,一盆冷水却泼在了苏陶陶的身上,将她惊醒过来,身体感觉头重脚轻眼前一片迷茫。 “休息了一个时辰应该够了吧,你看看其他人都在忙碌,你一个人赖在床上好吗?”秀雅公主身边的侍女手中拎着水桶,一副冰冷的样子,上下大量着如同落汤鸡一般的苏陶陶。 苏陶陶不能反驳,只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浑身都在颤抖,让对方投来了白眼,说道:“少在这里装可怜,你是宫女是奴隶,不要一副娇小姐的模样,我们公主是金枝玉叶也不像你这么弱不禁风。” “是,奴婢明白!”苏陶陶咬了咬牙,自己站了起来,抬眸看着侍女的模样随后跟着她除了屋子。 “去吧你这一身汗臭味洗干净,然后去公主的屋子里伺候,别磨蹭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侍女给一个宫女使了眼神示意对方盯着苏陶陶,随后便走了,苏陶陶呼吸显得有些粗重,一步一步走到井边打水进屋洗澡。 收拾赶紧的苏陶陶进了秀雅公主的屋子,秀雅公主正在画画,抬眸看了苏陶陶一眼说道:“过来给本公主研磨。” “是。”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头疼欲裂,脚步像踩在棉花上一般,将桌上的墨条加水细细研磨,耳边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磨墨要跪着,你站着比公主的姿态还高是要欺上吗?” 苏陶陶缓缓的跪下,地板冰凉而坚硬,膝盖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刺骨疼痛,苏陶陶动不得,一动就如同针扎一般难过。 “够了,去给我端热水壶过来。”公主看了苏陶陶一眼,然后吩咐着。看着苏陶陶扶着桌腿站起来,缓慢的走出屋子。 “快点,公主还要热水壶熨平宣纸呢!”侍女到门外吼了一声,苏陶陶不得不加快步伐。 水壶很烫,连带着托盘都能感觉到这股热量,她进门跪在秀雅公主面前说道:“公主,熨壶到了。” 秀雅公主并没有理睬苏陶陶,仿佛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画,入迷了一般每一笔都流畅自然。 水壶本身就重,加上苏陶陶的体力不支,稍微一歪托盘上的水壶就烫了苏陶陶的手,滚烫的水洒在了苏陶陶身上。 看见热水撒了出来,秀雅公主这才看了苏陶陶一眼,让侍女把水壶接了过去,侍女说道:“你这奴婢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有没有长眼睛!” “算了,去太医院拿点药,让你们的大夫给你瞧瞧。”秀雅公主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的好脾气,只温和的摆手示意侍女不要再说话。 “是,奴婢遵命。”苏陶陶走出了屋子,秀雅公主让她做什么,她必须要照做,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皇后宫,朝着太医院的方向去。 “公主,每日这个时候五皇子必定会进宫来。”侍女帮嘉业秀雅熨平宣纸,脸上十分的平静,一看就是一个心思算计的。 嘉业秀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依旧是很认真的作画,似乎并没有听见自己侍女的话。 常常的宫道上,大理石的地面,红墙配上金色的琉璃瓦,时不时一群宫人太监从自己身边走过,苏陶陶恍惚着,用一只手扶住了红色的宫墙。 这里,重来都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每一步都是步步惊心,她的身体由不得自己,她的感情也由不得自己。 苏陶陶咬了咬牙,一直告诉自己要坚持,要必须活下去,此时鬼医不在身旁,苏陶陶前所未有的孤独。 远远的,她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真的好像是顾成禛啊。不过苏陶陶却苦笑了起来,或许是自己太想他了,看谁都像是他。 顾成禛原本目光直视这前方,昨日喝醉所以一直有些头疼,远远见一个宫女步履蹒跚扶着宫墙,看着身影像是苏陶陶,顾成禛也在嘲笑自己自欺欺人。 可是当两个人走近发现真的是对方时,顾成禛忙扶住了苏陶陶说道:“陶陶,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五皇子殿下,请你放手,男女授受不亲!”苏陶陶挣扎了起来,却无意间露出了手上那被开水烫出的水泡。 “谁干的!”顾成禛眼中布满血丝,捏住了她的手腕,看着苏陶陶的眉心紧皱,又不得不松开一些却被她乘机挣脱。 “五殿下,奴婢是宫女,请殿下自重!”苏陶陶跪在地上,哪怕膝盖已经如针扎一般的疼痛,哪怕她知道这跪下去或许一时半会自己的膝盖会因为疼痛站不起来,但依旧跪了下去。 她怕,怕自己会因为和顾成禛走得太近给顾成禛惹来麻烦。她怕,怕自己的心会因为顾成禛的触碰而变得不甘心,想要拥有这个男人。 上一世,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埋骨之恩,这一世这个男人处处庇护着她,人都是贪心的有一就想有二,她怕自己会越来越贪婪。 “别这样,跟我走!”顾成禛根本不和苏陶陶在这个时候啰嗦,直接点了她的穴位抱在了怀里,跃上屋顶在上面跳跃行走,躲过下面人的注意。 风声在耳边呼呼的穿过,在男人坚实的胸膛里苏陶陶终究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她不知道顾成禛心疼的看着大夫将她的水泡挑开上药时顾成禛的心疼,她不知道顾成禛一脸愤怒的冲进了秀雅公主的屋子。 “嘉业秀雅,你想要威胁我?”屋子里,顾成禛浑身散发着杀意,一双眸子冷如寒冰。 嘉业秀雅一双眸子带着无辜的模样眨了眨,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懂!” “你少装蒜,是你把苏陶陶弄成这样的吧!”顾成禛一手拍在了桌子上,瞬间桌子四分五裂。 面对顾成禛的愤怒,嘉业秀雅只淡定的坐着,一脸笑意的说道:“殿下故意把我设在景县的驿馆给端了,我给殿下的这个回礼很小了。” “景县?”顾成禛的眉目见透着一丝意外,随后说道:“并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那是谁!我的人可是亲眼看着你的人出现在驿馆,然后他们就都死了,若不是有漏网之鱼,殿下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卑鄙呢!” “我说不是我就不是,若是你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个名给坐实了,到时候你别怪我!”顾成禛冷厉的一眼,蕴含着浓浓的杀意。 这次,秀雅公主沉默了,顾成禛这般说了,弄不好真的不是顾成禛干的,那究竟是谁在边境搞了这小动作。 “既然你说不是你的人做的,那就请殿下找出这些人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殿下的心上人如今在我的手里,您知道我的手段。”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会让你们陪葬 看着秀雅公主露出了笑容,顾成禛忽然也笑了,带着一种如狼一般的狡诈目光,说道:“公主今日的帐可要记好了,东阳皇宫那边我想我也可以给公主一个很好的礼物。” “顾成禛,你要是敢动我弟弟,我就让你的女人死!”东阳的怒意被成功的挑起,两个人的屋子里剑拔弩张。 “若是我的女人死了,你们整个东阳国将要为她陪葬。”顾成禛一脸冷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还太嫩!”东阳有些嘲讽的看着顾成禛,可是转瞬神色就变了。 “我可以先让你尝一尝失去弟弟的滋味,只要你再敢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眼看顾成禛转身要走,秀雅公主语气忽然软了下来,说道:“五皇子,我们合作吧!” 顾成禛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嘉业秀雅,说道:“凭什么?” “凭我在你们大顾的这段时间我可以让你的女人变得更加强大,我可以教她防身武功。” “你要什么条件?”顾成禛有些心动了,他和苏陶陶因为父皇的缘故不能经常见面,但秀雅公主不同,如今若是可以把嘉业秀雅化敌为友,对她是一件好事。 “帮我保护我弟弟,保护我母妃!”秀雅公主太知道自己的处境了,自己被父王派过来和亲,本来就是东阳那边的势力想要夺走她的兵权,没有了兵权远在东阳王宫的母妃和弟弟就陷入了危险之中,父王就不会再庇佑他们。 “如果你早拿出这个态度,或许我们可以很好的合作,可是现在我还需要你为你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顾成禛目光上下打量着嘉业秀雅和她旁边的侍女,身上的煞气越发浓了。 “我劝殿下稍安勿躁,今日我若是不对你的女人这么做,她活不过明日早晨,你可以去她在这皇后宫里的屋子里瞧一瞧那床单被褥,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让她滚去太医院了。” 顾成禛的眼睛如深不见底的湖水,仿佛能将一切都吸进去一般…… 苏陶陶发起了高烧,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二次在鬼门关徘徊,旧伤未愈新伤又至。顾成禛摸着苏陶陶滚烫的脸颊,一双眸子里满是心疼。 暗处一个声音传来:“殿下,苏姑娘屋子里的床单被褥都被人撒了致命的药粉,若是连续睡上三日必死无疑。” “知道了,去给秀雅公主传话,让秀雅公主给凶手一个教训,合作就可以生效!”顾成禛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情感,用手捏紧了苏陶陶的手。 “是!”暗处的影子消失,苏陶陶依旧陷入在沉睡当中。 皇帝的御书房,顾成禛姗姗来迟,批阅奏章的君王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迟到了。” “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顾成禛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她死了吗?”皇帝的声音清冷,让顾成禛僵硬了脊背。 “没有,只是中暑加上中毒昏迷不醒。”顾成禛的声音很低沉,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皇帝冷哼了一声,说道:“没用的丫头,以为这皇宫是深宅大院那些小打小闹就可以明哲保身的吗?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让你来保护!” “父皇,儿臣是真心喜欢她!”顾成禛将头埋得更低,但语气却更加的坚定不移。 “喜欢?喜欢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身为一个男人无法时时刻刻的保护她,而且你的保护只会让更多的人关注她,秀雅公主不就是已经应验了吗。”皇帝并没有因为自己儿子的坚定就有任何的心软,相反还要让自己孩子看清这个残酷的事实。 顾成禛听见了父皇的脚步声慢慢的朝自己走来,看着父亲在自己的面前伸出了手,扶着父亲的手站了起来,但语气依旧坚定的说道:“我会倾其所有的保护她,就像父皇当初保护母后那样。” “住口!就是因为父皇的例子摆在这里,你更加不能再去靠近这个女人,你对她最大的保护就是放弃她忘了她!”皇帝说到这里,自己的心却莫名的痛了。 “不,父皇,儿臣不会放弃的,求父皇成全!”顾成禛想要再度跪下去,却被皇帝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若是你不放弃,皇后他们也不会放弃,东阳国也不会放弃,你别忘了你和东阳国公主已经订婚了。”对于皇帝来说,东阳国公主也并不是辅佐儿子的最好人选,但是比起苏陶陶却又好了太多,如今的形势顾成禛与东阳国公主成亲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父皇,您爱母后吗?”顾成禛知道,自己不能与皇上再这么顶撞下去,慢慢软了语气。 “从未后悔爱过。”皇帝的声音显得很低沉。 “既然没有后悔,我想父皇您理解我的心情,给儿臣一些时间,我可以让她站在和儿臣一样的高度,我相信苏陶陶有这个能力。” 皇帝冷笑了了一声,“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 “她的心!” 皇帝难得的沉默了,眼睛里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半晌之后方才开口说道:“该上课了,跟朕来。” 顾成禛和君王消失在暗格之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这夜越发的漫长了…… 三日,苏陶陶的身体才勉强恢复了,但今日秀雅公主却要出宫,她必须更随过去。 临行之前,因为温妃的传召,她来到了温妃宫。 “几日不见,你怎么瘦成了这样?”温妃看着苏陶陶苍白消瘦的身影,忙拉着她坐下。 “娘娘,这几日可还好?”苏陶陶苦笑了一下,将话题给岔开了。 “我很好,皇上经常过来,皇后娘娘虽然偶尔有些刁难本宫也可以应付,倒是你让我担心。”温妃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五皇子和秀雅公主的事情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这样憋着终归对你身体不好,我已经和秀雅公主商量了放你两天假,你今日出宫之后不必回来,直接就去将军府住两日再回宫。” “公主答应了?”苏陶陶有些不敢相信,嘉业秀雅这般的为难自己,又如何会轻易的答应。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本宫自然是有本宫的办法,你无需担心这些,今晚听说醉仙楼旁边的仙女河也有放河灯许愿的活动,你去散散心对你也是很好的。” “娘娘对奴婢这么好,奴婢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了。”苏陶陶眼圈微红,这几日她的确心中憋闷的厉害,忍不住有些酸涩涌上心头。 “傻丫头,秋闱的时候若不是你,哪里有本宫的今天?何况你还是我妹妹的大姑子,为了我妹妹以后在你家的幸福,本宫也要好好的笼络你呢。” 看见温妃的笑容,苏陶陶忍不住有些尴尬的笑道,“娘娘,您又揶揄我!” 告别了温妃,苏陶陶随秀雅公主出了宫,此时鬼医出现在了苏陶陶身边,说道:“苏零露请秀雅公主在醉仙楼吃饭,目的是刺杀秀雅公主。” 苏陶陶十分吃惊,苏零露为什么要这么做?忙用意念说道:“怎么回事?刺杀公主对她并没有好处。 “你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苏零露已经重新获得了老太君以及苏锦堂的信任,看样子这和苏零露背后的人有关,而且这些人很有能耐,连我都不能走入他们设的结界。”鬼医皱紧眉头,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冤魂离奇失踪的事情或许也和结界有关。 “你是说苏零露背后的人知道我有阴阳眼?”苏陶陶的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秀雅公主看着苏陶陶一副隐忍的模样,冷声吩咐道:“这马车里作为奴婢你不应该坐着,给本公主扎马步。” 忽然听见公主的吩咐,苏陶陶只好在颠簸的马车里扎起了马步,时间忽然变的无比的难熬。 “我看他们未必知道你有阴阳眼,不过是防止我们这些阴差寻找冤魂,苏零露背后的人不简单,我必须利用你帮我查出来,你回家这这两日想办法进苏零露的房间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至于阻止刺杀就要靠你了,醉仙楼也有结界。” 苏陶陶的头上因为马步的原因浸出了汗水,用意念对鬼医答应了一声,随后鬼医便消失了。 马车在醉仙楼门口停下,苏陶陶下了马车跪在地上变成了人凳子,让秀雅公主踩着她的背下了马车。 苏零露看着苏陶陶此时的模样,心情可是格外的好,忙走了上去迎接嘉业秀雅说道:“公主殿下,欢迎光临醉仙楼,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 秀雅公主抬头看了看高大的醉仙楼,里面隐约传来鼓乐之声,还有食客们的吵闹。 走进打听,一楼的戏台子上正在表演歌舞,大家一边用餐,一边看着歌舞,对秀雅公主的到来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在苏零露的带领下她们直接到了视野最好的三楼,窗户大开,一桌丰盛的菜肴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几个侍女站在一旁,窗外一群白鹤飞过发出鹤鸣。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本公主为什么要饶了她 “这里酒香扑鼻,又有仙鹤起舞,倒是真的楼如其名醉倒神仙。”秀雅公主落座,苏陶陶站在一旁,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拿出了秀雅公主的专用碗筷。 “公主谬赞了,这醉仙楼是我们京城最高的楼,若是晚上来还可以伸手摘星呢,而且他们的佳酿也是数一数二的,公主一定要尝尝。” 苏零露要给秀雅公主倒酒,却被一旁的侍女拦住,说道:“还没有试毒公主不能喝。”说完,已经指了指苏陶陶让她试毒。 苏陶陶拿了杯子捏在手里,苏零露将酒倒进了杯子里,一脸笑意的看着公主说道:“的确是这个规矩,那先让她喝。” 苏零露忽然有些后悔应该在菜里下点毒,顺带把苏陶陶毒死最好,不过只是一会儿她便不再纠结了,今日谁也不能活着出去。 醉仙楼的酒的确是难得的佳酿,入口柔滑回味甘甜,不像是酒更像是一种饮料,喝完之后小腹升起一股暖意让人很舒服。 “公主这酒无事。”苏陶陶等了一会儿,确认了之后方才开口,这才给嘉业秀雅倒酒。 “的确是好酒,今日真的是谢谢苏姑娘的招待了,这些菜色也是赏心悦目,口味也很不错。”酒过三巡,这酒的后劲方才起来,秀雅公主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苏零露一遍奉承着,一遍将目光看向了香炉,这个动作没有逃过苏陶陶的眼睛,她走了过去假装喝醉的打翻了香炉。 “啊——可恶!”看着香炉里面的熏香被打翻,苏零露失态的大吼了一声,然后伸手就要给苏陶陶一巴掌,却被秀雅公主给拦住。 “苏姑娘,不过我的奴婢打翻了香炉而已,我都没有怪罪你伸手是要做什么?” 苏零露看见秀雅公主的模样,顿时忙跪在地上告罪道:“公主息怒,实在是因为这熏香是很珍贵的香料千金难得所以小女一时没了分寸。” “不过是熏香而已,多少钱本公主给就是了。”秀雅公主笑了笑,叫侍女拿了一叠银票出来递给苏零露。 “是小女邀请公主来赴宴的,怎么会让公主出钱,是小女的过错,还请公主将银票收回。”苏零露并没有接,那香料和醉仙酿原本可以相互作用让人丧失内里,却因为苏陶陶而功亏一篑,没办法只能用另外一个办法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公主也不勉强,把银票收起来吧。”嘉业秀雅吩咐了侍女,随后让苏零露站了起来落座。 “公主,今日还有一道菜没有上来。”苏零露拍了拍手掌,外面立刻传来了敲门声,一个侍女手中端着一个陶锅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苏零露在侍女揭开锅盖之后介绍道:“这是用山里的香狸以及难得的白蛇熬制的白龙都白虎,最是大补公主要多喝几碗,特别是对有伤病的人更好。” “看样子苏姑娘知道本公主以前受过伤啊。”秀雅公主脸上带笑,看着苏陶陶喝了之后方才开口。 “公主常年在边疆,刀剑无眼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小女是想和公主做个朋友,希望公主的身体越发的康健。” “不过本公主有一点不明白……”秀雅公主的语气忽然变的有些冷。 “公主请说。”嘉业秀雅低头垂眸,等待着秀雅公主开口,可是脖子上却多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公主!”苏零露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抬头看着嘉业秀雅。 “本公主受过伤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呢?” “这是小女在东阳的商人那里打听来的,公主您的勇猛人人皆知……” “你要是再说假话我立刻杀了你!”侍女的匕首又加重了几分,苏零露的脖子上立刻有了一条血痕,吓得她闭上了眼睛求饶。 “本公主上战场都是用的我弟弟嘉业秀吉的名字,外人根本没有几个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到醉仙楼!” “公主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对公主做什么,公主您是想多了!”苏零露暗暗咬牙,如今自己打死也不能承认,反正秀雅公主还没有喝汤,没有证据证明什么。 “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了!”秀雅公主眼睛一眯已经有了杀意,这时苏陶陶却跪了下来。 “公主息怒,请公主饶了我姐姐。”苏陶陶的忽然开口,让苏零露和秀雅公主有些措手不及。 苏零露没想到这时候苏陶陶会给她求情,秀雅公主没想到明明是她暗示自己香炉里面有毒的,这个时候却忽然又帮着苏零露了? “本公主为什么要饶了她?”秀雅公主脸上带着笑意,用匕首抬起苏陶陶的下巴,和她的眼睛对视。 “公主,您并没有证据证明我姐姐对公主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不是吗?您虽然贵为公主,但我姐姐也是承恩将军府的贵女,一个贵女死了您认为大顾会放过公主吗?” “没关系,只要本公主在这里制造一点证据就好了!”秀雅公主的眼睛带着精光,狡猾的弯着嘴角。 “啧啧啧,听不下去了,堂堂东阳国公主,居然要用下三滥的手段栽赃陷害,真是闻所未闻啊!”屋顶忽然传来了一声男子的轻笑声,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谁在屋顶!”嘉业秀雅的侍女将她护住。戒备的看着屋顶,只见一个白影翻窗而入。 “风流倜傥白公子是也。”白鈺展开折扇,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是你!”嘉业秀雅有些吃惊,随后脸上莫名的红了起来。 “我说是谁抢了本公子原本预定好的最好厢房,没想到居然是苏家的小姐请东阳国公主吃饭,要被杀人灭口啊!” “别胡说八道,本公主还没杀她!”秀雅公主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说话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 “天哪,你脸皮可不可以不那么厚,你看看刀都还在人家脖子上呢!”白鈺走近侍女,轻轻用扇子敲了一下侍女的手腕,匕首应声而落。 秀雅公主刚想说话,白鈺却忽然冲到秀雅公主面前和她缠斗起来,用只有秀雅公主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顾成禛要我告诉你,杀了她就不能知道这后面的人是谁了,而且驿站的事情和这个也有关。” 白鈺的动作让侍女们立刻要来解救自家公主,却被白鈺轻松的躲开,公主忙示意侍女别动,就见白鈺笑嘻嘻的从公主身边离开,笑道:“公主的身手不错,我好像没多少胜算。” “公主!让我杀了这个好色之徒!”侍女被惹怒了,要和白鈺打起来。 “住手!”嘉业秀雅冷声阻止,然后冷笑道:“看样子白公子是要保护这苏家的小姐了!” “是,我可不能看你滥杀无辜,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能被你给杀了呢,多可惜啊。”白鈺眉眼弯弯,魅惑的脸庞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可是说你没有多少胜算可以赢得了我!”东阳公主微笑着看着白鈺,见白鈺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没关系啊,我有迷香啊,只要我把瓶子打开吹那么一口,你们都得倒下!”白鈺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嘉业秀雅。 “好吧,既然这样,本公主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 嘉业秀雅必须接下顾成禛丢来的橄榄枝,何况的确如白玉所说苏零露背后的人还不知道是谁,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告诉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伎俩,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是,这苏陶陶是如何知道苏零露要刺杀自己的呢,连自己的人都没有察觉到。 秀雅公主的目光看向了苏陶陶,此时的她一双眸子带着对苏陶陶探究的打量,心中已经涌出了别的想法…… “这就对了嘛,你堂堂的一国公主,居然对我国的一个贵女咄咄相逼一定要人家认一个对你图谋不轨的罪状真是很不合理,现在好了嘛我们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多好?”白鈺当了一把和事佬,亲自去把苏零露给扶了起来,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 苏陶陶此时却有些暗暗恼火,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原本应该好好利用一番的,却因为自己如今苏零露逃过一劫。 果然,自己的心越来越不能平静了,这样下去自己终究会让自己越发的被动的。 蠢!蠢!蠢!她暗暗连骂了自己三次,然后依旧保持着低头顺目的样子。 “苏宫女,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给你两天假好好和你母亲他们聚聚。”等苏陶陶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了醉仙楼的楼下,秀雅公主站在马车前对她说完便上了马车。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她一时间有些茫然,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妙书冒出了头来笑道:“我等你好久了,快走我们一起放河灯去!” “你怎么在这里啊,妙书?”苏陶陶还没从吃惊里回过神来,沈妙书已经拉着她到了河灯摊子的面前,仔细的挑选着河灯的样式。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说我仗势欺人? “我跟我姐姐求的放你出来玩两天,当然知道您今天要和公主来醉仙楼吃饭啦。”沈妙书买了一个兔子的河灯,又跟老板要了许愿用的红纸写上自己的愿望,塞进了灯笼里面的蜡烛芯里,这才喜滋滋的开口。 “原来是你啊,真是谢谢你。”苏陶陶笑着,可是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人出来了可是她的心却仿佛还关在牢笼之中。 “谢我做什么,你啊你自从进了宫都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一天蔫巴巴的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而且我还听说你就这几个月都大病了两场了,若是这样下去这宫里的日子你可怎么过下去,还不如求了皇上给你许一个人家让你早点嫁人好些呢!” “我不要!”苏陶陶激动的开口,话音刚落马上捂住了嘴巴,自己失言了。 “别捂着嘴巴了,这里就我们俩认识,谁也不知道你是谁,陶陶姐姐不要多想了,今日小乔姐姐身体不好,不然她也是要陪你出来的,你们总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明白你心里一定是有了心上人了。” “妙书……”苏陶陶欲言又止,妙书却根本不听她说拉着她在一个又一个摊位上挑选河灯。 “快选一个,把自己的愿望写进去就能实现了!”沈妙书指着河灯,逼着苏陶陶做出选择。 苏陶陶无奈,只好选了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荷花灯,然后在老板递上来的许愿纸上却什么都没有写下就塞进了蜡烛芯里。 “苏姐姐,当蜡烛燃尽的时候,烛芯里面的许愿纸也会被烧尽带着你的愿望飞向天上的司命星君,你一定要想好你的愿望哦。”沈妙书看苏陶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替她干着急。 “我知道了,我已经写好了。”苏陶陶笑了笑,一双眸子里带着温暖,至少现在她不能让妙书感受到自己的压抑。 点燃河灯里面的烛火,看着河灯慢慢的飘远,苏陶陶的心仿佛也飘远了,沈妙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陶陶姐姐,你饿不饿?” “前面有酒酿丸子,要不要尝一尝?”苏陶陶看了看不远处的摊位笑着问,沈妙书的想法她懂得。 “好啊好啊,我正有这个意思呢。”沈妙书和苏陶陶手牵着手,来到了摊子前面要了两碗酒酿圆子。 “听说了吗,前面又一个摊子在卖琉璃河灯呢,那东西那么金贵居然拿来做河灯,真是奢侈,也不知道哪个傻子才回去买来放河里浪费钱。”隔壁桌子的人议论起来,脸上还带着嘲笑。 “是啊,琉璃这东西做起来特别的哪,若是重量重了在河面上根本飘不起来,那老板倒好不知道脑袋里面是不是进了水,居然用琉璃来做河灯,先看的人多买的人可一个都没有,哈哈哈……” “陶陶姐姐,听见没有,居然有琉璃河灯呢,想不到醉仙楼举行的这个活动还吸引了这么多人呢。” 苏陶陶看着沈妙书的嘴角还带着酒酿,忍不住用手绢给她擦拭,笑道:“是呢,一个小小的活动却让人如此兴奋,这一次出来当真是不错的。” “那我们吃完了就去看看那琉璃河灯怎么样?”沈妙书一脸期待的看着苏陶陶,深怕对方拒绝。 面对沈妙书又圆又大的眼睛,苏陶陶实在是不能拒绝,只能“嗯”了一声,立刻引来了沈妙书的欢呼。 来道琉璃灯的摊位前,的确聚集了许多人看热闹,那河灯每一盏都十分的精致,只有三盏河灯,且颜色都不同。 “红色,粉色,还有绿色,姐姐你说哪一盏好看?”沈妙书开始陷入了选择困难,不得不征求苏陶陶的意见。 “妙书,你不会是想要买一盏吧?”苏陶陶抽了抽嘴角,看着沈妙书的表情,答案其实已经不言自明了。 “是啊,你看这个多漂亮,我看就要红色的好了,生活红红火火多好!”沈妙书说着已经指着河灯准备叫老板包起来了。 “老板,我要这一盏!”几乎是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也指向了红色的琉璃宫灯,这时苏陶陶抬头,看见的是顾成禛。 “姐姐!”沈妙书抬头,看见的不是顾成禛,而是秀雅公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苏陶陶从慌乱中回神,这才看见了秀雅公主,微微颌首表示尊敬,看着公主身边除了顾成禛之外还有白鈺,心想着公主估计压根就砸附近没有走远。 “既然那位姑娘要,你就另外选一盏吧。”苏陶陶拍了拍沈妙书的手,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 “不行,这河灯是我先看上的!”沈妙书的倔脾气来了,死活不愿意选另外两盏灯,这时候有人买走了绿色的琉璃灯。 沈妙书眼巴巴的看着一盏琉璃灯被拿走,这时候苏陶陶也忍不住提醒道:“你如果再争粉红色这盏你估计也得不到了。” “不行,我就是要红色的,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我先选中的!”沈妙书瞪着眼睛,反正现在秀雅公主是一副平民女子的打扮,而且跟来的五皇子也没有表明要帮忙的样子,自己大可以装死说不认识公主。 苏陶陶看见沈妙书这么倔强,真的很想拿一块砖头敲开她的脑袋看看这脑子里是不是装的豆腐渣,在这个时候和公主对着干,真的是…… 智商感人,勇气可嘉。 “两位姑娘,我看你们都喜欢这灯不如用猜谜来决定谁要这盏红色的吧,若是输了就要粉红色这一盏好了。”摊主看两个姑娘争得不相上下,脸上忙露出的笑容。 “老板,我不喜欢猜谜,你说这个河灯多少钱我出三倍的价钱买下来!”秀雅公主才不和一个小丫头争呢,能用钱解决的都用钱解决。 “哎呀,原来是没文化啊,怪不得只能仗势欺人!”沈妙书呵呵冷笑了一声,随后“哎哟”了一声委屈巴巴的看着苏陶陶。 苏陶陶掐了一下沈妙书腰上的软肉,看着沈妙书眼泪汪汪的样子半点不为所动,笨丫头和公主这么说话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面对苏陶陶的爪子,沈妙书很委屈,这一次苏姐姐不帮着自己也就算了,还一直打击自己,真是的…… “你说我仗势欺人?”秀雅公主正准备抽出自己腰间的鞭子,这时被顾成禛给拦住了,抢先一步说道:“我来替这位姑娘猜谜,老板出题吧。” 这一次,沈妙书沉默了,眼巴巴的看着苏陶陶,而苏陶陶直接想要装作不认识她。 “好,看样子两位都已经同意了,那我出题了,几位请听好‘格外大方’四个字打一个字。” 苏陶陶已经猜到了谜底,可是她并没有提示沈妙书,而此时对面顾成禛已经给出了答案,“是个‘回’字。” “这位公子答对了,那这盏红色琉璃灯就是这位小姐的了,这盏粉红色的琉璃灯就是另外一位小姐的了。”老板笑眯眯的接过了顾成禛拿出的银子,然后看向了沈妙书这边,苏陶陶也帮沈妙书付了钱。 拿着粉色的琉璃河灯,沈妙书却是一脸的闷闷不乐,苏陶陶忍不住叹气,说道:“妙书,你今日争输赢有意义吗?” “苏姐姐,连你也不懂我了吗?”沈妙书听见苏陶陶说这话,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让苏陶陶有些不明所以。 “你在宫里被这个公主欺负,在外面你还要让着她,可我不一样,我说什么也比你方便些,我就不信这个公主能拿我怎么样,一个堂堂公主和我一个小丫头计较她也不怕丢人!” “原来,你是为了帮我出气?”苏陶陶拍了拍沈妙书的后背,安慰道:“妙书,以后别做这种意气用事的事情了,那秀雅公主可不是好相与的,背后有整个东阳国,看事情总是不能看表面的。”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记得。”沈妙书擦了擦眼泪,一双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暖意来到河边把琉璃河灯放进水里,引来了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看着天色渐渐已经很晚了,苏陶陶先送了沈妙书回家,然后自己走在街上,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少了,一个摊位上有个老人家还在摆摊放着各种葫芦,上面烙画着各种图案,苏陶陶忍不住拿了一个画着《双燕桃花》的葫芦出神。 “姑娘买一个吧,我马上就要收摊了。”摊主是个老者,留着白胡子,笑眯眯的看着苏陶陶。 苏陶陶看着葫芦上的图案,心中想着自己又如何能期待自己的姻缘呢,只淡淡的笑道:“不了,老人家我不喜欢这葫芦。” 说完,苏陶陶放下了葫芦径直回到了张府,看着高大的张府孤零零的悬挂着两个灯笼,似乎是照亮了她回家的路程,苏陶陶心里这才感觉有一股暖意。 敲了敲门,门房里传来了守门家丁的喊话“谁啊?” 因为母亲和祖母和好的缘故,母亲来信到宫里说已经搬到了张府,苏陶陶对着门房喊道:“我是苏府的二小姐苏陶陶,特地来拜访外祖母和看望母亲。”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如何安心 虽然,苏陶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苏家的小姐,但是规矩礼教在这里,她不得不这样告诉门房自己的身份,不过是片刻大门就开了。 “哎呀是表小姐您回来了啊,怎么都不给我们打个招呼,还您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您等等我立刻就去告诉少爷和老祖宗。”门房一溜烟的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张中兴就过来了。 “陶陶,你这么晚了怎么来了!”张中兴一脸的紧张,深怕是苏陶陶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就是宫里温妃娘娘放了我两日的假期,我特意回来看看母亲和弟弟。”苏陶陶被表哥带进了内院,此时院子里都点了灯,香红香尘也早早的迎了过来。 “小姐,你可来了,夫人在屋子里等着您呢!”香红挑开帘子,香尘给苏陶陶引路,耳边已经传来了张氏的咳嗽声。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看着母亲脸色不好,嘴唇有些干裂,苏陶陶顿时心疼起来。 “没什么,就是着凉了,不是什么大事休息几日就好了。”张氏又咳嗽了几下,苏陶陶 忙亲自倒了水给母亲润喉咙。 “母亲,弟弟呢?”苏陶陶看着屋子里除了外祖母没有在就只有苏继堂没出现了。 这时张中兴说道:“自从你母亲搬了过来,表弟也闹腾着要住在一起,苏家的老太君听说了,上门来大闹了一通把表弟给带走了,姑妈的身体本身就不好加上又听说你在宫里出了点事情就病了。” “我在宫里出事情,是谁给你们说的!”苏陶陶已经嘱咐国温妃和苏姐姐,心想着不会让母亲知道,表哥最是明白她又怎么会说? “小姐,这都怪香尘,那日和老太君过来的还有苏零露,她说小姐在宫里下毒害死了梦娇公主,已经被抓进天牢准备处死了,夫人听见了顿时就吐了血……”香尘还没说完,就被张氏呵斥…… “香尘!”张氏剧烈咳嗽了几声,苏陶陶忙给母亲顺气。 “母亲,女儿如今不是好好的吗?您千万不要为我担心,您现在这样让我如何能够在宫里安心。”苏陶陶眼中全是眼泪,原本以为母亲离开了那苏家的虎狼窝就可以平安喜乐,却不想母亲却为自己操碎了心。 “傻孩子,我很好,可别哭!”张氏用手绢给女儿拭泪,母女俩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张中兴看着不忍心打扰让人都退了下去,母女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到了天亮。 “小姐,您瞧不知道是谁在屋子门口放了一个葫芦,上面的图案活灵活现的呢。”香红把葫芦放在了苏陶陶面前,却换来苏陶陶一个斜睨的目光,吓得她吞了吞口水。 “什么葫芦?让我来瞧瞧!”张氏在床上坐起来,因为苏陶陶回来的缘故身体仿佛也一下子好了许多,挣扎着要下床来被苏陶陶给拦住了。 香红将葫芦递了过去,张氏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笑道:“上面画的是桃花双燕呢,一看就是求姻缘的,倒是有心人送的好寓意。我家陶陶马上十三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 张氏说到这里却忽然有些伤感,按理说十五岁才可以进宫选秀,就因为苏零露不是完璧之身的缘故,害了女儿不得不提前选秀,而进宫却当了宫女再不是贵女的待遇了。 看着母亲眼中露出了伤感的情绪,苏陶陶忙上前握住了母亲的手,说道:“母亲,这好好的怎么又不开心了?这葫芦啊我看就是给你添堵的,我立刻叫人拿去烧了。” “别!这葫芦是个好寓意,留着在我这里放着免得我总是做噩梦。”张氏立刻拦住了苏陶陶,让香红把葫芦收了起来。 “好吧,既然母亲这么说了,那就留着。”苏陶陶陪着张氏吃了早饭,心想着自己出宫的消息应该苏家已经知道了,与其让苏零露添油加醋的说自己,不如主动去拜见老太君,毕竟苏家以后对自己还有些用处,让苏零露一个人在苏家耀武扬威可不是她苏陶陶想要看见的。 张氏听说苏陶陶要去看望弟弟,忙叫香尘拿出了一双鞋来,说道:“这是我给你弟弟做的,你的我还没做好。” “母亲你费心做这些干什么,我在宫里都是有统一的衣裳鞋袜,弟弟的我一会儿就给他带过去。”苏陶陶心疼的看着母亲的手,母亲却笑着摇头。 “做多做少都是我的心意,你拿去了顺便帮我替老太君请安,虽然如今我和苏锦堂没有关系了,但当年老太君对我是挺好的。”张氏不免感慨了几句,苏陶陶点头答应下来。 苏陶陶告别母亲,却并没有立刻往苏家去,而是去了外祖母的屋子,特意去请安。 “哎哟,我的外孙女,快给外祖母瞧瞧。”张老夫人看着苏陶陶那张酷似母亲的面庞,笑眯眯的捧在手里,亲了又亲。 “外祖母,孙女不能在您身边尽孝,您身体还好吗?”苏陶陶恭恭敬敬的给张老夫人磕了三个头,这才开口。 “好,好得很。要是你表哥不那么气我的话更好!”老妇人看着张中兴进来了,这话故意大了几个音调,让张中兴刚好听见。 “祖母,我什么时候不听您的话了!”张中兴颇为无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张老夫人。 “就是不听话,自从当了官每天都在外面跑,一点都没听我话去物色物色孙媳妇。”老夫人睨了张中兴一眼,越看越是觉得自己的外孙女比孙子顺眼。 苏陶陶听见老夫人的话,顿时忍不住窃笑起来,果然被张中兴投来了一记白眼。 “祖母,我如今不还在物色吗?您多等等,很快我就给您找个媳妇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骗我这个老人家!” “是是是!”张中兴连忙鸡啄米一般的点头,然后对着苏陶陶说道:“去苏家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走吗?” 苏陶陶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却被老太君给抓住说道:“你就这幅打扮去?” “怎么……不好吗?”苏陶陶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显得有些迷茫。 老夫人看似很生气的瞪了苏陶陶一眼,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个缺心眼的,不知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吗?你若是这样去那苏家的人不一个个都想着你是一个宫女而看不起你,等着让我好生帮你打扮打扮!” 说完,老夫人就拉着苏陶陶进了里间,约莫就过去了办个时辰,等再次出现在张中兴的面前时,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上好的羊脂白玉掐丝金花头面,配上粉色牡丹绢花朝云近香髻,身穿粉色白牡丹绣花对襟襦裙,配上蓝色披帛,腰间蓝色穗子羊脂白玉双鱼禁步,清新脱俗又低调奢华。 “祖母的眼光真是不错,表妹现在可真是仙女下凡呢。”张中兴看着眼睛都直了,忍不住称赞起来。 张老夫人立刻得意道:“那是自然,我的眼光怎么会错!” 告别了老夫人,苏陶陶在香红香尘的陪同下上了马车,往苏府前进。 马车里,苏陶陶盯着香红和香尘,却一言不发,直到两个人心虚的跪在自己的面前。 “小姐!” “小姐!” 苏陶陶深吸一口气方才开口说道:“葫芦的事情你们别当我是傻子,你们既然跟了我就应该懂得我的规矩,若是你们三心二意那我希望你们还是回到你们原来的主子那里去。” “小姐,我们知错了,我们只是希望小姐能开心一点,五皇子殿下他是真心的对小姐好的。”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苏陶陶紧皱着眉心,香红香尘忙低头认错。 “小姐,苏府到了!”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苏陶陶收敛了自己的心情下了马车,香红香尘跟在身后进入了苏府。 因为张府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丫鬟直接把苏陶陶引到了老太君的松柏院,正屋里除了老太君还有苏锦堂和苏零露,苏继堂眼巴巴的在门口就迎了过来。 “姐姐!”苏继堂根本不顾旁人的目光,一把就把姐姐给抱住了,苏陶陶挣脱不开只好说道:“一会儿我们屋里说,现在老太君他们在呢。” 苏继堂点了点头,扶着自己姐姐进了正屋,苏锦堂和老太君看见苏陶陶的打扮都是眼前一亮,心里自然没有再小看苏陶陶,只有苏零露露出了愤恨的目光。 “多久出宫的?”老太君在苏陶陶行礼弯了之后方才开口,却没有叫苏陶陶起来。 “昨日晚上和公主殿下一路出来的。”苏陶陶脊背挺直,虽然跪着却一点都不显得卑微。 “那为什么昨日不回家呢?”老太君心里颇为不满,明明是苏家的人,却先去了张家。 “祖母恕罪,因我母亲生病不适的缘故,我就先去看了母亲,还有就是……”苏陶陶欲言又止,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苏零露。 老太君看见苏陶陶的目光,心中猜出了一二,便对苏零露说道:“零露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进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秋后算账 “祖母!”苏零露顿时有些生气,可是看见老太君的目光,只能强压着退了出去。 “她已经出去了,你有什么你就说吧。”老太君叫人关了门,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老太君和苏锦堂。 苏陶陶从袖子里拿出了皇帝赐给的金牌,说道:“皇上正在让我表哥办一些事情,因为十分隐秘所以是让我传递消息的。” “天哪,居然是……”苏锦堂看着女儿手里的金牌,几乎是和老太君一样吃惊,他们太清楚这金牌的权利有多大,互相对视了一眼。 “原来是这样,陶陶快起来。”老太君的态度一下子有了很大的转变,亲自把苏陶陶扶了起来,这苏陶陶有了皇帝的金牌还对自己这般的谦卑,真是让她心里受用的很。 “祖母,不是陶陶不想回来,只是有些事情皇上吩咐了我去做,我不敢不从,这是十分机密的事情,我冒险给祖母和父亲说都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的缘故,祖母你们千万不能说出去。” “你放心吧,我和你父亲有分寸。”老太君越看越是觉得这个孙女很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陶陶,你母亲的病要紧吗?”苏锦堂也想和女儿缓和关系,忙也开口问道。 苏陶陶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爹,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这次进宫女儿才知道家人是多么重要。” “好孩子,只要你懂事了就好。”苏锦堂眼圈发红,心想着自己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说不出的苦涩。 “爹爹……”苏陶陶见目的达到,忙擦了眼泪正色道:“祖母和爹爹可知道昨日大姐宴请东阳国公主的事情?” “自然是知道的,和公主打好关系让你在宫里也好过些。”苏锦堂忙开口,苏陶陶却一把抓住了祖母和苏锦堂的手。 “父亲祖母,你们二位可知道昨日大姐差点投毒杀了公主!”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两人对于苏陶陶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觉得苏陶陶肯定是对苏零露有成见。 “祖母和父亲一定会以为陶陶是冤枉了姐姐,陶陶也不解释,只是陶陶希望父亲和祖母多多盯着大姐一些,醉仙楼的事情公主昨日差点杀了姐姐,若不是我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君陷入了沉思,片刻道:“陶陶若说的是真的,那零露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陶陶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姐姐怕是被利用了。祖母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最是明白这借刀杀人的手段,我想是有人想要借着姐姐的手除掉公主,然后连带着把我们苏家都给杀了……” 苏锦堂看着苏陶陶的目光,忽然有些害怕起来,说道:“陶陶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父亲,如今女儿深得皇上信任,有些事我不能给二位名言,我只希望祖母和父亲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家。”苏陶陶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得了老太君和苏锦堂的信任。 捏着金牌,苏陶陶从松柏院里走了出来,嘴角带着笑意。多亏了皇帝给她的金牌,虽然这金牌在宫里对她来说可能是杀她的利刃,但对于苏家的人来说却是迷惑他们最好的武器。 既然不知道苏零露的背后到底是谁,那苏陶陶就只能放点烟雾弹让苏家对苏零露有了戒备,只有这样才能间接保证弟弟的安全。 “姐姐!”苏继堂蹦蹦跳跳的就朝着苏陶陶走来了,而他的旁边还站着苏零露。 面对苏零露苏陶陶对她直接选择了无视,直接拉着弟弟的手说道:“母亲让我给你带了东西,走去你屋里看去。” “好啊好啊,快点姐姐我都等不及了!”苏继堂眼睛亮晶晶的,自从身体好了身材也高了不少。 关上屋子的门,苏陶陶把母亲给苏继堂的鞋子,还有自己准备的一些银子给了弟弟,说道:“继堂,现在你要仔细的听我说。” 看见姐姐正经的表情,苏继堂也立刻收敛了笑容,“嗯,姐姐你说。” “如今你是苏家的独子,老太君和父亲必定对你寄予厚望,肯定会防着苏零露害你,但是你并不能掉意轻心,下半年祖母定然会想办法让你去白鹿书院读书,若不是我被选秀给耽误了,肯定是要和你一路去的。如今你要利用去白鹿书院的机会结识更多的权贵,给你以后打下基础,并且记得想办法认识一下白家的小公子白鈺。” “姐姐说的白鈺可是那个纨绔得不学无术的白鈺?那个不愿意出仕到处游手好闲的白鈺?”苏继堂的眉心跳了跳,似乎不理解姐姐的用意。 “不要小看白鈺,人不可貌相,若是你能够得到白鈺的信任即使没有了苏家你也可以平安。还有你要十分小心苏零露,若是抓住机会帮我监视苏零露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若是发现了什么就去张家告诉表哥,他会把消息带给我,但记住不要以身犯险!” “姐姐放心吧,你不在这段时间,我也在培养我的心腹,我绝不会让姐姐一个人孤军奋战的。”苏继堂虽然只有十二岁的年级,但似乎已经成了小大人。 “那就好,你一定记住不要冒险,我如今在宫中有诸多不便,所以不得不让你帮我,但我担心有出事,你懂吗?”苏陶陶的内心忐忑的很,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姐姐,我都懂,自从你和母亲想办法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我就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即使姐姐不说我也会想办法帮助姐姐的。”苏继堂的眼睛透着光芒,让人看了莫名的安心,苏陶陶抓住弟弟的手,给予彼此力量。 “二小姐,老太君叫奴婢过来请您用膳。”门外,松柏院的丫鬟敲了敲门,苏陶陶和苏继堂互相看了一眼。 “知道了,这就出来!”苏陶陶对门外喊了一句,随后对着弟弟小声嘱咐道:“记住一定要想办法讨老太君和苏锦堂的欢心。” “嗯,姐姐我省得!”苏继堂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门,姐妹俩在丫鬟的带领下往松柏院走。 “来,陶陶这鱼胶鸡汤你要多喝点,对皮肤最好了,我看你这皮肤有些黑,怕是受了不少苦刚好回来补一补。”老太君亲自端了鸡汤给苏陶陶,样子疼爱的很。 一旁的苏零露手中拿着筷子,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但面上却维持着平静,笑嘻嘻的给老太君夹了一块闷烧牛肉说道,“奶奶,您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好呢。” “我老了牙口不好,吃不下你自己吃吧。”老太君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肉,只是淡淡的一句话,随后身后的丫鬟就把肉夹回给了苏零露的碗里。 苏陶陶看着这一幕,心知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不过是自己几个月没回来,苏零露居然都改口叫老太君奶奶了,真是厉害…… “谢谢老太君,陶陶给您夹菜,您想吃什么?”苏陶陶笑眯眯的接过了老太君手里的汤,喝了几口方才开口。 “傻孩子,你该叫我奶奶!以前我对你们太严厉了,让你们都没有好好的享受亲情,自从你走了我这心里像割了一块肉一样,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以后就别叫那么生疏的称呼了。” “是,奶奶……”苏陶陶的心里涌起一股恶心感,若是放在以前她会有多么感激涕零的感觉,可是如今自己不过是可以利用罢了,除了心寒还能说什么呢。 苏继堂看见姐姐的表现,心中想着姐姐的嘱咐,立刻也用公筷给苏锦堂夹了一块鱼肉,说道:“爹,你也尝尝这松鼠鱼,你平日里最爱吃鱼了。” “是啊爹,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您都消瘦了不少,以前女儿不懂事让你生气了。”苏陶陶趁热打铁,赶紧也夹了一块鱼肉,这下惹得苏锦堂老泪纵横。 “哼,明明就是装模作样,爹你可别被骗了!”被老太君冷落也就算了,如今苏零露眼看着自己的爹也要往苏陶陶这边倒,立刻有些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暴躁了。 苏锦堂原本眼泪都要打转了,忽然听见苏零露的话,一拍桌子怒道:“你什么意思?不想吃就给我滚出去!” “爹~”苏零露露出委屈的表情,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想着自己这招对父亲最是管用了。 可是,若是换做平时,苏锦堂的确是会心软,偏巧今日苏继堂看准的时机要踩上那么一脚,讨好的对苏锦堂说道:“爹别生气了,你看大姐的样子多可怜啊,你看那眉眼越看越让我心里不忍,不过是吃顿饭父亲动气对自己身子不好。” 苏锦堂听见儿子的话,目光不自觉的又看向了苏零露,越看越觉得像晴姨娘给自己撒娇的样子,心中怒火中烧怒道:“不吃就给我滚出去!” “爹,别这样,今天我好不容易回府呢!”苏陶陶也赶紧添把火,给了弟弟一个赞赏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点利益 男人,最在乎的是面子,而晴姨娘给苏锦堂带了一大顶绿帽子,无论如何苏锦堂都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这时候,吃东西的老太君发话了,“行了,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能不能别这样?” “母亲息怒,是儿子的错。” “是孙女的错!” “是孙儿的错,祖母别生气。” 大家说完,老太君的脸色才好些,给苏陶陶夹菜,说道:“乖孙女,多吃些看着你瘦了我心疼。” “祖母,您也多吃!”苏陶陶忙也夹了菜,然后看向了苏零露,嘴角一抹微笑似乎写满的挑衅。 苏零露吃了亏,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埋头吃饭心知自己不能这么冲动了。 吃完饭,用绿茶柠檬水漱口之后,苏陶陶主动帮老太君揉肩,说道:“祖母,天色不早了,我想带弟弟去看看母亲,您看可不可以。” “怎么?你不在这里住?”老太君的脸上露出了不悦,让苏陶陶稍微有些紧张了一下。 “祖母容禀,我母亲近日身体不好一直思念着弟弟,我身为女儿母亲缠绵病榻自然是想要多陪陪的。” 老太君哼了一声,“你是没把这里当家吧?你那母亲若是真的不好就让她回来,这家里的大夫能治。” 苏陶陶听出来了,这老太君是想把自己的母亲从新捏在手里,这样自己也就真的会为苏家着想,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信任罢了。 “祖母又不是不知道母亲的脾气,如今母亲在表哥家过得挺好的。”苏陶陶开口,却见老太君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一个离婚的女人会有什么好日子,跑去娘家这么久还不怕街坊领居戳脊梁骨?陶陶你是单纯了,这世上女人出嫁之后回娘家的都是耻辱!”老太君收敛了自己的不悦,俨然一副心疼张氏的样子。 “祖母为母亲考虑陶陶也是明白的,所以祖母我想让弟弟陪着母亲,然后弟弟多劝慰母亲之后或许就想通了呀!”苏陶陶顺着老太君的话说,果然见老太君想了想。 见老太君有所动摇,忙又接着说道:“祖母,继堂如今还半大不小的人,我表哥他们也不防着继堂,若是有什么事……” 老太君顿时眼睛一亮,颇有深意的看向的苏陶陶,用手抓住苏陶陶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日落西山,苏陶陶带着弟弟还有香红香尘坐上了回张府的马车,一行人脸上都带着喜气。 “姐,你快告诉我你怎么说服那老太婆让我去我娘那里的?”苏继堂一脸的讨好,拉着姐姐的手,眼巴巴的望着。 苏陶陶面对弟弟的逼问,只是笑而不语,然后就看见弟弟嘴巴一厥眼睛一瞪“哼”了一声坐到对面和香红香尘挤到一处去了。 “少爷,对面宽敞,别和奴婢挤好不好?”香红一脸无辜,换来的就是小少爷的一句“就不!” 香尘掀开了帘子,说道:“小姐,到家了。” 一句到家了,苏陶陶的心里一股温暖涌来,可是一想到明日自己便要离开,心里却又是一股酸涩感挥之不去,实在是难过的很。 “小姐,小姐?”香红喊了苏陶陶几声,香尘已经站在了马车下面掀开帘子,却半点不见小姐要下车的样子。 “啊?”苏陶陶回过神来,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后方才下车,此时表哥已经等在门口,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我就猜到老太君肯定要留你们吃了晚膳才过来,所以便都让家里人开饭了,如何了?”张中兴看着表弟一脸气鼓鼓的进门,看了看苏陶陶。 “挺好的。”苏陶陶只是笑笑,这门口人多眼杂,还是进门去比较安全。 “那表弟那一脸我欠了他几百两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张中兴笑了,存心揶揄冲在最前头的苏继堂,声音还放大了不少。 “表哥,我不是生你的气!”苏继堂回头,还不忘给姐姐斜睨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合着你的意思,是我惹你了?”苏陶陶借机开口,一双眸子里笑嘻嘻的,面上却故意显得无辜。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苏继堂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直接冲进了张氏的院子,此时张氏已经站在门口,看见儿子进来立刻张开了双臂。 “继堂~”张氏将儿子一把抱在怀里,仿佛自己的心头肉终于回到了心里一般舍不下,眼角湿润无以言表的激动。 “母亲,姐姐欺负我。”苏继堂可是不会放过撒娇的机会,立刻抬起那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家娘亲。 张氏先是一愣,随后便笑道:“你姐姐如何欺负你了?” “我……”苏继堂却忽然答不上来了,看了看母亲,看了看姐姐随后一跺脚说道:“姐姐有秘密!” “哈哈哈……” 这一句话顿时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苏陶陶上前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难得的露出顽皮的表情,一歪头说道:“你敢说你没有秘密?” “没!”苏继堂斩钉截铁的开口。 苏陶陶的眉毛跳了跳,露出一丝皎洁的神色,又问“真的?” “比真金还真!”苏继堂一副打鸣的大公鸡一般,红着脸梗着脖子坚定的开口。 “哦,那我听说有人约人家妙书小姐去看花海,估计是另有其人……”苏继堂忙蒙住了苏陶陶的嘴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红,猴屁股一般的红…… 这下又一次苏继堂娱乐了大家,看着他羞红的脸颊,大家颇有些看好戏的味道在里面。 “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屋说吧。”张氏开口,大家都进了屋,这时才发现张老夫人也在屋子里。 “外祖母~”苏陶陶忙上前亲昵的行礼,老夫人赶紧将她拉住,笑道:“你在外面笑话你弟弟,我可是亲耳听到的,想不到你这么调皮。 “外祖母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敢啊!”苏陶陶立刻装无辜,顺势往外祖母腿边一蹲,抱着外祖母撒娇起来。 外祖母假装严厉的戳了戳苏陶陶的额头,笑骂道:“你不敢?我看呀你这丫头除了上房揭瓦,没有什么不敢的!” “外祖母~你这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人家好委屈……”苏陶陶嘴巴一厥,眼巴巴的看着老夫人,让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老夫人忽然正色起来,让张中兴带着张氏等人出去,自己和苏陶陶单独在了屋子里。 “陶陶,外祖母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老夫人的脸上露出正经神色,透着一丝丝严厉。 苏陶陶挺直的脊背,在老太君身旁坐下,认真的竖起耳朵。 “陶陶认为你为什么可以一次次的死里逃生?”老夫人的目光冷静,犹如一只老鹰可以洞悉周围的一切。 苏陶陶一时答不上来,只能摇了摇头。 “我们人最恨的莫过于被人利用,但一个人能够活下来就是她有被利用的价值,一个人有了价值才有了活下去的资本,陶陶你如今能活着,全依赖于你有价值。不过你知道你的价值在哪里吗?” “孙女不知,孙女其实一直很迷茫,在宫中孙女一直不能安眠。”苏陶陶的神色里露出了迷茫,但心里却清楚自己要什么! “你迷茫是你这个年纪应该的,若是你不迷茫了,我可能就不会与你这么亲近了。孩子啊好好的辅佐你表哥,让你变得更加有价值,懂吗?”老太君捏紧了苏陶陶的手,一双眸子里带着期待。 苏陶陶点了点头,心里却又是一阵苦涩,原来连外祖母也落不了这俗套啊。 人生在世,为的不过是一点利益罢了,估计外祖母是得知了什么,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苏陶陶不会表露自己的失望,而是微笑的回应着。 月亮慢慢的升起来了,老夫人和张氏他们一起围坐在院落里的炭火旁,张中兴和苏继堂正在烤着鹿肉,苏陶陶正在动手将水果分好放到大家面前。 “烧烤这东西,就得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想当年我和中兴俩从这京城回乡下,有一天碰上下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在一个破屋子里面用柴火烤了馒头吃,焦黄的满头配上门外的大雨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祖母,一切都过去了,孙儿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张中兴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将手里的鹿肉用铁签扎得松软,这才给老人家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今日忽然有些感触,别多想我们吃东西!”老夫人忙把自己的情绪给收敛起来,将鹿肉放进嘴里好一番的夸赞。 大家吃得有说有笑,这时苏继堂却一脸正经的开口说道:“姐,别动!你脸上有脏东西我给你擦擦。” 大家的目光都朝着苏陶陶看去,显得不明所以,陶陶的脸上很赶紧啊。可是就在苏继堂一本真经的用手绢擦过之后…… 苏陶陶的脸上全是木炭黑乎乎的痕迹,而她很认真的问“还有吗?” 苏继堂憋着笑说道,“没……没有了!哈哈哈哈。” 第一百六十八章 欲盖弥彰 终于,一阵爆笑声让苏陶陶看向了香尘,一会儿拿来了镜子,苏继堂就被姐姐追着满院子跑。 “苏继堂,你给我站住,不然我要把你是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 “我才不傻,不跑等你拔毛吗!”苏继堂做着鬼脸,然后一会儿躲在老夫人身后,一会儿躲在表哥身后,笑嘻嘻的就是让苏陶陶着急。 忽然,因为苏陶陶走得急了,裙角被踩了一下,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这时张中兴大喊了一声“小心!” 没有感觉到疼痛,苏陶陶跌落到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里,睁开眼表哥笑眯眯的问道:“没事吧?” 因为尴尬,苏陶陶红了脸庞,忙从表哥身上离开,说道:“没事没事!” 原本馨香的主人从自己的怀里离开,让张中兴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如同蝴蝶停留在花瓣上,不过片刻却让花朵为之轻颤。 张氏和老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苏继堂忙跑过来道歉,大家又陷入了其乐融融之中。 远处的房顶上,这一切都落入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他的手中捏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拾来的树枝,此时因为他的力道应声而断。 另一头,苏陶陶带着苏继堂走后,苏陶陶便回了屋子,左右想想苏陶陶不过就是和老太君待了一个时辰就让老太君对自己的信任瓦解到这般的程度,若是她经常回来,自己岂不是又像以前那样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自己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若是没有强大的娘家,皇后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若是没有老太君的支持自己明面上就是个空壳子。 苏零露越想就越是心惊肉跳,决定乘着现在老太君对自己还有价值,一定要让太子快点把自己娶回东宫。 披上黑色的斗篷,苏零露出了苏家,淹没在黑夜之中。 “殿下,宫外面传来消息了,她要见您。”太监慢慢吞吞的走入东宫,太子正在案头批阅父皇安排他看的折子。 “谁?”太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又冷声道:“秀雅公主呢?” “听说今天精神不错,还在御花园里和锦嫔聊了一会儿天。”太监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太子此时的脸色不好看。 “既然失败了,她还来做什么?不见!”太子的声音带着浓浓怒意,太监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等等!”眼看太监就要踏出门口,顾成德叫住了接着说道:“就说今日我没空,改日见她。” “是,奴才知道了。”太监退了下去,一路避过眼线来到的皇城围墙下,穿着黑色斗篷的苏零露正站在那里。 “殿下!”苏零露并未看清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却一把赶紧献媚的抱了上去,耳边传来的是公鸭嗓子的腔调,“苏小姐,我不是殿下!” “你是谁!”苏零露被吓了一跳,随后又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顿时恼羞成怒吼道:“你好大胆,居然敢冒充太子殿下!” 太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姐这是冤枉奴才了,奴才尚未开口,您就扑过来了,就是奴才想说话也来不及啊。” “你这是在怪我?”苏零露眼中带着怒意,随后就是一巴掌打在太监脸上,她一个贵女怎么连一个阉人都可以这般的说话了,“我告诉你,我是主子你是奴才,别忘了你的身份!” 太监原本的好脸色顿时变的阴冷,不过因为斗篷遮盖的缘故所以并未显露出来,此时的苏零露听见的对方谦卑的说了一句“是,您说的对!”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殿下为什么没来?”苏零露忽然想起自己的正事来冷声询问。 对方勾着身子,用压低的声音说道:“殿下此时被皇后娘娘绊住了脚,一时出不来所以特意叫了奴才过来问问姑娘有什么事情。” “哼,我和太子殿下的事情是你一个阉人能知道的?”苏零露一脸的嫌弃,不过转念又说道:“你帮我给殿下带话,就说苏陶陶让我不痛快,请殿下在宫里帮我出一口气。” “是,奴才一定带到!”太监的眼底是一片阴冷,语气却依旧谦卑。 “行了,没你的事情了,退下吧!”苏陶陶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东宫的女主人,却并未细想一个东宫的太监却会来这隐秘之处见她必然是太子的心腹,有着过人之处。 不然,顾成德又怎么会这么相信他呢?而苏零露得罪的人,偏偏是她最不应该得罪的…… 太子听见脚步声,便知道是太监回来了,不一会儿就见太监给他换了一根蜡烛。 “她说什么了?”太子乘着这个空挡开口询问,太监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残烛吹灭方才开口。 “那人说家里苏姑娘来了,让她在家里的地位不好过,希望太子殿下帮帮忙将她早日娶回东宫。”太监的音调虽然平和却点起了太子的无名火。 “哼!这个贱人!”顾成德一脸的怒意,一想到自己那日被逼着承认自己睡了苏零露,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包裹着耻辱。 原本,睡了一个庶女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纳妾罢了。偏偏那苏零露就是和苏陶陶算计好了的,想要逼着他给一个侧妃之位,他偏不! 就因为她的一声尖叫,让父皇对他失望,如今越发的亲近老五,自己因为这事情被母亲责备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就是让她去给秀雅公主下点毒都做不到,这样的女人凭什么站在她的身边! “殿下息怒,她已经回去了,殿下不必为这个动气。”太监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也赶紧给主子消火。 苏零露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辰,瞧瞧回到苏家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她匆匆进屋关上门点燃烛火却被吓了一跳。 屋子里已经有一个人端坐在椅子上了,一双眸子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说道:“去哪了?” “我没去哪,就是在府里走了走。”苏零露看着苏锦堂那张冷着的脸,心里紧张起来。 又是一拍桌子,桌子上赫然放着一根马鞭,吓得苏零露忙跪了下来说道:“爹,我真的什么地方都没去。” 鞭子一下落在苏零露的身上,苏锦堂怒道:“再不说实话我打死你,免得你去给我丢人现眼!” “爹,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苏零露抱着身子,因为疼眼泪鼻涕一把下来,还带着对鞭子的恐惧。 “没做?你嫌你给我们还不够丢人吗?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你夜不归宿,你还能嫁入东宫?”苏锦堂又是一鞭子下去,让苏零露发出一声惨叫。 苏零露受不了了,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想着找老太君救命,父亲这般打红了眼怕是会让自己体无完肤。 “你还敢跑!”苏锦堂没有料到苏零露居然敢跑,赶紧追了出去用轻功拦住了她的去路,在外院将她鞭打在地上,吼道:“我看你跑!让你跑!” 苏零露被打得受不了,哭着抱着苏锦堂的双腿喊道,“爹,我是您女儿啊,您别打我了,别打我了!” 苏锦堂停了手,看着她那哭着的脸庞,越看越是像极了晴姨娘,那种恨到了骨子里,鞭子反而越发的疯狂…… 苏零露不明白,为什么苏陶陶回来了一趟,自己的噩梦就又来了,为什么!这辈子就不能让自己随心所欲的过日子。 “你醒着吗?”张家,苏陶陶正在看着葫芦发呆,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把葫芦从母亲那里拿过来了,耳边传来了鬼医的声音忙抬头看去。 “你不看着吗?”苏陶陶给了鬼医一个白眼。 “我看你正在神游天外。”鬼医嘴角微微一弯,笑得满是深意。 苏陶陶忙扔开自己手里的葫芦,在鬼医眼中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听她说道:“忽然过来有何贵干?” “苏零露被打了,原本苏零露的屋子有结界我进不去,谁知苏锦堂打得太狠苏零露受不了跑了出来,我刚好看见她被打得满身伤痕。 “哦,就这事?”苏陶陶看似满不在乎,其实心里可是畅快的很。 “她半夜跑出去见了太子的人,我想这幕后让她对付秀雅公主的就是太子。”鬼医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苏陶陶,却见对方一脸的不解。 “若是秀雅公主死了,两国必定会发生战争,这对顾成德没有好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苏陶陶颇为不解。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去地府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知道这原因的鬼,时候不早了不就走了。”鬼医说完,便要离开苏陶陶也没拦,恰巧香红进来伺候她洗漱便上床休息了。 美好的日子总是转眼就过去了,苏陶陶回了宫先到了温妃娘娘的宫里请安,温妃见她来了忙招呼她给自己梳头。 “怎么样?家里还好吗。”温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在选一会口脂的颜色。 “母亲因为我在宫里的事情有些微恙,其它的都还好。奴婢谢谢娘娘的恩典,若不是娘娘奴婢也不能让母亲解除心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不能这么做 苏陶陶跪了下来,温妃忙拉了她起来,笑道:“傻丫头,你我本应该姐妹相称,怎么能说这么见外的话。” “娘娘,您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苏陶陶眼神坚定,将最后一缕发丝给温妃盘好。 “其实,这件事不止是我的想法,五皇子殿下也有参与,若是你想要谢就去谢谢他吧。”温妃看见苏陶陶眼中的纠结,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是——”苏陶陶答应的并不干脆。 从温妃屋子里出来,苏陶陶刚好迎面撞上了小桃,此时这丫头虽然伤痛没有全好,但人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瞧你,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苏陶陶忍不住责怪她,想到前几日命差点没了。 “我都这样了,姐姐别嫌弃我了。”小桃也自知理亏,做出了讨好的表情。 苏陶陶看见她这模样,心里自然是不忍心再责怪了,便说道:“伤好些了吗?” “你看我现在都结痂了,我身体皮实着呢,我娘小时候就说我好养活!”小桃试着蹦跶了几下,扯着伤口脸有点扭曲却还依旧带着笑,就是不想让苏陶陶担心自己。 “傻丫头,自己的身体一定要自己爱惜,这宫里能够爱护自己的就只有自己了。”苏陶陶说不出的心疼,也是说不出的凄凉感。 小桃左右看了一眼,拉着苏陶陶往一处偏僻的角落,“姐姐,你这几日都在哪呢?” “我出宫了一趟,今日刚回来,怎么了?”苏陶陶看见小桃神秘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这丫头,做出这幅表情,深怕别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秘密吗。 “姐姐,我这几天听说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我想姐姐还是留个心眼。”小桃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第六感。 “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的紧张?”看着小桃难得的正经表情,苏陶陶也莫名的有些紧张了。 “是锦嫔娘娘。”小桃说完,又四处看了看,深怕有人偷听。 “她怎么了?”苏陶陶想起梦娇公主应该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忽然听见提起锦嫔也有些担心起来。 “皇上以锦嫔娘娘抚育公主不力为由将梦娇公主交给了皇后娘娘抚养,如今锦嫔娘娘虽然抱住了自己的位置,可是已经没有了梦娇公主。”小桃说道这里不免有些唏嘘,接着说道:“这几日帮着给冷宫送饭的姐妹说,许晓月哑巴了而且身上还伤痕累累,我无意中瞧见锦嫔娘娘常常一个人悄悄的往冷宫方向去,我怀疑……” “你怀疑许贵人是被锦嫔毒哑的?”苏陶陶帮小桃说了出来,看见小桃点了点头。 “那又如何,许贵人这样害了梦娇公主,就是她想要报复也是情有可原的。”苏陶陶希望小桃放宽心,只好这么说。 小桃去却有些紧张起来,抓住了苏陶陶的手说道:“姐姐,你不知道锦嫔的性格,她在宫里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若是我的想法是真的,我怕锦嫔这性情大变会反过来伤害你。” 苏陶陶听了小桃的话,心里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忙安慰道:“别怕,我自己知道分寸的,倒是你要自己小心一些,祸从口出我已经不是一次这么说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才话多的嘛……”小桃不满的摇了摇苏陶陶的手臂撒娇着。 苏陶陶来到了皇后宫中,直接去给秀雅公主报到,秀雅公主并未说什么她便按照公主随身侍女的吩咐做事,路过花园时刚好看见了躲在假山后面的锦嫔。 “锦嫔娘娘,您怎么不出去?”苏陶陶看着而不远处的秀雅公主,去假山后面跟锦嫔打招呼。 “不可以,皇上如今不希望我见到秀雅,怕秀雅不适应。”锦嫔的眼睛里含着泪,眼圈都黑了一圈,想来最近一直都没有睡好。 母子分离的苦痛只有锦嫔自己知道,因为自己不查,害得女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皇上的惩罚是理所应当的。 “娘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苏陶陶有些不忍,想想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爱,她何尝不能理解锦嫔的苦楚? 锦嫔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什么都帮不了我,我和你没什么差别。” 苏陶陶不说话了,微微福身便退下了,只留下锦嫔一个人在假山后面默默的观望。 高处,皇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一旁的宫人说道:“娘娘,您看要不要把锦嫔娘娘请上来?” 皇后摆了摆手,“不急,先熬着她,要她主动来找我这才有意义。”皇后的眼神里带着精明的算计,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欣赏着这宫中的风景,微风吹过格外的凉爽。 夜幕渐渐笼罩在皇宫的天空,今日的月亮被浓云遮盖,灰蒙蒙的一片已经看不清周围,侍卫巡逻的火把像火龙在宫中穿行。 锦嫔打着灯笼像一只孤独的萤火虫从侍卫的火龙边慢慢走过,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显得格外温婉。 侍卫们目不斜视,此时尚未是宵禁时间,对于锦嫔的外出他们并不能干预,锦嫔一路走着一直到了人迹罕至的冷宫。 冷宫之所以称为冷宫不是因为它冷,而是因为它太过荒凉,杂草丛生的花园,念旧失修的殿宇,以及空荡得仿佛没有人烟的氛围。 锦嫔的脚步一深一浅的走在杂草上,神情从一开始的微笑变的木讷冰冷,双眸盯着前方目不转睛。 天空的浓云裂出了一丝缝隙,一缕月光刚好射在了锦嫔的脸上,衬托着她苍白的脸色,身后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就像是一只跳舞的鬼魅。 来到一座宫殿前,锦嫔吹灭了自己手中的灯笼,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锦嫔却仿佛能视物一般走进去畅通无阻。 “咿呀!啊——”断断续续沙哑的喊叫,让锦嫔抓住了许晓月的头发,看着她惊恐的眼睛盯着自己时那种慌张情绪在闪烁。 “你怕吗?”锦嫔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扭曲。 许晓月的双眼因为已经习惯了黑暗,能看清锦嫔的表情,这几天的夜里,锦嫔总是出现,抓着她一次次的虐待她。 锦嫔抓着许晓月的脑袋敲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忽然停下来对着她耳边说,“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女儿这样。” 许晓月说不出话,就在她被关进来的当天,她的喉咙就因为吃了饭而哑了,她知道这是皇后给她的警告,现在只是哑巴了,若是敢透露一丝半点就是死。 她不能死,她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她是贵人!皇上还需要她跌得为他做事,所以她还有价值。 “不肯说吗?你还是不肯说!”锦嫔的脸上越发的扭曲,一巴掌打在了许晓月的脸上,手痛的麻木了她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晓月摇头,她说不出话来,及时说得出她也不能说,只要自己守住了皇后娘娘,她就有可能出去,若是她出卖了皇后娘娘,后果就只有死。 “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我欠你吗!还是我那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我!”锦嫔疯了一般的怒吼,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如今在别人的怀中安睡,叫着别人母亲锦嫔就感觉心痛的不能呼吸。 孩子是她的心头肉,而许晓月却让她的心头肉被人抢走,她没有权利去夺回来,只能希望在许晓月这里得到发泄。 她恨啊,恨一切夺走她幸福的人,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一把火烧了这皇宫! “呜呜呜……” 许晓月的哭声让锦嫔木讷的看了过来,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说,“我女儿现在一定也在哭,来我抱抱你!” 听了锦嫔的话许晓月却拼命的想要躲避,这时锦嫔掏出了刀子,笑嘻嘻的说道:“你想去哪?你不要娘亲了吗?” 刀子割在了许晓月的脚筋上,一声声的惨叫却没有唤回失去理智的锦嫔,反而让锦嫔更加的兴奋。 终于,许晓月挣扎不了了,她的手筋脚筋都被割断,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般躺在地上。 锦嫔的手上满是鲜血,锦嫔忽然愣住了,然后就是惊讶惶恐的表情在脸上定格,她仓皇的逃离…… 因为小桃的话,苏陶陶这一夜怎么都睡不着,心想着鬼医和顾成德的敌人都是皇后,可是这皇后如今就像是铁板一块,自己如何才能找到突破的证据证明皇后才是幕后的人呢。 她莫名有些焦躁,真的很想一口气去把苏零露还有顾成德都杀了做成人彘,可是一想到母亲和弟弟,她不能这么做。 苏陶陶有了牵挂,有了在乎的东西,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能保得住自己在乎的珍惜的。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脑袋里不停的思考着,心想应该从何处找到突破口呢。 鬼嬷嬷已经好久没出现了,太监鬼已经去投胎了,近日鬼魂好像都没出现了,这也让苏陶陶发觉了异常,他们去哪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一叶障目 带着这个疑问,苏陶陶特意找来了鬼医,而鬼医的神情也显示着有事情没有告诉她。 “这宫里有一个厉害的人物,会法术将冤魂抓走要练某种禁术,只是如今我还没有找到这人是谁。”鬼医见苏陶陶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古怪,索性也没有隐瞒。 “是啊,顾成禛诈死的那段时日,我被他带走连你也找不到,后来鬼嬷嬷听见了那铃铛声音也匆忙逃走,你说我们遗漏了什么?”苏陶陶从床上站了起来,眼睛里带着光芒,思考着一步一步走向了彼岸花。 彼岸花的婴灵为了救苏陶陶受了很大的伤害,如今好不容易气团才看着有些精神,此时的婴灵还在沉睡着,似乎对苏陶陶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 “陶陶,如今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个人是谁了,那边对此事很重视,于你于我,这事情都必须解决,要用禁术就必须有阵法,你必须在这几日把阵法的位置找出来。”鬼医双眸带着血红色,透着一种如同地狱岩浆的光芒,有些地方他作为鬼差进不去,只有人才能有可能闯入结界。 “我知道了,你给我说说法阵大概都长什么样子。”苏陶陶按照鬼医的描述将阵法大概的画了下来,这才有了些许困意。 一连三日,苏陶陶都没有什么结果,因为秀雅公主身边的侍女刁难的缘故,她一时间也不敢走远,只能在附近寻找。 宫殿里能够设阵法的只能是花园这些地方,要集齐金木水火土的要素,而这些还要有一个不被人打扰的环境,宫里人多到底会是哪里呢。 “苏陶陶,公主叫你每日端着水在这里扎马步,你偷懒?”侍女的声音忽然传来,让正在思考的苏陶陶吓了一跳。 “是,我马上就做。”这几日,苏陶陶已经被折腾着天天变着花样的扎马步和跑来跑去,几乎就没有坐下来过,双腿的酸疼让苏陶陶感觉就不像是自己的脚,走起路来也显得一瘸一拐。 “别给我装可怜,要是我一会儿再看见你偷懒,仔细你的皮!”侍女睨了苏陶陶一眼,然后冷哼一声便走了。 苏陶陶知道,在秀雅公主在的这段时间,自己只能这么忍耐着,皇后利用秀雅公主和顾成禛的关系借刀杀人,不过这位公主并没有要暗地里杀了她的意思,最多就是折磨一下搬了。 “谁?”入夜苏陶陶在忙碌完所有的工作之后准备宽衣就寝却听见了敲门声,房门打开时秀雅公主的侍女也走了进来。 “哟,这么早就要睡了?”公主侍女左右打量了一下苏陶陶的屋子,让后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苏陶陶微微福身,问道:“姐姐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 “我可不是你姐姐,这大顾的皇宫可不是我东阳的皇宫,跟我走少跟我套近乎。”侍女睨了苏陶陶一眼,然后便率先走出门去了。 苏陶陶走在夜晚凄凉的风里,裙摆被风吹拂着,发丝微微显得有些凌乱。秀雅公主坐在院子里的软榻上,懒洋洋对方看着对面的苏陶陶。 “奴婢参见公主!”苏陶陶跪了下来,周围宫女围了她一圈,一种不好的预感已经蔓延开了。 秀雅公主微微眯起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道:“苏陶陶,我们来玩个游戏,这里我叫他们捡了许多石子,他们用这个石头砸你,你要负责躲开。如果你躲不开那么你就要被打,很疼的……但如果你全部躲开了你会让我很高兴。” 秀雅公主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让苏陶陶愉悦她,作为奴婢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宿命。苏陶陶本是贵女,进宫选秀阴差阳错成了奴婢,这份苦她只能忍耐。 石头并没有想象中的密集,但苏陶陶要躲开还是需要足够的灵活,黑夜里除了秀雅公主旁点了灯火之外,她无法用眼睛去辨别石头的方向,能用的是本能和耳朵。 一开始,她没少吃亏,身上的疼痛让她身上都有些发麻,但是渐渐地苏陶陶已经掌握了门道,很快就能应对自如。 秀雅公主看着苏陶陶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随后笑道:“太简单了,换箭来!” 苏陶陶的目光朝着公主看去,见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脸的玩味。 箭带着寒光,哪怕在黑夜里也显得那么刺目,苏陶陶知道一旦被投中自己的身上肯定会受伤,不得不咬着牙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一场游戏上。 亥时,公主终于是看累了,打了一个哈欠打发人伺候她就寝。此时的苏陶陶衣服上显得有些破烂,有几处地方渗出了血来,不过还好都是一些皮外伤。 回到屋子,苏陶陶显得疲累不堪,处理了伤口涂了药膏之后便沉沉睡去,再睁眼时都已经是天亮了,她不得不爬起来继续干活。 端着秀雅公主洗脸水的苏陶陶被侍女给叫住了,回身恭谨的询问道,“您有何吩咐?” “公主说,你今日不用做什么粗活了,在公主身边伺候!”侍女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陶陶接着说道:“把你这身洗干净点,别穿得这么寒碜。” 苏陶陶退下,回到屋子对着自己的另外一套衣裳有些为难,因为昨夜的缘故她的一身衣裳已经坏了穿不得了,而身上的这一套也是因为洗了之后没有干透而湿润的,宫女的衣服一季只有两套,如今自己的衣服都没了,该怎么办? 正在苏陶陶正在打算去寻温妃娘娘的时候,一个宫女敲了敲门,苏陶陶打开来见是一同服侍秀雅公主的宫女。 “陶陶姐姐这是公主吩咐给你的,快换上吧。”宫女递上了衣服便离开了,苏陶陶赶紧梳洗好换上衣服进了秀雅公主的屋子,静静的侍立在一旁。 “你,过来!”秀雅公主用吃着早膳,抬头看了一眼苏陶陶,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公主有何吩咐?”苏陶陶低着头,不能去看公主的脸,无法判断她的表情。 只见公主把自己手里的汤随意晃了晃,加了一味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下去,让人把汤放在了苏陶陶面前说道:“喝了她,这味道不好给你喝。” 虽然是显而易见的侮辱,但是苏陶陶依旧端起来喝了下去,汤里有一股中药的味道,微微苦涩但回味却很鲜美,应该是补汤。 “味道怎么样?”秀雅公主眼巴巴的看着苏陶陶,接着又说道:“赏你了” “公主的味觉很灵敏,这汤的确如公主所说的一样。”苏陶陶低眉顺眼,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模样。 秀雅公主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又让苏陶陶站在一旁,只不过这一次苏陶陶的左右手上面都捧着一个茶杯,里面装着茶水不能洒出来一滴。 时光很快的流逝了,转眼苏陶陶在这样的日子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秀雅公主的折磨总是一直在换花样,苏陶陶居然没有瘦反而面色越发的红润,这让大家都有些意外。 “本公主要回东阳去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你被我折磨的日子到头了。”秀雅公主的脸上带着笑意,意味深长的开口。 “奴婢不敢。”此时,苏陶陶赶紧跪了下来,她知道公主只怕又想了什么折磨她的法子。 “苏陶陶,你知道刀为什么会锋利吗?”秀雅公主没有叫苏陶陶起来,看着地上跪着的她。 “因为它经过了锻造和打磨,所以坚硬而锋利。”苏陶陶回答之后,耳边传来了秀雅公主的笑声。 “是啊,刀之所以可以隔开皮肉,削切水果,就是因为它够坚硬够锋利,人也是一样需要磨炼才能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区别于鱼肉,很多事情在这宫里很容易一叶障目,你必须了解对方的目的才能不被对方的圈套给迷惑,你看见的听见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明白吗?” “公主今日为什么要给奴婢说这些,公主不是年底就回来了吗?”苏陶陶抬头,看着秀雅公主的双眸,这是她第一次未经允许去看她。 “哼,我若是嫁过来我的母亲和弟弟就如同大海里飘零的孤舟,只能被暴风雨吞噬,你认为我会抛下他们放弃我的权利吗?”秀雅公主一步一步走到苏陶陶的面前,微微的捏住她的下巴,两个女人对视着。 “公主,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苏陶陶有些糊涂了,秀雅公主的话大有深意,而且这话里泄露了太多她的秘密。 “你有母亲和弟弟,我也有就这么简单!”秀雅公主笑着松开手,背对着她忽然睨了苏陶陶一眼,随后一脚踢在了她身上,吼道:“大胆的贱婢,居然敢忤逆我,我立刻禀报了大顾的皇后娘娘,把你扔进冷宫里饿几天!” 忽然的转变带着茶杯碎裂的声音,在苏陶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有宫女把她拖了出去,扔进了荒芜的冷宫。 荒草萋萋,白天这里显得冷清而萧条,厚重的大门被关闭,门的两边一面是繁华,一面是落寞。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变成一座鬼城 苏陶陶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这冷宫的荒草再也没有别人给她答案。 皇后一直以来都在监视着秀雅公主对苏陶陶做的一切,今日尚未听见眼线的禀报,秀雅公主倒是主动的寻上门来了。 “皇后娘娘,那个叫苏陶陶的宫女被我吩咐人扔进冷宫里面自身自灭了,你可不许把她放出来!”秀雅公主开门见山,半点不给皇后迂回的余地。 “公主,这后宫是我大顾国的后宫,而本宫身为后宫的当家人,宫女的去留惩罚应该由本宫说了算吧?”皇后很不喜欢苏陶陶,所以很想接着公主的手弄死她,但是公主问都不问她就把人扔进了冷宫,其实更像是对她权利的藐视。 “本公主没说皇后娘娘不是这大顾的皇后啊,不过这个苏陶陶一直以来都是伺候我的宫女,本公主觉得我能够有权利处理一个宫女吧?” 两个女人的眼睛对视了许久,带着浓浓的火气,可是皇后却笑了道:“苏陶陶不是公主自己带来的侍女,而是这宫里的宫女,既然是我大顾国的宫女就是我管辖的人,她惹怒了公主按照宫里的规矩是要被杖毙的。 秀雅公主笑了起来,“杖毙她就严重了,不过是和本公主顶了几句嘴罢了,那么重的刑法我看不用,皇后娘娘一定要和本公主争这件事,让我在这里最后的一日都不得清净吗?” “公主说笑了,公主是我大顾的贵客,以后还是我大顾的媳妇,本宫怎么会让公主不开心呢。”皇后的面色有些发红,显然心里是很生气的,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和善的笑容,和秀雅公主闲话着。 苏陶陶随意的走进了一间屋子,腐朽的气味带着浓烈的灰尘让人作呕,她看着周围忽然有一瞬间觉得迷茫。 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大顾立国这么多年这冷宫里关过无数的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一个怨鬼都没有? 虽然是白天,但是苏陶陶却也没有感受到阴气,这种死气沉沉更加让人压抑。她闭上眼睛,试图呼唤鬼医却发现鬼医根本没有半点回应。 怎么回事!苏陶陶开始审视起这冷宫来,还记得自己在被顾成禛带入冷宫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范围比现在小得多,以前自己被关进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有阴气,也有鬼嬷嬷他们存在,而现在这一切都显得太安静了。 苏陶陶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想起鬼医所说的阵法,开始四处寻找着蛛丝马迹,在天黑之前转悠了无数地方之后,苏陶陶终于有了发现。 可是,她出不去,也不能叫来鬼医,要怎么去破坏这阵法,而且如今天眼看就要黑了,到底秀雅公主想要自己做什么? 因为被秀雅公主长期磨炼的缘故,苏陶陶如今已经能在黑夜之中不靠眼睛视物了,可以通过耳朵观察周围的一切,朦胧的铃声让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了阵法的中心地带。 这依旧是一座清冷的宫殿,门破败的歪倒在一旁,风灌进了屋子,发出了如同鬼魅哭泣的声音,苏陶陶凭着自己的听觉知道这屋子里有活物。 “呜呜啊啊……”沙哑的声音,像是哭泣像是低吟,让苏陶陶忍不住去一步一步靠近,看见的是摊在地上爬行的长发女人。 这是谁?苏陶陶忍不住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拨开长发看见的是许晓月已经瘦得如同骷髅一般的脸,差一点连她也认不出来了。 “许晓月,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苏陶陶有些吃惊,许晓月不过是被打入了冷宫,因为她爹是兵部侍郎的缘故所以一直以来皇后都没有敢要了她的性命,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她的手脚已经不能动了,和一个尸体只差了心跳的距离,怎么会弄成这样? 皇后怕许晓月开口,毒哑了她是可能的,但许晓月一直都是皇后身边的棋子,皇后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这时许晓月想起了小桃的话。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让苏陶陶忙躲了起来,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锦嫔。 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许晓月痛苦的想要挣扎躲避,可是没有却丝毫没有办法躲开,她只能挺着脚步看着黑色的人影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呵呵,今天是低四十九天了,你要解脱了!”锦嫔的目光透着阴冷,语气里带着戏谑让地上的许晓月瑟瑟发抖。 苏陶陶看见许晓月恐惧的摇头,而锦嫔步步逼近,从自己的背上取下来一个包袱。 “我知道你怕死,你不想死……但是你认为你能够出的去吗?你爹可是早就把你抛弃了,在你被关入冷宫的时候就给皇上写了告罪的折子,还宣称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你现在比起一只臭虫都好不了哪里去。”锦嫔笑嘻嘻的露出洁白的牙齿,用针一针一针的扎在许晓月的后背上,似乎是在篆刻着什么图案,而且已经显露出来了,如今只剩下眼睛还没有扎出来。 血珠子在许晓月的背上慢慢的侵染开来,图案越发的显得鲜红,许晓月的眼睛看着苏陶陶躲藏的方向沙哑的呻吟着,似乎是在求助。 “今天的你很爱叫啊,平时可是没那么大声的,可惜了没有谁听得到,你只知道是皇后娘娘毒哑你的,但是我告诉你这哑药可是你爹送给皇后娘娘的呢。”锦嫔的话让许晓月的眼睛里充满了吃惊的神色,她的声音越发显得歇斯底里,但却阻止不了锦嫔的动作。 不相信又如何,她的确被抛弃了。一个多月以来,根本没有人来关注过她,连送饭的宫女对她的情况都视若无睹,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锦嫔用针扎好了背后图案的眼睛,那是一头奇怪的兽,当眼睛刺好的时候,感觉兽好像活了一般,透着诡异的眼光打量着周围,苏陶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怨气,是从还活着的许晓月身上散发出来的,让周围都变的很冷。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么?因为啊……我要让你怨恨,我告诉你的这些真相会让你很怨恨吧?我需要的就是你的怨恨心血!”在锦嫔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根铁管已经扎进了许晓月的心脏,血顺着管子流了出来,被锦嫔装进了一个琉璃瓶子里。 苏陶陶看着许晓月的身体慢慢的飘出了魂魄,不!不是魂魄而是红色雾气的厉鬼,这是苏陶陶从未见过如此之快就能变成厉鬼的魂魄。 “许晓月!”苏陶陶用意念试图去和许晓月沟通,果然看见了许晓月转过身来,眼睛里带着对苏陶陶的怨恨。 “苏陶陶,我要你死!”许晓月扑了过来,而苏陶陶却并不惊慌,而是用意念说道:“别被别人当了棋子,你活着是棋子,死了你还要被人利用吗!” 许晓月的动作稍微有些停下,在苏陶陶的面前用一双鲜红的双眼看着她,嘴里露出了尖利的獠牙,说道:“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说完,她立刻就要往苏陶陶的脖子上咬过来,这时的苏陶陶接着说道:“你若是杀了我你永远都不能投胎转世,只能灰飞烟灭,一旦你真的成了厉鬼将永生永世被折磨!” “我不相信!你能看见我……”许晓月忽然发现了什么,看着苏陶陶的眼睛里有了迟疑,那是她作为人最后的理智。 此时的锦嫔正在点燃一根蜡烛,在许晓月的下巴上炙烤,一滴一滴的尸油滴进了另外的一只琉璃瓶子里,泛出金黄的色泽。 “尸油和你的心头血都是为了控制你为她杀人,你被做成厉鬼只有你听我的,你才能投胎!”苏陶陶看见了锦嫔的动作,忙提醒着许晓月。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死都得不到自由,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我!”许晓月的怨念开始越来越浓,红色的影子也越来越明显,她已经可以在空气中显现原型。 锦嫔看见了许晓月,眼中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将尸油封好,眼看着许晓月向着她扑过来却怎么都无法靠近。 “呵呵呵,许晓月你现在是我的厉鬼,这琉璃瓶子都是加了经文封印的你杀不了我,现在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去做什么,给我跪下!”锦嫔看着许晓月挣扎着下跪,眼睛里越发的双眼通红。 “锦嫔,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许晓月嘶喊着,锦嫔却半点都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我用了七七四十九天,让你化为厉鬼我是你的主人,现在你要去帮我把皇后杀了,快去!”锦嫔的眼睛里带着笑,仿佛已经看见了胜利。 苏陶陶心中咯噔一下,不行!若是用厉鬼杀了皇后势必会让整个皇宫都笼罩上许晓月的怨气,皇后是国母影响着一国的国运,许晓月杀了皇后怨气会让她变的更加强大,到时候整个皇宫的人都不能幸免,到时候紫禁城将变成鬼城!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是在帮他杀人 “锦嫔娘娘,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苏陶陶忽然出现在锦嫔的面前,让原本接近癫狂的锦嫔忽然僵住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锦嫔有些惊慌,可是片刻便平静下来,将血和尸油藏在怀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一想与人为善的锦嫔娘娘居然变的如此可怕,居然为了制作厉鬼而不惜折磨许贵人四十九天。” 苏陶陶一步一步的逼近,让锦嫔一步一步的退后,终于锦嫔下达了命令让许晓月杀了苏陶陶。 许晓月扑向了苏陶陶,可是却一次次的被弹回来,锦嫔有些慌了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 厉鬼是是最可怕的鬼,不论白天黑夜都能在人前现形,他们的怨气可以杀死一个人,而现在厉鬼居然不能近苏陶陶的身。 苏陶陶的身上有着鬼医给的护身符,但这护身符对付厉鬼也持续不了多久,苏陶陶冷静道:“锦嫔娘娘,你可知道你要是用厉鬼杀了皇后,这整个皇宫将不会再有人活着!” “你胡说!不可能,皇后死有余辜,没有人会死,除了皇后和她的那些爪牙!”锦嫔的双眸带着血丝,根本不相信苏陶陶的话。 “那万一我说的话是真的呢,梦娇公主也会死!”苏陶陶的眼睛里带着冷意,笑着开口让锦嫔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不可能,梦娇不会死,皇后从我这里抢走了梦娇!我不要我的梦娇死。”锦嫔不爱皇帝,不爱这宫里的任何人,但是她爱着女儿,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从十月怀胎开始孩子就是一个母亲的全部。 “没有什么不可能,叫你这个法术的人根本没有告诉过你这个法术的可怕之处,你是在帮他杀人,而你也是被杀的那个!”苏陶陶冷冷的开口,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已经陷入自我怀疑的锦嫔。 忽然,苏陶陶敏捷的出手,抓住了锦嫔然后扭打起来,若是放在以前苏陶陶不一定能够打得赢锦嫔可是因为秀雅公主长期折磨她的缘故,苏陶陶的身手和体力都好了许多,锦嫔根本不是苏陶陶的对手。 苏陶陶将琉璃瓶子抢到手里,朝着地上摔碎,瓶子碎裂之后许晓月的魂魄也随之得到了解放。 “你干了什么!你放走了一只厉鬼!”锦嫔吃惊而恐惧的看着苏陶陶。 而苏陶陶对于即将要扑向锦嫔的许晓月开口了,“如果你杀了锦嫔,你将永远无法投胎做人,直到灰飞烟灭!” 许晓月停下了,一双眼睛鲜红而怨恨的看着苏陶陶说,“她杀了我!” “你差点害死了她的女儿,她杀了你自然会在阎王那里有记录,但如果你作为厉鬼杀了她你将永远得不到投胎,这样做你值得吗?”苏陶陶的话让许晓月犹豫了,她不想做厉鬼,她想要活着。 “我想活着,我要做人!”许晓月哭了,红色的怨气稍微消散了一些。 “只要你还没杀人,我想我有办法让你投胎,你愿意吗?”苏陶陶看着许晓月,等待着她的回答。 锦嫔紧张的看着苏陶陶,恐惧着害怕许晓月扑过来杀了她,此刻她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害怕这一切。 “你要让我这么做?”许晓月终于开口了,这也让苏陶陶松了一口气。 “以你的能力是可以离开这个冷宫的,现在这整个冷宫是一个结界,我要破坏这里而你先去我的屋子躲避起来,我会帮你!“苏陶陶坚定的开口,希望许晓月能够感受到真诚。 许晓月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空气之中,而地上许晓月的尸体死不瞑目,苏陶陶为她合上了双眼,将锦嫔扶了起来。 “我知道娘娘现在还想着刚才的事情,但我希望娘娘把这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你杀了许晓月不论你是死是活都需要付出代价,我理解你但你如今做的事情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苏陶陶的话让锦嫔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但一切的确是已经于事无补。 “娘娘回去吧,你杀了许晓月的事情明天就会被人发现。”苏陶陶极为平静的开口,但她也很清楚明天也有可能会被陷害杀死许晓月的是她。 原来秀雅公主早就知道了许晓月的事情?所以现在是要借着许晓月的死来杀了自己,或者秀雅公主就是那个善于布阵的人! 不对,冷宫的阵法不像是秀雅公主来了之后才布置好的,而且秀雅公主为了杀她设计这些也太过复杂了,明日秀雅公主就要离开京城,这件事不像是秀雅公主做的。 她要出去,只有出去了才能知道真相,她必须找到这个布置阵法的人,才能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锦嫔失魂落魄的离开,冷宫里只剩下了苏陶陶,而她正在拿着手里的金牌摩挲,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就在苏陶陶决定天亮之后去找皇帝的时候,许晓月出现了,她去而复返看着苏陶陶怨气淡了不少。 “这里很危险,是结界!你现在必须离开这里才有可能不被控制。”苏陶陶看着许晓月,提醒着她。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爹对我不仁,我这里有证据证明我爹他贪污了许多的银子!”许晓月的怨气忽然又变的浓烈鲜红起来,一双眼睛似乎流出了血泪,哪怕鬼明明没有眼泪。 “是什么证据!”苏陶陶想起表哥来,知道皇上一直在让表哥查案,或许许晓月这里的东西就是表哥所需要的。 “是一个名单,上面记录着我爹的有些朋友和银子,虽然只有两页纸但我知道那是我爹的把柄。”许晓月呵呵呵的笑着,却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周围刮起了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许晓月怨气的缘故。 “名单你藏在哪里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你有了这个东西可以让你爹对你有所保障,如今你死了名单对你没用了。” “是啊,的确是没用了,但我要他死啊,这样我就可以在阴曹地府见到他了!”许晓月依旧笑着,可是这时候的她笑声里带着一股凄凉。 豪门贵府看似的光鲜亮丽,可是内里却是血腥腐臭。越是富贵的人家,争斗越是血腥可怖,而许晓月不过就是一个牺牲品罢了。 “那么你告诉我东西在哪里,我去拿。”苏陶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许晓月飘忽的身影。 “在我住的祥云宫偏殿寝屋的床下地砖里,有一个盒子装着这个。”许晓月终于平静了,飘忽着消失了。 苏陶陶靠在冷宫大门口挨到了天亮,然后对着看守冷宫大门的人亮出了金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跪在书房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外面吵杂的脚步声传来,苏陶陶知道皇帝散朝了。 “苏陶陶,你来做什么?”皇帝坐上龙椅,早就听太监说了她从冷宫一路用金牌来了这里。 “来找一条活路!奴婢知道皇上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而奴婢想要活着就需要皇上的恩准。”苏陶陶匍匐着,深怕自己的样子还显得不够真诚。 “人活着要有价值,你要让朕帮你那么你的价值是什么?”皇帝看着苏陶陶,许久不见这丫头的确是有了一些变化。 “昨日,许贵人在冷宫里被人杀了,而冷宫里只有奴婢一个人,许贵人告诉了奴婢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皇上需要的,我想这就是奴婢活下来的价值。”苏陶陶抬起头,看向了君王的脸,毫不避讳皇帝的目光。 这是一场赌博,两个人的目光交汇,都在试探着对方的心思。 “朕不喜欢被人谈条件。”皇帝笑了,胡子抖了抖。 “皇上,这对您来说是条件,但对于奴婢来说是活下来的希望,若是奴婢从这里出去,等待奴婢的就只有死。我总要背水一战,向死而生!” “好一个向死而生,说吧!朕想要验证一下你说的价值到底值不值你的命。”皇帝喝了一口参茶,随后吃了两口点心。 苏陶陶将许晓月说的东西交给了皇帝,见到皇帝一脸复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说道:“你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无数人的脑袋!” 面对皇帝的话,苏陶陶显得无比的淡定,一双眸子此时深邃得如同湖水,让人看不透。 “这东西若是许晓月早一点交出来,她根本不会死!”皇帝看的透彻,接着道:“她怎么会信任你到这样的程度,这可是她的底牌!” “她不是信任我,而是她没有机会用了,既然她已经被家族抛弃,许晓月想的是要让人给她陪葬。”苏陶陶说得太过明白,让皇帝沉默了。 不论是皇家还是豪门,永远躲不开的就是利用和背叛,而当苏陶陶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她知道她活下来了。 苏陶陶回到了温妃的宫里,她无比的疲惫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而她送上的账本带来了一场腥风血雨,让皇后和太子的羽翼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昭平郡主 “可恶!苏陶陶必须得死。”皇后摔碎了茶杯,浑身都被气的颤抖,太子顾成德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一次他们的损失太大了,连带着连私库的财物都受到了严重的缩水,政治资金已经出现了漏底很有可能崩盘。 “母后,如今苏陶陶被父皇封了早昭平郡主,若是想要无声无息的杀了她只怕不容易。”太子心里还是对苏陶陶有些不舍,换来的是皇后的一记眼刀。 “不过是一个郡主,这宫里杀人的手段还少吗?心想着她不过就是一个蝼蚁翻不起风浪,想不到却是一只蝎子小瞧了这丫头了。”皇后的眼睛里隐隐的有一团火,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苏陶陶的名字,甚至比对温妃还要多恨上几分。 “母后,如今您若是立刻出手,只怕会让父皇生疑,儿臣以为还是等这场风雨过了之后再动手。”太子给皇后重新送上一杯热茶,以缓解皇后的怒意。 苏陶陶醒来,屋子里忽然多出了许多人,将她吓了一跳。 “你们进来做什么?” 她刚说完,温妃便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恭喜你成了郡主了,以后再也不用做宫女了。” “郡主?”苏陶陶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迷茫的时候太监已经捧了圣旨进来宣读,苏陶陶只能赶紧沐浴更衣接旨。 昭平郡主,一个苏陶陶新的身份,她的确可以不再做宫女了,而且还有了可以从宫外把香玉还有香红香尘接进来的权利,皇宫成了她的“家”。 苏陶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改变而有多高兴,相反她知道这是皇上对她又有了别的想法,此时的她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宫女,而是被所有人盯着的对象,从一粒沙变成了风口浪尖的船。 夜笼罩下来,苏陶陶呼唤着鬼医,终于等来了。鬼医看着苏陶陶的装扮笑道:“不过是几日不见,你变的越发富贵了。” “现在不是和你闲磕牙的时候,许晓月被人做成了厉鬼,你快想想办法把她带回阴间去!”苏陶陶让许晓月出现在了鬼医的面前,看见了鬼医吃惊的表情。 “用活人炼制的厉鬼,这人的能力当真是可怕!”鬼医没有想到,对方的能力如此神通,竟然已经到了这般的程度,围着许晓月的魂魄看了一圈继续说道,“我必须立刻把许晓月带走,她在阳间多停留一刻,身上的怨气就越重。” “我知道,但许晓月这样,忘川河的船根本承受不了她的怨念。”苏陶陶担忧的看着许晓月,鬼医也点了点头。 “我必须去请阎王借太上老君的葫芦一用了,你且让许晓月进彼岸花里去,这样她的怨念才会被净化一些。”鬼医说完便匆匆消失了,苏陶陶立刻按照鬼医的吩咐给许晓月准备了一株彼岸花。 原本盛放的彼岸花因为许晓月的依附变得蔫蔫的,已经没有了精神,可见许晓月怨念的可怕,让苏陶陶深吸了一口气眉心紧缩。 鬼医这一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时间竟然没了消息,虽然被册封为了昭平郡主,但是苏陶陶却依旧没能出宫,不过三日之后总算盼来了表哥张中兴。 “表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成了郡主,你可知这郡主的名头是何等的风头!”苏陶陶看见表哥,立刻屏退了众人,连香玉也不曾留下,眉头紧锁无半点喜悦。 “妹妹别急,我也知道这郡主的头衔会让你有诸多压力,但我的初衷却并不是如此。”张中兴何尝不是有些后悔,心想着只怕自己是好心给妹妹办了坏事。 “表哥,我听温妃娘娘说,这件事是你跟皇上求的,可是温妃娘娘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细节,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陶陶在这三天里一直得不到完整的前因后果,加上皇帝本就如同一只老狐狸,更加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她苏陶陶不怕死,但她怕失去。母亲、弟弟、顾成禛……还有一切对她好的人,如果她只有一世,她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爱一场活一场,至少要在她让自己的仇人都死了之后再死! “你这次给的东西让我顺藤摸瓜解决了皇上的心病,皇上那日叫我去了前殿……”张中兴用话语将时间带到了三天多前的夜里。 “皇上,二十多人,一百多名从犯,三千万两黄金及财物皆已经清点完毕,造册登记请皇上御览。”张中兴将奏本举过头顶,太监接过将折子送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不过是粗粗看了几眼,便放在了一边。 “张爱卿这一次办事得力,你表妹也功劳不小,朕想知道爱卿可有什么所求?”皇帝的居高临下,语气看是轻松但处处让人听着惶恐,皇帝的话太直白,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微臣并无所求,只希望大顾的基业永远坚固,微臣的表妹是这件事的最大功臣,若是皇上要让臣说实话,臣希望能够请皇上让臣的妹妹不必做奴婢了,她长在深闺之中,又是贵女这宫女的粗活其实并不适合她。” 皇帝笑道:“爱卿的意思是朕让苏陶陶做宫女是错的?” “微臣不敢,微臣想皇上让她做宫女必定另有深意,不过如今她似乎已经完成了皇上的想法,这赏赐理所应当。”张中兴低头,他心里清楚自己若是给自己谋求高升必定会让皇帝有所忌惮,但自己若是一心考虑妹妹,皇上就不会对他太多的戒备了。 “爱卿果然深得朕心,那你说这苏陶陶给个什么名分合适?”皇帝的目光看着张中兴身上的禽纹官袍,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苏陶陶在这宫中若是有一个县主的身份,臣想应该更加能够显示皇上的恩德。”张中兴心里的想法是经过了掂量的,你若是要的名头小了于苏陶陶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可是要的大了皇帝就会认为是贪心得不偿失。只有县主的身份最合适不过。 “爱卿果然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皇帝忽然笑了起来,张中兴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上,微臣对您如您的赐名一样忠心不二,所以微臣的心对皇上不敢有所隐瞒,微臣很珍视这个妹妹。”张中兴低头,知道自己并未惹怒皇帝,松了一口气。 “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爱卿好好干朕不会负你。”皇帝指着张中兴,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的神情看着愉悦,但双眸深邃如同黑洞能将一切都吸进去看不见底。 张中兴把记忆抽回,看着苏陶陶说道:“当日我便只和皇上说了这些,你被奉为了昭平郡主是我意料之外。” 郡主,王爷之女,比起一个县主地位不止大了多少,苏陶陶心中越发的惴惴不安起来,皇上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表哥,我想出宫去见见母亲,可是皇上不见我。”苏陶陶眉心微微皱着,看着这宫廷越发觉得压抑。 “姑妈有我照顾,身边又有你留下的香红香尘,不过我奇怪的是香红香尘两个丫头都有功夫,你怎么偏偏只要了香玉在身边?”张中兴被苏陶陶一说,方才想起自己的疑问来。 苏陶陶垂下眼眸说道;“不瞒表哥,那香红香尘背后都是有人的,是五殿下派过来的。” 想起顾成禛,苏陶陶心口一下子有些发闷,已经许久未见到他了。 “五皇子为什么要派人在你身边?莫非你牵涉了什么……” “表哥多想了,以前在苏家的时候我常被苏零露欺负,那时候和五皇子有些交集,他便给了我两个丫鬟自保。 “那你和五皇子?”张中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普通朋友,我和他没什么。”苏陶陶笑着,将目光看向别处,不敢去看表哥的眼睛。 “那就好,如今五皇子是与东阳国公主订婚的人,只等明年东阳国公主嫁过来了,这个时候莫要多做纠缠,表哥不想你嫁入皇家,希望你明白。”张中兴隐隐有些担忧,表妹的神色分明就是有所隐瞒。 苏陶陶笑道:“这些我明白的,表哥无需多提醒,倒是我这里有些东西想请表哥带回去给母亲。” 等表哥一走,苏陶陶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如今她作为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并未出宫反而安排住在了温妃的偏殿里,不是嫔妃却住在嫔妃的屋子,让外面早已议论纷纷。 “香玉。”苏陶陶见香玉进来,“去准备一份礼物,听说锦贵人娘娘病了我们去探视。” “是,小姐!”香玉脸上带着笑,因为是从宫外直接进来的,没有受过宫女的训练,香玉还是没有改掉对苏陶陶的称呼。 锦嫔宫中依旧冷清萧条,如今她被降了位份已经是贵人了,但是苏陶陶还是习惯叫她一声锦嫔,推开屋子一股很久没仔细打扫的霉味便扑面而来。 “这宫里的下人呢,怎么您病成这样都不来伺候!”苏陶陶看着屋子里的凄凉,顿时四下扫了一眼未见宫人的影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退无可退 “是我打发他们去别处了,我想一个人待着。”锦嫔不过是几日不见,身体明显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眼窝凹陷。 “锦嫔娘娘,皇上将许贵人的死拖延未办,你怎么反而自己作践自己?” “在这宫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如今梦娇在皇后娘娘那里,而我又杀不了她把孩子夺回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锦嫔咳嗽了几声,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却始终仰着头不愿意流出来。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这么做只是被人利用根本要不回梦娇公主,我上次见你在假山的时候心里便知道你的苦,但你前段时间做的事情却愚蠢的很。” 锦嫔笑了起来,眼睛里布满血丝,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是郡主,你来这里是要告诉我你的成功吗?若不是你,现在皇后已经死了!” “若不是我,梦娇公主也已经死了!锦嫔娘娘,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叫你这么对许晓月的人是谁?”苏陶陶露出了在前世的高傲神色,眼中有着压迫。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可以立刻去告诉皇上你不正常,你知道的太多了!”锦嫔瞪着苏陶陶,都怪自己听信了苏陶陶的话。 “我不正常?”苏陶陶微微扬起了嘴角的弧度,接着说道:“但我可以帮你把梦娇公主要过来,条件就是你要告诉我谁教你的那个法子,怎么样?” 锦嫔沉默了,没有了刚才威胁的坚强模样,靠在床上显得有些虚弱,看着苏陶陶的眼睛半晌都不曾移开。 “我知道,那日我说服你没有让许晓月去帮你杀了皇后,甚至让许晓月脱离了你的控制让你有些后悔,你没有了别的可以夺回公主的砝码,你很懊恼所以在这里自怨自艾。但娘娘忘了一件事,我既然答应了你要帮你,我自然会帮,只是要你付出一些代价罢了。这几日我一直没有告诉过皇上是谁杀了许晓月,可见我的诚意。” 苏陶陶告诉自己,不可以心软,这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易罢了…… 锦嫔抓紧了被子,心里正在掂量着,如今那个叫她法术的人是她最后的砝码,如果自己答应了苏陶陶一切就变得退无可退了。 可是,即使他不告诉苏陶陶,最后苏陶陶还是可以去告诉皇帝或者皇后自己杀了许晓月的事情,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左右为难,锦嫔其实并没有别的选择,除了苏陶陶谁还能够帮她呢?苏陶陶如今因为立功的缘故已经有了不同的身份,而自己没了女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早已没有了说不的权利。 锦嫔抬眼,说道:“只要我得到了女儿,我就告诉你。” “好,既然如此,那娘娘就按照我的要求做就好。”苏陶陶目光沉稳,窗外的阳光正好撒了进来,照亮了这屋子里的光明。 时间转眼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两个月,此时的大顾已经进入了深秋,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苏陶陶站在高楼之上眺望着宫外的方向,这时间过得真快想不到自己都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了。 回想去年,秋菊宴的时候,苏姐姐落水自己和顾成禛的种种…… “小姐,要中秋了,五王爷应该要回来了吧?”香玉看着苏陶陶的神情,以为苏陶陶思念的是顾成禛。 “他回不回来与我没有关系,香玉你进宫已经几个月了,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在宫里管好自己的嘴巴。”苏陶陶冷冷的看了香玉一眼,让她缩了缩脖。 香玉一直是苏陶陶最贴心的丫鬟,前世这个丫鬟最后是被苏零露给弄死了,如今香玉好好的站在身旁苏陶陶却担心这丫头的口无遮拦会害了她。 “小姐……郡主奴婢知道了!”香玉忙改口,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苏陶陶的神色,见她还是一副冰块脸的表情,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越来越冷漠了呢,仿佛她的脸上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没有了喜怒哀乐像一根木头,这样的小姐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郡主,温妃娘娘邀您过去喝茶。”身后,温妃身边的宫女出现,打乱了这楼上安静的氛围。 苏陶陶迈着细碎的莲步,目光直视着前方,身上穿着华美的衣裳走在汉白玉的台阶上,一步一步的朝着这后宫中炙手可热的中心迈进。 “这是上好的碧潭飘雪,在这个季节喝是最好不过了,你尝尝我烹的如何?”温妃招呼了苏陶陶坐下,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的优美,眉眼弯弯带着别样风情。 苏陶陶浅尝了一口,茉莉花的香味弥漫在口齿之间,绿茶的鲜甜口感也充分的在舌头上跳跃,的确是难得的好茶,杯子里飘荡着一朵茉莉花,茶汤黄中透绿如同碧绿湖水之中一朵雪花飘入。 “的确是好茶,有了这个皇上今晚必定是挪不动步子了。”苏陶陶笑着,自己又将被子斟满。 “你这丫头,在我这里还敢这般说,若是旁人听见了你妄议君王,小心你的脑袋。”温妃嗔怪的说完,又看了一眼周围方才安心下来。 “娘娘这里如今还算是安全的,皇后如今元气大伤,只怕顾不上你这里,我们要想的是如何找到事关皇后的关键证据。” 温妃的神色陷入了冷漠,将茶送入嘴里缓缓咽下,方才开口说道:“皇后这些时日都在培养锦贵人你可知道?” “我知道,锦贵人如今已经和德妃有些相似了,甚至我听说皇后不惜在锦贵人的脸上动了刀子。”苏陶陶的目光里带着一抹冰冷,手心却是慢慢渗出了汗水。 “皇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江湖术士,让锦贵人真的能够像当年的德妃?”温妃将自己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和苏陶陶分享,换来的是苏陶陶的一个微笑。 “谁知道呢?两个月了,我们谁也没见过锦贵人,皇后的心思我想皇上也是知道的,皇上都没有过问,我们就只能等。” “陶陶,本宫不相等了。”温妃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流露出了惶恐的情绪,苏陶陶的目光不自觉的定在了她的肚子上。 “您是不是有了?”苏陶陶的神色更为复杂,若是温妃有了只怕温妃会沉不住气。 “是,我有了!”温妃接着又缓缓说道:“因为皇后上一次的补药,这个孩子太医说在我肚子里活不过三个月,如今已经两个月了,而我现在已经有了见红,只能靠着药稳着。” “我懂你的意思了,既然你有了又为什么要喝茶?”苏陶陶不解,将目光盯在茶杯的汤色中。 “皇后送来的,能不喝吗?”温妃冷笑,皇后如今可是没有忘了她这边的。 “我知道了,您有什么想法我也懂了,不必多说了。”苏陶陶点了点头,两个人笑而不语。 回到自己的屋子,一盆曼珠沙华依旧在屋子里盛开,从未见这话有枯萎的迹象,许晓月的魂魄早已被鬼医带走,如今鬼婴的魂魄已经慢慢凝结为白色,越发的活泼了起来。 看见苏陶陶站在自己面前,鬼婴在她身边像一个小雪球转呀转,显得格外亲昵。 “小家伙,你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你知道吗?”苏陶陶知道鬼婴已经能够听得懂一些话,看见雪球慢慢的停了下来,在自己的眼前一动不动。 “它和你一样,在母亲的肚子里呆不了三个月,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而我无能为力不能再救她了。 苏陶陶的心情有些复杂,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由不得人自己,早产夭折的婴灵她可以救一个,却不能救第二个。 婴灵似乎有些失落,跑进了彼岸花里面一动不动,苏陶陶叹了一口气,心情也是无比的复杂。皇后的毒药对温妃的伤害很大,鬼医便早已提醒过苏陶陶,而她也告诉过温妃,但温妃还是没有避孕,或许每一个母亲都有着 一份侥幸心理,希望会有那么一个孩子能够平安的生下来,但带来的是新的伤害,保不住的依旧是保不住。 转眼,到了中秋宴会的那日,前朝皇帝带着文武百官设下宴会,后宫皇帝带着贵妇贵女设下菊花宴与中秋宴会安排在了同一天。 “去年这个时候,本宫还在为太子殿下和雍亲王的妃子人选,拖了一年这中间种种变故让这人选到现在都没有定下来,真是让本宫有些对不起太子和雍亲王了。” 就在一个月前,皇帝将五皇子正式封为了雍亲王,而雍亲王妃的人选也定下是东阳国的公主嘉业秀雅。但太子…… “皇后娘娘,臣女听说承恩将军的长女苏零露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一位贵女开口,将目光投向了刚进来的苏零露身上。 苏零露这几个月以来并未消停,接着各种方式参加宴会,对外宣称已经是侧妃的人选,太子和皇后没有出面澄清,加上宫中也时不时的传出风言风语,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好奇了。 皇后的目光忽然变的有些冷意,看向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女,笑道:“本宫只是看中了这个苏零露,可没有说要给她什么名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全都是因为你 皇后的一句话,让刚进门来的苏零露一脸的尴尬进退不得,大家的目光若有若无的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低头窃笑交头接耳。 “原来是这样,臣女们还不知道呢。”女子一脸笑意,还以为自己羞辱了苏零露自己就能得到赞许似的,这时大家的目光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昭平郡主到!”太监的通报让大家的关注点立刻到了别的地方,而此时的苏陶陶已经站在了门口,微微一笑扫视周围。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苏陶陶微微福礼,皇后立刻叫她平身,此时的苏零露眼中露出嫉妒的光芒,咬着牙将手中的手绢攥紧。 苏陶陶一身郡主规制的衣裳,头上插着五尾的凤钗,脚步移动之间带起别样的气质,此时的她侧头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贵女,笑道:“刚才本郡主进门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有人说我姐姐,不知道说了什么?” 皇后虽然再怎么不喜苏陶陶,可是面上人家可是郡主,一听她的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没什么,就是苏贵女说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侧妃罢了。”那女子还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苏陶陶不悦,只笑着回了。 “哦?是啊,我姐姐的确不是什么侧妃,但这嫁入东宫是肯定的,皇后娘娘您说是吗?”苏陶陶笑着,但却让皇后觉得无比的刺眼。 这个苏陶陶一直以来都和苏零露格格不入,今日怎么忽然会为她说话?这不得不让皇后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偏巧这时候,太子从前朝过来了,送来了皇帝赏赐下来的梅子酒,一进门看见大家的表情有些奇怪,却也没多问什么。 “殿下!”苏零露见太子马上又要走,忍不住叫了一声,太子只好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顿时让苏零露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苏陶陶走了过去,拉着苏零露的手,笑道:“姐姐,和我一起坐吧。”她笑得无害,一双眸子透着晶亮的光芒,手上的珍珠掐丝金手镯把苏零露的目光不得不吸引了过去。 真是个漂亮精致的东西,和她的玉镯子比起来真是耀眼了不少,这让苏零露心里又深深的被刺痛了。 姐妹情深的戏码说什么也要演下去不是?忙也点头一起和苏陶陶落了坐,对于皇后的那番话,让苏零露心里难过不少。 太子看见光彩照人的苏陶陶,对苏零露更是厌恶了起来,若是这个女人能够像苏陶陶这般的有手段,自己也可以拿她多一些用处。 偏偏这个女人,哼!比起她这个嫡出的妹妹没有半点的用处,让她刺杀东阳国公主没有成功不说,还厚颜无耻! 太子只淡淡的看了一眼苏零露,最后不甘的又瞧了一眼苏陶陶,方才又匆匆去了前朝。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秀逸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王者是气质。”一位贵妇忍不住在这个时候给皇后拍马屁,以缓解苏陶陶一进门那两句话给带来的不快。 皇后看了贵妇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是吗?”弄得贵妇有些尴尬,这时苏陶陶笑着走近了皇后几分,立刻就被宫女给拦了下来。 “娘娘,今日臣女准备了礼物,希望您笑纳。”苏陶陶挥了挥手,身后的香玉捧出一个盒子来,恭敬的交给了来接的宫女。 “想不到郡主居然还能给我这个老人家送礼物,真是难得呢。”皇后见苏陶陶一会儿给她难堪,一会儿又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恶心,忍不住斜睨了一眼,顿时屋子里面的氛围就更加沉默了。 可是,当盒子在皇后面前打开的时候,皇后的脸色却忽然变了,一双眸子带着惊喜,笑道:“这东西不错,本宫喜欢。” “娘娘喜欢就好,臣女花了许多功夫,就是想要娘娘开心。”苏陶陶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苏零露有些好奇她到底送了什么东西让皇后这么高兴。 “姐姐,我想我们以前有太多的误会了,自从进宫以来我也想通了不少,我知道若是单独约你的话你恐怕是不会与我见面的,今日你看这人那么多你也别怕我陷害你什么的,我们索性在这里把事情说开了。”苏陶陶忽然抓住了苏零露的手,一双眸子全然没有半点算计的痕迹,让苏零露顿时僵硬了身体。 苏陶陶这话什么意思?示好……不可能,这个女人恨不能把自己给弄死,又怎么会这么好的和自己和好。 “妹妹,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苏零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挣脱开苏陶陶的手,只能看着她的脸想要寻找什么破绽。 “姐姐,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以前我对你那样都是因为晴姨娘做了许多破坏我们家庭和谐的事情,姐姐身为她的女儿我们自然也有些偏颇对待了,在这里我给你道歉。”苏陶陶说着,似乎真的要站起来给苏零露行礼,忙被她给拉住了。 这么多人,虽然大家都各自聊天说笑,但眼睛耳朵就不一定不看着这边。苏陶陶如今的身份是郡主,王爷之女位份她不过是庶出的长女,父亲自从回京之后便没了兵权,不过就是一个闲职罢了,苏陶陶要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行礼,就是害她。 “妹妹,咱们俩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姐姐咱们可以让你给我认错,以前晴姨娘在的时候我也是受了她的蛊惑,如今我也明白妹妹才是我的靠山,以后妹妹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就好,我一定帮你。” 苏零露趁机拍了拍苏陶陶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此时皇后在赏月宴会上致词,大家全神贯注的聆听起来。 赏月宴是与中秋宴会一起举行的,所以当下午的赏月宴结束,大家却没有忙着退宫回家团圆,而是要等待晚上的灯会,这才是今年赏月宴和中秋宴合并的重头戏。 所以大家对今年赏月宴的兴趣并不浓厚,反而很期待晚上的灯会,宫里中秋佳节的确是会悬挂彩灯,但今年有所不同皇后跟皇上进言说宫中的女子也应该感受一下民间的氛围,这才有了赏月宴提前到了中秋节。 走在花园的石子路上,苏零露把自己和苏陶陶亲昵的距离拉开,说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在宴会上难堪,怎么样没有如你意吧!” 面对苏零露的忽然变脸,苏陶陶似乎全然在意料之内,笑道:“原来姐姐依旧不相信我呢。” “苏陶陶,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我所有苦难都是你造成的,我母亲的死,我的悲苦全都是因为你!”苏零露有些激动,红了眼眶。 而苏陶陶脚步沉稳,一步一步的逼近了苏零露,那双眸子清澈见底,然后在苏零露退无可退的时候拿起手绢为她拭干嘴角的泪水。 “姐姐,以前的事情你我都是情有可原,可是现在不同了,你想想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什么?” 苏陶陶显得格外的有耐心,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缓缓地犹如涓涓细流。 苏零露慢慢蹲下了身子,但苏陶陶却扶住了她,不让她逃避而是让她看着而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我现在身为郡主,原本是可以为苏家带来荣誉的,但姐姐宫里的生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锦嫔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吧,所以有一个强大的母家比什么都重要。而我们的母家如今孱弱不堪自相残杀,我在宫里举步维艰是郡主有什么用?可以让我想要的都得到吗!” “你现在说这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皇后娘娘!”苏零露以为自己抓住了苏陶陶的把柄,忽然笑了起来。 “姐姐大可以去,你去了我这个郡主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认为你可以就这样嫁入太子宫吗?” 苏陶陶没有阻拦苏零露的步伐,反而说完之后静静的看着她走远,在原地等待着……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天色越发黯淡了,周围宫女开始一盏一盏的点亮花灯,若隐若现和天上灰蒙蒙的天色形成了一种朦胧的美感,苏陶陶站在凭栏处修长的身影寂寞而坚韧。 苏零露回来了,身后没有人,只有她一个人看着苏陶陶,“你说得对,我去找皇后娘娘告状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姐姐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如今我们只有彼此照应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苏陶陶莞尔一笑,苏零露也微笑的靠近了她。 “作为诚意,你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苏零露可不会放过可以捏住苏陶陶的把柄的机会。 “我想要嫁给皇上!” “什么!”苏零露一脸的不相信,随后嘲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相信这个说辞吧!” “对,正是因为你不相信,所以皇上也不相信我,她一直封我为郡主,把我贬去做宫女你以为是什么?就是因为我勾引皇上不成,雍亲王和太子都对我纠缠不清。”苏陶陶编织着一个看似漏洞百出,却又细想起来很有道理的谎言。 第一百七十六章 精心策划 问天下间又多少女子不是梦想着嫁给皇帝呢?后宫之中荣宠不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呼风唤雨,想想就让人深陷其中。 “可是,如今皇上已经是不惑……”苏零露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有些相信了。 “那样有什么不好吗?我只要怀孕生了孩子我就是太妃,对皇后娘娘没有威胁对所有人都没有威胁,可以顺利的把孩子养大,一生安稳有什么不好?难道要嫁给太子?嫁给雍亲王?妻妾争斗不死不休!”苏陶陶的表情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狰狞,让苏零露反而放心了。 苏陶陶就是要这样才真实,那一副事不关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根本就不是苏陶陶,在苏家她歇斯底里质问着苏锦堂的模样才是真实的,人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欲望,谁敢说她没有七情六欲,那才是最大的谎言。 “那我要怎么帮你?我现在可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比起你我就像是尘埃。”苏零露转过身忍不住看向了东边升起的月亮,果然很圆。 “姐姐,不要急很快你就会是太子侧妃了,我保证姐姐今晚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做就可以涅槃重生!”苏陶陶凑近了苏零露的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苏零露的脸色从吃惊,到愤怒然后又变得慢慢的平静,苏陶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姐姐,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是我最大的诚意,若是你死了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我不会这么蠢的。” 廊桥上,苏零露望向远方,那是灼灼灯影摇曳,天空月色正圆歌舞之声徐徐飘荡而来,这灯会开始了。 皇后特意在畅春园的广场上搭起了三米高的台子,用红色地毯铺好,周围摆上各色菊花,秋风吹过满城尽是黄金甲。 皇帝带着众位皇子姗姗来迟,坐在与皇后一起的高位之上,苏陶陶带着苏零露和众位贵女落座,因为位份苏陶陶和温妃对面而坐,是靠近最近的位置。 聚光灯笼照射着高台,月光洒下银霜,白衣女子缓缓的自身后的高楼之上飘下,如同仙女一般落在高台之上。 底下,乐师演奏着悠远的音乐,风吹起女子的裙摆,女子的手在空中挥舞,她蒙着面纱只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欲说还休。 皇帝的神色变了,捏紧了扶手才阻止了自己要冲过去解开女子面纱的冲动,看着女子的舞蹈灵动如白鸽。 “她是谁?”皇帝轻轻呢喃,皇后微微一笑只回了一句,“故人。” 台上,那白衣飘飞舞步轻盈的女子,随着音乐的高潮将手中的白色丝带随风放飞,丝带随风飘到了皇帝的面前,此时的帝王失神的捡起了面前的白色丝巾,颤抖着手指。 苏陶陶看见皇后的神情十分的高兴,是啊这场表演皇后整整策划了一个多月,要的就是锦嫔听从她的摆布从温妃的手中夺回皇帝的宠爱。 锦嫔如今不过是个贵人,她的软肋就是梦娇公主,只要锦贵人得了皇帝的宠爱,那么温妃就没有了庇佑,而她呢?在失去了兵部侍郎和一堆连带着一群人的倒台后,皇后可以利用君王对死去德妃的情感重新东山再起。 温妃不过是靠着那酷似德妃的舞蹈都可以让皇帝对她神魂颠倒,那她就可以把锦贵人变成音容姿态都九分像的女人,皇帝就是她手心里的男人! “你是谁!”皇帝沙哑的开口,仿佛这一曲音乐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比起台上的舞蹈更加让人精疲力尽。 “臣妾叩见皇上,臣妾是……”锦贵人没有开口立刻解释,而是轻轻的揭开了面纱,德妃的容貌出现顿时让当年见过德妃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像!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声音姿态容貌无一不像。 “是你吗?”皇帝的眼中带着泪水,而此时有一个人却把苏陶陶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顾成禛。 他回来了,苏陶陶看见的是一身黑色衣袍的顾成禛,原本他应该完美的隐藏在灯火朦胧之中的,可是苏陶陶太熟悉这个人的气息了,几乎是本能就看见了他。 此时,皇帝与锦贵人深情对望,皇帝桌子上的酒杯倒了也浑然不觉,激动的往高台而去嘴里喊着:“我来了,柳儿我来了……” “父皇!她不是母妃!”就在这时,顾成禛开口了,让皇帝的脚步忽然停住,而皇后也忽然站了起来。 “五皇子,她当然不是德妃。”皇后看见顾成禛忽然开口坏事,但她笃定皇帝看见了锦贵人的容颜已经无法自拔,自己没必要欺骗以免惹来欺君之罪。 皇后太了解皇帝对德妃的癫狂情深,当年德妃死了皇帝整整五天不吃不喝,而她也深深的明白了即使德妃死了但她比活着还要可怕。 “你是谁?”皇帝的目光不像刚才那般的激动,一步一步的靠近了锦贵人,勾起她的下巴专注的问。 “我是柳絮,皇后娘娘给我新起的名字。”她抬起那双练了一个多月才酷似德妃双眸的眼睛,接着说道:“也是锦贵人。” “是你!”皇帝的瞳孔忽然缩了缩,一把将她推开!脸上带着怒意说道:“你几年前还不够吗?现在还想欺骗朕!” 皇后没有料到皇帝的神情居然如此可怕,根本没有因为锦贵人和德妃长得一模一样而迷失心智,不对是顾成禛出现才这样的! “皇上,锦贵人为了能够让您龙颜一悦才这般的煞费苦心……”皇后不甘心,刚准备继续说下去,换来的是皇帝的一记眼刀。 “来人,把这女人给我拖下去!”皇帝指着锦贵人转身刚准备离开,这时苏零露忽然大喊一声“皇上小心!” 此时原本跪在地上的锦贵人忽然抽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朝着皇帝扎去一切都显得十分突然。 此时的苏零露是第一个不顾一切冲过去挡在皇帝面前的,而这时匕首已经插进了她的肩胛上,疼痛让她倒了下去。 “杀了她!”皇帝一脚踢开了锦贵人,侍卫很快的将锦贵人制服,而这时候另一个锦贵人冲后台出来了,用微弱的声音喊道:“那是假的!” 现场变的一团混乱,只有苏陶陶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苏陶陶看着真假锦嫔都被抓了起来,皇帝愤怒的看向了皇后匆匆离开,让皇后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鬼医出现在苏陶陶的身后,此时顾成禛已经拉着苏陶陶到了角落,问她:“还好吗?” “雍亲王,臣女很好。”苏陶陶挣脱了顾成禛的手,用一双清冷无比的眸子看着她。 “是你对吗?”顾成禛感觉自己的手里一空,仿佛心都被掏走了。 “殿下的话臣女不懂,殿下是准备抓着臣女去皇上那里吗?”苏陶陶转身,此时的顾成禛不过只是离她有三步的距离,但苏陶陶觉感觉如同三十里那么遥远。 她有王妃了,一国的公主,多好…… “陶陶,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么的危险吗!”顾成禛试图抓住这个已经从自己身边逃离的女人,自己的隐忍她不懂。 “我知道,但如果殿下想要去皇上那里揭穿我的话尽管去,殿下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什么吗?”外面依旧吵杂着,侍卫看见是苏陶陶和雍亲王都主动拉开了距离。 “我说过,我会倾其所有帮你……”苏陶陶的眼睛里写着坚定,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风吹进了沙子吗?苏陶陶回到自己的屋子时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眼泪,身后鬼医跟着让这屋子里不是她一个人那么孤独。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心中所想?”鬼医开口,换来了苏陶陶的嘲笑。 “那你为什么不敢让苏姐姐打碎她脖子上的彼岸花吊坠?” 鬼医沉默了,在爱情的面前他们都是胆小鬼,爱着却害怕对方因为自己的爱而愧疚而受伤。 “鬼嬷嬷你藏好了吗?别让那个人找到了”苏陶陶洗了一把脸,脸上没有表情,她精心策划了一个月,这次势必要扳倒皇后! “放心吧,所有的鬼魂能送走的我都送走了,像鬼嬷嬷这种要等着皇后被诛灭才能消除怨气的我也把他们放在了安全的地方。”鬼医伸出手,放在苏陶陶的肩膀上接着说:“是输是赢就看今晚了!” 皇帝的宫中,一地的狼藉,他的双眼鲜红,地上跪着锦嫔,只不过这个锦嫔是真正的锦嫔,取下了人皮面具依旧是那张普通的容颜。 “你说的都是真的?”锦嫔跪在地上,一双眸子里带着视死如归,坚定的开口,而皇帝已经让人去了锦嫔所说的地方。 “大胆,本宫是皇后!你们敢拦着本宫!”皇后宫被团团包围,皇后愤怒的看着包围的侍卫,即使出现了刺客也没有证据限制了她的自由,她必须和皇帝解释清楚这一切她并不知情。 她只是训练锦嫔像德妃而已,刺客的事情她压根一点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明白那个刺客是怎么出现的,如果现在不解释不知道温妃又会说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的阴谋 “皇后娘娘,皇上有旨除非水落石出,否者娘娘不能出去。”侍卫丝毫不留情面,那一张脸面无表情。 “混账,本宫是一国的国母,你这是以下犯上!”皇后出不去,愤怒的给了侍卫一个巴掌,可是侍卫拿出了圣旨身边的侍卫抽出了刀剑。 皇后无奈的回到了凤椅之上坐下,用手揉着太阳穴,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光倒回到了一个多月前,许贵人死后的第三天…… 皇后宫中香烟袅袅,她轻轻拨弄着茶杯,面前的地上跪着锦贵人,她的脸都快贴到地面上了。 “皇后娘娘,求您把梦娇还给臣妾,不论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回去做的。”锦贵人一下一下的磕着头,眼睛里全是泪水乞求着。 “快去把锦贵人扶起来,人家大小也是一个主子,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皇后不为所动,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锦贵人不愿意起来,挣扎着跪走到了皇后的脚下,用很低的语气说道:“娘娘我知道温妃有一个秘密……” 皇后睨了锦贵人一眼,笑道:“哦?什么秘密让你要靠着本宫这么近。”说完她用脚踢了踢锦贵人。 “许晓月的背上那奇特的图案是对您的诅咒,是温妃叫苏陶陶干的,皇上偏袒温妃所以把苏陶陶的身份也提高了,娘娘臣妾真的是愿意为您效忠的!”锦贵人哭了起来,多余的话再不多说,皇后多疑此时将茶杯放到了一边,真的陷入了沉思…… “证据呢?”皇后捏住锦贵人的下巴,微微眯着眼睛。 “臣妾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不能让娘娘您相信我,但是娘娘臣妾真的想要和梦娇在一起,如果臣妾说的是假话,娘娘很快就会发现,娘娘大可以去让人查一查温妃娘娘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 皇后不再说话,而是强行让人把锦贵人给送了回去,自己一个人想了许久。 苏陶陶站在月光下,手中拿着一面镜子,按照鬼医给她的方法开始到冷宫的阵法中一个一个的破坏结界。 很快,周围的阴气忽然加重,许久没有出现的鬼魂慢慢的出现了几个,其中就有鬼嬷嬷。 “哎呀,饿死我了,小丫头你要是再不出现,我们就要被人练丹了!”鬼嬷嬷抱住了苏陶陶,虽然没有重量却让她浑身凉飕飕的。 “鬼嬷嬷,我都救了你,你现在还不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苏陶陶带着鬼嬷嬷回了自己的屋子,方才开门见山。 鬼嬷嬷摸着自己长长的舌头,“你想让我吃饱了,我才告诉你!” 苏陶陶点燃了香,见鬼嬷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又给她上了一些供品,这才默默的坐在一旁。 鬼嬷嬷吃饱了,舌头也收回去不少,打着嗝才开口说道:“我被这宫里的一个巫师抓住了,对方把我封在你救我的那个阵法里,似乎是要拿我们炼丹……” “打住!”苏陶陶微微歪着脑袋,嘴角一弯似笑非笑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给我说了,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死的,为什么还不去投胎。” 她有一种直觉,自己一直找不到的答案鬼嬷嬷一定知道什么。 “我是被人冤枉饿死的,不过也不算是冤枉吧,我也是害人的人。”鬼嬷嬷叹了一口气,她之所以每一次见到苏陶陶都欲言又止逃跑,都是因为自己并不仅仅是有冤情。 “那就说一说,我且听听。”苏陶陶懒懒的靠在软榻上,外面香玉把守着门口,让她安心不少。 “我是德妃娘娘身边的管事,当年收了皇后娘娘的恩惠每天在德妃娘娘的香炉里面放一种我不知道的香料,后来德妃娘娘血崩生下了五殿下,我心里害怕皇上怪罪觉得是香有问题,我赶紧把香炉打包埋在了娘娘寝宫后面的花园里,就在一棵海棠树的底下。然后果然皇上因为德妃的死把我们都关在了冷宫,我求皇后娘娘把我弄出去,皇后娘娘却让人不给我吃饭,我就饿死了。”鬼嬷嬷说到这里还不忘叹气,“我其实也没想那么多,我当时在宫外有一个相好,可是犯了事被皇后娘娘抓住了把柄,我无奈之下才做了那些事,我知道我死有余辜,可是明明这一切的主使都是皇后,我不甘心所以我留了下来!” “你是说你留着皇后谋害德妃的证据是吗?”苏陶陶的直觉是对的,鬼嬷嬷就是她要找的突破口,虽然兜兜转转,但似乎老天都在帮她。 鬼嬷嬷点了点头,那没有眼白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后的宫中,宫女悄悄地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的神色有了改变,说道:“去给本宫把锦贵人给请过来。” 锦贵人依旧跪在昨天的位置,皇后开口道:“起来和本宫说话。” “谢皇后娘娘,娘娘现在是相信臣妾了吗?”锦贵人抬起头,看着皇后亲自将一片香片放进香炉,用手带动香烟飘到自己的鼻尖。 “本宫的身边有梦娇公主,所以锦贵人的诚意本宫心里有数,既然锦贵人想要帮本宫,本宫这里有一个事情需要你去做,不过你愿意牺牲你自己的这张脸吗?”皇后盯着锦贵人的脸庞,希望从的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只要皇后娘娘能让我重新要回梦娇,我什么都可以牺牲。”锦嫔暗暗咬了咬牙,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只有勇往直前了。 在锦嫔的面前,落下一把匕首,皇后的声音清冷而残酷,“你用这把刀子在你的脸上划一刀。” “娘娘?”锦嫔有些惊讶,但还是蹲下身把匕首捡了起来,耳边传来了皇后不悦的声音,“怎么?不愿意。” 皇后的话音刚落,锦嫔就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刀,鲜血顺着她的脸颊低落在地摊上,皇后立刻让人给锦嫔止血。 “很好,以后你就是本宫真正的妹妹了,有本宫在你想要的本宫都可以满足你。”皇后胸有成竹,看着锦贵人的脸,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时光回到了此时,皇帝的书房中锦贵人还跪在地上,等待着去的人找到苏陶陶说的香炉,终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托盘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那是一个红山玉雕刻的香炉,打开盖子里面的香灰和烟垢都还在,似乎过去的十九年根本就像是在昨日一般。 皇帝用手触摸着香炉,仿佛又回到了和德妃朝夕相处的日子,叫来了太医验证锦贵人所说的话。 “皇上,这香灰之中残留的香片是可以让孕妇血崩的蛇藤,没有香味却可以舒筋活血让子宫兴奋,如果长期闻会让孕妇流产血崩。”太医的话证实了锦贵人的说辞,皇帝的目光却落在了锦贵人的身上。 “德妃去的那年你还未入宫,你怎么知道这些?”皇帝高座在龙椅上,那双眸阴冷浑身散发着让人压迫的气息。 “皇上,今日刺杀您的那个刺客是当年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她被皇后娘娘险些灭口,是臣妾无意中藏了她许多年。”锦嫔低着头,回想着苏陶陶给她说的话。 “皇后的宫女怎么可能在你那里!”皇帝自然是不信的,但却依旧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臣妾给皇上说一个故事吧,臣妾是平民家进宫的女儿,刚入宫时总是被人欺负,那时候皇后娘娘身边有一位宫女姐姐时常关照我,后来那位姐姐失踪了我找到了她,并且让她陪着我慢慢长大,后来臣妾成了您的妃子,她依旧在我的身边,一直以来臣妾都不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情,直到今日她把我迷晕只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便什么都没有说了。” 皇帝没有说话,听着锦贵人漏洞百出的话语却不拆穿。 “她既然是皇后的人,为什么要杀皇上呢?其实臣妾也不知道,但臣妾从她的口中直到了香炉,这是她告诉臣妾的。”锦嫔闭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相信苏陶陶有没有相信错,这些话明明漏洞百出逻辑不和,但她走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说。 “是谁教你这么说的?”许久,皇帝开口了,不是恼怒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平静。 他是一位聪慧的君王,也是一位狡猾的君王,他明白过来这一切锦嫔都是一颗棋子。 “苏陶陶。”锦嫔磕了三个头,心中舒了一口气,似乎一切都在往苏陶陶说的方式发展。 苏陶陶站在屋子门口,看着那一排排的灯笼,对着身后的鬼医说道:“他们来了。” 鬼医开口问,“怕吗?”随后看着满天星辰。 “有什么好怕的,这是我第一次说出我的秘密。”苏陶陶笑了,迎上了那一队人,伴随着他们的簇拥来到了这大顾王朝君王的面前。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皇帝将铺天盖地的奏折向着苏陶陶砸过来,如同雪片纷飞。 一进屋,殿里除了皇帝再无别人,身后的们重重的关上,苏陶陶跪在地上感受着那奏折劈头盖脸的朝着她飞来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给您一个真相 “皇上,我只是给了您一个真相!”苏陶陶站了起来,在没有君王允许的情况下一步一步的靠近这位帝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伴随着皇帝的一句“自作聪明!” 苏陶陶抬起眼眸,脸庞带着疼痛,此时的君王怒目而视,却才是最真实的,以前的皇上把一切都藏得太好了让她害怕,而此刻皇帝的模样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害怕。 “我的确是自作聪明,但我也不是自作聪明!皇上你知道臣女为什么会策划了今天这一场戏吗?就是想让皇上看见我的能力。”苏陶陶昂首挺胸,她想如果她需要一个盟友,皇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能力朕看见了,朕差一点就上当了!”皇帝看着苏陶陶,不喜不怒双眸深邃。 “二十年前,雍亲王的生母德妃娘娘怀孕了,当时的皇后娘娘因为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虽然生下了太子却担心德妃的恩宠会让她的孩子失去以后的权力巅峰,所以皇后娘娘抓住了德妃宫里一位管事宫女的情人作为威胁,每天都在德妃的熏香里加入无味的滑胎药。 或许,是雍亲王福大命大,十月怀胎殿下活了下来,可是德妃娘娘的身体却因为熏香的缘故再也得不到修复血崩而死。那犯了错的嬷嬷悄悄的把香炉掩埋,被皇后饿死在了冷宫之中。二十年后臣女听见了那嬷嬷的口述,利用皇后要锦贵人扮成德妃娘娘的机会让这一切浮出水面。” 皇帝忽然转身,站在云台高处问道:“那刺客呢,你为什么要让刺客杀朕。” “刺客不是我的计划,但却是在计划之内,皇上那位刺客的身份臣女并不清楚,只能让锦贵人胡乱变了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欺骗您,至于你那刺客为什么要杀你我倒是可以等您杀了她之后问问她。”苏陶陶一步一步蹲下身把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 “你刚才说知道真相的嬷嬷已经饿死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皇帝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却没有说出口。 “臣女有一双阴阳眼,可以看见鬼!”苏陶陶直言不讳,看着皇帝那张似乎永远不会透露情绪的脸。 “你能见鬼?”皇帝的眼睛里有着探究。 苏陶陶点了点头…… 转眼,东方的太阳升起来了,新的一天来临,皇后的宫中迎来了一杯毒酒。 “不!这不可能,皇上什么都没有问我,本宫犯了什么罪!”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明晃晃的圣旨,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没有一丝防备。 “皇后娘娘,皇上让娘娘看看这东西,若是娘娘看了还不愿意喝下这酒,皇上说东宫那边还会有一道圣旨。”太监揭开了盖着白布的另外一个托盘,里面是香炉。 皇后看着香炉先是愤怒,然后就是大笑,随后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毒酒面前,一口喝了下去。 鲜血顺着皇后的嘴角流出来,皇后愤恨的盯着来宣旨的太监,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德妃,我杀了你,可是你从来没有死去过…… “皇后娘娘殁了!” 宫里丧钟敲响,让刚刚起床的太子措手不及,当她奔向皇后宫的时候,宫中皇后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正殿之中,宫女哭着为皇后穿上凤袍,太子跪在了皇后的尸体前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母后——” 苏陶陶站在高处,听着皇后宫中传来的哭泣,听见了顾成德的哀嚎,她的嘴角露出了笑。 顾成德,难过吗?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后宫,明黄琉璃瓦红色宫墙掩映处一片白茫茫,来往之人身上穿着白色的丧服,皇后宫中哭声传来,让几人听了心痛,让几人听了心悦? 太子双眼通红的跪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觉得跪下是那么的难熬,没有了母后的庇佑他这个太子就必须独自面对风雨,他不傻很明白。 “殿下,虽然守孝需要断食,但您一点水都不喝这身体会熬不住的。”太子的眼睛看着棺木,对身旁太监的话置若罔闻。 “圣旨到,太子顾成禛接旨。” 宫殿里停止了哭声,太子转过身依旧跪着听圣旨的内容,随后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愤怒。 “本宫母后尸骨未寒,父皇为什么让我立刻娶苏家的女儿!” 太监将圣旨交到了太子的手中,脸上露出的神情不卑不亢,没有因为太子的愤怒有任何的退缩,说道:“太子殿下,圣旨里面说的很清楚,苏家大小姐救驾有功,加上圣上感念皇后临终之前都还在操心太子殿下的婚事,此时迎娶苏家小姐正是完成了皇后的心愿,是您的孝道。” 听了太监的话,太子捏紧了拳头。他不是不想成亲,而是不想迎娶苏零露那个残花败柳,苏零露在家不过是个庶女,母家又没有什么地位就是个早死的小妾,苏将军如今又没有兵权,娶了这么一个女人有什么用。 “殿下,接了这圣旨就好生准备吧,苏家大小姐受的是皮外伤,修养个一个月也就大好了,皇上已经让礼部准备了,先在这里恭喜太子殿下了。”太监一边说,一遍带着身后的宫人给太子行礼,原本应该悲伤的灵堂却莫名透着一股讽刺的喜感。 太子目送着太监远去,捏紧了手中的圣旨看着灵堂上母亲的灵位,质问着自己,“母后,儿臣就要这么窝囊的活这么!母后——” 皇后的葬礼让整个朝廷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谁都没有料到死掉的不是锦贵人而是皇后,而且锦贵人还重新将梦娇公主接了回去,一切都看起来显得不正常。 皇后的母族林氏一族更是首先查出了异样,一直嚷嚷着是阴谋,跪在皇帝的大殿前面大呼冤枉。他们的大树倒了,现在他们只剩下了太子,如果能够在皇后的死上面为太子谋求更多的利益,对她们来说是最首要的。 可是,他们低估了这位君王的心思,皇后为什么只是一夜之间就死了呢?林氏一族支系庞大,涵盖了商业和官场很多势力,虽然此次用许侍郎的事情将其中一些棋子给拔掉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帝依旧不能直接公开废后。 一旦废后的圣旨发出去,这些氏族就会反抗,到时候皇后死不了,他心爱女人的仇就不能报,所以如今躺在皇后宫的皇后遗体是皇帝最想要鞭尸的对象。 而这些氏族呢,根本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听着他们的哭诉半点无动于衷,还认为皇帝也是悲伤过度不愿意见他们。 “皇上有旨,殿前喧哗形同谋反,若再不退下杀无赦!” 忽然,整个广场都安静了,那些一身白衣的氏族们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侍卫真的抽出了刀。 殿内,苏陶陶和皇帝在下棋,太监自门外进来,说道:“皇上,他们走了!”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苏陶陶,笑道:“你的这一招挺管用的。” “是皇上太谨慎了,其实那些氏族都是贪生怕死的,大部分都是国舅爷强行拉来的,谁不知道明哲保身,不过是您没有表明一个态度罢了。”苏陶陶落下一子,丝毫没有要谦让皇帝的意思,已经叫吃了。 皇帝看见被围困的棋盘一角,落下白子说道:“有时候做事不能因小失大,你不过得了一角,朕却得了半壁江山,算起来还是朕赢了。” “天下本身就是圣上的,臣女只要一角生存就够了,贪多嚼不烂岂不更惨?”苏陶陶落子提掉了那一角的白棋,放入棋盒之中。 “人不贪心是好的,但你看见你前段时间所过的吗?狼狈的可怜,别跟朕说你是韬光养晦。”皇帝的眼睛白了她一眼,其实棋盘上胜负已分。 “臣女的确是在韬光养晦啊,如今臣女的身体很好,都是东阳国公主的功劳,而且也是因为如此臣女才能发现宫里有那么多的秘密,是站在高位看不见的。” “苏零露已经嫁给太子了,接下来你又想打什么主意,朕可不是傻子。”皇帝将棋子放进了棋盒,苏陶陶收了棋盘,两个人的阵势似乎还要再来一盘。 “皇上,只要您相信我会保护雍亲王就够了,只要太子不出手,臣女也不会伤害任何人。”早在苏陶陶向皇上坦白自己能够看见鬼开始,她们就已经达成了协议。 “朕乏了,退下吧。”皇帝没有多言什么,叫人送了苏陶陶出来,而此时天空湛蓝飘着朵朵白云。 时光转眼过去了二十多日,皇后的灵柩已经抬去了皇陵,太子除去了丧服只腰上绑着黑色的带子,身上穿着朴素。 “太子殿下,最近可还安好?”苏陶陶见太子迎面而来,主动上前行礼。 “我好得很,没有死!”太子睨了一眼苏陶陶,心中充满了厌恶,但更多的是嫉妒。 苏陶陶抬起头,也不等太子让她平身对身后的丫鬟说道:“退下吧,等我跟太子说两句话。”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里的结 香玉退了下去,太子看了一眼自己的随从示意他也远一些,但还在视线范围之内,说道:“你想要说什么?” “殿下,不应该叫做姐夫,过几天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呢?” 苏陶陶故意装作很可怜的样子,稍微又靠近了顾成德几步,那身体散发出来的香味自然而然的飘进了太子的鼻子里,让他心神有些荡漾。 “我娶了你姐姐你很高兴?如你所愿,本宫被你算计了。”太子身边的人也不都是饭桶,对苏陶陶进言给皇帝求赐婚的事情太子已经知道了,再结合之前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太子心里早已有数。 “殿下可别这么说,其实我是心悦太子殿下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考虑,前面有凉亭若是太子殿下对我的话有兴趣我们去那边坐着说。”苏陶陶笑得明媚,身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宫装,头上只斜插着一支金步摇,显得慵懒却又不失贵重。 苏陶陶先迈出了步子,朝着凉亭走去,太子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了后面,两个人坐在放着瓜果的凉亭里,风轻轻的吹过,让苏陶陶头上的发丝在脸庞上轻抚,她很自然的顺到耳后,那阳光下唇红肤白的模样撩动了太子的心。 苏陶陶一直是一个让他另眼相看的女子,顾成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着魔了一般喜欢这个女人,明明她就是一个刺头,每次一触碰都会满身是伤。 “你要说什么快说吧。”太子吞了吞口水,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塞进嘴里,掩饰自己此时内心的躁动。 “殿下可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会死?若是殿下清楚的话,应该可以看出皇后娘娘七孔流血指甲发黑是中毒身亡,根本不是什么病死吧。” 苏陶陶见太子不说话,又接着说道:“皇后娘娘是被皇帝赐死的,当年的德妃娘娘血崩而死并不是意外,而是皇后娘娘动了手脚,近日机缘巧合皇上知道了真相,所以一怒之下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赐死了娘娘。” “是锦贵人高密的对吧?”太子的目光里压抑着怒意,他早就派人查过了,正准备这几日杀了锦贵人。 “并不是,而是牢里刺杀皇上的那个刺客所说的,并且已经畏罪自杀了,皇上之所以没有牵连您舅舅那边都是因为我向皇上求旨赐婚,保存了您的势力。” “你们苏家的女儿有什么优势,凭什么能够让本宫娶回去!”太子将手里的苹果砸在地上,越发的暴躁。 “就是因为现在看着没有任何的优势啊,没有势力就是对太子殿下您最好的保护,如果这个时候太子殿下不成亲您的舅舅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和别的权贵联姻,到时候皇上的盛怒还没有消散您却因为舅舅的急切想要另立山头,你想皇上会容得下您吗?”苏陶陶一双眸子里带着冷意,让太子也冷静了不少。 “还有,太子殿下可不要小看了我父亲,苏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我奶奶的手里可是有着龙头拐杖的,当年太祖皇帝和我爷爷是生死之交,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都要对我们苏家礼让几分,那龙头拐杖其实就是兵符,你可知道?” 太子的眼睛里明显的出现了亮光,阳光底下苏陶陶的影子被拉长,遮住了太子的身形,身上散发出别样的光彩。 “龙头拐杖是兵符,这怎么可能!”太子笑了,随后也想起了一些陈年的旧事来,已经相信了苏陶陶的话。 “殿下可以回去查一查档案,那龙头拐杖的当时先皇的圣旨是怎么说的,而且我还要跟殿下您说一些心里话。这次陶陶之所以这么帮助太子殿下也是想跟殿下道歉,其实陶陶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太子殿下对陶陶一番真心,我却这般的辜负,若是以后殿下不嫌弃,陶陶一定为太子殿下倾心相付。” 顾成德听见苏陶陶的表白有些措手不及,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根本不敢相信苏陶陶的话,声音变的而有些沙哑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殿下,如今您先韬光养晦,先娶了我姐姐,等时机成熟我母亲已经与苏家和离我表哥张家如今是皇上的新宠,而我作为昭平郡主对太子殿下是有利的,等我表哥和六大氏族其中一个氏族联姻了,殿下的手里就拥有了更多的权利,陶陶会帮助殿下的因为殿下是陶陶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重要的敌人…… “你是说你以后也会嫁给我吗?”太子抓住了苏陶陶的手,苏陶陶并没有挣脱,而是顺势靠在了太子的肩膀上,被太子拥入怀里没有反抗。 还是前世熟悉的味道,那时觉得幸福,此时觉得无比的恶心,苏陶陶压抑着自己内心作呕的感觉,告诉自己要忍耐。 “殿下……”苏陶陶不需要说太多,她的动作已经暗示了太子一切,看见太子兴奋的样子,苏陶陶故意露出了娇羞的模样。 此时的顾成德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戒备,而是沉浸在了喜悦中,松开了苏陶陶说道:“想不到陶陶会为我着想,不过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原来,太子还是存着疑问的,并没有完全信任苏陶陶。 “太子殿下也清楚,陶陶以前是喜欢雍亲王的,可是东阳国公主已经和雍亲王订婚了,并且在前段时间让我吃了许多苦头,与其永远被公主压在脚下,不如我和姐姐一起伺候太子殿下。在这宫里活下来,殿下很清楚爱情对于我们这种女子来说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嫁给的男人,太子殿下只要不嫌弃我,以后我的荣华富贵都是太子给予的。” “你若是早这么想,我们又怎么会走了这么多弯路。”太子的看着苏陶陶,眼睛里再没有存着多疑的心思,而是一脸的陶醉。 苏陶陶看着太子走远,终于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恶心的干呕起来,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然后不停的在水边洗手。 在她往温妃宫里走的路上,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将她拉入了偏僻的阴暗角落,苏陶陶没有叫而是闻到了顾成禛熟悉的味道。 “你还好吗?”顾成禛的声音很低沉,让苏陶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迷人,若是能够随时随地听见该多好。 想到这里,苏陶陶感觉鼻子有些酸,不过强忍着抬起双眸脸上露出了浅笑说道:“雍亲王,您这样做于礼不和还请殿下保持礼节。” “苏陶陶,你要这样和我说话吗?”顾成禛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眼睛直视苏陶陶的双眸,隐隐有些怒意。 “殿下,男女有别还请殿下放尊重一点!”苏陶陶咬了咬牙,虽然她很喜欢顾成禛的怀抱,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如今的位置。 “刚才你怎么没有叫太子对你放尊重一点呢!”顾成禛的语气终于发怒了,神色也不像刚才那般平静。 苏陶陶笑容更加开了,说道:“您看见了?” 那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还有那眼眸里淡淡的湿润感觉…… 苏陶陶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出息,这个男人就吼了一句而已,你怎么可以想哭!别那么懦弱,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她这么默默的提醒着自己,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悲伤笑着看着顾成禛。 顾成禛用手捧着苏陶陶的脸颊,用大拇指抹去她眼角湿润的痕迹,说道:“你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 苏陶陶真的从心里笑了,“真的吗?那是臣女让殿下觉得不顺眼了吧,所以很丑。” “陶陶,在我心里不管你是美丽的还是丑陋的,我都喜欢!刚才为什么要让他抱你?”顾成禛知道面前的女人有点不讲理,自己还是哄为上策。 “殿下真会说话,但我和太子殿下的事情您还是不要管的好,如今我是昭平郡主,您是雍亲王,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才对。”苏陶陶冷漠的开口,想用这世上最难听的话去打击顾成禛,但她做不到。 “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顾成禛的眉毛仿佛都要拧在一起了,那深邃的眼眸里面倒影出苏陶陶的模样,已经刻在了心里,所以此刻她的模样让她很心疼。 “殿下,以前的事情还请你忘了吧,我们俩没有以后。”苏陶陶忍着痛开口说出了这句话,心仿佛在滴血。 “为什么要忽然这么说?”顾成禛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几个月不见,苏陶陶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苏陶陶抬起眸子,这一次她的眼泪没有忍住,说道:“我以前有想过和殿下在一起,可是现在我不想了,就这么简单。” 她不敢说,也不愿意说自己内心的结…… “苏陶陶,一切不是你开始的,所以我们俩也不是由你来结束!”顾成禛抱紧了挣扎而出想要逃走的苏陶陶,一个炙热而又带着侵略性的吻落在了苏陶陶的唇瓣上。 第一百八十章 没有碰我 顾成禛霸道的撬开苏陶陶的嘴,在她的口中搅弄着自己的气息,他想要她的身上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向所有人宣示苏陶陶是他的。 原本苏陶陶是片刻的愣神,然后紧接着是本能的沉沦,到后来苏陶陶的理智让他咬了顾成禛的舌头,血腥味在口腔之中弥漫,而顾成禛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顾成禛你不痛吗?为什么不放过我! 苏陶陶的眼角带着泪,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应顾成禛的吻,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越发的激烈。 “顾成禛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彼此的呼吸还在粗重,苏陶陶却还是那么冷言冷语。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放了你,那你为什么要回应我?”顾成禛将自己唇边的血迹擦了擦,眼眸里带着戏谑。 “我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只要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我可以和任何男人这么做。”苏陶陶下定了决心,说出了让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语。 顾成禛捏住了苏陶陶的下巴,眼中的怒意太过明显,咬牙切齿道:“你敢再说一次吗?” “只要能够得到这世上我想要的东西,我这半点朱唇谁都可以品尝。”苏陶陶心痛的用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开口,被顾成禛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顾成禛离开了,苏陶陶没有敢去看他的背影,她害怕自己会舍不得,会去抱住那个人,那自己的决绝就没有了任何用处。 顾成禛,对不起!比起我,秀雅公主更加适合你,我要为你铺平登上帝位的路,哪怕是牺牲我的身体也在所不惜,请你原谅我…… 苏陶陶将自己蜷缩起来,在这僻静的角落哭泣着,身边不知道何时站着鬼医,正默默的看着她。 “你原本可以得到幸福,你这又是何苦?”鬼医在苏陶陶抹干了眼泪之后开口,一双鲜红的眼眸不解的看着苏陶陶,在他的眼中苏陶陶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我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丈夫,前世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我不想过了,而且我不知道我能够活多久,为什么要让这个男人为了我而失去比我好的姻缘呢。”苏陶陶笑了,但鬼医却感受到了浓浓的苦涩。 为了鬼婴,苏陶陶舍去了自己十年的寿命,对别人她可以那么慷慨,对自己这苏陶陶却显得如此吝啬,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鬼医更随在苏陶陶的身边,一步一步的看着她走回了温妃宫,此时阳光正好香玉为她熬了冰镇的银耳雪梨,逼着她一定要喝完。 香玉知道自家的小姐心里很苦,她想让小姐的胃里面至少有点甜的东西。人的一辈子总是会有很多的苦难,当你难受的时候试着吃一颗糖吧,哪怕心里是苦的但嘴巴里还能知道甜的滋味。 太子娶侧妃按理应该是十里红妆,可是因为皇后刚刚仙逝皇帝下令一切从简,只用了平时一半的规格是迎娶苏零露,宫里举行了宴会,大家都前往东宫庆贺。 酒席中,苏陶陶和温妃都喝了不少的酒,两个人笑着心里却是不同的滋味,顾成禛和顾成德都时不时的目光朝着她们看去,但是她们却将一切都视而不见。 晕晕沉沉的苏陶陶觉得宴会的地方沉闷的很,端着一壶酒就自己走了出来,香玉要跟出来被苏陶陶给阻止了。 “我只想一个人走走,谁也不许跟着我。”苏陶陶说完,一步一步的朝着花园的深处走去,她记得太子宫有一处荷塘,此时应该很是清凉。 苏陶陶看着枯败的荷叶间有着一个个成熟的莲蓬,伸手摘了一个剥开,去掉外面的皮一口房间嘴里甘甜的莲子肉带着苦涩的莲心让苏陶陶皱了皱眉。 真是心苦,连莲蓬都和自己过不去!苏陶陶又剥了一颗,将莲心去掉这次才有了鲜甜的感觉,满意的笑了笑,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头越发的沉重了。 她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仰面就要往身后倒去,这时一个有力的臂膀扶住了他,她以为是顾成禛,可是那朦胧的夜里是顾成德。 苏陶陶晕了,看见的是顾成禛的脸,忍不住失神的摩挲着顾成德的脸颊,温柔的喊了一声:“殿下” “陶陶,你喝醉了。”顾成德的喉咙动了动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慢慢的俯下身。 这时苏陶陶一阵恶心,忽然推开了顾成德吐了起来,让顾成德所有的兴趣被那呕吐的秽物一扫而空。 “陶陶,你还好吗?”眼看着苏陶陶又要倒下,顾成德忙又扶住了她。此时的苏陶陶接着月光看见了顾成德身上红色的嫁衣,眼眸里全是泪水。 顾成禛要和嘉业秀雅结婚了,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拥有他了,哭道:“殿下,你要原谅我,对不起……” 顾成德感受着苏陶陶使劲抱着自己的哭泣声,心疼的给她拍了拍后背,安慰着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陶陶别哭,我答应你我不碰她,我会爱你会等你嫁给我的那一天。”顾成德坚定的开口,此时他对苏陶陶已经深深的动了心。 “真的吗?殿下不用为我这样……”苏陶陶抬起眸子,看见的是顾成德的脸,不再是顾成禛随后醒悟过来推开他跑远了。 头顶明月如钩,树影斑驳间这花园里不仅仅是只有顾成德和苏陶陶…… 宿醉醒来,苏陶陶头痛欲裂,看着窗外早已日上三竿的太阳,她不得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香玉从门外进来端来了醒酒汤和洗脸水。 “郡主,你可算是醒了,苏侧妃已经在外面等了您一个时辰了。”香玉伺候苏陶陶穿衣,有拿帕子给她洗了一把脸,随后递上了醒酒汤。 一口醒酒汤下去,苏陶陶立刻就吐了出来,苦着一张脸,“这醒酒汤怎么这么苦!” “这可是温妃娘娘特意叫人给你抓的,说是根据你体质抓的药,您喝了那么多酒娘娘嘱咐我亲自给你熬的!”香玉给苏陶陶递了一粒酸甜的梅子,又把药碗送到了苏陶陶面前,看着苏陶陶喝了方才放心。 苏陶陶来到前厅,看见苏零露此时愁眉不展,根本不像是新嫁娘该有的神情,忙上前问道:“姐姐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陶陶,昨晚是不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情?”苏零露犹豫着开口,她不知道该招谁问,深怕别人知道了她的事情会嘲笑她。 “姐姐怎么会这么问?”苏陶陶一脸的疑惑,让人给苏零露拿来了一些糕点。 “太子殿下昨天不高兴,没有碰我。”苏零露的脸上带着愁绪,眉心皱了起来那张脸显得特别的讨人怜惜。 “昨日我们在宴会上太子殿下一直很正常啊,姐姐怕是多想了,皇后娘娘仙逝不久或许太子才没有心情,姐姐不要灰心要讨太子欢心才对。”苏陶陶一边安慰一边让苏零露也吃一点点心,昨日宿醉这肠胃正在不舒服,苏陶陶可不想为难自己的肚子也吃了一些点心。 “是这样吗?我总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苏零露心中存着疑惑,心里其实也不是完全的相信苏陶陶,随后便找了理由离去了。 香玉看着苏零露离开,说道:“小姐,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帮大小姐,她以前可是没有少欺负你啊!” 苏陶陶当然知道香玉的潜台词是自己的脑袋肯定被驴踢了,但面上却依旧一副很平常的神情,说道:“现在还不是和她撕破脸的时候,先让她开心一阵不是很好吗?” “郡主在吗?”外面,传来了温妃娘娘身边宫女的声音,苏陶陶忙叫人给请了进来。 “不知道温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苏陶陶和温妃的关系一直不错,但因为有些计划苏陶陶并没有向温妃全部说出自己的想法。 宫女对着苏陶陶行礼之后,方才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娘娘忽然嘴馋香玉姑娘做的点心,所以想让我请郡主叫香玉姑娘做点送过去。” “好,我一会儿叫香玉给娘娘送过去。”苏陶陶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宫女笑着接着说道:“娘娘说,想和郡主说会儿话,一会儿还请郡主亲自送糕点过去。” 苏陶陶点了点头,见宫女走了自己头还疼得厉害,就吩咐了香玉之后回到屋子里倒头睡了。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苏陶陶这才醒了过来,香玉已经准备好了糕点放在了食盒里,苏陶陶洗了脸梳洗了一番,带着食盒就来了温妃的宫里。 温妃此时正懒懒的靠在软榻上,看见苏陶陶来了一脸是笑容,招呼她坐下迫不及待的就把糕点放在了口中。 “嗯,就是这个味道,我想了一天了你这会儿才给我送过来!”温妃嗔怪的说完,脸上还带着笑容。 “昨晚喝的太多了,头疼的厉害,娘娘没有感觉吗?”苏陶陶看着温妃的神色,似乎没有自己的严重。 “昨夜饮多了以后宫女给我端来了醒酒汤,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所以头疼的没有你厉害。”温妃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双眸子里带着笑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不傻吗? “娘娘,虽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昨日也不应该喝酒的,下次别喝了。”苏陶陶失神的看着温妃的肚子,她知道温妃到现在都没有告诉皇帝自己怀孕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今日也在后悔呢……”温妃刚说完,手里的糕点就落在了地上,用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娘娘你怎么了?”苏陶陶看着温妃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时温妃痛苦得直冒冷汗。 “你这糕点里面有毒!”温妃一脸痛苦的开口,推开了苏陶陶大声喊了起来。 苏陶陶面对忽然发生的情况有些懵,在太医匆匆跑进来之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屋子里温妃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痛苦。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坐在正殿之中,一双眸子扫视着地上跪着的所有人。 太医跪在苏陶陶的前面说道:“皇上,温妃娘娘已经有了身孕了,刚才吃了打胎的药物如今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皇帝的眼神里充满了吃惊,他一直不知道温妃怀孕。 “皇上,奴才按照温妃娘娘所说去检查了她最后吃过的糕点,发现点心里面有打胎药。”太医说完便将糕点送到了皇帝面前御览。 “这点心是谁送的?”皇帝看了一眼点心的样式不是宫里的花样,顿时就看向了管事宫女。 管事宫女忙开口说道:“温妃娘娘今日忽然想吃昭平郡主丫鬟做的点心,特意让奴婢去求了郡主,这点心是郡主送来的。” 苏陶陶明白过来了,这矛头是指向她的,忙说道:“皇上,点心里面有打胎药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害温妃娘娘的,这是诬陷!” “来人,去郡主的屋子和厨房搜一搜!”皇帝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吩咐了身边的人去了苏陶陶住的偏殿,过了不久便有人回来了。 “皇上,我们在郡主的厨房里找到了打胎药的药渣,还有做点心剩下的东西。”太监说完,看了一眼苏陶陶。 “皇上,不可能,我没有伤害温妃娘娘,温妃娘娘一直与我交好,我怎么会害她!”苏陶陶一脸的吃惊,心想着是谁这个时候害她? 皇后已经死了,苏零露忙着讨好太子,而太子对自己还没哟疑心,到底是谁? 这时,温妃冲屋子里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一脸憔悴的跪在皇帝的面前,苏陶陶的眼睛一直在温妃的身上停留。 “皇上,因为上次臣妾小产的缘故,臣妾一直不信任身边的人,深怕被皇后娘娘知道我怀有身孕,所以一直隐瞒想要保护这个孩子。后来又因为皇后娘娘忽然仙逝宫中琐事繁多臣妾一直没有机会向皇上禀报臣妾怀孕的事情,臣妾将此事一直小心的封锁着,但只有昭平郡主知道我有了身孕,如今孩子没了,臣妾也想问郡主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温妃哭着用一双怨恨的眼睛看着苏陶陶,那种眼神似乎要把她吃了一般,让苏陶陶有些措手不及。 “娘娘说这话什么意思,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您说过本来就保不住三个月,所以才没有让皇上知道您怀孕的事情……”苏陶陶突然没有说话了,她明白过来了,这一切都是温妃自己策划的。 药渣应该是今天自己上午喝的醒酒汤的药渣,然后又借口要吃香玉做的糕点作为证据,最后再由自己送来作为发作的契机,温妃算计的真是完美。 “若真的是如此,昭平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对爱妃?”皇帝的眉心跳了跳,看向了苏陶陶那忽然沉默的神情。 温妃还未开口,这时另一个宫女大胆的开口了,“皇上,奴婢知道!那日菊花眼奴婢给温妃娘娘回宫里拿东西的时候遇见了郡主和苏侧妃在说话,郡主给苏侧妃说她喜欢皇上,以后想做太妃!” 皇帝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但目光落在了苏陶陶的身上,问道:“是这样吗?” “是,臣女是这样和苏侧妃说过。”苏陶陶闭上眼睛,这一次是自己栽在了温妃的手上。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就先去天牢待着吧。”皇帝也不多说什么,看着苏陶陶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一切都是证据确凿无懈可击,苏陶陶大意了,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温妃倒戈相向,她们俩还没到了兔死狗烹的地步啊? 漆黑的天牢里,苏陶陶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看着头顶不停上吊的吊死鬼,苏陶陶不上了眼睛显得无比的平静。 “陶陶姐!”一声呼唤让苏陶陶睁开了眼睛,沈妙书拿着食盒蹲在了牢门面前。 “妙书,你怎么来了!”苏陶陶没有想到在温妃出事之后沈妙书会来看自己。 妙书的眼圈有些发红,一把抓住苏陶陶的手,哭道:“陶陶姐姐你没有害我姐姐对不对?你一定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妙书……”苏陶陶不知道要怎么给妙书说,她不敢告诉妙书真相。 “陶陶姐姐,我母亲和父亲要向苏家解除婚约,你一定要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不然我和继堂……”沈妙书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自从知道了自己要和苏继堂解除婚约开始她的眼泪就不知道流了多少。 沈妙书反抗过,甚至以死相逼但父母根本不停她的,如今她最后的希望就是苏陶陶是被冤枉的。 “妙书,如果我告诉你是你姐姐要我死呢?”苏陶陶抓进了沈妙书的手,眼中的光芒带着冰冷。 沈妙书愣住了,让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不可能,不会的!我姐姐为什么要陷害你?” “这也是我奇怪的,所以你去找你姐姐来见我一面吧,替我问她既然要我死,希望我能够死得明白!”苏陶陶平静的语气让沈妙书清楚这不是在开玩笑。 她浑身颤抖的抓着苏陶陶的手问道:“那我和继堂怎么办?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啊!” 苏陶陶看着沈妙书的模样,想起前世自己的弟弟死了沈妙书遁入空门的决绝,知道如果真的解除婚约以她的性格真的会钻牛角尖,反手握住了沈妙书的手。 “妙书,你为了继堂什么都愿意牺牲吗?”苏陶陶无比认真的表情,让沈妙书停止了哭泣。 “只要能让我和继堂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沈妙书坚定的开口,没有半分的犹豫。 “那妙书,你和继堂离开京城吧,去找我表哥让她帮你!” “私奔……”妙书的眼睛里有着些许迷茫,随后就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苏陶陶,最近过得好吗?”苏陶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天牢里度过了多久的时光,耳边穿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空气的冰冷让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面前的稻草,希望找到一丝温暖。 一个穿着狐裘斗篷的女人打着红色的灯笼站在苏陶陶的面前,苏陶陶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温妃的脸庞从斗篷下面露了出来。 “温妃娘娘您总算是来了,皇上了处置下来了吗?”苏陶陶慢慢站了起来,虽然在天牢的这段日子狱卒有些为难过她,但是苏陶陶自从被东阳公主锻炼出来之后,在牢里就没有懈怠过经常锻炼自己的身体,不把自己变的那么柔弱。 “你真的要谢谢你的表哥,若不是他求情皇上不会把这件事搁置不谈,但苏陶陶我听说你想见我?”温妃原本想要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陶陶,却见对方根本没有因为这段时日的折磨有丝毫的虚弱模样,反而那一双眸子熠熠生光。 “是啊,我很想问娘娘一句为什么?”苏陶陶走近了温妃,看着温妃那一张美艳的容颜,经过了调理慢慢的变得红润起来。 温妃没有流露出厌恶,而是垂下了眸子,看着苏陶陶那一身囚服透着狼狈的模样,微微弯着嘴角,笑道:“世上有一种人最是喜欢强别人不要的东西,而我不过是看不惯罢了。” “我抢了娘娘的什么?”苏陶陶不解,温妃明明就是意有所指。 “你没有抢我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算计你的姐姐,勾引你的姐夫!”温妃的脸上终于有了怒意,盯着苏陶陶的眼睛,希望能从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可是温妃失望了,苏陶陶显然淡定的很,没有一丝愧疚和慌乱,反而用手轻轻的顺了顺自己脸上的发丝。 “一直以来我都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苏陶陶负手而立,随后又说道:“娘娘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第一个孩子是太子殿下的,但我却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温妃显然有些吃惊,但脸上只是片刻就恢复了平静,用一种高傲的语调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不需要证据,你知我知就好,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害你,太子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不是你的错,怪就怪你太傻!”苏陶陶平静的说完,然后坐回了稻草堆里,外面真是太冷了还是草堆里面暖和。 第一百八十二章 罪臣之女 “哼,苏陶陶你不傻吗?你不是现在也对着太子投怀送抱?”温妃讥笑着,可是苏陶陶却没有了反应。 “苏陶陶!” 面对苏陶陶的不回应,温妃显然有些愤怒,她想要看见苏陶陶求她,希望她给自己认错,可是苏陶陶却淡定的闭着眼睛,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了似地。 “娘娘走吧,我既然知道了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就没有遗憾了,如今娘娘还是保重身体。”苏陶陶也不想多说了,直接闭着眼睛假寐。 “苏陶陶,别妄想着谁能够救你出去,我就是弄不死你也会让你在这天牢过一辈子!”温妃的恨意终于有些明显起来,随后冷笑道:“太子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如今他根本不想救你。” “我从没希望谁救我。”苏陶陶依旧淡定的很,温妃离去时显然脚步比来事沉重。 苏陶陶睁开眼,带着一丝叹息的情绪,身旁鬼医正坐在一旁,和苏陶陶的目光一起看着外面透进来的一丝光亮。 “女人就是傻,为了爱情也就罢了,为了一坨臭狗屎也要争一个头破血流。”苏陶陶嘲讽的笑着,然后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次是她失误了,她必须承受失误的代价,原以为温妃是自己的朋友,她并未多加防备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后果。 三日后,苏陶陶听见了牢门打开的声音,她有些不敢相信,而狱卒已经开口说道:“郡主出来吧,您的丫鬟已经认罪,承认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做的,现在您可以走了。” “我的丫鬟?谁!”苏陶陶一脸的吃惊,她正在请鬼医在外寻找可以出去的证据,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提前出来了。 “你的那个从小的陪嫁丫鬟香玉,原来是罪臣后人,如今郡主的清白已经明确,郡主请回家好生休息。”狱卒不愿意再透露什么,只是恭敬的将苏陶陶请了出来。 “你胡说,什么罪臣后人,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苏陶陶出了天牢的门口,看见的张中兴和顾成禛都站在门口,两边都准备了马车。 苏陶陶对顾成禛熟视无睹,直接朝着表哥走去,说道:“表哥究竟是怎么回事,香玉究竟说了什么!” 张中兴看了一旁的顾成禛一眼,“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是雍亲王给的消息。” 苏陶陶用冷冷的眼刀朝着顾成禛看了过去,终于开口问道:“殿下究竟是用了什么刑讯逼供的手段,才让我的丫鬟屈打成招!” 顾成禛难得的冷笑了一声,抬起那双漆黑的眸子,那剑眉微蹙的模样不是是怒还是恨。 “我对你的丫鬟没有半点的刑讯逼供,你的丫鬟现在就在刑部的大牢里面,并不在这天牢你若是想要见她就跟我走!”顾成禛伸出手,意思很明显是让苏陶陶上她的马车。 苏陶陶看了表哥一眼,还是放心不下香玉,抓住顾成禛的手上了马车,顾成禛没有骑马,也上了车。 原本宽敞的车子因为顾成禛的出现让苏陶陶感觉无比的狭窄,空气少的能让人窒息的地步,脸庞也开始发烫。 顾成禛的眸子一直盯着苏陶陶,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试探她的体温,却被苏陶陶拒绝。 “你不舒服吗?” “我很好!”苏陶陶拒绝顾成禛的好意,面对这个男人的话语,她强忍着自己忽然而来的不适。 “你坐的位置风大,你穿的单薄如今已经是冬天了,坐过来!”顾成禛让出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位置,那里的确是比较暖和一些,但是苏陶陶却是一动不动。 表哥在她一出天牢就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但是却依旧有冷风灌入自己的身体,让苏陶陶有些难受。 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苏陶陶,顾成禛伸出手将她拉近了自己的怀里,女人不停的挣扎,换来的是顾成禛的冷言。 “你最好别动,不然的话我立刻把你扒光,只要你叫出声我就掀开帘子让所有人看见你在我的身下!到时候你的名节不保可不要怪我!” 苏陶陶果然不动了,只是一双眸子里满是怒火,咬牙切齿的看着顾成禛说道:“我重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厚颜无耻。” 顾成禛看见她如同发怒小猫的模样,可是又迫于自己的淫威一点都不敢动的模样,笑了起来:“拜你所赐,你逼我的。” 苏陶陶不再说话,索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哪怕鼻翼间充斥着这个男人的气息,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心跳,身体渐渐的暖和了。 “王爷,到了!”外面,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顾成禛却没有忙着让苏陶陶下车,而是开口吩咐了外面的人给苏陶陶买一套女装。 “换上!”顾成禛将衣服塞进苏陶陶的怀里,一双眸子带着光。 “我不!”苏陶陶和顾成禛杠上了,一脸的不服气活脱脱像个孩子闹脾气。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我把你扒光给你换上,然后送你回去,一个你自己换上我送你去看香玉,你自选!” 苏陶陶咬了咬牙,看着顾成禛的样子,又想起哪天霸道的吻,她相信顾成禛被自己惹毛了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从战场上回来的男人,都有一种霸道的血性,如今的顾成禛此时就散发着这种霸道,苏陶陶最终还是妥协了,犹豫道:“你出去!” 顾成禛下了马车,将帘子蒙的严严实实,静静的等在马车外面。 苏陶陶换下了不知道穿了多久的囚服,换上温暖柔软的衣裳,一切仿佛恍如隔世的感觉,苏陶陶刚刚进天牢的时候还能计算日子,可是后来慢慢的她连问时间都不问了,鬼医即使告诉她,苏陶陶也没有放在心上。 为什么呢?因为苏陶陶知道只有这件事情慢慢的被人们所遗忘,自己才有机会出去,不然前朝的那些大臣们恨不能让她立刻死。 这并不是因为苏陶陶身居高位,不过是因为这些人都喜欢就高踩低罢了,何况表哥洗涤了一次官场,自己与表哥的关系他们正愁没有机会报仇呢。 不过,苏陶陶只是被关了两个月而已,今年大顾早早就仿佛进入了冬天,外面出奇的冷,皇上的搁置不发还没让苏陶陶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香玉却忽然插了进来。 “为什么香玉是在刑部,而不是天牢?”苏陶陶在见到香玉之前开口问跟随进来的顾成禛。 “刑部我有朋友,她在这里少受点苦。”顾成禛亲自跟狱卒要了牢门的钥匙,打开了关着香玉房间的牢门。 “小姐!”香玉穿着干净的囚服,身上也没有用刑的痕迹,床榻上还有一床干净的就棉被,的确是没有受什么苦。 苏陶陶抓住香玉的手,拉着香玉坐了下来,顾成禛已经走了出去,为他们把风。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成了罪臣之女!”苏陶陶有太多的疑问,前世香玉是被苏零露母子给害死了,香玉的身世她并不是很了解。 “小姐,只要你没事,什么都不重要,我的身份是我求王爷帮我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彻底的脱去干系。”香玉的眸子坚定,以前苏陶陶从未仔细的看过香玉的容貌,如今却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香玉有一张瓜子脸,柳叶眉下是一双杏仁眼,鼻子挺拔,嘴唇也显得小巧,是一个小家碧玉的模样,她虽然身陷囹圄头发却不毛躁,整齐的梳成辫子绑在脑后,用一根灰色的发带打成一个蝴蝶结。 “为什么要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死的!”苏陶陶很愤怒,也很懊恼! 如果不是她没有防备温妃,自己又怎么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怪就怪她太信任人了,前世吃了亏,今生还是没有记住。 “小姐,你不知道香玉以前受的苦,小姐对我那么好我这一命也值得了,反正这世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香玉的脸上带着惆怅,思绪里夹杂着幼年的悲苦情绪,说道:“我爹娘都不怎么喜欢我,嫌我是个丫头所以一直希望生一个儿子,可是一连生了几个都是妹妹,去找了算命先生,说我的八字只能让一家人生女儿是个赔钱货。我爹很生气把我卖给了牙婆,牙婆看我长得还不错就像把我卖给老鸨子,当时我才七岁,小姐你在我被老鸨子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时候叫夫人拿钱买了我,我才有命活着。这么多年小姐一直待我那么好,我一条换小姐平安值得。” 苏陶陶已经是满脸泪水,抓住了香玉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此时已经有些冰凉了,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给她披上。 “香玉,我们不能选择我们的出生,但我们可以努力过好我们活着的日子,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不是真的,你还没有成亲你不能为了我去被冤枉,你告诉我你罪臣之女的证据是谁做的的,是顾成禛吗?” 香玉有些紧张苏陶陶要找顾成禛发火的模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备婚之人 “小姐别去找王爷的麻烦,在小姐被关起来的两个月里面,我求了能想到的所有人,最后是在王爷的门口跪了三天才求到了这个机会,罪臣之女又如何?至少在外人面前我还是一个千金小姐。” “香玉,即使你再对我忠心,你也不能为我去死!”苏陶陶抓紧了香玉的肩膀,摇晃着她试图让她清醒。 “小姐,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别的法子吗?温妃娘娘的计谋无懈可击,环环相扣早已没有翻盘的机会,我替小姐是死得其所,我是您的奴婢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不是我的奴婢,你是我的姐姐,你不能这么做!”我会心痛,我会愧疚! 香玉的话十分残酷,这两个月来鬼医不是没有帮苏陶陶想过办法,正是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无法证明清白,苏陶陶才求了表哥想办法让皇上搁置这件事情。 若是有余地,她又怎么会待在牢里两个月?苏陶陶觉得自己很无能,抓狂的想要撞墙,却被香玉拦住抱在怀里。 “小姐,谢谢你把我当做姐姐,既然小姐这么说了,就听姐姐一句话。”香玉擦干苏陶陶脸上的泪水,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次教训小姐要永远记住,以后身边再无可以信任的人,对待对你不好的人不要心软,对你好的人也要留着三分戒备,你如今还是郡主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去多努力,苏家也好张家也罢都有着自己的主意,但小姐你自己要有自己的想法,以前我看见你和雍亲王的感情,原以为会长相厮守如今有了东阳国公主你心里的苦我明白,只希望小姐要好好活下去。” 苏陶陶抱着香玉,哭了起来,“香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无能……” “傻瓜,知错能改就好,人永远不是完美的,只要小姐活着一切都有机会。不要为我伤心,我能活下去的相信我。”香玉拍了拍苏陶陶的背,在苏陶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真的吗?真的可以……”偷梁换柱? 香玉点了点头,一脸的平静道:“小姐信不过雍亲王吗?” 苏陶陶点了点头,香玉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自己的眼睛却又流出了泪水,喊了一句“傻瓜!” 看着苏陶陶走出来,顾成禛将牢门关上,扶着她上了马车,此时马蹄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车里安静的压抑。 “香玉的事情我先谢谢你。”苏陶陶低下头,用温柔的语气开口,声音显得十分沙哑。 “你发烧了!”顾成禛摸了摸苏陶陶的额头,看着她的精神越发的萎靡,抱着她进了张府交给了张氏他们。 眼睁睁看着而自己怀里的女人落入了表哥的怀抱,顾成禛的心空落落的,像是被人也抢走了一般,他如今是东阳公主的未婚夫,带着苏陶陶回府诸多不便,只能这般看着心爱的女人进了垂花门。 苏陶陶已经好久没有病过了,这一病就是八天,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等她好多了的时候,她却看见了香玉的魂魄。 “香玉!”苏陶陶手中的药碗摔在了地上,香红忙打扫收拾。 香玉的鬼魂明显愣住了,她有些吃惊苏陶陶能够看见自己。 “香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苏陶陶想要下床伸手去抓香玉的魂魄,却摔下的床跪在了药碗碎片上。” “小姐!”香红看见苏陶陶这样失魂一般的反应,忙去想要把她扶起来,却被苏陶陶一把推开,膝盖上已经有了鲜血渗出。 “你们都出去!”苏陶陶显得歇斯底里,香玉的魂魄想要去扶苏陶陶起来,却无能为力。 香红看见苏陶陶的模样有些错愕,随后忙匆匆跑了出去,苏陶陶再一次用意念喊了香玉的名字,这一次香玉确定苏陶陶能够看见她。 “小姐,今天是我的头七,想不到你居然能够看见我。”香玉没有眼泪,却似乎在哭。 “香玉你不是说顾成禛会用别的死囚换你远走高飞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成了这样!”苏陶陶的心口一阵绞痛,随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姐,我骗你的,对不起!”香玉看着苏陶陶吐出的血,脸上也显得愧疚。 此时张氏和苏继堂都冲了进来,看见苏陶陶吐血立刻将她扶到了床上。 “陶陶,你可不能有事情,香玉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这么作践自己可怎么对得起她!”张氏一边哭,一遍抱着女儿,而此时苏陶陶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香玉离开。 “香玉你别走!”苏陶陶呼唤着香玉,根本不管母亲如何是制住她的动作,苏继堂将地上的药碗扫到一边,也抓住了姐姐的手。 “姐,香玉早在七天前就被验明正身拉到菜市口处斩了,我知道姐姐和香玉姐姐的感情好,但是姐姐你也要为娘亲和我考虑,你要坚强。”苏陶陶回神,看着苏继堂和哭泣的张氏,忽然变的安静下来。 “娘,我求您一件事。” 张氏见女儿没有再发疯,立刻擦了眼泪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别这样了。” “我想让香玉做我的姐姐,入张家的家庙。”苏陶陶知道自己不是张家的人,这件事需要母亲去和外婆说。 “好,母亲这就去求你外婆,只要你好好的就是让我下火海我也去!”张氏擦了眼角的泪水,安抚着苏陶陶,而此时的苏陶陶却是如同丢了魂一般愣愣的躺着。 鬼医来了,是受了苏陶陶的召唤,这几日苏陶陶一直病着他也可以躲避,今日香玉说她见到了小姐,鬼医便知道躲不过了。 夜深人静,鬼医就飘在苏陶陶床边,看着苏陶陶那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香玉已经死了,我不想怪你什么都是我的无能才把事情变成这样,我只想知道香玉究竟是如何顶替了我。”苏陶陶冷漠的开口,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香玉求过苏零露,求过温妃,求过苏家,最后她找到了雍亲王。刚开始雍亲王并没有见香玉,是香玉跪了三天才得以相见,香玉顶罪的法子是香玉自己想出来的,但雍亲王却把这个事情变的无懈可击,雍亲王帮香玉安排了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让香玉主动投案到皇帝面前,用沈家老爷曾经办过的一个案子作为借口来圆了谋害温妃的原因,温妃因为没有抓住破绽,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香玉死,香玉的死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就这么错过了?”苏陶陶的眼圈通红,却半点都哭不出来,自己的这一病还真是很巧! “雍亲王的马车里放了让你生病的迷药,所以你才会……”鬼医不再说话,看着苏陶陶的身体在颤抖,眼中布满了血丝。 寒风萧瑟,转眼京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苏陶陶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雪花把周围装点得雪白。 “小姐,下雪了……”香红走了进来,将炭火又添大了些。 苏陶陶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却接住那落下的雪花,雪花在手里变成水慢慢的打湿了她的手掌。 “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来烤火吧。”香红将苏陶陶扶到了屋里,然后关上了窗户,这么多天了苏陶陶就这么安静的不说话。 屋子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苏陶陶沙哑的开口说道:“香红,雍亲王走了吗?” 一阵茶杯翻到的声音,伴随着香红惊喜的神情,说道:“小姐,你终于肯说话了!” 苏陶陶抬头,露出一个微笑,却透着木讷的感觉,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明年开春殿下就要大婚,所以殿下一直会留在京城暂时不回边关。”香红忙回答了苏陶陶的问题。 而苏陶陶走到了书案旁,拿出红色的请柬递给了香红说道:“帮我把这个请柬送到雍亲王府上吧。” “是!”香红看着苏陶陶的模样,立刻就去了。 雍亲王府中,顾成禛看见请柬时眸色微微有些深沉,拿着请柬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然后对着香红问道:“你家小姐最近可好?” 香红说道:“小姐这几日说话极少,或许是今日忽然见了下雪心情好了些,这才写了请柬,邀请王爷过府一叙。” 顾成禛将请柬小心的收好,方才对着香红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张府之中,一处暖阁燃烧着炙热的炭火烘得人脸颊微烫,苏陶陶身上穿着红色的夹袄,下身穿着白色的襦裙,手中抱着一个景泰蓝掐丝的暖炉,眼光怔怔的看着外面,红梅掩映之下,雪已经停了下来。 风轻轻地吹过帐幔,将远处慢慢过来的人影映衬的若隐若现,苏桃桃的目光立刻盯在那个人的身上。 “小姐雍亲王到了。”香尘掀开帘子,顾成禛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雪。 苏陶陶微微站起身福礼,“雍亲王安。” 两个人四目相对,却见对方久久无话。一旁的丫鬟看着尴尬,忙开口说话道:“小姐酒已经温好了,鹿肉也已经准备好;奴婢先跟两位烤上可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心东宫 苏陶陶看了一眼碳火上的鹿肉说道,“我自己来吧。” 香红香尘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便退了下去。暖阁之中,一时只剩下了顾成禛和苏陶陶两人。 苏陶陶用火钳轻轻的掏了掏碳火,火光顿时明亮了许多,如同她此时慢慢涌起来的怨恨。 面上的她却用很平静的语调说道:“本不应该在殿下备婚之时邀请殿下来的,但心想着若是殿下成了亲,以后相见可就更是尴尬了。” 顾成禛淡淡的“嗯”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坐在苏陶陶的对面。 炭火上的鹿肉慢慢的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一股香味弥漫在室内。她拿着手中的刀子将鹿肉一片一片地割了下来。 “殿下请用吧!”苏陶陶将肉放在了盘子里,轻轻的送到了顾成珍的面前。 顾成禛夹起肉送进嘴里,鹿肉的确烤的不错,但他的心思并未在这美味的鹿肉上。 吃了两口,顾成禛才装作不经意的开口,“你今天只是请我吃一顿鹿肉而已吗?” 苏陶陶抬眸看了一眼顾成禛,“殿下以为是什么?不过就赏个雪景,吃个东西而已……” 苏陶陶嘴边带着笑,可是这笑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他知道苏陶陶心里有怨气,恨他。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大可明说。如果不是这样,何苦弄得这般冷漠。”顾成禛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苏陶陶,两个人一高一低互相望着对方,氛围又显得无比的压抑。 “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恨我自己罢了。”苏陶陶嘴角依旧带着笑容,在人悲伤的时候忽然发现笑其实比哭更加容易。 “若你是真的恨你自己,你就应该把害死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付出带价,一个人躲在这里橡根木头算什么本事!”顾成禛并不是真的想让苏陶陶去做什么,因为他会保护她哪怕牺牲自己的一切。 但如今苏陶陶的模样显得这般半死不活,让顾成禛很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割鹿肉的刀子放在了顾成禛的脖子上,只要苏陶陶稍微那么一用力,顾成禛便血流当场。 “那若是算起来,殿下就应该是第一个!”苏陶陶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恨意,随后便将刀子拿开了。 顾成禛看着苏陶陶淡定的坐了下来,亲自割了一块肉送进自己的嘴里,耳边接着传来她的话,“如今,估计很多人都想知道我苏陶陶要怎么做,可是我偏偏要让他们看不懂。” 顾成禛不说话,又在苏陶陶的对面坐下,这样一个不哭不闹也不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的女人,让顾成禛既担心又害怕。 “殿下,我今天真的是请你来看雪的,你瞧瞧张府是梅园多漂亮。”苏陶陶掀开了帘子,那红梅掩映之下的美景落入两人的眼中。 “殿下——”远处,香红带着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跪在了顾成禛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顾成禛看见了自己的侍卫一身的烟火味道,皱了皱眉。 侍卫跪下身,庆幸自己的主子没有在王府之中,说道:“殿下,王府着火了,烧毁房屋不下三十间,您的书房……” “什么!”顾成禛的脸色顿时一变,看向了依旧若无其事的苏陶陶。 前世,也有这么一场大火,起火的原因并不清楚,但那一次顾成禛受了伤,所以今日苏陶陶忽然想到了这件事罢了。 “你知道要着火?”顾成禛忽然拉住了苏陶陶的手,迫使她的双眸和自己对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苏陶陶面无表情,就像是一根木头一般。 “你可知道我书房里的东西很重要!”顾成禛眉头紧皱,误会俨然已经产生。 苏陶陶非但没有跟顾成禛解释,反而还故意越描越黑,“你的东西重要,我失去的东西一样重要,现在我们扯平了!” “苏陶陶!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吗?”顾成禛甩开了苏陶陶的手,一转身匆匆的离去,脚步比起来时沉重了不少。 苏陶陶看着而地上雪地里他留下的脚印,终于眼角有些湿润,香红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转眼,已经到了一年的岁末,腊月的天气越发的寒冷,宫中皇上已经封印放起了年假,张中兴终于有了天天在家的日子。 苏陶陶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只是今年的生日却意料之内的冷清,一大早张氏亲自下厨给苏陶陶煮了一碗长寿面,张老夫人也给了苏陶陶一些礼物。 但苏陶陶却没有收到另外一个人的礼物——苏继堂。 “继堂这孩子不知道到了哪里了?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落脚。”张氏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气,忍不住用手绢擦了擦眼角。 “母亲放心吧,我想继堂和妙书一定过得很好。”苏陶陶拉着母亲坐下,当着母亲的面将长寿面吃完。 “我们和沈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受苦的却是那两个孩子。”张氏欲言又止,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够怪谁呢? “母亲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弟弟回来的。”苏陶陶的目光坚定,期盼着赶紧开春。 “小姐,苏小姐过来瞧您了。”就在这时候,香尘领了苏小乔进门来,先是给张氏行礼随后才解了披风和苏陶陶坐到了一处,招呼丫鬟将自己的礼物拿了过来。 “我知道今日是你生辰,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生日快乐。”苏小乔将礼物放在苏陶陶手里,眼睛里面带着心疼,许久不见苏陶陶瘦了不少。 “谢谢姐姐,最近你的病可好些了?”苏陶陶抓住苏小乔的手,感觉手冰凉的厉害,忙将自己身边的手炉塞进了她的手里。 “都是陈年旧疾了,也就是那样了。”苏小乔笑了笑,对着张氏问道:“伯母您的病可好些了?” 张氏见苏小乔还特意过来看苏陶陶,心中满是感激,点头说道:“早已好了,只是这几日天气冷有些疲倦,开春了多出去走走也就更精神了。” “是啊,在屋子里待着久了的确会倦怠,还是出去走走最好。”苏小乔和张氏寒暄了两句。 “小姐,前面有人送了礼物来,但是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外面一个侍女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送礼过来的人呢?”苏陶陶看了看盒子,心中多少有些戒备。 “没见到人,就留了一张纸条。”侍女将纸条也递了过去,上面写着:送给苏家二小姐的生辰贺礼。 “拿出去放在远处,谁捡走都没关系。”苏陶陶看见上面的字迹,认出是顾成德的。 苏小乔拦住了苏陶陶,说道:“别人送的礼物你扔出去到时候传出去对你不好。” “苏姐姐,这不知道是谁送的,我不能接。”苏陶陶的眉心皱着,眼睛盯着那盒子却又没有动作。 “你这么做简直就是掩耳盗铃,若是一开始不接就应该一早嘱咐下人别乱拿进来,如今你已经拿进来了,在拿出去根本无法避嫌,陶陶你丫鬟的事情我也大概听说了一些,但就因为这样的事情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实在是不像你。”苏小乔盯着苏陶陶的模样颇有些咄咄逼人。 “我……”苏陶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娘娘,您的补药熬好了。”这时一个嬷嬷进了殿里来,手中捧着一碗黑色的药汁,闻起来一股清香味。 温妃看见汤药,脸上的神色就好了许多,笑道:“以前本宫喝的那些补药都是又酸又苦,不似这次太医开的药材,带着一股香甜的果香味,顺口的很。” 老嬷嬷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皇后娘娘以前一直靠着这个补药驻颜,她吃了之后身体会越发的窈窕轻盈,如同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一般,娘娘刚刚小产不久,服了这药我今日听太医说或许以后怀胎就会稳固许多。” 温妃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欢喜的,那甘甜的药汁就像是一种令人上瘾的饮料,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娘娘,这个老嬷嬷可是皇后宫里那边出来的,奴婢觉得您的饮食还是不要她触碰的好。”这已经是管事第二次进言了,对于这个忽然投诚到温妃宫里的嬷嬷,管事显然比温妃谨慎许多。 “怕什么,这人的底细本宫一清二楚,一个没有依靠的人还能翻出个什么风浪?何况如今皇后已经仙逝了,这宫里还有谁和本宫抗衡?”温妃因为喝了汤药有些昏昏欲睡,带着笑容的脸上带着绯色。 管事看着温妃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温妃是听不进去了,如今温妃娘娘在宫中是独一份的独宠,的确是这宫里独一无二的存在,但太子那边…… “娘娘,东宫那边也需要小心呢。”管事的话说完,温妃的表情就没了笑意,一双眸子冷了许多。 “本宫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退下吧!”温妃隐隐有些不耐烦,眉心微蹙了一下便闭目养神。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了用处 温妃的心里清楚,自己如今并没有子嗣,如今的富贵不过就是过眼云烟,要真的能在这宫里站住脚,必须要又子嗣,否则太子一旦登机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何况她和太子曾经还有那种关系…… 太子放不过她,温妃自然也不会放过太子,在皇后下药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开始,在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开始,这一辈子顾成德都只能成为她的敌人。 苏陶陶如今懦弱的如同一个废人,她不开心是因为苏陶陶染指了她不要的男人,自己用过的东西怎么可以让自己的朋友去触碰,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 就像是小时候并不喜欢的玩偶,被下面的人捡回去用着,她看到了总归是不开心的,凭什么我不要的东西你却能再次拥有,还一幅求之不得的样子,瞧着真是不知该做如何好。 温妃想到自己的这个比喻,情不自禁的笑了,但笑着笑着却隐隐透着后悔。 但要是让她认错?那是绝不可能的,是苏陶陶明知道太子是她以前的男人时还要这么做,恶心了她! 现在她凭什么要去给苏陶陶安慰? 温妃将揉着眉心的手放了下来,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怕是要下雨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要下雨了,不知道御花园里又有多少花要被打落在泥地里。” 宫女看了一眼窗外,感觉温妃的话意有所指,但她似懂非懂只得将窗户给关上,免得凉道了娘娘。 张府之中,苏陶陶和张中兴两人坐在书房,张中兴的模样平静,心里却不似表面那般淡定。 “今日,沈家发难于太子了,陶陶我看你这么简单的示弱只怕太子和沈家都不会放过你,需要猛药才行。” 苏陶陶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自己受到丫鬟之死的打击一蹶不振不过就是一时的,只要苏陶陶还是一个正常人,她还顶着郡主的名分,那不论是沈家还是太子都会把自己当做一枚棋子。 她为什么要装作一蹶不振的懦弱模样?为的,就是能够置身事外,让沈家和东宫的争斗不会牵连到自己。 原本,苏陶陶应该帮助温妃的,但就是因为温妃陷害了她那么一出,她如今谁也不会帮了,保护张家保护母亲才是最重要的。 “表哥想的,就是我所想的,如今我必须要把自己置身之外,不过如今给我的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个死一个疯!” 苏陶陶的语气沉稳而坚定,哪里有半点在外人面前懦弱愧疚求神拜佛的样子? “不行,你若是诈死忽然活了,只怕以后难以收场,这次我们并不能知道是沈家赢了还是太子赢了,若是你诈死想要重新出现难上加难。”张中兴不想自己的妹妹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若是如此他当初就不会给苏陶陶求一个郡主的名位。 “那只有疯了……”苏陶陶微微一笑,其实心中早已定了两套方案,只是在等待着机会而已。 二月初二龙抬头,因为太子和苏零露是新婚不久的缘故,按照规矩是要回苏府小住几日。 一大早,苏零露就起床收拾打扮,她废了许多的心思终于是让顾成德上了她的床,如今顾成德正懒洋洋的从床上起来,看着苏零露的容颜。 “露儿今日真美。”顾成德心里开心,苏零露给自己献出的计策如今正在执行,对他来说有用的女人就需要特别的宠爱。 “殿下,你笑话妾身。”苏零露娇羞的侧头,亲自取了衣服来给顾成德穿上。 “本宫这是在夸你,你看看你的模样将我的心都快勾出来了。”顾成德将苏零露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殿下,你坏!”苏零露一遍撒娇,一遍给宫女使了眼色,不一会儿早膳便端了上来。 “今日是本宫和爱妃去岳父家小柱面对日子,你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或是给岳父准备些什么礼物?” 太子想着自己要在老太君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那龙头拐杖是个好东西。 “殿下不用特别的破费,该准备的妾身已经叫人准备好了,只要殿下好生的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苏零露心里想着自己可要快点怀孕才是,不然这地位始终是不稳固的。 “好,你既然这般说了,本宫肯定好好的满足你。”太子一边说,一边勾起了苏零露的下巴在脸颊上亲了一口,方才一脸愉悦走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太子的脸色就显得不那么高兴了,看着就是谁惹了他似的,但苏零露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麻痹敌人的手段。 在苏家欢迎太子和苏零露之前,苏陶陶已经回到了苏家,此时的她性格收敛了不少,没有少被老太君和苏锦堂给嫌弃,但心想着苏陶陶还有郡主的名位在身,也不想过早的就把她给嫁出去,何况陷害温妃的事情还没有过去,沈家如今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苏陶陶即使订了亲也不会是什么最好的人家,索性准备观望观望。 苏陶陶心中自然是清楚老太君和苏锦堂的想法,女儿家最好的利用便是联姻,这也是她们最后的归宿。 “妹妹,你也回来了?”苏零露一下车就见到了苏陶陶,心里那可是很不高兴,可是面上却依旧要保持风度,接着说道:“姐姐那天有些失态,打疼你了对不起。” “姐姐说的什么话,都是妹妹不好。”苏陶陶低头,看着模样乖得很,让苏零露心里生出了许多疑惑,但面上却依旧笑着,将心思都藏了起来。 老太君早已让人在饭厅摆了一桌丰盛的家宴,看着太子对苏零露百般照顾,心里高兴的很,想不到最不看好的却如今成了家里最有用的,相比之下苏陶陶今日的装扮就暗淡了许多。 “妹妹,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愁眉不展的,要多吃些才能身体好。”苏零露亲自夹了一块肉放在苏陶陶碗里,笑眯眯的开口。 “谢谢姐姐。”苏陶陶低着头,老太君却冷哼了一声,“不过是死了一个丫鬟,好不容易活下来,如今摆着一张脸给谁看?” “祖母我没有!”苏陶陶立刻抬头反驳,却见到太子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又垂下了眸子。 苏锦堂看不下去,只开口冷淡的说道:“母亲,她如今这样好多了,换做是以前这桌子菜只怕都要被掀翻了。” 在苏家人的眼中,又价值的便是要捧在手心的,没有价值的就丢弃在一边,如今苏零露才是她们的大树,她苏陶陶不过是一个侥幸活下来的人罢了,郡主的名位如今也不过是个摆设,名声在外面不知道被人嘲笑了多少。 苏零露看着苏陶陶懦弱的模样,心里可是很高兴的,人都说人言可畏,想不到一个丫鬟的死加上流言蜚语就高踩低能让苏陶陶变的如此怯懦,这简直不敢让人相信呢。 不过,细想起来这也是有理的,自古这人的嘴巴就是一把刀子,好话就像是抹了蜜的刀子,割了人还让人难以忘却,坏话就像是沾了盐的刀子,让人流血又疼又难受。想想自己被焦大破了身子的那段时日,啧啧…… “岳父,本宫敬你一杯。”太子有意要苏陶陶解围,端了一杯酒面向了苏锦堂,一杯酒下肚这饭桌上的氛围便好了许多。 “多谢太子殿下。”苏锦堂忙端起杯子,对这声岳父他心里可是受用的很。 “砰”的一声,苏陶陶的碗摔碎了,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老太君开了口说道:“陶陶要是身体不适就先退下吧。” 苏陶陶看似不情愿的起身告辞,落寞的背影成功的吸引了顾成德的关注,这一切都在苏陶陶的算计之中。 虽然面上苏陶陶还是一副失落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早已算计到了下一步的计划。 夜深人静,偏巧又没有什么月亮,黑灯瞎火的最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苏陶陶的屋子今夜并没有熄灯,而是故意留了一盏灯火,发出低低的哭泣声。 “陶陶,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可是还为今日岳父和主母的话难过?”太子推门而入,夜深人静时分这样的闯入按理说会显得突兀,但看见苏陶陶毫不惊慌反而面露喜色,顾成德便知道今日是来对了。 “殿下,你怎么来了……”苏陶陶面露羞涩模样,心中一阵恶心但面上还得强忍着难受。 “陶陶,本宫知道你受委屈了,来让我抱一抱。”太子面色有些红,一看就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但陶陶心中冷笑。 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喝醉了酒只怕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哄了自己的侧妃,再找到路独自一个人来小姨子的房间?呵呵,真是骗鬼呢…… 苏陶陶心里清楚,但她更加清楚是表哥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起了作用,不然太子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温妃去了…… “殿下,你喝醉了,我先给你点些熏香……”苏陶陶刚准备伸手去拿火折子,就被太子用手握住了双手,被带进了怀里。 此时鬼医正看着这一幕,在苏陶陶的身边指出了太子的穴位,看着苏陶陶用银针扎入了太子的睡穴。 “太子上次吃了迷香的亏,这次倒是聪明。”看着而躺在地上的顾成德,苏陶陶忍不住真想在他的裤裆上踩上一脚,不过还是强压了自己的情绪下来。 将太子扶上了床,苏陶陶和鬼医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鬼医担忧的说道:“这么做你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若不这么做温妃和太子都放不过我!”苏陶陶的眼睛里全是冷意,但神情却是无比的坚定。 翌日一早,苏零露摸了摸自己的身边,没有感觉到太子的身子,睁开了眼睛枕边空无一人。 “殿下!殿下?”苏零露掀开帘子喊了几声,惊动了外面的宫女进来。 “你们可曾看见了太子殿下?”苏零露右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叫人给她穿衣梳洗。 “侧妃娘娘,陶然居出事了。”府里的老妈子遇见了来寻太子的苏零露,忙上前讨好的传说自己的第一手消息。 苏零露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陶然居出什么事情了?” “太子殿下如今昏睡在陶然居,而二小姐却失踪了!”老妈子小声的在苏零露耳边说了两句,还没等到苏零露的赏银就看着苏零露匆匆的往苏陶陶的陶然居去。 陶然居中老太君已经和苏锦堂叫了大夫给太子诊治,耳边传来了苏零露焦急的声音“殿下,太子殿下。” 苏零露坐在太子的身旁,大夫已经开了醒酒的药方,说道:“太子殿下喝多了,醒来必定会头疼,赶紧熬药等太子殿下醒来第一时间喝下去。” 老太君听说太子殿下无碍,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可是一想到这是苏陶陶的院子,如今苏陶陶不知所踪,一问这府里的丫鬟竟然没有一个知道的。 “爹爹,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苏陶陶的房间,她呢?”苏零露见太子昏迷,自然也不需要隐藏什么了,此刻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没有证实而已。 “我们也不知道,还是今日陶然居的丫头们发现太子殿下在陶陶的床上,苏陶陶现在还没有找到。”苏锦堂也知道这事情有些棘手,太子睡在了小姨子的房间,而郡主小姨子不知所踪,传出去可不得了。 一定要找到,如今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苏零露的眉心跳了跳,一双眼睛带着血丝,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气。 “太子妃娘娘,奴婢知道二小姐在哪里。”就在这时,屋子外面站了一个人,清楚的听见了苏零露刚才的话。 “香梅,你知道二小姐在哪?”老太君和苏零露走了出来,看见的是毁去容貌的香梅。 “什么香梅,还是叫顿奴比较好听,再怎么样她也没有梅花的姿态。”苏零露睨了一眼香梅,自己和香梅的恩怨她还没忘呢,这个香梅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娘娘,奴婢知道二小姐在哪,要奴婢带路吗?”香梅低着头,看似恭敬的模样,可是心里从未把苏零露当过主子,自己这脸上身上的疤痕拜谁所赐她可还清楚的记得。 苏零露还不想和这个香梅计较,如今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才最重要,跟着香梅来到了晴姨娘的院落。 此时的苏陶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双眼睛呆滞的看着地面,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 “郡主,你怎么了?”苏零露故意换了称呼,却见苏陶陶没有半点反应。 “苏陶陶,你坐在地上做什么,给我起来!”老太君可没有苏零露那么有耐心,用手里拐杖戳了一下地上坐着的苏陶陶,见苏陶陶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陶陶,你怎么了?”苏锦堂伸手去扶苏陶陶,见她就像是一个玩偶一般的站了起来,目光依旧呆滞却对着苏锦堂傻笑。 苏零露看着苏陶陶的模样,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冷笑道:“苏陶陶别给我装疯卖傻,你以为你装傻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 “哇”的一声,苏陶陶居然大哭起来,随后便是在满地打滚,大家看着这一幕顿时都懵了,赶紧叫人把苏陶陶绑了起来送到了陶然居叫了大夫。 大夫仔细的检查了苏陶陶的身体,最后用一种很严肃的神情开口说道:“二小姐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已经精神错乱了。” “怎么可能,她昨天还好好的!”老太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又叫人准备再去找一个大夫。 “二小姐之前郁结不开本就心思沉重,昨日估计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才压垮了她的精神,老太君若是不信再找个人来看也是一样的。”大夫心中笃定的很,根本不怕老太君再去找人验证砸了自己的招牌。 这时,昏迷在床上的顾成德醒了过来,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挣扎着坐了起来,一睁眼就听见了隔壁的吵闹。 “出什么事了?”太子不悦的开口,立刻有宫女为他穿靴更衣,并且送上了大夫开的醒酒汤。 “殿下,昨日你为什么会道苏陶陶的房间里面来了?”苏零露匆匆的进门来,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一双眼睛透着无辜,看着就让人心神一颤。 顾成德揉了揉自己的头,头疼的感觉还没有消散,看样子昨天自己喝了不少,细想想自己好像乘着苏零露睡着悄悄来找苏陶陶来着,后来…… 顾成德看着房间,又回过味来苏零露的话,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忙假装头疼更严重了。 “我不知道,昨晚本宫头疼迷迷糊糊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再醒来就听见你们在吵闹。”太子索性就将事情推卸的干干净净,扫了一眼众人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殿下,我妹妹她好像疯了!”苏零露看太子是不准备承认昨天干了什么了,心里很憋闷。 “什么!”太子从床上跳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依稀记得自己想要和苏陶陶欢好来着,后面的事情就记不清了,也不敢去细想。 “今日我们在我母亲的院落里找到了衣衫不整的妹妹,她眼神呆滞大夫说是昨晚受了惊吓,而殿下又躺在我妹妹的房间,所以……” “你是在怀疑本宫对苏陶陶做了什么?”太子一脸的不悦,心里却开始打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苏陶陶…… “不是,不是!只是想让殿下找个合理的解释……”苏零露清楚,没有谁能够比太子的话最有权利,只要太子开口将这件事压下去,苏陶陶疯了就疯了,她巴不得呢。 “有什么好解释的,本宫昨晚喝醉了闯入了另外一个院子睡着了,苏郡主夜里赏月受了惊吓,撞鬼疯了这个还需要本宫提醒几位吗?” “是,我们记住了。”苏零露点了点头,苏锦堂和老太君也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但他们心里已经对太子充满了失望,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做一国之君。 这一切的现象都告诉他们,昨夜太子肯定是乘着醉意对苏陶陶做了什么,苏陶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跑了出去,然后才精神失常的,但苏陶陶如今已经是个无用的棋子,不能为了棋子而害了苏零露。 太子见大家都同意了自己的话,便让人准备了午膳,随后又看了一眼苏陶陶呆滞的坐在床上的模样,心里十分的复杂。 回想起来,这两年来苏陶陶是一个多么心思剔透的人儿,她的魅力相比起苏零露丝毫不逊色,只是如今不过就是死了一个丫鬟,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模样,真是太把情谊看重的傻子。 三日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苏陶陶疯了的事情不胫而走,但却就像是片刻的阵雨没有持续多久,更大的一场震动让大家措手不及。 刚刚小产三个月的温妃忽然在宫中暴毙,死状安详让沈家措手不及,匆匆去宫里见了最后一面,沈崇文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大女儿就这么死了。 “老爷,您节哀啊!”沈夫人一边摸着泪,一遍端上了一碗粥,想要劝自己的丈夫吃点。 不过是三日的光景,沈崇文的头发就全白了,身体也消瘦了不少,二女儿和苏家大公子私奔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多久,如今大女儿又去了,让他们两个老人心力交瘁。 “我一定会查清楚的,锦书是那么一个健康的孩子,在宫里如今也是如日中天,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肯定是有人搞鬼,我一定要查出来。”沈崇文像是魔怔了一般,自言自语的说着,端起夫人递上来的粥吃着,目光阴冷又透着邪气。 看着丈夫的模样,沈夫人只能悄悄的抹眼泪,她何尝愿意相信女儿去了的事实,但是宫里验尸却说并无问题,丈夫这般她却不知道如何劝慰。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是一个无用之人 黑暗的夜里,苏陶陶一个人睡在冷清的院落,这里除了香梅已经没有了旁的下人,香红香尘依旧留在张府照顾母亲,而她在府中只有香梅一个真心的丫鬟。 如今她已经是一个装疯卖傻的无用之人,一个人在冷清的屋子里在外人出现时就痴痴傻傻,无人时便拿起一卷书打发时光。 一股冷风灌进了苏陶陶的房间,早已习以为常的她知道这是冤魂身上自带的怨气,一抬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温妃。 “娘娘既然已经死了,何必留在人间受罪,还是赶紧跟着阴差去报到才好。”苏陶陶放下书,用意念对着温妃的魂魄开口,此时的温妃脸色苍白,双目之中没有眼仁却一直盯着苏陶陶,显然对苏陶陶对她说话的行为愣住了。 “你,能够看得见本宫?” 这样的对话开头苏陶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早已见怪不怪了,她站起身点燃了一根祭祀用的香插在香炉里,然后才说道:“娘娘来了这边,是忽然想见一见我?” “嗯,因为我死了才发现除了我爹娘,我最想见到的是你。”温妃的神色显得格外的复杂,看着苏陶陶那句对不起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是被太子给害死的,而且就是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下毒,温妃太自负了,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见我做什么?我可是被娘娘抛弃的人,娘娘从未当面问过我为什么去勾引太子,从未真的信任我,相比起妙书娘娘真的是让我错付了,而且娘娘还害死了我姐妹的一条命,虽然她不过是个丫鬟,但她对我却是真心实意的,如今娘娘居然在死后说想我,真是让我觉得好笑。” 苏陶陶嘲讽着,她清楚的知道太子叫人给温妃下了毒,但她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扮演着被温妃打压到失去斗志的模样。 “陶陶,对不起……”终于,温妃说了出来,低低的哭泣起来,屋子里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娘娘无需再哭了,你如今哭多久都没用,你已经死了不如早早去了地府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吧。” “不!我不去,顾成德没有死,我就不去投胎,我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温妃的身体开始变成了黑色,苏陶陶知道这是要变成怨鬼的模样,忙叫来了鬼医。 “你若是想要留在人间劝你别变成怨鬼,否则我身边的这位阴差可不是摆设。”苏陶陶的身边站了鬼医,让温妃冷静了不少。 “陶陶,你帮帮我,我要找顾成德报仇,可是顾成德的身边又高手,就是那个毒死我的嬷嬷,我好不容易才从她的手里逃出来。” 温妃忽然跪了下来,眼睛里流出了血泪,苏陶陶看了一眼鬼医,却半晌没有说话。 “陶陶,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可是我真的求求你,让我杀了顾成德,她害死了我,我不甘心啊!” 温妃哭得凄惨,但是害怕苏陶陶身边的鬼医也不敢做别的举动,就在地上跪着看着越发的可怜。 “不论你求不求我,我都不会帮你,但顾成德和苏零露是必须要死的,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 苏陶陶的话如同在温妃的绝望中点燃了一根蜡烛,让她立刻开口说道:“我有价值,我可以帮你做事,我知道皇上得了石胃(胃癌)已经越来越严重,太医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苏陶陶的目光显得有些暗淡,皇帝还有一年就要死了,就像前世那样她一直记得。 “皇上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皇上会在十四个月之后去世,这一点我比你清楚!”苏陶陶又接着说道:“若不是我,你早在一年前就被皇后给弄死了,我改了你的命数而你却浑然不知。” 温妃错愕的瘫坐在地上,那一团烟雾一般的魂魄显得格外的混沌,缓缓的抬起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苏陶陶问道:“你是谁?” 苏陶陶微微一笑,“我是复仇的恶鬼,比起你我的怨恨更深。” “可你是人!”温妃不甘心的开口,看着苏陶陶的的确确是个人。 “我是一个重生回来的人,前世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的命格……”就在苏陶陶要继续说的时候,鬼医阻止了苏陶陶。 “温妃的魂魄不对!”鬼医说完就用手中的法器对着温妃打了过去,温妃痛苦的叫了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分魂术!”鬼医拧着眉毛,对苏陶陶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天魂地魂会被带入地府,人魂会在头七之后回归地府,然后气魄会随着人死而消散,刚才的是温妃的地魂被人强行的剥离出来送到了你这里,看样子温妃的其它魂魄还在那个巫师的手中。” “温妃刚才说了,那个给她送药的嬷嬷就是杀她的巫师,现在我们只要按图索骥就可以了。”苏陶陶眉心跳了跳,心里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那巫师知道了你的来历,必然是想要把你的魂魄带走的,你没有生生世世的轮回,但浑身上下的怨气戾气却是最重的,算起来也是一个宝物,我想那巫师只怕从温妃的魂魄这里知道了你会来夺走你的魂魄。” 鬼医皱紧了眉头,这时温妃的魂魄又出现了,她跪在苏陶陶的面前哭泣着,“苏陶陶救救我吧,我不想被关起来,我要找顾成德报仇!” “别哭了,我已经跳出了这场争斗,在别人眼中我已经是个疯子了,告诉那个困着你的巫师,若是想要来挑战我随时欢迎。”苏陶陶的神情冷漠而淡定,丝毫没有因为巫师的强大而感到害怕,她只有一辈子不能后退只能前进。 温妃的魂魄消失了,苏陶陶忍不住推开了窗户,冷风灌进了屋子里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鬼医,你去照顾苏姐姐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苏陶陶落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明明已经立春了可是天气还是如同冬天一样寒冷。 还有两个月,顾成禛就要大婚了呢,前世并没有这场婚礼,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一些事情都改变了吧,顾成禛你要幸福啊。 阳春三月大地回暖,原本死气沉沉的大顾王朝终于迎来了一件喜事,东阳国的三公主嘉业秀雅与大顾王朝的雍亲王喜结连理,十里红妆自东阳国出发,缓缓的朝着大顾的京城而来。 “哎,真是无聊,为了陪你这个东阳国的公主,我连十五都没在家里过就被赶出来接你回大顾。”白鈺坐在马上,身上穿着狐裘,风呼呼的吹在他的脸上,撩起了他头上的发丝,一顶玉冠将他的脸庞衬托的格外美,只是神情透着一股痞子气。 秀雅公主没有穿着嫁衣,而是一身干练的便装坐在黑马上,斜睨了一眼白鈺冷冷道:“若是我知道顾成德会叫你来做伴郎迎亲,我立刻就提前写了信去退婚。” “哟呵!你以为我喜欢来接你啊,要不是顾成禛他厚着脸皮求我,你想要见我都要先付五千两黄金呢!”白鈺是个商人,虽然白家世代都是仕人出生,但是白鈺就喜欢钱。 秀雅公主弯起嘴角,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鈺,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你是鸭子?” 白鈺先是一愣,然后不耻下问的问道:“什么是鸭子?我这么英俊这么讨人喜欢哪里像鸭子了?” 秀雅公主点了点头,用一种很猥琐的眼光看着白鈺,笑道:“在我们东阳妓女称为女优,男妓嘛称为小鸭子。” 原本还心情很好的白鈺硬生生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用愤怒的目光看着秀雅公主刚准备要发火转念一想又露出了笑容,邪邪的开口,“要不我们俩试试?” “滚!”秀雅公主没有想到白鈺居然这么没脸没皮,幸亏周围的人隔得远没有听见,不然…… 看见秀雅公主的脸红了,白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奈何你再显得像个男人,但你还是个女人嘛。” “本公主叫你滚!”秀雅公主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把白鈺剁成肉酱喂狼。 白鈺耸了耸肩膀,用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公主我是长的,不是圆的,看样子不能满足公主的要求了。” “我现在就把你给削成圆的!”秀雅公主是真的被这个不要脸的白鈺被惹毛了,挥起鞭子就要朝着白鈺劈过来,白鈺赶紧扬起马鞭跑了老远,秀雅公主立刻穷追不舍。 因迎亲的队伍带着嫁妆及宫女陪嫁,所以公主他们将常常的队伍落在后面老远,见后面有侍卫追过来,公主将他们打发了回去,免得让他们看见自己打了顾国的迎亲使者不好。 “白鈺,你有本事给我站住!”秀雅公主在自己枣红马的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鞭子,马儿吃痛跑得飞快眼看就要追上白鈺了。 “我没本事才站住给你打!有本事你追我啊!”白鈺眼看秀雅公主气鼓鼓的越来越近,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面粉红粉红的,嘴角微微笑着让自己的白马加快了速度。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迎亲使者 两个人终于平行的奔跑,秀雅公主扬起手中的鞭子要把白鈺给拉下来,忽然白鈺一闪身抓进了秀雅公主的鞭子,秀雅失去了平衡摔下了马背。 白鈺见状也跳下了马背,将秀雅公主抱在怀里,在草地的斜坡上翻滚了一圈又一圈。 两个人在草坡下终于停了下来,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能感觉得到,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没事吧……”白鈺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秀雅公主被白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安,鼻尖感受着白鈺的呼吸,脸上有点烫,忙说道:“没事!” “那你为什么脸红了?是不是被我的美貌给迷惑了?”白鈺忽然裂开嘴笑了,又是那么一副痞痞的模样。 “你!”秀雅公主的脸更红了,伸出手推开了白鈺,冷冷的哼了一声。 “哎呀,我们的马都跑不见了,你的那头是母的,我的那头是公的,两匹马估计谈情说爱去了,我们在这里等一等让它们相处相处。”白鈺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身子往草地上一趟,看样子是准备耍赖了。 秀雅公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身看着躺在地上一身白衣的白鈺,大步的走了过去踢了踢说道:“快起来,我们离开有一会儿了,等会儿侍卫该找来了。” “ 别急,这条路是迎亲队伍必经的地方,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他们就追上来了。”白鈺依旧悠闲的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见公主似乎是要呼唤坐骑,忙拉住了她躺在了草地上。 “你就不能享受一下片刻的自由?”白鈺不悦的开口,声音里没有了戏谑。 秀雅公主看了身边的白鈺一眼,才发觉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们俩。她贵为一国的公主,从小却没有享受过一天的自由,为了活着她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孤独和残忍,十四岁就跟着将军一起上战场,砍下的头颅,满地的鲜血充斥着她的记忆。 而宽阔的草地蔚蓝的天空都是她从未安静享受过的存在,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好安静能听见鸟的叫声。 “嘉业秀雅,我喜欢你!” 原本宁静的气氛被白鈺给打破了,他看着一言不发的秀雅公主,眼神里是认真的情绪。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秀雅公主冷淡的开口,一双眸子望着天空心却已经剧烈的加快的跳动。 白鈺苦笑了一下,依旧用玩世不恭的模样笑道:“原来你知道啊!” 秀雅公主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天空,迎来了迎亲队伍那鲜红的人马,她要嫁人了,嫁的人不是白鈺是顾成禛。 她是国家的公主,不是一个平民女子,她的身后背负着太多的责任,没有选择爱情的权利。 翻身上马,两个人依旧一个是公主,一个依旧是白衣。 来到驿馆,大家都因为疲累而早早的睡下了,秀雅公主换上了睡衣,打发了侍女退下,忽然外面传来了刀剑搏斗之声。 长期在战场的训练让她知道有刺客,第一时间拿起了自己身边的鞭子,推开后窗跳了出去,很快就有两个刺客追上了她。 “你们是谁,竟敢刺杀本公主!”秀雅公主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应付着刺客一招招杀气十足的招数。 “求阎王殿问吧!”刺客冷冷的开口,又有三个刺客加入了进来。 “南疆人!”秀雅公主听出了对方的口音,迅速的先杀了两个缓解自己的压力,但是对方一心将她置于死地,显然越发的应付不来。 这时白影飘飞,流畅的剑锋将刺客的优势很快破解,白鈺与秀雅公主合力杀了围困的刺客。 “你没事吧?”白鈺看着秀雅公主一身睡衣,身上沾了一些血迹,流露出了紧张。 “没事,都是这些南疆人的血!”秀雅公主扫视了周围,确认没有人再追来之后方才放心。 “驿馆里都是刺客,现在不能回去,我们躲起来以免……”白鈺的话还没说完,眼看秀雅公主的身后已经有一支冷箭射了过来,他来不及挥剑去阻挡,只能猛地抓住秀雅公主的肩膀旋转了位置,自己用后背接下了冷箭。 “白鈺。”秀雅公主捡起一把匕首扔了出去,刺中了暗处的弓箭手,冲忙的带着白鈺逃往树林深处。 远远的她们听见了越来越多的追兵,这些南疆人见不到他们死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必须用什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前面是悬崖,不能再往前面走了。”白鈺在去东阳的路上曾经在这里停留,他知道这附近的地形。 “我知道,我必须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死了!”秀雅公主脱下了白鈺的一只鞋子,和自己的鞋子,然后丢在了悬崖边上,用自己的鞭子缠住了一根大树,躲到了悬崖旁边的一处凹陷中。 “白鈺,忍一忍,别出声!”秀雅把白鈺身上的冷箭折断,让两人紧贴着悬崖,又用茂密的树枝遮住身体,以免两人的白衣露出破绽。 火把的光亮在他们头顶的不远处晃动,他们连呼吸都要放得很轻,对方停留了一会儿便朝着别处搜寻,两人总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秀雅公主将白鈺拉上了悬崖,两个人回到了驿馆躲了起来,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此时的驿馆已经血流成河,空气的腥臭以及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无比的压抑。 “白鈺,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秀雅公主原本随身都会携带急救药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今日南疆的刺客袭击时自己刚换好衣服准备就寝,身上没有带着药瓶,这也是她为什么还要冒险回来的原因。 将白鈺靠在床边,秀雅公主翻找着自己放的药瓶,正准备高兴的时候,忽然外面又传来了动静。 此时,若是逃出去反而会打草惊蛇,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公主看着浴桶,顿时一咬牙将白鈺和自己都沉入了水中,靠着花瓣隐藏自己和白鈺的身形。 看着白鈺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是要挣扎而出的迹象,秀雅顾不得许多直接将自己的唇对上了白鈺的嘴巴为他渡气。 渐渐的,外面没有了动静,秀雅公主才将白鈺和自己的的脑袋从浴桶之中露出来。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白鈺已经瘫软在自己的怀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 秀雅顾不上别的,将白鈺房子放在地上,用匕首割开了伤口取出了箭头又用药粉止血,一切动作麻利快速一气呵成。 可是,至始至终白鈺都没有哼过一声,此时依旧是软软的躺在地上,秀雅公主慌了将耳朵放在白鈺的心口,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白鈺,白鈺!你醒醒,你别吓我!”对于秀雅公主的呼唤白鈺,没有半点反应依旧睡着,秀雅公主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白鈺的脸上。 “白鈺你不能死,我也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是公主我不能选择自己的爱情,可是我已经情不自禁的爱上你了啊,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管她们谁打仗我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你!” 白鈺依旧没有反应,秀雅公主越哭越伤心,趴在白鈺的身上抽泣着。 “白鈺,求求你活下来如果你活下来你就是说再贱的话我都不生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白鈺……” 秀雅公主正伤心得厉害,耳边听到白鈺用很冷淡的语气开口了,“公主说话可要算话,你对我一直都是说话不算话的。” “白鈺你没事了!”秀雅公主的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感激。 “被你给哭回来了,原本阎王爷的小鬼都把我抓走了,我听见你说你喜欢我,后来又想想我还没娶媳妇呢,这么走划不来又和小鬼打了一架,刚回来就听你说以后都听我的,我就活过来了。” 白鈺虽然身上中箭,但还好自己的身体一直不错,刚才的确有一会儿晕了过去,不过公主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原来并不是他一个人单相思。 想到这里,白鈺的眼睛看着黑暗中公主的容颜,哪怕那么的不清晰却依旧在他眼中是最美的。 “我只说以后你犯贱的时候不打你,但没说什么都听你的!”公主这时候回过味来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哎哟,我好疼……”白鈺一听这话,立刻就哼哼唧唧起来,秀雅慌了准备查看他的伤口是不是又流血了,可是脸上忽然被白鈺亲了一下。 “你!”秀雅公主愣住了,脸上有些热。 “你刚才在水里吻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白鈺又是一副痞子的表情,让秀雅公主恨也不是打也不是。 想到驿馆暂时安全了,秀雅和白鈺两个人就在地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天没亮便朝京城出发。 因为害怕追杀的缘故,秀雅和白鈺都换上了平民的装束,乔装成一对老夫妻,一路上小心翼翼深怕被南疆的奸细发现。 “还有一天就要到京城了,进了城里我们就安全了。”白鈺侍弄着面前的篝火,火中烧着两个红薯。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从中作乱 因郊外的客栈不安全的缘故,他们选择了在山上过夜,两人越是接近京城心情就越是沉重,回京是他们没有选择的路。 一个是世家的公子,身后有着大顾三分之一的财产,有着许多人靠着他过日子,一个是一国的公主,身后有着两国百姓的安居乐业。 他们不是普通人,有着太多的责任和无奈,一走了之带来的就是生灵涂炭,带来的就是身边的人会死去。 不能任性,也没有任性的权利,只能一步一步压抑的往京城走,哪怕再抗拒双腿也不会后退。 “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秀雅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看着白鈺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恨有什么用呢,她不能拉着白鈺走,只能看着白鈺没心没肺的一路上试图逗自己开心,所以她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暴躁。 “哎呀,红薯真烫,快来尝尝!”白鈺把红薯的皮小心的剥干净,用一片树叶包着送到了秀雅面前。 看着干干净净金黄金黄的红薯,秀雅终究是忍不住了,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哎,公主你可别哭了,你可是上过战场的,杀敌人你都没哭,我就是烤的红薯不好吃你也别这样啊!” 白鈺何尝不知道秀雅的压抑,他也压抑着,可是他宁可让公主以为他没心没肺,也不愿意哭丧着一张脸让她难受。 忽然,白鈺感觉手里一空,红薯被公主就这么扔了出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被公主压在的身下。 他刚准备反抗,就被公主点了不能动弹,脸上再没有嬉皮笑脸的情绪了,因为……公主正在脱他的衣服。 “公主,你这是要干什么,如果你冷你说一声我就把衣服给你了。” 白鈺看着公主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丢在一边,心真的有些慌了。 “白鈺,我想做一回自己,如果以后顾成禛要怪你你就告诉他是我强迫你的,我点了你的身子你动不了只能任由我欺负。” 秀雅公主解开了自己的发丝,披散在她的身后,一件一件的解开自己的衣服,那玲珑的身材和以前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都清晰的在白鈺的面前呈现。 “公主别这样,你不可以!”白钰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也只能盯着不能闭上,看着公主的吻一点一点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公主很温柔,他的身体对公主太过诚实,当公主忍者痛苦的神情合二为一的时候,白鈺知道自己再做什么都徒劳无功了,公主的身子已经给了他。 秀雅公主解开了白鈺的,如今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清白的身子交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真好…… “公主……”白鈺沙哑的声音被秀雅公主蒙住,火光映衬着她好看的容颜,和身上的伤痕累累。 “叫我的名字秀雅,我叫嘉业秀雅!哪怕这一辈子我只能做你一夜的妻子,我也甘之如饴。” 秀雅公主又吻了上去,眼角带着泪水,不知道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内心的疼痛。 白鈺不再是被动的那个,一个翻身将秀雅压在的身下,让她感受着作为女人愉悦和刺激,头顶是茂密的树林,身下是厚厚的落叶,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两个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结合在一起。 失踪了一个多月的秀雅公主踏入了京城,白鈺完成了任务回到了白府,而秀雅公主被安排进了驿站,只等到三月初三嫁入雍亲王府。 苏陶陶在苏家呆了两个月,张中兴终于说动了苏家将她放了出来回了张家。 马车里看着许久没有看过的街景,苏陶陶感慨良多,“表哥答应了老太君什么,让她终于舍得放我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我答应了你爹给他谋一个职位罢了。”张中兴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苏陶陶知道苏锦堂和老太君都不会是好相与的人。 “怕不是什么普通的位置吧?”苏陶陶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内心的情绪。 为了让自己在温妃的事情中置之事外,她必须把自己压缩的有多渺小就有多渺小。如今风头已经过了,太子和苏零露几次想要杀了她都被她躲过去了,现在也是她开始反击的时候了,顾成禛的大婚就是她送给给顾成德的第一个礼物。 “兵部侍郎,你爹要做兵部侍郎了。”张中兴看着苏陶陶那一副淡漠的神情,知道她有心事。 “很好,站得越高摔得越惨,等顾成禛的婚礼一过去,我们就让苏家和我们彻底的断绝关系吧。” 张中兴“嗯”了一声,看着她的侧脸,心情复杂。 三月初三,京城里大街小巷里的人都期待着东阳国公主的花轿出现在雍亲王府的门口。 一大早大家就在街道两边找了位置。想要看看这一场盛世婚礼。苏陶陶精心打扮,这是她装疯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太子顾成德带着苏零露已经到了雍亲王府准备观礼,看见张中兴身后跟着傻乎乎笑的苏陶陶,顿时皱了皱眉。 苏陶陶不是在苏家关着吗,怎么会跟张中兴一起来?太子盯着苏陶陶傻乎乎的样子,心里有些紧张。 他虽然记不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依旧记得自己是要和苏陶陶欢好来着,若是被人发现苏陶陶不是完璧之身…… 苏陶陶好奇的四处张望,看见太子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挣脱了身边丫鬟束缚就跑了过去,“太子殿下,陶陶好想你!” “郡主,你身体不适怎么来了?还是叫人送你回去吧。”太子忙推开了苏陶陶抓住自己的手,深怕被人看出什么来。 “殿下,你不是说你喜欢陶陶的吗?那天晚上你还说陶陶最漂亮来着!” 花厅里虽然人不多,但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苏陶陶三两句话,就把顾成德的形象彻底的给毁了。 “苏陶陶你胡说什么?”苏零露将苏陶陶推在地上,这时张中兴忙把苏陶陶扶了起来,眼中带着怒意。 “苏侧妃您这是什么意思,将郡主推在地上!” 苏零露冷笑了一声,“本宫才要问张大人是什么意思,带一个疯子来雍亲王府,是要准备搅局雍亲王的婚礼吗?” 张中兴还没说话,一身红衣的顾成禛走了进来,“是本王叫张大人带郡主来的,郡主说什么也是我的好友,苏侧妃要怪就怪我好了。” 苏零露楞了一下,忙赔笑道:“不敢怪王爷,既然是王爷请的零露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还是请张大人把人看紧点,如今妹妹神志不清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 “我会的,苏侧妃不用担心!”张中兴不卑不亢的说完,一双眸子里带着冷意,他看得清楚苏零露的那一下下手极重,苏陶陶的身上肯定已经淤青了。 “太子殿下,你不要陶陶了吗?你不是说陶陶是你的女人吗!”苏陶陶看见顾成禛的一身喜服,心被刺痛了眼中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她只好把目光看向了顾成德。 “郡主你糊涂了,还是请张大人把郡主带远一点吧。”太子感觉自己很是尴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便已经有了流言蜚语,说苏陶陶已经被太子强暴而精神失常,苏家为了隐藏真相谎称苏陶陶撞鬼神志不清,可是实际上就是太子始乱终弃。 苏陶陶被带离了花厅,张中兴将她安顿在了偏厅,婚礼开始的时候属苏陶陶就一个人傻乎乎笑着,看着顾成禛和秀雅公主拜堂,仿佛就像一个会笑的木偶。 当新娘被送入洞房的时候,苏陶陶的身后出现了白鈺,他的眼眶通,身上已经酒气熏天,自己的爱人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你喝的什么东西,我也要!”苏陶陶抢过了白鈺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水,那种感觉让她眼眶里都是泪水。 “哈哈哈哈哈……”白鈺大笑了起来,看着苏陶陶红了眼眶的样子。 苏陶陶也大笑起来,打扰了在场的人,不过大家看见是苏陶陶和纨绔的白鈺公子随后便视若无睹了。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感觉就像是两个疯子,但谁也没有阻止。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苏陶陶密切注意着苏零露的动静, 鬼医已经告诉过苏零露太子东宫近日购买了一只剧毒的蝎子。 因为东宫被设了结界的缘故,周围的已经没有了鬼魂可以作为眼线,而鬼医一旦出现在东宫又会被巫师发现,她只能借用外围的手段探查太子的意图。 还好,她保留着前世的记忆,虽然有些事情已经被她的行为改变了结局,但有的事情却还未改变。 因为温妃身亡的缘故,沈家和太子斗得十分厉害,顾成禛和沈家结成了联盟,太子最不愿见到的便是顾成禛帮助沈家,所以太子肯定会对顾成禛下手。 平时的雍亲王府管理森严,顾成禛又因为边疆无战事的缘故一直赋闲在家,太子找不到机会,就只能乘着顾成禛大婚下手了。 第一百九十章 不想反抗 太子能够想到的,苏陶陶也能够想到,她在别人眼中已经成了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反而能看见许多隐秘的事情,苏零露以为没有人注视她,却想不到苏陶陶和鬼医一直在暗处。 苏零露拿了一个酒杯,往里面小心的滴进去了一滴东西,鬼医看在一旁,立刻通知了苏陶陶。 “殿下,今日是你新婚之喜,太子殿下不在我就替太子殿下祝贺您了。” 苏零露将毒酒递给了顾成禛,看着顾成禛接过,这时苏陶陶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苏零露的宫女给拦住了。 苏陶陶挣扎不开,眼看着顾成禛就要喝下去,她大喊了一声:“不准喝!” 听见苏陶陶的声音,顾成禛回头,此时宫女只能将苏陶陶放开,免得惹了顾成禛不快。 苏陶陶顾不得其它,走近了顾成禛一手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将毒酒喝了下去。 “嘿嘿,这里所有的好喝的都是我的 !”苏陶陶无比认真的开口,众人只当她再说疯话,只有苏零露和顾成禛怀疑了苏陶陶。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表露情绪,而是四目相对笑了笑,重新倒了一杯酒。 苏陶陶笑眯眯的抢走了顾成禛手里的酒,感觉心口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心知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赶紧找到表哥回去,就假装疯癫的冲出了大厅。 “昭平郡主都疯了,怎么还带出来丢人现眼,可惜啊可惜!” 大家看着苏陶陶是疯癫姿态,暗自交头接耳小声嘀咕,都在惋惜苏陶陶的命运。 心口的剧痛越来越强烈,苏陶陶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鬼医为她把脉,脸上的神情不容乐观,“你刚才喝了许多酒,加快了蝎子毒的发作,现在你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按照我给你说的方法解毒,不能再走了,若是再走你就无力回天了!” 鬼医的话让苏陶陶咬了咬牙,在自己即将倒下之前推门进入了一间屋子,屋子里的红烛让她眉头紧皱,糟糕这里是洞房。 苏陶陶已经没了力气,脚下一软已经摔倒在地上,丫鬟一见到苏陶陶就准备将她抬出去,这时秀雅公主掀开了盖头,看见苏陶陶双唇发乌是中毒的迹象阻止了丫鬟。 “你们都退下!” 秀雅公主将苏陶陶放在了床上,解开了她的衣裳,果然身上的血管也变成了乌黑色,像一张网一样覆盖在苏陶陶的身上。 “你中了什么毒?我有针但你必须告诉我是什么毒我才能叫人给你找解药。” 看着秀雅公主一身红妆,却十分的关心自己,苏陶陶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鬼医就在一旁,反复的提醒着苏陶陶她的毒必须快一点施针把毒素逼出来,不然必死无疑。 “你是谁?”苏陶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苏陶陶,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疯子,别给我装了!顾成禛喜欢的是你,而我喜欢的也另有其人,你若是死了顾成禛也不会独活。” 苏陶陶愣住了,她假装听不懂秀雅公主在说什么,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 “苏陶陶,你以为你在宫里的时候我为什么要锻炼你,就是因为顾成禛求我让我教你一些保命是技巧,可是宫里到处都有皇后的眼线,我不能明着教你什么,就让我的侍女变着法子锻炼你的体能和的反应能力,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看着苏陶陶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秀雅公主拿出了银针却无从下手。 “左手手臂三寸位置扎进一寸。”苏陶陶开口了,身旁的鬼医给她说着施针的位置。 听见了苏陶陶的回答,秀雅公主没有片刻的迟疑,立刻下针给苏陶陶逼出毒素。 施针的过程是痛苦的,苏陶陶能够感受到蝎子毒在自己体内嗜血的感觉,她不能挣扎只能咬着牙忍耐,直到顾成禛推门而入,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红烛发出了噼啪的声音,秀雅公主按照苏陶陶的指使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针,她的整个手臂都变成了黑色,毒素全部集中在了这条手臂上。 “拿一把刀在我的手腕上隔开一条伤口,拿一个盆接住毒血。”苏陶陶的头上全是汗水,用尽了自己是最后的力气晕了过去。 顾成禛听完立刻拿来了盆,看着苏陶陶的血一滴一滴的从身体里流逝。 “她是为了我中毒的。”顾成禛和秀雅公主一直是盟友,如今秀雅公主又救了苏陶陶,顾成禛是感激的。 “看得出来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秀雅公主作为一个女人看得明白苏陶陶的心思。 就在顾成禛推门而入的时候,秀雅公主看见了苏陶陶的逃避,她不敢去看顾成禛。 那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就像自己在和白鈺来京城的路上一样,明明很爱对方,却告诉自己不可以。 一夜无眠,苏陶陶醒了过来,手腕的疼痛和浑身的酸软让她难以挪动,她感觉到了手上的温度,发现顾成禛正握着她的手。 这种彼此交握是感觉真好…… 苏陶陶笑了,哪怕只能是暂时的将顾成禛的手放在手里,她也很满足了,一抬头笑容就凝固了。 原本睡在自己身旁的顾成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的笑容。 “你醒了,饿了吗?”顾成禛很温柔的给她顺开脸上的发丝,宠溺的看着她。 苏陶陶不说话,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这么沉默着躲藏着。 “你明明是在乎我的,为什么要拒绝我!”顾成禛捧着苏陶陶的手,轻轻的吻了吻她的手背,伤口被包扎得很仔细,苏陶垂下了眼眸。 秀雅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药碗,将碗放在了床头,看着两个人沉默的模样,冷冷的说道:“很多事情根本就不会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但是要学会把握今天,我心中另有所爱,我想王爷也是一样,你们若是相爱就别这么扭扭捏捏的,请你们一个像个男人,一个像个女人,别像两只畏畏缩缩的蜗牛。” 说完,秀雅公主转身就走了出去,昨日在苏陶陶昏迷的时候,秀雅公主就把自己心有所属的事情告诉的顾成禛,两个人真正的坦诚相见,彼此也理解了对方的心情,有了更加坚固的联盟意识。 他们不必牺牲自己的爱情来维护国家的稳固,只需要时机成熟两人就和离,回到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而这一段时间他们就在外面面前做一对假鸳鸯。 原本顾成禛以为秀雅公主会不愿意的,想不到却在回去之后改变了心意,如今看着苏陶陶甘愿为自己去死,他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陶陶,如果你想一辈子不讲话都没关系,从今以后你别想从我身边离开了,你表哥已经答应我把你留下来了。” “不可能!我表哥知道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苏陶陶终于开口了,以表哥的脾气怎么可能会让顾成禛将她留在府里。 顾成禛笑了,将苏陶陶搂在怀里,一双眸子笑得格外好看。 “看样子你很了解你的表哥,你怎么不试着了解我呢,我好爱你啊,你感觉不到吗?” 顾成禛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要怎么办才好,像一只小刺猬,捧在手里又疼,又舍不得放下。 苏陶陶当然感觉得到,可是她好害怕自己告诉顾成禛自己也爱他之后会让顾成禛不得牺牲她,上一世她欠了顾成禛太多,这一世顾成德还没死,苏零露还没死她不能让顾成德发现顾成禛的软肋是她。 “顾成禛,放了我好不好?”苏陶陶的这句话就像是老生常谈,已经让顾成禛一次次的抓狂了,如今苏陶陶又说这句话。 “不好,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了,等你伤好一点我就把你吃了!”顾成禛轻轻的在苏陶陶的耳边吹着热气,看着苏陶陶的脸一点一点的变红。 “我们没有拜堂!”苏陶陶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顾成禛吞了吞口水,秀色可餐…… “我等不到拜堂了,你如果还想跑我就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让你生好几个孩子绑住你,等我把事情解决了,我就再给你补一场婚礼,我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夫君,既然知道了这个结局我何不及时行使我的权利?” “……” 苏陶陶无话可说了,脸已经红的成了苹果,被顾成禛亲了一口,她知道这次顾成禛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把自己给吃了。 可是她不想反抗怎么办?就像公主说的,她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把握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人总是活的糊涂,永远都在算计着么明天,可是很多人都可能没有明天,当做了鬼一切都来不及了。 苏陶陶似乎想通了什么,前世自己错过的,如果因为自己这一世的犹豫而再也无法实现,你她重生除了复仇还有什么意义,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幸福也好,至少她灰飞烟灭的时候不会那么遗憾。 第一百九十一章 带我去吧 “顾成禛……”苏陶陶吞了吞口水,沙哑的开口说道:“我想好了我要在上面!” 这次,轮到顾成禛沉默了,他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苏陶陶,耳朵仿佛出现了幻听。 陶陶刚才说了什么?她是在告诉自己现在就要吗?不可能!她是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她哪里知道什么是上面。 “你是要出恭吗?”顾成禛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合理的理由,最纯洁的借口。 苏陶陶抬起自己的手臂,慢慢的勾住顾成禛的脖子,顾成禛将她扶了起来,真的准备抱她去出恭,却被苏陶陶拦住了。 她在他的耳边温柔的说,“我说,我才是做主的那一个,霸道也是我霸道!” 顾成禛这次真的没有幻听,苏陶陶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耳畔,撩拨得他的耳朵好痒,让他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吃了她!吃了她! “陶陶,你先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顾成禛落荒而逃了,苏陶陶的身体太过虚弱,根本在这时候经不起他摧残,自己要忍耐爱她就要等她身体好了再吃了她! “顾成禛!夫君……”苏陶陶看着顾成禛的背影,喊了两声,对方跑得早就没影了,苏陶陶却躲在被子里笑得开怀。 原来,叫顾成禛夫君这么好…… 一连几天,顾成禛都没有出现,秀雅公主看见苏陶陶的时候总是皱着眉。 “你到底是跟顾成禛说了什么,我怎么看见他这几天走路都带着风,却一点都不敢进这间屋子?” “走路带风是他高兴还是不高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苏陶陶装傻,大口大口的吃饭,脸色是越来越好。 秀雅公主想了想,说道:“走路带风应该是心情很好吧,不过每次我说叫他来看你,他就像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让我搞不懂你们俩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什么时候都没出。”苏陶陶几下子吃完了饭,脸上带着可疑的笑容,秀雅公主早就看出来了。 “你说的话我可不信,你现在可是我在照顾,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有什么事情不是应该跟我分享分享吗?” 秀雅公主一副黄鼠狼的样子,让苏陶陶莫名的抖了一抖。 “没什么可以分享的,你看我现在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王爷也没进来过,能有什么和你分享的。” 苏陶陶在秀雅的影响下心情好了许多,不似以前那般阴沉,笑容也多了起来,偶尔还会出现一些孩子心性。 “哦,那我先出去了,今天你应该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别躺在床上了,这几天我都能感觉到你胖了。” 看见套不出什么话,秀雅公主也不和苏陶陶纠缠,如今外面可是热闹的很,太子和皇后滥杀无辜致使太医莫家满门抄斩的事情正闹得沸沸扬扬。 等秀雅公主走了,苏陶陶才对一旁的鬼医问道:“事情怎么样了,如今皇上是将这件事如何处置的。” 鬼医的眉心皱着,显然事情不是很顺利,说道:“皇上虽然看了沈家从小乔那里得到的账本,但却只是将太子软禁在东宫,并没有别的动作。” 苏陶陶垂下了眸子,看样子皇上还不想废太子,皇后的娘家势力太大,皇上怕太子倒了会有动乱,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必须让皇上下定决心。 皇帝已经得了石胃(胃癌)时日不多了,最多也就是今年一年的时间了,如果不趁早解决了太子,到时候顾成德登基自己要杀了他就困难了。 “莫大哥,我们想办法抓住那个巫师吧,若是让皇帝知道温妃也是太子杀的,我想也是一剂猛药。” “巫师的结界我进不去,除非你去东宫把她给找出来才行。”鬼医何尝不想抓住那巫师,只可惜自己一个鬼干涉不了人的事情。 “交给我吧,我现在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等我办完一件事情我就去太子宫把那个人抓出来。” 苏陶陶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光,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鬼医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神色也变得奇怪起来。 从苏陶陶的屋子里出来,鬼医又来到了苏小乔的屋子,此时的苏小乔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是湿润的正在用毛巾擦拭。 彼岸花吊坠放在梳妆台上,苏小乔拿了起来,看着绑着的红线有些旧了,便拿起剪刀剪断准备换一条新的。 “头发都还没干就忙着穿那个做什么,当心着凉!”哪怕鬼医知道苏小乔听不见,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着,这已经成了他留在阳间最快乐事情,虽然抱不到她,但他一直在心爱的女人身边陪伴。 就在苏小乔将手中的线准备传进彼岸花的时候,外面的丫鬟忽然叫了一声“小姐!”,小乔手中的彼岸花吓得手一松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碎成了两半。 几丝人眼看不见的红色物体渐渐散开来,寻找着主人的气息。苏小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怪道:“小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我的坠子。” 苏小乔心疼的捡起坠子的碎片,想起这是苏陶陶送给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失落,忍不住放在手里摩挲。 忽然,指尖一抹刺痛,苏陶陶的指尖冒出一粒血珠子,那看不见是雾气钻进了苏陶陶的身体里。 “啊!我的头好疼!”苏小乔忽然抱紧脑袋,疼痛得满地打滚,吓坏了在场的丫鬟,忙把她抱住放在床上,立刻又吩咐人叫了大夫。 鬼医回来,刚好见到苏小乔在床上痛苦的挣扎,又看见地上的彼岸花碎片,脸上的神色变的紧张起来。 落水、欺骗、悲伤…… 菊花宴那天在水里发生的事情,莫哥哥已经死了的事实全都在苏小乔的记忆里回来了,她感觉仿佛自己又坠入了那水里,挣扎着窒息着。 “小乔,醒一醒这一切都是梦,你要坚强!”莫哥哥的声音透着焦急,苏小乔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 是梦,这一切都是梦!她要醒过来…… 忽然,一直挣扎的苏小乔睁开了眼睛,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苏小乔呆愣的样子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苏小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夫的身后,那里站着莫哥哥,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相较于两年前菊花宴时初见,如今的苏小乔已经不再那么激动了,她的莫哥哥已经死了而且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这么多年。 “小姐,你还好吗?你能说话吗!” 大夫有些紧张,深怕自己刚才用的银针下手太狠伤到了她的神经,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心里是七上八下。 “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都出去。”苏小乔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不等丫鬟们拒绝就强行要将他们赶出去。 丫鬟们也不知道苏小乔是怎么了,但若是和小姐对着干只怕病情加重,只能退出了门外,小心的关上门听着里面的动静,却听着小姐似乎在自言自语。 “莫哥哥,我能看见你了。”苏小乔坐在床上,伸手想要抓住鬼医,可是手心里却是空空如也。 人鬼殊途,她抓不住自己的心爱的男人…… 苏小乔伤心的哭了起来,说道:“莫哥哥,莫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爱你啊,好爱好爱!” “小乔别这样,我对不起你,没有守住我们的约定,别哭好吗,别哭……” 鬼医试图用手擦干苏小乔的泪水,可是却触碰不到,他咬了咬牙往自己的身上灌输了浓重的阴气,渐渐的在苏小乔的面前变成了实体。 “莫哥哥!”苏小乔看着鬼医的变化,终于可以保住自己心爱的男人了,真的很开心。 “小乔,别哭了,我一直都在。” 千言万语,他们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一直以来都是鬼医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而苏小乔一直思念着,明明彼此就在身边,却因为阴阳不想见。 “我不哭,你回来了我很高兴。”苏小乔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悲伤与愤怒,菊花宴时苏陶陶和鬼医的劝慰,她不能让他难过。 “好,不哭。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鬼医摸索着苏小乔的脸颊,身上的阴气维持不了多久,渐渐的他又变成了只有苏小乔看见的鬼影。 经过了几日的休养,苏陶陶总算是能够出门了,她走在花园里看着竞相开放的花朵,心情也莫名的好,今晚她就去找顾成禛。 “苏小姐,后门有人找你。”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在苏陶陶耳边开口。 “是谁找我?”看着侍女并不是去过自己的房里的人,苏陶陶多了几分戒备。 “自小姐婚宴那天失踪,张大人就一直在寻找小姐,小姐还是赶紧去后面吧。”侍女也不明言,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深怕被人发现。 一说表哥,苏陶陶才警觉起来,自己那日身中蝎子毒表哥并未在身边,后来又因为自己的昏迷躺在王府一直未与表哥取得联系,顾成禛虽说已经告知了表哥自己的没事,不过两个人似乎并不对付,只怕顾成禛应该有所隐瞒,表哥小心的寻来也是有可能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夫君,我没事…… “我知道了,带我去吧。”苏陶陶跟在侍女的身后,将路边的一朵杜鹃花吞进了肚子里。 侍女把后门打开,里面是一条小巷,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马车上悬挂着张字,苏陶陶忙跑了过去喊了一声“表哥?”。 “苏陶陶好久不见,今日你是装不了傻了!”帘子掀开赫然是苏零露和一个嬷嬷坐在车里,苏陶陶刚准备后退脖子上就被人敲了一下昏了过去。 马车颠簸的进了一个隐秘的院子,苏零露叫人将苏陶陶绑在了十字架上,院子里已经摆上了奇怪的阵法。 苏零露坐在椅子上,看着苏陶陶醒了过来,一双眸子里带着笑意,得意的看着狼狈的苏陶陶。 “苏零露,你想我死?”苏陶陶并没有惊慌,从看见苏零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会怎么样的。 “当然,不过这个嬷嬷告诉我你有所不同,听说你的魂魄和血水可以让我青春永驻,所以我决定让你慢一点死,等嬷嬷完成了这一场法事,我就送你灰飞烟灭。” 苏零露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苏陶陶最后还是斗不赢自己,如今就要被放干血一点一点的死去,想想就很过瘾。 “那你就试一试,看是你死还是我亡。”苏陶陶笑了起来,一双眸子带着光亮。 苏零露冷哼了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这院子里已经设下了结界,你的那些鬼找不到你,以前你在苏家的时候吓我的那些鬼现在可都近不了我的身了,是吧嬷嬷?” 嬷嬷点了点头,恭敬的回道:“娘娘放心,这里的结界很安全,她到死都不会被鬼察觉,会永远困在这个阵法里。” “如此甚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七天后我来取你炼成的丹药。”苏零露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绑在十字架上的苏陶陶,嘴角笑意犹在。 苏陶陶仿佛看见了当年自己被灌下毒药死去的场景,那种不甘那种愤怒让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 苏零露走远了,院子里只留下来嬷嬷好苏陶陶两个人。嬷嬷拿出了穿着红线的针,一根一根的刺破苏陶陶的手指,让针留在了苏陶陶的手指里,血顺着红线缓缓的流出身体。 手指和脚趾布满了红线,她的百汇、印堂和太阳穴也都扎入了红线,血缓慢的流出苏陶陶人还保持着清醒。 “我都要死了,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什么一定要是我!”苏陶陶脸上的肌肉在抽动,不由自主的颤抖,仿佛有无数的恶鬼在啃噬自己的身体。 “我是南疆圣女,因为你是逆天改命的人,所以必须是你才能推动我的阵法。” 嬷嬷静静的将红线的另外一头连接在一个一个的木偶身上,看着木偶被苏陶陶的鲜血染红,然后又吸收进去。 “你是怎么和苏零露认识的,是在宫里吗?”在木偶和自己的血脉连在一起的那一刻,苏陶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身体的颤抖又加重了。 “呵呵,你杀死的道士是我的师兄,我肯定是要帮我师兄的女儿杀了你的,不过想不到你的魂魄居然是逆天改命而来的,倒是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 嬷嬷笑了起来,听起来不像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轻灵。 苏陶陶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笑着昏了过去,二十四个木偶还在吸取着她的血液。 模糊之中,苏陶陶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出了身体,回到了顾成禛埋葬自己的坟边,看着顾成禛将自己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进棺木穿上衣服。 “夫君……”苏陶陶开口,试图去抚摸顾成禛的脸颊,可是除了看见顾成禛在脸颊上的泪痕,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顾成禛要走了,苏陶陶追了上去,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离开坟墓,不用再像前世那样慢慢的失去意识消亡。 她一直跟在顾成禛身边,看着顾成禛不停的在喝酒,眼圈通红的在睡着之后都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她的心很疼让她无法呼吸,想要紧紧的抱住自己心爱的男人。 “王爷,外面有一个道士求见。” 侍从带进了一个道骨仙风的道士,白衣白发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笑眯眯的看着从椅子上挣扎站起来的顾成禛。 “我要你给我心爱的人做一场法事,让她早日投胎。”顾成禛的声音因为多日的宿醉而变得沙哑,眼睛也没有神采透着颓废的情绪,脸上的胡茬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刮过了。 “王爷,你心里所爱的人已经被人打得灰飞烟灭了,老道无能为力。”道长掐指一算,脸上露出惋惜之色,摇了摇头。 顾成禛一听这话,立刻抓住了老道的肩膀,使劲的摇晃道:“不可能,她怎么能灰飞烟灭,是谁!连死了都不放过她?” “一切都是冤孽,王爷还是不要太过伤心了,这人生在世都是在苦海中轮回,生老病死贪嗔痴恶恨都要一世一世的经历,除非顿悟人生大道方能跳出苦海得道成仙。” 老道对于顾成禛的激动丝毫都不在意,他的心中只有苏陶陶,他一直喜欢的也是苏陶陶。 “不可以,我不能让她灰飞烟灭,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不可以让她灰飞烟灭,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有什么办法我可以和她在一起!” 顾成禛入了魔,歇斯底里的摇晃着老道的身体,眼看着就要把老道的骨头给摇散架了。 “王爷别晃我了,老夫腾云三百里都不曾这般晕过,快住手老夫有一个办法帮你。”白胡子老道终于是受不了了,用拂尘打开了顾成禛的手。 “什么方法,只要我能做到,什么我都愿意!”顾成禛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苏陶陶看着她的脸,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顾成禛,我有什么好能让你这般的疯魔,我对不起你……” 老道将目光看向了苏陶陶哭泣的地方,却面无表情的又转过头对顾成禛说道:“你那心上人被人下了咒语,困在结界之中灰飞烟灭,若是你想救他第一就需要用你的命去换取她的魂魄,你愿意吗?” “我愿意,但我可以在来生和她在一起吗?”顾成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后忐忑的看着老道。 老道捋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可以,你与她是生生世世都要错过的缘分,你们一个注定要单相思,一个注定要被抛弃,永永远远都不能在一起。” 苏陶陶听见这话,心又抽痛了一下,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听见的,顾成禛跌坐在地上,眼睛里早已没了泪水。 “如果我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办?哪怕只有一世,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愿意用我的生生世世去交换。”顾成禛坚定的抓住了道士的道袍坚定的站直了身子。 “当然可以,你可以用你今生的性命去换取她被困在结界之中的灵魂,然后用你的生生世世换取和她是一生一世,但必须是她愿意嫁给你,不然你们依旧没有缘分。” “那请让她记得我。”顾成禛看着道士,乞求着能够得到老道的点头。 老道看了一眼顾成禛的身旁,笑了两声说道:“这个得看她愿不愿意记得你,随缘吧……” 说完,老道走出了屋子,顾成禛也紧随其后。苏陶陶跟在后面,不停的说着,“夫君,我记得你!我一直都记得你!” 泰山的山顶,一片雷云正在聚集,顾成禛绑在十字架上,老道手中拿着一柄水晶剑,最后问道:“顾成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真的愿意用你的性命你的生生世世换取一个女人的魂魄和她一生一世吗?” 顾成禛被雷电一下一下的劈中,身上的皮肤已经焦黑,嘴角带着血迹,眼神却依旧坚定。 “我愿意!” 当他的话音落下,道士用剑刺穿了他的心口,取出了他还在跳动的心脏,然后念动了咒语,雷云散去天上五色光芒照耀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苏陶陶跪在顾成禛的尸体前面,哭泣着呐喊着可是没有人能够听得见,这都是前世的幻影,顾成禛为了她用生生世世的性命换取和她在一起是一世的时光。 “陶陶,醒一醒!”苏陶陶感觉耳边有人在呼唤她,慢慢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睁开眼,苏陶陶看见了苏小乔正在拍打自己的脸颊。她苦笑着抱怨道:“苏姐姐你们终于来了。” “你别怕,莫哥哥在我身边,她说这个阵法和那个巫师的血脉连在一起,我必须按照步骤才能把你们俩的牵连解开,你要忍一忍。”苏小乔庆幸自己如今能够看见鬼医,不然也不能这么快的找到苏陶陶。 苏陶陶看见了顾成禛站在阵法外面,焦急而又无法踏入阵法而暴躁的眉眼。 “夫君,我没事……”虽然顾成禛还没有与她拜堂,但苏陶陶认定了这一辈子她都会在顾成禛的身边,所有的一切她此刻都不去考虑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结界符咒 听见苏陶陶在大庭广众之下都在叫她夫君,已经不顾礼教的去爱他,顾成禛如何不激动,若不是苏小乔一再的提醒,他早已将绑在十字架上的她护在怀中。 “别怕,我在!”千言万语,顾成禛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世界上没有一个字眼可以让他表达此刻的心情,他甚至不忍心看着苏陶陶那一根根扎进皮肉的血针。 苏陶陶笑着,假装自己一点都不疼,“还好,有你在。” 一旁的南疆圣女被人用朱砂浸泡过是绳子绑着,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仿佛她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一般。 鬼医提示着苏小乔将苏陶陶身体里的血针拔出来,然后用火焚烧连接的木偶,那些木偶仿佛有生命一般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而南疆圣女的脸上也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当苏陶陶百汇穴上的最后一根针被拔出来的时候,忽然阵法外面的人都一动不动了。 鬼医大喊一声,“不好,结界又启动了!”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一动不动的南疆圣女忽然挣脱了朱砂绳子,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苏陶陶的心口刺过去。 “不能让她杀了陶陶,不然一切一切就功亏一篑了!”鬼医挡在了苏陶陶的前面,可是他是鬼魂根本无法抵挡,此时只有阵法里面的苏小乔还能移动,她不顾一切的挡在了苏陶陶的面前,匕首扎进了她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苏姐姐!”苏陶陶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让结界破碎了,随后南疆圣女忽然消失了,只留下躺在地上的苏小乔。 顾成禛和所有人根本没有看清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仿佛只是一秒的时间苏小乔就躺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苏陶陶被顾成禛解开了绳子,抱着苏小乔是身体不停的给她止血,一旁的鬼医痛苦的喊道:“别动她了,她没有办法活下来了。” 痛苦,懊恼,无奈和悲伤充斥着空气,苏陶陶眼睁睁的看着苏小乔的魂魄离开的身体。 “苏姐姐……”苏陶陶想要去抓住苏小乔,可是手中除了鲜血再也抓不住什么。 她看着苏小乔走到了鬼医的身边,用身体抱住了鬼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莫哥哥,我终于又可以摸到你了。” 苏陶陶原本哭泣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们俩分开了这么多年,终于又在一起了。 “陶陶,别为我哭,能和莫哥哥在一起才是我的愿望,我不后悔。”苏小乔拉着鬼医的手,很认真的安慰着苏陶陶,一双眸子里带着温和的笑容,哪怕她变成了鬼,也是笑得最开心的鬼。 “姐姐,你要幸福。”苏陶陶模糊的眼睛,被顾成禛抱在了怀里,因为失血过多终于是晕了过去。 当苏陶陶再次醒来,顾成禛的脸上满是胡茬,就像是前世颓废的模样,令她心疼不已。 抬起手摩挲着顾成禛的脸颊,她开口喊了一声“夫君。” “我在,陶陶我在!”顾成禛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个白天黑夜,才换来了苏陶陶睁开眼睛跟自己说话。 “夫君,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苏陶陶抓紧了顾成禛的手,看着他亲吻自己的手背,心里是幸福的。 顾成禛的身后,苏陶陶看见了鬼医和苏小乔,他们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幸亏你把追踪结界的符纸吞进了肚子里,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你。”鬼医用阴气给苏陶陶把脉,确定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方才松了一口气。 “当时我只是怀疑,不过还好我用杜鹃花作为掩饰没有让人发觉。”苏陶陶用意念跟鬼医交流,如今南疆圣女已经被通缉,东宫苏零露那边暂时没有动静,苏陶陶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因为依旧疲累的缘故,苏陶陶又睡着了,顾成禛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半年的光景悄然过去,空气炎热得厉害,苏陶陶在刚刚被救回来的两个月体重一下子下降到了三十斤,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如同一个年老的妇人。随着这大半年是调养,她的身体才重新恢复了正常,只是依旧看起来很清瘦。 “陶陶,你要多吃一些,你现在的体重都才八十斤!”顾成禛不停的往苏陶陶的碗里夹肉,深怕她又瘦下去。 “夫君,我已经胖了许多了了,现在的身量刚合适,我能不能不吃那么多。”看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肉,苏陶陶苦着一张脸。 “不行,你必须吃完,不然我可是要走了。”顾成禛霸道的将一块肉送到了苏陶陶的嘴边,那好看是剑眉一挑,眼神带着不容辩驳。 秀雅公主和白鈺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都带着笑容,一看苏陶陶苦着一张脸大口大口的吃肉,便知道顾成禛又在逼她了。 “人家外面的人巴不得天天有肉吃,陶陶你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搞得好像顾成禛虐待了你似的。”白鈺一边扶着秀雅公主坐下,一边揶揄起来。 此时秀雅公主的肚子已经大了,一副孕妇的姿态,众人都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顾成禛的,只有他们几个清楚这雍王府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你试试天天吃肉,连白菜都带着一股鸡肉味试试?”苏陶陶如今已经有了精神,又看见秀雅公主的肚子大了受了刺激,眼睛瞪着白鈺恨不能将他剁了。 “哟呵,现在会和我吵架了啊,不错不错看样子再过不久你就可以追着我打了。”白鈺哈哈笑了起来,和秀雅公主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幸福的笑。 “你们俩要是秀恩爱就去别的地方,别打扰我和夫人吃饭。”顾成禛给了白鈺一记眼刀,警告着他不要欺负自己的媳妇,不然他的秀雅也不会太好过。 白鈺清了清嗓子,脸上才露出了正经的神色,说道:“我过来可是要和你说正经的,我已经找到了太子和南疆送信的人,再给我几天时间就可以将他带到皇上的面前,你那边可要准备好,别让太子发觉了。” 顾成禛看着苏陶陶喝完了一碗汤,这才开口说道:“放心吧,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他还记得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半年来受的苦,顾成禛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既然伤了他的女人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王爷,宫里来人了。”就在这时,侍从从门外进来禀报。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今日怎么忽然皇上在这个时候召见? “皇上叫你进宫,你还是赶紧去吧。”白鈺一边说,一遍扶了秀雅公主起身,让苏陶陶伺候顾成禛更衣。 “嗯,我立刻更衣进宫。”顾成禛说完,看了一眼苏陶陶,拉着她的手十分的舍不得放开。 苏陶陶看见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说道:“不过是进宫一趟,瞧你搞得好像好分开很久似地,晚上我还等着你回来呢。” 今日苏陶陶特意看了日历,是个适宜嫁娶的好日子,她想要给顾成禛一个惊喜。 “和你分开哪怕一个时辰,我也觉得像过了一年那么长,陶陶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你时时刻刻留在身边。” 顾成禛很认真的表情看着苏陶陶,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深情,随后看着苏陶陶给他系上腰带,送上佩剑。 “去吧,我等你回家!”苏陶陶轻轻的在顾成禛的脸上落下一个吻,笑得可爱。 有人问,如何看一个女人是否真的幸福,答案就是看她是否还纯真得像个孩子。 男人若是真的爱护一个女人,总是会让她变的越来越小,脾气越来越大,所谓宠爱先宠再爱。 苏陶陶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是石头做的,不会又任何的波澜,一这一辈子只能和仇恨为伍,直到和顾成禛在一起,她的心总是暖暖的,会耍赖会哭泣更加会撒娇,仿佛她失去的另外一半灵魂回来了。 夜幕渐渐的笼罩下来,鬼医忽然出现在了屋子里,他的身形显得有些模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莫大哥,你怎么了!”苏陶陶焦急的看着鬼医,但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陶陶,快离开这里,顾成禛被皇上连夜送出城了,太子对皇上下了毒,现在生命垂危你若是在这里坐以待毙会被抓住的。” 鬼医说完,身影便消失了,想来是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能力。苏陶陶顾不得其它,赶紧冲去了秀雅的房间。 “快走,皇上病危顾成德要出手了!”苏陶陶来不及解释太多,冲进了秀雅的屋子,拉着秀雅就要逃。 “怎么回事,午时的时候不是皇上还召见顾成禛进宫吗!”白鈺的脸色忽然一变,拉起秀雅和苏陶陶就从后门离开了。 来到一处客栈,白鈺让秀雅和苏陶陶换了衣服,出门去打听情况,可是也是一去不回。 苏陶陶用意念问了一个鬼魂,但对方所知道的很少,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秀雅,你怀着身孕现在不能冒险,白鈺找的这屋子很安全,你先待在这里,我去找顾成禛和白鈺。”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是何居心 苏陶陶刚说完就被秀雅拉住说道:“不可以,你不会武功出去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皇上病危宫里是个什么情况根本不清楚,你若是贸贸然的出去凶多吉少。 “你被担心,我有阴阳眼,我可以让鬼魂帮我,若是我们俩都待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必须确定顾成禛是安全的,还要帮你把白鈺找回来,你记住千万别出去!” 苏陶陶挣脱开了秀雅的手,眼中带着坚定,秀雅知道自己就是如何阻止都是无用的,便塞给了苏陶陶一个烟花信号弹。 “这是我隐藏在京城的暗卫,你遇见危险时就把这个放出去,他们会救你。”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一定帮你把白鈺带回来。”苏陶陶咬了咬牙,她不敢告诉秀雅自己真正的想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宫门,侍卫严阵以待,看着一身宫衣的女子缓缓而来,顿时有些愣住了。 “站住,来者何人?” 虽然苏陶陶穿着一身郡主的装束,却没有乘坐马车,没有带着侍女,实在是反常。 “我乃昭平郡主,进宫面见圣上。” “无召闲杂人等不得入宫!”侍卫强硬的开口,他们虽然是侍卫啊,但知道昭平郡主已经疯傻,眼前的女子若真的是也不会让她入宫。 “你们若是不让我入宫,就去告诉太子殿下一声,就说我要见他。” 苏陶陶冷冷的看了一眼侍卫,那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侍卫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没过多久侍卫放行,还为苏陶陶准备了马车,一路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书房里灯光昏暗,大门被重重的关上,龙椅上坐着的已经不是皇帝,而是顾成德。 “太子殿下,我如今是不是该叫您一声皇上了?”苏陶陶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而是一脸平静的神色。 顾成德抬起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苏陶陶,然后慢慢的走下台阶捏住了苏陶陶的下巴。 “你失踪了这么久,怎么忽然出现了?”顾成德已经从苏零露的那里知道了苏陶陶和顾成禛是一伙的,心中满是愤怒。 他当初就奇怪,为什么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苏陶陶忽然对自己投怀送抱,原来是为了做顾成禛的棋子,如今顾成禛逃了又要来投奔自己了。 “我被顾成禛给软禁起来了,殿下若是不信就去问雍王府的人,那天我参加婚宴的时候差点被苏零露给毒死。” 苏陶陶双眸含泪,一副委屈的表情,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顾成德,想要谋取他的信任。 顾成德一巴掌打在了苏陶陶的脸上,用阴冷的表情看着苏陶陶说道:“你少骗我 ,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吗!” “殿下当然不愿意相信我,我和苏零露自小在府里就水火不容,她又先在殿下的身边陪伴,殿下相信她也是正常的。但请殿下想想,若我不是殿下的人,我如今早就应该跑了,还进宫里做什么!” 苏陶陶瘫坐在地上,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委屈,看见顾成德没有再发怒,又接着说道:“我被顾成禛软禁在府里,他想要我的身子一直未能如愿,昨日顾成禛忽然逃了,我在他的书房找到了顾成禛的印鉴和密信,殿下看都不看一眼吗?” 太子转过了身,看着苏陶陶从袖子里拿出来的东西,眼中带着兴奋之色,这可是苏陶陶给他送上的大礼。 有了顾成禛的印鉴,他便可以伪造顾成禛毒害皇帝的证据,等自己一登机就可以下旨杀了顾成禛,真是天助我也。 “陶陶,本宫误会你了,快起来!”顾成德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随后神情又变得谨慎起来说道:“为什么你要装疯?” “这是陶陶无奈之举,苏零露和臣女一直不和,那日殿下来寻我时苏零露暗中叫了人来将殿下给弄晕了,把我丢进了水井差点淹死我,我害怕我若是清醒她定饶不了我,我变假装受了惊吓变的痴傻疯癫,以躲过她的耳目。后来她又把我给帮了用作巫术,我又被顾成禛给发现带走,这才躲过一劫。这几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殿下。” 顾成德听了苏陶陶的话,暂时相信了苏陶陶,叫人安排苏陶陶下去休息。 顾成德把苏陶陶安排在了关雎宫,一座最远离皇帝宫殿的所在,看样子并未对苏陶陶有完全的信任。 苏陶陶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她之所以要重新出现在顾成德是面前,就是要第一时间知道皇帝的安危,还有一去不回的白鈺究竟怎么样了。 若是在暗处躲藏她根本进不了宫,如今皇帝病危宫中又有南疆圣女的纯在,鬼医明显受了伤自己只能孤军奋战。 她不禁冷静分析起来,究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方才让自己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境地,咬了咬牙默默坚持着。 “郡主,苏娘娘来了。”外面一个宫女进门通报,苏陶陶抬起头已经看见苏零露走了进来。 “姐姐,许久不见你变漂亮了。”苏陶陶笑眯眯的看着苏零露,换来的是苏零露的厌恶。 “苏陶陶你来这里是找死的吗?”当苏零露听说苏陶陶进宫来见太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此刻苏陶陶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好笑的话,更是让她吃惊苏陶陶的脸皮。 苏陶陶慢慢的靠近苏零露,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说道:“谁找死还不一定呢,你别忘了你这个侧妃的位置还是我给你弄来的,现在太子殿下的正妃就会是我了。” “苏陶陶你要不要脸!”苏零露扬起手要打苏陶陶,却被她一把抓住皱着眉。 “这句话我该问你吧,你为了不让我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居然要杀了我,这份狠心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如今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殿下,殿下会保护我的。” 苏零露不明所以,随后方才吼道:“你敢冤枉本宫!” “我冤枉你了吗?殿下手里可是有眼线的,你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不难查到。”苏陶陶笑着,手心里却全是汗水,眼睛里带着坚定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她不能输,如今白鈺生死未卜,顾成禛没有消息,而秀雅又还在危险中漂流。 “苏侧妃,太子殿下请您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一个太监,一脸恭敬的打乱了两个人的对话。 苏陶陶睨了一眼苏零露,那眉眼间带着一抹不屑一顾,说道:“姐姐快去吧,殿下可是等着你呢,你还可以去殿下那边说一说我是如何一个可怕而狡猾的女人。” 苏零露不甘心的转身,随后说道:“苏陶陶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死得很快!” “我等着!”苏陶陶毫不客气的回敬了回去,神色透露出了咬牙切齿,让旁人见了都有些害怕。 看样子苏家两姐妹的仇是解不开了…… 三日后的傍晚,天边笼罩着烟霞,苏陶陶站在阁楼的高处看着这美丽的景致,顾成德将她软禁在这关雎宫中,她只能等待着机会。 远远的,她看见了顾成德身边的总管太监领着一堆宫女走进了关雎宫,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郡主,这是太子殿下为您准备的衣裳,还请郡主沐浴更衣之后随咱家去面见殿下。” 苏陶陶点了点头,任由宫女们精心的打扮,上了软轿来到了东宫,如今的皇宫被太子暗中控制,苏陶陶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成禛和皇帝都未曾察觉,后来感觉到宫中的怨气时便想通了。 宫里的人除了顾成德的人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神采,头上都隐隐有一团黑色怨气笼罩,苏陶陶明白了为什么宫中的鬼魂在那一段时间频繁消失,如今已经被南疆圣女变成了可以控制人心智的怨鬼。 这些怨鬼附身在没有带着符咒的人身上,暗地里控制了整个皇宫,所以没有人察觉这些。 苏陶陶跨进东宫,苏零露的嬉笑声传来,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正在顾成德的怀里撒娇调笑,看着苏陶陶进来立刻媚眼如丝的勾住了顾成德是脖子。 “殿下,妹妹来了,我们让妹妹也加入吧。”苏零露轻轻的用舌头舔了一下太子的耳垂,让太子着迷的盯着她,捏住苏零露的下巴说了一声“好!” 苏陶陶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苏零露是想玩双凤戏龙的游戏,来考验自己的真的是否真心喜欢顾成德。 “妹妹,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的!”苏零露心中暗暗得意,你苏陶陶真的会愿意躺在太子的身下承欢?苏陶陶的心里明明就喜欢的是顾成禛,怎么会乖乖的送上自己的身体。 苏陶陶一步一步的走近,脸上带着一脸的平静,没有半分的退缩,然后在床榻边停下了脚步。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苏零露的脸上,用一种很冷淡的语气开口说道:“以色侍君怎能长久?你明知如今还是多事之秋,你居然让殿下玩物尚志,你是何居心。”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了她,你就是皇后 “苏陶陶你居然敢打本宫,我现在就杀了你!”苏零露挣扎着站了起来,就要冲过去卡住苏陶陶的脖子,一双眼睛显得通红。 “住手!”太子呵斥了一声,苏零露停了下来,眼泪里带着委屈。 “殿下,您看见了,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喜欢殿下,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肯定是想要帮助雍亲王造反。” 苏零露就像一条美女蛇,试图缠绕在顾成德身上,被顾成德推开了一些距离。 “陶陶,她说的是真的吗?”顾成德的双眸像一只猎鹰,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苏陶陶,只要她说出反抗的话立刻就会万劫不复。 “殿下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如今顾成禛外逃,皇上又缠绵病榻不能临朝,你这个时候和一个侧妃在东宫玩乐而不在陛下身边侍疾,外面的那些大臣们可不是好打发的。” 苏陶陶坐在了太子的旁边,用十分冷静的话语说道:“如今逃出去的顾成禛就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火球,朝中还有不少支持他的人在,而且这些人只要在民间散播一点对殿下不利的消息,殿下的登基就会受到影响。” 苏陶陶用手抓住了顾成德的手,用担忧却又深情默默的眼睛看着顾成德继续说道:“殿下再想想那纣王,不就是被妲己蛊惑才亡国了吗?姐姐如今的样子和妲己有什么不同,让殿下耽误了最好的时机,我看殿下应该赶紧把姐姐处置了才是。” 太子的目光漆黑深邃,只默默的盯着苏陶陶,此时的苏零露沉不住气了,抓住了太子的另外一只手,强迫太子看着她。 “殿下,您真的觉得臣妾会害了您吗?你想想温妃的事情,想想皇上的事情,我为您付出了多少,她苏陶陶凭什么这么污蔑臣妾!” 苏陶陶在心中笑了,苏零露犯了一个错误,她不该跟顾成德提付出了多少邀功,这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果然,顾成德的神色变了,用冷冷的声音说道:“露儿是想要本宫感激你吗?” 看见太子的脸色忽然一变,苏零露忙跪了下来,说道:“殿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口不择言冒犯了殿下。” 苏陶陶一双眸子透着清澈,捏紧了顾成德的手说道:“殿下,如今我们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如今朝廷里还要沈家一流还对殿下虎视眈眈呢。 顾成德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零露,叫人将她打发了出去,随后方才对苏陶陶说道:“无须担心,如今沈家的女儿在本宫的手上,那沈崇文不敢轻举妄动。” 苏陶陶的心揪紧了一下,妙书在顾成德的手里,那继堂呢是不是也被抓住了。 “原来是如此,不过那沈小姐是和我家继堂一起私奔的,不知道殿下抓住了我的弟弟没有?“ 苏陶陶的神色显得很紧张,反而让顾成德放松了警惕,若是苏陶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顾成德才会怀疑苏陶陶是在演戏。 “苏继堂没有抓住,不过若是抓住了本宫会为了你给他一条活路,我知道他是你的弟弟。” 顾成德说完,嘴巴就想要亲吻苏陶陶,这时外面的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殿下,皇上驾崩了!” 顾成德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衣衫不整却满面红光,眼睛里写满了兴奋。 苏陶陶跪了下来,一双眸子里带着泪水,“求殿下恩准让臣妾伺候皇上入殓。” 太子本来就在兴头上,一听苏陶陶自称臣妾,更加高兴了,立刻答应了下来。 苏陶陶来到了皇帝的寝宫,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宫女们跪在地上哭泣,外面已经敲响了丧钟。 钟声一下下敲击着苏陶陶的灵魂,她向老天祈求自己能够见到皇帝的魂魄,不要让南疆圣女给抓住。 皇帝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了龙床上,黄色的睡衣上还残留这干掉的血迹,想来自从中毒就未曾有人好好的照顾过。 这一世皇帝的死期提前了半年,命运已经有了改变,苏陶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她只是乞求着能够看见皇帝的魂魄。 慢慢的,皇帝的魂魄浮现了出来,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没有一点表情,只有当看见苏陶陶的时候有了一瞬间的错愕。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告诉我,快点!南疆的圣女就要来了,您必须乘早离开!” 苏陶陶试图呼唤鬼医,可是那边却没有回应。苏陶陶的头上冒出了焦急的汗水,皇帝犹豫了一下开口指着自己的衣服。 “衣服里有朕的遗诏,送去给禛儿!”皇帝说完,便消失了,苏陶陶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她亲自给皇帝换上了龙袍,将他放在棺椁之中,整个大顾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 苏陶陶将龙袍藏在了自己的身上,如今必须尽快将龙袍送去给顾成禛才行,可是顾成禛在哪?苏陶陶不得而知。 皇帝死了,太子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帝,苏陶陶自从进了宫,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身边总是有人监视着不能让她顺利的出宫。 “郡主,皇上有请。”因皇帝大殇新皇帝必须斋戒沐浴祈祷三个月之后举行登基大典,所以苏陶陶还有一个月是安全的。 这几日,顾成德经常让她去书房陪伴,让苏陶陶给他出一些主意和策略,为了能够得到顾成德的信任苏陶陶每一次都让他很满意,今日太监来请她也没有做他想。 “陶陶,过来!”顾成德站在高处苏陶陶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站在顾成德身边时,她在发现了下方正绑着一个男人,一身白衣上染了血透着狼狈。 苏陶陶是眼睛中带着吃惊,随后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淡定,“恭喜皇上抓住了顾成禛的死党,可是有了顾成禛的下落?” “还没有,这人嘴硬的很,朕正在想让陶陶试一试。”顾成德神情很淡定,心中打算用这个机会彻底的试一试苏陶陶。 这个女人反复无常,心里究竟是偏向于哪一边根本不得而知,狡猾如狐狸的女人为他所用最好,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便杀了,以绝后患。 苏陶陶知道,今日顾成德是不会让自己轻易的蒙混过去的,上次苏零露的测试她只是勉强蒙混了过去,这一次只怕不会那么容易了。 “白鈺,好久不见!”苏陶陶慢慢的踱步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受刑之后浑身是伤的身子,心中只能强忍着。 白鈺吐了一口口水在苏陶陶的裙子上,那华丽的衣袍蒙上了污点,却依旧不能掩盖她此刻被顾成德宠爱的荣耀。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怎么样?在顾成德身下承欢是不是很爽!”白鈺并不知道真相,当他从秀雅那里得知苏陶陶离开之后心里就着急起来,可是当他终于知道苏陶陶的去处的时候,心中满是愤怒。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白鈺你作为一个商人应该更加懂得这个道理,我苏陶陶要的是荣华富贵是利益,如今顾成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你又何必这么咬紧牙关呢。只要你松口,告诉我们顾成禛在哪里,我立刻求了皇上放了你,让你依旧享受着富贵,不好吗?” 苏陶陶看着白鈺那双对自己充满了厌恶的眼睛,希望他越是恨自己越好,这样顾成德才会越相信自己。 “一个身子伺候了两个男人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本公子说话!你比那青楼的妓女都不如,人家都懂的忠义之心,在你这里被狗吃了,呵呵呵!”白鈺冷笑着,一双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 “陶陶,过来!”就在苏陶陶还想说话的时候,顾成德叫了她,让苏陶陶不得不回到了顾成德的身边。 太监送上来了一把匕首,放在了苏陶陶的面前,顾成德拿了起来放在了苏陶陶的手里。 “一个无用的棋子留着也是无用,陶陶亲自去把他解决了吧。”顾成德的语气带着宠溺,苏陶陶的手却在握住匕首的一瞬间抖了一下,让他的目光看向了苏陶陶的手。 “皇上……”苏陶陶抬起眸子,还想找个借口为白鈺谋取生机,却被顾成德用手指蒙住了嘴巴。 “乖,若是你杀了她,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顾成德摩挲着苏陶陶的脸颊,眼神里带着冰冷的气息——那是杀意。 苏陶陶僵硬的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白鈺缓慢的走过去,心中还在思考着如何救他。 白鈺的身旁隐隐的出现了一团白雾,苏陶陶先是等了一等,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鬼医。 “你终于出现了,你还好吗?”苏陶陶用意念与鬼医交流。 “上次被南疆圣女用巫术打成了重伤,回到阴间多亏爷爷和阎王相救,用了天庭太上老君的丹药方才痊愈,如今刚刚出关就来找你了,这是怎么回事。”鬼医将自己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便看着苏陶陶手中拿着匕首对着白鈺的模样,那一身龙袍的太子让他一时间尚未适应。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想要一个儿子 “顾成德要我杀了白鈺,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苏陶陶心中焦急,脸上却对白鈺带着笑容。 “白鈺,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听了苏陶陶的话,白鈺嘲讽的冷笑道:“你快动手吧,我做了鬼第一个先杀了你!” 苏陶陶捏紧了手里的匕首顾成德和白鈺都盯着她,而苏陶陶暗暗咬牙。 “你按照我教你的在白鈺的身上捅刀,我用阴气将白鈺的心脉护住让他假死。”鬼医快速的陷入了思考之后指示着苏陶陶下刀的位置,匕首快速的扎入了白鈺的身体。 在场的很多人眼睛都瞪得老大,包括顾成德都没有料到苏陶陶真的敢捅下去,白鈺的鲜血喷在了苏陶陶的衣裳上带着斑驳。 白鈺的眼睛抬起来看了苏陶陶一眼,然后裂开嘴笑了起来,“苏陶陶你再捅得狠一点啊,我还没死!” 苏陶陶扬起了一抹让人害怕的笑容,让人如同看见厉鬼一般,在鬼医的指点下捅入了第二刀,鲜血流了出来却并不多。 “如你所愿,没有用的棋子如今只能死!”苏陶陶说这话的时候,顾成德眼神很是复杂,但是不过是片刻之后便露出了笑容。 当苏陶陶的第三刀捅下去白鈺闭上了眼睛,苏陶陶的脸上也沾满了鲜血,握着匕首的手顺着刀刃留下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如红梅绽开。 鬼医护住了白鈺的心脉,让白鈺假死,太监验证之后证明白鈺死了,苏陶陶跪在了顾成德的面前。 “皇上,你现在相信我是真心的了吧?”苏陶陶的眼中写满了惶恐,跪在地上抬着脑袋看着顾成德,显得那么不安。 顾成德将她扶了起来,拿来手绢给她擦干手上的鲜血,说道:“朕相信你,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那皇上可不可以再答应臣妾一个要求?”苏陶陶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衣裳,说道:“白鈺弄脏了臣妾衣服,臣妾想让他的尸体在荒郊野外被野狗啃噬,骨头被太阳灼烧。” 顾成德捏住了苏陶陶的下巴,将自己的脸与她拉近了几分,用一种邪恶的神色对苏陶陶说道:“陶陶,朕现在才发现你和朕真的是绝配。” 苏陶陶露出一抹笑容,眼中带着温柔的神色,低下头说道:“谢皇上赞赏。” 苏陶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关雎宫,她的耳边依旧回响着白鈺的声音,身上弥漫的血腥味用多少香料都无法抹去,只希望鬼医能够通知到秀雅公主救白鈺一命。 顾成德要立苏陶陶为后的传言很快传入了苏零露的耳朵里,此时的苏零露已经怀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听见这话顿时将手边顺手的东西砸向了说话的宫女。 “混账,本宫怀有皇上的长子,谁敢传这样的谣言!” 苏零露已经换上了贵妃的装束,如今她因为怀孕已经被晋封为苏贵妃,头上的金凤因为她的愤怒而颤抖着,仿佛真的要振翅而飞。 “贵妃娘娘息怒,不过皇上在苏郡主杀了白鈺时的确是这么说了,在场有很多的人听见了。”宫女的头上渗出了血,但一点都不敢去擦拭挪动。 “她苏陶陶有什么资格和本宫抢,你退下吧!”苏零露慢慢的冷静下来,然后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夜幕降临,苏零露的宫里迎来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她穿着黑色的斗篷,将自己的身形完美的隐藏在黑暗中。 “圣女,如今本宫已经怀上了皇子,为什么还不让本宫坐上皇后之位!” 苏零露对站着的南疆圣女十分恭敬,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跋扈模样,看着圣女慢慢的走近自己。 圣女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好看的脸庞,用手轻轻是搭在苏零露的脉搏上,说道:“你怀的是一个女儿,不是皇子。而且你还没有把苏陶陶交给我!” “不是我不想交,是皇上将她保护的周密,我还在想办法。”苏零露焦躁的皱着眉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后知后觉的发现圣女说她怀的是女儿。 “怎么会呢,我明明要儿子!”苏零露抓住了圣女的衣袖,用乞求是目光看着圣女。 “我是说过让你尽快的怀孕,可没有说你怀的一定是儿子。”南疆圣女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将自己的衣服从苏零露的手里扯了出来。 如今顾成德已经登记,他们南疆有自己的下一步计划,需要这个苏零露继续做好自己的角色。 “可是圣女我需要一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让我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让我更加能够帮到你!” 苏零露看着圣女高高在上的样子,心中虽然愤恨,可是脸上却半点都不敢显露。 她的命在圣女的手里,虽然苏零露不知道南疆圣女是什么时候给自己的下的蛊毒,但她知道若是自己有半点的反抗之心就活不了。 “不用了,我看你现在有没有怀孕都赢不了那个苏陶陶,你说你空有美貌,怎么就比不上那个还没和皇帝上过床的女人有用呢?” 南疆圣女捏住了苏零露的脸颊,眼睛里写满了不解,最后用一种邪魅的笑容笑了起来。 “我会想到办法的,我一定会的,圣女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够让苏陶陶从这里消失,我会让皇上按照你们的要求做。” 苏零露仿佛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存在,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一双眸子里带着恐惧,颤抖的求饶着。 “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苏陶陶不能落到我的手里,你知道事情会是什么结果。”在南疆圣女的眼中,苏零露就是一条听话的狮子狗,她披上了黑色的斗篷重新消失在皇宫的黑夜之中。 苏零露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带着一抹狠戾的情绪。 既然肚子里的是个女儿,生下来也是无用,还不如成为自己的武器。 苏陶陶终于找了机会能够和鬼医单独说话,假装自己是疲累让宫女都在外面守候,用意念和鬼医交流。 “莫大哥,如今我需要出宫,我必须知道顾成禛在哪里,我手里有先皇的遗诏必须交给他。” “如今顾成禛已经回到了边疆,但因为是没有兵符不能调动军队,我已经查过了那日顾成禛根本没有进宫,是皇上发觉太子下毒之前感觉到了危险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把他送走的,因为太过突然所以来不及带走你。” 苏陶陶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柔和的光,她并没有怪顾成禛,而是小心的捏紧了手里的被子隐忍着。 如今她在顾成德的眼皮子底下,虽然现在她已经得到了顾成德的信任,但却还是出不了宫,想要去边城就必须有万全的准备。 “不知道白鈺怎么样了,你不能现身秀雅公主只怕也不知她在何处。” 苏陶陶的眉心纠结起来,咬了咬牙暗恨自己无能,竟然在这宫中半点办法都没有。 “白鈺我已经让几个小鬼看护着了,暂时不会有危险,秀雅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找到白鈺的。如今你若是想要离开还需要尽快,南疆的巫女想要用你炼蛊的事还没有完,那日我便是受了她的攻击才不能帮你。” 鬼医皱着眉,虽然如今他已经因为仙丹的原因功力提升了不少,但是南疆圣女还是人他不能杀人。 “难道南疆的这个女巫就没有什么软肋吗,如今我这般的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苏陶陶咬着牙,心中那股焦躁的怒火涌了上来,自己在这宫中多待一天,顾成禛在外面便多危险一分。 “她有软肋,你就是她的软肋,这南疆的巫女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你就是因为你身上的命格与旁人不同。你的命格不是普通人给你改的,而是一位仙人。” 鬼医看着苏陶陶的神情,见她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微微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在上次被巫女绑在木偶血阵里面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我回到了前世被苏零露困在结界灰飞烟灭的时光里,我看见了一个老者答应了顾成禛用生生世世换取与我的一生一世,你所说的仙人大概就是他,因为那时候我总感觉他看得见我。”苏陶陶的神情陷入了沉思,好半晌都不说话。 “天上的那些神仙的心思我这个鬼差并不能明白,我掌控的是凡人生死轮回的事情,而仙人掌控的是天地万物的灵力。” “我的命格进不同,她又想拿我练成蛊之后做什么?”苏陶陶似懂非懂,但若是不了解自己的敌人,又如何能够找到御敌之法? “她要你的身体作为寄生的宿主,然后将你的魂魄和自己的血脉融合在一起,你的身体和魂魄有神仙的灵力,对她来说是绝佳是驻颜之物,可以逃脱生老病死的束缚,如此就不用被阴间的我们抓住。” 苏陶陶从床上走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那我要怎样杀了她?”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个位子 “她腰椎上的第三节骨头的位置是她的死xue,你只要能够接近她将东西刺入她的身体就可以了。”鬼医将从阴间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苏陶陶,两个人开始为逃出皇宫做准备。 两日后天气晴朗,顾成德的圣旨下了下来,册封苏陶陶为皇后,已经命令礼部准备封后大典。 因为圣旨的缘故,苏零露自然找到了机会与苏陶陶吃饭,明知是鸿门宴她也悻然前往。 “今日,你又想要做什么呢?”苏陶陶看着屋子里的人,扫视了一圈落在了苏零露的身上。 苏零露呵呵笑了起来,眼睛里带着讽刺的光芒,“既然知道我有陷阱等着你,你怎么还敢来?” “躲就能躲得掉吗?你这一辈子都想要皇后之位,如今皇上却册封了我做皇后,你是不是很愤怒和很失望?” 苏陶陶想起前世,自己费尽心机的为顾成德扫平障碍,最后却落得被苏零露做成人彘的下场,如今的境地苏零露仿佛就走了自己的老路。 “苏陶陶,你高兴不了多久了,皇上要来了,我会当着他的面让你的真面目露出来。”苏零露和苏陶陶不和的事情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即便是如此却还是没有人看懂这两姐妹只见的相处方式。 明明厌恶对方到了极点,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却又好像拿对方无能为力,只能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苏陶陶,你猜得到我要对你做什么吗?”苏零露站了起来,忽然拉住了苏陶陶的手。 “除了想让我死,你还能对我做什么!”苏陶陶刚说完,顾成德就走了进来。 就在这时苏零露往后一倒,拉着苏陶陶躺在了地上,这演技十分的拙劣。 可是苏陶陶来不及嘲笑苏零露,就看见她脸色苍白的痛苦起来,身下鲜血流了出来。 苏陶陶当然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她双手沾上了苏零露的血,顾成德看着这一切,却又没有看清楚全过程。 “皇后,这就是你送给朕的礼物?”顾成德皱了皱眉,脚下苏零露已经抓住了她的衣摆。 “皇上,皇后娘娘她和我吵起来把我推在地上,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苏零露哭得凄惨,肚子正在一阵一阵的绞痛,咬着牙满脸泪水的吸引着顾成德的注意。 “把皇后先关入关雎宫,等一切查明之后在做定夺。”顾成德不是傻子,他能够看出这里面的蹊跷。 苏陶陶走了几步,发现这并不是往关雎宫的路,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娘娘请吧,到了就知道了!”前面的宫女回过身来,那邪恶的笑容让苏陶陶一眼就认出了那眼神。 “你是谁!”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宫女很有可能就是南疆的巫女。 没有人听她的话,而是将苏陶陶抓住往冷宫的方向走去,然后将将身后的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我还奇怪苏零露的演技如此拙劣你们居然一点都不提醒她,原来你们的目的不过是要让顾成德暂时把我关起来,不去见我?” 苏陶陶看了一眼围着自己的三个人,对着对面的南疆圣女开口。 “是啊,就是这样,顾成德不见你我就有了机会带你出来,你看看我对你多好!”南疆圣女的脸上带着放肆的笑容,这一次她的法阵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挺好的,这一次你还带了帮手。”苏陶陶也笑了,双手环胸的看着圣女。 圣女的目光在苏陶陶的身上打量,这个女人居然一点都不慌张,而是饶有兴致的模样,这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后手!”因为第一次失败的缘故,圣女显然有些多疑了。 苏陶陶将手中藏着的瓶子摔在地上,一股烟雾弥漫在空气之中,用行动告诉了圣女她要做什么。 慢慢的,三个宫人倒在的地上,只留下了圣女和苏陶陶。圣女明白了苏陶陶的意图,知道苏陶陶想要逃便冲向了苏陶陶。 可是,苏陶陶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圣女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你做什么!”出乎圣女的意料,苏陶陶保住了她,让她一时间挣扎不开。 她的袖子里藏着一根金钗,是刚才烟雾之中乘机从头上拿下来的,此时准确无误的扎进了圣女的腰上。 圣女变得一动不动了,她不敢动!那是她的死穴,是身体最薄弱的位置,若是她反抗魂魄就会离开身体。 苏陶陶慢慢松开了手,看着圣女一动不动愤恨看着自己的目光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的死穴?”圣女是口中每说一句话,鲜血就涌出来一些。 “你的敌人太多了,据说你已经活了一百多年,违背了阴间的法则,我曾经想过很多种要如何杀了你的方法,但想不到居然如此的简单。” 苏陶陶清楚,圣女今日会被自己这么容易的就杀了,完全是因为她的自负,而自己把自己陷入如今的地步也是因为自己的自负。 她以为自己可以看见鬼就可以万事大吉,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因为自己的轻敌才让自己陷入了如今的窘境。 前几日鬼医便告诉苏陶陶苏零露暗中要了打胎的药材,她便明白只怕是要用和温妃一样的招数对付自己,索性就将计就计让巫女对自己的丧失了戒心出其不意。 “呵呵,想不到我活了一百多年,居然被你一个小丫头杀了!”南疆圣女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是情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身体已经虚脱的向后倒去。 “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要掌控就可以随行所欲的,谢谢你让我可以顺利的从这里离开,因为你顾成德应该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发觉我已经跑了。” 苏陶陶脱掉了昏迷的宫人衣服,拿走了巫女身上的腰牌,将遗诏穿在最里面,走入了冷宫的深处,来到了一处院落。 这里在冷宫的深处,是顾成禛诈死时隐秘的躲藏地点,若不是鬼医冲破了结界,他们一直都找不到此处。 苏陶陶掀开书柜,墙后面露出了一个小门,这是一条通往宫外的暗道,让她顺利的走出了宫外。 路过张家的门口,苏陶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虽然里面有母亲和表哥,但她不敢去惊动。 快速的从张家门口走过,苏陶陶并未察觉远处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正在身后尾随。 来到城门口,苏陶陶出示了令牌,顺利的走出了城外,用身上的金饰换来的银子买了一套男装要了一匹快马,飞快的往边城赶。 夜幕很快的降临,苏陶陶却根本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夹着灰尘扑面而来。 忽然,她的身体不稳,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摔倒在地上,冰冷的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苏陶陶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他们将自己绑了,她身上带着鬼医教自己配制的迷药但数量有限,在弄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的情况下她不能贸然出手。 她被逮到了一处山间,七万八绕之后她见到了已经肚子很大的嘉业秀雅,眼中露出了兴奋之色。 “秀雅……”苏陶陶的话还没有说完,秀雅已经一鞭子打在了她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忍着疼痛,苏陶陶抬眼看着秀雅愤怒的目光,那双眸子里全是血丝,想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想不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的人看错了,皇后娘娘!”秀雅公主的眼中写满了讽刺,她不能忘记自己在乱葬岗找到奄奄一息的白鈺时的心情,更加不能形容当密探告诉她是苏陶陶刺了白鈺这么多刀的愤怒。 “我不是皇后,秀雅我刺伤白鈺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知道我必须得到顾成德信任。”一鞭子又落在了苏陶陶的身上,如今秀雅根本不想听苏陶陶的解释。 “你不用做一个两面派,你在顾成禛和顾成德之间左右逢源,让我很佩服你。若不是你苏陶陶那日跑出去,白鈺回来之后又去找你,怎么会被顾成德给抓住,苏陶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秀雅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了母亲的愤怒,不安的踢了踢肚子,秀雅用手抚摸着有了片刻母亲的慈爱神情。 “孩子,伤害你父亲的仇人在这里,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苏陶陶闭上了眼睛,用意念呼唤着鬼医,心想着鬼医应该有办法让秀雅相信自己。 在听了鬼医的话之后,苏陶陶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说道:“现在白鈺还没有醒来,我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秀雅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苏陶陶的身上,她是怎么知道白鈺没有醒来的事情的? “你还想骗我!”秀雅用鞭子勒住了苏陶陶的脖子,看着她痛苦的睁大了眼睛。 “白鈺的身子……是我封住的,我能让他醒过来。”苏陶陶艰难的说完,脖子上才稍微一松,让她呼吸到了一点空气。 秀雅犹豫了,苏陶陶的话说的是真的吗?大夫给白鈺看过,白鈺受伤但并未伤到重要的内脏,失血也并不多,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第一百九十八章 生命危险 “秀雅,你就信我一次,我如今没有反抗的能力,若是我要对白鈺不利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苏陶陶试图说服秀雅,一双眸子里带着祈求。 秀雅站了起来,用鞭子缠住了苏陶陶的脖子拖行在地上,为了避免身上的遗诏收到损伤,苏陶陶只能尽量避免自己的背上受到摩擦。 “若是她死了,我会把你千刀万剐!”秀雅不知道自己赌的这一把到底是错还是对,心里忐忑着。 苏陶陶要来了银针,按照了鬼医的吩咐一点一点的逼出了白鈺身上的阴气,渐渐的白鈺醒了过来。 “我这里有一副药方,去把药抓来给他熬好喝下,很快白鈺就能恢复了。” 苏陶陶提笔写下了药方,看着秀雅双眸含泪的摩挲着白鈺的脸颊,白鈺喊了一声秀雅的名字。 当白鈺看见苏陶陶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秀雅。 “白鈺,我不知道该跟你如何解释,但我现在必须尽快将遗诏送去顾成禛的手里,这样她才能起兵回京城。” 苏陶陶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自己的外衣,秀雅和白鈺一脸吃惊的看着她的动作。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带着血和鞭痕的黄色绸衣,上面是龙纹告诉着他们这是皇帝的内衫。 “皇上的遗诏就在这衣服上,我那天进宫就是为了见先皇一面,当时的宫里有南疆的巫女,能够控制人的魂魄,我怕我去完了见不到先皇所以就没有告诉秀雅姐姐真相。” 苏陶陶将自己的在宫中的事情告诉了白鈺和秀雅,两个人并没有立刻就答应放苏陶陶离开,依旧将她关了起来,这让苏陶陶十分无奈和愤怒。 “莫大哥,现在怎么办,他们不相信我!”苏陶陶抱着脑袋,心中思考着解决的办法,她只恨自己没有功夫,不能从这里杀出去。 “我去想办法,你等我!”鬼医消失在苏陶陶面前,不知道去做什么去了。 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苏陶陶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看见了张中兴。 “表哥!”苏陶陶站了起来,因为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头有些晕,险些摔倒在地上。 “快走,我送你去边城!”张中兴将披风披在苏陶陶的身上,然后走出了山洞。 秀雅公主站在洞口,旁边牵着一匹马,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苏陶陶,一路平安。” 苏陶陶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和张中兴快马加鞭往边城的方向而去。 “表哥,你是如何说服他们的!”苏陶陶和张中兴并排而行,耳边风声呼呼而过。 “我并没有说服他们,是家中你母亲忽然被鬼上身告诉了我你的情况,我追过来之后他们就放了你。”张中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苏陶陶,他的这位表妹到底有多少的秘密。 “表哥,你有继堂的消息吗?妙书被顾成德给抓住了,张家还好吗?”苏陶陶一遍挥动马鞭,一遍看着前方,来不及看张中兴的神情。 “没有,如今继堂生死未卜,沈家的小姐被囚禁在宫里,听说顾成德要纳她为妃。”张中兴听见苏陶陶的马发出了一声嘶鸣,心知她的心情不好受。 苏陶陶没有说话,而是更加疯狂的加快动作,只希望能够早一天到达变成。 他们马不停蹄了跑了三天,累死了三匹马,总算是到了接近边城的孟县,这里是顾成德设立的一个关卡,过了关卡就可以进入边城驻扎军队的腹地。 苏陶陶握着手里的金牌,她不知道圣女的腰牌是否有用,若是无用自己亮出金牌无异于打草惊蛇,对方的检查太过于仔细,自己身上的明黄绸衣就是一个明显的破绽。 “今天是出不了关了,晚上再来想办法。”张中兴观察了一会儿,拉着苏陶陶进了一家客栈。 “表哥怎么办?我不会武功无法闯关,必须想办法混过去才行。”苏陶陶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手捏成了拳头眉头紧锁。 “你手上的金牌或许能够用一用,但你不能穿成这样过去,不然会引起怀疑。” 张中兴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告诉了苏陶陶,两个人合计了一下着手准备。 第二天下午,关口上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张中兴化作车夫的模样,驱赶马车被士兵拦住。 “来者何人,前方军事重地,不得随意闯入。”士兵的矛头对准了张中兴,见他不慌不忙的从马车里拿出来金牌,递给了士兵查看。 “我们是奉了上谕过来的,查验之后早些放行。” 张中兴为了让对方信服,故意做出了一副高傲的样子,语气也显得高傲。 守着关口的卫兵看着手上的金牌,又将目光看向了马车,“里面还有谁,出来检查一下。 苏陶陶掀开了帘子,眼中带着一股怒意,说道:“本小姐也是你能够检查的?” 士兵一看苏陶陶的模样,顿时吓得低下头,放开关卡让苏陶陶出了关,离关卡远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鬼医在马车里,脸上一脸平静,说道:“再走一天你就能到顾成禛在的位置了,地府之中还有事我先回去,有事用意念找我。” 苏陶陶点了点头,将帘子掀开一些缝隙,看见的是辽阔的草原景色,成群的黄羊正在奔跑,牧民的帐篷冒着炊烟。 “过了这片草原我们就要进山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因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张中兴的心情也慢慢的放松下来,到了一个帐篷的人家,付了银子要了一些羊肉和饭菜。 边城靠近东阳国,可是中间却有一条宽阔的草原地带,过了草原就会看见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随后便是东阳国的国境。 苏陶陶将自己的目光落在的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若不是时间紧迫真的很想在这里多停留几日。 “两位这是还要走吗?”牧民给苏陶陶他们端来了热汤,很热情的询问。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要往边城送个消息,家中的老爷病了,请少爷回家主持大局。” “看着姑娘穿着不凡,这马车也格外的华丽,这前面有山贼出没,我看你们还是等明天一早的好,现在若是继续走晚上可就要在山里过夜了。” 牧民好心的话俗苏陶陶只是笑笑并不回答,她已经没有了喘息的机会,必须一鼓作气赶紧找到顾成禛。 因为牧民的话,给苏陶陶提了一个醒,他们把马车解了下来,然后请牧民保管,两个人骑着马继续赶路。 天色渐渐的黑了,虽然有一条小路,但道路蜿蜒行动的步调还是慢了许多,打着的灯笼只能照亮周围,远处黑漆漆的看不见五指。 “陶陶跟紧我,莫要走丢了。”张中兴紧张的看着周围,他总是听见林子里有响动。 苏陶陶刚要说话,忽然周围火光燃了起来,一群山匪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不好,快走!”张中兴加快了马鞭,越过了套马绳,苏陶陶咬牙也跳了过去,不过身后的土匪却紧追不舍。 “陶陶,这么下去他们会把我们拖垮,这里是他们的地界,地形他们比我们熟悉,我们必须分开,我负责拖住他们,你要赶紧冲出去。”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表哥你一个人在这里。”苏陶陶拒绝,可是张中兴已经将马停了下来。 “陶陶,别忘了你身上背负着什么,你必须走!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去找你!” 张中兴的目光坚定,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挥动了马鞭在苏陶陶的马上,马儿嘶鸣着跑了起来。 苏陶陶不得不往前看,眼看着身后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眼泪在眼中打转,强忍着不落下。 她一定要把东西送过去,一定要!空气中传来破空之声,一根冷箭刺在了她的手臂上,苏陶陶差一点摔在地。 咬着牙她抓稳了缰绳,感觉到手臂已经有了一种温热的湿黏感觉,手臂上的疼痛越来越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鬼医赶来,看见苏陶陶的状态,忙用阴气护住了苏陶陶的心脉,找了一个认识路的山鬼,带着苏陶陶逃脱了追捕。 “你必须休息,若是再这么颠簸你有生命危险。”鬼医查看了苏陶陶的伤势,此时的她因为马儿疲累已经放慢了脚步。 “不行,我必须把东西交给顾成禛,我离他还有多远?”苏陶陶的头上带着汗水,脸色已经苍白,却依旧倔强的不肯停下。 “还有五里路,见到帐篷的地方就是了。”鬼医知道苏陶陶的心思,只能继续用自己身上的阴气给她维持。 最后的五里路走得异常的缓慢,看着天空慢慢的从黑暗变的明亮,远远的一轮红日冒出了头,苏陶陶终于看见了鬼医所说的帐篷。 “顾成禛!顾成禛!”苏陶陶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呼唤,看着帐篷静静的在朝阳下镀上一层金色。 帐篷里顾成禛猛地睁开了眼睛,外面传来了侍卫们的声音,是他的幻觉吗?听见了陶陶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事态严重 就在顾成禛走出帐篷的时候,侍卫也将受了伤的苏陶陶扶了下来,人已经虚脱的晕了过去。 “陶陶,陶陶!”顾成禛飞快的跑到了苏陶陶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后背上的血迹触目惊心,箭还插在她是身上。 “快叫大夫!”一遍吩咐着身边的侍卫,一边将苏陶陶搬进了帐篷。 因为灌了一些水的缘故,苏陶陶醒了过来,看见顾成禛的第一秒便抓住了他的手,轻轻的喊了一声“夫君。” 顾成禛的眼眶有些红,若不会苏陶陶身上的箭,顾成禛恨不能将他抱在怀中融为一体。 “陶陶别怕,大夫已经来了。”顾成禛看着苏陶陶紧皱的眉头,心中心疼的不能自己,却又不想苏陶陶看见自己的神情会难过,只能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先让大夫出去,我有事情和你说。”苏陶陶要去解开自己的衣服,给顾成禛一个坚定的眼神。 顾成禛将人退了出去,看着苏陶陶挣扎着要起来,只得帮她坐正了身子。 “相公,把我的衣服脱了,里面有遗诏。”苏陶陶的手臂此时已经麻木得抬不起来,只能咬牙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一半,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绸衣。 顾成禛的瞳孔缩了缩,用微微颤抖的手帮苏陶陶脱下了衣服,那书写在皇帝绸衣上的遗诏盖着玉玺。 “你就是为了这个连命都不要了吗?”在顾成禛的眼中,苏陶陶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没有她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本就无心皇位,父皇当日匆匆将他送走顾成禛毫无准备,一路被截杀只能躲到了暗处。 “夫君,我说过我要给你这江山。”苏陶陶笑了笑,用手抚摸着顾成禛的容颜。 “我这一辈子从不在乎江山,我的江山就是你!”顾成禛抓紧了苏陶陶的手,眼眶虽然红了却未流泪。 “夫君,你拥有江山,我拥有你,这一辈子就值了,我希望和你生生世世,所以我们要好好的。” 苏陶陶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耳边隐约传来了顾成禛的吼声,她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之中。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陶陶醒了过来,看见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丫鬟正在一旁做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她过得实在窝囊,三番五次的受伤,一路上危险重重,还好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夫人,您醒了?”小丫头显得很机灵,将苏陶陶慢慢扶起来坐着,给她的背上靠了两个柔软的枕头,将药和鸡汤一并端了过来。 “殿下呢?”苏陶陶喝完了药和鸡汤方才询问丫鬟,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顾成禛的脚步声。 “陶陶,你总算是醒了!”顾成禛看着苏陶陶,坐在了苏陶陶的身旁,眼睛里带着光脸上却消瘦了不少。 苏陶陶用手摸了摸顾成禛满是胡茬的脸庞,笑道:“夫君,你瘦了。” 她的手被抓住,顾成禛捏在手里轻轻的吻了一下手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这几天一直在打仗,顾成德的军队因为先皇遗诏溃不成军,我们已经收复了一半的失地了。” 苏陶陶这才仔细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格局,原来早已不是帐篷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帐篷之中。 “太好了,要尽快回去,皇宫里顾成德已经不是那个顾成德了。”苏陶陶的神色严肃,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顾成禛皱了皱眉,一双眸子里带着不解,“怎么这么说,顾成德怎么了?” “我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做了一个梦,或许不是梦!而是我的魂魄回了皇宫,我发现苏零露和南疆的人勾结,已经给顾成德下了罂粟散。” 罂粟散,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长期服用会让人产生很大的依赖性,若是停止服用就会死去,但若是不停的吃,人也会慢慢的精神萎靡消瘦而死。 “怎么会,宫里怎么会又南疆的人!”这一点让顾成禛格外的意外,南疆的奸细居然这么厉害,已经渗透的如此之深了吗! “夫君别自责,这些南疆人有通鬼神的能力,可以设置结界和手收集消息,对皇宫比你我都要了解,这里面有一个厉害的,来的时候我已经杀了她,只要我们尽快回到京城,我相信事情会很快解决的。” 刚醒来的苏陶陶就说了这许多的话,头又开始晕了起来,忍不住揉了一下太阳穴,却被顾成禛看在眼里。 “别说了,你还需要休息,一切交给我!”看着苏陶陶依旧苍白的脸色,顾成禛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心疼。强迫的让苏陶陶重新躺下,自己握着她的手让她慢慢入睡。 京城,皇宫之中! “可恶,顾成禛的军队怎么可能那么快!”顾成德将手中的奏折砸在了苏锦堂的脸上,此时的苏锦堂穿了一身大将军的衣服,却目光惶恐没有半分威严。 “启禀陛下,逆贼顾成禛手上假传有先皇的遗诏,一路上又有不少兵士临阵倒戈,才让逆贼长驱直入,还请陛下明断,是否要准备迁都。” 苏锦堂低着头,他小心翼翼的竖着耳朵,深怕错过了顾成德的话,耳边是顾成德的脚步声。 “不能迁都,若是朕迁都天下定会以为朕怕了他顾成禛,不过是一个妃嫔所声生的庶子,居然敢给予皇位,你立刻去前线领兵,一定要给朕拿到顾成禛的人头!” 太子的目光里带着愤怒和阴狠,他并不擅长打仗,如今自己手上能用的人除了舅舅就只有苏锦堂,可是顾成禛常年在战场磨炼,用兵之道十分熟练,常常出其不意打得舅舅和苏锦堂的军队溃不成军。 想到这里,顾成德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暴躁的情绪让他想杀人。 “来人!”顾成德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应,愤怒的冲了出去,看见太监们正站在门口,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顾成德顺手抽出一旁侍卫的刀,一刀劈在了太监的身上,鲜血喷到了顾成德的脸上。 一旁的宫女下得尖叫出声,被反手过来的顾成德劈中了脑袋一分为二。 “敢不停朕的命令,朕是天子!”死去的太监宫女到最后也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顾成德为什么冲出来就直接劈了他们,顾成德的幻觉害死了他们。 “皇上饶命!”顾成德的举动让剩下的太监宫女大惊失色,忙跪在地上求饶,顾成德明黄的龙袍上是可怕的血迹双眼通红的扫视着地上的人。 “皇上,是什么让你这么生气,该喝补汤了。”苏零露温柔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头上带着的是皇后的凤冠,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凤袍。 “皇后,你总算是来了,这些奴才都欺负朕,把朕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一听说补汤,顾成德的脸上就带着兴奋的神情,还没有等坐下就捧着碗一饮而尽,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种愉悦感涌了上来。 苏零露和顾成德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跪着的奴才,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容。 “他们居然敢欺君,那就拖出去砍了!”苏零露的一声令下,耳边传来的是一阵阵的哀嚎之声,她心中的压抑在杀人的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苏陶陶从睡梦之中惊醒,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着外面明亮的天色,呼了一口气。 “夫人,您起了?”侍女忙过来给苏陶陶擦汗,一双眸子里带着认真,苏陶陶却推开了她的手。 “殿下在哪里,我要见殿下!”苏陶陶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丫鬟死死的拦住了。 “夫人,殿下如今在前线,这几日都不会回来,您若是有事告诉奴婢,我给你送信过去。” 苏陶陶听了丫鬟的话停止了挣扎,让丫鬟拿来了纸笔,将张中兴的事情在心中详细了说了,希望顾成禛能够尽快的找到表哥。 信送出去之后,苏陶陶等了三日也未见回复,越发的焦躁起来,如今表哥生死未卜,自己喝了药又晕晕沉沉的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终于在第五日,顾成禛的信来了,上面只是说让苏陶陶放心,旁的没有再提。 休息了两日,苏陶陶终于是按耐不住了,叫人收拾了一番往前线的地方赶去。 顾成禛正在屋子里和将军们商议事情,忽然看见苏陶陶出现先是意外然后是高兴。 “陶陶你等一等,我和阄将军们开完会就来陪你。”顾成禛让苏陶陶坐在一旁,士兵端来了茶水和一些点心,虽然看着粗超但却能果腹。 “殿下,如今这运城四面环水,城中又是回字形的格局,强攻只怕很苦难,微臣已经围困了对方七日,但看来他们还能坚持更久。” 其中一个将军指着桌子上的地形图眉头紧锁,大家都仔细的研究着破解之法。 苏陶陶原本只是无意的听着,但是他们争论的多了,也忍不住听了起来。 她走了过去,看着地图上的地形,眼睛眯了起来用清冷的语调说道:“不要用强攻,用软攻。” 第二百章 渔翁得利 将军们的目光在苏陶陶的身上打量,他们并不认识苏陶陶,但心中猜测应该是王爷的女眷。 “陶陶,你有什么想法?”顾成禛知道苏陶陶不会信口开河,给她端了一张凳子,免得她久站虚弱。 苏陶陶指着地图上面的河流说道:“这运城四面环水,第一步就是掐断源头的水,然后再挖一个缺口让护城河的水排出去……” “馊主意!那护城河的水体积庞大,水渠是能工巧匠用了三年才修建完成的,我们就是有几十万的精兵去挖,也要用一个多月,如今的情况可不能让我们这么做!”左将军不屑的看了苏陶陶一眼,妇人之见贻误军机。 “我尚未说完,将军就着急了,请几位耐心的听我说完。”苏陶陶并不恼怒,只是客气的行了一个礼,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只需要动用三千人去挖这些就好,其余的人去这几个地方挖开暗处的水路,将让人浑身无力的药物投进其中,城中的人一旦发现水有毒时间久了就会出现内乱,这时我们再用火炮攻城必定事半功倍。” 苏陶陶的手在地图上标记出了地下水脉的位置,因为没有人看见鬼医的缘故,他们并不清楚苏陶陶是如何知道地下水脉的。 在场的将军们思考了许久,最后商议试一试苏陶陶的方法,连夜就开始了动作。 夜晚的运城外火光通明,顾成禛带着苏陶陶散步查看情况,一手牵着她,一边的担心的询问是不是有不适。 “夫君,我表哥的事情如何了?还没有消息吗!”苏陶陶还记得自己与表哥分开时,表哥眼中的坚决,还有那身后不绝于耳的兵器碰撞之声,如今她都夜夜噩梦,希望表哥能够平安。 “那些山贼因为我起兵的缘故,在路上已经被剿灭了,尚未找到这些人当中的知情者,我已经叫人去办了,你别太担心。”顾成禛看着苏陶陶担心的模样,眼中的神色复杂。 “若不是表哥,我根本无法来到你的面前,过了运城我们就能和白鈺联系上了,希望透过白鈺的情报我们可以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苏陶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上的星辰祈祷着。 城楼上,运城的守城将领正在查看着顾成禛军队的动静,看着顾成禛正在挖水沟,忍不住嘲笑了起来。 “毛头小儿异想天开,这护城河中的水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排干的,不自量力!” 一旁的副将也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写满了对顾成禛的嘲讽,觉得顾成禛这位皇子一路上能够这般顺利的来到运城全屏的是运气。 一夜的功夫,沟渠已经挖了一大半,守城的士兵却一点都不紧张,一如既往的吃喝。到了下午慢慢的都感觉浑身无力倦怠非常。 “将军,城中的百姓都中毒了,有人在水里投毒!”小兵匆忙来报,将军的神色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传令下去,让士兵不许再喝水,全部戒严查看敌人动向。”时间又过去了一日,坚持不住的人喝了水晕了过去,没有喝水的人因为口渴也晕了过去,城中一片愁云惨雾。这时竟有的几个保持清醒的士兵看见了城门外的火炮整齐的排列,一颗一颗的火球投到了他们的城中。 城中火光冲天,但士兵们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无奈之下只好开了城门投降。 将军们想不到不过是两天半的时间,他们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运城这块难啃的骨头,一时间军心鼓舞一路上势如破竹直逼京城脚下。 城墙上,苏锦堂看着顾成禛的五十万大军压境,头上冒出了汗水,他很清楚京城这个弹丸之地根本守不了多久,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可是他要如何才能逃过一死呢? “你们给我守好,本将离开一会儿。”苏锦堂吩咐了身边的副将,急冲冲的回了苏家,此时老太君正跪在佛像前念经,听见儿子的脚步声皱了皱眉。 老太君见苏锦堂进了屋子来,身上穿着铠甲一瞬间还以为是老太爷回来了,眼神之中有些恍惚。 “如今城外的情形如何?”老太君刚开口,苏锦堂的脸色便显得有些郁郁,叫人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来,眼中带着疲惫。 “不好,我看雍亲王是势在必得,如今宫中零露虽然做了皇后,但皇宫已然是一座孤岛,如此下去我看顶不住了。” 老太君听了苏锦堂的话,跺了跺手里的龙头拐杖,眼中带着怒火说道:“你这是要准备背主投降不成?” 苏锦堂见母亲只一眼便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但若是这么下去破城不过是早晚之事,如何能够让自己的以卵击石,还不如早早开了城门跟顾成禛投诚免了罪过。 “我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么一个不济的儿子,我苏家跟太祖打天下,一门忠烈只侍奉君王,当今皇上乃是皇上亲自的上禀太庙的太子所继位,你却要背叛君王做那辱没门楣之事……” 老太君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苏锦堂拦腰截断,一双眸子里罕见的带了几分强硬。 “今日我来见母亲不是为了和母亲商量的,而是希望母亲将手中的龙头拐杖交给儿。” 一听苏锦堂竟然打起自己龙头拐杖的主意,老太君忙把自己的拐杖牢牢护住,却见儿子越发逼近。 “你干嘛!你真的想要忤逆我,坐那不忠不义之人!”苏锦堂和老太君只不过争执了几下,便将拐杖抢在手中,眼中难得的神情严肃。 “母亲,事关苏家生死,原谅孩儿忤逆母亲!”苏锦堂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老太君眼中含泪,却半句话也不再多说,待到苏锦堂站起身来回头向外走,却赫然发现苏继堂站在院中,身旁跟着好几个陌生人,那一身的装扮赫然是南疆服饰。 京城之中,这般明目张胆的穿着南疆人的衣服,毫不避讳这些人必然底气十足。苏锦堂还未开口,就看见那人中走出一个头领一样的人物拦在了苏继堂面前,对着苏锦堂说道:“国丈大人这是要拿着龙头拐杖去往何处?莫非是要去城外与雍亲王议和?” “你们是谁,为何闯入我府邸,继堂你带这些人进来做什么?”苏锦堂一开口,就见其中一人将刀子放在苏继堂的脖子上,一条血痕明显。 “京城苏氏国丈一家,本来就认定凋零,如今只有这苏继堂一个独子,将军想要和雍亲王投诚无非是为了保护这苏家的香火血脉。可是我听闻苏大人已经不能生育子嗣,若是这独子今日没了,即使您求了雍亲王平安,两位无用之人又能做什么?” 听这南疆人说了这话,苏锦堂心中一冷,心知是要那苏继堂的性命做要挟了,苏继堂自与沈家小姐私奔之后便音信全无,如今出现却是被人威胁做棋子,苏锦堂心里恼恨,却也不得不问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大人也看见我的衣裳样式了,与我南疆有利的自然是希望大人死守京城,断绝不能放了雍亲王的军队进来,不然无论大人如何都是要断子绝孙的。” 苏锦堂听了这话,胸口闷出一口鲜血,但强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硬生生吞了回去,脸色苍白双眸带着血红。 “哼,老夫就是死也不会……”苏锦堂还想说硬气话,却见对方真的要在苏继堂脖子上割开血管,又不得不妥协下来。 苏陶陶到了京城,便想着法子的给城中传递消息,希望能够帮顾成禛兵不血刃就将京城拿下。 听说是苏锦堂的镇守京城,苏陶陶心中还有些高兴,只要给苏锦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然手到擒来。 盼了两日送出去的信件终于得到了回复,却见信纸之上赫然写着“宁死不降”四个字,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苏锦堂何时这般的硬气,竟然说出了这番的话?苏陶陶在屋中踱步,这时鬼医却出现了。 “京城如何?我娘可还安好?”苏陶陶心中担心,外婆和母亲是两个女眷,如今在京城之中就如同两个靶子一般,随时都有被威胁的可能。 鬼医神色紧缩,却并不担心张氏他们,而是自己的得了小鬼的禀报,“苏继堂被南疆的人抓住了,如今京城之中四处是南疆人的细作。” “南疆人!”苏陶陶颇为意外,京城之中是顾成德的地盘,顾成德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让南疆人这般的是无忌惮。 苏陶陶眸中一亮,“是不是宫里也有南疆人?”南疆圣女不过就是无数个南疆人中的一个罢了,这局棋她如今方才想明白。 一个南疆圣女在京城隐藏这么多年,目的是什么如今她才懂得,要让整个大顾乱起来。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南疆人在京城经营多年,暗中离间顾成禛和顾成德的关系,让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如此才能掠夺大顾的土地,无论是顾成德赢了,还是顾成禛赢了 第二百零一章 患难夫妻 势必两边都是两败俱伤,国中内战边境必然薄弱,乘机攻城略地之后侵吞大顾,虽然不能让顾国灭国也能让其元气大伤不能收复失地。 “我来便是给你说一说这宫里的事情的,如今顾成德被苏零露喂下了幻药神志不清,实际上掌权的是苏零露。她的身后是南疆人,虽不知道她是如何跟南疆扯上关系的,但如今苏零露这么做就是自掘坟墓。” “何止是自掘坟墓,苏零露为了得了皇后之位居然不惜通敌卖国,这已经是疯了。顾成德如今根本就是个废物一般的傀儡罢了,继堂被南疆人捏在手中,苏锦堂自然为了这继堂不敢求和,若是求和必然继堂性命不保,难怪他的回信会如此决绝。” 苏陶陶的眼中是精明算计,弄清形势自然知道如何应对,对鬼医说道:“既然他们以继堂作为要挟,我为了保护继堂就请莫大哥你帮一个忙了。” 她用意念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鬼医,见鬼医也很满意自己的计策两人笑意渐浓。 深夜,苏继堂被关在苏家的的屋子里,外面南疆人牢牢看守,旁人不能接近,只要城破他们便在之前用密道逃走,两位皇子争夺皇位让大顾的军队两败俱伤,为边境将领拖延时间掠夺更多土地便是这次行动的目的。 十五年的蛰伏,如今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心中高兴便轮番站着换岗小酌几杯,也不怕屋子里的苏继堂能够出什么幺蛾子。 苏继堂心知自己逃不掉,只盼望着与自己的失散是沈妙书能够安然无恙就好,思绪不自觉的回到了那日沈妙书来找自己的私奔的情形来…… “继堂,我爹爹要和你们家退亲,我该怎么办!”沈妙书双眸含泪,一双眼睛红肿,显然已经哭了几次,脸上脸色有些憔悴更是让私自出来的苏继堂心疼不已。 “妙书,我姐姐是不会害你姐姐的,一定是被冤枉的,你耐心等一等,只要水落石出我相信岳父不会让我们俩分开的。”苏继堂自从在沈家第一次见了沈妙书之后,心中边对妙书爱慕不已,又知妙书注定是自己的妻子就从未去收敛自己的这份爱意,如今忽然传出宫中身为郡主的姐姐谋害温妃肚子里的皇嗣,让苏继堂很是吃惊。 姐姐一直心思聪明,却也爱恒分明,若是对她好的人她半点都不会去伤害,别人若是不招惹她,姐姐断不会去招惹别人。温妃和姐姐一直在宫中互相扶持,皇后刚死就倒戈相向着实奇怪,若是两人有必争的利益还好说,一个是郡主一个是皇妃为什么会如此他如何都想不通。 “没用的,我姐姐接连没了两个孩子,宫中证据确凿已经押了陶陶姐姐去了天牢,我几番想要进去都被拦住了,根本不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回事。父亲自从宫里回来,脸色便没有好过,明令禁止我再和你往来,我闹过一场被父亲关了起来,好不容易寻了机会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沈妙书抓紧了苏继堂的手,原本一心想着等到了岁数就可以嫁入苏家和苏继堂白头偕老,为何要闹出这般的事端。 “妙书,你在这里哭闹成何体统?”沈妙书正哭得上心,苏继堂一时正在无声安慰,忽然身后传来了沈崇文的声音,吓得两个人都是一愣。 苏锦堂和沈崇文站在一处,两个人将沈妙书和苏继堂的模样全数落在眼中,脸上神色格外复杂。 “爹,我求求你让我和继堂在一起……”沈妙书见父亲居然追到了苏家来,顾不得其它便跪在地上,话未说完便被沈崇文打了一巴掌。 “丢人现眼!还不与我快些回府。”沈崇伟让丫鬟将沈妙书扶了起来,一双眸子里带着冷厉之色,转过身看向了苏锦堂。 “苏将军,小女无状跑到府上打扰了,我今日与苏将军说的事情,还请将军尽快办理,莫要耽误了两个孩子的姻缘,苏家我们沈家是高攀不起了。” 一字一句,让在场的人都听的心凉,苏锦堂并不糊涂,如今苏陶陶背上了谋害皇嗣的污名而且还是温妃的母家,这门婚事根本是不可能了。 “无妨,沈大人慢走。”苏锦堂不是不想发火,不过明面上是苏家理亏,若是沈家不罢休再在皇上那边告上几句,苏家也不能轻易的独善其身,如今只是发落了苏陶陶一个人,已经是万幸了。 见沈妙书和沈崇文走了,苏锦堂才走到儿子面前拍了怕他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忘了吧。” 苏继堂如何能够忘得了,听了父亲的话只咬牙不说话,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匆匆找了机会出府,径直来到表哥府上,询问表哥张中兴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张中兴眉头紧皱,如今他正头疼于如何将牢里的苏陶陶给救出来,因事出突然他们都措手不及,苏陶陶对温妃格外信任没有留下后手,如今才被温妃这般的算计。 “表哥!”见表哥摇头,苏继堂如何甘心,却见母亲已经在内院得了消息寻了过来,只好随着母亲回了屋子。 转眼过了两月的光景,苏继堂学了喝酒来掩盖心中的苦闷遗憾,忽然听闻表哥寻他,也不上心只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出去。 张中兴见表弟还未从苏家出来,只得让沈妙书写了一张纸条,又让人送去了苏府,才如愿见到了苏继堂。 “妙书!”苏继堂看见字条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听送信的小厮承认的确是沈妙书亲自所写方才到了张家。 “继堂,陶陶姐姐说让我们私奔!”沈妙书也顾不得自己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自在天牢看见苏陶陶的神色之后,便知道如今只有这一条了。 “你想好了吗?若是我们走了,这一切都不再是属于我们的了。”苏继堂并不在乎荣华富贵,这十几年一直都是在姨娘的刻薄之下长大的,虽然是锦衣玉食却也过得十分压抑窝囊,缠绵病榻多年若不是姐姐帮助哪有今日的光景。 “你便是我的全部,若是没有你我不知道我如何活下去。”沈妙书一想到自己父亲关着自己的这段时日是何等是煎熬痛苦,心中就喘过起来。 苏继堂将沈妙书抱在怀里,心中何尝不是同样的感受,两人相拥倒是让一旁的张中兴有些尴尬。 张中兴得了沈妙书的传话,起初以为是沈妙书诓骗他的,直到后来方才从苏陶陶那边得了确认,只得给两人安排户牌银两,又嘱咐了这以后在外面的生存法则,方才使了障眼法让两人离开京城。 马车行了五日,沈妙书和苏继堂方才放慢了脚步,寻了一处村落安家,对外只谎称是家中是庶子不受待见,便带着妻子换个地方生活。 乡民淳朴并未多疑,只叫两人寻了村长报了自己的户牌,买了一块地先请人盖了一间茅屋安顿。 苏继堂虽然涉世未深,却也知道钱财才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经常去镇上买些鱼肉和酒水在村长家叨扰,又用自己是被家中嫡子迫害的故事让村长给自己保密身世,这才安心下来。 沈妙书见苏继堂出去了,这段时日都是苏继堂拜托了村里的嫂子帮忙做饭,长此以往下去终究是不妥,今日特意打发了人准备自己做一顿饭给苏继堂尝尝。 她先是学着李嫂的样子将米淘洗干净放进铁锅加水,又用火石点燃柴火,可是火刚刚点燃一会儿又自己熄灭了,让她好一通折腾却如何都将火点不起来。 “妙书,妙书?”苏继堂从村长那处回来,手里拎着街上买的吃食,见屋子里没人,顿时就慌了起来。 “我在这呢!”沈妙书走出厨房,见苏继堂一看见自己就愣住了,好半晌都没有明白过来。 在苏继堂的眼中,此刻的沈妙书根本不是以往的模样,除去了珠钗粉黛,沈妙书的头上只绑着头巾,身上也是粗布衣裳没有别的配饰。脸上黑乎乎的一片,双手更是看着惨不忍睹。 “妙书,你这是做什么了?”苏继堂看沈妙书如同在灰里滚了一圈的模样,心疼的放了东西过来拉她坐下。 “我想给你做顿饭,我们这么一直劳烦别人终究是不妥,这日子还是得我俩过的。”沈妙书见苏继堂从水缸里舀水给你端来,又亲自拧了帕子给自己擦脸擦手,心里更是感动自己没有喜欢错人。 “以后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你跟着我受苦我怎么还能让你受累。”苏继堂知道沈妙书的心思,心中也是十分的感动,只是沈妙书一直是闺阁千金,如何能这般的伺候自己。 “我不累,这洗衣做饭本就是女人的事情,你以后负责挣钱,我以后负责洗衣做饭,彼此依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沈妙书心中发甜,一双眸子里带着温暖笑容,轻轻的靠在苏继堂的怀里。 第二百零二章 金戈铁马 “好,我们一起过我们的小日子。”苏继堂心中满是宠爱,看着天空祈求老天不要让他们的生活被打乱才好。 夜里,苏继堂为沈妙书整理的床铺,自己的抱了铺盖在地上铺了准备就寝,却被沈妙书将铺盖卷给收了扔在床上。 “地上睡多了着凉,风湿骨痛老了更是厉害,我们俩一起睡在床上就好。”沈妙书一边说,一边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去看苏继堂的眼睛。 若是苏继堂嫌弃自己怎么办?这般的不知廉耻,会不会被他以为自己是不知检点的女人? 怀着一心的忐忑,沈妙书竖着耳朵听苏继堂的反应,可是半晌却毫无动静,让她有些慌了忙抬头去看。却见苏继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深邃却没有表情。 糟了,是不是自己惹恼了他,都怪自己这么直白,她真的嫌弃自己了。 “继堂,我……”沈妙书刚准备认错解释,却被苏继堂用手指蒙住了嘴巴,神色中透着认真。 “妙书,我对你发乎于情,但止于礼。如今你还未到及笄的年级,我是不会碰你的。”苏继堂虽然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何等的滋味,但却知道自己的越是喜欢越是珍贵的就要小心的呵护。 沈妙书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感动,这一段时日苏继堂一直恪守礼节,一路上虽然用心呵护也偶尔说一些情话,却从围做过逾矩之事。 “我知道,我也明白。”沈妙书将苏继堂的手拿了下来,眼睛里带着清澈说道:“但我决不允许你再躺在地上,我们毕竟是要做夫妻的,你珍惜我自然我也要珍惜你,以后我们同床而眠彼此取暖。” 沈妙书的脸上越发的热起来,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了苏继堂的怀里,声音越来越小的抱住了苏继堂,顿时让人心中一暖。 思绪渐渐抽离,苏继堂忽然感觉身体一痛,来不及呼喊人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夜过后南疆人将房门打开发现苏继堂躺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气息。 “什么!”苏继堂的死在苏家根本是瞒不住,若是南疆人一开始不那么自负将苏继堂关在别处还好,如今老太君得了消息自然苏锦堂也就得了消息。 看见母亲的飞鸽传书,苏锦堂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绝望,如今苏家注定是无后了。他这一生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妻离子绝与女儿反目成仇孤苦一人。 “将军!”大家忽然见到苏锦堂面如死灰,身子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般,一时间弄不清情况,又见苏锦堂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再一探鼻息气绝身亡。 京城主帅忽然没了,顿时军心大乱,加上城外顾成禛开始攻城,内外夹击之下京城根本不堪一击,士兵打开城门让顾成禛进了外城,只留下皇城被重重包围。 “皇上,叛军已经到了皇城脚下了!”还在沉浸在幻觉之中的顾成德正躺在龙椅傻笑,忽然听见太监总管的急呼顿时恼怒。 “胡说,顾成禛已经被朕砍了脑袋暴尸三日,何来叛军!”因为幻药的缘故,顾成德早已分不清幻觉和现实,浑身无力的躺着。 总管本是一直跟着顾成德的老人,见如今的顾成德已经不是自己当年尽心的太子,全然已经是个废物,脸上再无慌张神色,而是缓缓站了起来一转身寻找自己的出路去了。 皇宫的另一头,苏零露忽然听见外城已经被顾成禛打了进来,顿时慌了手脚,前去寻找南疆的头领。 “大人,城门破了,你给我说让我爹爹守城必定会反败为胜,怎么会变成这样!”苏零露南疆头正在叫人掳掠宫中宝物,一双眼睛充满了惊讶。 南疆头领见事情已经败露,也不再隐藏目的,“你那爹真是无用,不过是死了一个儿子便气急攻心死了,原以为他还能撑一段时日,如今居然连三日都不到。” “你们根本就不是来帮本宫的是不是!”苏零露如今才后知后觉,头领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停下将宝物装进怀里的动作,她伸手去抢却被人掀翻在地上,脖子上赫然一把冷剑架着。 “别乱动,否则杀了你!”头领冷笑的看着苏零露,接着说道:“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我们南疆如何会帮你守着江山,如今大顾已经乱了,你的那个狗屁皇帝还在梦里,你女帝的梦也该醒醒了,想想如何才能痛快的死去,免得被雍亲王千刀万剐。” “不!不会的……”苏零露一边说,一遍却连自己的都不相信,看见头领对自己的眼神,她忽然抱住了他的双腿,也顾不上脖子上的剑,只眼巴巴的求着:“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伺候你!” 头领低头看了苏零露一眼,心中皇帝女人的滋味他倒是的确没有尝过,这苏零露怎么的也是做了皇后的女人,不知道这滋味当是如何? “伺候我,伺候我舒服了我便带你走。”头领的眼中淫邪的目光丝毫没有避讳,嘴角带着笑容,那络腮胡子一动一动的看着脚下跪着的女人听了自己的话眼眸眼泪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要伺候这个男人,不!绝对不要!苏零露的心里满是抗拒,高傲如她,堂堂一国的皇后不能这么自轻自贱。 “怎么?不愿意。”头领也不和苏零露啰嗦,一双眸子带着冷意,这女人不愿意他也不纠缠,直接抬腿就走。 “不!大人别走!”求生的本能让苏零露抓住了对方的裤子,让对方停了脚步。 此时的苏零露依旧是一身凤袍,屋子里透着昏暗的光线,她跪在头领的面前,伸手解开他的腰带。 今日的仇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但如今她要活下去,不就是身子吗,她不是没有伺候过男人…… 苏零露的眼睛里带着冷光,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尽显温柔,脸上带着媚笑将男人推倒在床榻上,慢慢的爬上床去。 “大人,奴家伺候你!”苏零露将衣衫解开,露出女子春色,头领的眼睛立刻就一步移不开了,那各种滋味只能用春宵一刻来形容了。 等头领得了满足,苏零露将自己的身子用被子盖住,这一身男子留下的痕迹就像是烙印在身上的耻辱,由不得她毁去。 “你把爷伺候的很好,赶紧收拾东西跟爷走吧,如今城破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头领轻轻捏了苏零露的下巴,看着这女子在床上的媚态,心中正想着一会儿要和兄弟们好生的分享。 苏零露并不知道这头领心中的想法,还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活路,立刻穿了衣裳和东西收拾一下,跟着头领自密道出了宫。 苏陶陶和顾成禛踏入京城,这一次也算是伤亡很小就解决了京城的叛乱,她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张家寻找母亲和外婆的下落。 张家此时依旧门庭大开,顾成禛不放心特意安排了兵士和侍卫前往。 “夫人,府中并没有人!” 苏陶陶的心顿时悬了起来,鬼医说母亲和外婆在家中平安,为何此时却不见人?只好呼唤了鬼医四处寻找。 “在你表哥的书房暗格里面,怕是害怕有人乘乱打劫杀人,所以躲了起来。”鬼医领着苏陶陶到了表哥书房,她按照提示果然发现了暗格,此时外婆和母亲正和几个丫鬟一起一脸的惊慌。 “母亲外婆,我是陶陶!” 苏陶陶听见尖叫,忙从卫兵身后闪身出来,跪在了张氏和外婆的面前,眼中带着泪声音哽咽。 “陶陶,我的儿!”张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将苏陶陶搂在怀里,在这隔层里面呆了数日,也不知道外边是光景,忽然看见苏陶陶顿时将心里的委屈和害怕都给宣泄了出来。 苏陶陶和张氏哭成一团,老夫人看着也不好受,虽然也是经历了风雨的人,但这次在顾成德的眼皮底下活命着实不容易。 张中兴为先帝办事,得罪了太子顾成德,太子一登基便是先将张中兴的官帽给摘了,若不是顾忌着苏陶陶,这个家早就不存在了。 “母亲,快别哭了,您和外婆现在这里休息,我还要去苏家一趟,弟弟还在那里。” 苏陶陶听得一旁的鬼医提醒,方才想起苏继堂如今还躺在苏家的棺材里,若是在里面闷得久了只怕真的要出事。 “好,你且去把你弟弟给带来,你表哥在何处?”老夫人左右看了看这些人,发现其中并未有张中兴的影子,立刻便关心起来。 苏陶陶一时不敢说了真话,怕外婆受不了刺激,只得假装匆忙先走了出去。 苏家,老太君正端坐在松柏院,如今整个苏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连丫鬟也打发了出去,只一个凄凉孤独可以形容。 老太君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便知道是有兵士进来了,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回忆起与老太公在一起的日子。 金戈铁马人声鼎沸,她手中拿着长枪对着敌人的心口刺去,眼神之中带着的是肃杀之气,建立的军功便是那一颗颗敌人的头颅,踏着鲜血走上了这条富贵之路。 第二百零三章 礼义廉耻 可是如今呢?呵呵,只有一片是落寞罢了。没有了金戈铁马陪伴她的都是一些女人们的下作伎俩,没有了明面上的撕杀,只有暗地里的互掐,换来的是这自己经营了多年的家道中落。 老太君端坐着,看着士兵整齐的两边队列,一个女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那浑身上下带着一种沉稳之感。 “陶陶?”老太君看清了进门的女子,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愧疚,原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士兵的刀刃。 “老太君,继堂在哪里?”苏陶陶看着老太君,眼中透着焦急,在继堂的院落并未找到苏继堂的棺木。 “在我身后的屋子里,你是来瞧继堂最后一面的吗?”老太君的眼神暗淡,苏家绝后了,即使有苏陶陶这么一个外姓的女人又有何用。 苏陶陶不和老太君多言,只赶紧进了内屋,见苏继堂的棺木果然是盖着的,忙叫人立刻撬开。 她拿出已经事先准备好的银针,按照一旁鬼医的提示扎入了苏继堂的身体,慢慢的感觉苏继堂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快将他抬出来送回屋子里,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调养。”苏陶陶吩咐了士兵,几下子便安顿了苏继堂。 老太君看着苏继堂居然起死回生,眼睛里立刻有了希望,抓了苏陶陶的手一把将她抱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陶陶,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们苏家留了后!”老太君刚说完,苏陶陶便挣脱开了老太君的束缚,隔了一些距离对着老太君行了一礼。 “祖母,这是孙女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还请主母写一份断绝关系的证明,让我和继堂都去了苏家的姓氏。”苏陶陶的语气冰冷,神色也带着决绝,让老太君站不稳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才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她虽然是吃惊难过,但立刻就明白了苏陶陶的意思,苏零露和苏锦堂都已经是顾成德的附逆,如今顾成德已经输了,苏家便是谋反之罪,诛灭九族是理所当然的。但可以因为苏陶陶救驾有功的缘故,加上她的郡主之名求了顾成禛保住继堂一脉,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我写,陶陶帮老身研磨吧。” 老太君语气中在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如一潭死水静静的盯着眼前的白纸,事已至此早已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祖母,好生保重。”苏陶陶跪下来磕了一个头,算是还了这十几年来对苏家的恩情,站起身带着已经缓过来的苏继堂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门口,苏陶陶的脚步楞了一下,看见了苏锦堂的魂魄,那落寞的背影正慢慢的转身盯着自己神情复杂。 “我最后叫你一声爹,好生的和阴差回去吧,生前种种已经与你无关了。”苏陶陶的话让原本迷茫的苏锦堂的神情有了变化,他发现苏陶陶居然能够看见自己,忙用手想要抓住,可是如今不过是一缕魂魄,根本手中无法抓住任何一物。 “人生在世,所有东西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便是那一身皮肉也化作了泥土百年之后并无不同。父亲既然已经到了时辰便不要在人间留恋,早早去了才好。” 苏陶陶的话说完,苏锦堂终于开口说了话,也不过短短三个字“对不起”。 苏陶陶冷笑,这对不起三个字有何用?母亲和自己在这个家中所受的又岂止是三个字可以弥补的,不过既然人已经死了便是为一切划了句号,没有什么计较了的了。 看见女儿并无回应,苏锦堂显得落寞非常,身边忽然就站了一个阴差将他绑了,任由他呼唤也是无用。 苏陶陶带着苏继堂回了张府,原本被遣散的下人也找了一些回来,府里总算是有了一些生气。 如今只剩下表哥的事情尚未说出来,这么久没有表哥的消息,苏陶陶的心里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看着苏陶陶沉着脸进门,原本露出笑颜看着儿子的张氏立刻觉得事情不妙,就见苏陶陶跪在了张老夫人的面前。 “外婆,孙女不孝连累了表哥失踪,至今还没有消息。” 老夫人的目光晦暗不明,只静静的盯着苏陶陶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子里的人一句话也不说。 气氛的凝重让人压抑,地上跪着的苏陶陶后背依旧挺得笔直,若是外婆此时就是杀了她也不会让她有半分的怨言。 “陶陶,告诉外婆你表哥与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又是如何分开的。” 老夫人终于开了口,神情平静不带丝毫旁的情绪,一切都看起来十分的平常,可是在这个时候的平常不过是强压着内心的难过罢了。 几个月的时间,张中兴毫无消息,这其实已经意味着张中兴已经没了。 “我进宫取了皇上的遗诏,知道雍亲王在边城,便往那边赶,路上遇见了秀雅公主的截杀,表哥及时的赶到化解了误会,我们便一路赶往边城。在路上,表哥与我遇见了山贼,她为了保我平安便只身一人和山贼搏斗,等我和雍亲王殿下去找的时候,表哥和山贼都已经没了踪迹,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人,却说表哥掉进了深谷尸骨无存。 时光倒流,回到了苏陶陶和表哥分开的那夜…… 眼看着表妹越来越远,张中兴手中的剑柄捏紧,看着火把之下的山贼慢慢的朝着自己聚拢过来。 “若是要追,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张中兴的话顿时让其中一个山贼怒了,上来便与张中兴搏斗,其余的人便冷眼旁观。 山贼受了伤,眼中带着凶狠,要将还在坚持的张中兴斩杀,远处一个弓箭手走了过来,“那女人被我射了一箭但跑远了,这人身上看着也没有什么银子,还是算了吧。” 听见表妹受伤,张中兴立刻急了,身上虽然也带着伤痕,但就想要去追,却被人团团围住。 “慢着!若是这么玩这男人如何能够打得赢?不是没有意思了吗,不如乘着他还能反抗让我们玩一场可好!”这弓箭手的话立刻得了大家的响应,张中兴这才仔细看去这弓箭手居然是个女子。 “大当家的,你说这游戏这么玩!”既然已经有了提议,大家自然是要等着老大拿主意的。 弓箭手盯着张中兴,见他骑的是一匹好马,眼中眸光流动,“公子,你若是将这马给我们,那么我们便让你先跑一炷香的时辰,一炷香之后我们便来追你,到时候你的结局便是死,敢不敢赌?” 张中兴知道自己若是现在不答应便也是死路一条,若是答应了这个女子的建议还有活命的机会,立刻翻身下马将马交给了山贼,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密林之中。 黑暗之中张中兴没有火把,也不能用别的东西照亮,以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只能摸黑前行格外的艰难。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中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地方,周围除了树林已经没有辨别方向的东西了。 忽然,周围有火光慢慢过来,心知自己已经被慢慢包围,张中兴只得向那没有火光的方向前进。 慢慢的,张中兴明白了此处为什么没有火光,这里原来是一处悬崖,底下漆黑的不见底,隐隐有水声传来。 “你跑不掉了,想好怎么死了吗?”见山贼已经近在咫尺,张中兴再不犹豫跳了下去,感觉耳边呼呼风声带着树叶的响动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后背被重重的撞在东西上,一时间痛的晕了过去,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再次醒来,张中兴闻见了一股药味,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个女主正在自己面前晃动的身影。 “醒了?”当张中兴的目光聚焦在女子的脸上时,立刻被她的容貌给吓到,居然就是追杀自己的山贼头子。 看着张中兴脸上吃惊的表情,女子并未有丝毫的意外,安慰道:“别害怕,昨日我不过是在山贼面前做戏救你一命而已。” “你不是山贼的头目吗?”张中兴被女子强灌了一碗药,眼中带着太多不解。 “是啊,我的确是山贼的老大,不过我却不杀书生和弱女子,昨日你们受惊过度伤了我的人,我自然也是要讨回来的,不过看你性子也算是刚烈跳了悬崖,还真是让我佩服。”女子呵呵一小,对于张中兴那一脸的惊怒并不放在眼里。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眼前的女子已经换了那一套劲装,而是一身大顾寻常女子的打扮,看起来没有了昨日的刚硬之感,但那双眸子对张中兴来说似乎流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心思。 “很是聪明,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你,我看你在崖底伤的不重,便把你带回来做我的压寨夫君,可好?” 张中兴听了这女子的话,生生就是对他的侮辱,这般不知廉耻真是世上少见。 看张中兴脸色涨红,女子却呵呵直笑,“别这一副要死的样子,不过是让你卖身而已,比起要了你的性命,这不是挺好吗?” “妖女,你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我大顾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张中兴自问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却从未遇见这种女人,奈何他动不了,只能瞪着这女人。 第二百零四章 疯女人 “你还是女人吗!为什么这么不要脸皮!”张中兴是真的被挑拨的怒了,索性闭眼不去看女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可惜,越是闭上眼睛,越是能够感受到女人身上的气息,以及那越发明显的触感。女人不安分的在她周围,让他觉得厌烦。 张中兴忍无可忍,睁开眼睛看着女人,吼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羞辱我还不够吗?” “我只是想要照顾你而已,这样你也不开心?。”湿润的帕子触碰在张中兴的身上,那种让人战栗和愤怒的感觉让他的呼吸剧烈的起伏,最终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乖乖的被这个秋雅侍弄。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月,秋雅看着已经伤势好得差不多的张中兴,慢慢的坐到了他的床边,看着他闭着眼一动不动身上绑着布条的样子。 “人家都说熬鹰是最难的,我看熬你也是这样,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想着逃跑呢?如今你吃了我的药武功尽失,与平常人身子还弱些,最好是乖乖的从了我,以后过着小日子别想着逃了。” 张中兴躺在床上不语,他已经逃过了两次,但这村子里的人如同眼线,只要一出去必然会被发现,然后又因为体力和武功尽失的缘故半点都讨不到好处,被绑回来又是一番被秋雅凌辱的折磨。 “哟,不说话?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既然如此我看你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今晚就洞房吧。” 这一句话终于是把张中兴一直以来没有说话的嘴巴给撬开了,只见他怒目而视,声音却因为长久没有说话而变得沙哑道:“你妄想!我就死也不和你这妖女!” 刚说完,女子的手就抚摸的在他的脸上,一双眸子好看的眯了起来,秋雅并不是很丑陋,不过相貌平平在加上是一个土匪一般的性格所以显得更加粗狂了些,却让张中兴这样中规中矩活着的男人难以接受。 “别急,我会让你如意的!”秋雅的目光虽然带着邪恶的挑衅,可是内心却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般一个顺眼的男子,却硬是骨气很硬,死活都不愿意从了自己。 都说女追男隔层纸,我看和这男人是隔了一块铁板,半点都找不到突破口。 “妖女,我们能否正常的说话!” 张中兴吞了一口唾沫,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已经过了如此之久,女人明明没有半点要放了他的意思,用正常人的思维已经不能让她能够明白自己的坚定了,如今表妹也不知如何了,再这么耗下去根本于事无补。 “我一直和你说话很正常啊,倒是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人生艰难何必做出这么一副模样,百年之后自然是如了你的意思,让你死得痛快。”见张中兴忽然变了神色,秋雅也微笑的看他,这男人不歇斯底里的时候更加好看。 “姑娘,首先我张中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中兴一定感激不尽。”张中兴是这醒来后第一次这般冷静的和女子说话,却见对方一愣一愣的看着自己,像入了魔一般。 半晌,秋雅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却让张中兴的脸色再次变得黑如锅底。 “我就说我的眼光不错,夫君果然是一表人才,虽然像个大姑娘一样做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可是还是好可爱。” 张中兴闭上了眼睛,咬了咬牙恨不能现在立刻把这个女人掐死了逃出去,却只能无奈的蹦出一句话,“你还是人吗?” “我保证我是人,我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差错,你看看胳膊腿什么的都很好,人也很正常!”秋雅眼睛笑得弯弯,一脸讨好的看着张中兴,让他一时间半点火都再发不出来。 张中兴心中暗暗叹气,罢了罢了,自己如今需要和这个妖女沟通已经很困难了,如今硬的不行,只能是来软的了,希望这个女子能够被自己的给感动放自己离开。 “姑娘,如今我也跑不了,不如你放了在下可好,在下只是在屋子里走动一下。” 张中兴尽量平静的用自己的目光看着女子那双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一双眸子里带着无奈。 “好说好说,只要你答应我今晚和我洞房,我保证就让你起床活动活动。”秋雅一想到男人的样子,眼中露出了笑眯眯的光亮,让张中兴看了莫名的胆寒。 究竟是到底恶魔到了如何的程度,才这般的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 “若是姑娘还有一点良知的话,求姑娘不要为难再下。”张中兴的话语里已经是祈求的滋味了,心中的怨气无从化解。 “这么久了,就算是石头心肠也该化了,你就不能依我一次?至于还像是一块冰山一样。” 秋雅的眸子转了转,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定要好生的利用这次机会,这么俊美的男子,若是逼急了自尽可真是可惜,要好生的哄着才好,等真的生米煮成熟饭再笼络了他的心,何愁以后不能长长久久。 看着张中兴一副便秘一般的挣扎模样,秋雅的眉头挑了挑又跳了跳,这是还要纠结犹豫? “若是你不答应,我立刻就扒了你的衣服,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 一句话出,张中兴只能咬牙答应,只希望慢慢让这个女子放弃自己,若是在这段时间自己再出不去,他可真的要交代在此地了。 秋雅见张中兴答应,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立刻把自己的嘴给凑了过去,一双眸子里直勾勾的带着期待的。 终于解开自己束缚的张中兴动了动自己的关节,感觉长期的躺卧让他的身体已经麻木得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刚睁开眼就看见秋雅端来了鸡汤放在自己的面前。 “姑娘不用了!”张中兴刚开口拒绝,勺子已经送进了他的嘴里,鲜美的鸡汤在嘴里弥漫,温度刚刚好。 “别跟我客气,我们可是一家人!”秋雅笑眯眯的将勺子拿出来有舀了一口送到张中兴的嘴边,一脸的幸福样子,却让对方抽了抽嘴角。 秋雅看着张中兴心里开心的冒泡,白胡子的老头说的不错,自己的姻缘果然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啊。 想想自己因为得了白血病三十年的光棍生涯,临死都没享受过男人的滋味,原以为自己就这么翘辫子了,谁知灵魂出窍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白胡子的道士,对自己笑眯眯的说话。 “小丫头,还认识老道我吗?”道士摸着胡须,看着空气中漂浮的魂魄,慈眉善目的模样。 “不认识,老伯是来带我去阴曹地府的?”秋雅一双眸子上下扫了一眼老头,是觉得有几分面熟。 “阴曹地府有什么意思,去年小丫头扶了一个受伤的老头,丫头你可还记得?” 道士一说完,秋雅就摇了摇手,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我秋雅活了三十年从六岁开始就就不停的做善事,到如今已经却连个男人都没有,男朋友过分到一听我得了白血病就抛弃我,你说做善事还有什么用!” “非也非也,丫头你的福泽是一场奇遇,不是平常人那般的境遇可能言说的,去年你扶了老道一把,让老道免于车祸让我对你另眼相看,又从阎王那里得知你一直做善事,竟然没有一件恶事着实让人钦佩,刚准备与司命星君说渡你成仙,奈何司命说你前世得罪了天上的几个神仙今生怕是无缘了,所以老道想着丫头你没有好姻缘是一个遗憾特别给丫头准备了一段,只要丫头按时在醒来的地方等着,自然有一你满意的男子出现在你的身边。” 秋雅回过神来的时候,张中兴已经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一副要准备练拳脚的样子,让她摇了摇头,“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给你下了软筋散,你没有力气走多远的,只有服了我的解药你才能走。” 张中兴的目光落在秋雅手中的瓶子上,若是现在自己动手去抢根本无法到手,如今只能智取了。 “我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姑娘不必在意。”张中兴假装继续动作,看着秋雅把药瓶放在自己的胸口小心的保存着。 “别姑娘姑娘的叫了,还是叫我的名字秋雅吧,你叫中兴我就叫你小兴好了。”秋雅自来熟的开口,看着张中兴的脸色又是一变,僵硬的棱角透着一股子阳刚感。 张中兴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己真是无法与这个女人好好的说话了,到底老天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疯女人折磨自己。 第二百零五章 登上帝位 “秋雅姑娘,若是你不喜欢叫在下的名字,可以叫的小字静轩,不要叫什么奇怪的名字。” 听了张中兴的话,秋雅高兴的过去挽起了他的胳膊点了点头,这件事方才尘埃落定下来。 转眼,十日的光景便过去了,秋雅已经不仅仅满足与张中兴的亲吻,这日两人正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秋雅,今日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行!” “为什么?” “你没有答应我的条件!” 秋雅清清楚楚的给张中兴提了一个要求,便是他要主动吻她,若是不答应就不准他出门。 “秋雅姑娘,你何必强人所难!” 张中兴虽然已经习惯了每日的那一个亲吻,但再更进一步的他一点都不敢再想下去。 “你便是我抢来的,有何难的!你别给我文绉绉的了,实实在在的答应了我,出去不是难事。” 秋雅已经弄清楚这男人的性格,不过就是别扭的些她相信自己这么温柔如水就是一块石头也能够焐热了。 张中兴暗暗算着日子,自己若是这么拖延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既然自己也主动亲了,就是再要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所幸心一横。 “我答应你!” 谁知话说完,秋雅却没有半点的兴奋之色,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行动呢?” 张中兴迈步走了过去,捞起在凳子上坐着的秋雅闭上眼睛以埋头就亲了上去,这一次秋雅的眼睛睁得老大,学着张中兴的动作张开了嘴伸出舌头与他交融。 “满意了吗!” 两个人的呼吸都带着急促,秋雅的脸庞带着绯红,张中兴的脸上也是一片红晕,说出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霸气。 秋雅捧着张中兴的脸颊,那双眸子灵动可爱,红肿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诱惑着眼前的男子。 “静轩,你真好!” 不知是谁的心泛起了涟漪,又不知是谁心里的感受慢慢有了变化,当张中兴的双腿跨出门的时候,外面的稻田正绿油油的一片,农人们正在田间劳作。 “秋姑娘,您好呀!” 一路上总是有人不断的更秋雅打招呼,大家对她都是格外的客气,更是有人从田里捞出了几条鱼出来硬塞到她的手里。 “秋姑娘,您的相公如今身子还弱,多吃些补一补。” 农人都是实在人,也不知道如城中那些人一般避讳,只在张中兴的身上上下扫了几眼。 张中兴被人这般看着,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只好将一双眸子看向了别处,发现这里四面都是陡峭的崖壁,不知道从何处能够出去。 “这里与世隔绝,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外面,你若是想跑是自己跑不掉的,可别打了歪主意。” 秋雅似乎是看出了张中兴的想法,拎着鱼与他一边走一遍看。 “我知道,若是我不从了你,你是不会放了我的。” 张中兴的语气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的抗拒,看着秋雅在阳光下的脸也不感觉那么面目可憎了,只是他尚未察觉自己的变化罢了。 两人走得累了,便坐在树下乘凉,张中兴看着秋雅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一定是我?” “什么?” 秋雅没弄明白她的意思,一双眸子里带着迷茫,过了片刻似乎懂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你相信这世上又命中注定吗?其实我多年前得了高人指点,知道你会出现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秋雅现在可不会告诉他自己是被老道将魂魄带到这个世界来的,虽然没有了自己那个世界熟悉的东西,但老道给予她的希望却让她无比的满足。 前世,她没有健康,没有爱情,生活也不像现在这般快乐美好,总是为了房子车子钱而烦恼。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到最后病死也没有好好的想过自己需要什么,若不是老道一语点破,她也没明白自己其实就是太空虚了。 “相信,若是不信如今我被你关在这里又算个什么。”张中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却让秋雅看得呆了。 “哇,你居然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让我毫无招架之力,太帅了!” 秋雅的话让张中兴的脸上有些害羞,不过笑容却没有散去,手被秋雅抓住,有些慌张。 “我给你说,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若是要走也必须带上我,不然你别想从这里离开。” 张中兴盯着她半晌,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眸子里透着一股认真。 “若是我带着你走,你便跟着我不再拦着我吗?” “只要你和我洞房,我就和你一起走!” 秋雅何曾不想离开?只是老道说了只有遇见自己的真爱她方能离开,不然始终是离不开这里的。 “好,我答应娶你!” 在一瞬间,看着女人的笑颜,张中兴觉得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讨厌。 屋子里燃着红烛,张中兴看着床上的女子,虽然没有盖头但依旧做了一些打扮。 “你今晚很美。” 为了缓解气氛,张中兴先开了口,对面的女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也是……” 秋雅虽然知道洞房是怎么一回事,但却真的前世今生都没有实战过啊,只能吞了吞口水,又吞了吞口水两只手捏紧了衣服,看着这个男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那我们……” 张中兴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不知道是应该先脱了自己的还是她的? “我来吧!”秋雅主动出手,脱了张中兴的衣服,动作行云流水轻车熟路,俨然已经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熟练了。 看着被自己剥光的张中兴,秋雅放下了帐幔,也将自己的衣服脱了,拿起一个小巧的药瓶喝了一口在嘴里对着张中兴吻了下去。 缠绵的吻过后,秋雅抬起了带着媚态的眸子,“这是你身上软筋散的解药,过了今夜若是你不想要我跟着,我也想通了。” 听着秋雅的声音带着一丝娇柔,张中兴崩断了自己最后的那一分不情愿,只主动将秋雅压在了身下。 吻如雨点一般在秋雅的身上留下痕迹,她没有经历过男女情爱的滋味,只感觉如同自己的身体要被掏空一般,带着一股燥热带着一股难言的快意。 在最后一刻张中兴强压着自己心内的想法,用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身下已经软成水一般的女子,“后悔吗?” “别废话,我要你!”秋雅用手勾住了张中兴的脖子,用自己的吻告诉了他自己是多么恨不得将他吃了。 只可惜,当张中兴真正占有了她的身子时,放在明白你若是打开了一个男人的欲望,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一夜的巫山云雨,秋雅已经无力的躺在了张中兴的怀中,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外面传来了几声鸡鸣之声,显然天已经快亮了。张中兴给秋雅盖好被子,拥着怀里的娇人入睡。 时光飞逝,张府内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苏陶陶,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陶陶,外婆知道江山为重,既然中兴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你也不必自责了。” “外婆,这一切都是陶陶的错,陶陶就是你的孙女,以后陶陶便姓张!” 这时苏继堂的也站了出来,跪在了老夫人的脚下,“外婆,继堂以后也姓张,如今我和姐姐都与苏家没了关系,我们便是您的孙儿。” “好孩子,都是我的好孩子!” 张老夫人将两个人抱在怀里,眼泪终于是流了出来,张氏也在一旁默默拭泪。 皇宫之中,顾成德浑浑噩噩的醒来,他看着空荡的宫室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头疼得厉害看着天上刺目的阳光,用手遮住了光线。 “站住,你们跑什么!” 终于,顾成德看见了一个活着的太监,拉住了太监吼了起来。 太监跪在地上,一双眸子小心的看着这位亡国的君王,“皇上,雍亲王的人马已经到了昭和殿了,皇上还是赶紧逃吧!” “住口!不可能,朕记得他已经死了!” “皇上,是真的!” 太监还未说完后面的话,便已经被顾成德捏住脖子杀了,一双眸子带着惊恐死不瞑目。 炙热的阳光下,顾成德的一身龙袍发出耀眼的光芒,只可惜身边空无一人显得无比凄凉,远远的已经看见了顾成禛的军旗,便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身后的大殿,坐在龙椅上静静的等待着顾成禛的出现。 “二哥。”看着依旧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的顾成德,顾成禛还是喊了一声。 顾成德笑了一声,眼中是一片猩红,“你赢了!” “我们谁也没有赢过,这江山已经千疮百孔,这皇宫已经物是人非,我们俩都失去了太多,谁敢说谁赢了?” “若不是你要抢走我的皇位,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对你!”顾成德指着顾成禛,愤怒的狠狠地拍向了面前的桌案。 “我从未想过要抢,我只想和我心爱的女人共度一生罢了,是你一直咄咄相逼,甚至对父皇用毒!” 顾成禛的眼中带着愤怒,手中的剑抽出冲向了高处龙椅上的顾成德。 顾成德没有躲开,而是看着他的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抬起头露出了一抹笑容:“我死也要坐在这龙椅上!” 看着顾成德闭上眼睛,顾成禛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这张龙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自己的大哥却如此的执着。 正德四十二年,正德皇帝薨,当年五月太子顾成德继位不过四个月雍亲王携正德皇帝遗诏讨伐,最后死于朝阳宫大殿,同年十月雍亲王继位改国号宁平。 因南疆国奸计,大顾损失城池十座因军队疲乏国库空虚而一时无招架之力,只能让顾成禛先稳定国内,安抚国民为先。 “皇上,昭平郡主来了。” 埋在奏折之中的顾成禛抬起了头,眼中疲惫之色,看见了苏陶陶立刻露出了笑容。 “陶陶……” 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浓浓的疲惫,苏陶陶将食盒里带的粥和小菜拿了出来。 “想着你一定没日没夜的在忙,特意做了点东西给你送来,适当的休息一下,别累坏的自己的身子。” “无妨,只要有你在,再累也无妨的。”顾成禛露出一抹笑容,心中却沉重得很。 皇宫中许多珍宝被盗走,苏零露也随着南疆的奸细一路潜逃,他派出去的人正在一路追击,国内因为顾成德而弄得民不聊生,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你的这些话是骗不了我的,你在宫里的一切我都知道,莫要框我。”苏陶陶被顾成禛拉着坐在了身旁,用手摩挲着他一脸胡茬的脸颊,心疼自然是不言而喻。 “陶陶,你别管我这么紧,若是大臣们以后知道了怕是要参你一本。”顾成禛看着苏陶陶的模样,露出了微笑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若是不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我便嫁了别人,反正不与你一处你也就不嫌我管着你了。” 苏陶陶冷眼睨了顾成禛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粥塞进他的手里,一副真真生气的模样。 顾成禛乖乖的喝了粥,这才开口哄道:“陶陶莫恼,朕知错了,这就去休息。” 苏陶陶见顾成禛服软,便拉着他到了卧室梳洗,给顾成禛解开了外衣,看着他躺下。 第二百零六章 火药味甚浓 “陶陶与我一处吧,有你在我睡着踏实。”顾成禛将自己的床挪出了位置,轻轻的拍了拍。 看着顾成禛的模样,苏陶陶慢慢的躺了下来,任由顾成禛将她抱在怀里,一会儿便感觉到他沉稳的呼吸声,慢慢的也进入了梦乡。 两个月后,大顾朝廷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运作,因苏零露的缘故,苏老太君被入狱流放,苏陶陶与苏继堂因为与苏家断了关系加上苏陶陶传递先皇遗诏有功免于责罚。 当一切尘埃落定,沈家为首的文臣便开始了对顾成禛后宫的干预,上书选秀之事。 顾成禛欲立苏陶陶为皇后,被一众老臣反对,一时间朝堂之上火药味甚浓。 “皇上,万万不可!苏家二小姐曾被废帝立为皇后,虽然最后未能成礼但在宫中与废帝朝夕相处数月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虽然是为先皇传召,也不可污了皇室礼法。” “启禀皇上,苏家二小姐行为放荡不拘礼法,甚至在未出阁之时就与男子私相授受,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够为一国之母!此事万万不可!” “混账!朕的女人如何能让你们这般欺辱,若不是她在宫中与废帝周旋,哪里有今日!” “皇上,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如何相抵?苏家二小姐纵然是有功于大顾也不可担任这一国之母,国母若又污点如何能够正妇德……” 大臣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成禛已经愤怒的拂袖而去,留下一众朝臣大眼瞪小眼最后无奈退朝。 张府之中,苏陶陶与张氏以及张继堂坐在一处,神色也是有些凝重。 “母亲,沈家依旧不愿意松口,让我见妙书。”张继堂的脸上带着愁色,自从沈妙书被找到送到沈家之后,两人已经半年未曾相见。 “我送去的礼品也被退了回来,沈家这样子是不准备松口了。”苏陶陶的眸光带着深沉,何尝不知道弟弟的相思之苦,但若是沈家不松口,必然是强迫不得的。 如何才能让沈大人答应呢…… 夜里,苏小乔和鬼医来了苏陶陶的屋子,因为事情暂时尘埃落定的缘故,他们便去了别处游玩,因阎王感动于两个人的真情,已经赐了冥婚,二人总算是能够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陶陶是为了什么而这般一脸愁色?如今皇上已经登基,你入宫之事也不过是早晚,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如何还是这般模样? “姐姐有所不知,继堂与沈家二小姐沈妙书有婚约,因我与温妃的纠葛坏了这一门亲事,虽然二人在我的撺掇之下私奔过,但沈家依旧不愿意联姻,我看弟弟如今越发消瘦便也是着急。” 苏陶陶眉心紧皱,一双眸子满是愁色,沈家不松口她也不好求了顾成禛强下圣旨赐婚,免得沈崇文一个想不开抗旨不尊让沈家和顾成禛都下不来台。 鬼医和苏小乔二人商量了一番,方才对苏陶陶说道,“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和温妃方才是他们磨难的起因,刚好温妃如今还在地狱。我让莫哥哥将她带到沈家,然后让温妃在沈家二老面前现身,你和她把一切因果说清楚了为好。” “若是这样应该是行得通的,那便劳烦苏姐姐和莫大哥了。”苏陶陶想了想,的确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如此了。 三日之后,苏陶陶亲自到了沈家,因苏陶陶身份的缘故,沈崇文也不好闭门不见,只得将她按照礼节迎到了正厅。 “不知昭平郡主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沈崇文一脸冷色,语气上也并不温和,虽然和沈夫人行礼,但动作显得格外敷衍。 “沈大人对我就无需客气了,两位请坐吧,我今日来自然是有事情和两位说的。” 苏陶陶平静而端庄的坐在了沈家的主位上,不论沈崇文高不高兴,苏陶陶的头上还有一个郡主的头衔,虽然废帝的给她安上的皇后头衔已经不在,但昭平郡主却是先皇赐给她的。 “不知道郡主有什么事情要亲自光临寒舍。”沈崇文心里清楚,苏陶陶来肯定是为了张继堂的婚事,但自己的女儿死在了苏陶陶的手上,这姻缘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自然是为了先皇温太妃的事情,当时温太妃去得突然,两位必然也是措手不及来不及道别,今日我过来便是想要帮沈大人和夫人了却这个心愿。”苏陶陶说完,看见了沈崇文一脸吃惊的看着她,片刻之后又露出了冷厉之色。 “太妃仙逝已经很久,郡主拿温太妃的在天之灵与臣开玩笑是大不敬!” 沈崇文的脸色十分难看,而沈夫人听见提到了自己的大女儿也眼眶微红,却因为仪态的缘故强忍着。 “死者为大的道理大人不用提醒我,不过我今日的确是来让沈大人和温太妃见一面的,你看看我身后人手里准备的东西,难道就不能信一次吗?” “臣不知道郡主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沈崇文冷哼了一声,捏着拳头恨不能立刻就将苏陶陶给撵出去。 “我的意思很简单,请温太妃亲自给大人解释一下当初的事情,将一切的因果解开让一对鸳鸯有一个好的生活。” 苏陶陶看着沈崇文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松动,便把目光对准了沈夫人,见她轻轻的拉了拉沈崇文的袖子,沈崇文的脸上才有了那么一丝动容。 “郡主若是费尽心思就是来欺骗臣的,我希望郡主想好这事情之后的代价。”苏陶陶对于沈崇文言语中刺果果的威胁不过是淡淡的一笑,在鬼医在暗处的指导之下已经结出了一个阵法。 阵法的中间,温妃的魂魄站在其中,因为要见家人的缘故特意换了一身衣裳,免得父母看见了她的狼狈心疼。 “沈大人,您若是准备好了,就请你点燃您面前的烛火,只有这血脉的牵绊才能让温太妃现出来。” 沈崇文的手有些抖,虽然他不敢相信苏陶陶的话,但还是将烛火给点亮了。 就在烛火将面前所有的红线都烧尽的时候,红线的中间就凝结出了一个人形的身影,面容也依稀可见。 “锦儿!”沈崇文将手中的火折子滑落,用手想要去抓住女儿的手,可是却两手空空。 “父亲,母亲……”温妃先是看了一眼已经泣不成声的母亲,又将目光停留在了父亲的身上,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锦儿,你还好吗?”沈崇文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开口,心里又千万句话要问,可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只是一缕魂魄,心仿佛已经碎成了无数瓣。 “爹,我很好,我希望爹能够原谅女儿的不孝,今日我受了陶陶所托特意来跟爹解释一些事情的原委,只希望爹能够静心听我说完。” 温妃看了一眼鬼医,又看了一眼苏陶陶,这才将自己的目的给父母亲说清楚。按理她应该一直待在地狱里赎罪之后直接投胎,但因为苏陶陶的缘故,她才能再见父母一面,心中是十分感激的。 “我的儿,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便跟母亲说吧,我和你爹都听着呢。” 沈夫人终于是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心知这是这辈子和女儿的最后一面,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番的浪费时间了。 “几位好生先聊,一炷香后我再进来!”苏陶陶没等温妃说话,先开了口走了出去。 看着苏陶陶的举动,沈崇文刚还反感的内心,如今却充满了感激,只对苏陶陶点了点头。 “爹,您不要怪陶陶,其实我生前说陶陶谋害我的事情她是冤枉的。我与太子在进宫之前便已经有了情愫,我为了她情不自禁无意中怀了身子,后被皇后察觉便没了第一个孩子。后来陶陶救我于绝望之地,我本是心存感激的,只是误会了陶陶与太子有染便存了恨意,利用腹中保不住的孩子陷害了她,我心知陶陶定然不会原谅我,但如今我听鬼差说父亲因为我的事情要拆散妹妹和继堂的婚事,所以特意上来跟二老解释清楚。” 温妃的魂魄说完,又是对着沈崇文夫妇行礼,虽然在哭泣却没有眼泪落下,一双眼睛只有眼白再也看不见那漆黑的眸子。 “我的儿,你如何那般的糊涂!”沈夫人得知了这事情的元原委更加伤心了起来,被沈崇文扶住才没有瘫坐在地上。 一家三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想起被关在院子里的沈妙书,匆忙让沈妙书和温妃见了一面,一炷香的时间便没了。 看着渐渐消失的女儿,一家人哭成了一团,苏陶陶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情却是格外的复杂。 “莫大哥,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呢,这死别再经历一次是何等的痛苦,怪不得孟婆要熬那碗忘记这世间一切的汤。” 苏陶陶感慨的叹息了一声,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落寞的情绪,鬼医走在一旁,对苏陶陶说道:“陶陶你可知道孟婆为什么要熬汤?” “这其中有什么典故吗?”苏陶陶侧头,看着鬼医的红色眼眸,此时月色慢慢的从云里面照出来,让她的身上有了一层银霜。 第二百零七章 充盈后宫 鬼医用一种很平静的情绪给苏陶陶讲起了故事,“天上的月老和孟婆本是一对情侣,在凡间相守了三生三世。月老无意中得了一本修炼仙法的书籍,便痴迷于修道成仙,渐渐的夫妻的感情便淡了。 月老修道成仙得意位列仙班,忽然想起自己还在凡间的夫人,便想要劝夫人修炼仙法早日成仙,但此时的孟婆已经两鬓斑白身子佝偻,不愿意用仙法留住自己的容颜和生命。 她说‘人这一辈子要有了经历才能明白酸甜苦辣的滋味,若是停留在某一刻你便会失去更多,贪恋便是一种痴,抱着这种痴修仙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自然的生老病死享受着人生的悲欢离合,这才是人最好的感受。’ 月老不理解,认为得道成仙便是与天地同寿,跳出轮回看世间沧海桑田,与其享受那痛苦的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不如静静的看着云卷云舒岂不快哉? 孟婆没有与月老争辩,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寿终正寝之时月老问孟婆后悔吗?孟婆她却告诉月老不悔,至少她与月老是爱过的,这世上的情感就如同五味让她很开心活着。 孟婆后来到了地府,看着很多人对前世的执着放不下,不能好好的开始下一段人生,便将人生的五味熬成汤给他们喝。而月老在天上因为得不到与妻子的长相厮守便开始给凡间的人牵红线,希望能够将自己对孟婆的爱情延续下去。 在孟婆的眼中一碗五味汤是人生的结束也是新生的开始,如同她对月老的感情,看似结束了却一直都被月老延续着,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倔强,有自己守护爱情的方式。” 鬼医说完,看着苏陶陶的表情,见她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只是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是啊,月老的爱情是爱,孟婆的爱情也是爱,只是付出的不同,在意的不同,牺牲的不同,这内心的那点牵扯便是最原始的爱。” 风吹来,地上的灰尘被带起,苏陶陶的目光看着脚下,一步一步的走着自己的人生。 三日后,沈家派了人来答应了张家的提亲,约定两年后迎娶沈妙书。 “陶陶!”苏陶陶正在用针线刺绣一个荷包,想着自己给顾成禛的那一个已经旧了,忽然听见了张中兴的声音,针扎破了她的手指,让她皱着眉回头一看,发现竟然不是幻觉。 “表哥!”苏陶陶看着依旧俊朗的表哥,眼睛里含着泪水,终于等到了表哥归来,心总算是放下了。 “陶陶,我回来了,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张中兴看着苏陶陶的神情,心疼的为她擦干泪水。 “我很好,表哥你这几个月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因为长久的压抑,苏陶陶终于大哭出来,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身后站了一个双手环胸的女子。 “我夫君和我一直在一起游山玩水,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秋雅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苏陶陶的身后响起,让她措手不及。 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苏陶陶看清了身后女子相貌平平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请问姑娘是……”苏陶陶的话还没有说完,秋雅已经一手捞起张中兴的胳膊,眉头一挑颇有一副挑衅的意味。 “我是他的娘子,你就是表妹?”秋雅想着在这古代表妹表哥最容易产生感情了,要是自己好不容易抢过来的男人对自己的表妹…… “你是表嫂?”看着女子粗鲁的动作,苏陶陶的眉心皱了皱,这样一个女子如何能够做表哥的内人。 “是啊,我们洞房都入了,你还不信?”秋雅越看越觉得苏陶陶对自己的男人感兴趣,语气越发的带着火药味。 “陶陶,她是秋雅,是我的……娘子。”张中兴有点尴尬,灵敏如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到这两个女人对对方都很有敌意。 “表哥,你成亲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你还是朝廷命官,这般就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岂不是儿戏!”苏陶陶的眉心紧皱,看着女人对自己投来的厌恶目光更是愤怒。 “这件事我已经跟外婆解释过了,等我明日见了皇上便和秋雅补办一场婚礼。”张中兴看着秋雅的目光带着温柔,两个人四目相对竟然让苏陶陶有些嫉妒。 她和顾成禛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夜色漆黑,苏陶陶正躺在被窝里辗转难眠,窗户发出的声音让她机警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陶陶!” 掀开帐幔,顾成禛看见了正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苏陶陶,迫不及待的将她抱在怀里吻了吻。 “夫君……”苏陶陶的手抱在顾成禛的腰上,如今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很多时候有太多的人盯着,已经不能随意的见她,而她因为被顾成德册封过皇后的缘故,两个人的姻缘遇到了阻力。 “你又瘦了,是不是我不在你又没有好好吃饭?”顾成禛摩挲着苏陶陶的脸颊,眼中那恍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她。 “我吃的,我一直很听话天天都吃很多,你派来的嬷嬷每天都盯着我。”苏陶陶用手揉开顾成禛眉心的紧蹙,脸上一副温柔讨好的样子。 顾成禛的内心包裹着一团火,在怀中女人的触碰之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一直以来顾成禛都不敢轻易要了她,因为太过珍惜苏陶陶,他想着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 可是,朝中的那些门阀大臣却想尽了办法阻止他,如今大顾元气大伤,禁不起再次发生动乱,夺位之争已经让大顾失去了十座城池,而国内也需要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才能回复元气,这样的环境下顾成禛为了天下不得不忍着门阀们的挑衅。 “陶陶,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现在都不能给你皇后的位置。”顾成禛的话说完,神情中那浓浓的愧色溢于言表,见苏陶陶抓住了他的手,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吻缠绵而漫长,直到两个人的呼吸渐渐急促,顾成禛强迫自己停了下来,看着满眼雾水的苏陶陶。 “夫君,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你知道我愿意的!”苏陶陶抓住了顾成禛的衣裳,要去解开他的腰带,却被顾成禛给拦住。 “陶陶不可以,若是没有给你一场真正的婚礼,我是不会碰你的,你是我的珍宝,我要用最好的东西来衬托你。”顾成禛倔强的开口,将苏陶陶揉进身体里,无数次想要将她拆吃入腹合二为一。 可是,他不愿意让心爱的女人受半分的委屈,那朝阳下浑身是血的她策马而来,那荷花池边她顽皮的回眸一笑,在生死一线时候的决绝坚定,都是他不可辜负的提醒。 这样一个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女人,就应该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夫君,只要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名分也好地位也罢,对我来说都没有你珍贵,不要和那些世家门阀们争了,我愿意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便够了。” 苏陶陶深情的摩挲着顾成禛的脸庞,那刀削一般的冷硬线条因为她的话变得柔和,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着。 “陶陶,我舍不得你委屈。”顾成禛的目光深沉,在苏陶陶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要了她,所以一直小心的隐忍着。 “夫君,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你愿意听我的吗?”苏陶陶对如今的情况早已想了对策,如今便是让顾成禛答应她。 “陶陶有什么办法?”顾成禛将她抱在怀里坐下,外面的月光倒映出窗户上花儿的影子,透着一抹柔和感。 “皇上,下旨充实后宫吧,这样我也可以作为你的一个后宫进宫,门阀们之所以不让我成为皇后无非就是让他们的女儿有机会而入主中宫,你不愿意退让,他们也不愿意退让,我们就用一个折中的法子。” “不行,我不想你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我的后宫我只想你一个人!” 顾成禛眉头皱起,想起母亲的死,想起这后宫女人是争斗,他害怕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而唯一杜绝这种情况的方法便是后宫只有她一人。 “皇上,不许犯傻!如今形势你不可再坚持这样,我进了宫自然有我生存之道,你相信我好吗?”苏陶陶很想告诉她前世自己是如何在六宫腥风血雨,如何成为了世人口中的妖妃,可是话到嘴边她硬生生咽了下去,那样的自己他会不喜欢吧。 “陶陶,我……”苏陶陶用唇堵住了顾成禛的嘴巴,用自己的方式让顾成禛忍耐不了苏陶陶的撩拨,只能答应了下来。 正德元年腊月,皇帝封印之前,终于下了一道圣旨选秀充实后宫,苏陶陶顺利的进入了顾成德的后宫。 下了朝,顾成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太监刘德海看见顾成禛是笑容,亲自端上了一杯红枣茶。 “皇上,这是玉嫔娘娘亲自煮的,您尝尝合不合口味。”太监刘德海看着皇帝目光落在精致的杯子上,便知道自己的马屁是拍对了。 第二百零八章 戏要好好做 “的确很好,摆驾玉娇宫。”顾成禛站起身,眼睛里带着柔和的光芒,离天黑还有些时候,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了。 苏陶陶看着自己头上宫门的匾额,嘴角抽了抽,这名字改的是深怕不知道顾成禛准备金屋藏娇吗! “玉嫔,皇上的御驾已经往您这边来了,您收拾一下准备接驾吧。” 太监打断了苏陶陶的思绪,看着苏陶陶一身宫妃的装扮,小心的低下头。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苏陶陶说完,内心有些莫名的紧张,终于顺利的进宫了,她可以不再被流言蜚语而困扰,名正言顺的和顾成禛在一起了。 “皇上驾到!”一声太监的唱和,让苏陶陶跪在了地上,顾成禛看见苏陶陶快速的走了过去扶了起来。 “以后见到朕都不要跪了,要是跪疼了怎么办。”顾成禛小心的将苏陶陶拉进怀里抱着,众人都悄悄退了下去,只留下他们两人在屋子里。 “夫君,我没有那么娇贵,你看我已经是你的妃子了。”苏陶陶抱紧了顾成禛,直到此刻她都仿佛有一种不真实感。 “我知道,但你不是我的妃子,你是我的妻,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人!”顾成禛纠正她,吻霸道的落下,不给苏陶陶喋喋不休的机会。 “我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圆房了……”苏陶陶看着顾成禛又在关键时候停止了动作,终于咬着牙去解开顾成禛是腰带。 “陶陶,你看现在还是白天,你真的确定?”明明顾成禛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隐忍着身体因为女人撩拨的而散发的燥热。 “皇上,您真的要这样折磨臣妾吗?”苏陶陶的眼神里带着皎洁,用手勾住了顾成禛的脖子,终于崩断了顾成禛最后的一线理智。 顾成禛将苏陶陶抱在了怀里,大步朝着内室走去,帐幔放下遮住了屋子里的春色,却让那情迷的声音传出了屋外。 香梅和香红香尘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转眼都三年了,二位主子终于得偿所愿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苏陶陶躺在顾成禛的怀里,浑身的酸软让她显得有些疲惫,但依旧用手指勾勒着男人的睡颜。 “陶陶,你若是再淘气,我可就不放过你了!”顾成禛睁开了明亮的眸子,声音沙哑却又霸道。不知道是哪个小女人一遍挑起他的燥热,一边又可怜巴巴的求饶,让他进退两难。 “皇上夫君,我错了!”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又压了上来,苏陶陶抓住了他的手臂,看着男人那好看的五官。 “知道错了?那就得好好的受罚。”顾成禛一口咬在苏陶陶的身上,惹得女人一声娇呼,紧接着又是一整羞人的求饶声。 顾成禛满足的为苏陶陶穿上了衣服,伺候她一起用膳,外面刘德海走了进来。 “皇上,淑妃的身子不爽,求皇上过去瞧一瞧。”刘德海看着皇上的神色,心想着千万不要让皇帝迁怒于他才好。 “若是病了,就叫太医,朕又不是太医!”顾成禛冷冷的开口,让刘德海身上都紧绷起来。 苏陶陶看着顾成禛,亲自夹了一口水晶卷塞进他的嘴里,这才温柔的说道:“皇上夫君,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陶陶,今日才是我们的第一夜,你就要把我给赶出去吗?”顾成禛有些不满的看着苏陶陶,一双眸子里在这委屈。 “皇上,淑妃如今的位份最高,人家现在可没有犯事,做戏就要好好做,我会很快帮夫君分忧的。”苏陶陶捧着顾成禛的脸,温柔的亲了一下表示安慰。 顾成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神色带着无奈的情绪,眼睛里是对她无尽的宠爱,“调皮,朕拿你真是没办法!” 听见顾成禛嘴里的自称已经变了,苏陶陶便知道顾成禛已经做好了准备,赖进顾成禛的怀里娇嗔了一声,“皇上~” 用完膳,看着顾成禛消失在视线里,苏陶陶一脸平静的叫人收拾了屋子早早的便睡了,这刚进宫她并没有记急着去出手,却让这些世家的贵女们多蹦跶一段时间吧。 顾成禛踏入淑妃的宫殿,屋子里那股香味立刻让他皱起了眉头,吩咐一旁的宫女立刻去灭掉,全然不顾淑妃尴尬的脸色。 “皇上,这香味您不喜欢吗?” 淑妃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顾成禛这位君王浑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一股冷气,但却让她更加崇拜这男人,只要自己能够入了顾成禛的眼,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朕不喜欢这些浓烈的味道,淑妃不是身子不适吗?为何没有去躺着还在这里吹风!” 顾成禛闻见了那香味之中的催情物质,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心中只是觉得可笑。 “听闻皇上来了,臣妾这才好些,皇上臣妾的心口现在都还有些疼呢,皇上若是不信就摸摸看。”淑妃拿起顾成禛的手,准备放在她的胸口,却被顾成禛给抽了回来。 “不必了,爱妃身子不适朕立刻叫太医过来。”顾成禛的眸子里忽然带起一抹算计的神色,亲自将淑妃给扶了起来坐到身边。 看见顾成禛居然主动伸手,淑妃自然的就靠在了顾成禛的身上,眉头微蹙一副可怜的样子。 “皇上,臣妾这里越发的难受了,求皇上陪着臣妾。” 淑妃心里清楚,如今这宫里地位最高的就是她,若是能够得到宠爱加上自己娘家的势力,顾成禛一定是会立她为后的。 “既然爱妃不舒服,朕自然陪着。”顾成禛的眸子里是冰冷的,可是嘴角却带着笑容,迷了淑妃的心神,一时间还沉沦在其中。 太医走了进来,看着顾成禛和淑妃的情形,忙出声跪了下来,“微臣叩见皇上万岁,淑妃娘娘千岁。” “爱卿平身,听说爱卿是治疗心悸的能手,淑妃这心悸的毛病就有劳郭太医了。” 顾成禛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淑妃的脸蛋,顿时让淑妃脸红起来。 “皇上……” 看着娇柔的淑妃模样,顾成禛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感情,只冷淡的对太医吩咐道:“郭太医还不赶紧拿出你的独门阵法为淑妃治疗,还在等什么!” “这!”郭太医原本还想诊脉,却被顾成禛的一个眼神吓得一个哆嗦,忙立刻答应了下来,吩咐人准备好了一张铺了软垫的台子。 “皇上,臣妾不想针灸……” 淑妃看着太医那一根根的银针金针,浑身忍不住颤抖,拉住了顾成禛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爱妃患有心悸,如今都已经这么难受了,这么可以拖延病情,朕在这里陪着爱妃,快躺上去。” 顾成禛的眼睛里带着温和笑意,既然要装病将他留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皇上,臣妾好多了,真的臣妾现在的难受好多了!”淑妃不敢去看那些针,不敢去想那些针扎在身上的感觉。 “嗯?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莫非爱妃是在骗朕?”顾成禛根本不给淑妃推脱的机会,一双眸子带着压迫,若是淑妃承认那么事情就刚好办了,欺君之罪可不是轻易就能饶了她的。 “不敢,臣妾不敢!”淑妃怎么会听不出顾成禛话里的意思,只能摇着头躺在了那台子上,每一根针扎下去那种痛都让她攥紧了被子。 “皇上,臣妾好疼……”淑妃被扎的哭了起来,郭太医却在这个时候提醒道:“娘娘情绪不可激动也别乱动,若是稍有不慎娘娘会有性命之忧。 淑妃一听这话,顿时不敢说话了,只能咬着牙眼泪汪汪的看着对面喝茶看书的顾成禛。 太医中途出去了一趟,刘德海特意给他了一些提示,这下郭太医的动作就更加的慢了,最后让淑妃直接晕了过去。 “郭太医治疗淑妃有功,赏!”原本郭太医还以为自己下手太狠而担忧,谁知顾成禛却大手一挥让刘德海端了赏赐进来,顿时让他受宠若惊。 “谢皇上!” 等太医退下,顾成禛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子时了,一双眸子带着冷意看着淑妃。 荣国公府既然将你硬塞了进来,以后你的命运便由不得你自己了。 淑妃从疼痛中清醒,挣扎着坐了起来,宫女们听了动静忙给她梳洗。 “皇上呢?”淑妃还记得自己昨日晕过去之前的情形,一双眸子看着一眼周围,没有了顾成禛的影子。 “回禀娘娘,皇上已经上朝去了。”宫女答完便继续为淑妃梳洗,一会儿淑妃就一身的宫服端坐在主位上。 “娘娘如今是这宫里位份最高的人,一会儿别的小主都会过来给您请安。” “知道了,她们人来了吗?”淑妃自然是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如今没有皇后和皇贵妃,她便是这后宫里面位份最高的女人,管理六宫的权利自然落在了她的头上。 “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宫女机灵的开口,外面已经有三个女子缓缓的走了进来。 第二百零九章 绝不能放了她 “给淑妃娘娘请安。”三个妙龄的女子整齐的行礼,一动不动的等着淑妃叫他们平身。 过去了很久,淑妃居然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顿时让他们的脸色有些难看。 “娘娘,底下的小主们还在福礼呢。”宫里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在淑妃的耳边提醒。 “哎呀,瞧我这记性,昨日和皇上睡得有些晚,刚才不小心睡着了。”淑妃一脸得意的看着下面女人们的神色,最后落在了苏陶陶是身上。 “娘娘得了皇上恩宠身子倦怠也是正常的,妾身们不敢有怨言。”文嫔先开了口,脸上透着恭敬,本来就是想拍一拍淑妃的马屁,谁知道淑妃的脸色并不好看。 “你的意思是你很有怨言?”淑妃的眸子冷冷的盯着文嫔,吓得文嫔立刻跪了下来。 按理说文嫔只比淑妃低了一个品阶根本用不着下跪,但对于淑妃的威视她心里早已害怕极了。 “淑妃娘娘息怒,文姐姐不过是关心娘娘罢了,应该没有旁的心思。”苏陶陶主动站了出来,对着淑妃福礼,眼中带着平和看着淑妃。 “玉嫔这话是本宫刻意针对文嫔了?”淑妃早已对苏陶陶有所了解,这个女人是顾成禛一心想要立为皇后的女人,如今的位份虽然比她低了一头,但却是顾成禛唯一给了封号的那个“玉”字足以让她嫉妒。 玉,手中至宝。 “娘娘今日只怕是没有睡好,有些多思了,嫔妾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苏陶陶看着淑妃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心里暗叹这样一个女人也要和她斗吗? “混账!你竟敢和本宫顶嘴,给本宫掌嘴!”淑妃狠狠的拍了一下面前的几案,眼中那浓浓的怒意已经无法掩盖,正好乘着这个机会给这苏陶陶好看。 只是,还没有等到淑妃的奴婢近前,身后便进来了顾成禛身边的大太监刘德海。 “淑妃娘娘,众位小主,皇上让奴才请玉嫔娘娘过去。”刘德海来的格外是时候,苏陶陶怀疑顾成禛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皇上请玉嫔过去,那玉嫔妹妹就快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一见刘德海,淑妃的态度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时间让苏陶陶有些错愕。 走出淑妃的宫殿,苏陶陶看了一眼一旁跟着的刘德海,“皇上是不是一直注意着这边?” “回娘娘的话,皇上说其它几位娘娘骄纵怕娘娘您吃了亏,所以一大早就让奴才注意这边的动静。”刘德海虽然是宫里的新任大总管,却和顾成禛已经有了许多年的交情,顾成禛的想法他很明白。 “怪不得!”苏陶陶微微一笑,眸光看向了远处正站在阁楼上等自己的男人。 “被欺负了?”顾成禛将她拉进怀里轻轻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嗓音浑厚带着蛊惑。 “他们来不及欺负我,就被你安排的人带到你这里来了。”苏陶陶的眸光带着暖意,亲了一下在顾成禛的脸上。 “陶陶,若是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废了她们。”顾成禛的手捏成了拳头,不想让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因为江山而处处都得防备算计。 “不可以,若是你现在废了他们又有何用?我们让他们进宫无非就是要让那些世家安分一些,给予他们希望,让她们彼此牵制对付荣国公府。”苏陶陶在顾成禛的胸口画着圈圈思考,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正在撩拨得顾成禛心想难耐。 “陶陶,你又调皮了!”顾成禛的声音变得沙哑,一口采撷上了苏陶陶的唇瓣,香甜的丁香在口中搅弄。 “夫君,你怎么这般的坏!”苏陶陶眼中带着雾气,被顾成禛吻得呼吸急促,只得在他的胸口锤了一下。 顾成禛抓住苏陶陶不安分的手,眼睛里染了爱意,在苏陶陶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便见到小女人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别~”苏陶陶还来不及反抗,已经被怀里的男人压在身下吃干抹净,远处的风景和飞鸟刚好都看见这香艳的一幕。 等顾成禛满足的放开苏陶陶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传膳之后顾成禛亲自喂了东西进苏陶陶的嘴里,神色颇为不满,“好不容易将你养肥了一些,这几个月一折腾你又瘦了。” 苏陶陶嘴里嚼着东西,脑中还在思考着事情,回过神来看着顾成禛的时候带着迷茫。 顾成禛无奈,又塞了一口东西到苏陶陶的嘴里,“吃个东西你都能走神。” “皇上,如今荣国府,文家和赵家都已经有了人在宫里,你说若是文家的铁矿落在了荣国府的手上,效果会是什么样的?”苏陶陶想起今日文嫔被淑妃为难的事情,眼中的算计格外的明显。 “陶陶,你调皮起来越发的没规矩了。”顾成禛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他的想法恰好和苏陶陶的想法一样,让文家先和荣国公府掐起来。 用膳之后苏陶陶便回到了玉娇宫,拿起针线给顾成禛又做起了衣裳,想着和荷包一起给顾成禛作为生辰礼物。 一个月后,苏陶陶正在专心的做着自己的针线,外面的宫女便来禀报说文嫔来了。 “姐姐快坐,今日怎么想着到我这里来了。”苏陶陶一脸笑容,叫人给文嫔上茶上点心,半点都没有错处给文嫔。 “玉妹妹,今日过来是为了感激你上次在淑妃面前帮我说话,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请你不要拒绝。”文嫔拿出了一个香包,送到了苏陶陶的面前。 苏陶陶接了过来,仔细的瞧了瞧这香包的样式,上面缀满了漂亮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闻起来特别清爽。 苏陶陶暗中让鬼医验了一下,鬼医说道:“这里面的花有毒,闻久了会让人心脏麻痹而死。” 听了鬼医的话,苏陶陶拿起一旁的剪刀,当着文嫔的面就把香包给剪开了,让文嫔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文嫔站了起来 ,情绪颇为激动,她好心好意的绣了一个香包送人,却被人几下给撕成了碎片,心中如何能不恼火。 “姐姐瞧瞧这香包里面的东西真的是姐姐塞进去的吗?”苏陶陶对于文嫔的激动并不在意,而是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展现在文嫔的面前接着拿出一片粉色的花瓣说道:“这是宫里没有的夹竹桃,只有西域才会有,人若是长期闻了这花的味道就会心悸而亡。” 听了苏陶陶的话,文嫔的脸色顿时变的苍白,她根本没有想过要谋害苏陶陶,只是一番好意而已。 “不是我,这香包是我绣的,可是这里面的东西不是我塞进去的。”文嫔有些慌了,这香包如今在玉嫔的手里就像是递给了玉嫔杀她的刀子。 “姐姐不必慌张,我既然是当着姐姐的面把这东西给拆开了,自然是相信姐姐的,不过姐姐你可别忘了比我更怕这花的还有宫里的淑妃娘娘,她可是从小就有心悸的毛病。” 苏陶陶的这一提醒,文嫔立刻就冷静了下来,一双眸子盯着苏陶陶,久久不语。 “看样子是有人想要透过姐姐的手一石三鸟,我若是接受了姐姐的好意将这香包佩戴在身上,只要去淑妃的宫里多走动那么几次淑妃必然小命难保,然后顺藤摸瓜我跑不了姐姐你也跑不了,这么好的计策最后得意的又是谁就很明显了。”苏陶陶说完,脑中想起了那个平日里温和低调的女子,这一个月来她从不主动争宠也不和淑妃对着干,看着就像是一个软柿子。 “赵嫔!是她,若是我们三个都死了,宫里就剩下赵嫔了!”苏陶陶能想到的,文嫔自然也想得到,对上苏陶陶的目光时她的眼里充满了愤怒。 “现在姐姐可别生气,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您重新绣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来,我每日都在淑妃的面前晃一晃,若是淑妃没有反应再看看赵嫔会如何做。” 苏陶陶说完,文嫔便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些闲话方才离去,桌子上还留着被剪烂的香包。 鬼医站在暗处,看着苏陶陶脸上带着的笑容,问道:“你真的觉得这事情是这么明显吗?” “你也看出来了?”苏陶陶的目光落在的门外,接着说道:“这一石三鸟之计的确是太明显了,但究竟是那三鸟还不知道呢,真正出手的那个人不一定是赵嫔。” “是啊,这件事情只要稍微一推敲便能把赵嫔给抓出来,若真的是赵嫔这计策就太幼稚了一些。”鬼医看着苏陶陶淡淡的一笑。 文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自己决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赵嫔这个女人居然敢算计自己,她绝对不能放了她! 五日之后的深夜,文嫔的宫里打破了整个皇宫的宁静。 “翠喜在外面吗?”文嫔叫了一声自己陪嫁进宫来的丫鬟,不一会儿屋子里的灯便亮了。 第二百一十章 他们斗不过我 “娘娘是怎么了?”看着自家小姐忽然捂住心口,一脸痛苦的样子,翠西顿时心慌起来。 “快传太医,我心口疼!”文嫔一边说,一遍已经额头冒汗,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一时间文嫔宫里炸开了锅,自然是惊动了顾成禛和淑妃他们,大家都聚在了文嫔宫里。 苏陶陶来的晚,一听是文嫔忽然心绞痛,便知道是文嫔没有听自己的法子按兵不动,是要准备跟赵嫔发难了。 “皇上,文姐姐怎么样了?”看见苏陶陶进来,顾成禛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全然不顾及淑妃此时的脸色很难看。 “还不知道,等太医出来方才知晓。”顾成禛捏了捏苏陶陶的手十分冰凉,眉心皱了起来责备道:“这冬天天冷怎么出来都不知道带一个手炉。” “听见文嫔姐姐不好,所以出来的时候有些急。”苏陶陶知道顾成禛是关心自己,忙露出了讨好的神色。 赵嫔和淑妃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愤恨更加深入骨髓,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顾成禛只去了她们俩的宫里一次,而且还并未宠辛,只是坐一坐便走了,而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玉娇宫里。 “下次不论多着急都不许这么出来,你瞧瞧你的身子这么凉,若是生病了怎么办!”顾成禛一边责备,一边已经脱下了自己的狐裘披风给她穿上,眼神里的宠溺自然是不用说的。 太医匆匆走了出来,跪下来说道:“皇上,文嫔娘娘中了锥心散之毒,如今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锥心散是何物?为何会出现在宫里!”顾成禛的眉头紧锁,冷冽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竟然比这冬日还要寒冷。 “这锥心散是西域传过来的毒药,其中有一味药材是夹竹桃,微臣认为娘娘是被人投毒了。”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朕的后宫投毒,立刻给朕查!”顾成禛的目光落在了淑妃的身上,那火气分明就是要落在她的头上。 淑妃吓得立刻跪在了顾成禛的面前,浑身颤抖道:“皇上,臣妾管理后宫不利,请皇上责罚!” “的确是管理不利,文嫔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投毒,你这管理六宫的能力实在是不敢恭维。”顾成禛冷哼了一声。 “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 淑妃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辩驳,事情来得突然且还是深夜,她不能给家里传递消息,只能咬牙忍者。 “淑妃管理后宫不善,今日起废去妃位降为淑嫔。”顾成禛原本想要连封号也褫夺的,却被身边的女人轻轻扯了一下衣服这才忍了下来。 苏陶陶看着淑嫔脸上的惨白,又将目光看向了一直安静的赵嫔,这样一个安静的女子才让人觉得可怕呢,因为苏陶陶赫然看见一个鬼影正趴在赵嫔的身上。 “皇上……”内室,文嫔的声音忽然传来,顾成禛看了一眼苏陶陶便走了进去。 “爱妃身子可好些了?朕已经叫人去查了。”顾成禛捏住了文嫔的手,脸上带着温柔。 文嫔想不到自己的苦肉计居然能够得到顾成禛的怜惜,立刻眼中含了泪水抓紧了顾成禛的手。 “皇上,制作这锥心散一定少不了夹竹桃的花,皇上立刻叫人在这宫里搜查,看看谁的宫里有夹竹桃。” 文嫔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身子因为刚刚施针之后有些颤抖,头上的汗水将头发都打湿了。 “朕知道了。”顾成禛没有多言,只吩咐了下去便坐在一旁安慰文嫔,苏陶陶和赵嫔两人坐着大眼瞪小眼。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立刻就有人传来了消息,手中捧着托盘将一个瓶子和一个盒子送到了顾成禛的面前。 “这些都是从哪个宫里搜出来的?”顾成禛看着太医验证了瓶子里的东西就是锥心散,盒子里的花便是夹竹桃。 “锥心散是从淑嫔娘娘的宫里搜出来的,夹竹桃的花也是。” 刘德海说完,内室的文嫔以为自己的听错了,明明她把锥心散放在了赵嫔的屋子里,怎么会…… “皇上,臣妾是被人栽赃了,这些东西都不是臣妾的。”淑嫔听见了刘德海的话,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激动的辩解。 “住口!你若是真的被陷害,朕自然会证明你清白!”顾成禛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眼神颇为凌厉。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终于,一直沉默的赵嫔开口了,一双眸子看向了顾成禛凌厉是双眸,却丝毫没有一点害怕。 “爱妃有什么话便说吧。”顾成禛的神情不变,见这女子的眼神心中便已经猜到了三分她的意图。 “臣妾又人证能够证明这夹竹桃的花是淑嫔带进宫来的,荣福堂的宫女亲自见过。”赵嫔的话说,苏陶陶的目光便变得复杂起来。 荣福堂就是锦太嫔的地方,自从先皇去世锦太嫔就和梦娇公主搬去了慈宁宫的荣福堂生活,若是赵嫔不提苏陶陶都快忘了这个故人。 “找人把赵嫔说的那个宫女给找来。”顾成禛听赵嫔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吩咐了刘德海一声。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宫女便出现在了顾成禛的面前,看着不过是十二岁的年纪还稚气未脱。 “奴婢叩见皇上。”小宫女是第一次见到顾成禛,难免有些恐惧,磕头的动作显得有些慌张。 顾成禛上下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宫女,“朕问你,七日前你是否撞到了淑妃宫里的宫女,打翻了什么东西?” “回皇上,奴婢的确是无意中撞到了淑妃娘娘的宫女,打翻了一个装着花瓣的盒子。”宫女因为害怕声音有些颤抖,但却没有犹豫。 “你看看可是现在你面前的这一个?”顾成禛给刘德海使了一个眼色,盒子便被送到了宫女的面前。 “的确就是这个,奴婢当时因为要去给公主殿下拿洗好的披风走得急了没有注意脚下的凝冻,滑倒时不小心就撞了淑妃娘娘的宫女。”宫女低着头,暗暗的捏紧了自己的衣服。 “你胡说,你凭什么认定你撞上的是本宫的宫女,我宫里的宫女那么多难免不会有假冒的!”淑嫔在一旁听得有些急了,立刻出口辩驳,吓得宫女跪着退后了几步。 “淑嫔,你这是做什么?”顾成禛冷冷的警告了一声,淑嫔虽然不甘也只能迫于顾成禛的威严闭了嘴。 进宫以来淑嫔已经了解了顾成禛的脾气,若是自己和顾成禛对着干后果都不会是好的,所以如今她就是再不甘也只能咬牙闭嘴。 “你凭什么认定那宫女是淑妃宫里的?”顾成禛重复了淑嫔的话,故意将淑嫔的称呼换了。 “回皇上,宫女的身上都有各宫的腰牌,那日奴婢除了弄翻了盒子,还把宫女的腰牌不小心扯了下来,那位宫女还给了奴婢一个耳光,所以奴婢记得她。” 淑嫔的脸色有些变了,想不到夹竹桃花进来的时候遇见了这个变故,身边半夏居然一点都没有给她说过。 “去把淑嫔宫里的所有宫女都叫到外面的广场上,让这个宫女找出来。”顾成禛的目光扫了一眼所有人的神色,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里间文嫔的脸色有些难看,原来夹竹桃的花居然是淑妃放的,而她一开始找错了人,可是这个赵嫔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把自己放在她屋子里的锥心散放进了淑嫔的宫里,今日这淑嫔是逃不掉了。 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宫女就找到了淑嫔身边的陪嫁宫女半夏,不过是几下的功夫半夏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招认了,淑嫔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掉了便也没有再辩解。 原本,淑嫔想着利用文嫔的荷包先陷害了苏陶陶和文嫔,然后又顺藤连带着将赵嫔一块解决,想不到棋差一招居然坏在了自己的奴婢身上。 “皇上,夹竹桃花的事情臣妾认下了,但锥心散臣妾没有下毒害过文嫔,横竖都是死罪,但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不认!”淑嫔的目光带着坚韧,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她是荣国公府的嫡女,从小就被按照国母的要求教养,她的自尊让她不允许自己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朕信你,锥心散的事情朕会查清楚!”顾成禛的话让内室的文嫔和一旁的赵嫔心中一颤,已经开始了紧张起来,只有苏陶陶眼中带着笑意,看着这几个女人脸上的神色。 淑嫔被打入了冷宫,被专人看守,饮食起居苏陶陶也特意嘱咐不可以苛待,只如平民家生活就好。 但苏陶陶不知道原本已经比起自己蹲冷宫的时候好了许多,在淑嫔看来却是另外一种侮辱。 顾成禛有些疲乏了,打发了赵嫔和文嫔之后来到了玉娇宫,赖在了苏陶陶的床上。 “皇上,今日的这一台戏可还精彩?”苏陶陶目光皎洁,用讨好的神情看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顾成禛。 “没有外人的时候该叫我什么?”顾成禛在苏陶陶的嘴上惩罚性的一吻,看着女人不满的噘嘴。 “夫君,你就知道欺负我!”苏陶陶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掐了一下顾成禛腰上的软肉,惹得顾成禛皱了一下眉。 “陶陶做的极好,不过是放了几句话出去就让她们把注意力都从你身边移开了,真是好样的。”顾成禛看着苏陶陶的模样,眼中没有因为她耍的心机有半分的厌恶,反而嘴角带着微笑。 “我就说吧,这宫里的女人斗不过我的,我可一点都不善良!”苏陶陶兴奋的抱紧了自己的男人,亲了一下顾成禛的唇,谁知却被对方反扑,又是一阵羞人的交缠。 “陶陶,你是妃常不善……”顾成禛将已经被自己折磨得快要睡着的女人拥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眼中浓浓的宠溺和情愫不曾散去。 “我若不狠,地位不稳!”苏陶陶迷糊间听见了顾成禛的话,嘴角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又往顾成禛的怀里钻了钻。 第二百一十一章 清算 南疆的边界,苏零露跪在男人的脚下被凌辱,眼中写满了愤恨,可是却半点都不敢显露出来,只能闭着眼睛任由男人将那恶心的玩意儿在自己的口中搅弄。 她是大顾的皇后,为什么要在这军营之中被人这般的欺凌,没日没夜的被不同的男人凌辱,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洁皮肤,有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苏零露眼中是恨的,自从苏陶陶出现之后,她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原以为逃离的大顾,她可以在南疆找到一席之地,可是如今不过就是在这边境的军营里做着连人都算不上的军女支。 后半夜了,这些丧心病狂的男人们终于累了,将她丢弃在营帐内的草堆里提着裤子满意的离去,苏零露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被抽空。 不行!她不能在这么下去,既然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么她就离开,回到大顾谋划自己的未来。 有了目的,苏零露乘机找了一套士兵的衣服换在外面,又悄悄的偷了另外几个妓女小心藏着的首饰作为盘缠,悄悄的溜出了营帐。 她不停的跑着,看着天上的星星仿佛就如同看见了希望,只要跑出去她一定要让苏陶陶付出代价。 “前面是什么人!”忽然,苏零露的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她加快了步子逃跑。 一声口哨的示警让原本已经安静的军营里立刻出现而来一队人马朝着苏零露追来。 士兵看见是个女人,直接抓住苏零露的衣服将她扛上了马背,任由她挣扎着回到了军营。 “放开我!放开我!本宫是大顾的皇后,你们这么对我是要被天打雷劈的!”苏零露被押着跪在了首领的面前,此时的首领因为自己的美梦被吵醒非常的不悦。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带着苏零露的嘴角鲜血而传进大家的耳朵里,首领捏着她脱臼的下巴,眼睛里带着愤怒的光。 “你这贱人,居然还想跑?怎么还想回去大顾去做你的皇后?”头领的话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让苏零露的耳边充满了讽刺的声音。 她愤怒的抬起头,一双眸子里带着冷光,一口血喷在了头领的脸上,虽然说不了话笑不出来,但这一段时间的折磨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头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唾沫,又是一巴掌打在了苏零露的脸上,接着是拳打脚踢,苏零露说不出话,一双眼睛里只有浓浓的恨意,巴不得现在立刻死了杀了这些人偿命! “贱人,居然敢吐老子,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阎王爷有几只眼睛!”头领下了狠心,今日是准备要把苏零露给打死,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士兵走了上来,在头领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有这事?”头领停止了动作,一双眸子里带着光看着苏零露,嘴角露出了笑容。 “反正你这个女人现在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拿你换点银子给我们兄弟几个花花。”头领说完,叫人将苏零露五花大绑的关进了木笼子。 大顾皇宫之中,文嫔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深怕自己锥心散的事情被人给查出来。 “翠喜,给本宫拿笔和纸过来。”文嫔叫了一声站在屏风外面的陪嫁丫鬟,将自己写好的书信交给了翠西,“把这封信交到我父亲手里,切记不要假手于别人。” 翠喜点了点头,将信小心的放在怀里藏好,拿了出宫的令牌准备出宫。 “翠喜,你这是要去哪?”赵嫔坐在花园里,看见匆匆走过去的翠喜叫人拦住了去路。 “奴婢叩见娘娘,回娘娘的话奴婢要给文嫔娘娘办事,恐怕不能和娘娘您耽误多久。”翠喜知道,赵嫔和文嫔两个人是水火不容,自己这个时候被赵嫔抓住,一会儿很可能就会传进文嫔的耳朵里。 “你别急,你是不是要去给你家主子送信?”赵嫔对于翠喜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一双眸子早已像是将她看透了一般,让人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娘娘……”翠喜不敢多说,只能站在那里,心想着赵嫔为难一会儿应该就会放了自己。 “翠喜啊,本宫劝你还是不要去送信的好,你就不关心你家主子这个时候叫你出去送信做什么吗?”赵嫔不过是淡淡的睨了翠喜一眼,就让对方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身后便被赵嫔的宫女给拦住了退路。 “奴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翠喜摇头,一双眸子盯着地面,再也不敢去看赵嫔的眼睛。 “本宫来告诉你吧,若是你将这书信送去了文家,你的后果就是有去无回,因为这封心里一定是文嫔要家里人把你给杀了,这叫杀人灭口!”赵嫔将那最后的几个字咬的极重,让翠喜一阵哆嗦险些摔在地上。 “不会的,不可能!”翠喜是自小就伺候文嫔的人,两个人的主仆情谊更是不用说,她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的主子会杀了自己。 就在她准备逃的时候,赵嫔给了周围的人一个眼神,立刻就人堵住了翠喜的嘴巴,从她的手里搜出了书信送到了赵嫔的面前。 翠喜眼睁睁的看着赵嫔将书信撕开看了里面的内容,然后将书信送到了翠喜的面前。 “看看吧,这就是你的主子,如今眼看事情要败露了,皇上追查的紧就想要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赵嫔的目光带着笑意,文嫔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只要文嫔死了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那玉娇宫里面的苏陶陶,那个女人才是她的心腹大患。 “不会的,一定是你们骗我,我家小姐不会这么对我的!”翠喜的泪水迷蒙了双眼,将书信撕了一个粉碎。 “你这样可没有任何用处,你去不了文府,也回不了文嫔身边,现在你的卖身契又不在你的身上,看样子你只有本宫指给你的一条路了。”赵嫔说得云淡风轻,一双眸子里印着翠喜失神的模样,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娘娘想让我怎么样?”翠喜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绝望,更多的是愤怒。她在文嫔的身边勤勤恳恳十几年,换来的不过就是一个兔死狗烹的结果,这样的残忍和老天的不公最后都换成了浓浓的恨意。 “其实你应该怎么做你很清楚,她为什么要杀你你也知道,何不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赵嫔并没有明言,而是和一众人离开了花园,直留下翠喜一个人在园子里静静的跪着。 苏陶陶正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的酸软让她实在是不想动惮,顾成禛就像是一头开了荤的饿狼,想方设法随时随地都想要把她给吃干抹净。 “小姐,宫里面文嫔娘娘也没了。”香梅给苏陶陶奉上了漱口水,伺候她更衣。 “哦?事情是怎么回事。”苏陶陶的眸子带着好奇,脸上分明就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听说是文嫔身边的丫鬟去找了皇上,将文嫔从家里叫她带锥心散的事情全部跟皇上招了,皇上大怒就把文嫔给打入了冷宫,和淑嫔作伴去了。”香梅没也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只是在这玉娇宫里面什么都没有做,外面的几位对手就自己把自己给弄死了? “原来是这样,我肚子饿了传膳吧。”苏陶陶的目光落在了镜子里的自己身上,前世她也是妖妃想不到今生她还是逃不掉做妖妃的命运呢。 谁说她没有动手?香红香尘可是已经被她给使唤得瘦了一圈,想不到顾成禛给她的人真是好用。 如今只有赵嫔一个人了吗?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那么低调,看来只能从她背上趴着的那个恶鬼着手了。 夜里,鬼医如约而至,身边还抓着一个恶鬼在手里,扔在了苏陶陶的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要趴着赵嫔的身上,你和她有仇吗?”苏陶陶看着恶鬼的一身黑气,眉心微微的跳了一下,这恨意可不是一般的重呢。 恶鬼不说话啊,只是盯着苏陶陶呵呵的笑着,声音如同是指甲抓挠地板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浑身都难受。 “你既然恨赵嫔,不如我们合作一下,你告诉我她为什么害死了你,我帮你把她送到你的面前如何?”苏陶陶知道这个恶鬼是对自己不信任,毕竟她的身边可是站着阴间的鬼差,而鬼差是不会插手管人间的事情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恶鬼终于开口了,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恨意,那双没有眼仁的眼睛飘到了苏陶陶的面前。 “因为你除了我没有谁能够真的帮你,难道你要等几十年之后赵嫔死了再找她报仇吗?只怕那个时候你已经被鬼差给打得魂飞魄散了吧?你可要想想,我身边的这位大人可不会容留一个恶鬼在人间待几十年。” 苏陶陶的话起了作用,恶鬼的身形飘远了一些,跪在了她的面前,发出了让人觉得无比凄凉的哭声。 第二百一十二章 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才是真正的赵佳儿,现在的那个赵嫔是假的,她毒死了我之后谎称我不想进宫而自杀,而赵家就我一个独女,我死了她这个丫鬟就顶替了我的位置,我恨她,恨不能现在就把她的心挖出来吃掉!” 赵佳儿的鬼影在迅速的膨胀,若不是鬼医在一旁,这恶鬼早已疯狂的要暴走了。 苏陶陶心中有数,这恶鬼之所以杀不了赵嫔一定是赵嫔的身上有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她只能依靠自己的怨气趴在赵嫔的身上,却无法化作实体杀了赵嫔。 “你说你是赵佳儿,你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的身份,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可不能在皇上面前说我看见了一只鬼,她说赵嫔是假的。”苏陶陶的目光和鬼医对视了一眼,心中早已有了算计。 “我的身上有一颗红痣在肩膀上,而那个贱婢的身上没有,而且我常年不做重活所以手不粗糙,只要你仔细检查就会发现不同。还有我家里的嬷嬷也能够证明我的身份,若是我爹娘知道我不是自杀肯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提起爹娘,赵佳儿又哭了起来,而苏陶陶的内心也是格外的复杂,若是揭露了赵嫔的身份,赵家将万劫不复。 “我知道了,我答应帮你报仇,如今你可否愿意和这位大人一起回阴间去?若是你不愿意只怕你在这里也不能呆了,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苏陶陶不能让赵佳儿看着一家人因为她而惨死,与其让她变成怨气更重的恶鬼造成这皇宫的不安宁,留给她的只有投胎和魂飞魄散两条路。 “我不能等到那个贱婢死了吗!”赵佳儿不甘心,她一定要等到那个贱婢死了! “不能,你在阳间多停留一刻,便打乱了阳间的秩序,阎王和鬼差大人可不容许这样事情发生,你要明白你自己如今的处境。要么你就散去自己的怨恨跟着鬼差大人走,要么就是死在鬼差大人的手里,你自己想一下吧。”苏陶陶说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赵佳儿的面前。 “阴间有孟婆汤,可以忘记人间的所有爱恒烦恼,你的这一生已经走完了,接下来你就要走下一段人生,若是你一直执念不除最后害的只有你自己。” “我不甘心啊,我想看着那个贱婢死,我想她死!”赵佳儿的眼睛里明明没有泪水,可是看起来却似乎在哭泣。 “我给你发誓,她一定会死的很快的,只要你安心的去,很快你就可以在阴间见到她。”苏陶陶一字一句眸光里带着阴冷,那种恨意丝毫不比面前的恶鬼少。 送走了恶鬼,苏陶陶推开了窗户看着天上的明月,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感觉自己能够重生真是弥足珍贵。腰上多了两条手臂,顾成禛的气息萦绕在耳边。 “陶陶,为什么叹气?是不是最近我没有陪你你孤独了。”顾成禛将苏陶陶抱在怀里,清冷的月光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我不是叹气,我是呼吸这世上的空气,夫君人能够活着真的很好,我很珍惜我这辈子的一切,我可以感受到疼,可以感觉到心跳,可以感受到酸甜苦辣的味道,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苏陶陶笑着,捧起顾成禛的脸颊吻了上去,眼神之中带着对顾成禛的崇拜,喉咙动了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夫君,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她轻轻的说着,用手搂住了顾成禛的脖子,害怕下一秒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你想告诉我什么?”顾成禛用修长的手指勾起了苏陶陶的下巴,那双眸子里带着浓浓的爱意,嘴角带着世上最温柔的笑容。 “其实我活了两世,上一世和现在有很多一样的地方,又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因为信任我的姐姐苏零露,一直被她算计在鼓掌之中,我信任她爱护她,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我的夫君太子顾成德,然后被她砍断了手脚,装进了瓦缸做成了人彘,看着她凤袍加身而我成了人人唾弃的妖妃。 我死了,可是苏零露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她禁锢了我的魂魄,要让我灰飞烟灭,直到你带兵逼宫,让顾成德将我的尸体抬了出来,我得以看见了你对我的爱。 看着你在我的坟前流泪,看着你将我残缺不全的尸骨装进一件漂亮的衣服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原来就是荷花池的那一场落水,你喜欢上我了,而我却一无所知。” 苏陶陶深情的看着顾成禛的神情,发现顾成禛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情,估计还以为自己是在骗他吧。 “夫君,你不相信吗?”苏陶陶的眉眼露出了迷茫,却被顾成禛深深的吻住了唇,你霸道的气息在苏陶陶的口中充斥着。 当顾成禛放过苏陶陶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漆黑的亮光,声音低沉而浑厚,“陶陶,一直以来我都在做一个梦,梦见你一身嫁衣嫁给了顾成德,梦见你被人砍成了无数节残肢浸泡在酒缸,原来那都不是梦都是你所经历过的是吗?” “夫君,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爱我从未变过。”苏陶陶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这是她第一次能够真正的发泄出来内心的悲伤与怨恨。 “傻瓜,你是我的宝贝,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顾成禛抱着苏陶陶,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像个孩子。 渐渐地苏陶陶睡着了,顾成禛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那深情的目光一直都不曾变过。 三日后,乾明宫大殿里,顾成禛高座于龙椅之上,而苏陶陶则端坐在龙椅后面的珠帘后,那是皇后原本坐的位置,如今她一个嫔却依旧堂而皇之的坐着。 今日的朝堂没有人敢随便找这位宠妃的麻烦,因为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送进宫里的贵女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安然无恙。 各家门阀被这一场后宫之中的争斗多多少少的都受到了影响,最惨的就是赵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让真是让人惧怕到了骨子里。 还要送女儿进宫吗?这些大臣们的心里没了底,而面前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也没说话,安静的朝堂里仿佛流动着让人无比压抑的气息。 “皇上,臣妾有事启奏。”苏陶陶见今日的朝堂上这些大人们居然没有一个要说后宫这件事,不如让她来开这个头好了,反正她不介意做出一副很懂事的样子。 “爱妃有何事启奏?”顾成禛的目光平静而温柔,神色上却依旧是一副冰冷的模样,带着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 “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后宫之中却人丁凋零,臣妾心知子嗣为重,所以恳请皇上提前选秀充实后宫!” 苏陶陶的话音刚落,大臣们就吸了一口凉气,刚刚选秀过去不过才两个月,几个进去的妃子就死的死废的废,谁还愿意触犯这个眉头? 不过这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后宫是火坑,却也是权利的中心,若是得了皇帝的青睐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很快的,就有胆大的人上前复议苏陶陶的建议,顾成禛默默的看着,嘴角露出了笑容。 “玉嫔贤良淑德,堪为典范赐封为德妃,钦此!” “臣妾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了朝,顾成禛和苏陶陶缓步而行走入后宫,他拉着苏陶陶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温热柔软,眼睛里带着温和的光。 “陶陶,你说要到什么时候这些人才会断了这往朕后宫里面塞人的念想,让我们俩好好的过日子?” 苏陶陶睨了一眼顾成禛,嘴角带着揶揄的笑容,“皇上这辈子只怕都别想了,这后宫可是太下女子的向往之地,而且皇上可以尽享后宫三千佳丽,有什么不好?” 顾成禛停下了脚步,嘴角带着坏笑,捏住了苏陶陶的下巴,“爱妃真的没有怨言?我怎么闻见这话里有一股酸味?” “夫君,您现在可是皇上!臣妾怎么敢吃醋呢?您今日可是在朝堂上夸我贤良淑德,现在怎么就说我吃醋了?臣妾不吃醋,皇上大可以试试!” 苏陶陶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手却没有闲着,悄悄的掐了一把顾成禛身上的肉,一旁的刘德海看在眼里,感觉自己的肉都哆嗦了一下。 这位德妃娘娘了不得,皇帝身上都敢动手,他以后得更加的小心服侍,这可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 “陶陶,我就是喜欢你这看上去贤良淑德暗地里却霸道不讲理的样子。”顾成禛深深的吻了下去,惹得宫女太监都忙背过身去低下了头。 转眼初夏到了,顾成禛叫人在玉娇宫的葡萄架下面安置了一个凉席,每日下了朝便和苏陶陶躺在下面乘凉,翻着书听着苏陶陶说宫里哪个妃子又闹起了幺蛾子准备如何收拾。 顾成禛被她说得烦了,就一把将她拉近怀里,用最切实有效的方法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吻。 “陶陶,答应我一个要求吧。”顾成禛看着被自己的吻得有些面色发红的苏陶陶,眼睛里带着柔和的光。 第二百一十三章 终圆满 “嗯?”苏陶陶还以为顾成禛是要跟她说不要再说宫里女人的那些斗争了,谁知顾成禛指着头顶还很小的葡萄开了口。 “给我生和这葡萄一样多的孩子吧!”顾成禛说完,看家苏陶陶盯着她,脸红了……脸更红了……脸快成猪肝色了。 顾成禛有些慌了,还以为苏陶陶是被什么给憋住了,一松手苏陶陶就跳了起来,指着顾成禛就吼了起来,甚至还跺了两下脚跑远了,耳边还回响着她的声音。 “顾成禛,你当我是母猪吗!” 顾成禛笑了,原来自己的小女人害羞了,他顺手拿了一个李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真酸呐。 苏陶陶跑进了屋子里,盯着两盆彼岸花发呆,她舍弃了二十年的寿命换回了温妃身上失去的两个婴灵,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 跟顾成禛生孩子吗?她也很想啊,可是鬼医已经告诉她这辈子在司命的命簿上自己终生无子,这也是她一直没有让顾成禛独宠自己的原因,她希望若是自己死了,顾成禛不会那么孤单,更希望真的有那么一个后宫中的女子能成为接替自己陪伴顾成禛的存在。 彼岸花里面大的那个婴灵似乎是感受到了苏陶陶情绪上的低落,离开了彼岸花的花心在她的身边转了起来。 “小家伙,你怎么了?是不是可以去投胎了还舍不得我?”苏陶陶将它捧在手里,眼神中带着温柔,语气轻柔的安慰着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小家伙。 鬼医说经过了彼岸花和她十年寿命的滋养这个婴灵已经可以投胎转世了,可是却迟迟都不愿意随鬼医走。 婴灵不能够说话,可是却像是一团棉花一样在苏陶陶的身上蹭了蹭,仿佛是安慰苏陶陶一般。 “娘娘,中宫那边不太安生,下面的人来问怎么处置。”香梅走进了屋子,看着自家主子对着彼岸花自言自语已经不奇怪了。 说到了中宫,苏陶陶的眸色就变得阴冷起来,将婴灵放回了彼岸花里轻哄了几句,便带着人往中宫去。 “娘娘,中宫到了。”苏陶陶下了凤撵,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 转眼是夏天了啊,不知道熬过了一个冬天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前世她在寒冷的日子里痛苦的苟延残喘,如今终于轮到她过着这样的日子了。 中宫大殿的门被打开了,一股伴着浓烈酒味是恶臭涌来,殿中的酒坛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一身皇妃装束的苏陶陶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苏陶陶,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妃子呢,顾成禛没有把你立为皇后是不是很不甘心?”苏零露嘲讽着,她至少做过皇后,而苏陶陶呢?自从冬天时被南疆的人作为礼物送到了大顾的皇宫,她就在中宫里过着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砍断了手脚却被人灌进续命的苦药,痛苦的口申口今却被人堵住了嘴巴,她如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很甘心,我也很幸福!皇后之位有什么重要?得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因为这些都是你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今日我是来送你上路的,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一位故人了。” 苏陶陶没有笑,她看着苏零露的模样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原本刚开始她很畅快,终于可以复仇了。可是渐渐的她对苏零露没了兴趣,若不是今日香梅来提醒了她,几乎都要忘了苏零露的存在了。 “谁?”苏零露的双眼盯着苏陶陶,那眼底的怨恨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是那么浓烈。 “喝了她你就解脱了,你就知道是谁了!”中宫原本是皇后的居所,但苏陶陶却将她变得阴暗得如同地狱,一大一小两个鬼影正盘旋在苏零露的身边。 早已受尽了这人间折磨的苏零露毫不犹豫的喝下了毒药,渐渐的她的身体漂浮起来,终于获得了自由,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化作厉鬼杀了苏陶陶。 就在她冲向苏陶陶的时候,苏陶陶的面前站了一个红色的厉鬼,还有是一个黑色的婴灵。 “你们!”苏零露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却被厉鬼卡住了脖子,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冤有头,债有主!你生前毒死了焦二,如今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这边上的这个婴灵是你的孩子,你为了陷害我杀了我甚至不惜用它来作为代价,她的怨气你应该来承受。苏零露今生今世你我的纠葛就算是两清了。我没有生生世世,但我希望你在地狱过得好!” 苏陶陶充耳不闻苏零露的呼喊,带着人走出了中宫,阳光和鸟语花香让苏陶陶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回到了玉娇宫。 到了宫门口,苏陶陶感觉婴灵朝着自己的飞了过来,忙想用手接住这越发调皮的小家伙,谁知小家伙竟然一头撞进了自己的身体不见踪影,而苏陶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身边的人吓得手忙脚乱。 苏陶陶睁开眼,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她死了吗?还记得婴灵撞进自己怀里的最后一幕,或许是这孩子知道她要死了,所以给自己一个拥抱吧。 呵呵,自己居然和苏零露同年同日死,正是讽刺。 “小丫头,你杀了这么多人,你后悔吗?”白胡子老道出现在苏零露的视线里,手中拿着拂尘,正是她梦中见到替顾成禛逆天改命的老道。 “道长,小女多谢您的大恩大德。不过小女没有亲自杀过谁,他们不过都是自作孽罢了。”苏陶陶对道长十足的恭敬,心想着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还好最后的时光不会孤独。 “是啊,这人一辈子都在自作孽,困在苦海之中,你可悟到了什么?”老道摸了摸他的胡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苏陶陶。 苏陶陶点了点头,在这一片白茫茫中走了两步,“人最重要的就是修行与自己,只有自己明白了才不会被俗世的七情六欲所困扰,别人带给你的若是你不在意,便能够活的自在,若是在意了那些本不应该在意的事情,最后就会困在自我的枷锁中无法自拔迷失自我。以善良对待周围的一切,必定周围都会有善良纯在,以恶念报复于周围的一切,回报给自己的也只有恶念,一切因果报应全源于自己。” “小丫头悟道了,既如此以后要怎么做你懂吗?”老道呵呵的笑了几声,看着还有些迷茫的苏陶陶。 “我还有以后吗?”苏陶陶还没说完就被道长推了一把眼看离道长越来越远,忍不住问了最后一句,“道长,为什么让我重活一世?” 道长只呵呵的笑着,苏陶陶的身体开始下沉,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正被顾成禛抱在怀里,一切都仿佛只是一个梦境。 “夫君……”苏陶陶一开口,顾成禛原本僵硬的脸庞终于露出了笑容,搂着苏陶陶落了泪。 “陶陶,我们就生一个就好,我再也不要生那么多孩子了,再也不要了!”苏陶陶不明所以,而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摇篮里,孩子发出了啼哭声。 就在她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记忆像洪水一般的涌来,婴灵撞进了她的怀里,太医为昏迷的醒过来的她把脉确认她怀孕了,紧接着是一些和顾成禛生活的画面,肚子越来越大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孩子呱呱降生却传来稳婆说她血崩了。 原来她是血崩而死的啊,可是为什么她又活过来了呢?回想起白胡子老道的模样,苏陶陶心中存着感激。 “夫君,我爱你,我会永远陪着你。”苏陶陶吻了顾成禛,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爱他。 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容易,她要好好的,好好的珍惜。 迷迷糊糊的苏陶陶又睡着了,梦见了前世顾成禛也死了之后的世界。百姓民不聊生,苏零露祸乱天下,勾结南疆杀了顾成德成了傀儡女皇,最后导致战火四起千万人流离失所,无数人丢了性命,而苏零露心里从来都没有家国天下,有的只是自己眼前的事情,这让事态变得不能再严重,地狱人满为患让阎王头疼不已。 “太上老君,在这么下去本王的阴间就撑不住了,人间冤魂太多不愿意安心投胎,地狱爆满本王的人手严重不足,你得给我想办法!” “知道了,知道了!老道我这就给你想办法去,不过我解决了你阴间的问题之后,你可别找老道我算账!”太上老君扫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带着笑声离开了。 苏陶陶重生一世,让千万人得以安居乐业,让无数冤魂可以幸免于难生活在人间,原来她改变的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命运…… 嘉元帝二年,德妃苏陶陶生下皇长子顾靳涛。 嘉元帝五年,皇贵妃苏陶陶生下皇子顾靳霄。 嘉元帝七年,皇后苏陶陶生下长公主顾静初。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海棠依旧笑春风 阿晚自外面进来,给我折了一枝梅花,那花朵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自从那日,顾靳霄命人将这院子中的花草一概铲除,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再见过什么旁的颜色了。 也许久许久,没有再见过顾靳霄。 阿晚同我说,顾靳霄娶了宰相家的姑娘,外面好热闹好热闹,就是委屈了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同她说你不用哭,我一点都不难过。 她抬头看了看我,哭的更加厉害了。 我心里想,阿晚怎么比我还娇弱。 入夜,顾靳霄来了,他穿着一身喜服,也是红艳艳的,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来,与我半句话也不曾说,像个魔鬼一般,将我抵在墙上,我的后背很疼,但更痛的是心里。 我不知道他这样是为了什么,明明不喜欢我,却还要这般的折磨我。 他比从前更加的肆无忌惮,我的骨头被他冲撞的好似要散架了一般,眼泪划过脸颊,还没等落到尘土里,就被顾靳霄擦了个干净。 只是他擦的方式太不同,用的是他冰冷的唇瓣。 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听到他隐忍的闷哼,只觉得无比的痛快。 就像小时候有邻家的孩子欺负我,我也是用尽了力气还回去,一点便宜都没让别人占。 但顾靳霄与别人不一样,他太能知道我的死xue。 饶是我如何反抗,都敌不过他,一晚下来,不知道被他折腾了多少回。 我的嗓子哑了,眼泪也快要流完了。 他穿好喜服,唤来一直在门外等着的福泉内监给我送来一碗避子汤,看着我一滴不剩的喝下去,用手掌拍了拍我的脸,对我说:“你早该这样听话。” 我全身抖得厉害,他身上的喜服在我眼中就像是一捧鲜血,连同他的话一起,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大声的哭出来。 那晚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阿晚。 听门外看守的嬷嬷说,她被顾靳霄遣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去,没有他的吩咐,再不能回来。 我使劲的掐自己掌心的嫩肉,才没让自己晕在地上。 终究是我连累了阿晚。 如果不是因为我,阿晚不至于受这样的苦。 顾靳霄这人再禽兽,也不是一个爱随意苛待下人的主子。 他是厌恶我到了极点,才连我身边唯一一个亲近之人,都要赶走。 连着几天,我都没有进食,有人去告诉顾靳霄,回来之后,传给我我一句话:“如果想让那个丫鬟死的快点,我倒是很乐意成全。” 我强撑起来,吃了许多的东西,吃到最后,吐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要让顾靳霄知道,我在乖乖的听话,求他放阿晚一条生路。 入夜,我的胃痛的不成样子,我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以免让外面看守的嬷嬷听去,如果顾靳霄知道了,少不得又得迁怒与阿晚。 额角上的汗几乎要将我的头发全部打湿,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熬了一夜,直到天微微亮了,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也不过刚是用早膳的时分,送膳食过来的婢女是个生面孔,容貌看着也就十一二岁左右,像我家中的妹妹,可是,我家中的妹妹还没活到她这个年纪,就因病而去,再没有机会长大。 而我的父母双亲,也在妹妹走后不久,一夜之间,双双离去。 从那以后,这世间就只剩下我自己。 顾靳霄在宫外建府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我进来,那时候正是春季,海棠花开的格外明艳,我坐在树下,他央我弹琴,我如何都不想弹,他便坐在我的边上,谈了一曲《牡丹亭》 一曲终了,我也终于是哭了出来。 那些日子,所有的无奈,所有的伤心,所有的绝望,都好似被短暂隐藏了一般,由那个曲子一起留在了我的心底。 只是如今,不管我如何难过,他都不会再在乎了。 那牡丹虽好,她春归怎占得先? 而我这样的,又怎么能与那位现如今坐在主位的王妃比? 世间从来都是只看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顾靳霄也是一样。 今日的膳食味道有些不对,我不想多吃,但看到婢女的脸色,我还是将那些全都吃了下去,胃好像更加难受了,而更加难受的是心口,我抹着心口,只觉得嗓中一片辛甜,哇的一声,我就吐出来一滩血。 可是心口的疼痛还是没有缓解,那婢女走了,看守的嬷嬷好似也被支开了一般,没有人进来管我。 我躺在地上,意识渐渐的变得不清明,我的心中在想,走吧,走吧,如果能重见我的父母双亲和心爱的妹妹,也是好的。 在最后的时刻,我好像见到了一脸焦急的顾靳霄,但是在这时候我都是不信的。 顾靳霄不会见我,他不会的。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四周也都安静的吓人。 我循着一点微弱的光走,知道那白光越来越明亮,再穿过时,我见到了妹妹。 她还是如幼年的模样,穿着她最喜爱的那件衣裳,站在那里看着我,对我笑。 我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泪水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我想要走上前抱一抱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捆住了一般,只被定在那个地方,只能看到妹妹,妹妹却看不见我,她还是那般无忧无虑的玩耍。 我看着,也心满意足了。 可没有多久,妹妹的身形开始慢慢不稳,出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手中拿着一把长刀,抵在我妹妹的身上,妹妹吓得嚎啕大哭,拼命的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如何都跑不出那个圈子。 那地方就像是一个结界一般,将她困住。 那男人凶狠极了,看着我妹妹的眼神血红一片,长刀渐渐的没入妹妹的胸膛,随之而来的是一地的血迹。 我拼命的挣扎,却怎样都于事无补。 我的身子越来越疼,好像在体会妹妹所承受的所有痛苦,但怎样的痛苦都不如我懊恼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见到这些?为什么让我见到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看着她承受恐惧。 我只能看着她惨死。 狠狠地,我咬住自己舌头,血立刻漫上来,让我呼吸不过来,我的唇齿间全都是鲜血的味道。 就快要窒息时,我被人掐着人中醒过来。 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但看服饰也能看出来,这人仍是在王府做事的。 她扶我起来,喂我喝了一碗汤药,我皱眉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疑问。 她边替我擦拭嘴角,边说道:“王爷说了,您寻思也没用,这次救回来了就不准再有下次了,不然那庄子上的丫鬟真就得同你葬在一处了。” 见我的手抖得厉害,她抓住我的手,顺着十指一根一根的按着,一边劝我:“王爷最是个心善的,如黛姑娘,您也不必这样,但凡您向王爷服个软,这日子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笑了笑,没有顺着她的话音答,只是与她说:“你先出去吧。” 是有多久,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久到方才听到时,我甚至有些恍惚,用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我的名字。 刚入府的时候,顾靳霄叫我阿黛,他的声线好听,每每他这样叫我,我都觉得欢喜。 可是,他好久不曾与我说话了。 除了阿晚,这府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与我说话,我也不愿意与他们有多少的交流,以至于到了现在,我自己已经习惯了。 又休养了几日,我的身子才算是好了起来,但仍是落下了毛病,一到雨天心口就疼的很。 顾靳霄一直以为我是要服毒自尽,可是他太高估我了,我这般怕痛的人,要选也会选个死的快些的法子,不至于这般折磨我自己。 那日给我送早膳的婢女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 我不明白是什么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都已经是这样一个破败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来加害我。 晚间的时候,下了暴雨,连同一起的还有轰隆隆的惊雷。 一道道闪电劈下来,让我有些害怕。 那晚,我在自己的闺房中沉睡,被阿晚叫醒,也是这样是天气,阿晚哭着同我说:“老爷、太太,去了……” 从那以后,我就更加害怕这样的景象了。 心口又渐渐的疼起来,我蜷缩在绸被里,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一到巨大的惊雷闪进来,床前忽然出现的黑影让我吓得大叫。 顾靳霄进来,将我抱起来,他摸着我的脸让我与他对视,同我说:“看清楚了,是我!” 我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 他像是对待一只小猫一般,在我的背上来回的拍,我被他这样轻拍着,竟睡了过去。 梦中的景象还是一样的恐怖,只是再次被惊醒时,我看到的仍是顾靳霄的脸,他一直都抱着我,就连睡着了手还是有规律的拍着我的后背。 这样的顾靳霄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