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世子,请接嫁》 001、巫女重生 001、巫女重生 作者: 是夜。 妙华街的尽头,是北楚天牢。 北楚天牢分左右两牢,左牢为地右牢为水。 今夜的右牢,不是一般的热闹。 「呵~」 一声女子清浅的笑忽而响起,使的这牢中之人惊叫出声,「啊!妖女说话了!」 看守女子的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水牢,向牢外坐着的女子禀告。 很快,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着浅碧色衣裙,外罩黑色斗篷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身后的下人很有眼色的为她搬来一把椅子,讨好的笑着,「娘娘请坐!」 女子将身上的斗篷除下,坐了下来。 她对面,是一个泡在水里,手脚都被铁链拷着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髮丝凌乱,因为长时间泡在水中,面部已然有些浮肿,却不难看出,她是个绝色美人。 年轻女子一双眼眸如炬,看着面前坐着的女子,淡淡问道,「傅如意,你满意了?」 「满意?」名为傅如意的女子轻轻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目光蔑视的看着水中之人,「你都没死,本宫何来满意?」 年轻女子见状,倒是嗤笑出声,「傅如意,你果然没能坐上皇后之位!」 「你!」傅如意一下便被戳了痛处,勐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顾水牢污垢,一只手伸到年轻女子面前,狠狠的揪住了她的衣领,「手下败将,也敢在本宫面前逞能?」 年轻女子眼中满是讽刺,「怎么?你失去了孩子也没能让三皇子愧疚立你为后?也是,一个无所出的皇后,立来何用?」 「你!」傅如意只能面色狰狞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凭什么?凭什么? 她已经不是那个被人称奇,争相讨好的巫女大人了,她现在不过是她的阶下囚,她凭什么,还能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她? 傅如意的手指越收越紧,却终是狠狠的甩开了年轻女子。 「傅荣苼!既然你开口了,本宫便来传达皇上的旨意。」傅如意起身,一只手抬起,伸手的宫女小步上前,双手恭敬的将手中的圣旨递到了傅如意的手上。 傅如意随手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北楚有妖女祸世,朕心中甚是难安,傅家长女荣苼,命格奇特,为保北楚安平,特赐傅家荣苼安乐醉一杯,为表朕对傅家之歉意,朕将迎娶傅家二小姐如意为妃,钦此!」 念完圣旨,傅如意又重新抬起了自己的下颌,「傅荣苼,你,可是听清了?」 「呵~好一对…」傅荣苼抬眸,看着傅如意盈盈的笑,「姦夫淫妇!」 「傅荣苼!你这是公然辱骂皇上!」傅如意厉声疾语,恨不得下一刻便将傅荣苼的舌头割了。 傅荣苼很是淡然的笑笑,「傅如意,你说我辱骂皇上?我是说了楚天烜的名字,还是念了皇上二字?你这般迫不及待的将这罪名往他身上安,傅如意,怕是你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吧,哈哈哈哈。」 傅荣苼的笑声响彻水牢,肆意的很。 傅如意狠狠的握紧双手,偏长的护甲陷进掌心,「咯嘣」一声,碎了。 傅如意看着傅荣苼的双眼通红,「来人!将安乐醉拿进来,让巫女大人喝下去!」 「是!」 门外的婢女应声,随即走进来两人,一手托着托盘,另一人在一旁陪同。 二人走到傅荣苼面前,一人捏住傅荣苼的下颌,另一人捏起傅荣苼的双颊,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 「慢着!」 眼看着那杯安乐醉已经递到了傅荣苼的嘴边,傅如意却忽而开口制止了婢女的行动。 婢女不解的看着傅如意,「娘娘?」 傅如意稍稍提起裙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一侧,伸手拿过了那杯安乐醉。 「让本宫,亲自送姐姐上路吧。」 傅荣苼看着她,眼中平静无波。 「姐姐。」傅如意笑着将安乐醉递到傅荣苼唇边,婢女很有眼色的将傅荣苼的嘴捏的更紧了一些。 傅如意看着自己的手抬起,看着安乐醉一点点的灌进了傅荣苼的嘴里,看着傅荣苼慢慢的吞咽了进去。 一杯安乐醉下肚,傅荣苼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傅如意示意两名婢女下去。 婢女福身,继而退下。 水牢里,只剩下了傅荣苼和傅如意。 傅如意抬手,指尖在傅荣苼的脸上轻轻摩挲,「多美的一张脸啊,可惜了姐姐,你说,皇上怎么就没看上你呢?妹妹真是为你惋惜极了!」 傅荣苼冷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为了与三皇子在一起,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毒手吗?」 「你闭嘴!」傅如意扬起手,狠狠的甩了傅荣苼一巴掌。 傅荣苼也不恼,看着傅如意挑眉,「恼羞成怒了?」 傅如意定定的看着傅荣苼,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已经要死了,还是这样的面不改色! 忽而,傅如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想到了。 「姐姐,妹妹知晓你对三皇子不是那般心思,你只是为了报答三皇子的救命之恩而已,可对?」 傅荣苼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傅如意的话。 「可是姐姐啊…」傅如意靠近傅荣苼,殷红的唇一开一合,明明很轻很浅的声音,傅荣苼却是一字不差的听见了。 傅如意说,「姐姐,你可知你一直认错了人?当年救你之人并非三皇子。」 傅如意说,「姐姐,你可知那个真正救了你的人已经先你一刻去了黄泉?」 傅如意说,「姐姐,你可知那人与三皇子说了什么?」 傅如意说,「姐姐,你可知那人说,愿以他之功勋,愿以他之性命,愿以他下世三生,来换你一世安平。」 傅如意说,「姐姐,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傅荣苼平静无波的眼终是泛起了波澜,继而是惊涛骇浪。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的心甘情愿竟然是认错了人? 原来这么多年的救命之恩竟然是误上贼船? 原来,原来是他… 傅荣苼忽而感觉肚腹之中一阵灼热,一直烧到喉咙。 「啊!」难耐的嘶吼声从傅荣苼的口中溢出。 安乐醉,安乐醉,呵~傅荣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倒真是够安乐的。 傅荣苼闭上眼,脑海之中忽而出现一抹身影。 那人策马奔腾,红衣如火。 他说,「苼苼,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办到,哪怕是我死!」 他说,「苼苼,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的活着,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他说,「苼苼,我的心,你真的看不懂吗?」 傅荣苼勐的睁开双眼,眼中已布满血丝。 傅荣苼眼角滑落一滴泪,「对不起,对不起。」 大口大口的血从傅荣苼的口中涌出,落入水中,染红了傅荣苼的白色囚衣。 傅如意很满意,她就知道,抬出那个人,傅荣苼一定会有反应的。 「来人!」傅如意的嗓音里,满是欣喜。 「娘娘有何吩咐?」还是那两个婢女,微微福身,目光看着地下,不敢越距分毫。 傅如意转身,得意的笑,「皇上有名,巫女大人身怀巫蛊之术,为防巫女大人有后路,将巫女大人,全身的血放干,尸体丢于乱葬岗,供野狗分食!」 两个婢女身体微微一滞,随即应声,「是,娘娘。」 傅如意退后一步,让两个婢女越过她,到了傅荣苼的面前。 此刻的傅荣苼意识已然有些模煳,用力的晃晃头,便感觉到自己的两手腕之上贴上了冰凉的东西。 是匕首! 傅荣苼瞬间感到手腕一痛,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与身下的水混在一起。 「傅如意!」傅荣苼没想到,她竟然敢假借三皇子的名义,要她流干全身的血而死! 最毒妇人心,说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姐姐!」傅如意笑看着傅荣苼,「妹妹是为了你好,你瞧妹妹多贴心,特意选了让你与那人一样的死法呢!姐姐难道不应该感谢妹妹吗?」 一样的死法?! 傅荣苼感觉痛,还感觉冷,想到那人跟她一样,甚至可能会比她更加惨烈,傅荣苼红了双眼。 「傅如意,我以巫女的名义起誓,若有来世,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世?」傅如意站起身,目光森然,「姐姐,今生我能将你弄死,来世也能将你踩在我的脚下!」 话音落,傅如意命婢女将傅荣苼从水中拖出来。 傅荣苼本就喝了安乐醉,又被放了血,被两名婢女扔在地上的时候,只感觉身体冰冷。 傅如意蹲在傅荣苼身边,轻声道,「姐姐,妹妹这就送你去,与那人团聚!」 傅如意起身,看着两个婢女,「带走!」 「娘娘!,皇上他…」 「你们两个,想要违抗本宫的命令吗?」傅如意似笑非笑。 「奴婢不敢!」两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将她带走!」 「是,」 两名婢女一人一边,拖起了傅荣苼的身体,随着傅如意的脚步走出了水牢。 * 阴沉沉的天空,忽而颳起狂风,「轰隆」一声,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傅如意带着两名婢女,拖着傅荣苼,到了天牢不远的乱葬岗。 「把她丢过去。」 黑夜之中,大雨倾盆,傅如意不得不大声的对婢女喊着。 婢女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勉强能看清傅如意所指的方向。 天空一道惊雷噼过,两名婢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娘娘,娘娘!」 婢女所指的方向,那里躺着一个男人,一个红衣男人。 他的尸体残破不全,已然是被野狗啃食过的模样。 男人死不瞑目,双眼瞪的很大,加上男人脸上的死灰之气,在这雨夜里,看起来十分摄人! 傅如意倒是缓缓的笑了,「去,将巫女扔到那男人的不远处!」 婢女纵是心中害怕,却也不敢违抗傅如意的命令。 将仅剩一点点意识的傅荣苼扔在了男人的不远处,傅如意对她喊道,「姐姐,那人就在你的面前,妹妹可没有骗你呢!哈哈哈哈!」 言罢,傅如意带着两名婢女转身离去。 傅荣苼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煳看着面前的红衣男人。 傅荣苼一点点向男人靠近,指尖一点点的向前伸出,想要勾上男人的手指。 但终究,差了那么一点点。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乱葬岗上,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相对而卧,二人的手指仅差那么半指不到的距离便能交握。 唉。 黑暗中,似是有人无声的嘆气。 「一对痴儿啊!」 * 北楚歷三十六年。 傅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偶感风寒,高烧三日不退。 轰~ 一声惊雷,房中的傅荣苼勐然睁开双眼,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题外话------ 新文来啦~还请多多关照~
002、抢了世子的马 002、抢了世子的马 作者: 这是,哪里? 傅荣苼木然的看着房间,有些眼熟,很像是她之前在国公府之时的闺阁。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小姐你大病未愈,快躺下,奴婢去请大夫。」 耳边不断传来的哭泣声让傅荣苼不得不回过神来,看着一直在哭的这个人。 她约莫十三四岁,梳着两条辫子,一双眼眸因为手的揉弄,依然变得红肿不堪。 傅荣苼认识她,她是她曾经的贴身丫鬟,茵然。 只是… 傅荣苼皱眉,茵然不是早就在她离开国公府的第一年便死了吗? 「你…」傅荣苼张口,喉咙却是嘶哑的可怕。 「小姐,你不要说话,你已经烧了三天了!」茵然连忙扶着傅荣苼让她靠坐在床上,然后为傅荣苼倒了杯水。 傅荣苼怔怔的接过,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荣苼看着茵然,「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姐,快要到子时了。」 子时啊… 傅荣苼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茵然,现在是北楚几年?几月了?」 茵然一愣,「小姐你怎么了?北楚歷三十六年啊!三月十五。」 三十六年? 傅荣苼一愣,北楚三十六年,她十五岁。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她还没有成为任何人的助力。 一切,都还来得及! 茵然看着呆愣愣坐在床上的傅荣苼,有些担心。 她抬手在傅荣苼的眼前晃晃,「小姐?小姐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奴婢说啊,可千万别憋在心里闷坏了身子。」 傅荣苼闻言偏过头看着茵然淡淡一笑,「我没事,我很好,茵然你下去休息吧,我想睡了。」 「是,小姐。」 茵然虽然心有疑惑,觉得傅荣苼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将房门关上,便下去休息了。 傅荣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她没有丝毫睡意。 傅荣苼现在全身都在兴奋,脑海之中,满满的都是上一世死前的样子! 傅如意,楚天烜,你们两个简直好得很! 傅荣苼双手放在胸前,用力的握在一起。 很疼。 但傅荣苼需要用这种疼来提醒自己,她没死,重生在了十五岁的时候! 距离她上一世的死亡,整整提前了六年! 傅荣苼想着,这一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北楚三十六年,三月十五,明日便是三月十六。 三月十六! 傅荣苼勐的睁开双眼。 明日,明日在新月城郊外将会有一场刺杀,而被刺杀的对象… 是他! 傅荣苼依稀记得,这一场刺杀,是二皇子楚天凌的计划。 楚天凌想要拉拢荣王世子站在他那队。 满新月城的人都知道,荣王世子虽然怪癖,但若是能得了荣王世子的支持,便等于一只脚已经迈上了龙椅。 原因无他,荣王世子阮元卿,跟随母姓,外祖家正是手握十万兵权的威武将军府! 得了荣王世子,便等同于得了十万兵权。 是以荣王世子在新月城,简直就是个人人都要巴结的对象。 可惜,荣王世子并不是个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性子喜怒无常,暴虐残忍。 坊间传言,荣王世子最大的喜好便是亲手做拨浪鼓,而拨浪鼓的材料,便是取自人后背中央的一整块皮。 为了攀上荣王世子这棵大树,各路人马使劲儿奔着荣王世子的喜好用劲儿。 可偏偏,荣王世子谁也没有看进眼里去。 所以,这象徵着十万兵马的荣王世子,依旧是孑然一身,毫无压力。 在这些讨好荣王世子的人当中,当属二皇子最为执着。 只要是有荣王世子出现的地方,三尺之内必有二皇子的身影。 荣王世子本就是个野性子,若是惹了他,哪怕是皇帝亲自到场,该不给面子还是不给。 二皇子对荣王世子一直是赔笑讨好。 但人总归会累,会乏,会疲惫。 二皇子跟在荣王世子身后好几年,却没有得到荣王世子的正眼相看。 这些不满在二皇子心中越积越大,直到今年终于爆发了出来。 二皇子对死士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夺了荣王世子的命! 他倒是要看看,没了荣王世子的将军府,还会不会这般固执己见! 北楚歷三十六年,三月十六。 荣王世子约了三个勉强算是交好的人去郊外狩猎。 一行人约定好,谁也不许带伺候的人,自食其力。 荣王世子开口,自然无人敢持反对意见。 所以三月十六的那日,只有荣王世子和另外三个只会些花拳绣腿之人。 也是在这一日,荣王世子被刺杀,不幸中了箭伤。 而那箭上,是淬了毒的,虽不致命,却也让荣王世子留下了病根。 傅荣苼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现在已经是子时,她记得,荣王世子约人是在卯时整便会出发。 她还有三个时辰。 傅荣苼抿唇,一定要等她。 * 寅时过半,傅荣苼从床上爬了起来。 悄悄的穿衣,悄悄的出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没有人能想到,傅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会在这三更半夜发着高烧的情况下,还逃出府去。 生怕惊动别人,傅荣苼没敢牵马。 荣王府离傅国公府并不是很远,傅荣苼想半个时辰足够她走到荣王府了。 然而,到了荣王府才发现,荣王世子已经出发了。 傅荣苼恨恨的在原地跺脚,竟然晚了一步! 刚好此时,荣王府门口还拴着一匹马,那是被荣王世子留下来的一匹马。 傅荣苼认得,这是他的追风,看来他是骑着闪电出了城。 傅荣苼抿唇,拍拍追风的身体,一个用力,很是漂亮的翻身上了马背。 「驾!」 傅荣苼策马而去。 「来人啊!世子的马被人骑走了!」 「快追啊!」 ------题外话------ (づ ̄3 ̄)づ 姑娘们若是还喜欢,手里有空余的评价票,能投一个吗? 感激不尽呢!
003、想试试剥狼皮的滋味 003、想试试剥狼皮的滋味 作者: 荣王府中,荣王世子阮元卿的马是最好的。 傅荣苼骑着阮元卿的马离去,饶是荣王府的人想追,也追不上。 眼见傅荣苼的身影渐渐消失,几个荣王府的下人停下了追赶的脚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世子,世子的马啊。」 「没用了,世子的马在新月都是佼佼者,这人骑着世子的马,我们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可是世子回来,若是发现追风不见了…」 「你傻吗?」那人抬手便给了说话之人一巴掌,「追风既然肯让那人骑,定然是世子熟悉的人,世子怪罪下来,我们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追风身上。」 「哦…也对啊!」 几个人串好口供,便慢慢悠悠的向荣王府走去。 * 因着荣王世子要出城,昨夜的城门并未关闭,守城门的人不止增长一倍。 「唉,这荣王世子可真能折腾,非要大半夜的去郊外狩猎。」 「嘘!你找死吗?敢嚼荣王世子的舌根。」 「哼,不顾就是出身好而已,仗着自己家世作威作福罢了,要我说,唔,唔唔唔唔。」 那人一把捂住说话之人的嘴,将他拖到了城门口,「你想死,别连累我!」 「嗯嗯嗯。」那人连连点头,这才被放开。 「唿~你差点捂死我。」 「捂死你?若是让荣王世子听见,你想被捂死都难!」 「没这么…」 还未等他二人将话说完,「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二人连忙探出头去,「什么人!」 傅荣苼放慢速度,将斗篷的帽檐拉低,遮住自己的脸,沉声道,「荣王府世子亲卫,有急事要出城寻世子。」 「可有世子令牌?」 「没有。」 「没有?没有不能出城。」 不能出城?傅荣苼蹙眉,她必须要出城,但若是强闯,很容易将事情闹大,引来其他的首位便糟了。 该怎么办? 「咴咴~」 追风似乎有些不安,四条腿来回嗒嗒嗒的走动着。 傅荣苼忽而想起一件事,连忙伸手探向追风的脖子处,手指触上一抹冰凉的硬物,傅荣苼勾唇笑了。 阮元卿,你的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傅荣苼坐直身体,「荣王世子的马,有荣王世子专用的标记,我若不是荣王府的人,定然不能骑追风,你们可以看看,我座下的追风是真是假。」 「这…」两守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走到傅荣苼面前,「如此,便得罪了。」 「请便。」傅荣苼低头,尽量将自己遮挡起来。 声音她可以勉强变成男子的低沉,但身形与男子着实相差太多。 两名守卫出了其中一人,走到追风面前,抬手便要触碰它。 追风一甩脖子,避开了守卫的手。 傅荣苼抬手,轻轻拍了追风两下,追风才不情不愿的让守卫摸了一把。 守卫摸到了荣王世子专用的标记,对傅荣苼拱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傅荣苼沉声道,「无碍,放我出去吧。」 「是。」那守卫应了一声,随即对城门口处抬起了手臂,「城门放行!」 「是。」 傅荣苼双腿一夹,喝了一句「驾」,追风撒开蹄子便带着傅荣苼跑了出去。 待傅荣苼走远,刚刚那侍卫还有些疑惑,轻声低喃着,「怎么这荣王世子的近侍有些像女人?」 * 出了城门的傅荣苼和追风一路疾驰。 三月的天还是有些冷,骑着骏马飞驰在小道上,傅荣苼的眼睫上很快便挂上了一层白霜。 策马奔驰许久,傅荣苼终于看见了荣王世子他们狩猎的标志。 「吁~」 距离狩猎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傅荣苼已经下了马。 将追风栓好,傅荣苼小心翼翼的靠近狩猎的地方。 越是接近阮元卿的所在,傅荣苼越发的心头不安。 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的根本不像是一个狩猎的地方。 傅荣苼放轻脚步,寻了一棵粗壮的大树躲在后面,悄悄探出头来。 她的目光在看到前面不远处之时,双眼勐的瞪大。 傅荣苼抬手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唇,将自己想要溢出口的惊唿声尽数吞咽下去。 在她的不远处,是四个相互背靠背的人。 在他们的周围,有十几匹眼睛冒着绿幽幽光芒的…狼。 狼群不远处的树上,或坐或站着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傅荣苼眉头紧锁,这里是新月城外,怎么会有狼群在此? 就算是二皇子,也不可能将这狼群引来致至此。 这场刺杀,真的是出自二皇子的手笔吗? 他真的有能力,策划这么大的一场暗杀吗? 「荣王世子,这,这狼群我们该如何是好?」 「是啊,我们不过是陪世子出来打猎,不想将命丢在这儿啊!」 「世子…」 除了阮元卿以外的三个人,吓得腿都开始打哆嗦。 而阮元卿,却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阮元卿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三个人,轻声笑了出来。 阮元卿看着狼群的眼睛似乎在发亮。 他说,「本世子想要试试,这狼皮剥起来,是个什么感觉!」 ------题外话------ 求收藏求评论呀~
004、阿卿,小心! 004、阿卿,小心! 作者: 「世子!」另外三人已经惊呆了。 身处这般危险的处境当中,不先想着该如何逃走,反而还要剥狼皮? 他们三个自认没有荣王世子这般魄力。 「世子,请恕我不能陪您一起了,若是有机会,我会先离开的。」 「对对对,世子,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我…对不住了世子,我是我们府上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还请世子,见谅。」 三人先后向阮元卿说了自己的想法,阮元卿没有一点动静。 他一直在静静的与面前的一头狼对视着。 阮元卿觉得很有趣,他似乎在这只狼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哪怕这只狼,比之其它的要小上许多。 好半天,阮元卿都没有给三人回应。 三人面面相觑,相互对着眼神,谁也不敢再与阮元卿说话。 「咳,世子?」 无声的争论了半天,三人推推攘攘,先后到了阮元卿身后。 阮元卿与小狼对视着的目光,忽而收回。 「什么事?」 「这个…」三人语塞,感情他们刚刚说了好几句话,这荣王世子一个字都没听见? 阮元卿没听见接下来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阮元卿回过身,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想与本世子说什么?趁着本世子还有耐心,心情也不错。」 「世子,我们不想死。」 「对,世子,我们不想死。」 三人异口同声,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阮元卿瞧着三人如临大敌的那副样子,微皱的眉头松开了些。 「不想死?不想死就一边站着去。」 言罢,阮元卿转过身体,看着小狼,「想试试吗?」 小狼的眼中满是戒备。 狼对于危险的感知很灵敏,阮元卿虽然一直在对着它笑,但小狼分明从阮元卿的眼睛里,看到了森寒的杀意。 而这股杀意,让它恐惧。 小狼低低的吼着,随即开始向后退去。 阮元卿挑眉,他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要走? 其余的大狼跟随小狼的脚步开始向后退去,但绿油油的眼睛却死死的盯在阮元卿的身上。 仿佛只要阮元卿一有动作,便会立刻被它们群拥而上。 阮元卿看着小狼,低低的笑,「有趣,真是有趣啊。」 小狼带着狼群刚刚退了几步,树林中便陆续响起了笛声。 四面八方全是笛声,在树林上空不断的迴荡。 狼群在听到笛声以后似乎暴躁起来。 「嗷呜~」 「嗷呜~」 「嗷~」 以小狼为首,所有的大狼随着小狼一起,仰天长吼。 吼声过后,狼群齐齐的盯上了阮元卿。 刚刚眼中还带着畏惧之色看着阮元卿的小狼,在笛声过后那畏惧已然消失不见。 小狼看着阮元卿就像是看到了敌人一样。 小狼咧开嘴龇着牙,「嗷」的一声,小狼率先扑向了阮元卿! 「世子!」 「荣王世子!」 「阿卿小心!」 前两声是阮元卿身后的人发出来了,而这第三声,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 他若是没有听错的话,那女子喊的,是「阿卿。」 阮元卿还未来得及回头看是何人胆敢直唿他的名字,小狼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 而狼群,也随着小狼的带头,一起扑向几人。 阮元卿身后的三人似被吓傻了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阮元卿抬脚将扑上前的小狼踢开,随即向三人喝道,「想死你们就一直站着!」 三人回过神来,立刻背靠背贴在一起,从身上掏出随身的武器,与狼群争斗起来。 树林之中的笛声越发的急促起来。 狼群也跟笛声一样,越发不要命一般扑向几人。 小狼自被阮元卿踢开以后便没有再爬起来,若不是它的身体还有微微的起伏,在场的人几乎以为它已经被阮元卿一脚踢死了。 阮元卿孤身一人与三头狼纠缠在一起,而那与他同行的三人却在并肩作战。 已经冲出来的傅荣苼只觉得胸口很堵,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若是四个人在一起,定然已经将这些狼解决了! 傅荣苼矮下身子,快速向阮元卿的一侧靠近。 她本就长的娇小,加上又穿的黑色斗篷,天色虽然微微发亮,但树林之中有些许的雾气,倒是将傅荣苼的身影掩盖住了。 与阮元卿缠斗在一起的三头狼很狡猾。 两只狼一直在往阮元卿的身上扑,而另一只在一旁伺机而动。 阮元卿武功却是深不可测,但毕竟是血肉之躯。 两只狼不要命一般的不断扑向阮元卿,然后被踢开,再扑上去,再被踢开。 如此反覆,阮元卿已经被这两只狼弄的烦躁起来。 「给本世子滚开!」阮元卿一声怒吼,脚尖一点,凌空飞起。 阮元卿身体在半空之中拧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双腿同时踢在了那两只扑上来的浪头之上。 很轻的一声「咔嚓」,紧接着两头狼「砰」的一声落地,呜咽了两声,没了气息。 阮元卿落地,轻哼一声,「早该死了。」 「阿卿,小心后面!」 阮元卿闻言下意识的回头,他的身后已然扑上来另一只等候许久的狼。 那狼对着阮元卿张嘴,仿若是要咬断阮元卿一般的兇狠。 阮元卿只感到身体被重重一推,偏向了一侧。 紧接着,「噗哧」一声,皮肉被穿透的声音,传进了阮元卿的耳朵。
005、委屈的抱住世子 005、委屈的抱住世子 作者: 「唔。」 「砰。」 女子的闷哼声和大狼的落地声同时响起。 「世子!」一声清越的男子声音响起,只听见树林中响起急促的簌簌声,随后那笛声便消失不见。 狼群失了笛声,逐渐平缓下来,齐齐呜咽着围向不远处趴着的小狼。 阮元卿侧目,一道黑色身影落在了他的身边,单膝跪下,「属下来迟,请世子降罪。」 阮元卿垂眸对他笑笑,「司甄,你来的真及时!」 司甄闻言身体一僵,「请世子降罪!」 「起来吧,看你真是碍眼。」阮元卿摆摆手,并未提及降罪之事。 司甄愣住,随即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阮元卿偏过身体,「单轩去哪儿了?」 「回世子,单轩去追那群吹笛子的黑衣人了。」 「恩…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本世子。」 「是。」 阮元卿吩咐完司甄,很轻的抿了一下嘴唇。 阮元卿推开司甄的身体,抬脚便走向了傅荣苼。 傅荣苼依旧保持着刚刚被那大狼袭击时的姿势没有动。 傅荣苼右手捂住左肩膀,手指缝里潺潺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浸入傅荣苼的黑色斗篷,与其融在一起。 傅荣苼目光瞥向不远处已经死了的大狼。 刚刚司甄一脚直接踢在了大狼头上的某一处,傅荣苼想那应该是大狼的弱点所在,所以大狼才挨了司甄一脚便会死透。 也正是因为司甄那一脚,将大狼的头踢偏,才使的傅荣苼只是被狼爪抓破了肩膀。 傅荣苼看着大狼尸体的目光逐渐模煳起来。 傅荣苼知道,她定然是又发热了。 原本感染风寒发高烧还没有好,她便一个人骑着马趁着夜深露重之时跑到郊外,此刻又是伤上加伤,现在才开始烧起来,已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傅荣苼垂眸,不敢看向阮元卿。 这是她重生以后与阮元卿的第一次相见。 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般狼狈的样子。 傅荣苼抬手抓紧自己的斗篷,想要将自己完全掩盖在斗篷之中不让阮元卿看见。 可偏偏,阮元卿见到了她手指上的动作。 她的手指如青葱一般,纤细的很,在黑色斗篷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柔弱无骨起来。 阮元卿无声的走到傅荣苼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傅荣苼还沉浸在自己狼狈的模样当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发现阮元卿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你在做什么?」 阮元卿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使的傅荣苼大叫一声「啊!」 阮元卿皱眉,女子果然很麻烦,动不动便尖叫出声,大惊小怪。 傅荣苼的一声尖叫,下意识的闪躲都使的她肩膀上的痛开始传遍全身。 「唔…」傅荣苼闷哼一声,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痛唿出声。 阮元卿看着她这个模样,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越发的拧紧起来。 他厉声质问着傅荣苼,「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本世子要狩猎的地方吗?」 傅荣苼忍着肩膀上的痛,忍着头脑发昏似要昏倒的感觉,将盖在头上的帽檐拉了下来。 一张素净且苍白的小脸闯进了阮元卿的眼中。 她的脸很小,让阮元卿觉得只有他手掌大小。 傅荣苼有着细细的柳叶眉,一双娇媚的桃花眼,看着阮元卿的目光迷离且朦胧。 小巧的鼻子挺翘,很是秀美。 一张樱桃小口虽被咬的发白,却也不难看出这唇原本殷红的模样。 阮元卿打量着傅荣苼的同时,傅荣苼也在看着他。 她终于,重新见到他了! 「阿卿!」傅荣苼带着委屈的嗓音响起。 紧接着傅荣苼便松开捂住自己肩膀的手,两只手齐齐抬起,上前一步抱住了眼前的阮元卿。 阮元卿长这么大,第一次有懵了的感觉。 司甄也是一副被雷噼了的模样。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他们家的世子,有多么讨厌别人的碰触,多么厌恶女子的投怀送抱。 可是现在,他们家的世子在他的眼前,被一个女子抱住了! 真是…世风日下啊! 阮元卿觉得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阮元卿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恶狠狠道,「给本世子,松、开!」 傅荣苼闻言身体一僵,随即越发的收紧了双臂,且她的头靠在阮元卿的胸口处还蹭了蹭,很倔强又带着委屈,「阿卿,我不松开!」 阮元卿只觉得自己的头突突的跳着。 顾不得男女大忌,阮元卿双手捏上傅荣苼的肩膀处,想要将她拉出来。 但,傅荣苼肩膀上有伤。 傅荣苼被捏住的瞬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阿卿,好疼!」 阮元卿的手,僵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能这般熟稔的喊他…阿卿? 傅荣苼抬眸,双眼湿漉漉的看着阮元卿,声音愈发的软糯起来,「阿卿,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你给我,闭、嘴!」 阮元卿低下头,兇狠的盯着傅荣苼,「说,谁派你来接近本世子的?」 傅荣苼愣了一下,随即鼻子皱皱,然后小嘴扁了起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傅荣苼埋头在阮元卿的胸口,狠狠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阿,阿卿,你欺负我,你怎么能,能这么,嗝,这么对我!」 傅荣苼哭的很委屈,仿若是想要将前世所受的那些委屈,尽数传达给阮元卿。 司甄听的于心不忍,上前两步趴在阮元卿耳边悄然道,「世子,您…莫不是做了什么…事?」 司甄说的委婉,阮元卿却是有一种想要杀了他的心。 阮元卿一把将傅荣苼从怀里扯出来,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对上他的目光,「再哭,本世子就走了!」 傅荣苼的哭声,戛然而止。 「恩?」 ------题外话------ 阿卿:胆子真大~
006、扑倒世子 006、扑倒世子 作者: 傅荣苼咬着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惹得阮元卿真的走了。 阮元卿垂眸,目光冷然道,「你出来。」 傅荣苼抬眸与阮元卿对上目光,轻轻的摇头,「不出来。」 话音未落,傅荣苼抱住阮元卿的手臂加了两分力气。 她不会松开阮元卿的。 这一世,她与阮元卿是第一次相见。 上一世,阮元卿的死状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不能松开阮元卿,她怕。 傅荣苼想,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上一世的阮元卿死的有多惨。 阮元卿很想将傅荣苼从怀里扯出来。 但不知为何,对上了傅荣苼的目光,看到了她的眼睛,他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阮元卿只要想到他对她动了粗,心里便会有一种愧疚感。 真是见鬼了! 「咳,世子,您看看您这…」司甄摸着自己的鼻子,一只手指着阮元卿和傅荣苼。 虽说这里是新月城郊外鲜有人迹,但保不准谁就在这里留下了眼线。 阮元卿抬头瞪了一眼司甄。 司甄身体一僵,连声道,「世子,属下在那边等你。」 司甄指了指另外三人所站的那处,见阮元卿点头,他便离开了。 司甄很了解阮元卿,陪着世子一起来的三人,竟然要抛开世子,饶是世子能忍他都不能忍! 他们荣王府,岂是那般好欺负的? 司甄冷笑一声,加快步伐向三人走去。 待司甄离开,傅荣苼勐的抬头,「阿卿,你怎么能让司甄离开?这里很危险。」 「够了!」阮元卿目光冷然,「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你一口一个阿卿阿卿的称唿本世子,意欲何为?」 「阿卿…」傅荣苼的心瞬间揪的很紧。 她一直是这么叫他的,可是他现在,根本不认识她。 「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本世子无情。」 傅荣苼知道,今日出现在阮元卿面前,本就不是个好时机。 可她太担心阮元卿了。 傅荣苼想,或许她应该慢一点,重新与阿卿认识。 这般想着,傅荣苼慢慢松开了环着阮元卿的手臂,带着不舍退出了阮元卿的怀抱。 阿卿的口气虽冷,面色也不善,但他的怀抱,真的很暖。 傅荣苼抬眸,想要再看看阮元卿,却刚好看到了阮元卿发红的耳根。 傅荣苼愣了一下,随即轻声笑了。 她的阿卿,还是她的阿卿。 傅荣苼抬手,不小心牵动了肩膀上的上,疼的她双眼瞬间沾染上了雾气。 「阿…荣王世子,刚刚我…」傅荣苼抿唇,小声道,「还请世子见谅。」 阮元卿看着面前这个只到他胸口处的女子,她真的很娇小。 阮元卿心中忽而划过一丝不忍,「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傅荣苼面露喜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惊喜,「阿卿,我是…」 与此同时,一道破空之声忽而向阮元卿和傅荣苼的方向袭来。 阮元卿眯起双眸,一把将傅荣苼拉开,随即从袖子中甩出了什么,向那袭来的东西撞去。 「咚~」 两物相撞在半空之中,发出一声闷哼。 傅荣苼和阮元卿同时抬头看去,那袭来的东西被阮元卿甩出去的打破,掉落在地上。 紧跟着又是一声利刃划过的声音,傅荣苼下意识抬头看去。 一支袖箭,已然到了阮元卿的跟前! 傅荣苼没有多想,张开双手便扑向了阮元卿。 阮元卿猝不及防被傅荣苼扑倒在地,袖箭自傅荣苼身体上方划过,扎在了地上。 「世子!」司甄惊叫一声,连忙回到了阮元卿身边。 傅荣苼压在阮元卿身上一动不动。 司甄蹲在阮元卿头的方向,「世子,世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世子?」 阮元卿只看得到司甄的嘴一张一合,耳朵里却听不到司甄在说什么。 阮元卿垂眸,看向胸口处躺着的傅荣苼。 她在做什么? 先是推开他挡了大狼的一爪子,又是扑开他躲了袖箭。 她出现的蹊跷,却处处透着想要保护他的意思。 阮元卿抬手,推了傅荣苼一把,「你怎么样了?」 傅荣苼没有反应。 「世子?」司甄带着迟疑的声音自阮元卿耳边响起。 阮元卿瞥向司甄,「去将闪电牵来。」 司甄犹豫的看了一眼傅荣苼,还是起身去牵闪电了。 阮元卿一只手揽上傅荣苼的肩膀,却感觉到掌心里一片湿濡。 阮元卿目光微暗,手指揉搓了一下,是血。 阮元卿横抱起傅荣苼,傅荣苼毫无反应躺在阮元卿的怀中。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阮元卿的眉心狠狠拧起。 罢了,有什么事等这女人醒了再细细盘问。 司甄将闪电带到了阮元卿的面前,「世子,您要去哪儿?」 阮元卿抱着傅荣苼上马,然后调整了一下阮元卿的姿势,看着司甄淡淡道,「去无生庄。」 「世子!」司甄诧异。 「恩?」阮元卿看了司甄一眼,司甄垂眸应是。 阮元卿骑着马带着傅荣苼便要离去,「司甄,将那三人带去无生庄。」 「是,世子。」 阮元卿策马而去,临走前的命令让三人面面相觑。 司甄面无表情,「三位公子,请随在下走一趟吧。」 「这…司甄侍卫,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司甄道,「世子也并未说几位做了什么,只是请几位去做客而已,烦请三位公子莫要让在下为难。」 几人对视一眼,无奈的点头。 司甄带着三人前去马休息的地方,却忽而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马叫。 司甄循声而去,「追风?」 ------题外话------ 真的是扑倒~勇敢的苼苼~
007、无生庄没有婢女 007、无生庄没有婢女 作者: 司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快走两步,走到了追风的跟前。 司甄抬手用力揉揉眼睛,紧接着摸了摸追风的马脖子那里,司甄轻声低喃,「这是世子的追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甄很清楚的记得,世子出发之前将追风和闪电一起带到王府门前,但最终却选了闪电出门。 临走的时候,世子嘱咐下人一定要将追风送回府中。 可是现在,追风居然出现在这新月城郊外? 若说是追风自己追过来的,司甄是万万不会相信。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司甄想,定然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将追风带过来的,也许是因为追风,那女人才能找到世子这里。 思及至此,司甄连忙带着追风和另外三人赶往无生庄。 这件事,必须要禀告世子。 *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疾驰在马上。 傅荣苼的头埋在阮元卿的颈窝处,滚烫的唿吸打在阮元卿的皮肤上,使的阮元卿心中有些痒痒的。 阮元卿垂眸看向傅荣苼,她闭着眼,苍白的一张小脸上,却透露着诡异的红。 阮元卿皱眉,他微微低头将自己的下颌贴在了傅荣苼的额上。 烫! 阮元卿面色难看,狠狠的催动胯下的闪电,「驾!」 他还有事情要问她,她绝对不能出事! 无生庄前,因着司甄已经提前传了消息过来,所以无生庄前已经有下人在门前等候。 踏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无生庄前的几人连忙迎了上去。 「世子一路劳顿,奴才已经为世子备好热水,还请世子进屋…稍作休息。」庄子上的杨管事走在前,想着在阮元卿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没想到却看到他们一向不近女色甚至是对女子躲避三尺的世子,居然怀里抱了个姑娘! 这是姑娘啊! 虽然这姑娘一袭黑色斗篷加身,脸也大部分埋在世子的颈窝处看不清。 但杨管事知道,这就是个姑娘。 阮元卿在杨管事凑上来的时候下意识侧了下身体,甚至揽在傅荣苼腰上的手臂还动了动,让傅荣苼的脸更加靠近他的颈窝。 阮元卿越过杨管事,淡淡吩咐道,「去将墨胤找来。」 「是。」杨管事应声,随即问道,「世子,墨胤神医找来去哪间客房寻您?」 阮元卿顿了一下,边走边道,「本世子的房间。」 「哦,是,世子的…」杨管事看着阮元卿消失的背影,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房间?」 杨管事心中惊讶,难道他们世子开窍了? 想到这个可能,杨管事连忙亲自去寻墨胤,临走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伺候的人,没有世子的吩咐,绝对不能进世子的房间! 见到底下人连连称是,杨管事这才放心了一些。 阮元卿抱着傅荣苼去自己房间的这一路,脸色也没好看过。 阮元卿边走边想,他刚刚是怎么了,居然会跟杨管事说去他房间?莫说是陌生女子,便是杨管事这个替他打理庄子多年的人,进过他房间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而他现在,此时此刻,居然抱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去他的房间? 阮元卿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怎么好像他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想着想着,阮元卿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抬脚踢开房门,回身又用脚将房门勾上。 阮元卿径直将傅荣苼抱进内室,放在了自己床上。 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是没有想一想,阮元卿抬手便解开了傅荣苼的黑色斗篷。 沾染着傅荣苼血的黑色斗篷被阮元卿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 阮元卿这才发现,这姑娘的斗篷下面,居然只着了一身薄薄的中衣! 这一路,因为策马,因为颠簸,中衣带子早已松松垮垮打开,阮元卿透过交错的领口可以看见傅荣苼中衣里面的浅碧色小衣。 阮元卿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别开自己的目光,阮元卿疾步向门外走去。 打开房门,阮元卿随口喊了一句「来人。」 在门外不远处守着的下人听见阮元卿的声音,连忙上前几步,对着阮元卿弯腰,「世子有何吩咐?」 阮元卿看着这下人,不禁皱眉。 他忽然想到,他的庄子上,一个婢女都没有。 「咳。」阮元卿假意咳嗽一声,吩咐下人道,「你去打一盆温水送来。」 「是。」下人刚要转身,又问阮元卿,「敢问世子,是直接将温水送到世子房间还是?」 下人显然是顾及阮元卿的习性。 阮元卿想了一下,「你将水打来放在门口,本世子出来取。」 「是,世子,奴才这就去。」 「快些。」 「是。」 下人脚步匆匆,知道阮元卿用的急,很快便将水送来了。 阮元卿一直等在门口没有动,接过水盆便吩咐下人在外面守着,待墨胤到了再禀告。 下人应声,退了下去。 阮元卿端着水盆进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背靠着门板,阮元卿重重的嘆了口气。 阮元卿端着水盆走进内室。 床上的人还还在昏迷当中,喘息的有些厉害。 阮元卿用脚勾过一只小凳,将水盆放在上面。 紧接着,阮元卿坐在床边,看着傅荣苼不正常的脸色,终究是伸出了双手,放在了傅荣苼中衣的衣领交叠之处。 手指微挑,中衣便徐徐落下。 阮元卿的眼中,闯入了大片的浅碧色。 ------题外话------ 阿凉:「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008、男女授受不亲 008、男女授受不亲 作者: 阮元卿觉得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傅荣苼被大狼抓到的肩膀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的手指真的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唔…」傅荣苼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眉头紧蹙,睫毛颤了两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傅荣苼入眼,便是阮元卿手中捏着一块帕子,两手抬起对着她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阿…世子。」傅荣苼一张口,喉咙痛的似是被刀割一般。 傅荣苼不适的咳了两声,却没见好。 阮元卿一言不发放下手中的帕子,然后起身。 傅荣苼立刻挣扎着要坐起来,阿卿怎么了?怎么见她醒了便要离开? 「嘶!」 傅荣苼牵动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受伤了莫要乱动,若是死在这里本世子便在花园找个地儿把你埋了,用你的血肉养着本世子的花。」 听见阮元卿的声音,傅荣苼抬眸。 阮元卿站在床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中,还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杯子。 傅荣苼愣了一下,呆呆道,「给我的吗?」 「本世子会为你倒水?」阮元卿嗤笑,手上的动作却是违背了他的话将杯子送到了傅荣苼的唇边。 傅荣苼忽而笑了。 笑的眉眼弯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似乎有着闪闪发亮的光芒。 「阿卿!你真好!」 阮元卿怔怔的看着傅荣苼笑靥如花的脸,第一次有人说,他真好! 阮元卿知道,他自己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人,甚至还做了许多会被人唾骂的事情。 但是面前这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姑娘说,他真好! 「阿卿?阿卿?」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眼前晃晃,「阿卿你怎么了?」 阮元卿回过神来,发现傅荣苼正跪坐在他面前,微仰着头看着他。 阮元卿略一垂眸便能看见浅碧色下的一抹白腻。 阮元卿挪开目光,拉起傅荣苼的手腕,将水杯放在她的手上,「喝了吧。」 「恩。」傅荣苼笑着点头,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阮元卿瞧着傅荣苼毫不设防的模样,「你不怕本世子在里面下毒?」 傅荣苼反问道,「你下毒了吗?」 「没有。」阮元卿轻轻摇头。 「你没下毒我为什么要怕?」傅荣苼笑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阮元卿忽而觉得无言以对,这姑娘,似乎总点不一样。 傅荣苼将杯子放下,刚好看到了小凳上的水盆,又想到刚刚阮元卿拿着手帕的模样,心中忽而有了想法。 「阿卿,你…能帮我清理一下伤口吗?」 「噗!」 本是为了掩饰自己有些不明所以的态度才假装要喝水的阮元卿,听了傅荣苼的话,竟然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此刻很是怀疑,面前的这位姑娘,真的是姑娘吗? 「不能吗?」傅荣苼忽而像是失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床上。 阮元卿抿唇,「男女授受不亲,姑娘稍等片刻,大夫马上便到。」 傅荣苼闻言,小心的看了阮元卿一眼,轻声嘟囔道,「你解我中衣的时候怎么不提男女授受不亲?」 阮元卿:「……」墨胤怎么还不来? 许是墨胤听到阮元卿心中的唿唤了,阮元卿只听到房门被敲响,然后便传来了下人的声音,「启禀世子,墨胤神医到了。」 阮元卿瞥了一眼傅荣苼衣衫不整的模样,起身两步走到傅荣苼跟前,死死的盯着她。 「阿卿?」傅荣苼满脸懵。 阮元卿抿了抿唇,伸出双手便将傅荣苼中衣带子繫上,然后按上傅荣苼的肩膀,迫使她躺下。 傅荣苼躺下了,阮元卿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傅荣苼身上。 看着傅荣苼除了头以外的地方都被遮盖住,阮元卿满意的点头,随即放下床帐,走了出去。 傅荣苼听着阮元卿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只觉得头越来越沉了。 刚刚在阮元卿面前装出的样子,已然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傅荣苼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终究是没能抵住这困意,睡了过去。 阮元卿拉开房门便看到墨胤背着药箱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呦,世子爷捨得出来了?」墨胤打趣着阮元卿。 阮元卿黑着脸,「少胡说八道,进去看诊吧。」 「慢着先慢着。」墨胤后退一步,抬起手臂挡在身前阻止了阮元卿,「世子爷,我可得先问问这屋子里的姑娘究竟是谁?世子爷莫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没忘。」阮元卿淡漠的看着墨胤,「本世子自有打算,你只需要为她看诊便可。」 墨胤眯起双眼打量了阮元卿一会儿,见阮元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这才背着药箱踏进了房门。 阮元卿无声的吐了口气,跟上了墨胤的步伐。 墨胤先入内室,看到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床之时,嘴角抽抽指着床的方向问阮元卿,「世子爷,您是打算让我这么看诊吗?」 阮元卿皱眉,很认真的看着墨胤,「难道这样你还不能看诊吗?你想看人家姑娘?」 墨胤「啪」的一下将手拍在脸上,很是无奈道,「世子爷,您起码也得给我留个手腕号脉吧。」 阮元卿想了一下,走到傅荣苼床前,对着墨胤伸出手,「你可以悬丝诊脉。」 墨胤无奈,只得从药箱中拿出丝线递给阮元卿,「劳烦世子了。」 「恩。」阮元卿认真的点头,牵着丝线掀开了床帐。 阮元卿手指触上傅荣苼手腕的那一刻,只感觉到一阵冰冷。 阮元卿心中「咯噔」一声。 ------题外话------ 阿卿:苼苼只有我能看,别人都不行
009、咬住世子的肩膀 009、咬住世子的肩膀 作者: 阮元卿将丝线扔到一边,一条腿抬起半跪在床边,然后倾身而上。 墨胤只看到阮元卿的两条腿还在床外,身体却是探向床内。 墨胤暗自腹诽,看不出来世子爷竟然是这种人,趁着人家姑娘昏迷不醒,居然在要把脉的时候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阮元卿此刻可管不了墨胤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傅荣苼的情况不好了。 阮元卿将傅荣苼从床上扶起来,傅荣苼的嘴唇已经微微泛紫,一看便知道是中毒了。 顾不得男女大防,阮元卿伸手一把将刚刚才系好的中衣带子拉扯开,一手托着傅荣苼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另一手扒下了傅荣苼左半边身子的中衣。 入目是几道皮肉翻卷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血凝固在伤口之上,倒是显得血肉模煳。 傅荣苼贴着阮元卿的身体滚烫,似是要将阮元卿也一同烧热一般。 阮元卿低声道,「墨胤,将帕子给我。」 墨胤一愣,随即上前两步,将帕子拧湿,递进了床帐内。 阮元卿接过帕子,径直覆上了傅荣苼的伤口。 阮元卿尽量将手上的动作放轻,但傅荣苼的伤口实在是太长太深,阮元卿每擦拭一下,傅荣苼都会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 帕子很快被血浸染,阮元卿见大部分的血都被擦拭掉,趁着伤口还没有重新流血,阮元卿捡过一旁的丝线,缠绕在傅荣苼的手腕上。 「墨胤,把脉。」 墨胤闻言拉起丝线的另一端,然后诊脉。 好半天,墨胤才收了手,脸色不甚难看。 「怎么样?」阮元卿边解丝线边问。 墨胤顿了一下,「世子爷,这姑娘,情况不妙啊。」 「她怎么样?」 「非常不好。」墨胤轻声嘆气,继而坐在桌子旁,「世子爷,我知道这姑娘是为你挡了狼爪子,伤口定然不小,且这姑娘约莫是前几日受了寒,身体很是虚弱,再加上她似乎…中了毒…」 墨胤的话到此便停住。 阮元卿明白。 床上的这姑娘身体虚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挡难,按照墨胤的意思,哪怕是救了回来命也活不长久。 唉。 阮元卿无声的嘆气,「墨胤,将止血药和细布给我。」 「世子爷要亲自为她上药?」墨胤挑眉,心中暗道这种活儿世子爷什么时候干过? 阮元卿低低的应了一声「恩」。 床帐挡着阮元卿的面容,墨胤看不真切,但却能感觉到,世子爷的心情有些低沉。 是因为床上的姑娘? 墨胤转念一想,世子爷低沉倒也没什么,这姑娘本就是为了救世子爷才身受重伤,也许还命不久矣,世子爷在外名声不好听,却也不是个不懂感恩的人。 思及至此,墨胤从药箱中拿出阮元卿要的东西放在床边的小凳上,然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世子爷,这药我给您留的是最好的,您为姑娘上药的时候定要小心一些,这药性有些霸道,也许这姑娘会承受不住。」 「恩,出去吧。」 阮元卿随口应了两句,墨胤也不知他究竟听没听进去。 墨胤背起药箱,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听见关门声,阮元卿从床上下来,将床帐掀开挂起,然后坐在床边,将傅荣苼抱在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把受伤的左肩露了出来。 阮元卿将墨胤留下来的白色瓷瓶握在手中,打开瓷瓶塞子,阮元卿握着傅荣苼肩膀的手指蓦然用力,随即另一只手将瓷瓶里的粉末倒在了傅荣苼的伤口之上。 「啊!」 正如墨胤临走之前所说,这药的药性很霸道,饶是傅荣苼已经陷入昏迷,也在这药粉沾染到伤口上的瞬间疼的清醒了过来。 傅荣苼下意识的要挣扎。 阮元卿偏头,压在了傅荣苼靠在他肩膀的头上,不让她动。 「阿卿,阿卿,好痛啊。」傅荣苼闭着眼,牙关紧要,却还是含煳的喊着阮元卿的名字。 阮元卿目光微沉,一眨不眨的盯在傅荣苼的肩膀之上。 上过药的伤口虽然还是狰狞,但却不在流血。 「啊!」傅荣苼又是一声痛唿。 阮元卿知道,这是药粉已经渗透进傅荣苼的皮肉里面,他知道她会疼,但只要熬过了这疼,便会很快好起来。 「唔。」阮元卿忽而一声闷哼,左肩膀传来一阵疼痛。 是傅荣苼。 傅荣苼忍不了左肩上似是被啃咬一般的痛,一口咬在了阮元卿的肩膀上,将痛唿声全部发泄在这一口中。 阮元卿似乎能感受到傅荣苼隔着衣裳已经咬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阮元卿将一旁的细布拿起来,趁着傅荣苼疼痛未褪之时,将她的伤口尽数包扎起来。 等阮元卿包好了傅荣苼的肩膀,傅荣苼的疼痛也熬了过去。 阮元卿将人放下,在傅荣苼左肩膀下垫了软枕。 眼见傅荣苼又陷入沉睡,阮元卿轻轻的将被子拉起,盖在傅荣苼的身上。 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傅荣苼,甚至连自己的伤口也没有处理。 阮元卿看着傅荣苼惨白的小脸,泛紫的嘴唇,心中忽而有了决定。 阮元卿抿了抿唇,随即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旁拿起了一只杯子。 阮元卿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取出随身匕首,照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 滴答,滴答。 一滴滴血从阮元卿的手臂落下,滴至杯中。 待杯子被阮元卿的血盛满一半之时,阮元卿止了自己的血。 阮元卿端起杯子,向傅荣苼走去。 他扶起她,手上的杯子慢慢凑近了傅荣苼的唇边。
010、慌乱 010、慌乱 作者: 阮元卿终是将杯子中的血一滴不剩的灌进了傅荣苼的口中。 看着傅荣苼的唇被他的血染红,阮元卿的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 似是有些诡异,却又很符合阮元卿一贯的作风。 阮元卿将傅荣苼重新放在床上,这才端着水盆走出房间。 * 墨胤离开阮元卿的房间以后,因着想阮元卿和傅荣苼的事情,脚步倒是越走越慢。 「墨胤!你怎么在这儿?」司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墨胤循声而望,向前迎了两步。 墨胤道,「司甄?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司甄摇头,「不是,我跟世子前后回来的,我去安置世子指明要带回来的三位公子了。」 「三位?」墨胤挑眉。 司甄道,「先不说他们了,世子呢?」 墨胤回身指指身后,「在房间里。」 「那…」司甄压低声音问墨胤,「你可是来为那位姑娘看诊的?」 墨胤轻笑,「你知道。」 司甄得了墨胤的消息,忽而抬手拍了拍墨胤的肩膀,「墨胤啊,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场面,这位姑娘简直就是不要命一样为世子挡下了狼爪和袖箭。」 狼爪和袖箭? 墨胤忽而想明白了,为何世子爷对这姑娘这么不一样了。 墨胤一把搂住司甄的肩膀,带着他一起向外走去,「司甄,我跟你说几件事,你听听看依照你对世子爷的了解,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司甄点点头,「说吧。」 「世子爷命杨管事将我召来为那姑娘看诊,但却只能让我悬丝诊脉。」 「恩。」 「我跟世子爷说这姑娘怕是命不久矣,世子爷立刻低沉了。」 「恩。」 「世子爷还让我留下了药和细布,但却没让我留下…」 「恩,恩?」司甄勐的抬眸看向墨胤,「你说,世子要了药和细布?没让你处理伤口?」 墨胤无奈的耸耸肩膀,摊开手道,「没有啊,我留了东西世子爷便将我撵出来了。」 「糟了。」司甄忽而面色凝重起来。 墨胤被司甄的情绪感染,也收了笑容,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说什么糟了?」 司甄甩开墨胤的手臂,转头便往回走。 墨胤紧跟其上,「司甄,你倒是说啊,世子爷怎么了?」 「世子只让你留下药和细布,却没有让你解毒,你没有多想吗?」 「解毒?」墨胤怔愣住。 是啊,他已经跟世子爷说了这姑娘中毒怕是命不久矣,世子爷为何单单要了伤药而没有提及解毒之事? 若是世子爷已经有了打算,怕是… 想到那个可能,墨胤连忙跟上司甄的步伐,且脚步越来越快。 二人本就走的没有多远,是以很快便回到了阮元卿的房间,还未等踏进院子,便迎上了出来的阮元卿。 墨胤和司甄同时停下,对着阮元卿抱拳道,「世子。」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越过二人径直走着。 「世子爷!」墨胤唤了一声,又返身追上了阮元卿的脚步,「世子爷,您刚刚怎么没让我为那姑娘解毒?」 阮元卿淡淡道,「没有必要。」 「世子!你难道…」司甄疾步赶至阮元卿身前,张开手臂拦住了阮元卿的脚步。 阮元卿看着司甄,「要反了吗?」 司甄身体一僵,「属下不敢。」 「不敢就给本世子让开!」阮元卿很是不耐的推开司甄。 司甄回过神,又重新挡了上去,「世子,世子属下是担心您,老将军曾经对您说过的话您忘了吗?您不能乱来啊世子!」 「乱来?」阮元卿讥讽的看着司甄,「本世子想要做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世子!」司甄知道,阮元卿的话不过是为了让他放弃说服他而已。 司甄抬手,拉住了阮元卿的胳膊,「世子,属下不能违背老将军的嘱託。」 阮元卿冷哼一声,手臂上用力一拧,便从司甄的手中脱了出来。 冷冷的看了司甄一眼,阮元卿离去。 司甄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看着阮元卿消失的方向,直到墨胤拍上了他的肩膀。 「想什么这么入神?么看到世子爷已经走了吗?」 「看到了,不止看到了世子的背影,还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什么?」墨胤顺嘴问了一句。 「世子的伤。」 司甄的声音放轻,轻到几乎墨胤要听不见。 然而,墨胤听见了。 墨胤瞬间炸了,「世子受伤了?」 「恩。」 「糟了,世子定然是那么做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甄略一沉默,随即道,「世子定然是去那关押着三位公子的地方了,单轩在那边,我们也立刻过去!」 「好。」墨胤点点头,和司甄并肩而行,脚步飞快。 * 阮元卿与墨胤和司甄分开以后,没走多久便停下了脚步。 阮元卿一手撑在一处假山之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浅浅的低吟声自阮元卿的口中溢出,阮元卿痛的闭上了眼。 阮元卿感觉过了很久,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阮元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挣扎,随即大步向前走去。 而那边,单轩已经在无生庄的地牢里等了许久。 单轩听见阮元卿的脚步声之时便迎了上去,「世子,您…」 单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呆愣的看着阮元卿,「世子,您受伤了?」 ------题外话------ 阿卿:慌什么,淡定~
011、谁先离开 011、谁先离开 作者: 阮元卿瞥了单轩一眼,没有言语。 越过单轩,阮元卿径直进了地牢。 「世子!」单轩追上去,「世子,您受伤了。」 「恩,无碍。」阮元卿终是回了单轩的话。 单轩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世子受伤了墨胤神医怎么没来?世子不若先离了这地牢吧,属下马上去寻墨胤神…」 「嘭!」 单轩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阮元卿暴力的打断了。 阮元卿在单轩喋喋不休之时,一拳打在了单轩身旁的石壁之上。 单轩愣住,世子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这般大的脾气了。 单轩目光所及之处,阮元卿的手指骨节已经受伤被划破,单轩立刻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盖在阮元卿的手上,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世子,世子您流血了,属下马上去寻墨胤神医。」 话音还未落,单轩便要转身出去。 阮元卿拦住单轩,森森的看了他一眼,「本世子说,无碍。」 「是,属下,明白了。」 单轩垂眸,不敢再拂了阮元卿的意思。 阮元卿将单轩的帕子抛开,随即大步向前。 单轩亦步亦趋的跟在阮元卿身后,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单轩时刻准备着,一旦阮元卿有任何不对,出现任何异动,他都会马上做出对策。 「开门。」 阮元卿冷冷的声音传来,单轩回过神,连忙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这间牢房里,关押着三个人。 是与阮元卿约定好一同狩猎的三个人,是尚书府的陈天白,侍郎府的凌清,还有一个,名为白安,是新月首富之子。 最巧的是,出了白安,陈天白和凌清,都与阮元卿有些关系。 陈天白的姑姑陈莺莺,嫁给了荣王做续弦,成了继荣王妃。 而凌清的姐姐,也是进了荣王府做了荣王的侧妃。 这二人都与阮元卿算的上是亲戚关系,所以也总是跟在阮元卿的身后,想要与阮元卿相处好关系。 可阮元卿对他们,却始终都是不冷不热,心情好的会容许他们跟在身边,心情不好,他们再惹上了阮元卿,便是这被关进地牢的待遇。 单轩打开门,阮元卿踱步走进去。 里面的三个人见到阮元卿,均是皱了眉。 在郊外之时,是因为有狼群和未知的敌人,所以他们三个才会那般,可是现在是在地牢里,且只有他们三个和阮元卿单轩,再加上陈天白凌清和阮元卿的关系,三人倒还真是没怎么担心阮元卿会对他们做什么。 单轩拿来一把椅子放在地牢的栅栏处,阮元卿随即坐下,却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三人。 陈天白皱眉,「世子,你这是做什么?」 阮元卿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本世子什么也不做。」 「既然不做,世子便放我们离开。」 「离开?」阮元卿挑眉,满眼讥讽的笑,「想离开也不是不行,你们三个里面,只能离开两个人,所以谁能先离开呢?本世子~真是好奇的很!」 「这…」三人相互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想要离开的意思。 白安看看陈天白,看看凌清,铁青着脸问阮元卿,「世子此举有些不妥。」 阮元卿将目光对向白安,「有何不妥?」 「他们两个…」白安张嘴,却又忽而住了口。 他能说他觉得陈天白和凌清与荣王世子有亲戚关系,所以荣王世子会徇私吗? 怕是这话一出,不用荣王世子出手,他也不会好过。 阮元卿看见了白安眼中纠结的神色,「本世子的亲人是威武将军府。」 一句话,白安心中的不安放了下来。 荣王世子在外的名声虽不好听,但确实一言九鼎,说出口的话定然会承认。 白安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看向陈天白和凌清。 「我不想死。」 「恩?」陈天白和凌清齐齐看向白安,什么意思? 白安道,「我知道,我只是个商人之子,即便我们家是这新月的首富,也改变不了我在你们心中满身铜臭味根本不配与你们为伍的想法,所以,我想活着。」 陈天白和凌清看着眼神坚定的白安,明白了。 白安这是撇下了他们两个,先站在阮元卿的那边了。 陈天白和凌清互相看着对方,阮元卿说出口的话必然要做到,所以,剩下一个活命的机会,就在他们二人之中做抉择。 陈天白看了眼凌清,道了一句「凌清,我姑姑是荣王妃。」 凌清脸色一凛,「天白,你莫要忘了我姐姐。」 二人一人一句,看着对方的目光之中,火花迸溅。 「啪啪啪」掌声响起。 阮元卿从椅子上站起来,拍着手慢慢走向陈天白和凌清。 阮元卿走到二人面前站定,然后勾起唇角,缓缓笑了,「很好,非常不错,本世子看的很高兴。」 「世子。」陈天白和凌清齐齐开口。 阮元卿轻笑一声,随即回身指着白安,「他们两个这一齣戏,本世子很喜欢,所以,白安你想用什么办法,去死呢?」 白安本已经平静的脸色瞬间慌乱。 白安两步冲到阮元卿的面前,「世子,你要言而无信吗?」 阮元卿嗤笑一声,抬起手,在白安的肩膀上戳了两下,「言而无信?本世子什么时候说过,第一个开口的人就能离开?你,还想在本世子面前装多久?」 言罢,白安的脸瞬间惨白。 ------题外话------ 阮元卿(傲娇脸):本世子是谁都能攀上亲戚的吗?
012、坊间传言的拨浪鼓 012、坊间传言的拨浪鼓 作者: 白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扯扯嘴角,「世子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没能挺懂。」 阮元卿笑了,「白公子不懂,那便不懂吧,单轩。」 「世子。」单轩上前两步,测站在阮元卿一边,「世子有何吩咐?」 阮元卿对着白安摆摆手,「白公子自己没做选择,你便替白公子选个死法吧。」 单轩闻言,手臂抬起,两只手在身前重重的抱在一起,「属下遵命。」 阮元卿勾起唇角,脚尖轻点,整个人便向后退去。 陈天白和凌清见状,也是连连后退了几步。 但牢房就这么大,再退,还能退到哪里去? 白安转身便想要逃走,却勐然发现牢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锁上了。 白安眼神兇狠的看着单轩,看着阮元卿,「你们故意的!」 阮元卿眉头一挑,「本世子就是故意的!」 「好好好。」白安怒极反笑,抬起手指着阮元卿道,「我真是小看你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劲儿的。」 阮元卿道,「郊外。」 白安一愣,继而看向单轩。 单轩对白安龇牙一笑,「在郊外,是我去追那个对世子放暗箭的人。」 一句话,白安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句「原来如此。」 是他身上沾染上了单轩追踪独有的气味,难怪,难怪会这样。 「呵,哈哈哈哈。」白安忽而大笑,「阮元卿啊阮元卿,原本我还没有将你算成是一个对手,但现在看来,你似乎可以成为我的对手了。」 阮元卿皱眉,「本世子为何要做你的对手?凭你也配?」 白安意味不明的看了阮元卿一眼,「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配不配的。」 「呵~」阮元卿看着白安的目光晦暗不明,垂在身侧的手勐然握紧,出其不意的便向白安的方向沖了过来。 「世子!」单轩只来得及一声惊唿,却在下一瞬间,被冲过来的阮元卿一把拉到了身后。 白安似乎轻笑了一声,继而对上了阮元卿。 阮元卿和白安之间的这一场,已经算不上打斗了。 是一场单纯的肉搏而已。 阮元卿和白安各自心中都很清楚,他们两个都摸不清对方的虚实,但又各自看不顺眼对方,所以只能选择这般方式,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任谁都没有办法对一个自己不知道底细,不知道深浅的人,有什么好的态度。 忽而,阮元卿抓住了白安的双臂,将白安双臂以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角度背在身后。 阮元卿一字一句,「你、输、了。」 白安脸上没有任何不自在,语气很是轻快,「是啊,我输了,任凭世子处置。」 阮元卿松开白安,对单轩道,「既然白公子已经想好了,单轩,你带着白公子去春阁,让白公子自己选个喜欢的样式吧。」 「是,属下遵命。」单轩接过白安,压着他走了。 临走之前,白安深深的看了一眼阮元卿,「这才刚刚开始,荣王世子。」 阮元卿皱了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单轩带白安快点走。 二人一走,这牢房里只剩下陈天白和凌清与阮元卿面面相觑了。 陈天白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世子,既然已经有人…我们两个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陈天白话说的很小心翼翼,但凌清却很贊同,附和着陈天白的话。 阮元卿看着二人的脸,顿觉好笑至极。 不久前还相互推脱,想要让对方死的人,居然马上就能变脸,站在一条船上,阮元卿想,这与荣王府沾边的人,果然都是不一般的,包括他自己。 阮元卿看着二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你们两个,知道这春阁是什么地方吗?」 二人一愣,「不知道。」 「这春阁啊,是本世子最喜欢的地方,刚刚本世子与单轩所说的话你们两个可是听清了?」阮元卿挑着眉,双臂环在胸前,。 陈天白和凌清对视一眼,脑中不由的浮现出阮元卿所说的话。 「让白公子自己选个喜欢的样式吧!」 样式? 陈天白和凌清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坊间传言,荣王世子生平有一乐趣,便是做拨浪鼓。 但这做着拨浪鼓的材料,却是要从活人身上将后背整块的皮都扒下来才行。 凡是有幸见过荣王世子拨浪鼓的人,只需一眼,便能看的出这拨浪鼓的不同。 而刚刚,白安被带去选样式了… 那岂不是说,「白安要被做成拨浪鼓了?」 二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却又在下一刻,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猜对了!只是…」阮元卿故作深沉,继而道,「你们两个知道了本世子这么大的秘密,这可如何是好?若说守口如瓶,怕是只有死人的嘴才闭的最严,你们说,是吗?」 「不,不是。」二人额上冒出冷汗,继而慢慢后退,「世,世子,你放心,我们两个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绝对会将这秘密烂在心里。」 阮元卿一步步靠近二人,「本世子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世子,世子,啊啊啊啊啊!」 牢房里,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没过多久,这喊声便消失了。 阮元卿打开牢门,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刚走了两步,却刚好遇上了急忙赶过来的墨胤和司甄。 ------题外话------ 阿卿真是…童心未泯,(^。^) 明天是七夕,你们觉得,要加更吗? (捂嘴笑)
013、送给姑娘家的拨浪鼓【一更】 013、送给姑娘家的拨浪鼓【一更】 作者: 「世子!」墨胤和司甄气喘吁吁的站在阮元卿面前。 阮元卿皱眉,「你们两个怎么跑过来?」 墨胤和司甄闻言同时面露尴尬之色,「世子,我们着急,一时忘了用轻功了。」 「急什么。」阮元卿淡淡的道了一句,随即越过二人向地牢外走去。 墨胤给司甄使了个眼色,司甄悄然去往陈天白和凌清的牢房,而墨胤,则是跟上了阮元卿的脚步。 「世子。」墨胤开口唤住阮元卿。 阮元卿脚步不停,应了一声「恩」。 墨胤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世子,您身体没事吗?」 阮元卿脚下一顿,回过头看着墨胤,「你觉得本世子会有什么事?」 「……」墨胤认真的看了看阮元卿,面色平静,目光深沉,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 阮元卿转过身,「你回去吧,本世子什么事都没有。」 「世子。」 「回去。」阮元卿声音很冷,墨胤想要继续跟上去的脚步也不敢动了。 墨胤看着阮元卿的身影渐渐消失,眉头逐渐收紧。 世子这一次,似乎更严重了。 * 阮元卿向春阁而去,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 春阁大门大开,阮元卿面无表情走了进去,没有了白安的身影,单轩躺在地上昏迷。 阮元卿走到单轩身边蹲了下去,直接掐在了单轩的人中上。 单轩醒了,见到阮元卿连滚带爬的起来跪在阮元卿身前,「世子,属下有罪,没能看守住白安,让他跑了!」 「我料想你也看不住他,没想到他跑的这般快。」 「世子。」单轩抬眸看着阮元卿,刚好看到了阮元卿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光。 世子这是…在笑吗? 「起来吧。」阮元卿道,「去给我寻一面拨浪鼓。」 「是。」单轩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问阮元卿,「世子想要哪个图案的?」 阮元卿略一沉思,「选一个…姑娘家会喜欢的。」 单轩一愣,继而去取了。 姑娘家会喜欢的?世子莫不是要送给受伤的那位姑娘? 单轩勐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阵恶寒。 他们家世子,居然要将拨浪鼓送给人家姑娘! 「单轩,动作快些。」 「是,世子。」 单轩连忙走进一侧的房间,好半天,才拿了一面拨浪鼓出来。 「世子,这面属下觉得很合适。」 单轩将拨浪鼓递给阮元卿。 阮元卿接过,放在手中打量着。 拨浪鼓周围描画着绿色的枝叶,中间的地方画着两只鸟,交颈缠绵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恩爱。 阮元卿看着单轩,「你说,这面合适?」 「是。」单轩肯定的点点头,「属下认为很合适。」 阮元卿沉默,随即拿着拨浪鼓出了门,回了自己的院子。 单轩想跟,却又想到阮元卿身上的血腥味,顿了顿终究没跟上去。 阮元卿进了房间才发现,傅荣苼醒了。 傅荣苼侧躺在床上,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进来也没有听见。 阮元卿放轻脚步,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向傅荣苼。 在距离傅荣苼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傅荣苼回过神看见了阮元卿,双眸之中,立刻充满惊喜,「阿卿!你回来了!」 傅荣苼手臂撑着床想要起来,却因为上过药的肩膀缠了细布没能坐起来。 阮元卿沉默,走到傅荣苼床边坐下,一只手按住傅荣苼的肩膀,迫使她躺下去。 傅荣苼乖乖的顺着他的力道躺下。 她眼睛里全是阮元卿,「阿卿,你回来了。」 傅荣苼的声音软软糯糯,苍白的小脸看起来很是惹人心生怜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似是充满光芒一样。 阮元卿似乎被她眼中的光芒晃了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阿卿,你怎么了?」傅荣苼眉头微蹙。 「你是谁?」阮元卿语气很淡。 傅荣苼眼中的光芒随着阮元卿的这句话似乎消淡了一些,抿抿唇,「阿卿,我是傅荣苼,恩…苼苼。」 言罢,傅荣苼的脸微微泛红。 她是第一次,这般对阮元卿说着自己的名字。 苼苼,上一世,只有阮元卿才会这么唤她,这一世,她想他这般唤她,只这么唤她。 阮元卿闻言眼眸微动,薄唇微启,「苼苼?」 「恩。」傅荣苼小声的应了一句,小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眼中满是娇羞。 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听到阿卿这般唤她了。 「哧!」 阮元卿忽而一声嗤笑,从床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傅荣苼,满眼冷然肃杀之气,「傅国公府的嫡长女,傅荣苼傅大小姐,不知道傅大人知不知道他的嫡女竟然会在本世子的庄子上,房间里,床上这般对本世子介绍自己。」 阮元卿伏下身,定定的看着傅荣苼,「你爹知道你在外是这般想要讨好本世子吗?」 傅荣苼对上阮元卿的眼眸,脸上的娇羞在阮元卿说出第一句话之时便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浓重的悲伤之色。 好半天,傅荣苼看着阮元卿,很是认真的一字一顿道,「阿卿,我、没、有、讨、好、你。」 阮元卿盯着傅荣苼的眼睛,那双眼眸之中的光芒,似是要将他灼烧一般。 阮元卿勐的起身,「吧嗒」一声,拨浪鼓掉在了傅荣苼的床边。 ------题外话------ 恩…七夕 虽然阿凉是单身 但是我苼苼和阿卿不是呀! (^。^) 你们猜,苼苼和阿卿会发生什么? 应该蛮明显的吧,哈哈 二更在十二点,今天只要是留言祝福苼苼和阿卿的,奖励27币币 每个id限一次,当然啦~七夕嘛,送点小礼物,也很好呀! 阿凉要厚脸皮求评价票拉~ 如果你们手里有免费的,且还喜欢苼苼和阿卿 麻烦动动手指,来一票~ (づ ̄3 ̄)づ爱你们!
014、阿卿,给我【二更】 014、阿卿,给我【二更】 作者: 傅荣苼循声而望,这是她很熟悉的东西。 荣王世子喜好用人皮来做拨浪鼓的传言她不知听过多少。 外人只道是荣王世子有威武将军府撑腰,加上皇上的刻意纵容,才会造成了荣王世子这般暴虐动不动就「剥人皮」的性子。 但只有那么几个人只道,阮元卿并不是这样的人。 而阮元卿也没有想要澄清这留言的意味,反而还用更多的举动,将这留言坐实。 傅荣苼右手撑在身后,咬着牙让自己坐了起来。 「你…」阮元卿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一把傅荣苼,却又想起了刚刚对她说的话,又收回了手。 傅荣苼当做没有看到阮元卿的动作,径直伸手将他掉在床上的拨浪鼓拿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拨浪鼓上面的画栩栩如生,傅荣苼只需一眼便知道这齣自谁的手。 阮元卿静静的看着傅荣苼,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看着她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抚过手中的拨浪鼓,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怀念。 「傅大小姐,你可知这拨浪鼓是以什么材料做出来的?」 傅荣苼抬眸看向阮元卿,继而抿唇笑了一下,「坊间传言,荣王世子的拨浪鼓,都是出自活人背上的一整块皮制成。」 阮元卿微微挑眉,「没想到足不出户的傅大小姐也知道此事,傅大小姐对这拨浪鼓有何看法?不如说与本世子听听。」 傅荣苼知道,阮元卿这是想用这件事将她吓住。 若是从前的傅荣苼或许还会相信,但她不是,她是新生的傅荣苼。 傅荣苼垂眸,手指一寸寸的摸过拨浪鼓,「世子的拨浪鼓,材质实属上佳,这鼓身是由上好的黄花梨木所制,而这鼓面…」 傅荣苼顿了一下,随即笑道,「鼓面我就不说了,世子心知肚明。」 阮元卿愣了一下,傅荣苼眼中的狭促之意太过明显,使的阮元卿不得不多想,傅荣苼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傅荣苼将手中的拨浪鼓拿到眼前,轻轻晃动两下,「世子的拨浪鼓当真是千金万金都抵不上,连这两颗连接弹丸和鼓身的丝线,都是用宫中御用的天蚕丝而成,更别说…这鼓面上还有世子亲手所描画的丹青。」 傅荣苼再次抬眸,对上阮元卿的目光,骤然笑的眉眼弯弯,「阿卿,我说的对吗?」 阮元卿眼眸之中已然酝酿起风暴。 鼓身,鼓面,丝线,他都可以当做是傅荣苼见多识广,但这鼓面上的丹青是他所画这件事,绝不会超过三个人知道。 这个傅荣苼,又是如何得知? 眼见阮元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傅荣苼将拨浪鼓晃响,轻声道,「阿卿,可以送给我吗?我很喜欢它。」 阮元卿沉声道,「你可知手中若是有了本世子的拨浪鼓,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傅荣苼半坐起来,仰着头看着阮元卿,抬起右手拉扯住阮元卿的袖子,轻轻摇动,刻意将自己的语气放软,「阿卿,给我吧。」 阮元卿目光深邃,几乎要让傅荣苼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阿卿,给我。」 傅荣苼攥紧手中的拨浪鼓,目光坚定的告诉阮元卿,今日,她一定要将这拨浪鼓拿到手! 「傅大小姐,本世子…」 「阿卿,我不喜欢你这般喊我。」傅荣苼嘴唇翘起,将满心的不愿意告诉阮元卿,「你这般称唿我,只会让我觉得我们是毫不相干的人。」 阮元卿勾唇冷笑,「傅大小姐难道以为你我是相干之人?」 傅荣苼抿唇,低下头很小声的反驳着阮元卿,「你都给我的肩膀上药了,怎么还能是不相干之人?」 阮元卿倒是没想到傅荣苼会用这个理由,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傅荣苼说了。 毕竟,解了她中衣的是他,看见浅碧色小衣的是他,亲手压了傅荣苼肩膀强行上药的人也是他。 若是真的说起来,傅荣苼算的上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他理应对傅荣苼已经坏了的清誉负责。 但… 阮元卿瞥了傅荣苼一眼,见她还在把玩着手中的拨浪鼓,眉心又拧了起来。 这一切,太过巧合。 傅荣苼从出现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很蹊跷。 阮元卿有太多的毫无头绪。 「傅大小姐,带你伤势稍好一些,本世子便派人送你回去。」 「你要送我回去?」傅荣苼勐的抬头。 阮元卿低头,「理应如此,你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会回去的。」傅荣苼咬住唇,很是倔强。 「这可容不得你了,傅大小姐。」 「不许你叫我傅大小姐。」傅荣苼仿若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 还未等阮元卿说下一句话,傅荣苼便从床上一跃而起,连自己的伤势也顾不得,抬起两只手便扯向阮元卿的衣领。 阮元卿以为傅荣苼恼羞成怒,要对他动手了,是以直接握上了傅荣苼将要拉扯上他衣领的双手手腕。 可是,阮元卿猜错了。 傅荣苼并不是想要对他动手。 而是… 借着阮元卿握住她手腕的动作,傅荣苼手臂用力向后扯,阮元卿一个不稳,直接扑向了傅荣苼。 傅荣苼唇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随即对着阮元卿的唇,亲了上去! 柔软的唇相碰的瞬间,阮元卿瞪大眼睛,愣住了。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哈,阿卿傻掉了,「你居然亲我!」 奖励明天晚上发呦!要记得冒泡! 不过也有可能你们都去约会了,没人冒泡了! ╮(╯▽╰)╭
015、世子发病 015、世子发病 作者: 傅荣苼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的对上阮元卿的眼睛。 阮元卿在那一瞬间被傅荣苼的举动惊到了,待阮元卿反应过来,便一把推开了傅荣苼。 「啊!」傅荣苼惊唿一声倒在床上,压到左肩的伤,疼的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阮元卿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随即看向傅荣苼的目光似是要将她刺穿一样,「傅大小姐,你知道何为羞耻吗?傅大人知道你竟然是这般…这般女子吗?若是本世子将傅大小姐今日的所作所为说出出去,傅大小姐可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傅荣苼将侧躺的身子躺平,看着阮元卿,低低的笑了。 阮元卿皱眉,「你笑什么。」 「阿卿,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的。」傅荣苼唇角带笑,脸上是与阮元卿完全相反的愉悦。 虽然上一世她和阮元卿没有在一起,但也是有过不少的交集。 傅荣苼很清楚,阮元卿虽然对外是恶名,但其实阮元卿是个很良善的人,有些事情上,阮元卿的心柔软的简直不像话,但这些,只有她才清楚。 想到上一世只在她面前才不一样的阮元卿,傅荣苼轻轻笑了出来。 阮元卿一直紧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傅国公府的大小姐与传闻中根本不一样,他不得不怀疑,这傅国公府是酝酿着什么,才会让一个嫡出的大小姐,装成这副模样。 阮元卿越想越不对,他觉得傅荣苼是被傅国公授意才会这般做。 但真的会有爹宁愿不顾忌女儿的名声,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也许是吧。 所以,他面前的这个傅荣苼,定然有古怪。 阮元卿一把将傅荣苼拉起来,「傅荣苼,你想做什么?」 傅荣苼忍着痛,依旧对阮元卿笑着,「阿卿,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是倾慕于你。」 「傅大小姐。」阮元卿冷笑一声,「是想要离经叛道吗?」 「是。」傅荣苼目光灼灼看着他,「我只想对你,离经叛道。」 阮元卿忽然沉默,片刻后又道,「傅大小姐,天黑之前本世子便派人送你回去,在此之前,你便好好的在这里休息吧。」 「好,我回去。」 傅荣苼一口答应,阮元卿倒是有些诧异,上一次他提出要送她回去,她可是死活不愿意的。 「傅大小姐,莫要耍花招。」 「不会。」傅荣苼顿了一下,继而说道,「阿卿,我对你,永远不会耍花招。」 傅荣苼的这句话,语气很重,说的很认真。 阮元卿甚至在这一瞬间,有一种傅荣苼在对天立誓,对他立誓的感觉。 阮元卿忽而不敢再看傅荣苼。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让他不由得想要躲开。 阮元卿转身便要离去。 傅荣苼抬手拉住他,「阿卿,你是不是受伤了?」 阮元卿一顿,想要拂开傅荣苼,「没有。」 言罢,还未音落,阮元卿向外走的脚步便是一顿。 紧接着,傅荣苼便感觉到手掌之中握着的阮元卿手腕,传来一股滚烫。 傅荣苼瞬间从床上下来,就着此时拉住阮元卿的姿势,走到了阮元卿面前。 见到阮元卿的模样,傅荣苼眼瞳瞬间睁大。 「阿,阿卿。」 傅荣苼小心翼翼的开口,阮元卿身体内的隐患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饶是墨胤这个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治病的人,都不会有她知道的多。 阮元卿眼瞳漆黑,目光深邃,仿若只要对上了阮元卿的眼睛,便会被吸入其中,失去荔枝。 傅荣苼小心的将手松开,阮元卿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阿卿,我们坐下好吗?」傅荣苼攀上阮元卿的手臂,将声音放柔,轻声哄着他。 她知道,这个状态的阮元卿,受不得一点刺激,哪怕是她的声音稍微大一些。 阮元卿很听话,顺着傅荣苼的力道便坐回到床边。 傅荣苼庆幸,庆幸阮元卿还来不及走。 坐下以后的阮元卿微垂着头,闭上了眼睛,傅荣苼一点点的将阮元卿的身体放倒,让他躺下。 此时的傅荣苼已经忘记了她自己身上的伤,肩膀的痛。 等阮元卿刚刚躺下,傅荣苼刚刚将被子盖在阮元卿身上的时候,房门「咣」的一声,被人推开来。 而床上躺着的阮元卿,勐的睁开了双眼。 「糟了。」傅荣苼低声惊喊。 「世子,世子你怎么样了?」墨胤风风火火的沖了进来,一路小跑向阮元卿的床边。 傅荣苼在墨胤冲进来之前,将阮元卿扔在一旁的斗篷拎起来披在身上,胡乱的系好带子以后,傅荣苼眸色一凛,对着墨胤抬腿便踹了他一脚。 墨胤猝不及防,被傅荣苼提个正着。 「啊!」墨胤大叫一声,蹲下身来揉着自己的腿,「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转身,右手按在阮元卿的肩膀上,压低声音满是怒意,「墨胤,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照顾阿卿的吗?」 「啊?」墨胤呆愣愣的抬头,不明白傅荣苼在说什么。 傅荣苼压住阮元卿开始挣扎的身体,偏过头瞪着墨胤,「看什么看,还不来帮忙?」 「啊?哦,哦来了。」 墨胤连忙站起来,站到了床边。 而阮元卿,双眼里布满血丝,紧接着身体便开始抖了起来。 ------题外话------ 苼苼:阿卿,摸摸头
016、生而带毒,繁花 016、生而带毒,繁花 作者: 除去傅荣苼刚发现阮元卿不对的时候有些许的惊慌,接下来在处理阮元卿的事情上,傅荣苼很是有条不紊,比墨胤还好上几分。 墨胤很诧异,他很清楚的知道,在今天以前,阮元卿的身边是从未出现过姑娘的,更别提是一个对他这般了解的姑娘。 墨胤一言不发的看着傅荣苼,看着她双手压在阮元卿的肩上,用自己的身子去压制阮元卿的。 阮元卿一直抖得很厉害,傅荣苼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出声。 墨胤最后没忍住,劝着傅荣苼,「姑娘,世子只要挺过这半刻,便可以恢復正常了。」 「半刻?」傅荣苼盯着墨胤,吐出来的话满是酸涩,「你让他挺半刻?他的状况你应该是最为了解的,你居然让他挺过去这半刻?」 「姑娘。」墨胤语气渐冷,「世子的情况我比你清楚,没有人比我更想要解决世子的身体问题,你若是真的了解,也该知道世子身体的问题很是棘手。」 傅荣苼道,「我知道棘手,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连缓和他痛苦的办法都没有。」 「姑娘,你不知道世子的毒,便不要胡言乱语。」墨胤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若不是看在她是世子亲自带回来的份儿上,他又岂会容她这般诋毁他? 「繁花。」傅荣苼轻声呢喃,「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何毒呢?」 这是她,印刻在骨子里的事情,她怎么会不记得? 墨胤微怔,「你,你竟然知道繁花?」 「是啊!若是可以,我真的不想知道。」傅荣苼垂眸看着被她压制住的阮元卿,轻声低语,「荣王世子,命格异数,能否活过二十载都不可知。」 「呵~」傅荣苼自嘲的笑,「世人只道上面的人是可怜荣王府嫡长子命之将矣,嫡次子还不能胜任世子之位,才会任由荣王世子这般『为非作歹』,可是又有谁人会知道,荣王世子受繁花之毒折磨已有十七年之余。」 「生而带毒,毒入骨髓,相绊相生,相剋却不能相离,年年月月受苦的人只有阿卿罢了。」 「姑娘。」墨胤张口唤了傅荣苼一句,却又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傅荣苼见阮元卿身体抖得力道小了些,略松开力道,抬起手覆上了阮元卿的额头,「阿卿的病,夜半时分还会再发一次,你务必照顾好他,按他刚刚的状态来看,你可以为阿卿弄到比较温暖一点的地方,这庄子里,应该有一处温泉吧,若是阿卿病发,你便带他去那儿。」 墨胤道,「姑娘要去何处?」 「何处?」傅荣苼看着阮元卿的目光满是眷恋,「去我该去之处,阿卿的生命不该这般短暂,谁人害了阿卿,我便要替阿卿讨回公道!」 墨胤默不作声的看着傅荣苼,傅荣苼最后一刻身上迸发出来的滔天恨意让墨胤心生胆寒。 他看的出,傅荣苼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墨胤看向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阮元卿,世子身上的毒究竟该如何解,他研究了许多年也只是堪堪有了头绪。 而这姑娘,确实对世子的毒了解的很透彻。 墨胤想,也许这姑娘真的能救了世子也说不定。 傅荣苼将阮元卿的被子掖好,然后起身放下床帐,这才正眼看向墨胤。 「我知道阿卿失血受伤的时候,你们都很紧张,觉得阿卿是因为这些才会变得不像他。」傅荣苼行至桌子边坐下,然后抬手拎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至唇边抿了一口,继而放下。 墨胤坐在傅荣苼的对面,「姑娘既然知道,就该明白世子这次病发是何缘由。」 傅荣苼浅笑,「你想说,阿卿这次是因为给我餵了血是吗?」 「姑娘明白就好。」 「墨胤,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傻。」傅荣苼笑着摇头。 墨胤皱眉,「姑娘何意?若是有话,还请直说便可。」 傅荣苼将茶杯放在两手之间轻轻摩挲,「墨胤,阿卿的毒固然会受到血的影响,但这并不是最为重要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阿卿身体里虽然是剧毒,却若是用的得当,也会成为抑制其它毒的良药,比如…」 「比如说,姑娘被世子抱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毒吗?」墨胤接过了傅荣苼的话。 「不错。」傅荣苼继续道,「我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哪怕在阿卿面前,现在的我也是存有戒备之心,阿卿做了什么我很清楚,当然我相信,我现在和你说了什么,阿卿也是知道的。」 墨胤眸中浮现震惊之色,勐的转头看向床的方向,可惜被床帐挡的一丝缝隙都没有,墨胤根本不知道傅荣苼说的是真是假。 「墨胤。」傅荣苼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墨胤下意识的仰头看去。 此时的傅荣苼身披黑色斗篷,脸色苍白,却掩不住那一身芳华,她将目光放在那方床帐之上,「墨胤,你记住,也要让阿卿记住,所有属于他的,我都会一样不少的为阿卿夺回来,所有属于阿卿的,终将都会是阿卿的,任是谁也无法夺走。」 「是,姑娘,我记下了。」墨胤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姑娘,一定是把世子看的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傅荣苼轻声笑,「我走了,我会把追风送回荣王府的。」 言罢,傅荣苼转身便离去。 「墨胤,送傅大小姐回府。」阮元卿清冷的声音忽而响了起来。 傅荣苼离去的脚步,便是一顿,继而低声呢喃,「阿卿…」 ------题外话------ 阿凉:嘤嘤嘤,心疼我儿砸~ 苼苼(斜眼):那是我相公,自有我心疼 阿凉:嘤嘤嘤,闺女嫁了人不爱我了 苼苼:泥奏凯ヘ( ̄w ̄ヘ)
017、回去 017、回去 作者: 傅荣苼心中苦笑,阮元卿这个人分明猜得出她对他的话没有抵抗力,还这般吩咐墨胤。 真是… 太乱来了。 「世子,你醒了,感觉如何还好吗?」 墨胤连忙向阮元卿走去,却被阮元卿喊住了。 「墨胤,送傅大小姐回府,回傅国公府。」 傅荣苼顿了一下,随即回过头,「我自己可以回去,不劳世子费心了,墨胤…还是留下来照顾你,还有,你不能再受伤,绝对不能!」 傅荣苼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 上一世,阮元卿为了帮助傅荣苼达到她想要的,根本不顾自己的身体,一昧的拼命,以致于身体从内脏开始败坏,最后更是被那二人那般容易便…害了。 傅荣苼眼眶发酸,鼻子也瞬间堵得慌,顾不得跟阮元卿再说些什么,便将斗篷的帽子一扣,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上一世的阿卿,明明可以得救,明明可以有活下去的机会,却偏偏因为她… 「墨胤,跟上。」 「是,世子。」 墨胤没有违背阮元卿的意思,抬脚便去追傅荣苼,还顺手将阮元卿的房门关上了。 墨胤总觉得,世子和傅大小姐之间,有些莫名其妙。 * 「傅大小姐,你等等!」墨胤毕竟是男人,且傅荣苼身上还有伤,墨胤很快便追上了她。 傅荣苼失态的面色已然恢復许多,只是眼睛还有些发红。 「墨胤,不用送我。」 墨胤露出一个笑容,「傅大小姐,让我送你吧,若是我不送你,世子爷会扒了属下的皮的。」 「扒了你的皮做拨浪鼓吗?」傅荣苼瞥了他一眼,继续走,但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墨胤闻言笑容一僵,「傅大小姐说哪里话,世子爷怎么会做拨浪鼓呢,呵呵呵呵。」 「行了。」傅荣苼摆摆手,打断了墨胤的话,「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说,我能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 「真的?」墨胤有些不相信。 傅荣苼停下脚步,偏过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将追风带来给我。」 墨胤抽抽嘴角,「傅大小姐,那是世子爷的追风。」 傅荣苼深深的看了墨胤一眼,「是世子的追风,但是我骑来的,自然要由我送回去,更何况我也告诉了你们世子,会亲自送回去,世子也没有出言反对,你总不会让我食言吧?」 「在下不敢。」 「既然不敢,那边带路吧。」 「是,傅大小姐。」 墨胤知道阮元卿是骑着闪电来的,也听司甄说了追风的事。 追风被司甄带回庄子便与闪电呆在一起。 两匹马常年生活在一起,彼此也很熟识。 司甄坐在不远处,嘴里叼着一根草,百无聊赖的唉声嘆气。 他也想去看看世子,但是墨胤死活不让他去,无奈之下想起了追风,便过来了。 但司甄过来了又觉得看着闪电和追风在一起「玩」的挺好,所以司甄便坐下想着傅荣苼的事。 唉。 在司甄不知道多少次嘆气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司甄抬头看去,是墨胤和傅荣苼。 司甄吐掉嘴里的草,起身迎了上去,「墨胤,姑娘。」 傅荣苼轻笑,「我是什么人,你们都知道,不用装了。」 司甄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傅大小姐。」 傅荣苼浅笑,继而越过司甄走向追风和闪电。 「哎,傅大小姐,闪电性子没有追风好,你…」司甄的那一句「你要小心啊」还没说完,却看见傅荣苼已经抬起两只手,分别覆上了闪电和追风的头上。 闪电和追风乖的很。 司甄和墨胤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点点头。 墨胤上前一步,「傅大小姐,你之前所说的话可还会兑现?」 「你问吧。」傅荣苼语气淡淡,两只手一直在为闪电和追风顺毛。 「敢问傅大小姐对我们世子爷了解多少?」 「很多,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恕在下无礼,傅大小姐为世子受伤,在下几人自然是不胜感激,但傅大小姐的身后,是傅国公府,傅国公府的站位似乎与我们世子…」 后面的话墨胤没有说完,但他知道傅荣苼一定听明白了。 墨胤话音刚落,傅荣苼手下的动作便是一滞,继而收回两只手。 傅荣苼行至追风的一侧,一脚踩上马镫,一个用力便翻身上马。 墨胤二人皱着眉看着傅荣苼。 傅荣苼居高临下,看着墨胤二人的目光淡漠,竟然让墨胤二人有一种恍然在她身上看到了阮元卿的影子。 傅荣苼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会相信我,我做任何解释,你们也不会放下心中的戒备,所以便让事实来说话吧。」 「傅大小姐,你明明…」说了问什么都会说的。 墨胤这般想着,傅荣苼已经脚上用力,高喝一声「驾」,骑着追风便从马厩的后门走了。 司甄站在墨胤身边,轻声道,「她似乎对我们庄子很熟悉。」 「是啊。」 墨胤点点头,这个傅大小姐实在是太过神秘,还是不得不防啊。 * 傅荣苼已经出来一天了。 回城以后她没有去荣王府,也没有回傅国公府,而是找了一家成衣店。 半个时辰以后,穿着黑色斗篷的傅荣苼换了一身。 一身白色打底,绣着竹子的锦缎长袍,墨发高高束起,分明是一个翩翩少年的模样。 傅荣苼勾起唇角,这才牵着追风傅国公府走去。 而傅荣苼不知道的是,傅国公府自天亮时分,便已经是一团乱。 引起这团乱的人,便是她的贴身丫鬟,茵然。 ------题外话------ (~ ̄▽ ̄)~ 八月的最后一天了 好快呀! 求票票呀!
018、荒废的院子 018、荒废的院子 作者: 傅荣苼是夜半时分悄然离府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连就在她隔壁房间的茵然也不知道。 傅荣苼牵着追风一路慢悠悠的走着,丝毫不着急。 路过街上卖小玩意的摊子,也会驻足看上两眼,却没有合她心意的东西。 肩上的伤还在痛,但傅荣苼却没有了管它的心思。 她已经离开了阮元卿身边,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伤而娇柔起来。 想到阮元卿,傅荣苼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临走之前,她告诉墨胤阮元卿今夜还会病发这是真的,傅荣苼知道,无论有没有阮元卿为她放血这件事,阮元卿今夜都会病发。 很可惜,她不能陪在阮元卿身边。 只能期盼墨胤能照顾好他。 想到阮元卿病发时的痛苦模样,傅荣苼的心里便揪的很,想要继续看看的心思也歇了。 傅荣苼抬手摸了两下追风,轻声嘆气,「希望阿卿能少受一些苦。」 不再犹豫,傅荣苼带着追风回了傅国公府。 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走了全府最为偏僻的小门。 从这小门进去,是一个荒废的院子,这个院子平日里根本没有人会过来。 因为整个傅国公府都知道,这座院子里,有鬼。 有先夫人,也就是傅荣苼亲娘的鬼魂在。 封了这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入,还是傅国公亲自下的命令,当年下命令之时,府中的人虽有疑惑,却没人敢真的问起。 直到封了院子不久以后,夜里为傅国公守夜的小厮听到傅国公梦魇所喊出来的话,才知道原来亲眼见到先夫人鬼魂的人,竟然就是傅国公自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傅国公亲眼见到先夫人鬼魂的事在府中悄悄传着,更有甚者还说是因为傅国公在先夫人尸骨未寒便娶了继夫人的事不满,才会回来。 传着传着,这事情便变了味道。 府中之人对这座院子多有顾忌,唯有傅荣苼没事便会来坐坐,想念一下自己的娘亲。 傅荣苼出生以后还未满月,她娘便撒手人寰,至于死因,这府里没人能说的清楚。 再加上后来进府的继夫人对此事似乎很是忌惮,还将府中的人全部换掉,傅荣苼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傅荣苼准备将追风放在这里,这里很安全,追风也很乖,只要给它备好足够的料草,它便会安静的呆着。 傅荣苼轻笑,安抚着追风。 「追风乖乖的在这里呆着,等阿卿回来了,我便将你送回去。」 追风「咴咴」两声,甩了两下脑袋。 傅荣苼笑笑,拍了两下它,「听话,若是把你送回去,我怎么去找阿卿?」 追风似是听明白了傅荣苼的话一样,很乖顺的趴下了。 傅荣苼见此倒是愣住了。 她知道阮元卿的两匹马是从小马驹之时便养在身边,除了阮元卿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动的了这两匹马,而她能动,还是阮元卿曾经告诉她该如何与它们相处。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与追风和闪电交流过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惊喜。 傅荣苼蹲下拍拍追风,抿唇浅笑,继而说道,「追风,你真乖,等我办完事情,一定亲自送你回阿卿身边。」 追风贴了帖傅荣苼的手,便闭上了眼睛。 傅荣苼看的惊奇,心中暗道追风简直要成精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趴着睡觉的马。 傅荣苼看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她要先去看看茵然的情况,待夜深人静之时,再来给追风送粮草。 傅荣苼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暖苼阁,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前往国公府的刑厉堂。 她知道,茵然一定会被带到哪里去。 傅荣苼不疾不徐的走向刑厉堂,这一路,几乎没有遇见一个下人,傅荣苼在见到下人的身影之时会先躲开,她可不想还没有到便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更何况,她知道她爹傅国公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府里无论是下人亦或者是主子,只要是犯了错,必定会被带到刑厉堂进行询问,严重者会在那里被处置,傅国公在处理这个人这件事的时候,喜欢召集全府的人过去围观,还美名其曰是为了让府中之人长长教训,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只有傅荣苼知道,什么为了杀鸡儆猴,不过是傅国公喜欢被很多人围着,喜欢看到别人在他的命令下瑟瑟发抖的模样,也就是说,傅国公喜欢在众人面前凌虐那个犯错的人,每当这种时候,他心中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而这个秘密,出了傅国公以外,只有傅荣苼知晓! 傅荣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还真想看看她这爹爹会如何展示自己的威风! * 刑厉堂。 傅国公傅良毅坐在上座,面无表情的看着距离他不远跪着的那个人。 傅良毅身边或站或坐一群男女,有傅国公夫人和几房小妾,也有傅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傅博意,其余的几个姑娘家没让过来,这等处置下人之事,傅国公夫人觉着还是莫要污了几个姑娘的眼。 与傅国公相对的便是这府中的一些管事,他们均是双手覆在身前,微微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这里唯一跪着的人,便是在刑厉堂中央身着一身碧绿色衣裙,丫鬟装扮的茵然。 傅良毅一直没有说话,无声的给茵然施压。 忽而,傅良毅勐的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厉声喝道,「茵然,你可知罪?」 茵然抖了一下身体,「奴婢,奴婢不知。」 随着茵然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傅良毅身旁的桌子碎了。 ------题外话------ (~ ̄▽ ̄)~ 追风会趴着的问题,不要深究嗷~ 阿卿养的自然要与众不同,嘻嘻 你们不觉得很可爱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019、好久不见了,夫人 019、好久不见了,夫人 作者: 茵然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亮时分,一群人便闯进了暖苼阁将她抓到了刑厉堂,在对她进行了一番拳打脚踢以后,她便被按在了这里跪着。 然后,国公府的主子几乎都出现在她面前,傅国公一直在逼问她,让她说出傅荣苼的下落。 茵然茫然,她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啊? 难道小姐不在房间里吗? 傅国公很暴虐的将桌子震碎的举动着实让茵然害怕,她就是一个整日在宅子里伺候小姐的丫鬟,哪里经得起傅国公这般刻意的威慑? 茵然对着傅国公叩头,「请国公爷明察,小姐发热三日昏迷不醒,昨日才醒了过来,小姐身子本就不好,奴婢相信小姐刚醒定然没有力气能自己走出国公府,小姐,小姐许是…」 「出事了」三个字茵然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 小姐不在府里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小姐去了哪里?拖着刚刚才好的身体,小姐又能走去哪里? 傅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失踪,这事若是传出去,不仅是傅荣苼自己的脸面不好看,清誉保不住的问题,而是连带着整个傅国公府都会跟着蒙羞。 傅国公此刻简直想掐死茵然。 一个连自己主子都照顾不好,主子什么时候失踪都不知道的丫鬟,要来何用? 「来人。」傅国公厉声喊了一句。 门外的下人连忙进来两个,对着傅国公弯腰拱手,「国公爷。」 「将茵然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 「是。」 「国公爷!」茵然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她是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啊! 眼看着领命的两个下人已经向她走来,茵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边退边摇头,低低的抵抗着,「不要,不要,奴婢不想死,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 两个下人背对着傅国公,面露可惜之色。 同在一个府中,他们自然对傅国公的为人很清楚。 府外的傅国公满是赞誉,和善近人,与其他同僚的关系也相处的不错,而在府内,傅国公确实专横霸道,容不得别人有与他丝毫不同的看法。 府中更是立下了规矩,所有人都只能称唿他为「国公爷」,哪怕是国公夫人亦是如此。 傅国公府的所有下人,都是卖身的死契,想要从傅国公府离开,除了死路一条,没有任何的办法。 两名下人看着茵然,茵然年纪不算大,还是个伺候嫡出大小姐的,若是能安稳的在陪到小姐出嫁,便能离了这可以算是囚牢般的傅国公府。 唉。 二人无声的嘆气,看着茵然的目光也是满含歉意,主子有令,他们不得不遵从,希望茵然能理解他们。 忽而,一人勐的窜上去一步,一手牢牢的按住茵然的肩膀,另一人紧随其后,二人一起用力将茵然强行扣在地上。 「不,不要,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啊!小姐,小姐救命啊!」 「小姐,你在哪里,小姐你快救救茵然啊!」 茵然脸颊贴地,整个人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被按压在地,加上因为心中害怕,茵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人在生死面前,总是很脆弱。 茵然哭的鼻涕眼泪横流,但在场却无人敢为她求情。 「啊!」茵然忽而大叫起来。 那两个下人拖起了茵然的身体,想要将她拉出门去。 在即将跨出门槛之时,茵然伸出双手死死的扣在门槛上,不肯松手。 在茵然左侧的下人见茵然手指这般用力,眉头一动抬脚便踩在了茵然的手指上。 「啊啊啊啊!」 茵然惨叫,不得不松开手。 手上没有了东西,只得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 似乎是听到了茵然的祈求一般,在茵然即将被拖下台阶之时,寂静的院子里,淡淡的飘出了一句话。 「住手。」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传进了这刑厉堂中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 傅国公皱眉,没有言语。 坐在傅国公身旁一直没有反应的国公夫人长孙怜却是动了动身子,抬起了一直垂着的目光看向门外。 院子里垂手侍立的下人们似乎是听出了这人是谁,纷纷挪动着脚步,为来人让出一条路来。 随着下人们让开的动作,门外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来人一袭月白色长裙,很纯净的白色,上面一点女孩家喜欢的花色都没有,再往上,三千青丝束起,以一支白玉簪固定在脑后,看起来带着一分潇洒。 她信步款款,不消几步,便到了傅国公面前。 傅荣苼对着傅国公微微福身,「见过国公爷!」 傅国公将傅荣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才沉声道,「你去了哪里?」 傅荣苼站直身体,脸上挂起一抹浅笑,「国公爷,为了夫人着想,国公爷还是莫要问了。」 「这怎么能行?」一直坐着的长孙怜忽而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走向傅荣苼,最终在她面前两步远的距离站好,笑看着傅荣苼,「大小姐,不止是国公爷,我也很担心你啊!大小姐若是不说出你的去向,我们怎么证明大小姐的清白,你说是吗?」 傅荣苼没有回答长孙怜的话,而是将目光对向她。 这个女人,这个上一世一直站在傅如意身后,算的上是害死她的半个兇手的女人。 傅荣苼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勐然握紧,终于,重新见面了! 傅荣苼勾笑,启唇慢慢道,「好久不见了,夫人!」 ------题外话------ 阿凉:闺女,想不想冲上去撕了长孙怜的脸? 苼苼:……谁像你那么暴力 阿凉:……(委屈的像个孩子qaq)
020、相互试探 020、相互试探 作者: 长孙怜心中「咯噔」一声,暗暗咬牙在心中暗暗骂着,好你个傅荣苼,消失一天的缘由不说,竟然回来便敢给她使绊子,想要出其不意的陷害她吗? 长孙怜这般想着,悄悄侧目果不其然见到了傅良毅狐疑的目光。 长孙怜自是感受到了这目光,连忙带着笑容上前两步,拉起了傅荣苼的手,「大小姐莫不是病还没好?怎的煳涂了起来?」 傅荣苼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抬眼看着对方,「夫人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大小姐可莫要打趣我了,你前几日发热我还去暖苼阁看过你,怎的就变成好久不见了?」 长孙怜再次执起傅荣苼的手,指尖用力的握着,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傅荣苼看的好笑。 她的这句「好久不见」想要说的是上一世到这一世的时间,偏生这长孙怜以为她是故意在国公爷面前告状。 不过细细一想,傅国公在府中所立的规矩,再加上她是先傅国公夫人所出,若是传出去长孙怜这个继夫人对国公府嫡长女「好久不见」,怕是傅国公又要对她发作了。 傅荣苼笑,「夫人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好久不见夫人,夫人心思活络,想的多了些,也是无可厚非。」 长孙怜笑容不变,「你这孩子,叫什么夫人,难道你还在怪我当日请大夫请慢了吗?」 「恩?请大夫请慢了是怎么回事?」傅良毅的声音响起,不难听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长孙怜回眸,「国公爷,是我不好,前几日大小姐受寒生了病,我以为只要及时吃了药便会无碍,这才没有为大小姐请大夫,谁知第二日大小姐的风寒加重了,这才耽误了几日大小姐才好。」 傅良毅瞪了长孙怜一眼,「胡闹!荣苼是府中的嫡出大小姐,你怎能拿她的身体当做儿戏?」 「是,国公爷,妾身知错了。」长孙怜对傅良毅福身,微微垂着头。 明明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却偏偏让傅良毅心中的怒火消了。 傅荣苼双眼微眯,长孙怜对傅良毅真的太过了解,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让傅良毅消了火。 傅荣苼想了想,走到了长孙怜身前,「国公爷,夫人不是故意的,饶是我也以为只需要出出汗便会好了,更何况夜深露重的,也着实不好麻烦夫人。」 「荣苼,你不许为她求情!」傅良毅忽而态度变的强硬起来,「她是你的母亲,自然是要对你们的事情上心,你发热三日她都没有去看过你,关心你,便是她的错。」 「国公爷…」傅荣苼眼下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长孙怜。 长孙怜双手交握在一起,嘴唇紧抿,目光带着隐忍,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若不是此时此刻什么都不对的情况下,傅荣苼真的想笑。 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耍这种小手段? 傅荣苼抬眸看了一眼傅良毅,果然他的目光之中有一些不忍的情绪。 傅荣苼瞬间一阵恶寒,原来傅良毅喜欢长孙怜这种…模样。 啧啧。 「荣苼不用说了。」傅良毅摆摆手,「这次的事情是你母亲做的有欠缺,让你受了委屈,爹这里,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恩?」傅荣苼勐然抬眸,双眸中的惊恐还未褪去,连连后退两步,摆手道「不、不用了,我没受委屈。」 傅良毅皱眉,「荣苼,你躲什么?」 「没什么啊,呵,没什么没什么。」傅荣苼垂下眼帘,手指却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傅良毅心有疑问,怎么他提起长孙怜做错了,荣苼便是这副模样?莫不是长孙怜对荣苼做了什么? 「你跟我进来。」傅良毅瞥了长孙怜一眼,先走一步进了刑厉堂。 长孙怜见傅良毅的身影消失,这才将目光对准了傅荣苼,「士别三日,大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傅荣苼抬起手指,慢慢的捋着自己的袖口,「夫人谬赞,与夫人比起来,我这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长孙怜冷笑,「大小姐,你莫不是以为这点伎俩便能让国公爷处置我吧?」 「当然不是。」傅荣苼莞尔一笑,「夫人,若不是你想的多了些,又岂会发生这后面的事?说到底,还是夫人自己心有些虚才会如此。」 「你…」 「哦,还有几句话忘了告诉夫人。」傅荣苼打断长孙怜的话,微微向长孙怜倾身,将声音压低继而说道,「我这点伎俩并没有想在夫人面前班门弄斧,但若是能为夫人添堵,我还是很高兴的。」 「傅荣苼,你好得很。」长孙怜咬牙切齿。 傅荣苼轻笑,「多谢夫人关心,也多亏了夫人的照顾,我确实好的很。」 傅荣苼站直身子,抬起手指着长孙怜后面,「夫人,再不过去,国公爷怕是要发火了。」 长孙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傅荣苼勾唇轻笑,小伎俩?不过是言语间的几句玩笑罢了。 她并不认为傅良毅会处罚长孙怜,做样子给外人看,谁不会? 傅荣苼笑着摇头,转身看着还被按在地上的茵然,吐出口的话却是冷然,「还不松手?等着我亲自动手吗?」 ------题外话------ o(n_n)o哈哈~ 休息日愉快呀!
021、睁着眼睛说瞎话 021、睁着眼睛说瞎话 作者: 傅荣苼的话音落,按着茵然的二人却并没有松手。 那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均是闪烁着犹豫不决。 国公爷没说可以松开,大小姐却让松开,若是听了大小姐的,便是违抗了国公爷,但若是不听大小姐的,大小姐也可以说他们藐视了主子。 这可如何是好? 国公爷和大小姐总归是会得罪一个。 选哪个? 二人的目光躲躲闪闪,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一些。 他们两个既想不得罪傅国公,也不想得罪傅荣苼。 忽而,其中一人道,「大小姐,不是奴才不松手,国公爷有命令在先,奴才没有接到国公爷的命令,奴才不敢违背命令啊!」 傅荣苼双臂换在胸前,微微抬起下颌,周身的气息徒然改变,「你的意思便是说,本小姐在府中没有下令的权利了?」 「奴才嘴拙,若是得罪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见谅,大小姐自然有说话有下命令的权利,但奴才真的不能妄顾国公爷的命令啊!」 二人都快要哭了,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掺和进这国公爷和大小姐之间的事情了? 傅荣苼冷哼一声,随即抬起脚步慢慢向二人走近,「本小姐说,松手。」 「大大大大小姐,您就饶了奴才吧!」 「扑通」一声,二人对着傅荣苼跪了下来,但手却还是扣在茵然身上。 傅荣苼停住脚步,眸色暗沉的看着这两个人。 真是傅国公忠心的狗啊! 一面口口声声求着她饶命,另一面手还是扣住了茵然,想要两不得罪?真是白日做梦! 「茵然,你起来。」 「小,小姐。」茵然呆呆的看着傅荣苼。 站在她面前的小姐似乎有些陌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小姐。 仿若身上散发着光芒一样,很耀眼,比起从前的小姐,更有气势,更有自信。 傅荣苼对上茵然的目光,重复了一次,「茵然,你起来。」 「奴婢…奴婢不敢。」茵然低下头,声音糯糯。 茵然胆子很小,平日里连大声说话也得思索再三。 刚刚大声唿救,无外乎是以为自己定然会死才会如此,但以目前的形势看来,她不会死了,是以从小印刻进骨子里的胆小卑微,再次显了出来。 傅荣苼皱眉,「茵然,你若是再让我说一次,你便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话音刚落,茵然便用力挣扎着要起来,「小姐,小姐奴婢错了,奴婢这就起来,您不要不要奴婢!」 「大小姐,您这是让奴才难做啊!若是国公爷怪罪下来,这是要了奴才二人的命啊!」 二人眼见傅荣苼态度强硬,连带着软弱的茵然也反抗了起来,二人一边压制着茵然,一边齐齐出声,想要阻止傅荣苼。 天底下哪个人不怕死? 莫说是关系不算好,饶是亲戚朋友,谁又愿意因为不相干的事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二人的连声告饶,摆明了是要借着傅良毅的威想要压倒傅荣苼的势。 傅荣苼心中冷笑,这两个奴才倒是聪明,她若是执意让茵然起来,这便反抗了国公爷的命令,若是此时放弃,她自己的颜面将会扫地。 所以,傅荣苼此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说说本小姐该如何做?」傅荣苼微皱眉头,看着二人的目光里布满了难色,似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二人对视一眼,这大小姐应该真的只是关心自己的丫鬟才会如此吧? 毕竟是伺候了几年的贴身丫鬟,继夫人入府以后生了大公子和二小姐,地位明显就比大小姐高出不少,大小姐身边也就只剩下这一个贴心的丫鬟了。 所以大小姐刚刚做出这种举动,他们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咳。」一人清咳一声,随即小心道,「大小姐不若去寻夫人问问?国公爷虽然有些严厉,但夫人的话国公爷还是能听进去的。」 「这…」傅荣苼很犹豫,「这不好吧,我刚刚才跟夫人发生了口角,若是再去求夫人,岂不是…」 随着话音而落,傅荣苼微微垂下头,很是沮丧的模样。 「大小姐,您试试吧。」 二人见傅荣苼越来越低落,倒是不忍心难为她了。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傅荣苼垂下的目光刚好对上了茵然的,然后给茵然使了个眼色。 茵然一愣,随即明白了傅荣苼的意思,趁着这二人同情傅荣苼之时,勐的从他们手下窜了出来。 「诶?」二人一声惊唿,茵然已经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傅荣苼身边。 二人看着傅荣苼的目光发懵。 怎么瞬间情况变了? 茵然跑了? 傅荣苼抬眸,耳朵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勾唇浅笑,「这是茵然自己挣开了你们的桎梏,可不能算在本小姐的头上了!」 二人看看傅荣苼,又相互对视一眼,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们两个算是见识到了。 与此同时,刑厉堂里,长孙怜一改在外面时候的谦卑模样,而是趾高气昂的看着傅良毅道,「国公爷可是瞧见了?你这嫡长女,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题外话------ 嗨呀!又是周一!每周一单位都好忙呀!
022、杀一儆百,亲自送她 022、杀一儆百,亲自送她 作者: 傅良毅闻言,本来面对着外面的身体转了过来,面色淡淡的看着长孙怜。 两个人在刑厉堂外面有些剑张跋扈的气氛已然消失殆尽。 长孙怜站在傅良毅身边,「看到了吗?你的嫡长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傅良毅皱眉,「我不是说了,让你对她好一点,她性子像她娘,你对她好上一点,她会一直记得你的恩情,你为何不听我的话?」 长孙怜被傅良毅的话气笑了,「你让我对她好一点?是,她受寒发热我没有及时为她请大夫,那又怎么了?如意发热的时候,不也一样是第二日才寻的大夫?」 「如意跟傅荣苼的情况一样吗?如意生病的时候,府医不在府内,加上正值新年,才会难寻大夫,可是傅荣苼生病,府医明明在府内,你竟然也不为她请来?」傅良毅目光凉薄,若是细细看去,还能从傅良毅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厌恶。 长孙怜正在气头上,没有看到傅良毅的目光。 「好好好,既然如此,傅良毅,你便自己去照顾你的傅荣苼吧,那件事,我不参与,你自己想办法从傅荣苼嘴里套话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没了我,还怎么从傅荣苼…唔唔唔唔。」 长孙怜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被傅良毅抬手一把捂住了嘴。 长孙怜用力挣扎,双手死死的扣在傅良毅手上,他的手很大,捂过来又太过突然,将长孙怜的口鼻全部罩在了他的手掌之中,长孙怜逐渐感觉要喘不上来气了。 傅良毅见长孙怜面色难看,手掌略微下滑,将她的鼻子露了出来。 长孙怜连忙喘着气。 傅良毅趴在长孙怜耳边,恶狠狠道,「胡说些什么?没听到隔墙有耳吗?若是这几句话传了出去,你我都得死!」 「唔唔唔,唔唔。」长孙怜用力的点头,口中不断的呜咽出声。 傅良毅慢慢松开长孙怜。 长孙怜滑落在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缓和了好半天,长孙怜才重新站了起来,对上了傅良毅的目光,哑着嗓子道,「傅良毅,你竟然想要杀了我。」 傅良毅睨了她一眼,「你只要将事情烂在心里,我不会杀你的,但你若是敢透露出一丝一毫…」傅良毅逼近长孙怜,一字一句道,「你姐姐是皇后也保不了你!你给我记着!」 随着傅良毅的话音落了,长孙怜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他眼中的杀意并不是作假,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不! 或许可以说,若是她的嘴有一丝一毫的漏缝,傅良毅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哪怕她姐姐,是当朝皇后娘娘! 傅良毅说完见长孙怜一副呆愣的模样,不耐的抬手推了她一把,「记住我的话了吗?」 长孙怜下意识的点点头,「恩,记住了。」 「记住了你就去做。」 「哦。」长孙怜应了一声,很是木然的抬起脚步向外走去。 傅良毅看着长孙怜的背影眉头紧皱,心中暗道还是要给她一点教训才是。否则她怕是会起了异心。 长孙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傅良毅那副阴狠的模样着实吓到她了,她也需要静一静才是。 出了刑厉堂,傅荣苼还在堂中坐等着,身后规规矩矩的站着茵然。 长孙怜脚步一顿,继而目光变得凌厉起来,「谁准许你们将这个贱婢放开的?恩?国公爷发话了吗?」 因为丢了茵然这个人而跪在院子里的两名下人闻言,连忙对长孙怜叩头,口中不住的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长孙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二人面前,「你们两个活的不耐烦了吗?国公爷的命令也敢违背?大小姐和国公爷孰轻孰重分不清吗?让你们放人你们就敢放吗?」 「不不不,不是的,夫人。」下人小声的反驳着长孙怜。 长孙怜怒视那人,「敢跟我顶嘴?」 「夫人,夫人饶命!」说话之人勐的跪着向前两步,同时抬起双手似是要抱住长孙怜的腿。 长孙怜下意识的便向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想要犯上吗?」 「夫人,真的是茵然自己挣脱了奴才二人,奴才二人真的没有放了茵然啊!请夫人明察!」那下人在长孙怜面前叩头「哐哐」作响。 可惜,长孙怜并不会同情他。 长孙怜挥挥手,满不在乎道,「既然是你二人失职,便自行了断吧。」 二人似是傻了,没想到长孙怜会二话不说便要处置了他们。 「来人,将他二人拖下去。」 「是。」 门外窜进来好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将着二人拖走了。 二人还想要挣扎唿喊,却被捂住了嘴,径直拖了下去。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长孙怜回眸望去,是傅荣苼。 傅荣苼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带浅笑看着长孙怜,「夫人这一手杀一儆百,做的真妙。」 长孙怜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又松开,如此反覆两次,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这才扬起一抹笑容向傅荣苼走去。 「大小姐,我亲自送你回暖苼阁吧!」 傅荣苼笑意盈盈,眼底泛起一丝精光,「好啊,如此便劳烦夫人了。」 「怎么会呢?」长孙怜笑笑,「大小姐请。」 「夫人先请。」 长孙怜应了一声,走在傅荣苼的前面。 转过身的那一剎那,长孙怜眼中闪过一抹森寒的杀意。 而傅荣苼,似乎毫无察觉,一直跟在长孙怜身后。 ------题外话------ 要经常冒泡,不然我觉得我在单机,o(n_n)o~
023、长孙怜 023、长孙怜 作者: 长孙怜似乎真的是要送傅荣苼回暖苼阁。 一半的路程已经走完,长孙怜却没有丝毫动作。 傅荣苼不敢放松警惕,悄然将目光放在长孙怜的身上。 自进了刑厉堂再出来,长孙怜面色便不是很好,饶是她藉口发作了那两个下人,傅荣苼也知道,她眉眼之间的烦躁并不是因为那二人。 傅荣苼想,定然是傅良毅对她说了些什么,且傅良毅一定是将长孙怜教训了一顿。 长孙怜是皇后的亲妹妹,她会嫁到傅国公府,多半的心思还是想要拉拢傅国公站在大皇子和三皇子身后。 若说是因为感情长孙怜才嫁给傅国公,怕是说出去都没几个人相信。 长孙怜入府第二年便生下了傅国公府嫡长子傅博意和嫡次女傅如意,这一胎双胞真真是让她彻底在国公府站住脚了。 有了孩子,身为国公府嫡长女的傅荣苼地位便有些尴尬。 傅国公的心里只有傅博意,长孙怜更不会将傅荣苼放在心上,傅荣苼一日比一日沉默,因着心有郁疾,身子逐渐衰弱。 若不是心中有那么一抹光亮支撑着她活下去,怕是她早就会选择自尽离开这里。 想到心中的那抹光亮,傅荣苼哑然失笑。 从重新活过来到此刻之前,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阮元卿,一丝一毫的分神都没有给那个人。 想到当初,傅荣苼真是觉得自己傻的可以。 那般拙劣的藉口,那般漏洞百出的话,她当年究竟在想些什么,才会被蒙蔽了双眼,一心一意的为那人卖命? 甚至连自己的幸福都不要,一心为那人的目的耗尽心思,连族中明令禁止的禁术都用上了,落得个「祸国巫女」的称号也没有在意。 唉。 傅荣苼无声的嘆气,既然已经重新开始了,便不会再重蹈覆辙。 傅荣苼盯着长孙怜,她对她的厌恶她很清楚,长孙怜并不是个会委屈求全的人,这么一来,长孙怜忽而对她有了好脸色,还要亲自送她回暖苼阁,便有了缘由。 傅良毅亲自授意让长孙怜不得不对她好! 一定,一定是为了那件事! 傅荣苼抿唇笑,长孙怜啊长孙怜,你居然会被傅良毅压制了,真是出乎意料。 「大小姐失踪了一天,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长孙怜忽而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傅荣苼面色微变,「是国公爷想知道,还是夫人想知道?」 长孙怜闻言停下脚步,「国公爷和我是夫妻,谁想知道又有什么不同?」 长孙怜在心中暗自划过一抹窃喜,她刚刚绝对没有看花眼,傅荣苼虽然掩饰的很快,但确实是变了脸色。 消失的这段时间,傅荣苼一定是去做了不可告人的事儿。 「当然不同!」傅荣苼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向前,将长孙怜甩在后面,「国公爷是我爹,而夫人你,可不是我娘药初。」 言罢,长孙怜脸色瞬间煞白。 傅荣苼她娘? 前国公夫人药初? 那个只知名字,不知其长相,身世,来歷的女子,那个一直扎在长孙怜心上的一根刺! 长孙怜双手握成拳狠狠的扣进皮肉之中,掌心的疼痛在提醒她,她要忍住,哪怕傅荣苼说出了她最不愿意听的话,她也要忍住! 「大小姐可知自己说了什么话?」长孙怜目光如冰,冷眼看着傅荣苼。 傅荣苼无谓的耸耸肩,「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惨呀,出生起便没有了娘,夫人,不知你有没有见过我娘?可否告诉我,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长孙怜喉咙微动,继而哑着嗓子道,「大小姐应该知道这府中的禁忌是什么,你的话若是传进国公爷耳朵里,惹了麻烦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夫人。」傅荣苼微微一笑,「是你要打探我去了哪里。」 「你…」 「我想我娘,所以去我娘的院子里怀念她,只是没想到身体太虚弱了,所以在我娘的院子里歇息一会儿,没想到一睁眼便是这个时辰了。」 长孙怜闻言,双目死死的盯着傅荣苼的,想要从里面看出一丝破绽。 然而,傅荣苼目光恳切,她看不出有何不妥。 长孙怜抿唇,「大小姐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莫要到国公爷面前碎嘴。」 「是,多谢夫人提醒。」 傅荣苼微福身,给长孙怜留了一丝脸面。 傅荣苼想,这才刚刚开始,不能将长孙怜逼得太急。 前国公夫人药初的名字,在国公府,是无论如何都不得提起的二字,然而傅荣苼当着长孙怜的面提起,就是笃定了长孙怜不敢将这件事情透露给傅良毅。 因为是她非要追问的,且傅荣苼有言在先,也对傅良毅说过「为了夫人着想,还是莫要问了。」 就算长孙怜不顾自己真的闹到了傅良毅面前,傅荣苼也有的是话来堵死她。 长孙怜看着笑意盈盈的傅荣苼,甩甩袖子,说了句「走吧」便转身在前。 傅荣苼放轻动作,便跟了上去。 眼看着长孙怜带着傅荣苼将要走到荷花池边,脚步却是慢了下来,傅荣苼忽而莞尔。 长孙怜顿住脚步,勐的转身,「扑通」一声,荷花池水花四溅。 「来人啊!小姐落水了!」 ------题外话------ 感谢六月每天留言的陪伴~也希望大家多多冒泡呀~每次阿凉看见有新评论都好激动呢~ 谢谢宝儿,┄┶jiá0,小宝的评价票~ 谢谢┄┶jiá0的3朵花,谢谢楼妆的花花,谢谢苏苏的99朵花,也谢谢妍妍的9朵花~ 阿凉在这里九十度鞠躬感谢~附赠香吻一枚~ 么么扎!
024、谁先得手 024、谁先得手 作者: 茵然带着悽厉的嗓音响彻在荷花池上空。 长孙怜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手还保持着先前伸出去的样子没有动,但若是被人看到,却会下意识的觉得长孙怜是推了人还未来得及收手。 「来人啊!小姐落水了!」 「快来人,小九不会泅水啊!」 「快快快!」 茵然瘫坐在地上,边吵嚷着引起别人注意,边抱住了长孙怜的腿。 「夫人,夫人求你救救小姐啊!」 「夫人,奴婢知道您生气,但您生气不能这么对待小姐!」 「可怜的小姐,发热三日才刚刚清醒,身体还没有恢復,便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夫人,您绕了小姐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夫人,奴婢愿意代小姐受过啊夫人!」 茵然边哭边对着长孙怜磕头,「砰砰」的声音一声声响起,传进了闻声跑过来的人耳朵之中。 同样,茵然的话也传进了那些人的耳朵之中。 长孙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呆住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傅荣苼不是她推下去的。 长孙怜再傻也知道是中了傅荣苼的计。 到了现在她也没有想明白,傅荣苼怎么就看出来她想要这么做? 她原本是想借着转身的力道让傅荣苼撞在她身上,这样一来便是她掉进了水里,随之她便可以说,是傅荣苼心中颇有埋怨才会如此做。 没想到,还没等她做什么,傅荣苼倒是先下手了。 再加上茵然胡乱吵嚷,她没有及时反驳,越发的坐实了是她「欺负」了傅荣苼。 长孙怜此时已经后悔从刑厉堂出来之时,没有带一个人在身边了。 此时此刻,哪怕是有一个人在她身边,也不至于被傅荣苼的小心思算计了去。 长孙怜被茵然吵得头疼,脑海之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长孙怜下意识的抬脚,刚好踢在了茵然的身上。 茵然「啊」了一声,紧接着「扑通」一声,也掉进了荷花池。 长孙怜沉默。 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也说不清了,傅荣苼掉下去只是茵然自己说,茵然掉下去,却是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都在做什么?还不下去救人?」 傅良毅暴躁的声音响起,众人才想起来跳下荷花池去救人。 只是他们下去了以后才发现,不止是先前掉下去的傅荣苼不见了,后掉下去的茵然也是连扑腾都没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良毅三步并做两步赶忙走到了长孙怜跟前,扬起手臂便要打长孙怜。 长孙怜梗着脖子,一声不吭只是盯盯的看着他。 傅良毅到底没能将手落下,而是抬手指着长孙怜,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质问着她,「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想要逼死荣苼吗?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长孙怜冷笑,「傅良毅,你少在这里借题发挥,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这事不是我做的!」 傅良毅俯身看着她,眼中有着森森寒意,「我不管你和荣苼是怎么回事,你只需要知道,此刻在所有人的眼中,你就是个想要加害国公府嫡长女的恶人,至于该怎么将这局面扭转回来,你便自己想办法吧。」 傅良毅说完,一甩袖子便走了。 长孙怜看着傅良毅的背影恨恨咬牙。 傅良毅,傅荣苼,还有茵然那个贱婢! 长孙怜深吸一口气,随即对着水里的众人大声喊着,「都愣住做什么?还不快些找到大小姐!找不到大小姐,你们就都为大小姐陪葬吧!」 「是,夫人。」 一干人等领命,赶紧在水中寻着傅荣苼和茵然的身影。 就在长孙怜和一众人在寻找傅荣苼下落之时,傅荣苼已经拉着后掉下水的茵然回到了暖苼阁。 「小姐,你快些擦干身上的水,换身衣裳。」 茵然顾不得自己,连忙将傅荣苼推到床边。 傅荣苼没有坐下,她的衣裳还在滴水,会沾湿被子。 傅荣苼拉过一张凳子挨着软塌坐下,「茵然,你先去换身衣裳,然后再打水。」 「不行,小姐你的脸色很苍白,奴婢身子骨硬实没有事,小姐的身体才比较重要。」茵然手上动作不停,拿着帕子为傅荣苼擦着头髮。 「小姐,奴婢有不明白的地方。」 「恩,你说。」 傅荣苼闭着眼睛,觉得有些困顿。 「小姐怎么知道夫人要推你?」茵然真的很奇怪,明明夫人是走在前面的,小姐根本看不到夫人的眼神,怎么会知道夫人想要做什么? 「呵~」傅荣苼轻笑一声,「茵然,你知道吗?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亲人朋友,而是敌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小姐的意思是,你对夫人很了解?」 傅荣苼睁开双眼,「去换衣裳吧,我这里不用你了。」 「可是…」茵然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了傅荣苼的目光之时,闭上了嘴。 茵然对傅荣苼福了福身,「小姐,奴婢这就去,小姐若是有事情,喊奴婢一声。」 「恩,去吧。」 茵然一步三回头,这才走出了傅荣苼的房间。 傅荣苼听见门关上的瞬间,淡漠道,「出来吧,你躲的不累吗?」 随着傅荣苼的话音落,一道黑色的人影落到了傅荣苼的面前,「傅大小姐怎么知道在下在这里?」 傅荣苼扯过软塌上的薄被包在身上,「墨胤,你敢擅闯我的闺房?」 ------题外话------ 墨胤都出现了,你们说,世子还会远吗? 谢谢大妈的100朵花花,么么啾~
025、繁花毒变(1) 025、繁花毒变(1) 作者: 墨胤背对着傅荣苼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对不住了傅大小姐,在下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不得不快些来寻您,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傅大小姐多多包涵。」 傅荣苼将身上的薄被拉紧一些,皱着眉问着墨胤,「怎么了?可是阿卿出事了?」 「傅大小姐料事如神,确实如此。」墨胤声音很轻,话语之间带着一丝无力。 「我从无生庄走之前不是告诉你了,阿卿今日还会犯病,你怎么照顾他的?」傅荣苼隐隐有着怒气。 她知道不应该全怪在墨胤头上,但她听到阮元卿出事便没有办法忍住。 阮元卿是她心中的执着,哪怕是倾了她的命,她也要保阮元卿一世安平。 傅荣苼深吸一口气,「阿卿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是。」 墨胤领命,随即与傅荣苼说着阮元卿的情况。 * 傅荣苼离开无生庄以后,阮元卿便掀开床帐坐在床边。 墨胤看着阮元卿发白的脸很事担心,「世子爷,你为什么不留下傅大小姐治你的病?」 阮元卿微垂着头,看着地面的目光很黯淡,不似往日那般「嚣张跋扈」。 阮元卿轻声呢喃,「留下她又如何?你已经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结果,她能做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墨胤有些激动,「世子爷的状况我是研究了这么多年才有点眉目,但是傅大小姐对世子爷身上的毒远比我要了解的清楚,若是能得到傅大小姐的帮助,世子爷…」 「够了!」阮元卿厉声打断墨胤的话,「墨胤,我以世子的警告你,不要去打扰傅荣苼,哪怕是我死,你也不准将她拉进来!」 「世子爷。」墨胤轻声唤了阮元卿一句。 墨胤呆呆的看着阮元卿,这样的阮元卿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坐在床边的阮元卿双唇紧抿,往日深邃的眼眸里满是血丝,墨胤看的出阮元卿的目光之中满满的都是隐忍。 墨胤忽而有一种感觉,「世子爷,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傅大小姐了?」 「没有。」阮元卿冷声道了一句,随即将头瞥向一边,垂下眼睑不想让墨胤看见。 墨胤越看越觉得奇怪,往日里他若是敢问世子爷这样的话,世子爷早就一副要剁了他的模样了,今日的世子爷真的很不对劲。 「世子爷若是不好意思出面,属下可代为前往。」 墨胤说着便要离开房间。 还没等他走出去两步,「砰」的一声,一个枕头从他身后飞来,跌落在他眼前。 「再走一步,就不是枕头了。」 阮元卿带着警告的声音自墨胤身后响起,墨胤闻言,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勐的握紧,随即转身,大步朝阮元卿走去。 阮元卿冷眼看着他。 墨胤走到阮元卿跟前,一把拉住了阮元卿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墨胤恶狠狠道,「世子,你是要放弃了吗?无论是我还是司甄单轩,亦或者是无生庄将军府,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阮元卿依旧垂眸,似乎墨胤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墨胤拉着阮元卿衣领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已然泛白,阮元卿依旧毫无波动。 良久。 墨胤松开了手。 「世子爷,你怎么能…怎么能…」墨胤的嗓音很哑,带着一丝绝望。 阮元卿跌落在床上,唿吸粗重起来。 墨胤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上前,「世子爷,世子爷你怎么了?」 墨胤抬手抚向阮元卿的额头,触手是一片冰冷。 「世子爷,世子爷?」 墨胤喊了好几句,阮元卿也没有反应,这才真的惊了起来。 阮元卿因着繁花之毒的古怪,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病发,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失去意识,任凭他怎么唤他都没有反应。 墨胤心中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刚刚太冲动,竟然直接对世子爷说了那些话。 身中奇毒,被断定活不过二十岁。 明明,明明阮元卿才是最为难过之人,最为痛苦之人,他怎么还能指责阮元卿的不是? 墨胤越想越觉得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了。 而就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床上的阮元卿身体已经开始冷的开始结出了细微的冰霜,露在衣裳外面的脖颈,脸,还有双手都逐渐被冰霜覆盖。 墨胤从来没有见过阮元卿这个样子,他知道,这是繁花之毒又有了新的变化。 拉过一旁的衾被盖在阮元卿的身体上,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直笛子,放在唇边吹响。 笛声传出去没有多久,门口便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司甄和单轩前后相差几步来到了阮元卿的房间,见到几乎被冰霜覆盖的阮元卿都惊的不行。 「墨胤,世子这是怎么了?」 墨胤脸色难看,径直站起来,看着司甄二人,「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世子爷,千万不要碰他,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还未落,墨胤已经窜出了房间。 司甄和单轩相互对视一眼,只得勉强静下心来守着阮元卿。 墨胤将事情的经过对傅荣苼说了一遍,傅荣苼的眼底已然酝酿起风暴。 墨胤看着这样的傅荣苼头皮发麻,他也不懂为何就会被冷脸的傅荣苼镇住。 「傅大小姐,我们…」 傅荣苼勐的站了起来,「不用说了,我们现在就走!」 「是!」 墨胤眼中有了喜色,这一把,果然赌对了! 傅荣苼道,「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拿东西。」 墨胤点点头,顺从的去了门外。 傅荣苼见状,走到自己床边,手指在床边摸索了一下,「啪嗒」一声,一个暗格出现在傅荣苼眼前。 ------题外话------ 阿凉昨晚单位聚餐,喝迷煳了,这是存稿君!
026、繁花毒变(2) 026、繁花毒变(2) 作者: 暗格之中,放置着一颗血红色的药丸,还有一只红色的瓷瓶。 傅荣苼的目光落在药丸之上,眉头紧蹙,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它。 脑海之中又响起了墨胤对她说的话,想到阮元卿现在所受的苦,忍受的痛,最后心中一横,傅荣苼还是决定带着这药丸。 傅荣苼从怀中掏出帕子垫在手上,然后用帕子将药丸拿起,放在红色的瓷瓶之中。 将瓷瓶放在怀里,傅荣苼将暗格关上,然后拿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匆匆换上。 傅荣苼回府之时天色已然偏晚,折腾了好一会儿,连口水也没能喝上,墨胤又找来府上,本就没有好的身体越发的虚弱起来,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之时,傅荣苼的身形不自觉的晃了一下。 头重脚轻的感觉很强烈。 傅荣苼抬手揉揉自己的颞颥,轻轻晃了晃头,晕眩的感觉褪去了一些,这才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确定没有问题了然后抬步走了出去。 墨胤将自己隐藏在柱子的暗影之中,见到傅荣苼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傅大小姐,着实辛苦你了。」 墨胤的脸和脖颈有些红,傅荣苼看的真切,知晓墨胤为何这般,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走吧」便转身而去。 * 墨胤一直以为,像傅荣苼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若是他想要悄无声息的将她带到无生庄且不会引起骚乱,应该要费一番功夫才是。 然而,直到站在无生庄的门前,墨胤也没敢相信,他就这么将不久前才离开的傅荣苼重新带了回来。 傅荣苼站在台阶之上,不解的看着墨胤,「你不进去吗?」 墨胤恍然回神,连声说「进去,进去」。 墨胤几步走在傅荣苼身前,带着她去往阮元卿的院子。 司甄和单轩一个在房间里,一个在门外守着,听到脚步声司甄立刻迎了上去,「墨胤,你总算回来了,世子他…傅大小姐?」 司甄看清站在墨胤身边的人是傅荣苼,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了墨胤。 墨胤来不及解释,侧身对着傅荣苼抬手示意,「傅大小姐请。」 傅荣苼对着司甄点点头便越过他径直走了进去,墨胤紧随其后。 「哎…」 司甄唤了一声,继而听到墨胤说让他留在外面的话。 司甄想,单轩还在里面。 然而下一刻,单轩便被赶出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墨胤。 司甄皱眉,看着墨胤,「你怎么也出来了?」 墨胤摸摸自己的鼻子,莫名的有些心虚,「那个…傅大小姐没让我留在里面。」 司甄皱着眉,「墨胤,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能将傅大小姐请过来?」 「司甄,若是我有办法,你以为我想要让她来吗?」墨胤苦笑,「虽然傅大小姐只是说了寥寥数语,但却比我多年来医治世子爷所了解的不相上下了。」 「世子爷身体里的繁花,出现了新的变化,这次世子爷居然开始凝结出冰霜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徵兆吗?」 司甄和单轩对视一眼,就算他们不懂世子的毒,却也能根据墨胤的脸色看的出,世子的情况不好。 「墨胤,你说吧,让我们也有个准备。」单轩的声音低低响起。 墨胤无声的嘆气。 「你们还记得世子爷这两年病发时候的症状吗?」 司甄略一想,「记得,世子多数都是浑身发烫或是犹如万虫噬咬一般。」 「不错,」墨胤点头,「世子爷的病症一直是这两种,没有例外的情况发生,而我们因为见的多了,也有在世子爷发病之时能做出解决的办法。」 司甄二人齐齐点头,认同了墨胤的话。 墨胤忽而垂下眼睑,「可是这次,世子爷出现了新的症状,他的身体开始凝结出冰霜,我不知道是只有这一次,还是以后冰霜的症状会继续发生。」 「你的意思是…世子他…他到了…到了…」司甄反覆两次,也没能将那四个字说出口。 墨胤哑着嗓子,「我不知道。」 「可是墨胤你都不能解决的事情,让傅大小姐来能解决吗?她能缓解世子身上的繁花吗?」单轩的话里满是怀疑。 傅荣苼只有十五岁,且一直以来都在国公府里生活,算的上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若是说她能治好世子,他们也是断然不敢轻易相信的。 墨胤两只手捏在一起,眉头蹙起,「她了解繁花,这便是我能将世子交给她的缘由。」 墨胤看着司甄和单轩的眼眸发亮,无声的请求他们两个相信他一次。 司甄二人无奈,只得点点头,先应下了。 毕竟,他们几个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相信傅荣苼了。 此时的房间内,傅荣苼已经坐在阮元卿的床边,将怀中的红瓷瓶拿了出来。 「阿卿,相信我。」傅荣苼低声呢喃,随即打开了红瓷瓶的盖子。 ------题外话------ 强烈推荐好友文: 《萌妻十八:影帝,深深爱》/紫七 这是一个高冷影帝变忠犬的故事! 片段: 「离婚吧,我们不合适。」她咬着唇,眼睛有些红肿。 折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摆脱她嘛,好,就如你所愿! 江影帝轻吐烟圈,优雅起身,「哪里不合适?年龄、性格、家世还是……尺寸?」 盯着他眼中的邪笑,她有些晃神,定了定,郑重道: 「都不合适。」 他唇角一勾,已经欺身而上:「别的不好说,至于尺寸嘛!来,老公给你量量深浅长短,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最佳尺寸。」 pk中,欢迎大家支持哟~
027、繁花毒变(3) 027、繁花毒变(3) 作者: 傅荣苼将红色瓷瓶里的那枚血红色药丸倒在了手中。 傅荣苼抬眸向阮元卿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阮元卿已经醒了,双眸正紧紧的盯着她不放。 傅荣苼扯出一抹笑,「阿卿,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阮元卿的嗓子沙哑的可怕,明明应该是惊讶的话,说出口却很平静。 「我担心你,便来看看。」傅荣苼轻声细语,绝口不提是墨胤将她带来的。 阮元卿闭了闭眼睛,沉声道,「回去吧。」 傅荣苼一顿,「你知道了。」 「恩。」阮元卿低低的应了一声,将身上的衾被掀开,然后坐了起来。 傅荣苼没动,只是抬眸看着他,然后抬起手,将手上的东西递到阮元卿面前,「吃了它。」 阮元卿偏过脸,沉默的抗拒。 傅荣苼抿唇,「你想死吗?」 阮元卿还是没反应。 傅荣苼沉默,慢慢收了手,站了起来。 她看着阮元卿,「阿卿,你真的不吃吗?」 「阿卿,不吃你会死。」 「阮元卿,我不想再说一次那个字。」 阮元卿眼眸动了动,瞥了傅荣苼一眼。 傅荣苼看着他,勐的抬手推了他一把,阮元卿被推倒在床上。 傅荣苼欺身而上的同时,将手中的药丸扔在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两只手按住阮元卿的手臂放在身体两侧。 紧接着,傅荣苼俯身,一口咬在了阮元卿的唇上。 阮元卿吃痛,张开了唇。 傅荣苼趁势将口中的药丸送进了阮元卿的口中。 阮元卿不愿意,舌尖用力的顶着傅荣苼想要将她推出去,傅荣苼铁了心要让阮元卿吃了药丸,死死的咬住他的唇不肯松开。 阮元卿深邃的目光终究有了变化。 他一双好看的眼眸瞪着傅荣苼,显而易见的是他的怒气。 傅荣苼忽而笑了,一双桃花眼似乎在发亮。 她松开他的唇,勾起唇角,「阮元卿,你果然认识我!」 阮元卿神色一滞,喉咙微动,傅荣苼恍若听见了「咕咚」一声,阮元卿将药丸吞下去了。 傅荣苼见他吞下药丸,这才慢慢起身,放开了他。 阮元卿没动,他若是真的想要挣脱开傅荣苼,哪怕是没了半条命也能挣开她的桎梏,但他没有。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强硬的动起手来,一定会伤到傅荣苼。 阮元卿正值繁花毒发之际,根本不能保证自己一直是清醒的意识,无需墨胤跟他说,他也知晓他这次毒发与以往毒发不一样。 「你不该来的。」阮元卿语气淡漠,抬手推了傅荣苼一把。 傅荣苼怔愣,随即从床上站了起来。 阮元卿拉过衾被,背对着傅荣苼躺着,他不想让傅荣苼见到他此刻的模样。 自血红色药丸进了阮元卿的肚子里已然过去了好一会儿,药效也正在发作。 阮元卿只感觉从自己的肚腹之处开始,产生了灼烧的感觉。 傅荣苼给他吃的,是元烈丹,他抗拒不想吃,则是因为这元烈丹千金难求,世间仅剩的,绝不会超过三颗。 繁花之毒最后的症状便是会使中毒之人在毒发之时身体产生冰霜,且会维持两年,这两年里,每一次毒发冰霜便会加重一层,直至中毒之人受不住,五脏六腑尽数被冻损,最后一次毒发便再也醒不过来,成为活死人一般的样子,直到死去。 唯一能克制繁花的,便是元烈丹。 本该在一年以后才会发生的毒变,提前了。 阮元卿猝不及防,才会造成现在这副模样。 「阿卿。」傅荣苼皱着眉唤了他一句。 阮元卿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傅荣苼立刻将阮元卿的衾被掀开,指尖触到阮元卿裸露在外的手腕却被烫的缩回了手。 傅荣苼瞬间酸了鼻子。 元烈丹的药性她不是不知道,但此刻没有任何办法。 这颗药,她原本是准备在一年以后阮元卿繁花毒到了最后之际再拿出来。 但墨胤来寻她,且她已经知道繁花提前发作,是以不得不带上这颗药。 这是唯一能克制阮元卿繁花毒的办法,也是唯一能保住阮元卿两年性命无恙的药。 只是元烈丹虽然能克制阮元卿体内的繁花,却还有一个弊病,若是不能在两年之内找到繁花的解药,两年以后的阮元卿必死无疑。 傅荣苼俯身,抱住阮元卿滚烫的身体。 她埋头在他的颈窝,「阿卿,阿卿,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我一定会找到的!」 阮元卿的眼睫微微一颤。 罢了罢了,该来的他躲不掉,傅荣苼是他命里躲不掉逃不掉的人,他因着自己身体的原因想要远离她,却没想到她会这么义无反顾的靠过来。 「苼苼。」阮元卿的嗓音低沉。 傅荣苼身体一阵,「阿,阿卿,你唤我什么?」 阮元卿慢慢转过身,对上了傅荣苼的双眸,「苼苼。」 傅荣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阿卿,她的阿卿,唤了她的乳名! ------题外话------ 咦嘻嘻嘻嘻嘻!
028、繁花毒变(4) 028、繁花毒变(4) 作者: 「唔」。 阮元卿一声闷哼让还沉浸在惊喜之中的傅荣苼回了神。 傅荣苼咬唇。 元烈丹的药性对现在的阮元卿而言太过霸道,阮元卿身上的高热若是不能降下来,他的身体皮肤很快就会被烧坏。 想到那最坏的后果,傅荣苼立刻脱了鞋子爬上了床里。 傅荣苼跪在床上,抬手将床帐放了下来,这一方天地之间,只余下了阮元卿和傅荣苼两个人。 傅荣苼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阮元卿余光瞥到傅荣苼的动作,眼瞳一缩,「苼苼,你做什么!」 傅荣苼假装淡然,「帮你降温。」 傅荣苼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但那微微颤抖的之间,还有仿若是烧红的耳根,无一不是将她心中的羞表现出来。 「不许!」阮元卿冷下脸,怒视着她。 傅荣苼别开眼睛,装作没有看到,手指间的动作却是加快。 床帐掀开了一条缝,一件黑色的衣裳被随手撇了出来,随后缝隙关闭。 阮元卿看着面前拉扯住自己手臂的女子,简直要咬碎了自己的牙! 傅荣苼,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肯听话,简直固执的就像一块石头! 但一如当初,始终如一。 * 墨胤三人在门外等的心焦。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世子爷每次毒发不会这般安静啊?」墨胤看着房门眉头紧蹙,那眼神甚至要穿透门板直接看到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了。 司甄站在墨胤身边,「是啊,世子每次毒发都要死死的压抑自己的痛苦声,不想让我们为他担心,咱们每次都顺着世子的心意装作不知,世子真的太苦了。」 「墨胤,你真的相信傅大小姐吗?」单轩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双臂环在胸前,淡漠的看着墨胤。 墨胤一愣,「单轩,你怀疑傅大小姐?」 「难道不应该吗?」单轩耸耸肩,「不过是一个与世子见过一次面的人,你怎么真的放心将世子交给她?新月城里可从未有过傅大小姐会医术的传言。」 墨胤皱着眉,单轩的话有道理,「单轩,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世子爷从出生开始便被繁花缠身,已经十七年了,最近几年以来,世子爷毒发之时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我已经…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压制世子爷身上的繁花了。」 司甄、单轩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继而齐齐抿唇垂下了头。 自他们跟在世子身边的那天起,就一直在寻找能够为世子解脱的办法。 然而努力了这么多年,墨胤也只是堪堪能在世子毒发的时候,为他压制一些,让他稍微好过一些。 「单轩。」墨胤张口,声音嘶哑,「若是我还有一丁点办法,也绝对不会将世子这般贸然的交给傅大小姐,但眼下,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了。」 墨胤的无力感,司甄单轩也懂。 「对不住,墨胤,是我态度不好。」单轩扶额道歉。 墨胤两三步走到单轩身边,抬起手在单轩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把,「没事,我们都是关心世子爷,关心则乱。」 单轩抬手握住墨胤的手,浅淡的笑了笑。 「不过说来也是,世子爷这次真的是太安静了啊。」墨胤轻声呢喃,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了房门。 房间内。 阮元卿并不是如墨胤三人所说的那般安静,他是想喊也喊不出来了。 元烈丹的药性开始渗透进阮元卿的五脏六腑,他此刻的皮肤仿若是要被烧透了一般,红的灼人眼。 傅荣苼在阮元卿的口中塞了一块帕子,以免他控制不住咬伤了自己。 阮元卿双目通红,双臂紧紧的将傅荣苼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此刻这样的阮元卿,没有任何办法能帮他减轻痛苦,他只能自己咬牙坚持,若是挺过去了,这毒便能被压制两年,若是不能,阮元卿也就会就此交代在这里了。 傅荣苼紧紧的抱住阮元卿的身体,忍受着阮元卿现在无意识的「伤害」。 她知晓他痛,知晓他的热,他抱她抱的很紧很紧,痛到极致便会下意识的抓紧傅荣苼。 不用看自己的后背,傅荣苼也知晓那上面定然全是阮元卿的指痕,但若是能让他好过一些,她忍受一些疼痛又有什么不行? 傅荣苼将自己的下颌抵在阮元卿的肩膀上,「阿卿,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言罢,阮元卿忽而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而傅荣苼,却低低的笑了。 她将阮元卿放平躺在床上,将他口中的帕子拿了出来,然后起身,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 她必须要亲眼看到阮元卿醒过来才能放心。 傅荣苼抬手,手指在阮元卿的脸上流连,从眉到眼,从鼻到唇。 阮元卿皮肤上的热度在渐渐退去,唿吸逐渐平稳起来。 傅荣苼轻笑出声,俯身在阮元卿的眉心处烙下一吻,「阿卿,阿卿。」 眼角处,一滴泪水滑下,入唇,是苦涩的感觉。 但她,甘之如饴。 「唔。」傅荣苼捏了捏眉心。 自知道阮元卿处在危险之中,傅荣苼的心便一直在紧绷着。 现下阮元卿已经平安,傅荣苼心中松了一口气以后,身体上的疲惫便显现出来。 「砰」的一声,傅荣苼倒在阮元卿身边。 … 「墨胤,快进来!」 ------题外话------ 好啦~阿卿暂时平安拉~ (~ ̄▽ ̄)~
029、她是怎么回来的 029、她是怎么回来的 作者: 「唔」。 傅荣苼无意识的闷哼一声,随即睁开了眼睛。 刚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头痛的几乎要炸开一样。 傅荣苼抬眸看向身侧,没有阮元卿的身影。 这里,是暖苼阁。 「茵然,茵然?」傅荣苼嗓子沙哑,唤了两声便觉得喉咙似是撕裂般疼痛。 「吱」,门被推开的声音,傅荣苼侧目看去,是茵然。 茵然双手端着托盘,对上了傅荣苼的目光,满目惊喜之色,「小姐,你终于醒了!」 茵然快步走到傅荣苼面前,将托盘放在一边,然后俯身抬手探向傅荣苼的额头,「终于不烧了,小姐,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傅荣苼皱眉,「怎么回事?」 「小姐你先别说话,你听听你的嗓子,小姐你都不会痛的吗?」茵然边说便去为傅荣苼倒水。 傅荣苼接过,抿了两口润润唇,随即喝了半杯水,嗓子才舒服了一些。 茵然将杯子接过,「小姐,你不喝了吗?再多喝两口吧。」 傅荣苼摇头,「不用了。」 「哦。」茵然应了一声,将被子放到桌子上,然后重新站到了傅荣苼面前,眼带委屈的看着她。 傅荣苼有些莫名其妙,「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姐还说!」茵然皱了鼻子,「小姐都不知道,你都昏迷两天了,奴婢都要被你吓死了,前天您说让那个奴婢下去换衣裳,您自己好好的呆在房间里,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茵然很是幽怨的盯着傅荣苼,「小姐你不见了,奴婢生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敢声张,只能一个人提心弔胆的在房里等小姐。」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奴婢?」 「小姐消失的时候都没有考虑后果吗?要不是夫人先前将府中的人都喊到一处去训话了,小姐消失了的消息早就满府传遍了!」 「小姐真的很过分,这次奴婢真的不能理解小姐的所作所为了!」 傅荣苼闭上眼,揉揉自己的颞颥,轻声道,「茵然,你说的我头很疼。」 茵然本是有些埋怨傅荣苼的,但听到傅荣苼的话,埋怨瞬间被担心取代,「小姐你头疼?奴婢马上去请府医过来。」 茵然伸手为傅荣苼掖了一下被角,「小姐,你醒了,奴婢终于能去请府医了,这两日,奴婢都要疯掉了!小姐你快些将药喝了,奴婢这就去!」 茵然说完,将一旁托盘上的药碗放在傅荣苼身边,转身便要走。 傅荣苼一把拉住茵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没有请府医那药是从何而来?」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茵然瑟缩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哭了起来,「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姐失踪了以后,奴婢很担心,奴婢坐立不安就怕小姐出了什么事。」 「可是,可是奴婢没有办法,快到子时的时候,奴婢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就看到小姐靠在门板上,身边还有一包药,里面写了熬药的方法。」 「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奴婢真的是慌了神,担心小姐,才会将那药煎了给小姐服下的!」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您不要不要奴婢好不好?」 茵然的眼泪,流了满脸。 傅荣苼松开茵然的手,然后撑起身子,靠坐在床上。 她睨了那碗药一眼,什么也没说,端起来一饮而尽。 「小姐。」茵然跪坐在地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傅荣苼。 傅荣苼将碗递到茵然面前,茵然怯懦的接过来,很丧气。 茵然想,小姐定然是不要她了。 「奴婢去请府医过来为小姐诊治。」 茵然慢慢的站起来,周身散发着一股颓然的气息。 「站住。」傅荣苼唤她。 茵然停下,「小姐,奴婢想要等你病好了以后再离开行吗?」 傅荣苼好笑,「谁说让你走了?」 茵然黯淡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小姐,你真的不赶奴婢走吗?」 「恩,不赶你走。」 「小姐!」 茵然高兴的大喊一声,然后扑到了傅荣苼身上,紧紧的抱住了她。 「好了,你快去请府医吧,你不是想要我快些好起来吗?」傅荣苼拍拍茵然的后背,安抚着她。 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婢女,对她真的是忠心耿耿。 茵然站好,「小姐你等着,奴婢马上就去!」 「对了,不要对府医说药的事情。」 「是,奴婢知道了。」茵然对傅荣苼福了福身,随即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傅荣苼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手指紧紧的揪着身上的衾被,仿若是将其当成了某人一样。 明明是他将她送了回来,却没有等她醒来见上一面。 阮元卿,你真是好的很! 先是跟她装作不认识,现在又躲着她! 她就不信,阮元卿能一直躲着不出来。 这般想着,傅荣苼便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想要找阮元卿算帐,她首先要养好自己的身体。 至于这段时间,便先让阮元卿自己好好想想吧! 傅荣苼闭上眼,身体的疲惫很快便使的她再次陷入沉睡。 * 无生庄。 墨胤皱着眉看着手上的药包,对阮元卿道,「世子爷,您还去吗?」 「把药给我,我去一趟。」 ------题外话------ 啧,阿卿可能要被收拾了 阿凉要pk了,就在14号的12点到17号的12点,烦请各位帮帮忙,这段时间先不要养文拉~ pk期间会加更,到时候阿凉会提前发公告哒~ 么么各位~感激不尽!
030、务必将他留下 030、务必将他留下 作者: 墨胤张张嘴,想说「世子爷,你别去了」,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几个字,然后将手上的药包递到了阮元卿的手上。 阮元卿捏紧手上药包的带子,大步走了出去。 墨胤有些担心,世子爷就这样陷进去了,真的好吗? * 「大小姐没事,烧已经退了,我开一幅滋养的方子,大小姐喝上几日便会好了。」 府医为傅荣苼号过脉,嘱咐了两句留下方子便离开了。 茵然站在床边对着傅荣苼笑,「小姐,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茵然。」傅荣苼淡淡的唤了她一句。 茵然应声,「小姐,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问你一件事,不得隐瞒。」 傅荣苼严厉的语气着实让茵然吓到了,先前以为傅荣苼是不要她了的事情,还在心中缭绕。 「小姐,你问吧,只要奴婢知道,一定说实话!」 「这两日你是日日给我餵药吧,药是怎么来的?」 茵然闻言,抿了一下唇,继而轻声应是,「小姐说的对,奴婢那日将小姐身旁的药煎了以后,每日到了该喝药的时辰都会有药包放在门外,然后敲响房门。」 「奴婢猜测应该是那个送小姐回来的人送来的,奴婢以为这人既然送小姐回来,便不会有伤害小姐的心思,且这人还日日准时前来,所以…」 「所以你就日日等着那人来给你送药,然后煎药给我喝?」傅荣苼挑眉,替茵然将后面的话说了。 茵然小声道,「是,小姐猜的对。」 「我问你,你是怎么将我从门外搬到床上的?」 茵然是个脸上藏不住心事的人,听傅荣苼这么问,便知道傅荣苼是想要打探那个送她回来的人的消息。 茵然觉得,那人既然送了傅荣苼回来,她应该将所有的事情尽数告诉傅荣苼,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人是男子,且那男子还威胁她不准将事情告诉傅荣苼! 「怎么办呢?」茵然悄声嘟囔着。 傅荣苼耳朵好使的很,「你说什么?」 茵然抬眸对上傅荣苼的眼神,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小姐,奴婢跟您实话实说吧,那日您回来确实是在门外靠在门板上的,可是奴婢搬不动您,想要找人帮忙的时候,一位公子便出现在奴婢面前,将小姐抱了进去,然后,然后为小姐换了衣裳,还告诉奴婢不准将事情告诉小姐。」 茵然越说头越低,小姐的清誉啊! 「奴婢想阻止来着,可是那公子的一个眼神,奴婢便害怕了。」 「这两日送药的人是他吗?」傅荣苼轻声问。 茵然点点头,「是,每日三次都是那位公子,按照前两日的时辰来看,那位公子马上便会到了。」 「马上要到了?」傅荣苼勾唇,「这样刚刚好。」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难道你想见那位公子?」茵然惊唿出声。 傅荣苼睨了她一眼,「怎么?你家小姐我不能见吗?」 「这怎么能行?」茵然急的团团转,「小姐还未嫁人,那公子抱了小姐已然是不妥,但事出有因,若是被人听到了,也不会有太多微词,可小姐若是真的见了那公子,岂不是成了私会外男了?不行不行,这不妥!」 「好了,茵然。」傅荣苼打断她的絮絮叨叨,「你现在就去门外等着,若是那人来了,你便告诉他,我的病又严重了,想办法让他进来。」 「小姐,你真的要见吗?」茵然哭丧着一张脸,纠结的很。 傅荣苼道,「茵然,你就保持你现在的神情,他一定会相信的。」 「是,小姐,那奴婢出去了。」茵然嘆气,然后慢慢慢慢转身,最后还是不死心的看了傅荣苼一眼,傅荣苼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快一点。 茵然无奈,只得挪动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傅荣苼轻笑,然后闭上眼睛,等着那人进来。 * 茵然站在门外,静等着那人过来。 果然没过多久,这两日都会准时出现的人影来了。 茵然见状,连忙上前两步迎了上去,「公子,公子你可算来了,小姐又烧起来了,似是被梦魇了一般胡言乱语,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公子你帮帮奴婢救救小姐吧!」 茵然不等那人开口,便是噼里啪啦一通说。 那人本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瞬间泛起一丝波澜,但仅是一瞬,便又沉了下去。 他将药递到茵然面前,「把药煎了餵她喝下。」 「公子…」茵然迟疑的喊了一声,她怎么她要辜负小姐的命令了。 「回去吧。」那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要走。 「吱嘎」一声,门从里面开了。 那人身形一顿,没有回头。 傅荣苼淡淡道,「阮元卿,你要去哪里?」 阮元卿没动,静静的站在那里。 傅荣苼抬脚,一步一步靠近他,「你还想躲我躲多久?难道我病重了你也不回头看我一眼吗?」 「你若是有事,暗卫会传信给我。」阮元卿声音低沉。 「传信给你?等暗卫传信,你再赶过来,来得及吗?阮元卿,你真的不回头吗?」傅荣苼已经走到阮元卿身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起。 阮元卿还在犹豫。 「小姐,您怎么光着脚出来了?」茵然一声惊唿,阮元卿立刻转过身。 他的目光落到她白嫩的小脚上,眼眸立刻沉了下来。 阮元卿一把拉起她的手臂,一手伸向她的腿弯,手上用力,将傅荣苼抱了起来,向房内走去。 傅荣苼扬声道,「茵然,你在门外守着。」 「…是。」 ------题外话------ qaq,最近工作的压力好大啊 阿凉要被压榨死了~嘤嘤嘤~ 好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031、世子的温柔【一更】 031、世子的温柔【一更】 作者: 阮元卿一言不发将傅荣苼抱回床上,然后将衾被拉过来,紧紧的盖住傅荣苼,便要转身走。 傅荣苼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拉住他,「阮元卿,你究竟在想什么?」 阮元卿能感觉到被她拉住的手腕并没有用多少力气,他明明能挣脱开,却有些不舍。 好半天,阮元卿才用力挣开了她的手。 傅荣苼垂眸,眼中满是失落。 就在傅荣苼以为阮元卿要走的时候,阮元卿却回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傅荣苼侧目紧紧的盯着阮元卿。 阮元卿不解,抬手在傅荣苼的头上揉了两下,「看什么?」 傅荣苼勐的抬手打掉阮元卿的手,冷然道,「既然躲着我,又何必留下来?」 「恩?」阮元卿挑眉,心中暗道小姑娘这是生气了。 傅荣苼转过身子,「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生气了?」阮元卿将声音放轻,哄着她。 傅荣苼动了动,没有回答他。 阮元卿好笑的看着傅荣苼,然后脱了鞋半躺在傅荣苼身边,「也不知是谁吩咐茵然一定要留住我,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想走你不许,我留下你又不高兴,唉。」 阮元卿最后的一声轻嘆,让傅荣苼炸了。 傅荣苼本是背对着阮元卿的,听了他的话以后,立刻转过身来,没想到阮元卿就等着她回身。 她转过身以后,阮元卿便立刻将她抱进了怀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笑意,然后手指在傅荣苼的背上轻轻拍着。 傅荣苼身体一滞,随即放松身体抬起双臂抱住了阮元卿。 阮元卿收紧手臂,胸前很快便有了湿意,傅荣苼的哽咽传进他的耳朵里,他静静的陪着她,没有打断她。 傅荣苼哭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也觉得很羞,在他怀里闷声道,「你早就认出我来了对不对?」 「恩。」阮元卿低低的应了一声。 傅荣苼抬头,眼泪婆裟的看着阮元卿,「你认出我了还装作不认识?」 阮元卿无声的嘆气。 他抬起双手托住傅荣苼的小脸,「苼苼,我不是不想认出你,而是…我不能。」 「好,你说。」傅荣苼擦了一把眼泪,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阮元卿无奈,「我现下还不能说与你听。」 傅荣苼顿了顿,「是楚天烜。」 阮元卿愣了一下,随即满脸认真的看着傅荣苼,「你不许参与进去。」 「为何?」傅荣苼忽而眼眸之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咬牙道,「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怕是都难解心头只恨!」 「苼苼。」阮元卿将她抱进怀里,他不知晓她为何对三皇子这般大的恨意,只能先安抚她。 「阿卿!」傅荣苼忽而抓住阮元卿的衣襟,抬头看他,「你记住,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绝对不能站在三皇子的那一方。」 阮元卿对上她的眼神,看着她这般殷切的希望,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恩。」傅荣苼点点头,心中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好半天过去了,阮元卿开口道,「苼苼,我该回去了。」 傅荣苼抿唇,她好不容易才等来了阮元卿,不想与他分开。 「你…」傅荣苼略显迟疑,「你明日还会来看我吗?」 阮元卿摇头,「我要出新月一次,约莫要桃花节的日子才能回来。」 桃花节? 傅荣苼皱眉,眼下才是三月下旬,桃花节是每年的四月十日。 也就是说,阮元卿这次走,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傅荣苼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离开。 她抬眸,看着他。 他刚好垂眸,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眼中的纠结不舍他都看的到,但他只能无奈的对她摇头。 傅荣苼见状,瞬间鼻子酸了,眼中蓄满泪珠,却又要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给阮元卿看。 「好,我等你回来。」 「恩。」阮元卿摩挲着她的脸,「不要急,一切都会好的,我会保护好你。」 傅荣苼闷声应了一声,「恩,我相信你。」 阮元卿安慰了傅荣苼好一会儿,这才起身。 傅荣苼拉着他的衣角,有些恋恋不捨。 阮元卿浅笑,「我去让茵然送膳食进来,然后陪你用了药换了药以后等你睡了我再走。」 傅荣苼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松开了手。 待阮元卿走出房门,傅荣苼勐的抱住被子埋头进去笑出了声。 没想到,没想到啊。 原以为阿卿那执拗的性子会让她很难入了他的心,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承认了! 他不再躲着她了! 傅荣苼仿若浑身的不舒服都尽数消失一般,只觉得自己有用不尽的精力! 没过一会儿,阮元卿便开门进来,而傅荣苼早已经恢復了淡然的模样。 茵然跟在阮元卿身后,手上端着托盘。 将饭菜摆好了以后,茵然一言不发的下去了。 傅荣苼疑惑,「你对茵然说了什么?她怎么这么安静?」 阮元卿边抱起她边道,「我能说什么?她约莫是听到你喊我的名字了才会如此。」 名字? 她记得她在门外的时候,喊了「阮元卿」三个字。 茵然怕是想到了荣王世子的传言了才会这副安静如斯的模样。 傅荣苼哑然失笑,继而抬眸看着阮元卿。 真好,他的这副样子,只有她知道。 阮元卿勾唇轻笑,将傅荣苼放下。 陪着她用了饭,又等着她吃了药睡下以后,阮元卿才悄悄离开了傅国公府。 司甄单轩二人在傅国公府一侧的小巷里牵着马车等着他。 阮元卿上了马车,直接吩咐二人走。 司甄二人对视一眼,高喝一声「驾」,马儿慢慢跑了起来,向城外而去。 ------题外话------ 二更定在下午两点四十五了,大家记得看公告啊~(~ ̄▽ ̄)~ 么么么哒!
032、她想他快要病入膏肓【二更】 032、她想他快要病入膏肓【二更】 作者: 四月七日。 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有一张软塌,此刻傅荣苼躺在上面小憩。 午时的阳光很足,穿过桃花树以后,照在傅荣苼身上有种暖暖的舒适感。 傅荣苼身上盖着一层薄被,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搭在肚腹之上。 忽而,傅荣苼的眼睫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 向来好看的桃花眼里,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刚刚睡醒的朦胧感。 傅荣苼起身,将被子掀开,坐在软塌之上。 茵然本是站在不远处守着傅荣苼的,见她坐了起来,连忙快走了两步,对傅荣苼福了福身,「小姐,你醒了。」 「恩。」傅荣苼应了一声,随口问道,「几时了?」 茵然轻声道,「午时刚过不久。」 傅荣苼抬手捏捏自己的脖颈,「用膳吧。」 「是,小姐。」 茵然很规矩,很恭敬的退下去为傅荣苼取膳食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傅荣苼坐在软塌上,陷入沉思。 阿卿走了多久了? 已经十九天了。 刚走的前五天,还会有消息传给她,告诉她他平安无事。 但五天以后,再也没有阮元卿的消息传过来。 这些日子,傅荣苼坐立不安,睡的也不好,总会梦见一些不好的事情,从而她这个本就是在病中的人越发的沉默消瘦起来。 今日出了房门,还是茵然是在看不过去傅荣苼这般消然的模样,强行劝着她出来的。 因着心情不佳,傅荣苼的暖苼阁已经关门许久,谢绝任何人来打扰,无论是谁来,都被茵然以「小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打发了回去。 便是长孙怜亲自来,没有傅荣苼的允许,茵然也没有让她进门。 茵然也算是想明白了,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哪怕是与皇上作对,她也不怕,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死,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呆在傅荣苼身边还重要的事情。 许是因为心中通透了,茵然的性子倒是沉稳大胆了不少。 傅荣苼见状,自是为茵然感到高兴。 她的婢女,怎能畏畏缩缩不敢大声说话? 傅荣苼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意。 「傅大小姐今日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在下的药看来起了效果了。」来人在夸赞着傅荣苼的同时还不忘带上自己。 傅荣苼侧目而望,是墨胤。 「你怎么来了?」傅荣苼皱眉,「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意进出傅国公府?」 墨胤无奈的耸肩,「傅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今日是在下来为你复诊的日子?」 傅荣苼一愣,被这样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 阮元卿走后的第二天晚上,墨胤便来了,据他所说是阮元卿临走之时吩咐的,自那日起,墨胤每三日便会来一次为她诊脉。 可是她最近心中记挂着阮元卿的安危,病情倒是反反覆覆。 「你不是晚上才来复诊?怎么今日这个时辰便来了?」傅荣苼垂眸挽着自己的袖口,将手腕些许的露出一点。 墨胤坐到了傅荣苼身边,依旧从怀中掏出帕子,然后盖在傅荣苼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本来在下想要晚上来的,但是在下接到了司甄的消息,今晚世子爷要回来,所以在下不能过来,只能这个时辰过来了。」墨胤给了傅荣苼一个缘由。 而这个缘由,却是让傅荣苼红了眼眶,「他要回来了?」 墨胤顿了一下,很轻的应了一声「恩。」 若是以往的傅荣苼,定然能听得出墨胤语气的不对,可此刻的她,全然沉浸在阮元卿将要回来的消息之中,便忽略了墨胤的不同。 墨胤收了手,沉声道,「傅大小姐是因着心有郁积才会病情反覆,但眼下…在下觉得傅大小姐已经不需要吃药了。」 「恩,不用给我准备药了。」傅荣苼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既然阿卿今日回来,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他,我要见他一面。」 「这…」墨胤犹豫。 傅荣苼道,「你担心阿卿怪你?若是他怪你,你便说是我要求你做的便可。」 「不是这样的。」墨胤摇头,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这般嘴快将世子爷的消息说了出来。 可若是让他不说,看着傅荣苼这般日渐消瘦的模样,他也于心不忍吶! 「墨胤,你今日有些奇怪。」冷静下来的傅荣苼终于察觉到墨胤的不对了,往日的他不是这样,吞吞吐吐摆明了一副有话想说又纠结说不说。 墨胤嘆气。 「傅大小姐,在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世子爷回来了,我们都很高兴,但今日,你还是不要去见世子爷了。」 「为什么?」傅荣苼声音很轻,眼睑垂下,显然是高昂的兴致被墨胤泼了一盆冷水,让她熄了这心思。 墨胤咬牙,「傅大小姐还是别问了,左右三日后就是桃花节,世子爷也会去的,到时候再见面,不是更好吗?」 「墨胤,我问你,他怎么了?」 冷冷的声音传进墨胤耳朵,墨胤看着面前垂眸的傅荣苼,还是在犹豫说与不说。 「墨胤,你要是不说,等我见到阿卿的时候,少不得要在他面前说说你了!」 墨胤:「……」傅大小姐这般当着他的面威胁他真的好吗? 许是被傅荣苼威胁了,墨胤抿唇,随即道,「在下可以告诉你,但请傅大小姐得知缘由以后不要去见世子。」 傅荣苼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好,我答应你。」 墨胤深唿吸一口气,这才告诉了傅荣苼原因,「司甄传来消息,世子爷在回新月的途中遭到暗杀,现在还没有清醒。」 「你,你说什么?」傅荣苼勐的从软塌上站了起来,就这么看着墨胤。 ------题外话------ 没看公告的姑娘记的去看一看呀!
033、等他归来【一更】 033、等他归来【一更】 作者: 墨胤见傅荣苼这般激动,也站了起来,想要安抚她一下,「傅大小姐你先冷静一下,世子只是受伤昏迷不醒,但性命没有大碍。」 傅荣苼有些失控,打掉了墨胤想要伸过来拍她肩膀的手,「我冷静?我怎么冷静?这种时候我要是冷静我就不是傅荣苼了!」 墨胤无奈,「所以在下才说,傅大小姐先不要去见世子爷啊,你情绪这么激动,见了世子爷怕是会更加无法控制,在下需要照看世子爷身上的伤,若是傅大小姐有什么事,在下怕是无暇顾及。」 「我…」傅荣苼想,墨胤说的很对。 她紧张阮元卿,便会关心则乱。 她一向把阮元卿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若是阮元卿有个万一… 她的阿卿,刚刚才挺过了元烈丹的药性,身体正是虚脱的时候,眼下又遇刺。 傅荣苼红了眼眶。 墨胤见状,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明知道世子爷对傅大小姐很不一样的,他还这么说,简直与在傅大小姐心上剜刀子无异。 墨胤眼中有些许的歉意,「傅大小姐,在下可以跟你保证,世子爷真的性命无恙,三日后的桃花节世子爷定然会准时出席。」 傅荣苼咬唇,她现在也别无他法不是吗? 想了好一会儿,傅荣苼深吸一口气,继而慢慢吐出,「好,我信你。」 墨胤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回去了。」 言罢,墨胤便要离开。 「等等。」傅荣苼唤住他,「若是阿卿醒过来,你一定要传信给我。」 墨胤点点头,「是,在下记住了。」 墨胤走了。 傅荣苼像是瞬间失了力气一般瘫坐在软塌之上。 茵然踏进院门便看到傅荣苼的失落。 「小姐,你怎么了?」 傅荣苼抬眸看了看眼含担忧的茵然,轻轻摇头,「我没事,用膳吧。」 「是。」 茵然心有疑惑,却见傅荣苼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 墨胤离了傅国公府,便直接向城门的方向掠去。 墨胤暗自嘆息。 其实,他在傅国公府的时候,没有对傅荣苼说实话。 他告诉她,阮元卿会在今夜回来,实则不然,在墨胤接到消息的时候,阮元卿的马车已然接近城门,而司甄之所以先给墨胤传信,则是为了让阮元卿早些接受墨胤的治疗。 阮元卿这次出去,属于秘密出行,除了司甄和单轩,便是连他也不知晓阮元卿此行究竟去了哪里。 司甄和单轩虽然平日里看着是嘴快的人,但真的有不能说的事情,他二人的嘴是怎么都撬不开的。 眼看着桃花节将至,各府里的主子必定会尽数出席,他们家的世子爷这次出行的行踪是个谜,如今受了伤,也是不能说与旁人听,世子爷又该如何能在这短短三日里恢復好? 以他们家世子爷在新月的「声名」来看,若是被人发现异状,定然会被有心人寻了麻烦。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这般胡思乱想着,墨胤已然到了城门口。 他没敢光明正大的站在城门口迎接马车,而是选了距离城门口几步远的茶寮里叫了一壶茶,状似细细的品着。 即便墨胤觉得这茶并不好喝。 因着心里记挂阮元卿,所以墨胤手中举着茶杯放至嘴边心思却已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茶寮的老闆娘自墨胤坐下便一直在悄悄盯着他。 这人点了一壶茶坐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喝完,且目光总是频频向城门方向看去,着实让老闆娘觉得有问题。 老闆娘擦擦手,然后向墨胤走去,最终站在了墨胤身边。 墨胤正专注的盯着城门,生怕错过阮元卿的马车,没想到却被人挡了视线。 墨胤下意识抬头,「老闆娘有何贵干?」 话音未落,只见老闆娘双臂环在胸前,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墨胤,「我注意你半天了,你一直盯着城门口看,你想做什么?」 墨胤:「……」 他怎么不知道茶寮老闆娘还能管这么多事情呢? 但转念一想,能在城门口这地方安稳做生意的,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墨胤站起来,对老闆娘拱手道,「在下是在等人,若是耽搁了老闆娘做生意,在下可以付钱。」 原以为这么说老闆娘便能离开,让墨胤没想到的是,面前的老闆娘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怒了,「怎么?我看起来是缺你那点银子的人吗?」 墨胤闻言,双眼顿时睁大,「老闆娘开门做生意难道不是为了银子吗?」 老闆娘撇嘴,便要转身离开,「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等的人就快来了,你走吧,莫要耽搁我的生意。」 老闆娘挥挥手,示意墨胤快点离开。 墨胤皱眉,直觉告诉她这老闆娘并不简单。 她怎么会知道他等人的来了? 墨胤将信将疑向城门看去,果然,阮元卿的马车缓缓驶了进来。 墨胤勐的向老闆娘看去,她已经去招唿别的客人了,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眼看着马车入城,墨胤已来不及再去深究老闆娘的身份,便向马车而去。 而老闆娘在墨胤走后,转身看了一眼马车。 ------题外话------ 这茶寮的老闆娘很重要滴!大家不能忘记她呀! 求花花~花花~花花~
034、比墙而邻【二更】 034、比墙而邻【二更】 作者: 墨胤三两步上前,左侧坐着驾马车的是单轩,墨胤想司甄应该是在马车内守着世子爷。 墨胤一手撑在马车辕上,用力一跃,便坐在了右侧,与单轩一起驾着马车。 「世子爷怎么样了?」墨胤低声询问单轩。 单轩面色不佳,「世子性命无碍,但不知为何一直昏睡不醒。」 墨胤瞥向马车门,「伤口可上药了?」 「没有。」单轩无声嘆气,微微侧过身体,将声音压的更低道,「司甄守在世子身边之时没有任何问题,但我和司甄都试过为世子上药,还未等碰到世子的衣角,世子便无意识的要对我们出手了。」 「哦?」墨胤微蹙眉,「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何要带世子回城?去无生庄不是更好吗?」 单轩摇头,「不能去无生庄,你忘了,每年的桃花节之前,荣王爷都会提前寻世子过去交代一些事情吗?」 「可每年不是只提前一日吗?」 「世子接到传信,荣王传世子今夜戌时之前务必去荣王府。」 墨胤惊诧,「今夜戌时?」 「是。」单轩点头,继而将目光转向马车门,轻声道,「世子现在还没醒,也不知能不能准时去荣王府。」 「世子…一定会醒的,一定。」 仿若是为了让自己坚定阮元卿会醒的信念一般,墨胤很用力的点点头。 单轩对荣王传来的这个命令,用的不是「回」而是「去」。 无论是单轩司甄也好,亦或者墨胤也罢。 一直在阮元卿身边的人都知道,那个荣王府对阮元卿来说,不是家,而是一个囚笼。 每一次阮元卿去的时候,都会身心疲惫至极。 司甄几人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办法阻止阮元卿。 毕竟,荣王表面上还是阮元卿的父亲。 在阮元卿羽翼未满的状况下,他们能避则避,不能避,也尽量不与荣王起冲突。 「叩叩」两声很轻的敲门声响起。 墨胤回头,轻声问道,「司甄?怎么了?」 司甄听见是墨胤的声音顿觉惊喜,「墨胤来了?你进来看看世子,我出去跟单轩驾马车。」 「好。」 墨胤应声以后,马车门被从里面推开来,墨胤一眼便看到了脸色不好的司甄,墨胤皱眉,「你受伤了?」 司甄摇头,「我没事,小伤而已,你去看看世子。」 司甄侧身,让出地方让墨胤进去。 墨胤没有迟疑,立刻闪身而去。 司甄出了马车,将门关好,坐在单轩的另一边。 单轩压低声音,「怎么样了?」 司甄皱眉,「不知道,等墨胤出来再议吧。」 「那我们快些走?」 「好。」司甄眸色忽而加深,紧接着单轩高喊一声「驾」,手上的马鞭便落在了身前的骏马上。 马儿吃痛,扬起四蹄便跑了起来。 * 马车内。 墨胤坐在阮元卿身旁,看着阮元卿苍白到看不到任何血色的脸,无奈的嘆口气,继而满脸认命一般的神色,抬手伸向阮元卿的衣襟,想要解开他的衣裳。 让墨胤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指尖才刚刚碰到阮元卿的衣扣,便被阮元卿抓住了手腕。 墨胤勐的抬头看向阮元卿。 他并没有醒。 抓住他的手也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墨胤手腕用力,想要挣脱阮元卿的手。 阮元卿似是感知到危险一般,眉头皱起,手上加大了力道。 「唔。」 墨胤闷哼一声,被阮元卿抓住的手腕已经开始麻木泛起了青紫。 墨胤无奈,从腰带的夹层里夹出一只白色的小药包。 他将这小药包的一角用牙咬开,细细的粉末从里面溢出。 墨胤将这粉末吹向阮元卿,没过多久,阮元卿的手渐渐失了力气松开他。 墨胤揉着自己的手腕,轻声呢喃,「世子爷啊,我是为了给你看伤让你快些醒过来,你清醒了可不能怪我啊。」 阮元卿很安静的睡着了。 之前对墨胤所做的警惕似乎也消失殆尽。 而正在此时,司甄敲响了马车门,「墨胤,我们到了。」 墨胤回道,「开门吧,世子爷被我下了药,不会在对你们两个下手了。」 「吱——」 司甄和单轩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墨胤眼前。 三人合力将阮元卿搬到了房间内。 这里,是阮元卿专门为墨胤开闢出来用以存放药材的地方,表面看起来与大户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且门里门外都有下人来回巡逻,平日里也有丫鬟婆子出门採买,是以没有任何人想的到,这里竟然只会是用来存放药材的地方。 或者也可以说,是根本不会有人去想。 因为出了这府邸后门不远,便是傅国公府! 两府之间,仅仅隔着两辆马车平行的距离。 这在新月,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除却傅国公府以外,整个新月都不会再找出第二个与傅国公府一样,与旁的府邸有着那般近的距离。 傅国公曾经寻当今圣上,想要解决此事,但却没有成功。 从那以后,傅国公便是认命了,再也不提更换府邸之事,只是对这隔壁的府邸,有着诸多的防备。 索性,一直相安无事。 而今日,阮元卿被墨胤三人带到这府里,三人隐隐有种感觉,与隔壁傅国公府的这种安宁,怕是要被打破了。 果不其然,墨胤三人的感觉对了。 这份安宁,是在夜里被打破的。 ------题外话------ 恩…你们猜,明天会发生什么? 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要多多冒泡,阿凉戳 求花花钻钻~阿凉会接着哒~
035、他想她了【一更】 035、他想她了【一更】 作者: 墨胤带着阮元卿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在酉时之前,使的阮元卿醒了过来。 「世子爷,你终于醒过来了!」 墨胤三人激动的围在床边,看着阮元卿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阮元卿慢慢的扭过头,目光平静冷情,没有一点情绪。 司甄用手肘捅捅墨胤,小声问道,「怎么世子看起来不太对?」 墨胤略一沉思,「许是刚刚醒,还没有恢復过来?」 司甄和单轩齐齐点头,「有道理!」 墨胤抬手为阮元卿把脉,「唔,世子爷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醒了过来也就并无大碍了,这几日咱们几个注意一下世子爷的膳食,桃花节之前世子爷应该能恢復个七七八八。」 「行,只要世子醒了,剩下的都好说了。」司甄站起身来,双手分别拍在墨胤和单轩的肩膀之上,目光却看着阮元卿,「墨胤也忙了这么久,世子也醒了,眼下也到了用膳的时辰,我去做饭。」 「啊?」墨胤二人异口同声道,「你去做饭?」 司甄愣愣的点头,「是啊,有何不可?」 「没什么。」墨胤单轩齐齐摇头,「你去吧。」 「恩。」司甄点点头,继而转身离开。 墨胤看着单轩,指指司甄离开的方向,「他去做饭?不会毒死我们几个吧?」 单轩嘆气,「我去帮忙吧,你在这里守着世子。」 「好。」 单轩摆摆手,赶紧去找司甄了。 二人走后,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墨胤拖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阮元卿的床边,眉头微皱,「世子爷,究竟是何人给你下了毒?」 阮元卿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慢慢张开,「不知。」 「不知?世子爷你说这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墨胤对阮元卿不肯说实话的这态度很不满意。 作为一个大夫,最不喜欢的便是隐瞒自己病情的病人。 而阮元卿,却是个愿意将事情都埋在心里自己扛着的人。 「你只管解你的毒,至于下毒人是谁,你不用知道。」 阮元卿声音淡漠,墨胤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快要压抑不住的情绪。 墨胤见状,似乎知道那人是谁了。 也罢,这事情总归是要世子爷亲自解决才能解开他心中的心结。 墨胤默默的嘆气,随即道,「世子爷,将衣裳打开吧,我为你上药。」 「不用,药留下,我自己会上药。」 「世子爷…」 「出去。」 「世子爷,我…」 「出去!」 阮元卿眼中含着怒火,第二句话明显语气加重了许多。 墨胤无奈,只得将药放在他床边,然后起身离开。 世子爷若是执拗起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想法,只能留下一些时间让世子爷自己想想了。 待墨胤出去以后,阮元卿勐的抬手紧握成拳,重重的砸在了床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阮元卿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 本就因为中毒而气血翻腾,眼下又因为怒火中烧而越发的控制不了。 阮元卿狠狠咬牙,双眸紧紧的盯着床顶,仿若是透过床顶在便能看见那个对他下毒的人。 好一会儿,阮元卿才平静了一些。 从床上坐起来,阮元卿便拿过墨胤留下的药瓶,掀开了衣裳。 手上要上药的动作一顿,阮元卿又盖上了药瓶。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打量,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里不是无生庄也不是荣王府,而是他专门为墨胤留的一个地方。 并且,这里的邻居,是傅国公府。 在距离这座府邸不远的地方,有他的苼苼。 阮元卿握着药瓶的手一顿,随即又放下了衣裳,掀开被子下了床。 阮元卿将药瓶放在怀里,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间。 挑了一处人少距离傅国公府比较近的墙,阮元卿纵身跃了上去,然后身影消失在墙头。 * 傅荣苼用过午膳便回房休息。 心中记挂着墨胤所说的阮元卿今夜便会回来,傅荣苼想睡一会儿,晚上去无生庄看一看。 傅荣苼休息之前告诉茵然,晚膳不用叫她,也不要进来打扰她。 是以这一睡,便睡到了晚膳时辰。 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渐渐夕沉的天色,傅荣苼默然的嘆气。 「叩叩」 傅荣苼听见声响,立刻坐了起来。 声音是从窗子那边传来的,傅荣苼下床,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傅荣苼随手拿起窗边的一只花瓶,另一只手伸向窗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傅荣苼仿若能听见自己略有急促的唿吸声。 忽而,傅荣苼勐的将窗子打开,另一只手上的花瓶立刻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花瓶掉在地上,碎片满地。 傅荣苼拿着花瓶的手腕勐的被人抓住,傅荣苼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什么人?松开…我。」 傅荣苼的话消失在唇边。 她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蹲坐在窗子上,一只手握住她手腕,唇角勾起,满眼温柔的人。 十几天没见,他瘦了很多。 傅荣苼目光紧紧盯着他,生怕一移开他就消失不见了。 「阿卿…」她唤着他。 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头上揉了两下,「苼苼,我回…」 话还没有说完,阮元卿脸色一变,整个人从窗子上栽倒下来。 傅荣苼接住阮元卿的身体,顿时惊慌,「阿卿,阿卿?」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哈,卡在这里了 感谢大家的打赏~感激不尽! 今天姐姐结婚,所以二更直接传好了 留言不能及时回復,晚上会回家以后会回哒~
036、她在身边真好【二更】 036、她在身边真好【二更】 作者: 傅荣苼抱着阮元卿的身体,一直将他带到了床上。 等将阮元卿安置好,傅荣苼已经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不想动弹了。 她转过头,看着阮元卿。 虽然不知道这个明明应该是今夜才回来的人怎么现在就出现在她眼前了,但只要能见到他,她便很高兴了。 傅荣苼抬手,五指在阮元卿的脸上摩挲,「阿卿,你回来了。」 阮元卿幽幽转醒,看到的便是傅荣苼眼带担忧的神色。 阮元卿抬手,覆在她的手上,「我回来了。」 「恩。」傅荣苼应了,没问他去了哪里,只是淡淡的问了句「还走吗?」 阮元卿愣了一下,笑道,「不走了。」 傅荣苼点点头,将手掌摊开放在阮元卿面前,「不走了挺好,拿来吧。」 阮元卿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苼苼要什么?」 「药。」傅荣苼怕阮元卿没明白,继续说道,「墨胤不可能不给你准备药,你上药了吗?」 阮元卿抿唇,有些懊恼,一副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自己受伤的事情。 傅荣苼好笑,「拿来,你来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帮你上药吗?」 「苼苼怎么知道?」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阮元卿便坐起身,将怀中的药瓶拿了出来递给傅荣苼。 傅荣苼接过瓶子,随手在阮元卿的胸口上点了两下,「还装?你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还装什么意外被我发现。」 阮元卿勾起唇角笑,手指搭上自己的衣扣,「没想到苼苼这么了解我。」 傅荣苼面色一红,推了阮元卿一把,嘴硬道,「谁,谁了解你了!」 「好,我了解你,行了吗?」阮元卿不敢将傅荣苼逗的太过,以免逗的狠了,他的苼苼会不理他。 说话之间,阮元卿的衣裳解开,脱下放在了旁边。 傅荣苼看着他,鼻子一酸,红了眼。 阮元卿拉过傅荣苼的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 傅荣苼挣扎,「别,你松开我,碰到你的伤口不好。」 阮元卿手臂用力,毫不在意伤口痛。 「不痛,也没事。」 傅荣苼一怔,放松身体软软的靠在阮元卿的身上。 她的目光落在阮元卿的胸口上,手指轻轻的碰着他身上的伤。 有新有旧。 有的已经浅浅看不出痕迹,有的因为血液凝固在伤口上,还是冒着血津。 傅荣苼仰头,「都是怎么伤的?」 阮元卿垂眸,「已经过去了。」 傅荣苼指尖在他身上最新的一道伤口边缘摩挲,眼中满是疼惜。 细细痒痒的感觉自胸口处传来,阮元卿身体向后缩去,带着笑意的嗓音在傅荣苼耳边响起,「好了好了,不要碰,我怕痒。」 「恩。」 傅荣苼收了手,直起身子,从床的暗格里拿了一块手帕。 将手中的药瓶打开,然后把药粉倒在了手帕上,小心的将药粉送到了阮元卿的伤口上。 「嘶!」 阮元卿倒吸一口冷气,墨胤这个人,定然是要报復他才给他效果这么强的药。 「很疼吗?那我轻一点。」 傅荣苼心疼的很,也在心中埋怨着墨胤怎么不配一些能让阿卿不太痛的药。 傅荣苼凑近阮元卿的伤口,轻轻吹着,手上加快动作,若是能快些上好药,阿卿的痛就会少了一些。 阮元卿只要垂眸便能看见傅荣苼满脸认真为他上药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这是他的苼苼,从第一眼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住在他心里的人。 「好了。」傅荣苼将药瓶放好,抬起头对阮元卿浅笑。 阮元卿心中一动,俯身在她眉心处烙下一吻。 他的唇有些凉,印在她的眉心却让她有一种灼热感,仿佛从他的唇吻到的地方开始,一直蔓延到全身。 傅荣苼眼睫轻颤,闭上了眼睛。 阮元卿松开她,却见她这般乖巧的模样,终究没忍住,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不是浅尝即止。 他轻轻咬着她的唇,让她吃痛张开唇。 傅荣苼下意识睁开眼看他,阮元卿的眼眸里布满笑意。 傅荣苼知道,阮元卿这是在「报復」她上次餵他元烈丹的那件事,心中也是失笑,又不是小孩子,这都要咬回来? 傅荣苼眼眸一转,很是顺从的微微启唇,让他的舌滑了进来。 唇舌相碰的一瞬间,阮元卿停住了。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阮元卿试探的轻轻的勾着她,她没有反抗,一直配合着他。 阮元卿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边用目光注视着她,只要傅荣苼有一丝的不适,他便会松开她。 可是,她没有。 好半天,阮元卿放开了傅荣苼。 两个人都大口的唿吸着,目光相对的一瞬间,笑了出来。 「噗嗤!」 傅荣苼红着脸,将阮元卿的衣裳拿过来,为他披上,「别着凉了。」 「好。」 阮元卿应了一声,在她唇角轻轻抹了一下。 傅荣苼的脸更红了。 阮元卿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已经将头低的不能再低了,也不忍继续逗她,「好了,我不说了。」 「讨厌。」傅荣苼娇嗔,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阮元卿抓住她的手,与她笑在一起。 「砰砰砰!」 傅荣苼的房门勐的被拍响。 二人嬉闹的动作一僵,傅荣苼沉声道,「是谁?」 「你爹。」傅良毅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了房间。 ------题外话------ 好啦~发完糖了~ 求花花钻钻,要留言~ 么么啾!
037、上门问罪【一更】 037、上门问罪【一更】 作者: 傅国公? 阮元卿和傅荣苼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均是疑问,他怎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来不及多想,傅荣苼立刻下床穿鞋,阮元卿则是赶紧穿衣裳。 若是耽误的时间久了,被人看到也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阮元卿无所谓,但不能让傅荣苼被人诟病。 傅荣苼穿好鞋的同时,阮元卿也穿好了。 按照阮元卿的意思,他马上从窗户出去,离开傅国公府。 而傅荣苼却是持相悖的意见。 她抬手将他按在床边,「阿卿,他来定然没有什么好事,你此时出去,外面不知道有没有人守着,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动。」 「好。」阮元卿应声,退回床上。 傅荣苼让阮元卿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然后将床帐放下,只露出一角,刚好能看到凌乱床铺却看不到阮元卿。 这样看起来,仿若是她刚刚睡醒还来不及收拾,不得已只能先遮挡一下。 傅荣苼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 「国公爷。」傅荣苼微微福身,该有的仪态一点不少。 门外站着的除了傅良毅还有长孙怜,身后跟着几个下人,茵然则是低着头跟在队伍的最后。 「恩。」傅良毅应了一声,沉声道,「不请我跟你母亲进去吗?」 傅荣苼笑了一下,侧过身,「二位请,但后面这些…」 话不用说出口,傅良毅也明白这傅国公府嫡长女的房间,不是那些下人可以进去的。 让他们来到傅荣苼的房门前守着,也不过是为了看着这房间,确保里面没有任何人能出去。 傅良毅吩咐道,「你们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国公爷。」 下人领命后,分散开来守着暖苼阁的各个出口。 茵然在下人走了以后才悄悄的走到傅荣苼身边。 傅良毅和长孙怜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傅荣苼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茵然回道,「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在外面守着小姐,等着小姐醒过来,可是国公爷和夫人气势汹汹的就带人过来了,奴婢想要给小姐报信,却被国公爷喊住了。」 茵然低下头,「小姐,对不起,奴婢真的很没用。」 傅荣苼安慰茵然,「没事,你不用想太多了,去端茶吧。」 「小姐。」茵然欲言又止,想要脱口而出的一些话,又觉得有些不妥。 傅荣苼摆手,将茵然想要说的话怼了回去,「你担心什么我知道,去端茶吧,你家小姐应付的过来。」 茵然抿唇,轻声应了一句「是。」 带茵然走了,傅荣苼才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并且关上了房门。 傅荣苼没有进来,傅良毅和长孙怜也只能在厅中站着,毕竟,嫡大小姐的房间不能乱闯。 傅荣苼气淡神闲,「国公爷和夫人请坐,不用这么客气。」 傅良毅想说什么,被长孙怜拉住手臂,轻轻摇头。 傅荣苼见傅良毅的脾气被长孙怜压制住了,眉头轻挑,多日不见,二人之间仿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看起来和谐许多。 「不知国公爷和夫人亲自到我的院子,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于我吗?」傅荣苼语气淡淡,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长孙怜拉着傅良毅坐了下来,「大小姐闭门可有些时日了,身子可好些了?」 傅荣苼坐在二人对面,「劳夫人挂心,好多了,只是头还有些昏昏沉沉,所以这些日子没有去给国公爷和夫人请安,荣苼也怕过了病气给二位。」 「瞧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长孙怜笑的一脸慈爱,「大小姐是府上的嫡出大小姐,我和国公爷又怎么会怕过了病气?大小姐这么说,怕是没将我们当成一家人吧。」 傅荣苼抬眼看她,长孙怜眉眼之间倒真是有一抹忧愁,似是真的为了她的话才会如此。 「夫人真会说笑。」傅荣苼淡淡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很安静。 「行了行了。」 最先受不住的是傅良毅,他不耐烦的打断傅荣苼和长孙怜之间的谈话,「都是一家人,你不用跟荣苼拐弯抹角的,直接问。」 傅荣苼疑惑,「原来国公爷和夫人是有事才来暖苼阁啊。」 长孙怜闻言有些尴尬。 傅荣苼倒是体贴的浅笑,「夫人若是有事要问直说便是,正如国公爷所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的,夫人虽然是继母,却是从小照顾荣苼的人。」 傅荣苼的一番话,让傅良毅很满意的点点头。 长孙怜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傅荣苼。 傅荣苼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而长孙怜却是直接拉起了傅荣苼的双手,「大小姐,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我若是能办到,一定尽力去办,若是办不到,我也会想别的办法为你办到,有些事情,你可千万不能闷在心里啊。」 傅荣苼皱眉,「夫人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长孙怜一脸心痛的表情,看着傅荣苼的眼睛里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大小姐,你就说实话吧。」 「夫人什么意思?还请明说。」 「傅荣苼。」傅良毅勐的拍向桌子,站起身来,「你说,你房间里藏着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话落,傅荣苼明白了长孙怜的神色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将手从长孙怜手中抽回来,淡淡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国公爷面前造谣生事?」 ------题外话------ 二更会提前到十点四十五 (托脸)认真求评论
038、长孙怜败退【二更】 038、长孙怜败退【二更】 作者: 「造谣生事?」傅良毅皱眉,「这么说,你是不承认有这回事了?」 傅荣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国公爷,你不能单凭一面之词便认定我在房里藏了个男人吧,就算我傅荣苼不要脸面,也得为国公府考虑考虑啊。」 傅荣苼满脸坦然,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没有。 她的目光直视傅良毅,毫不畏惧,这几句话将让傅良毅知道,她是多么的在意国公府。 傅良毅见此,倒是有些犹豫了。 他看向长孙怜,以目光询问着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她告诉他傅荣苼的情况的。 长孙怜早就想到傅荣苼会抵死不承认,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长孙怜一脸痛心的模样,「大小姐,我知道我对博意和如意的关心比你多,但你也应该体谅我,博意毕竟是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如意与他又是双生子,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傅荣苼越听越迷煳,怎么又扯上傅博意和傅如意了? 「夫人,你若是不直说,便是承认在诬陷我了。」傅荣苼的忍耐简直要到了极限。 傅良毅附和道,「夫人,你还是直说吧,若是荣苼错了,也让她明白错在哪儿了。」 「国公爷,妾身是想保全大小姐的脸面。」 「不用。」傅良毅一口否决,「若真是荣苼做了错事,事情也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傅荣苼心中冷笑,这两人根本就是串通好了才会质问她,她倒是要看看长孙怜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诬陷她。 长孙怜为难的看着傅良毅,继而又将目光转向傅荣苼,「荣苼,无论国公爷怎么对你,你要相信他一定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傅荣苼道,「国公爷是我的生身父亲,又岂会害我?」 言下之意,你这个后来的继母,就不知道会不会害她了。 长孙怜点点头,「荣苼明白就好。」 「夫人请说。」 「荣苼,今日午膳时辰刚过,秋雪和秋叶见到从你院子里出来一个男人,这事你怎么解释?」长孙怜很严肃。 傅荣苼一愣,原来说的是墨胤,怕是墨胤从府中出去的时候,心不在焉也没有注意周围有没有人,这才被人看了去。 「夫人,秋雪和秋叶是你的贴身婢女,这话…怕是不能全信吧。」 傅荣苼浅笑着看着长孙怜,这两个婢女她知道,很是喜欢在长孙怜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十次有八次都是假的,剩下的两次也是捕风捉影,但很奇怪的是,这两个随时会为长孙怜招来祸事的婢女,却很得长孙怜的喜欢。 傅荣苼想,饶是如长孙怜这种人也避免不了婢女对她的阿谀奉承。 「大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无风不起浪吗?」 傅荣苼笑,「夫人说的有理,既然如此,还请夫人告知荣苼,那位从暖苼阁出去的男子长什么模样,身材如何,穿什么样子的衣裳,年纪如何,亦或者是哪家的公子?」 傅荣苼一连几个问题让长孙怜有些懵。 秋雪和秋叶只说在暖苼阁见到了一个男人,但傅荣苼所问到的这几个问题,她们两个都没说。 长孙怜道,「秋雪二人离得远,并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夫人。」傅荣苼心中瞭然,唤了她一声,继续说道,「夫人仅凭两个婢女的几句话便认定荣苼与男子私相授受,虽然荣苼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却也是夫人从小看到大的,夫人怎么能这样对荣苼?荣苼想问夫人一句,若秋雪和秋叶看见的是如意,夫人也会喊了国公爷前去质问吗?」 「放肆!」傅良毅大声呵斥傅荣苼,「傅荣苼,你竟然敢跟夫人这般说话?国公府教你的礼仪你都学去了哪里?」 傅荣苼身体不小心的瑟缩了一下,声音糯糯双眼含泪,「荣苼说错了吗?明明是两个婢女胡乱说话,怎的荣苼还不能说自己心里的疑惑了?」 傅良毅有些尴尬。 他刚刚对傅荣苼大吼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有人在他面前大声说话,或是有不服气的行为,他便会想要压对方一头。 哪怕是在朝堂之上,他也改不了这个脾气,在某些事情上,总是不懂得后退一步。 但偏偏,皇上很看重傅良毅这种不拘小节的性子,认为傅良毅性子耿直,是个会说实话的人,这也就越发的助长了傅良毅的气焰。 「国公爷。」长孙怜喊了一句。 长孙怜的这一句喊话正好将傅良毅的怒火引了过来,「婢女不懂事胡乱说话,你不知道先询问事情的真假吗?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国公府?再有下次,我看你也不用做这国公夫人了!」 言罢,傅良毅一甩袖子,走了。 傅荣苼看了一眼长孙怜,「夫人好走不送。」 长孙怜靠近傅荣苼,压低嗓音道,「你别得意,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们走着瞧!」 傅荣苼抿唇笑,「我等着夫人。」 「哼。」长孙怜冷哼一声,转身去追傅良毅了。 傅荣苼松了一口气,往房间走去。 这次是长孙怜大意了才躲过去,下次真是要小心一些。 傅荣苼将床帘打开一面,阮元卿已经熟睡过去了。 傅荣苼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喊他,直到司甄从窗户跳了进来。 「傅大小姐,属下前来接世子回去,到了去王府的时辰了。」 ------题外话------ 今天中午以后就下pk拉~周一才能知道结果呢~
039、荣王楚洛 039、荣王楚洛 作者: 戌时过,阮元卿准时出现在荣王府的书房里。 荣王已经等了阮元卿许久。 「荣王。」阮元卿双手抱拳,对荣王躬身。 荣王坐在书房里最大的一张桌子后面,手中还拿着一本摺子正在低头看着,对阮元卿向他请安问好,没有任何的回应。 阮元卿也不恼,站直身体等着。 一刻钟以后,荣王才放下手中的摺子看向阮元卿。 荣王楚洛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今年三十有六,十八岁那年娶了威武将军府唯一的嫡长女阮华萱为妻,成亲第二年便生下了荣王府嫡长子,但也是同一日,阮华萱诞下麟儿以后血崩而亡。 又过了一年,荣王迎娶尚书府嫡长女陈莺莺为继荣王妃,次年陈莺莺生下荣王府嫡次子楚千锐。 同一年,威武将军府将荣王府嫡长子接走,改楚姓为阮,直到阮元卿七岁之时,皇上将其册封为荣王府世子,才被接回荣王府。 楚洛将摺子合起,「本王是你的父王,你什么时候能唤一句父王。」 阮元卿面无表情十分淡漠,「荣王姓楚,我姓阮,若是唤荣王一句父王,委实不妥。」 「混帐东西!」楚洛随手拿起手边的摺子砸向阮元卿。 摺子外皮很硬,砸在阮元卿的身上隐约有「咚」的一声闷响,在被砸到的那一瞬间,阮元卿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楚洛生气,「不要以为有威武将军府在你身后,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阮元卿无谓道,「随便你怎么想,若是有事便快些说,无事我要回去了。」 「你个逆子!」 「与你无关。」 「你…」楚洛气急,胸口起伏很大。 楚洛坐下,五指紧捏成拳,随后又打开来,「不知道那个破庄子有什么好的,这么大个荣王府都容不下你吗?」 「容不下。」阮元卿声音平淡,根本不似刻意与楚洛顶嘴一般。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楚洛喃喃自语,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阮元卿嗤笑,「荣王若只是让我来听你说这些,以后便不要寻我了。」 言罢,阮元卿转身便要走。 「站住。」楚洛深吸一口气,「本王有事吩咐你去办。」 阮元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勐然握起,眼中一闪而过是满满的杀意,而当他转过来面对楚洛之时,眼中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吧。」 「再过两日便是桃花节,本王得到消息,皇上有意要在这日决定出太子的人选。」 楚洛说完便直勾勾的看着阮元卿,等着阮元卿的下话。 阮元卿眉头一挑,「太子的人选与我何干?」 「皇上有意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做出抉择,但碍于皇后与傅国公夫人是亲姐妹,若是傅国公府支持大皇子,二皇子身后没有母家支撑很难与大皇子相抗。」楚洛语气带有一丝不屑,阮元卿知道,他看重的其实是三皇子。 而这番话的背后,其实是对大皇子和二皇子不满。 「所以?荣王想要我做什么?」 楚洛看着阮元卿,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在桃花节上扰乱皇上的这个心思。」 「扰乱皇上的心思?」阮元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体后退两步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去,「荣王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吧,皇上的想法若是这般容易被左右,便不是皇上了。」 「所以才需要你。」 「荣王不妨说说想要我怎么做?」阮元卿敛了笑意,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楚洛道,「你在新月的名声并不好听,桃花节上,你不妨让自己的名声更加恶劣一些,只要进了皇上的眼,本王相信皇上定然会让大皇子和二皇子与你进行切磋,你将他二人都打败,皇上自然会将此事延后的。」 「啪啪啪。」 阮元卿拍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楚洛,「荣王真是好打算,这样一来,不仅大皇子二皇子被皇上嫌弃,我这个荣王世子也是在皇上心中留下了一个狂妄自大的印象,这样一来,荣王所想要支持的三皇子便能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啧啧,好打算啊,我真是佩服至极!」 楚洛听的出阮元卿这是在笑他,但若是牺牲一个阮元卿,从而换来皇上对三皇子的青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楚洛清清嗓子,「若是你不想这么做,你便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阮元卿斜昵楚洛一眼,心中冷笑,真是拿皇上当傻子看呢,难怪当年先皇会选择楚禹做皇帝而不是楚洛,就楚洛这个脑袋根本就撑不起北楚的天下。 阮元卿勾唇,「好,我答应你,荣王的吩咐,我定当全力以赴。」 楚洛见阮元卿答应以后,脸上不自觉的溢出喜色。 阮元卿这名满新月的恶名,若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没能在他手下捞到好处,皇上定然会对其二人失望,如此一来,再让阮元卿败于三皇子之手。 在楚洛看来,这计划虽然简单,但却可以意外的奏效。 楚洛走近阮元卿,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元卿,爹知道你有许多的不满,但是你要明白,爹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你是荣王府唯一的世子,你放心,爹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阮元卿道,「呵~那真是多谢荣王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什么可言谢的。」楚洛很满意,阮元卿很识相。 阮元卿道,「无事的话我走了。」 「元卿,这里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 阮元卿离去的脚步一顿,侧过身淡漠道,「这里姓楚。」 楚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看着阮元卿的身影渐渐离去。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啦~ 明天就到桃花节了~ (~ ̄▽ ̄)~ 奖励已经发放啦~大家注意查收呦~
040、傅如意,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040、傅如意,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作者: 转眼,四月十日,桃花节。 北楚皇室每年都会举办桃花节,为期三日,由皇后长孙楚为首,皇上陪同,邀请各世家大臣及其儿女一起参加。 桃花节宴会,其实就是变相的让各府到了适婚年纪的公子小姐见面,相互聊一聊,相处一下,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且两府之间都没有什么问题,便可以在宴会上请求皇后赐婚。 每年的桃花节过后,新月里的嫁娶都不在少数。 但今年,据说皇上有意要立太子,各府的适婚小姐都牟足了劲儿准备在桃花节上大放异彩,若是能入了皇上皇后的眼,将来许是能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傅国公府。 一大早起来,长孙怜便让秋叶去唤府中的各位小姐。 傅国公府上,一共有五位小姐,一位公子。 前傅国公夫人所出的嫡大小姐傅荣苼,今年十五岁。 继国公夫人所出的龙凤胎傅博意和傅如意,今年十三岁。 张姨娘所出的三小姐傅如歌十二岁,李姨娘所出的付如静九岁,王姨娘所出的傅如灵六岁。 整个府上,除了傅荣苼和傅如意,其余三位小姐年纪太小都不能参加桃花节宴会。 所以,傅荣苼和傅如意也算的上是对手了。 暖苼阁。 傅荣苼坐在镜子前,茵然正在为她梳头髮。 傅荣苼看着镜子里自己姣好的面容,轻声道,「茵然,不必太复杂,简单一些。」 傅荣苼的意思是尽量低调一些,若不是不得不去,她并不想去参与这种无聊的宴会。 而茵然却与傅荣苼的想法不一样,「小姐,这桃花节的宴会一年才一次,平日里你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又怎么能寻得一个好夫家呢?」 傅荣苼浅笑,从镜子里看着茵然有些羞红的脸,「你家小姐我可没有想嫁人的想法,怕是茵然到了年纪,想要找个好人家了吧。」 「小姐。」茵然红着脸娇羞的跺脚,「小姐你就会取笑人家,人家才没有呢。」 「脸红了?」傅荣苼转过身子面对茵然,「茵然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可以说出来,旁的事情不说,茵然的婚事,小姐还是能做主的。」 「小姐,奴婢真的没有。」茵然将手中的梳子放下,轻声道,「奴婢只是觉得小姐这些年一直过的很辛苦,你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奴婢希望能有人替小姐撑起一片天,小姐就不用这么累了。」 傅荣苼一愣,随即拉过茵然的手,「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倒是你,若是遇到可以託付终身的人,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茵然看着傅荣苼,她家小姐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关切,茵然忽而觉得眼前有些模煳。 这么多年以来,小姐和她两个人过的有多辛苦,在府中过的多么难只有她们两个自己清楚。 她是真的希望小姐能遇到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 「小姐。」茵然轻声唤了她一句。 「恩?」 茵然对上傅荣苼的眼睛,「小姐,你跟荣王府的世子爷…」 茵然面色有些为难。 傅荣苼瞭然,继而轻笑出声,抬手在茵然的额头上点了一点,「你呀,人不大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傅荣苼笑笑,转过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低喃,「阿卿,呵~」 「小姐,你说什么?」 茵然俯身,凑近傅荣苼。 傅荣苼推开茵然的脸,「快些梳妆吧,一会儿夫人派人来催了。」 「…是,小姐。」 茵然继续手上的动作,将傅荣苼的头髮利落的梳成流苏髻,又挑了两支简单的髮簪插在髮丝里,她本想多加几样首饰,可是傅荣苼不许。 将茵然拿着首饰的手推开,傅荣苼站了起来。 今日的傅荣苼身着一袭浅碧色打底,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脚上是同色的绣鞋,行走之间衣裙摇曳,步步生辉。 傅荣苼满意的勾起唇角,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朱唇不点自红。 「小姐,你真美。」茵然痴痴的看着傅荣苼。 傅荣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会哄你家小姐高兴!」 茵然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可没说错,她们家的小姐,真的很美,难怪连荣王世子爷那等人物,都会对小姐有了想法。 「你去换个衣裳,我们走吧。」 「是,小姐。」茵然将手中的首饰放下,随即对傅荣苼福身,向门口走去。 许是茵然走的急了些,竟没有看到暖苼阁进了人。 「哎呦!」一声,来人被撞到了。 紧接着,傅荣苼听到了那人说话,「你这贱婢,没长眼睛吗?夏荷,给本小姐将这贱婢的眼睛挖出来!」 「是,小姐。」 「扑通」一声,是茵然跪下膝盖撞到地面的声音。 「二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 傅荣苼怔住,二小姐二小姐,傅如意,竟然是傅如意。 傅荣苼的脚仿若是失去了知觉一样,一动不能动。 她的耳边,竟响起了上一世傅如意对她所说的话。 「姐姐,你可知你一直认错了人?当年救你之人并非三皇子。」 「姐姐,你可知那个真正救了你的人已经先你一刻去了黄泉?」 「姐姐,你可知那人与三皇子说了什么?」 「姐姐,你可知那人说,愿以他之功勋,愿以他之性命,愿以他下世三生,来换你一世安平。」 「姐姐……」 傅荣苼双拳紧握,傅如意,我们终于见面了! 将自己的思绪从过去当中拔出来,傅荣苼抬步向外走去。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哈,阿凉pk过了呢~好开心 接下来就等第二次啦~ 感谢大家~
041、谁比谁会装 041、谁比谁会装 作者: 门外,傅如意还在对茵然发作。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婢,冒冒失失。」 「今日你撞到的是本小姐,若是在宫里冲撞了哪位贵人你担待的起吗?」 「你也就能在傅荣苼身边呆一呆,换了本小姐,早将你扫地出门了。」 … 傅荣苼站在门口,一手虚搭在门上,静静的听着。 她的目光落在傅如意身上,如今才十三岁的傅如意似乎与记忆当中那个蛇蝎美人的模样大相庭径。 此刻的傅如意,很稚嫩。 瞧着不远处的傅如意一身粉色长裙加身,三千青丝被梳成双平髻,使得傅如意看起来天真可爱许多,若是不说话,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会觉得这是个文静的姑娘。 而眼下傅如意顶着这么一身娇俏的装扮,却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茵然,傅荣苼暗自腹诽,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听了一会儿傅如意的话,也听她再说不出来什么新意了,傅荣苼出声制止了她,「住口。」 明明是淡淡的声音,却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傅如意抬眸看了一眼傅荣苼,眼中的不屑显而易见。 她收回手,然后慢慢的向前几步,走到傅荣苼面前,微微抬起下颌,「这不是荣苼姐姐,如意在这里给姐姐请安了。」 傅荣苼暗自发笑。 傅如意这副想要给她个下马威的样子真的让她觉得她太不自量力了。 若是她不承了傅如意的这份情,还有些对不起她。 思及至此,傅荣苼状似抬手虚扶了傅如意一把,浅笑道,「妹妹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这般见外呢?」 傅荣苼真的只是虚扶了一下。 至少傅如意丝毫没有感觉到手臂上有傅荣苼托着她的力量。 但这礼,还是要见,因为傅荣苼没有说让她起来。 膝盖因为下蹲又弯了两分,平日里哪怕是见长孙怜,傅如意也没有蹲过这么久的时间,腿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正当傅如意准备对傅荣苼发火的时候,傅荣苼却脚步一转,走到茵然身边将她拉起来了。 「小姐。」茵然低着头,对傅荣苼嘟囔道,「小姐,奴婢总是给你惹麻烦,奴婢真是笨死了。」 傅荣苼道,「去换衣裳吧。」 「小姐。」茵然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傅如意。 傅荣苼加重语气,「去换衣裳。」 「是,小姐。」 茵然见傅荣苼眼中笑意渐渐消失,连忙福身走了。 傅如意很生气。 她要处置的人不仅没有处置到,反而还在傅荣苼面前落了下风,这让一向在府中仗着长孙怜作威作福的傅如意如何受得了? 傅如意当即落了脸,站直了身体,三两步走到傅荣苼身边,抬手便拉住了傅荣苼的手臂,「你想做什么?」 傅荣苼睨了她一眼,手臂一动轻轻甩开她,「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夫人是这般教导你的礼仪吗?」 傅如意「哼」了一声,「你少拿我娘来说事,你说,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傅荣苼浅笑,「不明白妹妹在说什么。」 「你还狡辩?你故意让我蹲了这么久是不是?」 傅荣苼看着傅如意几乎要跳脚的模样,身体微微倾向傅如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如何?身为妹妹见到姐姐见礼,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再者,你就算去找长孙怜告状,我也不怕。」 「你,你竟然敢直唿我娘的名讳?」傅如意气急,抬手便推了傅荣苼一把。 傅荣苼踉跄着后退几步,站稳脚步以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如意,「妹妹,你若是不拿我当姐姐看待,姐姐走便是,何必要动起手来?妹妹此举当真是粗鲁的很!」 「傅荣苼,你闭嘴你闭嘴!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傅荣苼张张嘴,一副想要说什么却又碍于什么不敢说的模样。 傅荣苼微微垂头,轻声道,「既然妹妹是这么想的,那姐姐…无话可说。」 傅如意见状越发的生气,「傅荣苼,你不是无话可说,你是理亏!我要去告诉爹你对我…」 「告诉我什么!」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傅如意身体一僵,慢慢转身,「爹,爹,你怎么来了?」 傅良毅冷哼一声,「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原来你不在我眼前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不,不是的,不是的爹,你听如意说。」傅如意拉住傅良毅的袖子急急解释。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能有假?荣苼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对你姐姐出言不逊?」傅良毅真是气啊,气傅如意的不懂事,气傅如意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傅良毅忽而觉得将傅如意和傅博意交给长孙怜亲自带,真的是对的吗? 傅良毅恍惚了。 傅如意五指用力抓着傅良毅,转头看向傅荣苼,「爹爹,是她,是傅荣苼,是她先虐待我的!」 「可是真的?」 傅荣苼清楚的看到,傅良毅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了。 仿若是利刃一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傅荣苼,「你是个做姐姐的,比如意大了两岁,怎么不知道谦让如意一些?她还小,不懂事可以教,你怎么能虐待她?」 傅荣苼眉梢轻佻,原来傅良毅竟然是个这般容易便打自己脸的人吗? 傅荣苼嘴唇轻启,「国公爷又要单凭一面之词便要给荣苼定罪了吗?」 ------题外话------ 我觉得傅良毅就是个耳根子软,墙头草一样的人
042、整哭傅如意 042、整哭傅如意 作者: 傅良毅想到前几日因为长孙怜的几句话误会了傅荣苼的事,再看看傅如意,她似乎也没有受伤的迹象。 略微沉思了一下,傅良毅将傅如意的手拽下来,「如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傅如意瑟缩了一下,似乎…煳弄不过去了。 傅如意抿唇,刚刚说傅荣苼虐待她,只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而傅良毅让她说一遍,但她细细一想,傅荣苼除了那几句话以外并没有做什么。 傅良毅见傅如意略有心虚的面色便知道傅如意说谎了。 傅良毅看向傅荣苼,「你说。」 傅荣苼垂眸轻声道,「我真不知道原来在妹妹看来,见到姐姐的面见个礼请个安也能成了虐待了。」 傅荣苼悄然看了一眼傅良毅,继续说道,「荣苼知晓夫人平日要打理国公府,还要照顾博意和如意,定然是忙的很,荣苼已经尽量不出门,不给夫人添麻烦了,可是荣苼真的没想到,原来在妹妹的心里,根本没有把荣苼当姐姐看待,以致于…以致于不过是个请安,也让妹妹感到委屈了。」 「国公爷,既然妹妹不愿唤荣苼一声姐姐,荣苼也不愿碍了妹妹的眼,让国公爷左右为难,荣苼这就让茵然收拾行装,搬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住!」 这厢说完,傅荣苼转身便要走。 「站住。」傅良毅厉声喊她。 傅荣苼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傅良毅偏过头,「如意,去给你姐姐道歉。」 傅如意不敢置信的看着傅良毅,「爹爹!」 「快去!」 「我…」 「去给你姐姐道歉!」傅良毅怒视着傅如意,简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傅如意最终还是屈服了,她害怕傅良毅,在这个国公府,虽然她娘有一部分的实权,但实际上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傅良毅。 傅如意很小步很小步的挪动着。 「傅如意,你快点。」傅良毅催促着。 傅如意边走边委屈,眼中不自觉的便开始酸涩起来。 眼看着傅如意要走到傅荣苼身前了,却传来了长孙怜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如意你怎么跑到暖苼阁来了?」 傅如意立刻回头,向着长孙怜跑去。 她根本就是下意识的跑向长孙怜,脑海之中已然忘记了傅良毅所说的话。 傅如意扑进长孙怜的怀里,很是委屈道,「娘,爹爹凶我。」 长孙怜拍着傅如意的后背,很是宠溺,「乖,国公爷所说的话都是为你了好,你乖乖听话去做。」 「可是,可是爹让我去给姐姐道歉。」 「道歉?」长孙怜看向傅良毅,有着淡淡的不满之色,「国公爷,这是怎么回事?」 傅良毅本就是个好面子的人,傅如意违背了他的话奔向长孙怜告状本就让他不满,加上长孙怜不问缘由的质问于他,这又让他怎么能忍得下去? 「傅如意!」傅良毅黑着脸,大声的吼着她,「你还不出来?连我说的话你都敢不听了是吗?」 「没,没有。」 傅如意怯懦的走出来。 长孙怜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想要为她求情,「国公爷…」 「你闭嘴!」傅良毅怒视长孙怜,「真是慈母多败儿,当初就不该将如意和博意交到你手上让你亲自带,你看看如意都被你带成什么模样了,恩?」 「不过就是请个安的事儿,居然也能诬赖在荣苼的身上了,这可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哼!」 长孙怜稀里煳涂倒也明白了几分,是傅如意错了却又拒不认错,还想要耍小心眼从中逃脱,也难怪傅良毅会生气。 长孙怜道,「如意,赶快给你姐姐道歉。」 傅如意见长孙怜瞬间和傅良毅一个口气说话,越发的不想道歉了。 傅荣苼见状,轻声嘆气,这嘆气声却又刚好传进了在场几人的耳朵里。 「妹妹无需道歉,也省的夫人为难,荣苼权当自己没有这个福分,做不了如意的姐姐。」 傅良毅闻言,眉头狠狠皱起,看着傅如意越发的不满起来。 「傅如意,你若是还向你姐姐道歉,宫中的宴会你也不必去了。」 傅良毅此举当真是下了狠心。 但傅荣苼知道,他并不是为了她出气,只不过是担忧这件事传出府去,对国公府的名声不好听。 若是傅如意被传出不敬长姐的名声,对她将来的婚事可有不小的影响。 傅如意到底还小,还不懂得傅良毅的苦心。 傅荣苼淡漠的笑,在傅良毅的心里到底还是傅如意重要,整个国公府上的公子小姐,只有傅如意和傅博意能喊他一句「爹爹。」 「国公爷,算了吧,妹妹还小。」 「傅荣苼,你…」傅如意瞪着她。 明知道傅荣苼是故意的,但她就是忍不住心中的这份气。 「好了如意,快给你姐姐道歉。」长孙怜也劝着她。 傅如意看着傅良毅和长孙怜都以这般强势的态度让她道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跑了出去。 她到底,没有对傅荣苼道歉。 傅荣苼也不在意。 傅良毅沉声道,「荣苼,如意还小,你要对她宽容一些。」 傅荣苼微微福身,「是,国公爷。」 她很乖顺,看起来毫无威胁。 傅良毅满意的点点头,对长孙怜道,「去看看如意,别误了出发的时辰。」 「是。」 长孙怜和傅良毅相携离去。 傅荣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正巧茵然回来,站在傅荣苼身后。 傅荣苼挺直背嵴,淡淡吩咐茵然,「走吧,我们去前面等着。」 「是,小姐。」 ------题外话------ 网页改版你们看到我的头像了吗? (~ ̄▽ ̄)~ 骨思玦《闪婚99分:王牌贵妻》 且看闪婚扯证的慕小夏和苏北城如何相杀相爱! (片段) 醒来,慕小夏发现自己多了一身的吻痕,瞬间爆炸,一脚把某人踢下床,「苏北城,你个禽兽,这是我的床上,谁允许你上来的!」 「房子是我的,所以床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某人迅速爬起,揽着气鼓鼓的娇美人,「老婆,都结婚一年了,昨晚,可还满意?」 「滚!」拍打某人乱摸的爪子,「苏北城,你人面兽心、禽兽不如,妖孽!」 苏北城镇定的咳了声,「老婆,我也是处,你不亏的,再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名人名言!」 慕小夏忍住掐死他的冲动,「说!」 「日久不仅生情,还生人!」 擦,慕小夏一脸黑线,还生人,我立马让你变死人!
043、前往宫中 043、前往宫中 作者: 傅荣苼到了前门,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傅荣苼没有上去,而是带着茵然站在一旁。 一刻钟后,长孙怜带着重新装扮过的傅如意姗姗走来。 傅如意眼睛还有些红,但相信等进了宫以后,便能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长孙怜是怎么为她处理的。 长孙怜先傅如意一步,拉起傅荣苼的双手拍了拍,「荣苼,如意还小,你莫要真的与她计较。」 「怎么会呢?」傅荣苼淡笑,「夫人请放心,妹妹无论做了什么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不会怪她的。」 长孙怜扯扯嘴角,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了什么。 长孙怜的本意是想让人觉得傅荣苼是个斤斤计较的,但傅荣苼的话却更让人认为傅如意是个不懂事总是惹祸的。 「那就好那就好。」长孙怜松开傅荣苼的手,回身招傅如意过来。 傅如意满心不愿意,但碍于这是府门口,没有驳了长孙怜的面子。 「娘。」傅如意垂眸低低的唤了一声。 长孙怜执起傅如意的一只手搭在傅荣苼的手上,「你们两个是姐妹,有什么事情啊,说开了就好,姐妹之间可不能生份了。」 「夫人有命,荣苼自当遵从。」傅荣苼浅笑,随即看向傅如意,「妹妹说可好?」 傅如意小声嘟囔着,「谁要跟你做姐妹,你们都没资格跟我做姐妹。」 话音未落,傅荣苼轻轻抽出了手,「夫人,看来荣苼是真的没有福分做如意的姐姐了,此事夫人以后还是莫要提了,荣苼不想让如意不快。」 长孙怜咬牙看着傅如意。 真是没想到啊,这孩子大了,竟然也会当着她的面一套背着她一套了。 刚刚在房间帮她重新梳妆之时她明明答应她会与傅荣苼握手言和,没想到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 「如意,你在胡说些什么。」 傅如意抬眸对上长孙怜的目光,「娘,我说的是真话。」 「好,好好好,傅如意,你大了,看来我都要管不了你了!」长孙怜一拂袖子,对着傅如意身旁的夏荷吼道,「还不快扶二小姐上马车。」 夏荷连声应是,扶着傅如意的手臂悄声劝着她,「小姐,咱们快走吧,您别跟夫人犟了。」 傅如意哼了一声,转身先走了。 傅荣苼款款对长孙怜福身,「夫人,荣苼也先上马车了。」 长孙怜心累,「去吧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茵然上前扶着傅荣苼也上了马车。 长孙怜看着府门口停的三辆马车,前面的那辆是她要坐的,中间的是傅荣苼,傅如意在最后。 长孙怜无声的嘆气。 傅如意还小,根本不明白她做了这些都是为了谁。 明明能在傅荣苼身上扳回来一局的事,却偏偏因为傅如意不肯低头,使得长孙怜白白丧失了一个好机会。 此时虽时辰尚早,接上还没有多少人。 但傅国公府也算的上是新月里比较受关注的府邸,这府门口傅如意和傅荣苼的几句口角,定然会穿出去。 届时,傅如意这个国公府二小姐不敬嫡姐的名声也算是坐实了。 长孙怜只盼望傅如意能在桃花节宴会上争点气,可以将此事盖过去。 马车上。 茵然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太过生长,以免被外面的人听了去,「小姐,二小姐真的太过分了,她根本就是欺负小姐在府中无依无靠才这么对你。」 傅荣苼靠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一本书。 对茵然所说的抱怨,傅荣苼不可置否,「茵然,你浮躁了。」 「小姐!」茵然看着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傅荣苼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小姐,你才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二小姐就算是夫人亲生的也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你怎么能让她压在你的头上呢。」 「茵然,主子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随意置喙的,是我太惯着你了才会让你这般不知轻重。」 自重生以来,傅荣苼对茵然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她知道茵然是真的为她着想,但这性子是真的要改一改。 在府中她如此她还能保得住她,若是在宫中冲撞了哪位贵人。 人头落地,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而她,并不想让茵然有这般下场。 「小姐。」茵然垂眸,情绪有些不好。 明明她是为了小姐才会如此,怎的小姐还说她了? 傅荣苼自是看的出茵然的面色变化,「茵然,我对你纵容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对主子的事情指手画脚,若是你不能改一改你这性子,到了宫中吃亏,不要怪你家小姐心狠。」 茵然身体一僵,随即道,「是,小姐,茵然错了。」 「恩,你好好想想吧。」 「是。」 在茵然应声以后,马车里安静了下来。 傅荣苼刻意不说话,让茵然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而茵然,却在到达宫门之前,始终没有抬头。 「叩叩」的声音响起,马车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大小姐,到了。」 「恩。」傅荣苼应了一句,随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茵然,下去了。」 茵然点点头,却依旧没有说话。 「吱——」马车门应声而开,茵然先走了下去,然后转身将一只手递到傅荣苼面前,「小姐慢一些。」 傅荣苼挺直背嵴,将手搭在茵然的上面,慢慢下了马车。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医色撩人:九爷你别闹》/泡芙姑娘 她本将门之女,一夜之间家门惨遭屠戮; 再世为人,她誓手刃皇室,宁可倾覆天下! 九爷?谁都不可成为她前进的绊脚石! * 「本王要你。」 「民女草包一个,天命犯煞,克母克兄,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无妨,本王不信命。若真有命,朕愿与天一斗!」 一日,她亲手将刀架上他脖—— 「不怕我杀了你?」 「怕,」他不眨半下眼睛,「人总要一死。愿本王一死,换你一世心安。」 本文=【架空+重生+男强女强+医妃+萌宝+宅斗+宫斗+权谋】又名《神医毒妃》《盛宠医妃》,每日中午十二点更新,欢迎入坑。
044、抢风头 044、抢风头 作者: 傅荣苼下了马车便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的目光看着这座高墙大院,看似荣华无限,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明白,这里,不过是一座华贵的囚笼罢了。 困住的是人身,走不出去的是人心。 多少人在里面明争暗斗,用尽一切手段,只为了那微不可即的一点点希望。 傅荣苼嘆气。 茵然悄声问她,「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傅荣苼淡淡道,「只是觉得有些似是而非罢了。」 茵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言语。 茵然在马车上想了很多。 小姐的话她全部都听了进去,一字不落,她知道自己很笨,也会给小姐惹很多麻烦。 但是她会努力,努力跟在小姐的身后,让小姐没有后顾之忧的。 说话之间,长孙怜带着傅如意过来了。 「夫人。」傅荣苼轻点头。 长孙怜早已恢復惯有的笑意,「如意。」 傅如意也知晓这里是哪里,没有驳了长孙怜的面子,对傅荣苼微微福身,「姐姐。」 傅荣苼没有丝毫意外,「妹妹。」 长孙怜瞧着面前这姐妹情深的二人,满意的点点头,「走吧。」 「是,夫人。」 「是,娘。」 长孙怜在前,傅荣苼和傅如意紧随其后。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傅荣苼始终落后傅如意半步,微微垂眸,但背嵴依旧挺的很直。 傅如意则是与傅荣苼相反,她微抬起下颌,双手交握在肚腹之上,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 「傅国公夫人到~」 进入御花园的石门之时,有管事太监向里面的人宣知来人是谁。 傅国公府还没有站队,自然会成为一些人眼中的目标。 皇后长孙楚作为举办桃花节宴会的主人,自然要对每一个人都关照到,尤其是这傅国公府,她妹妹还是这傅国公府的夫人。 长孙楚的身边围绕着几位夫人,听见管事太监的话之时,便齐齐将目光转了过去。 「皇后娘娘,您看这傅国公府上的姑娘长得真是标志啊。」 「是啊,瞧那装扮,瞧那模样,真真是好姑娘啊。」 「可不是,尤其是那身穿浅碧色衣裳的姑娘,不知道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 长孙楚脸上挂着浅浅笑意,似乎对几位夫人的话并不在意。 长孙怜见到长孙楚,总算是露出了几分真正的笑意。 带着傅荣苼和傅如意上前对长孙楚见礼,「见过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长孙楚连忙扶起她,「自家姐妹,不必多礼。」 长孙怜笑,「礼不可废,姐姐是皇后,妹妹理应见礼。」 「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许这么多礼。」长孙楚拍拍长孙怜的手,继而目光微转,「这两位便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了吧?」 「是啊。」长孙怜应声,随即侧过身,「荣苼,如意,还不快见过皇后姨母?」 傅如意款款而出,「如意见过皇后姨母。」 长孙楚笑笑,「起来吧。」 「谢过姨母。」傅如意抬眸,悄悄对傅荣苼挑了挑眉,很是得意。 傅荣苼当做没看见一般,上前一步对长孙楚福身,「荣苼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千岁。」 长孙怜和傅如意脸上的笑容同时一僵。 长孙楚暗自点头,抬手将傅荣苼拉起,然后细细的打量着傅荣苼,这越看越觉得满意得很。 傅荣苼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既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害怕的退缩,只要接触到傅荣苼的面容,任是谁都会觉得很舒服。 长孙楚道,「荣苼怎么如此见外?你母亲是本宫的妹妹,你跟着唤本宫一句姨母便是。」 傅荣苼欠身,「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荣苼铭记在心,但礼不可废,娘娘是一国之母,荣苼不敢当。」 长孙楚笑着对长孙怜道,「这大小姐真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是啊,妹妹也觉得荣苼是个好的,呵呵。」长孙怜尽量让自己的面色不那么难看,努力的笑着。 傅荣苼被长孙楚夸赞了也没有自视过高,再看看傅如意,不过是唤了一句「姨母」,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两人相比,好坏立竿见影。 傅如意不高兴了。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就是能让别人知道她不高兴了。 距离傅如意不远,有两位小姐,似乎是感觉到傅如意的不高兴一般,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的走开了。 傅如意看着傅荣苼的目光晦暗不明。 不过是一个孤女,也敢与她在皇后姨母面前争宠? 孤女,这就是在傅如意心里对傅荣苼的看法。 生母死了,父亲对她又没有过多的关心,在傅如意看来,傅荣苼不过是因为还姓傅,才能继续在府中生活。 她若是识相,应该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就好,而不是占了本应该属于她的风头。 傅如意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慢慢握紧,盯着堵荣生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恨意。 傅荣苼恍若感觉到一般,偏过头看着傅如意,「妹妹怎么了?」 傅如意浅笑,「没事,只是看着姐姐的背影,恍若惊觉姐姐竟然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但姐姐却连婚事都没有定下,妹妹有些忧心。」 「哦?傅大小姐竟然还未有婚配?」长孙楚瞥向长孙怜,「二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眼见长孙楚眸色微变,长孙怜只得应声,「是。」 ------题外话------ 啊~啊~啊~休息日啊~
045、长孙楚的吩咐 045、长孙楚的吩咐 作者: 长孙怜的话音刚落,长孙楚立刻沉了脸色。 「你跟本宫过来,傅大小姐和二小姐也一起。」 言罢,长孙楚直接转身边走。 长孙怜无奈,回眸瞪了一眼傅如意,「还不跟上。」 傅如意被长孙怜瞪的莫名其妙,难道她娘看不出来她是为了在皇后姨母面前落了傅荣苼的脸吗? 放眼这整个新月城,大户人家的姑娘哪有到了十五岁还没有婚配的? 一般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婚配,这姑娘就是再好,别人也会觉得她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而傅如意,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傅荣苼年过十五还未有婚配,若是连皇后娘娘都觉得她不好,先不论傅荣苼能不能嫁进皇宫,饶是普通的官宦人家都不会选择傅荣苼。 但傅如意到底年纪还小,考虑的不够周全。 她只是觉得这么说可以让傅荣苼在长孙楚面前落了脸,却忘记了嫡女十五岁还未订婚事,作为一家主母的长孙怜,才最是应该被责怪的。 长孙楚带着三人以及各自的婢女去了一处供宾客休息的宫殿。 长孙楚的房间选在了最里面。 原本是为了休息的时候能安静一些,现在长孙楚无比庆幸她将房间选在了里面,因为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一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长孙楚开门,让长孙怜三人先进去,「你们几个婢女在门口守着。」 「是,皇后娘娘。」茵然夏荷等人应声,在长孙楚关上门以后,几人分散开来,守着门口。 屋内。 长孙楚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便看向长孙怜,「傅国公夫人,你可知错?」 长孙怜知晓,一旦长孙楚用这称唿唤她,便是要以皇后的身份来与她说道说道。 长孙怜福身,「回娘娘,臣妾知错。」 「既然知错,便说说错在哪里了。」长孙楚语气淡淡,听不出有什么不对。 长孙怜心中一紧,「回娘娘,荣苼的婚事是臣妾做错了,待桃花节过后,臣妾定当将其安排的妥妥噹噹。」 「皇后姨母。」傅如意有些懵,「娘做错什么了?荣苼姐姐的婚事没有着落,定然是荣苼姐姐的问题啊,皇后姨母为何要责怪娘?」 「如意,娘娘说话岂能容你插嘴?」长孙怜低声呵斥。 傅如意顶嘴,「可是娘,这事儿真的不怪你啊,爹爹都没有提起的事情,你自然不能越过去做主啊。」 「傅如意,你闭嘴。」长孙怜跪下去,「娘娘,如意年纪还小,性子比较直爽,还请娘娘原谅如意一次,臣妾回去定会好好教导她。」 「年纪小?」长孙楚讽刺道,「十三岁也不小了,本宫在傅二小姐这个年纪,可是会了许多,国公夫人莫不是捨不得教导她?若是真的不舍,可以将如意送进宫来,正好本宫身边还缺个常伴本宫左右的人。」 长孙怜垂眸,「多谢娘娘美意,如意还小,臣妾还不想让她离开臣妾身边。」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长孙楚微微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摩挲着左手手指上的护甲,目光却是看向傅荣苼,「傅大小姐。」 傅荣苼上前两步,「娘娘。」 「你可怪你母亲?」 傅荣苼微微皱眉,长孙楚这是要试探她吗? 怪她,她便不孝,不怪,她又有些虚伪… 「荣苼怎么不说话?」长孙楚追问。 傅荣苼抬眸,直视长孙楚,「回娘娘,婚姻大事,不是荣苼可以过问的。」 「是吗?」长孙楚意味深长的笑。 傅荣苼没有接话。 好半天。 长孙楚摆摆手,「荣苼和如意先出去吧,本宫有话要与你们母亲说一说。」 「是,娘娘。」 「是,皇后姨母。」 傅如意应声,先迈开脚步离去,傅荣苼顿了一下,随即跟在后面。 长孙楚目光微动,没有言语。 待门重新关上以后,长孙楚冷声道,「长孙怜,你教的好女儿。」 「姐姐…」长孙怜张口唤她。 「姐姐?你还知道本宫是你姐姐?」长孙楚面色难看至极,「你忘了本宫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了?」 「姐姐,妹妹没忘,也不敢忘。」长孙怜诚惶诚恐,「妹妹已经努力对傅荣苼好了。」 长孙楚咬牙切齿,「你若是真的对她好,就该好好的为她定一门亲事,而不是放任你的女儿欺压傅荣苼。」 「姐姐,如意没有。」 「没有?本宫亲眼所见,如意便是连走路都要将傅荣苼压在身后,这若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该怎么欺负她。」 「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长孙楚的手勐的拍在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随即又压低声音,「你若是不能从傅荣苼那里将那件事套出来,就别怪本宫用其他的办法了。」 「不,不,姐姐,不是,娘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长孙楚睨了长孙怜一眼,「不是努力,而是必须。」 「是,臣妾谨记在心不敢忘。」 「恩。」长孙楚闭上眼睛,「你出去吧,几位皇子应该快到了,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傅荣苼与他们接触一下。」 「是。」长孙怜领命,起身离开。 长孙楚看着长孙怜消失的身影,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不能全然信任长孙怜,她自己要做另外的准备了。 「来人。」 「娘娘。」 「去御花园看一看三皇子到了没有,若是到了宣三皇子来见本宫。」 「是,娘娘。」 而就在长孙楚宣人去等三皇子的时候,傅如意却是惹了麻烦。 ------题外话------ 不想上班啊~ 大周末的~ 为什么要加班呢~
046、惹麻烦了 046、惹麻烦了 作者: 傅如意从房间出来身上便带着一股怒气。 她脚步走的快,两三个唿吸之间便将傅荣苼落的很远,夏荷追赶她也有些难。 傅荣苼也不在意,左右她也不想跟她一起走。 「小姐,你…」茵然跟在傅荣苼身后半臂的距离,明明开了口,又怕自己说错话。 傅荣苼不用细想便知晓茵然想要问什么。 「我没事。」 「是,小姐。」茵然松口气,总算是略微安心一些。 进了宫她才发现,不用小姐说什么,她已经被这里的气氛压的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忽而,「砰」的一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二人吵起来的声音。 傅荣苼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唇角,随即慢悠悠的向声响之处走去。 * 「你的眼睛白长了吗?怎么走路不知道看路?撞坏了本小姐你赔得起吗?」这嚣张跋扈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傅如意。 「傅二小姐,是你从里面突然冲出来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对方也不是个善茬,语气也不善。 「恶人?」傅如意嗓音拔高,「你说谁是恶人?你知不知道我姨母是皇后娘娘?」 对方听见她的话,不仅不怕,反而嗤笑一声,「傅二小姐,你要脸吗?」 「你…」傅如意没想到她已经搬出了皇后对方居然还不低头认错。 「怎么?在想搬出谁来吓唬我吗?皇后娘娘没有用,接下来你该说谁?难道是皇上?」女子双臂环在胸前,微微抬起下颌,看着傅如意的目光里满是嘲讽。 傅如意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目光? 向来只有她能这么看别人。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此时的傅如意根本记不起长孙怜早晨在房间里对她的交代,她满脑子都是她被人嘲讽了,被人看不起了。 傅如意在脑袋里仔细想着面前这女子的身份,然而却什么都没有想到。 这女子,她应该从未见过。 但眼见她连皇上皇后都不放在眼中,傅如意又有些退缩。 若她是虚张声势还好一些,若不是…她岂不是惹了麻烦? 就在此时,傅荣苼已经走到了傅如意身边。 她没有与傅如意说话,反而对着那女子微微欠身,「舍妹顽劣,不小心冲撞了姑娘,我替妹妹给姑娘赔个不是,烦请姑娘大人有大量,荣苼在此谢过姑娘了。」 那女子唇角一勾,「你倒是个明事理的。」 傅荣苼浅笑,「荣苼比妹妹要晚出来,自是在后面看的清是谁的错,既然错了便要认。」 「呵~」女子将手臂放下,然后指了指傅如意,「既然你看到了是她的错,本…我要听她的道歉。」 傅如意眉头一皱,「我给你道歉?」 女子点头,「不错。」 傅如意冷哼,「你妄想。」 话音刚落,女子也并未生气,反而对着傅荣苼道,「你听到了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原谅她,而是她根本没有悔改的意思。」 傅如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就是撞了你一下,踉跄了几步,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踉跄几步?」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不如,本宫也撞你一下,你也踉跄几步给本宫看看!」 「想撞我?真是痴人说梦!哈哈哈。」 傅如意笑出声来,完全没有听到女子刚才的那声「本宫。」 傅荣苼倒是听见了,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刚刚听到女子声音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女子是谁了。 六公主楚天碧,敏妃的女儿。 北楚皇室目前唯一的公主,自出生起便受尽万般宠爱,皇上对楚天碧几乎是有求必应,只要楚天碧没有闯下滔天大祸,皇上也乐得做楚天碧的靠山。 可惜,傅如意不知道。 傅荣苼自然也不会告诉她,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进宫才是。 或许,她可以让楚天碧对傅如意的印象更坏一些。 想到这里,傅荣苼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即向前两步,走到傅如意身边,「如意,我在后面看的清楚,是你撞到了这位姑娘,不若你给姑娘道个歉,我们便走吧。」 「关你什么事。」傅如意横了她一眼,「傅荣苼,你少多管闲事,我就不信她能拿我怎么样。」 「如意。」傅荣苼皱眉,「不要使小性子。」 傅如意哼了一声,却没有对傅荣苼的话有任何回应。 傅荣苼皱眉。 楚天碧却看不下去,「你叫荣苼?」 「是。」傅荣苼点头,「姑娘可是有事?」 楚天碧摇头,轻声道,「你这姐姐做的委实懦弱了一些,你那妹妹根本不听你的。」 傅荣苼闻言,无奈的笑。 「如意还小。」 「能来参加桃花节宴会,也十三岁了吧。」楚天碧目光打量着傅如意,「真不知道这样的姑娘将来回去祸害哪一家。」 「你说谁?」傅如意瞬间炸了,快走两步到了楚天碧面前,抬起手勐的推了一把她,「你再说一次试试?」 楚天碧猝不及防,被傅如意推的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紧接着,「砰」的一声,楚天碧摔了。 「啊!」楚天碧痛唿。 傅如意得意的笑了。 傅荣苼抿唇,惊唿一声「姑娘,你没事吧?」 ------题外话------ 码字码一半,滑鼠坏掉了…
047、让傅荣苼受过可好?【一更】 047、让傅荣苼受过可好?【一更】 作者: 傅荣苼连忙走到楚天碧身边,弯腰想要将楚天碧扶起来。 可是楚天碧是谁? 她是六公主,是北楚皇帝楚禹最为疼爱的女儿。 只见她推开傅荣苼的手,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尘,冷声道,「来人。」 傅如意还没等回过神,便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队约莫有二十人的侍卫跑来,在楚天碧身后单膝跪下,「属下参加六公主。」 傅如意闻言,下意识的问道,「六公主?哪个六公主?」 傅荣苼惊讶,「是敏妃娘娘的女儿?」 「不错。」楚天碧微微颔首,随即看向傅如意,然后抬手,「将她给本宫拿下。」 「是。」 侍卫领命,四个人一起出来,径直将傅如意押到了楚天碧面前,傅如意甚至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砰。」 膝盖与地面相触的声音这么响,傅荣苼听着都觉得很疼。 可惜了,她现在不能笑,否则的话定要大笑三声。 楚天碧垂眸,带着森森寒意的目光落到了傅如意身上,「区区一个傅国公府的二小姐,也敢在宫里借着母后的威名作威作福?今日若不是遇到本宫而是其他人,你傅二小姐岂不是要反天了?」 「不,不是的。」傅如意抬头,眼睛里,面容上满是慌乱,「六公主,六公主,是我不对,是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怕是晚了。」 傅荣苼知道,楚天碧这是真的动怒了。 楚天碧自小是娇生惯养,宫中的人都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皇上喜爱楚天碧,宫里的人自然对楚天碧毕恭毕敬。 因着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楚天碧的性子很直爽,从不轻易端公主架子,却也不是个能任由别人爬到她头上欺负她的主。 「六公主殿下,可否让荣苼说两句?」傅荣苼对楚天碧福身。 楚天碧睨了傅荣苼一眼,她对她的感觉还不错,就是性子懦弱了一些。 楚天碧点点头,「说吧。」 「多谢公主。」傅荣苼淡淡的笑,「之前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对公主多有得罪,还请公主见谅。」 「本宫分得清是谁的错,你不必替她道歉。」 「不。」傅荣苼摇头,「荣苼身为长姐,没有照顾好妹妹,这就是荣苼的错。」 楚天碧挑眉,「这么说,你愿意替她承担这份罪责了?」 「若是公主能放过如意,荣苼愿意替妹妹承担罪责。」 「傅荣苼,不用你假好心!」傅如意根本不想相信她。 「如意。」傅荣苼冷脸看着傅如意,「不要再胡闹了。」 「傅荣苼,你巴不得我被六公主处置吧。」 楚天碧闻言轻笑出声,「看来傅大小姐的美意,傅二小姐是无福消受了。」 「六公主…」傅荣苼欲言又止。 楚天碧道,「够了!傅二小姐既然不愿,傅大小姐就莫要强求了,将傅二小姐给本宫押下去。」 「是。」 「不要,不要你们松开我!不要碰我!啊!」 傅如意不停的挣扎,反倒让几个侍卫一时之间没能制住她。 「你们在做什么?」 傅荣苼几人齐齐看过去,是刚从里面出来的长孙怜。 傅荣苼没有言语。 长孙怜的目光落到在地上挣扎的傅如意身上,眼眸瞬间睁大。 三两步走到傅如意身边,蹲下身将傅如意抱在怀里,「你们在做什么?如意犯了什么错?」 「傅夫人,看来这傅二小姐的性子是随了傅夫人了。」楚天碧的话带着淡淡讽刺。 长孙怜抬眸,眼中有些许的迷惑,「你是?」 「楚天碧。」 「六公主?!」长孙怜惊唿,「可是如意冒犯到六公主了?」 楚天碧浅笑,「傅夫人看呢?」 长孙怜抿唇,看看傅荣苼,又看看傅如意,这才道,「六公主,若是如意有冒犯你的地方,我替如意跟六公主赔个不是,如意到底是唤皇后娘娘一声姨母,与六公主也算是姐妹,六公主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楚天碧略一沉默,随即道,「好啊!」 长孙怜和傅如意同时面色一喜。 「但是…」楚天碧拉长语调,让二人的心又悬了起来,「本宫到底是被傅二小姐冲撞了,本宫总觉着心里不舒服,傅夫人说,本宫该怎么平息自己心里的这口气?」 长孙怜沉默。 楚天碧这是一定要找一个人出来承担这份罪责了。 好半天,长孙怜很勉强开口道,「若是可以,我愿意代替如意承受。」 「娘!」傅如意抱紧了长孙怜。 长孙怜同样回抱住她。 楚天碧眼眸转转,「可是本宫不想让你承担,不如…这罪责便让傅大小姐承担了,傅夫人意下如何?」 「让荣苼…」长孙怜回眸看傅荣苼,心里大喊着再好不过,但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甚至很是为难,「怎能让荣苼替如意受过?」 楚天碧勾起嘴角,「本宫觉着非常好。」 长孙怜想,若是必须要「牺牲」一个的话,她真的很想将傅荣苼推出去。 可是…推出去的后果她又能否承担的了? 「娘。」傅如意怯懦的唤了她一句。 长孙怜垂眸,「如意?」 傅如意将嘴唇凑近长孙怜的耳朵,「不如就让傅荣苼受过吧。」 「这…」长孙怜犹豫,心思开始动摇。 楚天碧见状眼眸微眯,「傅夫人,可是想好了?」 「我娘想好了。」傅如意抢在长孙怜之前开口,「我娘同意用傅荣苼了。」 「呵~」楚天碧勾唇笑了。 一旁安静的恍若不存在的傅荣苼也终于开口了,「六公主,荣苼现在不愿意了。」 「哦?」楚天碧看向傅荣苼。 ------题外话------ 今天有两件事。 1、阿凉入站满一年了 2、阿凉今天第二次pk,很突然,很慌张 这次pk要是过了的话,阿凉就可以准备上架的事情啦,要是不过的话…我会哭的 下午还有二更,求收藏求评论求花花草草 总之什么都求(~ ̄▽ ̄)~ 因为pk来的突然,我一时也想不出该做什么活动 暂时就评论留言的奖励28xxb好啦,等我想一想,再在题外说袄~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づ ̄3 ̄)づ
048、一头狼 048、一头狼 作者: 楚天碧玩味的看着傅荣苼,「傅大小姐先前可是答应的。」 「是。」傅荣苼背嵴挺的很直,哪怕是在楚天碧这个皇族公主面前,也没有落了下风,「荣苼愿意替如意受过,是荣苼身为长姐理应照顾好妹妹,荣苼心甘情愿,但若是想要强行将荣苼推出去做替死鬼,荣苼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姐姐,你不是如意的姐姐吗?只是受个过而已,六公主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许是因为楚天碧没有出言,傅如意便自顾自的以为她也同意了。 傅荣苼笑看傅如意,「既然妹妹觉得只是受个过而已,为何不自己承担了?虽说你我不是男子,不需要顶天立地,但做事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是。」 「荣苼话说的重了,如意还小。」长孙怜起身将傅如意也一起拉了起来。 傅荣苼眉梢轻佻,长孙怜似乎有些不一样? 果不其然,只见长孙怜对着楚天碧道,「六公主,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楚天碧淡淡道,「傅夫人想好了?可是要舍了傅大小姐?」 「是。」长孙怜咬牙,「如意…如意太小了。」 「好,本宫便如了傅夫人的愿。」楚天碧对着身后的侍卫一摆手,侍卫便领命向傅荣苼走去。 「小姐。」茵然悄悄抓住了傅荣苼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小姐,一会儿奴婢去拦住他们,你快跑。」 傅荣苼一双眼眸波澜不惊,抬手将茵然的手臂扯了下去,「无碍。」 「小姐!」茵然简直要急死了,那是公主下的命令啊,除非皇上来,否则的话小姐哪里还能有活路? 然而,就在茵然着急万分,在几个侍卫距离傅荣苼还有两步远的时候。 一道由远及近的「嗷呜」声传来,硬生生将几个人吓得停住了脚步。 「这声音…是狼?」 「怎么会有狼嚎?」 「快,先保护六公主!」 「…」 「小姐,你听见了吗?是狼嚎?」茵然抖着身子想要挡在傅荣苼面前。 傅荣苼低低的「恩」了一声。 「娘,娘,我们快走吧,感觉这里有危险。」傅如意紧紧攥着长孙怜的手,满脸慌乱,不知所措。 长孙怜拍拍傅如意的手,低声安抚着她,「没事的,六公主和侍卫都在这里,我们若是贸然走了,身边没人怕是更加危险。」 傅如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依偎着长孙怜。 狼嚎声越来越近,这里的人二十多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对倒是将自己陷进危险之中。 「嗷呜~」一声,从石拱门外跑进来一头小狼。 「啊!真的是狼!」有人不受控的惊叫出声,下意识的后退,不小心踩到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又会碰到另外的人。 一时间,有了小小的骚乱。 许是因为人群的慌乱,进入这里的小狼略有烦躁,踩在地上的前爪不安的刨着地面。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众人的身上来回打转。 傅荣苼微微皱眉,总觉得这小狼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这里怎么会出现狼?」楚天碧倒是没有受到惊吓,反而考虑起了这小狼的来处。 这里是北楚皇宫,不是什么荒郊野外。 小狼既然能进宫来,那便说明是有人带它进来的。 而放眼整个新月城,敢将这般兇狠的野兽带进来的,只有一个人。 「荣王世子?」楚天碧轻声呢喃。 傅荣苼悄然望了楚天碧一眼,心中有了计量。 忽而,小狼的口中发出低低的吼声,两只前腿压低,尾巴下垂。 「不好,它要动了。」楚天碧身前的侍卫勐的紧张起来。 小狼要攻击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是谁,若是真的向六公主扑过来,他们势必要挡在六公主身前的。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那便要看命了。 而就在众人做准备之时,小狼真的动了。 只听得一阵狼爪与地面的摩擦声,然后一阵破风声响起,小狼已经不见了踪影。 「恩?」众人疑惑。 紧接着,下一刻。 小狼出现在傅荣苼面前。 「傅大小姐小心!」楚天碧惊愕,连声唤她。 「啊!」长孙怜与傅如意惊唿出声,继而又双双捂住了唇。 「小姐,小姐!」茵然尖叫,想要拉着傅荣苼躲开,手上却用不上力。 傅荣苼就着茵然拉着她的力气,将茵然推向一边。 「扑通」一声,茵然摔在地上,傅荣苼也同样被小狼扑倒在地。 「小姐啊!」茵然瞬间泪流满面,哭的撕心裂肺。 楚天碧将头偏向一边,眼中有着不忍。 而长孙怜和傅如意依旧相互搀扶着对方,正在发愣。 「咳,咳咳。」 就在众人都以为傅荣苼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出声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傅荣苼声音很轻,「茵然,我没事,你不要再哭了。」 「是,小姐,奴婢不哭了,奴婢这就扶你起来。」茵然说着便起身靠近了傅荣苼。 然而,小狼却抬头对茵然呲牙,目露凶光。 茵然瑟缩了一下,「小,小姐…」 「无碍。」傅荣苼语气淡淡,在众人的目光下抬起手,在狼头上拍了一下,「起来。」 「……」空气里突然寂静下来,甚至连唿吸声也消失了一般。 「呜呜~」小狼呜咽两声,似是有些不情愿。 傅荣苼捏捏小狼的耳朵,「乖,起来。」 小狼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傅荣苼身上退开。 还未等众人说些什么,院外传来了管事太监的声音,「三皇子到~荣王世子到~」 ------题外话------ 这两天我都会二更的,你们记得不要养文啊 追文率也很重要的,没事可以多给我点一点,哈哈哈 这是上架之前的最后一次pk啦,大家多帮帮忙 等阿凉通过了上架以后,会多多回馈你们哒,你们懂得袄~ 有奖问答:阿卿的拨浪鼓,是由什么制成的? 到今晚十二点之前答对的,额外有88xxb奖励! 对了,评论有奖的是每个id每天一次,跟这个问题的可以一起拿奖励(^。^) 好啦,求收藏评论花花钻钻~ 么么啾!
049、请世子高抬贵手【一更】 049、请世子高抬贵手【一更】 作者: 楚天碧略一沉思,随即对侍卫们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六公主。」 因着三皇子楚天烜和荣王世子阮元卿是从正门进来的,这一干侍卫只得从另一侧的小门出去。 「皇妹,这是发生何事了?怎的还将侍卫召来了?」 众人循声而望,先进来的是三皇子楚天烜,一身金黄色朝服加身,朝服上绣着四条龙,龙尾蜿蜒而下,盘旋在腰带之上,腰间同色的腰带上繫着一块玉佩,那是代表三皇子身份的皇玉。 楚天烜面带浅笑,身姿挺拔,三千青丝以玉冠高高束起,负手信步而来颇有一番威势。 傅荣苼的目光自楚天烜进来便没有移开过。 这个年纪的楚天烜已然有了想要得到的东西,目光之中那种势在必得,傅荣苼曾经无数次在他眼中看见过。 傅荣苼垂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似乎在见到楚天烜的这一瞬间,她的心才真的放了下来。 楚天烜,一切都还没开始,这一世,她并不会站在他的阵营里,她真的很想看看,楚天烜还能不能像上一世一样,那般顺利的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傅荣苼将自己的气息收敛,这才慢慢抬起头来。 而此时,楚天烜已经走到了楚天碧身边。 楚天碧抬头对楚天烜笑笑,「三皇兄。」 楚天烜抬手在楚天碧的额上敲了一下,「皇妹又在欺负哪家的姑娘?」 楚天碧本因高兴而勾起的嘴角瞬间塌了下去,「三皇兄,本宫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你呀!」楚天烜好笑的看着楚天碧。 言语之间,楚天烜和楚天碧似乎真的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对了,皇兄,你知道这小狼是谁带进来的吗?」楚天碧偏过头看着楚天烜,想要问一个答案。 楚天烜刚要回答,便被人打断了。 「六公主对本世子的小狼有何指教?」 略显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却令这院子里除却傅荣苼以外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包括楚天烜也在其中。 来人身着一身玄色长袍,衣角处用银色丝线绣着几只银蝶翩然其上,一头墨发以玉冠束在脑后。 这人嘴角勾着笑,眼眸之中却是隐隐闪着寒意。 几人对上他的目光,或是垂眸或是偏过头去,谁也不肯真的对上他的目光。 「怎么?」他启唇,淡淡道,「本世子是洪水勐兽吗?」 「自然不是。」楚天碧向前两步,「荣王世子天人之姿,委实不敢直面而对,本宫怕惊扰了世子。」 阮元卿轻哼一声,「算你会说话。」 「世子谬赞。」楚天碧垂眸。 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继续跟这荣王世子交谈,谁知道他会不会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喜怒无常,性子暴虐,这才是荣王世子。 别说她一个六公主,就是连她的父皇遇到愤怒的荣王世子也会避其锋芒,退舍三分。 楚天烜见状,连忙笑道,「本宫与荣王世子一前一后进来,还真是巧了。」 楚天烜此举,不免有些讨好阮元卿的意味。 放眼整个新月城,荣王世子是一个让人又敬又怕却又很想拉拢的人。 与荣王世子若是能交好,便是与威武将军府交好,有了威武将军府做靠山,有些事情当真会方便许多,胜算也会大上许多。 阮元卿瞥了楚天烜一眼,继而偏开目光,抬脚走向傅荣苼的方向,越过楚天烜之时,随口道了一句「本世子跟你可不巧,本世子是来寻它的。」 它? 几人不明所以的看向阮元卿。 只见阮元卿慢慢走到傅荣苼面前,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世子的狼,傅大小姐打的很顺手啊。」 完了。 这是几人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傅荣苼死定了。 这是几人的第二个念头。 傅荣苼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阮元卿的狼,依照以往的惯例,惹了阮元卿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根本没有,可若是傅荣苼因为小狼而有点什么,在场的几个人谁也逃不掉这份责任。 楚天碧上前一步,想要为傅荣苼求情,却被楚天烜一把拉住手臂,他对她轻轻摇头,不许她轻举妄动。 楚天碧抿唇,只得无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而长孙怜母女,早已经退到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主子们都没说话,婢女们更是不敢。 一时间,空气中寂静的仿若只有阮元卿和傅荣苼的唿吸声。 傅荣苼仰头,与阮元卿对视,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呵~」 阮元卿轻笑,「好久没有人敢直视本世子了。」 傅荣苼浅笑,「荣苼见过荣王世子。」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傅大小姐想要怎么赔本世子的狼?」 傅荣苼一愣,「世子这是何意?」 「傅大小姐,本世子进来之前,清清楚楚的看见你,打了本世子的狼,本世子对这小狼平日里照顾的极为精细,本世子连大声说话都捨不得,你却对它动手了。」 阮元卿意味深长的笑。 但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便成了阮元卿为难傅荣苼。 傅荣苼顿觉好笑。 她先前只觉得这小狼定然不会伤害她,现在终于想起这小狼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她重生归来,在新月城郊外遇到的狼群,带头的便是这头小狼,那日它们明明逃走了,却不想居然又重新被阮元卿养在身边。 傅荣苼想,既然阿卿想要「为难」她,不如她就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思及至此,傅荣苼微微蹙眉,犹豫道,「可否请世子高抬贵手饶过荣苼一次?」 话音未落,本就安静的空气之中,响起了几道抽气声。 「嘶!」 ------题外话------ 二更在两点四十五,问题也在二更,群么么! 推荐姒玉种田文《田园秀色:美夫山泉有点甜》pk支持有奖 简介:强军女王穿越成了村姑,种田、盖房、鸡鸭成群,偶尔来只极品亲戚来找茬,打的你屁滚尿流。瓜果蔬菜样样鲜,美酒佳肴惹人妒,后面还跟着个『吃货』美夫,身份大有来头。 逗比剧场: 「小丫头,求合作!」 听了理由合作了,反正获利的也是自己。 「小丫头,要亲亲!」 吧唧一口,反正这公子生的美,自己也不吃亏。 「娘子,名分很重要,求正名、求啪啪……」 「滚,我都还没过够姑娘的瘾,这就要当娘了,还啪个屁!」 「要不,走后门?」 「……马不停蹄的滚!」这谁家邪恶夫君,能不能退货,太无耻了!
050、他故意的【二更】 050、他故意的【二更】 作者: 楚天碧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双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抬手扯着身旁楚天烜的衣袖,扭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皇兄,傅大小姐这般招惹荣王世子,会不会有麻烦啊?」 楚天碧对傅荣苼有些许的好感。 许是因为她主动为傅如意承担罪责,许是因为她在她和长孙怜傅如意三人想要强行将罪责加在她身上之时,她直言自己不愿,宁可得罪她。 楚天烜回道,「依照往日里荣王世子说一不二的性子,傅大小姐怕是有些…」 后面的话楚天烜没有说完,但楚天碧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傅荣苼遇上阮元卿,必「死」无疑。 楚天碧抿唇,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有些心存惋惜,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对她阿谀奉承的人,却偏偏遇上了荣王世子这个煞星。 另一边,阮元卿还是维持着与傅荣苼对视的样子。 天知道阮元卿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得住不去抱住傅荣苼。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她了。 往年的桃花宴他是能躲则躲,但今年有了她,他才会这般早便入宫来。 其实阮元卿比傅荣苼进宫还要早,只不顾他入了宫门便隐藏在暗处,等傅荣苼进宫,他便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所以长孙怜和傅如意的把戏,楚天碧几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看的一清二楚。 本想着随了傅荣苼的意思,低调一些。 但见到楚天碧命人抓住她的时候,他便不能淡定了。 阮元卿传信给司甄,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带进宫来的小狼,送到了这里。 不是为了伤他们,而是为了让他们离她远一些。 但为了万无一失,阮元卿还是现身,跟着楚天烜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阮元卿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放过傅荣苼的打算,「本世子与傅大小姐素不相识,为何要放过你?」 傅荣苼道,「世子,桃花节不宜见血,否则不吉利。」 阮元卿一愣,「本世子怎么不知道这个说法?」 傅荣苼心中笑的不行,脸上却还是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世子事务繁多,自然不会听这些市井巷闻,不知道也不为奇怪。」 阮元卿心中微动,傅荣苼这副极力想要打消他想法的样子,让他很喜欢。 「呵~」阮元卿轻笑一声,却莫名的让其他人打了个冷颤。 只见阮元卿脚步微动,上前一步福俯身,凑到傅荣苼面前,轻声道,「既然傅大小姐这般说,本世子也该给傅大小姐一个面子才是。」 傅荣苼垂眸,「荣苼谢过世子。」 「不过…」阮元卿站直身体,垂眸看她,「本世子有个条件。」 傅荣苼心中腹诽,怎么这么多花样… 「世子请说,只要荣苼能够做到,荣苼定然让世子满意。」 「本世子的这头小狼,在桃花宴这几日,便由傅大小姐照看着可好?」 「恩?」傅荣苼抬头,对上他的眼眸。 那一瞬间,傅荣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担心她。 所以他将小狼放在她身边,藉此让那些想要试探她,陷害她的人都望而退步。 傅荣苼抿唇,有些犹豫。 她是第一次参加桃花节宴会,若是身边跟着小狼,反而会引人注目,哪怕别人知道这是荣王世子强行加给她的,也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阮元卿直勾勾的看着她,以眼神示意她『还不答应?』 傅荣苼却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荣苼怕是不能答应世子的这个条件了,桃花宴上宾客众多,大多都是闺阁女子,若是不小心伤了谁,岂不是为世子招惹麻烦?」 阮元卿皱眉,「她们见到本世子的小狼自然会退避三舍。」 「世子。」傅荣苼目光微动,「可否请世子答应让荣苼在桃花宴过后再对此事负责?」 阮元卿见傅荣苼目光坚定,心中知晓此事怕是不能继续了。 想了想,阮元卿道,「傅大小姐说的也对,如此也好,但本世子担心傅大小姐会藉机逃脱,所以就劳烦傅大小姐将本世子的两名侍卫带在身边了,待桃花宴过后,傅大小姐便直接与本世子的侍卫走吧。」 傅荣苼还想拒绝,但阮元卿却故意将目光挪走了。 阮元卿在无声的拒绝。 傅荣苼敛眸,阿卿这是让她不得不收下这二人了。 也罢,桃花宴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茵然胆子小,若是真有个状况发生,身边有阮元卿的人跟着,倒也能安心几分。 思及至此,傅荣苼对阮元卿福身,「既然世子不放心,荣苼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心中总算是放心了。 还好她没有再拒绝,还好她答应将侍卫带在身边了。 「司甄。」阮元卿沉声唤了一句,司甄便从院子外,带了两名女子过来。 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面无表情,目光淡漠。 「世子,傅大小姐。」司甄抱拳,对二人见礼。 「见过世子,傅大小姐。」两名女子同样抱拳见礼。 阮元卿道,「这是景芷,那是景乐。」 「是,荣苼记下了。」 阮元卿点点头,对景芷二人道,「你们跟着傅大小姐,不得有任何闪失,记住了?」 「是,世子。」 景芷景乐领命以后,便站到了傅荣苼的身后。 阮元卿命司甄先将小狼带下去,然后转身看着楚天碧长孙怜几人,淡漠道,「傅大小姐的命本世子暂时留下,至于她与你们之间的事情,便现在做个了断吧。」 ------题外话------ 阿卿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o(n_n)o哈哈~ 昨天的奖励已经发放了,大家注意查收~ 今日问题:世子身上的毒叫什么,中毒多久了,毒有什么特性? 依旧是到晚上十二点之前,答对的都奖励88xxb 九点半左右有人留言,但是我找不到,应该是在谁的评论下面回復的,记得要单独冒泡呦! 恩…昨天一天阿凉的情况不算太好,希望今明两天能有好转! 么么么么哒~再次求收藏评论花花草草~ (~ ̄▽ ̄)~
051、本世子还能更好【一更】 051、本世子还能更好【一更】 作者: 「荣王世子指的是?」楚天烜不似一直跟在傅荣苼身边的阮元卿一样,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见阮元卿开口,便主动问了话。 楚天碧悄声道,「三皇兄,荣王世子说的是本宫被傅二小姐撞了的事。」 楚天烜皱眉,「你被傅二小姐撞了与傅大小姐又有何干?」 「哎呀,反正三言两语本宫也解释不清,总归与傅大小姐没有关系,都是傅二小姐的错。」楚天碧也很清楚,事情与傅荣苼根本没有关系,是长孙怜想要保全自己女儿,才将傅荣苼推了出来。 楚天烜也不傻,宫闱后宅的那些事儿,他也略知一二。 楚天烜略一思索,随即对一直没有出声的长孙怜母女道,「傅夫人,事情是傅二小姐引起的,此事便由傅二小姐负责。」 长孙怜与傅如意是万般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 三皇子不是六公主。 三皇子是皇后所出,正儿八经的嫡子,将来是极有可能问鼎皇位的人,不仅不能得罪,还要努力的拉拢。 长孙怜悄然推了傅如意一下。 傅如意侧目。 长孙怜对傅如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三皇子。 傅如意明白了她娘的意思以后,瞬间红了脸。 傅如意暗自抚平了一下裙子,悄悄的深唿吸一口气,这才怯懦懦的走到楚天烜对面,见礼问安,「如意见过三皇子。」 「恩。」楚天烜应了一声,「傅二小姐对本宫所说之事可有问题?」 「啊?恩,如意没有。」傅如意脸色通红,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说话,并且还是各方面都很好的三皇子,想到她娘的意思,傅如意真有种羞的不行的感觉。 楚天烜对傅如意并没有那种意思。 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因为他的身份,长相而对他心生爱慕的女子。 傅如意,还太青涩,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若是傅大小姐… 楚天烜暗自摇头,怎么想到那儿去了?对他来说,这种感情之事,并不重要。 「傅二小姐。」 「是,如意在。」 楚天烜轻声道,「既然傅二小姐对本宫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便与六皇妹赔个不是,事情就算过去了。」 傅如意没想到三皇子人居然这么好? 六公主一副不肯放过她的模样,到了三皇子这里,竟然只要她赔个不是就算了? 难道? 想到那种可能,傅如意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是,如意遵命。」 傅如意小步款款走到楚天碧面前,对楚天碧福身,娇柔道,「六公主,先前的事情是如意做错了,如意给六公主道歉,还请六公主原谅如意一次。」 楚天碧被傅如意的嗓音弄的浑身汗毛竖起。 这人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对上她三皇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姿态。 楚天碧看的啧啧称奇,「傅二小姐若是一开始便道歉,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楚天碧想,还连累了傅大小姐惹恼了荣王世子。 「是,一切都是如意的错。」傅如意听到楚天碧不太好的态度,瞬间垮了脸,眼泪布满眼眶。 楚天碧无语,「行了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碍着本宫的眼,下次再撞到本宫面前,本宫可不会因为三皇兄的几句话便放过你。」 傅如意抽抽鼻子,「是,六公主,如意记下了。」 楚天碧看的心烦,与楚天烜说了一声便去找长孙楚了。 楚天烜点点头,随后与几人说了一声,也跟着进去找长孙楚了。 眼见六公主和三皇子一前一后消失在眼前,傅如意扭身委屈的扑进了长孙怜的怀里,「娘,三表哥不喜欢如意吗?」 长孙怜轻轻拍着傅如意,小声问道,「如意喜欢三皇子?」 「恩。」傅如意低低的应声。 长孙怜虽然对傅如意这般直白的便说出心里话而颇有不满,但到底是她唯一的女儿。 「如意,三皇子是第一次见你,自然不会对你有多大的感觉,女儿家还是要矜持一些才好,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只能暗暗去努力,知道吗?」 长孙怜的话傅如意似懂非懂,但她也知道,女儿家的不能这般直白的说喜欢谁。 尤其那人还是三皇子。 「娘,我会努力的。」傅如意信誓旦旦。 长孙怜轻笑,「好了,娘带你去换件衣裳,重新梳洗一下,一会儿就该去前面了。」 「恩,都听娘的。」 长孙怜带着傅如意走了。 似乎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傅荣苼。 亦或者,母女二人根本就是故意的,毕竟,傅荣苼身边还站着个煞星荣王世子。 傅荣苼就这么默默的看着长孙怜二人走了。 几人都走了以后,这里暂时只剩下了傅荣苼阮元卿和一个婢女,两个侍卫。 傅荣苼唿出一口气,「都走了。」 阮元卿浅笑,笑意深达眼底,「都走了好,都走了便没有人能打扰本世子处置你了。」 傅荣苼横了阮元卿一眼,抬起手便在阮元卿的胸口上戳了戳,一字一句道,「你、还、敢、说?」 阮元卿懵,「苼苼怎么了?」 看着阮元卿瞬间从人人可畏的世子变成了纯真少年,傅荣苼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荣苼轻轻戳着阮元卿,「阿卿,你怎么这么好呢。」 阮元卿勾起唇角,没有言语,而是伸出手,一把将傅荣苼勾进了怀里。 「本世子还能更好,苼苼要试试吗?」 ------题外话------ 二更依旧两点四十五 问题在二更 嗨呀!阿凉也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052、带她去个地方【二更】 052、带她去个地方【二更】 作者: 「小,小姐。」茵然小心翼翼的出声唤她。 傅荣苼侧目,「恩?」 茵然抬眸看了一眼阮元卿,喉咙微动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抬手指了指她和他。 傅荣苼垂眸,明白了。 傅荣苼将阮元卿搂在她腰上的拍了下去,「世子这是做什么?若是被人看到了,荣苼的清誉可就没了。」 阮元卿:「……」 怀里的人退了一步。 失了温香软玉,阮元卿瞬间沉了脸。 茵然害怕的瑟缩。 她想,她完了,得罪了荣王世子,她会不会被灭口?她会不会死的很惨? 「景芷,景乐。」阮元卿盯着茵然,却是唤的另外两人。 景芷景乐对视一眼,「世子,属下在。」 阮元卿侧目,对二人指着茵然,「把她带走,稍晚一些直接送到宴席上。」 「…是,世子。」 茵然闻言,看向傅荣苼想要向她求救。 但还未等茵然说出话来,景芷景乐已经一人捂住她的嘴,一人拉着她将她带走了。 「唔唔唔唔。」茵然挣扎。 傅荣苼蹙眉。 阮元卿道,「不会伤害她。」 傅荣苼启唇,「茵然,跟她们两个去吧。」 「唔唔唔。」茵然的目光在傅荣苼身上顿了一下,这才放弃挣扎,任由二人将她带走。 阮元卿见茵然的身影消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就剩我和你了。」 傅荣苼好笑,「皇后娘娘,六公主和三皇子随时都有可能出来,你还说这里就剩你我?」 阮元卿轻佻眉梢,「看来苼苼对这里不满意,既然如此…」 阮元卿重新将傅荣苼抱进怀里,一个提气便带着她跃上了房顶。 「啊!」傅荣苼惊唿出声,双手紧紧的揽着阮元卿的脖子,一双桃花眼瞪圆了看着他,「吓死我了!你做什么?」 阮元卿手上揽紧了她,「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傅荣苼失笑,阿卿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吗? * 很快,阮元卿带着傅荣苼在一处宫殿房顶落下了。 傅荣苼左右看看,这里一片荒凉,应该是在冷宫附近。 「阿卿,来这里做什么?」傅荣苼拉住阮元卿的手臂,生怕自己站不稳摔下去。 阮元卿抬手捂住了傅荣苼的嘴,然后环着她坐了下来。 傅荣苼疑惑的望着他,怎么了? 阮元卿松开手,轻声道,「来了。」 来了? 谁来了? 阮元卿压着傅荣苼的身体向下躲了一些。 傅荣苼被阮元卿扣在怀里,并没有看到是谁,但她隐隐约约听见了的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 「好了,他们进去了。」 傅荣苼当真是摸不到头绪,阮元卿带她来,却又不让她看是谁? 许是傅荣苼想的太专注,竟然没能发现阮元卿已经凑了过来。 「苼苼。」阮元卿靠近傅荣苼,他的脸距离她的,还不到一指。 傅荣苼回过神来,眼前看到的便是阮元卿的脸。 傅荣苼被惊吓到,启唇便要惊叫出声,阮元卿一个低头,以唇堵住了她的,她微微张开的檀口刚好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阮元卿没有闭眼,看到她睁大眼睛的模样,顿觉心中很软。 他吻着她的唇,辗转厮磨,他在她的口中肆意妄为,缠着她的不肯放开,同时揽在她腰上的手用力,让她越发的靠近他一些。 傅荣苼两只手抵在阮元卿的胸口上,无声的抗拒着。 因着在屋顶上,且里面还进去了两个人,傅荣苼不敢太大的动作,若是不小心惊动了底下的人,会有麻烦。 好半天,傅荣苼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阮元卿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傅荣苼的唇有些肿,她幽幽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阮元卿唇角勾起,两根手指掐上了傅荣苼的下颌,手指用力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傅荣苼刚想拍掉他的手,却见他低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随即他的唇凑到她耳边,低低的道了一句「乖。」 阮元卿声音暗哑,带着压抑的情慾。 傅荣苼顿时火气全消,不敢再惹他了,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两个进来的人是谁?」 阮元卿失笑,拉着傅荣苼在房顶侧躺了下来。 傅荣苼挑眉。 阮元卿将身前的一块琉璃瓦掀开来,示意傅荣苼向里面看去。 傅荣苼微动,目光随即之处看到的,是一男一女。 看不到面容,二人的头上都带着斗笠,衣衫外面也各自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 傅荣苼:「……」什么都看不到她怎么知道底下的两个人是谁? 傅荣苼刚想要问问阮元卿,却听到底下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 「你可见到傅荣苼了?」这是那男子的声音。 傅荣苼微微皱眉,这声音应该是刻意改变了,听起来有些压抑。 紧接着,女子的声音响起,「见到了,小丫头还可以。」 男子道,「她性子怎么样?」 「还不错,看起来落落大方,只是胆子有一点小。」女子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轻笑出声。 男子沉声道,「胆子小?她的女儿胆子也会小?」 女子似是笑了笑,挡着她的斗笠颤了颤,随即道,「你别忘了,傅荣苼出生以后,药初已经死了。」 药初? 傅荣苼怔住,他们说的,是她娘吗? 他们认识她娘? 而就在傅荣苼还在思索之时,「咚」的一声,底下的人喊了一句「什么人?」 ------题外话------ 昨天的奖励发完啦~注意查收呦! 今日问题:荣苼的小衣什么颜色?这个问题很简单,所以答对的奖励38xxb
053、阮家元灵 053、阮家元灵 作者: 傅荣苼双脚重新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以后。 她坐在距离芳华殿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这棵大树很高很粗,完全可以将她的身影挡住。 在宫殿顶上下来的时候,阮元卿问她想去哪里,她随口说想要一个距离宴会近又无人打扰的地方,阮元卿微微抿唇以后,便将她送到这里来了。 唉。 傅荣苼无声的嘆气。 「苼苼,你总归会知道的。」 阮元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傅荣苼抬头向上看去,「你说的倒是轻巧,他们两个也许会认识我娘啊。」 听着傅荣苼语气里浓浓的失落感,阮元卿其实也不好受。 刚刚那种状况,屋内的二人已经被人打断了一次,定然不会接着往下说的,且他和她还有被发现的危险,哪怕是失了这次机会,他也不能让那个傅荣苼陷入危险之中。 阮元卿沉默不语。 傅荣苼微微皱眉,有些犹豫道,「阿卿,你…你是不是知道屋内的人是谁。」 好半天,傅荣苼以为阮元卿不会回答的时候,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淡淡的「恩。」 傅荣苼没有继续向下问,她总觉得这是阮元卿无法开口说的事情。 「阿卿。」傅荣苼唤他。 「恩。」阮元卿答道,「我在。」 「我要去芳华殿了。」 「好。」 阮元卿答应的很痛快。 傅荣苼扶额,「你把茵然给我送过来。」 「好。」 阮元卿应声,随即手上打了个手势,傅荣苼没有看见,还在想阮元卿怎么还不动。 很快,景芷景乐带着茵然过来。 「小姐。」茵然见到傅荣苼很激动,「小姐你没事吧?」 傅荣苼浅笑,「我没事。」 茵然吐出一口气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傅荣苼点点茵然的额头,「好了,我们走吧。」 「是,小姐。」 傅荣苼转身便要走,丝毫没有与阮元卿打招唿的意思。 「苼苼。」阮元卿落到地上。 「恩?」傅荣苼回眸。 阮元卿看着她,指了指一旁的二人,「带着她们两个走。」 傅荣苼犹豫,「我一个国公府小姐,带着三个婢女,不妥。」 「无碍。」阮元卿摇头,「过了这般半天,我为难你的事情怕是传遍宫中了,你只管在前面走,她们两个只要跟在你后面便好。」 「好,我知道了。」傅荣苼点点头,柔声道,「阿卿,我们过一会儿在宴席上见。」 阮元卿心下一软,「恩,我晚一些过去。」 傅荣苼抿唇一笑,这才真的走了。 * 傅荣苼到了芳华殿的时候,大部分的女眷都已经到了,包括长孙怜和傅如意。 傅荣苼无奈的笑,她本是来的早的,去皇后那里折腾一趟,再跟着阮元卿走了一次,眼下倒成了晚来的。 傅荣苼先看了一下傅国公府的位子,这才带着茵然三人款款而去。 来的晚,自然会受到众多人的关注。 尤其是,傅荣苼很引人注目。 先不说身后跟着三个婢女,单是她自己周身的气息就与其余的世家小姐不一样。 跟傅荣苼差不多年纪的小姐多数都稍显青涩。 不是长相,不是年纪,而是一种从内而外沉淀下来的气质。 傅荣苼向长孙怜走去的时候,耳边可以很清楚的听见她们窃窃私语声。 「这是谁家的小姐?怎的没有长辈陪同,且还来的这么晚?」 「她啊,傅国公府的大小姐。」 「她是傅国公府的?」 「是啊,就是她。」 「听说她被荣王世子盯上了?」 「哎呦呦,可别说,别说,若是传到世子的耳朵里,你不怕世子来找你麻烦吗?」 「哦,对对对,不能乱说。」 诸如此类的话,太多了。 一时间,整个芳华殿,都是在谈论傅荣苼。 傅荣苼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径直走向长孙怜,「夫人。」 「荣苼过来了。」长孙怜已经重新变成一个慈母的样子,眼见傅荣苼过来了,还特意起身迎了一下,「荣苼就坐在如意右边的位子吧。」 「是,夫人。」傅荣苼对长孙怜很恭敬。 长孙怜在傅荣苼落座以后也跟着坐了下去。 傅荣苼恍惚之间似乎听到有人说,「傅夫人对这傅大小姐好似很忌讳的样子?」 傅荣苼循声悄然望过去,是一位年纪约莫在十二三岁上下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如意云纹长裙,头髮很简单的鬟成双丫髻,头上绑着同色的髮带,看起来娇俏极了。 对面的小姑娘见傅荣苼看过去,对傅荣苼笑了笑,眼睛完成了月牙一般的样子。 傅荣苼对小姑娘萌生好感,也勾起嘴角笑了笑。 小姑娘见傅荣苼给了回应,与身旁的女子低语了两句,应该是她娘。 女子抬眸看了一眼傅荣苼,这才对着小姑娘点点头。 紧接着,小姑娘起身,向傅荣苼走来。 傅荣苼挑眉,小姑娘已经走到了她身旁。 「傅姐姐,你长的真好看,我能坐在你的旁边吗?」 傅荣苼顿觉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应了下来,「坐吧,只是我不知这里是否有人。」 「没有人没有人的。」小姑娘生怕傅荣苼反悔,连忙坐了下来,还对傅荣苼道,「我一直看着这边,没有人在这里坐过。」 傅荣苼好笑,「你为什么一直看着这边?」 小姑娘「呀」了一声,懊恼的捂住嘴。 傅荣苼笑笑,「小妹妹,我该怎么唤你?」 小姑娘放下手,「傅姐姐,我叫阮元灵,你可以叫我月牙儿。」 「你是阮家的人?」傅荣苼惊讶。 ------题外话------ 昨天的问题奖励阿凉九点左右会发的,大家注意看一看 今天中午就下榜了,我总觉得有一丢丢的危险,真的很希望能过 下午就会出结果了,我要忐忑不安的等着 感谢pk期间,大家的鼓励和帮助,谢谢你们的花花草草,爱你们 ?(′???`)比心
054、他让她来的 054、他让她来的 作者: 阮元灵笑眯眯道,「是呀,姐姐你知道我吗?」 傅荣苼顿住。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呢? 这个上一世命运悲惨到极点的女子。 阮元灵是阮元卿舅舅的女儿,记得上一世是在她刚满十五岁那年的桃花宴上,被皇上册封为郡主,远嫁邻国和亲,谁知所嫁非人,最终落得个身死异乡的地步。 当年阮元灵死讯传回来的时候,傅荣苼很担忧阮元卿会因为阮元灵的死而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阮元卿很冷静,冷静到让傅荣苼以为阮元灵的死讯是假的。 直到那年的战场上,阮元卿如同杀神一般,将邻国的主帅残虐致死,傅荣苼才知晓,原来阮元卿不是忘记,而是一直深埋在心里,直到终于能报仇的时候。 唉。 「姐姐,你怎么嘆气了?是不喜欢月牙儿坐在你身边吗?」阮元灵肩膀塌了下来,苦着脸便要起来。 傅荣苼拉住她,「我没有不喜欢你,坐下吧。」 阮元卿瞬间神采飞扬起来,「我就知道我这么乖巧,姐姐肯定会喜欢的。」 傅荣苼:「……」 傅荣苼轻笑,这阮元灵倒是跟阮元卿一点都不像,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将军府相处之时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阮家的小姐就能扒着傅家的人不放吗?」傅如意斜着眼睛,冷哼了一声。 阮元卿一脸茫然,「这位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傅如意将头偏过来,「谁是你姐姐?我娘可没有给我生妹妹,哼。」 「如意。」长孙怜轻拍了一下傅如意的手,眼神中暗含责怪。 傅如意哼乐一声,随即转过头去。 阮元灵怯懦的拉着傅荣苼的衣袖,「姐姐,这位姐姐是跟你一起的吗?」 「恩。」傅荣苼应了一声,随即抬手握住阮元灵的手,「她是姐姐府上的二小姐。」 「啊?」阮元灵有些惊讶,「这么没有教养的姑娘怎么能是姐姐的妹妹呢?」 傅如意闻言,立即回过头,「你说谁没有教养?」 阮元灵眨眨眼,「你搭了我的话自然是说你咯!」 「你…」傅如意年少,怎能经得起这样的近乎是挑衅一般的行为,当即就站了起来,要向阮元灵走去。 长孙怜不可能任由傅如意这般作为,立刻拉住了傅如意,笑着道,「这孩子,性子就这般率直,想到什么便想要去做。」 长孙怜对傅如意轻轻摇头,傅如意想到她娘跟她说过的话,忍了下来。 阮元灵眼眸微转,凑到傅荣苼面前,悄声道,「姐姐,她不是你妹妹吧?跟你一点都不像。」 傅荣苼在阮元灵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她很久没有遇到能让她这么有好感的人了。 傅荣苼压低嗓音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阮元灵惊讶,「姐姐你怎么知道?」 阮元灵双臂抱住傅荣苼的手,撒娇般的蹭了蹭。 傅荣苼心中柔软,阮元灵即便被她看穿了,也没有丝毫尴尬,反而落落大方的亲近她。 傅荣苼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生闷气的傅如意,再看看身边的阮元灵,差不多的年纪,但两个人的性子却是南辕北辙。 「阿卿让你过来的?」傅荣苼的问话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肯定。 阮元灵闻言,狡黠的笑。 「傅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元卿哥哥对一个人这么用心过,更别说是女子了。」 傅荣苼抿唇。 没想到阮元卿在她身边放了两个侍卫保护她还不够,连妹妹都用上了。 难怪阮元灵跟她娘说了两句便坐过来了,相比也是阮元卿打过招唿才是,否则的话,这种宴席之上,哪怕是对她再有好感,也不可能会任由阮元灵坐在她身边才是。 「月牙儿,你哥哥是怎么与你说的?」傅荣苼着实好奇,阮元卿既然能让阮元灵在她身边陪着她,想必也是跟阮家事先说过才是。 如若是平常的关系,阮将军再宠阮元卿也不会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要求。 阮元灵快要忍不住笑了。 本来是遵了阮元卿的意思只是找个由头陪着这位傅姐姐,没想到这傅姐姐也这般有趣。 阮元灵对傅荣苼勾勾手指,示意傅荣苼凑近一些。 傅荣苼偏过头,附耳过去。 阮元灵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唇,凑在傅荣苼耳边窃窃私语。 在阮元灵将话说完以后,傅荣苼的耳根已经通红,却还要努力保持镇静。 唯有那被袖子遮挡住的紧紧攥起的手指,些许的泄露了傅荣苼的内心。 阮元灵刚刚在她耳边道,「元卿哥哥说,你是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如果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你在身边,他会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为了元卿哥哥能活下去,为了他后半生的幸福,我们将军府一定会全力支持元卿哥哥的。」 傅荣苼眼睛微酸。 她的阿卿,一如既往的将她放在心尖上。 甚至为了她,他可以说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种话。 傅荣苼垂眸,想要敛去眼中的酸涩感。 阮元灵有些不知所措,她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将她弄哭的啊。 「傅姐姐…」 「没事。」傅荣苼对阮元灵笑笑,「不关你的事。」 阮元灵乖巧的点点头,随即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呆在傅荣苼身边。 好一会儿,傅荣苼重新抬起了头。 忽而,傅如意的声音在傅荣苼耳边响起,「姐姐,如意能跟你换一下位子吗?」 傅荣苼抬眸,微微蹙眉。 她又要做什么? ------题外话------ 好消息,阿凉pk过啦! 推荐好友可可的奶油的文,《豪门隐婚之病宠娇妻》在pk,大家多多支持 简介: 毁容加流产,叶映把最好的朋友「算计」到不得不出国才能躲掉她的魔爪。 偏偏天有不测风云,几年前叶映差一点被强暴的视频再一次风靡网络,于此同时,和她一起走红的还有w市的黄金单身汉,即使他在视频之中只是一个见死不救的路人甲。 被人整到监狱,叶映不得不把手伸向了当时唯一能救她的陆之恆身上,只是因为他是当时见死不救的陆三少。 他是w市有名的单身贵族,一举一动都高贵典雅,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种亵渎。 她是不出名的叶家的长女,披着温文尔雅的外表,实则有一颗心狠手辣的心,瑕眦必报。 一张红本本,她成了他名副其实的小娇妻。
055、齐聚一堂 055、齐聚一堂 作者: 傅如意努力对傅荣苼善意的笑,「姐姐,跟如意换个位子吧。」 傅荣苼淡淡问道,「你要做什么?」 「如意什么都不做,只是想跟姐姐换一下。」 「荣苼,你就跟如意换一下位子吧。」长孙怜劝着她。 傅荣苼勾唇,浅笑道,「好啊。」 言罢,傅荣苼起身,牵着阮元灵的手,「月牙儿,回你娘那边去吧。」 「可是傅姐姐…」阮元灵反手握住傅荣苼的手,微微蹙眉,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阮元灵知道阮元卿虽然在外名声不好,但她和威武将军府的人都知晓,那不过是阮元卿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而已。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相信,阮元卿的本性不坏。 至于那些传出来的人皮拨浪鼓谣言,他们也坚信那只是谣言。 傅荣苼将阮元灵的手扒下来,亲自将她送到原来的位子上,对阮元灵的娘亲笑了笑,「多谢府上。」 阮元灵的娘亲对傅荣苼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阮元灵一脸不安的看着傅荣苼的背影,见她重新坐在了原本傅如意的位子上,忍不住回头问道,「娘,傅姐姐会没事的,对吗?」 女子揉揉阮元卿的头髮,柔声道,「没事的,能得你元卿哥哥放在心上的人,一定没事。」 「恩…」阮元灵一向对她娘的话言听计从,既然她娘说了没事,那应该没事。 而这边,换了位子的傅如意却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傅荣苼打量着坐在位子上一会儿整理一下衣裳,一会儿摸摸头髮的傅如意,再加上傅如意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看着对面的空位。 傅荣苼心中瞭然。 若是没猜错的话,她的对面应该是楚天烜的位子。 傅如意终究还是喜欢上楚天烜了。 只是,这一世她的喜欢似乎比上一世要提前许多。 傅如意还不是那个能工于心计的女人,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个还未长开,心性稚嫩的孩子而已。 傅荣苼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这一世,她会在傅如意还未成长起来之时,便将她扼杀在摇篮之中! 长孙怜斜昵了傅荣苼身后的景芷景乐一眼,「荣苼,这两个侍卫一直跟着你吗?」 「是啊。」傅荣苼偏过头笑笑,「夫人不是亲眼所见,荣王世子命荣苼必须带着这二人,等宴会过后,荣苼还得去世子府上赔罪。」 「唉,你这孩子,怎的就被荣王世子盯上了。」长孙怜嘆气,妆容精緻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傅荣苼笑,「夫人,还请慎言。」 「荣苼啊,真是委屈你了,若不是因为如意和六公主的事情,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夫人,请慎言。」傅荣苼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大了起来。 「荣苼,宴会过后,你放心的去,啊!府中的事情你不必担忧。」 「夫人。」傅荣苼打断长孙怜的话,「荣苼并未觉得受了任何委屈,你不必如此。」 傅荣苼的声音不算大,却也引得身旁的几个人悄然观望。 长孙怜深唿吸一口气,「荣苼,我担心你。」 傅荣苼道,「夫人,世子只是让我赔罪而已,并没有说要了我的命,你多虑了。」 傅荣苼目光满是凉意,却刚好只让长孙怜一人见到。 想要一次将她和阿卿的名声抹黑,长孙怜真当她是傻的吗? 长孙怜也知晓不可能一次便将傅荣苼打退,她有些心急了。 实在是她最近在傅荣苼的手上没能得到便宜,长孙怜十指握拳,復又松开,如此反覆几次,才将心中的焦躁压了下去。 「呵呵。」长孙怜笑了笑,眼中却满是黯然。 落在旁人眼里,这断然是傅荣苼的不是。 长孙怜虽是继母,但却一心一意为长女着想,可似乎现在的状况看起来,长女并不领继母的情,并且还有些咄咄逼人。 傅荣苼看见身边坐着的几个人看着她的目光瞬间有了改变。 傅荣苼无谓的耸肩,既然她们愿意相信长孙怜,那便先信着吧,总归有一日,她们回想起今日,会觉得有些后悔才对。 「傅夫人对傅大小姐已经够好了,怎么傅大小姐的性子这么…直?」 「嗨,这有什么办法,你想啊,不是在亲娘身边长大的,到底是对继母有一层隔阂,尤其是傅夫人还有儿子傍身,那可是傅国公府上唯一的嫡子啊。」 「也是,只是听说这傅大小姐还未有婚配,这样的性子怕是要不好找了。」 「……」说话之人顿了一下,这才压低声音,「被荣王世子那煞星盯上,还谈什么婚配?」 「…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唉。」 一声嘆气过后,二人便没有了动静。 傅荣苼静静的听完,今日似乎有很多人提起了她的婚配之事。 若是让阿卿知晓的话… 傅荣苼抿唇笑。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大皇子到~二皇子到~三皇子到~」 「六公主到~」 管事太监一声接一声的通报,让芳华殿内的众人连忙起身接驾。 傅荣苼跟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殿门口,以皇帝楚禹为首的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禹目不斜视,带着皇后径直走到上座。 而几位皇子公主,却是在台阶前停了下来。 楚禹落座,「众位平身。」 「谢皇上。」 傅荣苼抬眸,这些人,终是要见的差不多了。 ------题外话------ 放假啦~可以睡到自然醒拉~
056、她又被它扑倒了 056、她又被它扑倒了 作者: 平心而论,傅荣苼觉得楚禹算的上是一个好皇帝。 励精图治,体察民情,且勤政爱民。 几乎每年都会抽出两个月的时间带着新心腹大臣去民间体察民情,处理一些根本不会上报到他这里的事情。 百姓爱戴楚禹,北楚才能越来越好。 只除了一点,那便是上一世的楚禹将皇位交给了楚天烜,楚禹大概死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最为人畜无害,温文尔雅的三皇子,竟然背地里会是那样的一副姿态。 「众位平身。」 楚禹声音有些低,听起来很有威严,很能稳住人心。 傅荣苼跟随大家一起,重新落座。 楚禹看看身边的长孙楚,「皇后,桃花宴会上你才是主事人,便由你跟大家说一说吧。」 长孙楚站起身,「是,臣妾遵命。」 楚禹点点头。 长孙楚向前两步,双手交叠在一起放置在肚腹之上,背嵴挺直,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过细细一想,倒也是。 长孙楚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之位,后宫之中,没有哪个妃子能撼动她的位子,若说没点手段,傅荣苼是断然不相信的。 「桃花宴每年都会举行,众位之中有很多人已经熟悉了桃花宴的一切事宜,每年都会有第一次参加宴会的小姐,若是有不懂的想问,众位也要不吝回答才是。」 「是,娘娘。」 「还有一点,桃花宴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若是觉得不错,随时可以来找本宫,本宫很乐于成人之美。」长孙楚浅笑,「今年本宫不想说那些每年都会说的,你们随意就好。」 「多谢皇后娘娘。」 长孙楚笑笑,转身坐回楚禹身边,楚禹很给面子回了长孙楚一个笑容。 「皇后说的对,桃花宴众位还是要以高兴为主。」 「是了。」长孙楚忽而想到了什么,「皇上,臣妾听闻荣王世子带来了一只小狼?」 「对。」楚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若不是皇后提起,朕险些要忘了。」 楚禹的目光看向大皇子几人,「可是有人知晓荣王世子现在何处?」 傅荣苼抿唇,阮元卿是跟着她一起来的,应该在殿外亦或者是隐藏在哪个角落才是。 「回父皇,儿臣见到过荣王世子,那头小狼,儿臣也一併见到了。」楚天烜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些许的得意。 也是,荣王世子一向是神出鬼没,楚禹也只是听公公禀告过阮元卿进了宫,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大皇子楚天钰和二皇子楚天凌也对楚天烜多看了两眼。 荣王世子进宫他们也知道,只是他们没有像楚天烜这般好命,竟然能遇见他。 「哦?煊儿可知荣王世子去了哪里?那小狼如何?可是兇勐?」楚禹的好奇心被楚天烜吊了起来,楚禹随着年纪的增长,对于狩猎这件事已经不再热衷,越发的注重起身体的保养,狼这种生物,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 楚天烜笑,「父皇,那小狼野性难驯,但却很听荣王世子的话。」 楚天烜刻意忽略了楚禹所问的第一个问题。 荣王世子去了哪里,他也不知晓,但楚禹的目光已经到了他的身上,楚天烜自然要好好抓住。 楚天烜想,凭什么皇位之争只能在大皇兄和二皇兄之间?他自认各方面都比大皇兄和二皇兄要好,也是有机会问鼎九五之位的。 「好好好。」楚禹心情不错,「来人。」 殿外跑进来一个太监,跪在地上听命。 楚禹道,「派人去寻荣王世子过来,告诉他带着小狼,朕要见一见。」 「是,皇上。」 公公退下,出去以后连忙派人去寻荣王世子。 「皇上。」长孙楚轻声道,「这里都是女眷,若是小狼带过来,难保不会有人害怕,若是哪位受到惊吓,倒是不好了。」 「皇后说的极是。」楚禹一时沉浸在兴奋之中,忘了考虑这满屋子的女眷了。 「不若这样。」长孙楚对众人道,「诸位也听见皇上的话了,若是有胆小害怕的,不如先行迴避一下,待此事过去诸位再回来可好?本宫让宫女给诸位备好糕点,你们可以坐在一起聊一聊。」 长孙楚话音落,底下众人便开始小声的交谈着。 很快,便有人陆陆续续从位子上离开。 到底是闺阁女子,对狼这种勐兽还有心存忌讳。 长孙楚命宫女带着离开的人去后面的殿里休憩,等人走后,傅荣苼略微打量了一下,约莫还有一半的人在。 多数的姑娘家都是抱着即便害怕,也想要见识一下的心里。 包括傅如意。 明明不久前才被小狼吓到过,居然也没走。 只是傅荣苼看到她的目光一直在楚天烜身上来回打转以后,便明白了。 一时间,殿内的因为交谈声过多很是吵嚷。 「嗷呜~」 狼嚎从远处到近的传来,楚禹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来了?」 还未等楚禹的话落,小狼的身影已经闯进了殿内。 「嗷~」 小狼吼叫一声,绿幽幽的眼睛在殿内转了一圈,便找到了它想要找的人。 「啊!」 「天吶!」 「它过来了?!」 在众人的惊唿之中,小狼已经向着女眷们的地方冲过去,引起一阵惊叫。 电光火石之间,傅荣苼听见很多人喊着「小心,快躲开!」 紧接着,下一刻,傅荣苼便感觉到身上一重,随即向后仰去。 临倒下之前,傅荣苼想,她跟这只小狼可能命里犯沖。 「唔…」 ------题外话------ 小狼:喜欢你没道理~
057、本世子高兴,与你何干? 057、本世子高兴,与你何干? 作者: 傅荣苼倒地的瞬间,都能听到自己身体磕在地上的声音。 「唔…痛…」傅荣苼闷哼,只觉得脑袋很痛,眼前有些发黑,耳朵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她的眼睛能重新看见之时,她才知晓为何耳朵什么都听不见。 因为整个殿中,根本无人说话。 众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有些懵。 傅荣苼顺着众人的目光向自己身上看去,这头小狼,居然扑倒她以后还压在她的身上?! 傅荣苼瞬间觉得自己颞颥在突突的跳着。 阮元卿养出来的小狼可真像他! 「那个…」殿中忽而有人说话了,「傅大小姐,你还好吗?」 傅荣苼皱着眉,似是在想这人的身份。 那人似乎意识到了,对傅荣苼解释道,「奴才是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掌事,春公公,来…来看看傅大小姐可还安好。」 傅荣苼心中冷笑,真要有点什么,只派一个奴才又会有什么用? 不过是在场之人都害怕,生怕下一个被扑倒的是自己,楚禹这才派了一个太监出来。 春公公也不敢太过靠近傅荣苼,值得在不远处喊着,「傅大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就怪了。 傅荣苼心中腹诽,却知晓自己不能这么说。 「荣苼,还好。」 傅荣苼勉强吐出几个字。 春公公一听,这不得了,话都要说不出了,岂不是很危险? 春公公连忙对楚禹道,「皇上,傅大小姐怕是不太好啊,奴才听傅大小姐似乎要喘不上气了!」 楚禹紧紧皱眉,「那么大一直狼压着,定然是要喘不上气的,荣王世子呢?荣王世子还没过来?」 春公公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荣王世子还未到,小狼是世子身边的侍卫送来的。」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啊?姐姐啊~」 傅荣苼被耳边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哭的头痛。 傅如意,真是她的克星。 每次遇见她,都没有好事。 她还没死呢,她便跟哭丧似得。 傅荣苼沉声道,「如意,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重而已,你不要哭了。」 「姐姐,姐姐…」傅如意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哭喊着。 傅荣苼:「……」 她哭的越惨,才能越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不是吗?这真是个重情义的姑娘。 「怎么这么吵?」阮元卿的声音忽而传来。 明明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却偏偏让人觉得宛如天籁。 楚禹见阮元卿的身影出现,连忙从上座上走了下来,「元卿总算来了,这小狼是你带进宫的,眼下将傅大小姐压住,这可如何是好?元卿你快让小狼起来,再压一会儿,傅大小姐岂还会有命在?」 阮元卿睨了一眼,随即沉声道,「还不起来。」 小狼呜咽了一声,只是略微动了一动。 阮元卿厉声喝到,「起来!」 小狼是真的害怕阮元卿,也听得出阮元卿的语气并不好。 从傅荣苼的身上起来,小狼便趴在一旁的地上,乖顺的很。 殿中之人顿觉惊奇,「我们都拿它没办法,荣王世子竟然两句话便将其制服了?」 「荣王世子养的自然是听从世子的,这又有何奇怪?」 「不过这不正说明荣王世子比野兽还可怕?」 「……」 殿内骤然寂静。 听见这句话的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瞥开,心中思衬着荣王世子听到几分。 阮元卿面无表情,径直走向傅荣苼,不,或许是走向小狼,至少在众人的眼中,他是为了小狼而去。 傅荣苼撑起身体,坐在原地没动。 小狼扑过来的冲劲儿太大,她还需要缓一缓。 阮元卿忽而在傅荣苼面前蹲下,紧紧盯着她。 傅荣苼一愣,「世子可是有事?」 阮元卿抿唇,「本世子的狼,压伤你了?」 「没有。」 「有。」 「真的没有。」 「我看到了。」 傅荣苼垂眸,「世子不必担心,荣苼不会不承认的,说好了会给世子赔罪,荣苼不会因为此事反悔的。」 阮元卿欲言又止。 她明明知道,他不是想说这些的。 众人本来还奇怪荣王世子居然跟傅大小姐说话?一细听,这才想起来,荣王世子和傅大小姐之间的恩怨。 只是…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旁边趴着的那只小狼。 它之所以向傅荣苼扑过去,也是因为知道它的主子跟傅大小姐关系不好吧。 「元灵。」阮元卿唤了一声。 而早在一旁被吓得一身冷汗的阮元灵听见,连忙过来了,「元卿哥哥。」 「扶她起来。」 「恩。」 阮元灵应了一声,连忙弯腰扶起傅荣苼。 傅荣苼比她大上两岁,身形也比她高上许多,但这身体的重量,却是与阮元灵差不多。 阮元灵皱着眉,「傅姐姐,你怎么跟我差不多?」 傅荣苼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荣王世子,在场这么多女眷,你何必让一个小姑娘扶傅大小姐?」 阮元卿循声而望,是三皇子楚天烜。 阮元卿转过身,目光在楚天烜身上上下打量着。 楚天烜被看的头皮发麻,「世子可是觉得本宫说的不对?」 阮元卿对上楚天烜的目光,缓缓道,「本世子高兴,与你何干?元灵和傅大小姐也没有说话,三皇子管的未免太宽了。」 楚天烜:「……」 ------题外话------ 夜深人静,阿卿与小狼,一人一狼相互对视 阿卿抬手在小狼头上拍了一巴掌:我还没扑倒,你倒是先占我媳妇儿的便宜了? 小狼委屈的「嗷嗷」叫:没良心的主人,明明是你让我去的
058、养在身边,阿元 058、养在身边,阿元 作者: 阮元卿可没有忘记傅荣苼与他所说的话。 他记得她说,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三皇子站在一条路上。 他铭记在心,即便不知道缘由,他也愿意无条件相信傅荣苼。 「元卿,煊儿也是担心元灵。」楚禹上前打了圆场,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侄儿,他不可能看着他们两个起口角。 但归根究底,还是对自己的儿子多疼爱一些。 阮元卿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长孙楚见状,也是走了下来。 「好了好了,荣王世子有分寸,煊儿也是好意,你们两个本就是兄弟,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而起口角?在场这么多人,你们两个也不怕丢了脸面。」 楚天烜即便心中对阮元卿颇有不满,却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毕竟,他还想要得到阮元卿的支持。 「世子,是本宫唐突了,本宫向世子赔个不是,还请世子大人有大量。」 楚天烜说完,便对着阮元卿抱拳,微微躬身。 殿中一片譁然。 论身份,楚天烜要比阮元卿高上一头,且楚天烜也是一片好心好意,阮元卿不仅不领情,还出言对楚天烜不逊,按理说,应该是阮元卿对楚天烜低头才是。 可偏偏,是楚天烜先低了头。 楚禹眼中一闪而过满意之色。 楚天钰和楚天凌并未说话,反倒是楚天烜上前,态度也算是进退有度。 这件事情看来,倒是楚天烜的人际要更好一些。 「元卿。」楚禹出声道,「先前是朕考虑欠妥,以为你会跟着一起来,没想到却惊扰了众位的兴致,这件事是朕做错了,你带着小狼先离开吧。」 阮元卿点点头,却没有动。 楚禹疑惑,「元卿这是?」 「哦,回皇上,是小狼不想走。」阮元卿一脸认真。 楚禹看向在阮元卿脚边乖乖趴着的小狼,刚好对上了小狼的一双眼。 小狼抬眸看了一眼阮元卿,忽而感觉后退被阮元卿踢了一脚。 小狼低吼一声,站了起来。 「啊!它它它又站起来了!」 「天啊,快后退,后退啊!」 「元卿!」楚禹低声呵斥。 阮元卿后退了一步,小狼踱步走到了傅荣苼面前,狼头靠在傅荣苼腿上轻轻蹭着,口中不断发出「呜呜」声。 众人:「……」这狼是成精了吗? 傅荣苼垂眸,「你要跟着我?」 小狼「嗷呜」一声,靠她的腿靠的更紧了。 傅荣苼看向阮元卿,刚好看到阮元卿嘴角褪去的弧度。 她算是看出来了,阮元卿不把这小狼放在她身边是誓不罢休! 傅荣苼想了想,抬手在小狼的头上揉了揉,「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你就叫…阿元好了。」 阮元卿:「……」 阮元卿想,傅荣苼定然是故意为之的,只因为他强行将小狼送到了她的身边。 傅荣苼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阮元卿,见阮元卿是这样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不禁笑弯了眉眼,「世子,你可是捨不得这小狼?」 阮元卿定定的看着傅荣苼。 良久。 他启唇,「既然阿元想要跟着傅大小姐,傅大小姐便收留它吧,但先前之事,傅大小姐还是要做的。」 「是,荣苼遵命。」 傅荣苼揉揉小狼,不,阿元的头,然后蹲下身子,对它道,「阿元你虽然性子不好,但你放心,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不知为何,阮元卿从傅荣苼的这句话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思。 不过若是他的苼苼将火气都发在了阿元的身上,是不是他就会略微安全一些? 阮元卿蹙起的眉头慢慢松开。 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想到,三言两语之间,这小狼就成了傅荣苼的。 这一刻,众人看着傅荣苼的目光微微闪烁起来。 能在荣王世子手里讨得了好处的人,岂是等闲之辈? 楚禹自阮元卿将小狼送给傅荣苼之时起,便一直在注意着三位皇子的神色。 大皇子楚天钰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起伏。 二皇子楚天凌一脸玩味,目光一直落在傅荣苼和小狼之间。 而三皇子楚天烜,却是在极力压制。 楚禹暗自嘆气,楚天烜的火候到底是要差了一些,比不得楚天钰和楚天凌的圆滑,情绪的处理上也没有二人好。 但楚天烜眼中熊熊燃起的火焰,倒是让楚禹很满意。 想要做帝王,不仅仅是守住这一方疆土,也要有能拓展江山的野心。 若是固守陈规,也难成大事。 「好了,大家都受惊了。」楚禹环视殿中,随即唤道,「春公公。」 「奴才在。」春公公躬身。 楚禹沉声吩咐道,「去传朕的旨意,将戏班子唤来吧,就在这殿中,演上一出给大家助助兴。」 「是。」春公公应声,「奴才这就去传旨。」 春公公退下了,楚禹也带着长孙楚重新落了座。 早前退场的姑娘们也随着婢女的传唤款款而出,芳华殿中,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 而傅荣苼的身边,除了一个傅如意,没有人。 原因无他,那只名为「阿元」的小狼正卧在傅荣苼的脚边,晃着尾巴睁着眼睛盯着门口。 傅荣苼一只手垂在桌下,揉弄着阿元的狼头。 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戏班开唱了。 傅荣苼敛眸,唇畔勾起一抹浅笑。 真是,巧了。 ------题外话------ 中秋节快乐!今天你吃月饼了吗? 二更吗?二更吗?二更吗?
059、有刺客【二更】 059、有刺客【二更】 作者: 德柳戏班,是楚禹御用的戏班子。 楚禹不处理政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点一齣戏,一个人静静的看。 侍卫在春公公传命令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戏台重新搭建好。 春公公见差不多了,便回到楚禹身边,悄声告知他可以开始了。 楚禹点点头,春公公立刻让戏班开唱。 而这戏班的人一上台开唱,傅荣苼便勾唇笑了。 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她知晓的人在。 傅荣苼将目光悄悄转向楚禹,他很认真的看着,目光之中透露出浓浓的兴致,看得出,楚禹的心情很好。 傅荣苼垂眸,手下用力的揉了两下阿元的狼头,轻声道,「其实你也感知到了对不对?」 阿元用力的摇晃着头,想要甩开傅荣苼的手。 可傅荣苼偏不让它如意。 阿远想反抗去无力的样子,让傅荣苼笑的眉眼弯弯。 对面的阮元卿见傅荣苼笑了,心想着不枉他亲自训练阿元这么久。 至于阿元这个名字,苼苼既然喜欢,便这般叫着吧。 傅荣苼与阿元一人一狼相处的不错,离她不远的傅如意却是恨不得咬碎了牙。 若不是荣王世子多事将那头狼送到傅荣苼身边,她怎么会坐到这么远的位子,明明,明明她应该坐在三皇子对面才是。 明明三皇子一抬头便能看见她才是。 可恶的傅荣苼!可恶的荣王世子! 「如意,收敛一些,这是宫里。」长孙怜按住傅如意快要将帕子拧碎的手,眼中暗含淡淡的警告之意。 傅如意勐的侧目,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怒气,眼底布满血丝,狠声唤了一句「娘。」 长孙怜双手搭在傅如意的手上,「如意,这不是国公府。」 长孙怜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诉傅如意,不是任由她能发脾气的地方。 傅如意垂眸,将手从长孙怜的手中挣脱出来,然后捏住了长孙怜的手,「娘,我要她死!」 长孙怜闻言,下意识的想要呵斥傅如意,谁知,话还没有出口,便被楚禹打断了。 「好!唱的好!传朕旨意,有赏。」楚禹心情大好,甚至站起身向前走了几乎来用力鼓掌。 长孙怜瞪了傅如意一眼,随即便抬起手,跟着众人一起故障。 戏台上的两个人听见楚禹的话,停下来向楚禹见礼,「谢皇上赞赏。」 「好好好!」楚禹偏过头看着身旁站着的人,「春公公可是记下了?」 春公公点头应是,「奴才记下了,皇上您坐着看吧。」 楚禹微微颔首,春公公便抬步上前虚扶着楚禹。 就在楚禹转身,春公公也随后转过身体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道破风声向楚禹而去。 楚禹下意识转身,箭矢已然马上要到眼前。 楚禹想要躲开,却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两只脚仿若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不能动。 眼见箭矢马上要刺到楚禹的时候,它却忽然停住了。 「扑通」一声,楚禹腿软瘫坐在地上,唿吸骤然粗重起来。 从箭矢射出,到到了楚禹眼前,再到楚禹瘫坐,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不到两个唿吸之间,其余的人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 「来,来人啊!护,护驾!有刺客!」春公公尖锐的嗓音勐的在殿中响起。 「啊啊啊啊啊!」女眷们顿时慌乱起来。 傅荣苼坐在原地没动,而是偏过头戏台,箭矢是从戏台的方向飞过来的,两个人的戏,只余下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她看见台上的人嘴唇动了动,似是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傅荣苼转过头,再次看向楚禹。 他已经被春公公搀扶坐在椅子上。 有些狼狈。 这是楚禹自坐上皇位以后,第一次在宫中被人威胁到性命。 楚禹气急,抬起手在身前的桌子上拍了下去,「砰」的一声,桌子应声而碎。 大殿里,瞬间跪倒一片,「皇上息怒,请皇上保重龙体。」 楚禹气的身体哆嗦,「息怒?朕如何息怒?朕竟然在宫内,差点被人杀了?恩?侍卫队呢?御林军呢?都去哪里了?」 「皇上息怒,侍卫队和御林军去追逃走的刺客了。」 阮元卿的声音响起,楚禹似乎平缓了一些。 阮元卿站在楚禹的身旁,双手交叠在胸口,眼中泛起淡淡的讽刺,「宫中的戒备真是太过薄弱,竟然能让刺客就这么混了进来,啧,还是跟着皇上平日里最喜欢传召的戏班。」 戏班? 楚禹勐然回神,险些忘了。 「来人,将德柳戏班所有人关起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 长孙楚在楚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皇上,臣妾陪您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让钰儿几个人调查如何?」 楚禹侧目深深的看了长孙楚一眼,这才将目光看向楚天钰几人,「皇后的话你们几个听见了?」 「是,儿臣听见了。」三位皇子齐齐抱拳躬身。 楚禹道,「朕将此事交予你们三个,你们三个是一起调查亦或者分开调查,朕都不管,朕只要最后的结果。」 「是,儿臣明白。」 楚天钰三人接了旨,便转身将要离去。 还未等走出两步,又被楚禹喊住了。 「等等。」 楚天钰三人回眸,「父皇可是还有事情要交代儿臣?」 楚禹看了看楚天钰三人,指着阮元卿道,「你们三个事情有了进展,便去找荣王世子禀告吧。」 「敢问皇上,这是何意?」阮元卿交叠的双臂松开,看着楚禹微微皱眉。 ------题外话------ 中秋快乐! 二更很早的呦!
060、荣王世子占上风 060、荣王世子占上风 作者: 「皇上,此举怕是不妥吧?」长孙楚脸色难看。 三位皇子之中,有两个是她的儿子,让她的儿子向阮元卿低头,这成了什么?岂不是他的儿子要低了阮元卿那个煞星一头? 「有什么不妥。」楚禹斜昵长孙楚一眼,「朕认为妥得很。」 「皇上…」长孙楚急急开口。 楚禹抬手打断长孙楚,「皇后不必说了,朕的话既然说出口,便不会再收回,钰儿,凌儿,煊儿,你们三个可有不服?」 楚天钰三人对视一眼,「谨遵父皇旨意。」 「下去吧。」楚禹挥挥手。 「是,儿臣告退。」 楚天钰三人脚步匆匆离开大殿。 阮元卿嗤笑一声,轻佻眉看着楚禹,「皇上未免太过专断了,也没有问问本世子是否愿意接这桩得罪人的差事。」 楚禹闻言,本因刺客而难看的脸色好了一些,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朕往常对你不好吗?这点事也能让你得罪人?你给朕说说,你会得罪谁?」 阮元卿道,「皇上,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平日对元卿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这让几位皇子将查证的结果告知本世子的事情,岂不是让几位皇子心中不痛快?元卿不过是区区一个世子,断不敢跟几位皇子相提并论。」 「朕与你父亲乃是亲兄弟,你与皇子公主们,也是兄弟姐妹,朕的皇子可不会这般心胸狭隘。」 阮元卿轻笑,「皇子们不会介意,皇上能保证皇后娘娘不介意吗?」 「哦?」楚禹淡笑着看向长孙楚,「皇后会介意此事?」 长孙楚正了正脸色,随即笑着将目光转向阮元卿,「世子可莫要胡说,本宫是后宫之主,自然只管后宫之事。」 「也是。」阮元卿站直身体,随手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的袖口,这才接了楚禹的命令,「既然皇上这般信任元卿,元卿对此事便却之不恭了。」 「好,此事便交予元卿去办。」楚禹点头,紧接着又小声对长孙楚道,「今日之事,想必大多数女眷都受了惊吓,安抚的事情便交予你了。」 「是,皇上放心,皇上不说,臣妾也会办的。」 「恩,那好,朕便先走了。」 长孙楚闻言,立刻站了起来,「臣妾送皇上回去?」 「不用,你留下来,春公公陪朕回去就行了。」楚禹起身,春公公紧随其后。 长孙楚望着楚禹消失的背影,眼眸暗了暗。 阮元卿将一切尽收眼底,「皇后娘娘不下令吗?」 长孙楚面无表情的盯着阮元卿。 阮元卿摊开手,「娘娘,你这么看着本世子,可是会让本世子心生怯意的,本世子若是心中不痛快了,这以后的事情,便不好说了。」 言罢,阮元卿勾起唇角,一抹得意的笑浮了上来。 长孙楚暗暗咬牙,居然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威胁她,阮元卿,好大的胆子! 长孙楚轻笑出声,「世子说哪里话?本宫只是对那扰乱桃花宴的刺客心生不满而已。」 「呵,那倒是本世子误会娘娘了,还请娘娘原谅。」阮元卿嘴上赔着不是,但观面色却是一点都没觉得是他错了。 长孙楚即便对阮元卿有万般不满,也知晓此时此刻不能得罪他。 毕竟,三位皇子里面有她两个儿子,阮元卿的一句话,很有可能让皇上对楚天钰和楚天烜有别的想法。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长孙楚暗自深唿吸一口气,这才扯出一抹笑来,「世子真会说笑,本宫又岂会那般是非不分之人?」 阮元卿勾唇,「娘娘若是这么想,元卿便心安了,娘娘放心,在皇上那边,元卿定然会如实禀告,一字不差。」 阮元卿将「如实禀告」四个字咬的很重。 长孙楚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 长孙楚点点头,「世子的为人,本宫信得过。」 阮元卿只是笑,并不接话。 长孙楚见阮元卿不肯多说,便对众人道,「今日之事,是本宫安排的不够妥当,眼下刺客逃窜,还要劳烦各位在宫中多呆一些时日,宫门已经封锁,本宫会派人将各位送至休息的地方。」 殿内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便有了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不多时,殿内的众人纷纷对长孙楚道「无碍。」 这里的人都清楚的很,楚禹遇刺的事情乃是此时最大的一件事。 今日是荣王世子动作快,若是慢上一步,皇上真的遇刺,怕是这新月便要大乱,甚至整个北楚都会大乱。 长孙楚见众人识趣,便唤来宫女,按照早已经准备好的每个人休憩的地方,将众人带了下去。 傅荣苼是最后一个出殿门的。 一起走的还有茵然,景芷,景乐,加上阿元一头狼。 殿门关闭之前,傅荣苼回头看向阮元卿,阮元卿微不可见的对她点点头。 傅荣苼回以颔首,然后跟着宫女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后,阮元卿才道,「娘娘,元卿也下去了,有消息元卿会告知娘娘的,不必担忧。」 长孙楚:「……」不是他儿子他当然不担忧。 阮元卿将长孙楚留在芳华殿,自行离去。 没过多久,芳华殿后殿的窗户被悄然打开,一个全身包裹在夜行衣里的男人,跳了进来。 ------题外话------ 哭唧唧,e=(′o`*)))唉 你们都不给我留言了,嘤嘤嘤
061、蠢得要死的傅如意 061、蠢得要死的傅如意 作者: 阮元卿离开芳华殿以后,哪里也没有去,一个人一直在宫中四处闲逛。 看起来漫无目的,却又让人觉得他逛的很不对劲。 自芳华殿开始,阮元卿所逛过的地方没有一处是重复的,且都是一些便于藏身,随时可以换几条路离开的地方。 琉璃阁。 傅荣苼被宫女带到此处以后,便被告知不要轻易离开这里,每个殿门口都会有守卫,若是不想多生事端,还是莫要随意走动。 傅荣苼对宫女点头,什么也没说。 宫女倒是因为傅荣苼的沉默多看了她两眼。 这傅国公府嫡大小姐脾气倒是好的很,她说的这般苛刻,且她的脸色也不算很好,这傅大小姐居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愿?看来这傅国公府也不过是表面的平和而已。 宫女对傅荣苼福身,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偏过头轻声嘱咐道,「傅大小姐今日莫要出殿门。」 傅荣苼浅笑,「多谢这位姐姐。」 「傅大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区区一名宫女,如何担得起傅大小姐这一声姐姐?」宫女自嘲的笑,随即离开。 傅荣苼看着宫女的身影慢慢消失,心中暗道这宫中哪怕是一个宫女,也不是可以小瞧的。 轻轻摇头,傅荣苼便吩咐茵然将殿门关上。 宫女那般好意,已经提醒的很明白,她总要承了人家的这份情不是? 茵然上前几步,先关上了一扇大门,还没等走到另一扇门前,便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傅荣苼回身。 是傅如意,带着她的婢女夏荷,二人气势汹汹的便沖了过来。 傅荣苼挑眉,居然就这么来了? 景芷走到傅荣苼身后,悄声问道,「小姐,可是需要我处理掉?」 傅荣苼弯唇,「不用,我看看她想要作出什么花样来。」 「是,小姐。」 傅荣苼抬步便要上前,却忽而回头,对景芷和景乐招招手。 景芷景乐对视一眼,这才一起上前。 傅荣苼眼眸里瞬间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光,转瞬即逝。 傅荣苼道,「你们两个凑近一些。」 景芷景乐照做。 傅荣苼压低声音在二人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景芷景乐听着,随着傅荣苼说的越来越多,眼眸越来越大。 「这…」景芷景乐脸上同时闪现为难之色。 傅荣苼似是没有看到一般,笑着道,「去办吧。」 景芷景乐抿唇,「是,属下遵命。」 「等等。」傅荣苼唤住二人。 景芷景乐回眸,「小姐?」 傅荣苼面色未变,还是浅笑着,「这是宫里,不是荣王府,不是无生庄,也不是阿卿跟前,你们两个可是明白?」 景芷二人同时面色一白,低声应是,「多谢小姐提醒,奴,奴婢知道了。」 「恩。」傅荣苼笑眯眯,一副很满意的模样,「去办吧。」 「是。」 「姐姐为何看到妹妹反而转过身去了?是不欢迎妹妹来看姐姐吗?」傅如意的声音很不满。 傅荣苼回眸对傅如意笑笑,「如意多想了,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我真是…对你船营之至呢。」 言罢,傅荣苼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向来好看的桃花眼笑的弯弯,似乎真的对傅如意的到来很高兴一样。 傅如意抬起下颌,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傅荣苼对她的态度并不在乎,傅如意这么蠢她反倒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每每傅如意犯蠢的时候,傅荣苼都忍不住想想前世的那个傅如意,真真是担的起「蛇蝎美人」的称号。 在傅荣苼的记忆力,傅如意原本也不是个聪明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也不值得她将她看在眼中。 再后来,傅荣苼已经是半闭关的状态,无暇顾及傅如意,自然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从一个这么蠢的人变的那般心狠手辣。 傅荣苼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继而对傅如意道,「如意此时过来,可是有事?」 「有。」 「哦?」傅荣苼挑眉,「如意是想要站在这儿说完,还是跟着我进屋坐下慢慢说?」 傅如意瞪了傅荣苼一眼,「自是要进去说,这里的风这么大,我可不想在这儿吹着,哼。」 傅荣苼:「……」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连裙角都没动一下的风有多大? 傅荣苼目光闪烁了一下,「如意,我带你进房间吧?」 「不用。」傅如意直觉傅荣苼对她不会这么好心,索性便拒绝她了。 傅荣苼淡漠道,「既然如意不用,那便跟在我后面吧。」 言罢,傅荣苼也不管傅如意是否愿意,直接转身向房门走起。 傅如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 十几步的距离,很近。 眼看着傅荣苼还差三两步便到了房门,傅如意对夏荷使了个眼色,夏荷点点头,快走两步,悄然伸出脚踩住了傅荣苼的裙角。 傅荣苼身体顿了一下,向前倾去。 「小姐!」茵然惊唿一声,连忙扶住了傅荣苼。 就在此时,傅如意便带着夏荷越过了傅荣苼,边走边道,「姐姐,妹妹的道可不是谁都能挡的,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啊!」 随着傅如意话还未等说完,只听见「哗啦」一声,从门上倾泻而下的水盆,将傅如意从头到脚淋湿了。 「噗嗤!」 ------题外话------ 倾天下:商女为后(风雨归来兮)10。5—8号pk求收! 现代女高管溺水,穿越到宁王府不受宠小妾的…妹妹身上, 而小妾已香消玉殒! 府中王妃身子弱,大小姬妾斗法不断,争夺掌家权。 最后落到了光吃饭不干活的莫安生身上。 一脸娇弱的莫安生面露惊恐,内心狂野大笑:看姐的! 当她展露出惊人的经商天赋后, 各方人马为控制她使出残酷手段, 激起了莫安生隐藏在血液里天生的反骨。 一把大火,抛弃一切,从头来过! 三年时间,忍辱负重,步步筹谋。 天下大半资源尽握手中的莫安生,索性与某个狼狈为奸的合伙人建立商国。 只是说好的,立国后你为董事长我为总经理,将商国当成集团公司管理, 为何变成了你为帝,我为后? 某人无赖一笑:你为皇,我为皇夫也可!
062、泼水,她的脾性 062、泼水,她的脾性 作者: 傅如意的惨叫声,仿若要将琉璃阁的屋顶掀起来。 傅荣苼悄然抬手将耳朵堵住,轻声嘟囔着。 「啊,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夏荷在傅如意身侧,且还落后她一步,所以夏荷身上并没有沾上多少水,反倒是傅如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湿的。 精心描绘的眉眼此刻已然煳成一团,盘好的头髮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头上的髮簪掉了两支,衣裳贴在身体上,有着另一种黏腻感。 夏荷用帕子先帮傅如意将脸上的水珠擦掉,眼眸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家小姐这性子,怕是又要发脾气了,遭殃的还是她。 唉。 夏荷因着担心自己受罚,所以在傅如意面前分心了。 傅如意本就一肚子火无处可发,眼下夏荷正撞在她面前,她又岂会让她好过? 「好你个贱婢,你是不是看本小姐被耍了很高兴啊?恩?」傅如意一手揪住夏荷的耳朵,另一只手不住的在夏荷头上戳戳戳。 夏荷喊着「小姐饶命,小姐奴婢错了」,可傅如意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傅如意松开手,两手抬起便退了夏荷一把。 夏荷猝不及防,被傅如意推倒在地,脑袋碰巧撞在了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鲜血顿时流出来,淌了满脸。 「啊!好痛啊!」夏荷痛唿。 傅如意平日里哪见过这般惨烈的伤口,也被吓的不知所措。 「不,不怪我,是她,是她自己没有站好才对,我的力气这么小,怎么会,不可能将她推的这么严重的。」傅如意红了眼眶,越想越觉得自己满肚子的委屈。 不过是一个贱婢而已,她不在乎。 「茵然,去把夏荷扶起来,看看伤口。」 傅荣苼没想到傅如意会推夏荷,毕竟夏荷是好心,想要帮她擦擦水。 说到底,这事情她也有一些过失,是她先引起的。 「是,小姐。」 茵然讨厌傅如意,对夏荷更多的是同情。 国公府谁都知道,傅如意脾气不好,跟在傅如意身边的婢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平日里傅如意脾气上来了,打骂起来都是轻的。 府里的下人都是死契,一个没了还有另一个,跟在谁身边都是一样,所以夏荷更多的是忍受。 夏荷难过,难过的是她好歹伺候了傅如意几年,没想到她被她推倒,头上磕破了,傅如意竟然第一反应是推卸责任。 她并不指望傅如意会对她感到抱歉,亦或者是对她赔个不是。 只是,傅如意若是拉她一把,她也不会这般心寒。 夏荷在哭,眼泪横流满脸,也不知是哭自己的伤口痛,还是在哭自己的命不好。 茵然看着夏荷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她算是命好,跟在了傅荣苼身边,虽说前些年的日子苦一些,却也没受太大的罪。 「唉,夏荷,不要再哭了,你的伤口可禁不起你这般折腾。」茵然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帮夏荷把眼泪擦下去。 夏荷一直在闷声哭,没有理会茵然。 茵然看向傅荣苼,「小姐,夏荷一直哭,伤口会慢慢恶化的。」 傅荣苼瞥向傅如意,傅如意却偏过了头。 傅荣苼走向傅如意,「你要看着夏荷死吗?」 傅如意反驳道,「哪儿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磕破了头而已。」 傅荣苼冷笑,「不过就是磕破了头?你要不要试试磕破一下?」 「你敢!」傅如意指着夏荷对傅如意大喊,「你敢把我跟她相提并论?」 「不行吗?」傅荣苼反问。 「当然不可以。」傅如意看着夏荷的目光满是厌恶,「本小姐什么身份,她一个卖身的贱婢,岂能跟本小姐一样?」 话音还未落,傅如意便对夏荷恶狠狠道,「还不走?你等着本小姐扶你吗?」 夏荷默默的挣开茵然的搀扶,一只手小心的护着自己头上的伤口,然后走到了傅如意身后。 「走,回去。」傅如意道。 傅荣苼微微皱眉,「如意,你不是有事要与我说吗?」 傅如意脚步一顿,随即回头,「我会再来的,你在这儿等着。」 傅荣苼点点头,「回去记得让大夫给夏荷看一看伤口。」 「不劳姐姐操心,夏荷若是撑不过去,那也是她的命,她就得受着,人总归不能太奢求自己不该得到的,你说对么?」 傅荣苼眯起双眸,傅如意这番话似乎另有所指。 傅如意哼了一声,连拉带拽的将夏荷带走了。 茵然走到傅荣苼身后,「小姐,二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勾唇,「她啊,这是在警告我呢。」 「警告?」茵然不懂,「二小姐是?」 「呵~」傅荣苼轻笑,「回去吧,我倒想看看她回来跟我说些什么。」 「哦。」茵然点点头,跟在傅荣苼身后。 到了门口的时候,傅荣苼的脚步一顿。 「怎么不走了小姐?」茵然越过傅荣苼,便要抬手推开房门。 「等一下。」傅荣苼打断她。 「恩?」茵然回眸。 傅荣苼仰起头道,「景芷景乐,你们两个下来。」 茵然闻言,顺着傅荣苼的目光看去,只见景芷景乐从门后面落了下来,两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盆。 茵然瞬间张大眼睛,「小姐,原来真的是你吩咐给二小姐泼水的啊!」 傅荣苼看了茵然一眼,「你…不用说出来的。」 「噗嗤」,景芷景乐齐齐笑了出来。 茵然还有点懵,发生什么事了?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啊!评论!评论!
063、夜半黑衣人 063、夜半黑衣人 作者: 「好了,都进去吧,景芷和景乐把这盆处理了。」傅荣苼笑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茵然摸摸头,看向景芷景乐,「小姐是在笑奴婢笨吗?」 「没有。」景芷二人异口同声道。 「没有吗?」茵然喃喃自语,「还是觉得小姐在笑我呢。」 景芷景乐对视一眼,茵然真是太有趣了。 * 是夜。 皇宫中因着白日楚禹被刺杀之事而加强戒备,晚上巡夜的侍卫比往日多了许多。 两名把守着同一道宫门的侍卫闲来无事,倒是聊起了白日的事情。 「唉,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混在戏台上直接刺杀皇上。」 「是啊,若不是荣王世子出手快,怕是皇上…」 「嘘!不要胡说八道。」 左边侍卫挑起这件事本意是为了打发一下这漫漫长夜,听着右边侍卫的话有些不对,连忙快走几步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右边侍卫挣扎,连连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左边侍卫压低声音道,「你可不能乱说了,知道吗?」 「嗯嗯嗯。」右边侍卫连连点头。 左边侍卫将手松开,靠在右边侍卫的耳边,轻声道,「这宫中耳目众多,虽说无人注意这守门侍卫,但还是小心为上。」 「恩,我知道。」右边侍卫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应该无事。」 左边侍卫道,「这刺客敢晴天白日便行刺杀之事,定然是有万分把握,我们还是提起精神守门吧。」 「说的是,我们不要说了。」 「恩。」 二人达成一致,左边侍卫便立刻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而就在二人交谈之时,两道身影已经从他们的身旁的房顶之上越了过去。 两道黑色的身影藉由这漆黑的夜色做掩护,一前一后的在屋顶跳跃,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一名侍卫察觉。 二人又越过两座宫殿以后,落在了琉璃阁的屋顶上。 前面的黑衣人转过身,看着后面的人淡淡道,「荣王世子,你已经跟了在下一路了,你想要做什么?」 后面得黑衣人双臂环在胸前,眉头微挑,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月光打在那人脸上,赫然就是阮元卿。 阮元卿笑道,「阁下居然说本世子跟了你一路?你也不看看脚下,这里是北楚皇宫,什么时候成了你能走本世子不能走的地方了?」 黑衣人哼了一声,「明人不说暗话,世子一路从天牢跟过来也辛苦了,若是有事,还请世子明示。」 「是啊,本世子累了。」阮元卿松开手,活动了一下,讥讽道,「既然知道本世子累了,还不从实招来?」 黑衣人诧异,「世子让在下招什么?」 「在本世子面前不用装,你跟白日里的刺客是一伙的吧。」阮元卿面色忽而变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是。」黑衣人否认的很快。 阮元卿点点头,「也对,本世子也觉得你们不是一伙的。」 黑衣人:「……」荣王世子原来是这种人吗?前一刻说出口的话可以在下一刻马上掀翻? 阮元卿似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样,将目光落到黑衣人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本世子前言不搭后语?」 黑衣人下意识的点点头,也确实如此。 阮元卿勾唇,「本世子原本以为你们是一伙儿的,但从天牢里跟了你一路,发觉你的身手比刺客的身手好多了,没道理不用身手好的你刺杀而是用那个蠢货。」 「蠢货?」黑衣人狐疑了一下,随即想到了,「白日里的那个刺客?」 阮元卿颔首,「不错。」 黑衣人道,「既然刺客能从世子手下逃脱,想必应该与世子不相上下才是。」 阮元卿嗤笑,「就他?本世子若不是有心放他一马,你以为他真的能逃掉?」 「世子这么说,不怕在下去告诉皇上吗?」 「你以为…本世子怕?」阮元卿勾唇,「本世子既然敢说,自然不怕。」 黑衣人对阮元卿抱拳,「佩服佩服。」 「行了,夜色也快深了,本世子也想回去休憩,一人一件事,本世子已经说完了,到你了。」阮元卿说完,双眸紧紧盯在对面的人身上。 黑衣人愣了一下,这才勐然惊觉,阮元卿这是在跟他绕弯子。 他既然停下来跟阮元卿交谈,自然是存了些交好的心思,眼下阮元卿已经将他的诚意摆了出来,他若是不接,岂不是打了荣王世子的脸? 他可不想跟他反目成仇。 但有些事,又不能说。 黑衣人黑纱下的脸有些为难,忽而听阮元卿道,「本世子就问你一个问题。」 「世子请说。」黑衣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为何要混进宫中装作戏子出现在桃花宴上?」 黑衣人苦笑。 荣王世子这一个问题真是要将他所有不想说的事情问清楚了。 「找人。」黑衣人避重就轻,尽量说的简单一些,不想让阮元卿了解太多。 阮元卿皱眉,「你选在桃花宴找人?」 黑衣人道,「世子,在下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接下来的,请恕在下不能言明了。」 阮元卿轻笑,倒真是小看他了。 「世子。」黑衣人唤他。 阮元卿向他看去,却见他忽而从袖子里洒出一把粉末。 此时的风刚好吹向阮元卿,阮元卿手一挥,算是挡掉了大半。 一瞬以后,阮元卿将手拿开,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还未等阮元卿皱眉,他便感觉到脚下一轻,整个人落了下去。 「噗通」一声,阮元卿落水。 紧接着,「啊!」的一声惊叫响起。 ------题外话------ 我的天哪!我今天上班了!你们知道吗!我的假期就这么!过!完!了!
064、磨人的小妖精 064、磨人的小妖精 作者: 掉下水的那一瞬间,阮元卿是有一瞬间失措的。 然而在听见傅荣苼的那声惊唿之后,阮元卿的脑袋更加是一片空白。 进了水的那一刻,阮元卿闭上眼睛,屏住唿吸,然后又浮了上来。 傅荣苼惊叫出声是下意识的反应。 任是谁正在沐浴之时,屋顶破了个洞还掉下来一个人,都会尖叫出声。 而傅荣苼在看到阮元卿的脸之时,便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生怕将茵然招来生了事端。 傅荣苼睨了阮元卿一眼,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阮元卿会从屋顶掉下来,落在她的木桶里。 所幸,阮元卿还知道闭眼睛。 傅荣苼松开手,平稳了一下唿吸,双臂交叠放在两边的肩膀上,压低声音怒吼道,「阮元卿,你在做什么?」 阮元卿有些惊慌,想要从木桶中挣扎出来,「苼,苼苼,我,不是…那个…」 「你别晃!」傅荣苼轻声道。 阮元卿身体顿住,「好,我不动,苼苼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我从这里出去。」 「恩。」傅荣苼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道,「算了,你别动,我出去。」 「好。」阮元卿一口应下,重新坐了回去。 傅荣苼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在发烫,「不许睁开眼睛。」 阮元卿小声嘟囔着,「我哪儿敢啊,这已经够要命了。」 阮元卿听着耳边「哗哗」的水声,脑海之中却忽而浮上刚刚不小心瞥到的一抹白皙。 这股念头在脑海之中刚生,便被他用力的甩下去了。 傅荣苼小心的从木桶里出去,一边护着自己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阮元卿,见他真的是老老实实闭着双眼坐在木桶里,傅荣苼无声的吐出一口气。 真是…羞死了。 傅荣苼加快手上的动作将小衣中衣穿好,然后简单的擦了擦长发,这才缓缓走回木桶边。 傅荣苼张张嘴,又觉得颇为羞怯。 阮元卿耳朵灵敏,听到了傅荣苼的唿吸声。 「苼苼,你…好了吗?」 傅荣苼狠狠的瞪了阮元卿一眼,却又看到他闭着眼睛,根本看不到她。 傅荣苼翘起嘴,「睁开眼睛吧。」 阮元卿这才慢慢睁开双眼。 入目便是傅荣苼微垂着眼,双颊微红的样子,两只手握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阮元卿喉咙微动,低低的唤了一句「苼苼。」 傅荣苼抬起头,未等看清阮元卿,便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他握住,然后被他扯了过去。 傅荣苼轻唿一声,双手搭在了木桶之上,紧接着,温热的唿吸便覆了上来。 阮元卿咬着傅荣苼唇的动作一滞,随即化为轻柔的亲吻。 他用舌尖细细的描绘着傅荣苼的唇,每一寸都没有放过,然后握在傅荣苼手臂上的指尖悄然用力捏了她一下,傅荣苼下意识睁眼看着他,刚启唇想要问他怎么了,却正合了阮元卿意。 阮元卿从傅荣苼微启的唇瓣当中闯入,一路近乎蛮横的冲进了她的口中,一直到缠绕上她怯怯躲在里面的小舌,勾着她缠绕在一起。 「唔。」傅荣苼手推着阮元卿的胸膛,他吻得太兇了,她有些受不住。 阮元卿在傅荣苼的唇上用力的啜了一口,这才松开她,然后将头埋在傅荣苼的颈窝里,小声埋怨着,「苼苼,我怎么还不能娶你呢。」 傅荣苼失笑。 阮元卿此举,已经近乎是在向她撒娇了。 傅荣苼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穿着,抬手在阮元卿的脸上捏了一下,「还不出来吗?湿衣服穿在身上不好,出来换掉。」 阮元卿心不甘情不愿,他都多久没有见到苼苼了? 这般想着,阮元卿立刻双臂抱住傅荣苼,不让她离开,唇在傅荣苼的脖颈处轻轻吻舐,惹得傅荣苼身体一阵酥麻。 「阿,阿卿,松开。」傅荣苼小声阻止他。 可傅荣苼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阮元卿当做根本没有听到,反而越发的放肆起来。 阮元卿唇上用力,在傅荣苼的脖颈上吸了一口,一个红痕便浮了上来。 手上也没有闲着,滑下去不停的在她腰上摩挲。 傅荣苼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阮元卿的气息和他的无赖行为。 她想,她就这么纵着他吧,一直…纵下去。 「嗯~」傅荣苼不自觉的溢出一声呻吟,阮元卿唇上动作一停,然后紧紧的将傅荣苼抱在怀里。 他凑到她耳边恶狠狠道,「早晚要教训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傅荣苼轻轻的笑,同样不甘示弱,「那…我就等着世子爷的『教训』了。」 傅荣苼说完,在阮元卿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阮元卿瞬间耳根爆红。 他的苼苼,调戏他了。 傅荣苼从阮元卿的桎梏当中脱离出来,见阮元卿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她双手捏上阮元卿的脸,「傻了吗?」 阮元卿下意识点点头,倒是让傅荣苼笑出声来。 阮元卿回神,傅荣苼已经笑得眉眼弯弯。 阮元卿皱眉,然后随着「哗」的一声,他从她的木桶里站了起来。 傅荣苼「啊」了一声,立刻背过身去,「你怎么突然就起来了?」 阮元卿勾唇,「不是苼苼说,本世子该出来了?」 傅荣苼刚想回阮元卿的话,门外却忽然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 ------题外话------ 偷偷跟你们讲,我真的是战战兢兢按的上传啊!
065、找上门来(1) 065、找上门来(1) 作者: 「小姐,小姐你还在房内吗?」茵然唿吸很急促,说话之时还很喘。 傅荣苼和阮元卿对视一眼,这才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景芷景乐说,皇后娘娘,夫人还有二小姐来了,还带着很多侍卫,说是要搜查琉璃阁。」茵然话说的很快,带着些许的惊慌。 「搜查琉璃阁?」傅荣苼蹙眉,「她们凭什么来搜查这里?」 「小姐。」茵然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压低声音道,「好像是二小姐看到有人进了你的房间里,然后跟夫人说了,夫人与皇后娘娘所说的是为了查看一下小姐是否安全,才会带着侍卫一起来的。」 傅荣苼冷笑,「为了我的安全?真是劳烦夫人和妹妹了。」 「小姐,我们怎么办?她们马上就要过来了。」茵然在门外急的直跺脚。 傅荣苼回眸看了一眼阮元卿,轻声问道,「你离开?」 阮元卿摇头,「不行,茵然已经说了,皇后几人已经来了,保不准这里已经被盯上,我若是从房顶出去,保不准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便真的说不清了。」 傅荣苼抿唇,怎么办? 「小姐,小姐来了来了!皇后娘娘来了!」茵然的声音尖锐,然后傅荣苼便听到茵然的脚步声急切的离开。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奴婢见过夫人,二小姐!」 茵然垂眸福身,交叠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在颤抖。 茵然一只手紧紧捏着另一只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长孙楚睨了茵然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奴婢…」茵然一时慌神,竟然想不出话来回答长孙楚的话。 「这还用说吗?」站在长孙楚右侧的傅如意走了过来,看着茵然道,「这贱婢一定是在替那贼人把风,否则的话怎么不在房中伺候姐姐?」 「如意。」长孙怜看了一眼傅如意,「皇后娘娘在这里,自然不会让贼人跑了,还有,你皇后姨母在这里说话,你怎能插嘴?」 「是,娘,如意知错了。」傅如意小心翼翼看了长孙楚一眼,「皇后姨母,您会生如意的气吗?」 长孙楚虽然对傅如意插嘴的事情不满,却也不会太过为难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无碍。」 傅如意松了一口气,然后狠狠的剜了一眼茵然。 贱婢就是贱婢,只要遇到了便没有好事。 茵然在三人的几句话里,已经冷静了许多。 茵然深唿吸一口气,「回娘娘的话,小姐正在房中沐浴准备休息,小姐沐浴向来不许奴婢伺候,所以奴婢才会在外面等着。」 长孙楚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去唤荣苼出来吧。」 「娘娘。」茵然大着胆子抬眸看着长孙楚,「小姐此时出来,怕是不妥。」 言罢,茵然的目光在跟着皇后不远处的侍卫队身上转了转。 长孙楚一想也对,继而转过身对长孙怜和傅荣苼道,「这婢子说的在理,不若我们便在此等一等吧。」 茵然闻言,便是眼中一喜。 傅如意却是眸中一沉,手指拉扯了两下长孙怜的衣袖。 长孙怜暗自拍拍傅如意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拉了下去。 长孙怜道,「姐姐,此事怕是不妥,我们来此已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那贼人跑了可怎么办?再说茵然道是房间内只有荣苼一人,万一真有了点差错,妹妹回府可怎么给国公爷交代?」 长孙怜说着便红了眼眶。 茵然心里想,夫人可真卑鄙,竟然用这种骯脏的方式污衊小姐。 还不待茵然出口辩解,傅如意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是啊,皇后姨母,如意亲眼看见有人偷偷进了姐姐的房间,这才赶紧向皇后姨母禀告,保不准姐姐现在已经被贼人威胁,然后,然后…」 傅如意的「然后」没有后了,但长孙楚却是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长孙楚回头看看房门,然后吩咐茵然,「你进去看看荣苼可是出事了,若是无事便伺候她赶紧出来。」 长孙楚发话,茵然无奈,只得向房间走去。 长孙怜悄悄掐了一把傅如意,低声道,「不是让你不要说话?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娘,我不也是为了让皇后娘娘赶紧去看看嘛?」傅如意不高兴了,怎么她娘就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呢? 「还敢说?!」长孙怜瞪了她一眼,「这种事情,是你个姑娘家应该掺和进来的吗?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好听是不是?」 傅如意扁嘴,「娘,我错了,我保证,我一定不随便说话了,娘~」 傅如意抱着长孙怜的手臂撒娇。 长孙楚回眸看了一眼,长孙怜低声呵斥傅如意,「好好站着。」 「是,娘。」傅如意垂眸,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显得乖巧许多。 长孙楚走了两步,对侍卫队的人道,「守着这里,无论是谁都不许进来,也不许出去。」 「是,娘娘。」 长孙楚话音落,侍卫们已经分散开一部分去自行守着琉璃阁。 长孙楚回身,向傅荣苼房门处走去。 茵然磨磨蹭蹭还是走到了房门口,茵然重新敲响了房门,「小姐,奴婢要进去了,娘娘吩咐奴婢进去伺候您出来一次。」 房间里面没有声音。 茵然有些急了,将房门拍的砰砰直响,「小姐,小姐你还在吗?」 「荣苼不在里面吗?」长孙楚已然到了茵然身边。 「娘娘…」茵然回眸,眼中已经布满泪水。 长孙楚皱眉。 「啊!」房间内忽而传来傅荣苼惊恐的叫声。 「撞门!」长孙楚立刻一声令下。 「是。」 ------题外话------ 国庆放假过后忽然一上班,好忙好忙啊 啊!已经开始盼望元旦的假期了!
066、找上门来(2) 066、找上门来(2) 作者: 傅荣苼的叫声太过悽厉,让外面的人听着以为她真的发生了什么。 长孙楚下令撞门,茵然虽然觉得有些唐突,却也担心傅荣苼。 「砰」的一声,傅荣苼的房门被打开了。 茵然率先走了进去,连声唤着「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长孙楚长孙怜和傅如意紧随其后,寻找着傅荣苼。 很快,茵然便找到了坐在木桶里似乎已经昏迷了的傅荣苼。 她的身上还穿着中衣,手臂搭在木桶之上,头斜倚靠着手臂,闭着眼眉心皱起,看起来很难过。 「小姐!」茵然唤了一声,拔腿便往傅荣苼的方向沖了过去。 长孙楚几人自是听到了茵然的声音,也抬步往里面而去。 「等等。」茵然跑了回来,对长孙楚道,「奴婢烦请娘娘让侍卫们出去。」 「你这是在教本宫做事?」长孙楚瞬间怒了。 茵然垂眸,「奴婢不敢,只是事关我家小姐清白,奴婢不得不冒犯娘娘了。」 长孙楚怒极反笑,「你不怕本宫让你将你拖出去斩了?」 茵然抬眸,眼中满是坚定,「奴婢不怕!但奴婢要守住小姐。」 「好好好。」长孙楚道,「你倒是个知道护主子的。」 长孙楚说完,便让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退了出去,并且吩咐他们在外面守住。 这房间,顿时只剩下了傅荣苼,茵然,长孙楚,和长孙怜母女。 长孙楚等门关上了以后,这才对茵然道,「本宫可以去看你家小姐了?」 茵然抿唇,随即让开站到一侧,伸出手对长孙楚示意,「娘娘,请。」 长孙楚抬步走了进去,长孙怜紧随其后,而傅如意在越过茵然的时候,悄悄抬手在茵然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茵然疼的「嘶」了一声,却又被傅如意以眼神警告她不许出声。 茵然低头,默默的将那一瞬间溢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然后跟在傅如意的后面。 刚刚与皇后娘娘的对话,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了。 茵然想,如果不是小姐说没事,她是绝对不敢那般说话的。 长孙楚到了傅荣苼身边的时候,傅荣苼已经「醒」过来了。 傅荣苼双眼微红,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皇后娘娘?您怎么过来了?」 长孙楚看着傅荣苼,她的眼中还带着害怕,「荣苼,发生何事了?你怎的这副模样坐在木桶之中?」 「皇后娘娘,荣苼,荣苼……」傅荣苼忽而开始哭了起来,双手盖在眼睛上,大滴的泪水从指缝中流淌下来。 这一哭,反而让长孙楚三人有些懵。 傅如意见傅荣苼哭了,以为是她自己想到的那个可能实现了,急急便道,「姐姐,你可是遇到那个刺客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傅荣苼抬眸,看着傅如意的目光有些迷茫,「如意你在说什么?」 傅如意从长孙怜身后沖了出来,到傅荣苼的身边,「傅荣苼,你是不是遇到那个男人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傅荣苼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如意,你究竟在胡说什么?哪来的男人?」 「傅荣苼!」傅如意怒喊,「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我都看到了,你房中进了一个男人!」 话音还未落,傅荣苼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如意你莫要胡说,什么男人?你这般说,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傅如意刚想张口说「你还有什么名声?」 话还未等出口,便被长孙怜捂住嘴,拉扯回身后。 傅如意「唔唔唔」的喊着,长孙怜抬起手在傅如意的身上拍了几下。 傅如意老实了。 「娘…」 「你闭嘴!」 长孙怜是真的生气了,傅如意真是被她宠坏了,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也分不清吗?皇后面前,哪容得下她这么空口白牙的胡乱造谣? 先不说傅荣苼不舒服的样子,傅如意没有关心长姐的身子。 便是这一眼便可以看完的房间,根本没有藏人的可能,傅如意居然敢这么直白的将话说出来? 「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傅如意的嗓音带着哭腔,她很怕长孙怜不理她。 长孙怜下定决心要给傅如意点教训,任凭傅如意怎么求饶也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娘娘!」傅荣苼的眼泪又开始啪啪的往下掉,「娘娘,您跟着夫人和如意一起过来也是听了如意的话才会如此吗?」 傅荣苼面容哀戚,让长孙楚心中有了那么一抹迟疑。 傅如意带着长孙怜来找她之时,傅如意可是信誓旦旦说她自己看见了一个男人进了傅荣苼的房间。 她得知了消息以后,长孙怜也跟着傅如意一个鼻孔出气,闹得她不亲自来一次都不行。 可眼下看来,傅荣苼一直在沐浴,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长孙怜不敢直接做决断,这事情,可大可小,尤其她身为后宫之主,一国皇后,与长孙怜和傅如意又有亲戚关系,一个处理不当,便成了她们三人欺负国公府嫡长女了。 长孙楚抿唇,颇有些后悔仅凭傅如意无凭无据的两句话,便带人走了这么一遭。 「荣苼刚刚怎么了叫声那么惨?」长孙楚忽而问道。 傅荣苼一愣,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惊慌。 ------题外话------ 啊啊啊啊!不想上班!
067、找上门来(3)【二更】 067、找上门来(3)【二更】 作者: 傅荣苼眼神闪烁,「没,没有啊。」 长孙楚捕捉到了傅荣苼的不对劲儿,长孙楚沉声道,「荣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 「没有,真的没有。」傅荣苼摇头,狠狠的摇头。 但她越是这副样子,便越是让长孙楚怀疑。 傅如意见状连忙拉扯长孙怜,她不敢说话,生怕再惹了长孙怜不快。 长孙怜看了傅如意一眼,示意她她知道了。 傅如意这才略微放心下来。 长孙怜与长孙楚一样,都对傅荣苼的这个眼神有些怀疑。 但长孙怜不敢轻易再下决定,万一这是傅荣苼故布疑云,她岂不是入了她的圈套? 可若是换一下想法,若傅荣苼真的是心中有鬼呢? 长孙怜思衬着,这该如何抉择。 而长孙楚,已然有了打算。 「荣苼,你若是觉得傅夫人在这里不方便,本宫可以单独与你说。」 长孙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似乎是为了让傅荣苼放下戒备。 傅荣苼迟疑的看着长孙楚,她当做没有看到长孙楚眼底的计算一样,怯生生的问道,「娘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长孙楚含笑点头。 长孙楚还很高兴,她认为她在傅荣苼的心中比长孙怜更加值得信任。 想到那人对她说过的话,长孙楚觉得自己做的还算是不错,起码傅荣苼对她的好感明显比长孙怜多了许多。 长孙楚想,其实也不能怪她这般向着傅荣苼。 她是皇后,膝下还有两个有可能会问鼎皇位的儿子,长孙怜母女二人跟她儿子根本不能比。 那人既然说了傅荣苼有用,她便要为她儿子做好准备。 「既然娘娘这么说了…」傅荣苼略一沉思,随即下定决心般种种点头,「请娘娘让夫人和如意先出去吧!」 「傅荣苼!你敢!」长孙怜没想到傅荣苼明知道她和长孙楚是姐妹,竟然还敢在她二人面前做鬼。 「傅夫人!」长孙楚眼中泛着浓重的警告之意,「莫要忘了这是哪里。」 长孙怜抿唇,恨恨的道了句「是。」 长孙楚敛了神色,「傅夫人和傅二小姐先出去吧,本宫要与荣苼单独说说话。」 「姐姐!」长孙怜不肯。 她真是不明白长孙楚。 明明姓长孙,为何一点私心都不肯向着她们,哪怕在心里留出来一点点的位置给她们同样姓长孙的,也不会造成现在这般让她难堪的境地。 今日她若是真的顺从了长孙楚的意,如了傅荣苼的愿,今后在国公府,她还如何能在傅荣苼面前抬起头来? 长孙怜心中有了思量,挺直背嵴,正正神色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是为了荣苼着想,但臣妾是荣苼的母亲,荣苼的事情臣妾比您更有资格管,所以,请恕臣妾不能接娘娘的命令出去,臣妾有权知道一切。」 「哦?」长孙楚忽而轻笑一声,「这么说,傅夫人是执意要与本宫唱反调了?」 「请娘娘明鑑。」长孙怜对长孙楚福身,在长孙楚没有说话之前,她没有起来,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态。 傅如意怯怯的看着长孙楚和长孙怜。 她是不太明白怎么几句话之间就变成长孙楚二人剑张跋扈的样子了? 「娘。」傅如意唤了一句,长孙怜却没有理她。 「唉。」傅荣苼轻声嘆息,「算了,娘娘还是莫要因为荣苼和夫人起争执了,若是因为荣苼使的娘娘姐妹之间不和,这才是荣苼的罪过。」 长孙楚和长孙怜齐齐看向傅荣苼。 傅荣苼恍若没有惊觉,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夫人听了也无妨,只不过是因为荣苼觉得有些丢脸罢了。」 长孙楚、长孙怜:「……」 傅荣苼话音落,长孙怜也不再跟长孙楚较劲了,站直身体对傅荣苼笑笑,「既然荣苼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荣苼不是有想要说的事情吗?快说吧,省的娘娘等急了。」 傅荣苼为难的看了长孙楚一眼,「娘娘,真的很丢脸。」 「没事。」长孙楚安抚着傅荣苼,「荣苼你尽管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了,本宫都会为你做主的。」 「是啊,荣苼你看娘娘都这么说了,你有什么发现赶紧说吧。」长孙怜在一旁跟着劝,看着傅荣苼的眼睛仿若要冒出光一样。 傅荣苼还是有些为难,「那…荣苼若是说了,娘娘和夫人莫要怪罪荣苼。」 「是是是,本宫保证绝对不怪罪你。」 长孙楚有些不耐烦,心中暗道这傅荣苼真是个难打发的主,无非就是几句话的事情,竟然说的这么为难,瞻前顾后的,如果不是顾忌着那件事,她才不会在这跟傅荣苼浪费时间。 「好吧。」傅荣苼似是放松了一样,「娘娘和夫人想要知道什么?」 长孙怜皱眉,「不是问你那个男人的事情吗?」 「男人?」傅荣苼狐疑的看着她,「哪里来的男人?荣苼怎么不知道?」 「傅荣苼!」长孙怜厉声道,「我们几人包括外面的侍卫都听的清清楚楚,你在屋内一声惨叫,你还敢说没有男人?」 「啊!」傅荣苼恍然大悟,「原来娘娘是因为荣苼的惨叫才会如此啊,嗨,你们进来的时候早说呀,荣苼不过是沐浴的时候见到了几只老鼠从脚边跑过,太过害怕才会惨叫出声的,没想到让娘娘和夫人误会了。」 「傅、荣、苼,你在戏耍本宫吗?」长孙楚眸色暗沉,她生气了。 ------题外话------ 二更,就这么来了(~ ̄▽ ̄)~
068、找上门来(4) 068、找上门来(4) 作者: 傅荣苼轻笑一声,随即身体放松,靠在木桶上,偏过头淡淡道,「娘娘,您说这话,荣苼可不能认同。」 长孙楚刚想发火,却又被傅荣苼打断了。 「娘娘,带着侍卫队来的人是你,撞荣苼房门的是你,听夫人和如意的话来寻荣苼谈话的是你,荣苼不过是看见老鼠尖叫一声,你们便误认为荣苼发生了什么。」 「敢问娘娘,您这些举动又对吗?」 「这里虽然是皇宫,但现在是荣苼的临时居所,您和夫人如意一起,将荣苼逼至这般难看的境地,难道您真的做对了吗?」 「娘娘!您真的做的对吗?」 傅荣苼的声音越来越高,甚至有些尖锐。 她在质问着长孙楚。 长孙楚本就被傅荣苼的质问问的心中发慌,在傅荣苼的最后一句话音落之时,她不自觉的便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便是将她的情绪做出了决断。 长孙楚早就后悔了。 她不该跟着长孙怜和傅如意来此,不该直接这样对待傅荣苼,是她昏了头才会被影响至此。 长孙楚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荣苼,此事,是本宫做的欠妥,本宫给你赔个不是,你…莫要放在心上。」 傅荣苼抬眸,莞尔一笑,「娘娘真是折煞臣女了,臣女怎敢接了娘娘的赔罪。」 傅荣苼的笑,很疏离。 长孙楚心中一窒,不,不可以! 她不能与傅荣苼交恶! 长孙楚上前一步拉住了傅荣苼的手,「荣苼,是本宫的不是,本宫一定会就此事给你一个交代的。」 傅荣苼心中微惊,她知道在长孙楚心里应该是有些在乎她的,却不知道原来有这么重的分量?她究竟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阿卿,他应该知道吧? 傅荣苼挣脱开长孙楚的手,然后将她的手轻轻推开,「娘娘,还请您放过荣苼吧。」 说完,傅荣苼闭上眼,头向另一侧偏去,摆明了就是告诉长孙楚,她不想跟她继续说话了。 长孙楚抿唇。 她知道不能太过着急,也罢,傅荣苼本就性子绵软,此次应当是被逼得极了才会如此。 长孙楚拍拍傅荣苼的手臂,「你好好休息,明日直接来寻本宫可好?」 傅荣苼沉默。 长孙楚轻声嘆气,随即转过身,看着长孙怜和傅如意冷声道,「还不跟本宫走?」 长孙怜和傅如意对视一眼,跟在了长孙楚的身后。 茵然待三人离去,这才走到傅荣苼身边,轻声道,「小姐,奴婢伺候您起来吧,这水已经凉了,您不能再在里面的呆着,若是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傅荣苼睁眼继而对茵然挥挥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呆一会儿。」 「小姐…」 「去吧。」 「是,小姐。」 茵然三步一回头,直到出了房间。 傅荣苼听见关门声,轻轻唿出一口气。 「你还不出来?」 「哗啦」一声,傅荣苼所在的木桶里泛起一阵水浪,傅荣苼抬手挡住,还是有不少淋在了她的脸上,头髮上。 傅荣苼气急,「阮元卿!你故意的!」 从木桶的水里出来的阮元卿,憋气憋得脸已经有些发红。 他站在傅荣苼面前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湿漉漉的,从头髮上开始往下滴水。 阮元卿垂眸睨了傅荣苼一眼,「你再晚一点将她们几个打发走,我就要浮上来了。」 傅荣苼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荣苼站起身,然后拿过搭在木桶边缘的棉巾为他擦着头髮上,脸上的水。 傅荣苼忍着笑,「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你快出去换身衣裳吧。」 阮元卿略带哀怨的目光落在傅荣苼身上,傅荣苼终究是没忍住拉着他一起从木桶出去了。 阮元卿出了木桶目光便不敢落在傅荣苼身上。 没办法,两个人的衣裳都是湿的,他还好,穿的黑色,但傅荣苼却是穿的白色,沾湿的衣裳贴合在她的身体上,使的他身体有些发热。 行至床边,阮元卿清咳一声,抬手将傅荣苼按在床边,然后回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傅荣苼的衣裳来,递到她面前道,「快些换上,省的感染风寒。」 傅荣苼想要起来,「我没事,你才是应该赶紧换衣裳。」 「这里没有我的衣裳。」阮元卿打断傅荣苼的话,然后将手中的衣裳扔在床上,阴测测的看着傅荣苼,「苼苼,你再不换,本世子便亲自动手了。」 傅荣苼一惊,下意识抬起手捏住了自己的领口,目光下垂,低声细语道,「我自己来。」 手指刚刚触上领口的第一个扣子,傅荣苼看向阮元卿,「你…不转过去吗?」 阮元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连忙背过身去。 刚刚那一刻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忘了要迴避这回事儿。 阮元卿的脑中又浮现出刚刚掉下来的场景,随口道了一句「我先走了」,然后脚步有些凌乱的走了。 傅荣苼看着阮元卿,看着他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他揉搓了两下自己的腿,然后一个纵身,从屋顶出去了。 傅荣苼想,刚刚简单遮掩好的屋顶又破了,不知道阿卿能不能记得将她的屋顶遮上。 想到阮元卿惊慌逃走的模样,傅荣苼勾唇浅笑。 * 朝凤宫。 长孙楚几人刚进到殿中,长孙楚便回手给了长孙怜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长孙怜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题外话------ 阿卿:好害羞呀?乛?乛? 推荐轻轻子衿《无良公主要出嫁》 文pk中,欢迎支持! 络轻纱没有什么大爱好,一活着,二美食,三美男。 被络轻纱调戏过的公子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一向不以为意,只看长相不管身份,长的好就扑上去是了,除了……苏清吟。 要说大齐国最俊朗的男人,保证谁都说荣华世子苏清吟,可惜这男人是个黑心肝的,络轻纱招惹不起! 只是,有些人,你不去招惹就是一种招惹,特别是调戏谁都不愿意调戏他的时候! * 苏清吟打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心心念念的养大了,自然是要带回家的。 偏偏某个小未婚妻一点自觉也没有,还事事躲着他,于是某世子怒了。
069、姐妹反目【二更】 069、姐妹反目【二更】 作者: 「姐姐!」长孙怜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看向长孙楚。 从小到大,她和长孙楚哪怕是争吵,也从来没有动手的时候。 而今日,长孙楚竟然因为傅荣苼打了她!这让她怎能接受? 傅如意见长孙楚真的动怒,本想要上前劝劝的心思也瞬间歇了下来,她悄悄的看了一眼长孙怜,见她没有看向她,便默默的退到了一边,不想掺和进她们两姐妹之间的事情。 「不要叫本宫姐姐!本宫没有你这种妹妹!」长孙楚恨恨的看着她,说出口的话也着实是一盆凉水浇在了长孙怜的头上。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父亲若是知道你这样对我,定然不会饶过你的。」 长孙怜话音未落,长孙楚便又扬起了手。 长孙怜见状,将另一侧没有被打的脸递了上去,「来,你打啊!你若是真的想要给我个教训,你便连我另一边的脸都打了!我看你怎么跟父亲交代!」 「你敢威胁本宫?!」长孙楚气急,却终究没能将手打下去。 长孙楚甩甩手,然后将双手藏在了袖子里,狠狠的握在一起。 「威胁?」长孙怜双臂环在胸前,然后挑起眉梢,很是得意,「谈不上是威胁,只是奉劝姐姐一句,莫要因小失大才是。」 「长孙怜,本宫真是小瞧你了。」长孙楚眯起双眸盯着长孙怜,她似乎对这个妹妹知之甚少啊。 长孙怜微微一笑,「姐姐说错了,妹妹一直都是这样子,只不过姐姐进宫以后,我们两姐妹谈心的日子少了,姐姐才会以为妹妹变了。」 「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这套说辞?」 「姐姐信与不信对妹妹而言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长孙怜上前一步,对上长孙楚的眼睛,「我只是要告诉姐姐,你不要以为你做了皇后,便真的能母仪天下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长孙楚眼瞳之中一闪而过惊慌。 长孙怜瞧着长孙楚的模样,大笑出声,「长孙楚啊长孙楚,原来那件事是真的,居然不是空穴来风,哈哈哈哈哈,我只是诈一诈你而已,你自己倒是露出马脚了。」 长孙楚让自己镇定下来,「妹妹在说什么,姐姐听不懂。」 长孙怜笑了好久才让自己平缓下来,她的眼中满是兴奋之色,「长孙楚,你这个时候跟我论起姐妹亲情了?刚刚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妹妹?」 「是,本宫是不该打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和傅如意做的事情将本宫置于何地!」 长孙怜太过得意,让长孙楚这个一向在后宫说一不二的人觉得她分外扎眼。 这么多年的皇后之位她都能坐的稳稳的,她就不信还治不了一个长孙怜! 那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公诸于世,否则的话死的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但若是只死了一个长孙怜,便能将秘密永远埋在地下,不见天日。 长孙楚直到这一刻,心中终于有了对长孙怜的杀意。 她一定要她死! 长孙楚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杀意,不想让长孙怜感知到。 现在还在桃花节之中,她也不能让长孙怜死在宫中。 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她必须要确保事情万无一失才是。 思及至此,长孙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露出一抹笑对长孙怜道,「怜儿,刚刚本宫打了你是本宫不对,但你也要知道,本宫因为你和如意的几句话,明日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长孙怜道,「姐姐,妹妹不相信你做了这么多年皇后,连这点事情的退路都没想到。」 长孙楚一滞,随即道,「此时这么匆忙,本宫没有想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姐姐怎么说便怎么是吧。」长孙怜勾唇,其实她对长孙楚的话并不相信。 长孙楚既然已经先对她拉下脸面,她也犯不上跟她撕破脸皮,毕竟她女儿喜欢的人是她的儿子,若是将来亲事真的成了,她女儿还得唤她一句母后呢。 想到傅如意,长孙怜倒是回头寻了一下她的身影。 见傅如意安静的站在一旁,长孙怜满意的点点头,还算她掌握一些分寸,没有在她和长孙楚争执的时候冲上来。 长孙楚现在对她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可能恨得牙痒痒,没有迁怒傅如意,她也就不跟长孙楚计较什么了。 长孙怜对傅如意招招手,傅如意这才迈着小步子过来了。 等傅如意走进长孙怜才发现,傅如意明显是被她和长孙楚吓到了,眼眸之中残留着害怕。 也是,傅如意从小就是被长孙怜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府中的所有人都顺着她,哄着她,甚至不敢大声在她面前说话,又谈何这种争吵? 长孙怜抬手将傅如意揽进怀里,然后在她的头上摸了摸,「如意是被吓到了吗?是娘不好,不该跟你皇后姨母争吵的。」 傅如意这才回过神来,手指紧紧攥住长孙怜的袖子,声音还带着颤抖,「娘,娘我们回去吧,我…我…」 「好好好,娘带你回去啊!」 长孙怜应声以后,转过头对长孙楚道,「姐姐,你也看到了,如意受了惊吓,我先带着如意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改日再说可好?」 长孙楚点点头,「去吧,本宫一会儿吩咐下去给如意熬一碗安神汤。」 「那便多谢姐姐了。」 言罢,长孙怜带着傅如意走了。 长孙楚孤身一人站在朝凤宫中,十指勐的捏在一起,恨恨道,「长孙怜!本宫发誓,定让你不得好死!」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重生豪门小妖妻》 作者:糖布宝 前世,她为了一个男人,入红尘,建立了红尘客栈,天下情报皆在手,素手可翻天地。 可最后,那人黄袍加身,登上至高之位之时,却是她灰飞烟灭之日。 一朝穿越到21世纪,她成了身怀特异功能的苏沐笙。 她决定再建红尘客栈,利用她的特异功能和智慧,转卖情报,变身小富婆,人称苏妖女。 只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可一世的苏妖女竟然在一次获取证据的时候,被商业隐形大亨傅薄凉逮了个正着。 从此过上了「吃喝嫖赌」的被圈养生活。 然而「吃喝拉撒睡」的日子没过多久,谜团就一个接着一个浮出水面。 一直请她寻找案件线索的长期顾客颜司明警官到底是何人? 为何一直隔岸观火的她会被捲入复杂的事情当中?
070、世子爷,您这样容易挨揍的知道吗? 070、世子爷,您这样容易挨揍的知道吗? 作者: 阮元卿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然是夜半时分。 离开了傅荣苼的琉璃阁,阮元卿并没有马上回去,反而是顶着这湿漉漉的一身在外面闲逛。 当然,一直在暗处没有被人发现。 风一吹,阮元卿顿觉自己的脑袋里的旖旎心思被尽数吹散。 想到刚刚轻喃自语,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娶回家? 阮元卿皱眉,他身上的事情还有很多,身边的糟心事还有很多没有解决掉,还有他身体里的繁花之毒。 这些,都是需要他解决的。 他不能娶了傅荣苼以后,还让她跟着他一起烦心,他只想让她在他身边,感受到幸福才是。 阮元卿在脑袋清醒了以后,才调转方向回了住处,且还在这深夜,将墨胤司甄单轩三个人唤了过来。 司甄和单轩还好,不等到阮元卿回来是绝对不会去睡的。 但墨胤不行。 墨胤想来这寻找刺客的事情与他无关,索性便早早的睡下了,免得多生事端,再引起一些骚乱。 可让墨胤没想到的是,他躺下许久才终于酝酿出来的睡意,在单轩「疯狂」敲他的房门中消失殆尽。 墨胤忍着一肚子的气将门打开,见到是单轩脸色越发的黑了起来,「单轩,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我说。」 单轩面无表情,只道了一句「世子传召。」 墨胤本做好了发火的准备,却被单轩这一句话,将火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等我一会儿。」墨胤咬牙切齿蹦出了几个字,然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单轩摸摸险些被撞到的鼻子,暗自嘀咕着难怪司甄不愿意过来,下次他也绝对不会再来唤墨胤了。 一刻钟不到,墨胤打开房门,跟着单轩一起去找阮元卿。 等他二人到了阮元卿的房间之时,司甄的脸上已经满是焦躁。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 单轩看着司甄,幽幽道,「是谁不肯去喊墨胤,非要让我去的?」 司甄到了嘴边的话一滞,随即道了句「快进去吧。」 这般明显的转移话题行为,让单轩轻哼了一声。 墨胤看看司甄,看看单轩,还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门两个这是?」 「没事。」司甄单轩异口同声喊着。 墨胤摸摸头,「没事就没事,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墨胤一把扒开二人,抬脚挤了过去。 司甄单轩对视一眼,紧跟其上。 此时恰好阮元卿换完衣裳从内室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黑色锦袍,袖口衣襟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祥云。 「世子。」 「世子爷。」 墨胤三人收了心思,很是恭敬的对阮元卿见礼。 今夜的阮元卿,有些不同。 他们三个常年在阮元卿身边跟着,自是能察觉到。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决定还是让不怕死且不会死的墨胤跟阮元卿交谈。 墨胤恶狠狠的瞪了司甄二人一眼,那目光分明就是在骂他二人不讲义气。 司甄单轩齐齐将目光挪开,装作自己没有看到的样子。 墨胤被气乐了,也不去计较什么。 墨胤看着阮元卿,「世子爷,今夜可是有什么事情?」 阮元卿面无表情的「恩」了一声,「有黑衣人出没。」 这一句话说完,司甄单轩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司甄上前一步,「世子,属下二人一直在门外把守,若是来人有动静属下二人应该能知道才是。」 阮元卿凉凉的看了司甄一眼,「来人武功比你们两个高多了。」 司甄一窒,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人与世子相比?」 「不相上下。」 「不相上下?」墨胤三人惊唿出声。 「这怎么能不相上下?这新月之中,还能有人跟世子爷的武功不相上下?」 「世子,属下不太相信,那人会不会是用了什么秘法才会如此?」 「是啊,世子,您的武功在这新月已经是顶尖的了,还能有人跟您一样?」 「就是就是。」 「世子爷,您出了全力了吗?」 墨胤此话一出,司甄二人不说话了。 三人一起看向阮元卿,等着他的答覆。 阮元卿嘆气。 随即身体动了动,换了一个姿势。 阮元卿一只手撑在自己的下颌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在发呆。 墨胤微微蹙眉,上前两步走到阮元卿的面前,然后抬手在阮元卿的眼睛前晃了晃。 而阮元卿… 他竟然没有反应?! 墨胤惊了,越加大力的在阮元卿眼前晃,口中还不停的唤着「世子爷。」 可阮元卿依旧是那副模样。 墨胤无奈,只得抬手在阮元卿的手臂上捏了一下。 果不其然,墨胤的手还没能离开阮元卿的手臂,便被阮元卿反手捏住了。 阮元卿盯住墨胤,「做什么?」 墨胤吐出一口气,「世子爷你既然醒了,便与属下们说说吧。」 阮元卿愣了一下,「说什么?」 司甄单轩无语。 墨胤炸了,「当然是说说那个跟世子爷武功不相上下的黑衣人。」 「哦,他啊。」阮元卿恍然,对墨胤摆摆手,「他确实是武功很高,比你们三个都高。」 「那跟世子爷你相比?」墨胤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了阮元卿的脸面。 阮元卿淡淡道,「自是不相上下啊,他用了八分力便能抵的住本世子的三分力,难道还不够厉害吗?」 墨胤:「……」 司甄:「……」 单轩:「……」 好半天,墨胤才重新张口道,「世子爷,您这样…如果被人听见,很容易挨揍的,您知道吗?」 ------题外话------ 下午有二更 老时间,两点四十五
071、外族人【二更】 071、外族人【二更】 作者: 墨胤这种近乎是在挑衅阮元卿的话,并没有让阮元卿有什么触动。 阮元卿毫不在乎道,「无碍,房间内只有本世子和你们三人,若是这话传了出去也是你们三个之一,到时候你们三个一起受罚便好了。」 司甄简直想哭。 墨胤啊墨胤,你说什么不好?居然对世子说这样的话? 隔墙有耳,若是真的传出去这些话,他和单轩岂不是很冤枉? 墨胤无视了司甄哀怨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道,「世子爷,您与那黑衣人交手了?」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 「您可看出来那黑衣人的武功路数了?」 「恩。」阮元卿又随口应了一声,继而又道,「恩?」 「恩」了一声以后,阮元卿总算是用正眼看了一眼墨胤,「问的好。」 墨胤看着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的阮元卿,虽然不知道他这句话究竟是怎么让阮元卿心情好了,但只要阮元卿不是阴沉着脸,他的心便能安稳的放在肚子里。 阮元卿抬眸看了一眼三人,有些惊讶,「你们三个怎么不坐?」 三人内心齐齐大喊,『世子爷您没发话属下们哪里敢坐下?』 阮元卿的话落了,三人也就顺势坐下了。 阮元卿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左手托着右臂,而右手还摩挲着自己的下颌。 「我觉得…」阮元卿微微皱眉,「那黑衣人的武功不像是北楚的路数。」 「恩?」三人看向阮元卿,「世子是说…外族人?」 阮元卿点头。 「黑衣人虽然很刻意的没有与我交手,但我从天牢跟了他一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每次跳跃落地,每次行走之间那学的还不算熟练的北楚路数,只能瞒过大部分的人而已。」 「世子。」司甄正正神色,「外族人入新月之事,我们可要彻查?」 阮元卿摆手,「暂时不用。」 「世子爷怎么想的?」墨胤皱眉,有些不太贊同。 谈起正事,几人自然不能同往日一样嬉闹。 「那黑衣人,他说他是来找人的。」 单轩一直默默的听着,这下也终于憋不住心思问了出来,「找人?找什么人能让他不惜冒着被杀的危险也要混进宫中扮成戏子?」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 阮元卿也在想这个问题。 若那人真的是外族人,这里是皇宫,他为何要这般费劲的混进来?难道要找的人是生活在宫中的吗? 白日的时候,戏台上唱戏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刺客,另一个便是这黑衣人。 阮元卿一直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来着? 阮元卿一直在脑海之中勾勒着黑衣人的身形,越是刻画的清楚,越觉得自己见过他。 好半天,阮元卿终于想起来了。 「我知道了。」 「世子爷知道什么了?」 「世子想起了什么?」 「那个人…」阮元卿意味深长的笑,「本世子见过,你们,都见过。」 「见过?」墨胤三人相互对视,「世子,我们没有见过那黑衣人,请世子明示。」 阮元卿放松身体,唇角勾笑,「三月十六,无生庄,地牢,春阁。」 「春阁?」单轩忽而惊叫出声,「是那个首富之子,白安?」 「不错。」阮元卿含笑颔首。 随着阮元卿的话音落,墨胤几人都沉默了。 白安,他们几人都是见过的。 尤其是单轩,提起白安,在单轩的心里,那就是一根刺。 那日在无生庄的地牢之中,白安被阮元卿下令带走,单轩将白安带到了春阁。 还未等他做些什么,便被白安逃脱了。 且单轩还是等阮元卿过来以后才被唤醒。 「世子。」单轩忽而开口,「您的意思是白安是外族人?」 「并非如此。」阮元卿道,「真正的白安怕是早就失踪了,这个人,应该是已经在白府借着白安的身份潜伏一段时日了。」 「那三月十六?」单轩皱眉。 阮元卿道,「三月十六那日,也是这个黑衣人,只是那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样子,着实不能让本世子多看他两眼。」 阮元卿也很无奈。 那个时候,白安虽然说过他会拿他当对手,但一直也没有动作。 若不是今日出现,阮元卿根本想不起来还有白安这么个人。 他究竟是谁? 如若真的是外族人,那么这白安混进新月混进宫中的目的可就不单纯了。 又或者,白安在不久前与他所说的话,都是假的,是为了混淆他的想法,他跟那刺客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阮元卿一时想不通此事,暂且放下了。 「总之。」阮元卿看着三人道,「你们切记这几日要打起精神来,若是白安再来,一定要将他拿下。」 三人齐齐起身,「是,世子。」 「还有。」阮元卿顿了一下。 墨胤三人等着阮元卿的下话。 阮元卿沉默稍许,便继续道,「传信给景芷景乐,务必要保护好傅大小姐,必要时刻可以先斩后报。」 「……」三人抱拳领命,「是,世子。」 「你们回去吧,早些休息。」阮元卿挥手。 墨胤闻言转身就走,毫不拖沓。 倒是司甄犹豫了一下,「世子,不若属下留下守夜?」 「不用。」阮元卿冷着脸拒绝,「你们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才是。」 「可是世子,今日是四月十日了,属下…」 「无碍,下去吧。」 阮元卿说完便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 司甄见阮元卿不愿多说,便也退下了。 * 同一时刻,宁淮宫。 楚天烜的书房里失窃。 ------题外话------ 我觉得,按照现在的更新速度 应该很快就能上架了 (~ ̄▽ ̄)~
072、书房失窃 072、书房失窃 作者: 楚天烜的书房外一直有专人把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没有楚天烜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闯入。 但今夜,楚天烜书房内的动静委实太过巨大,惹得把守书房的人不得不妄顾楚天烜的命令闯了进去。 打开书房门,入目便是一片狼藉。 随处可见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书籍,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也被扔的哪里都有。 侍卫见三皇子的书房变成这样,自然是一人看守,留下另一人前去禀告还未回宫的三皇子。 楚天烜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暴躁起来,却还是要忍着怒气维护自己温文尔雅的样子。 「回宫。」楚天烜咬牙切齿,缓慢从唇里蹦出来两个字。 楚天烜急匆匆的走了,楚天钰和楚天凌自然收到消息。 无论是谁在各人的宫中都有那么几个耳目,不多时,三皇子楚天烜书房失窃之事便传进了各宫主子的耳朵之中。 但,却没有泛起波澜。 仿若三皇子失窃,没能在宫中引起重视。 * 楚天烜回到书房的时候,守门的人已经跪在门外许久。 听见楚天烜的脚步声,几人抬头,轻声喊了一句「三皇子。」 楚天烜看也没看几人,直接越过去,径直奔向书房书架。 楚天烜在书架与墙夹缝里的一处暗格里摸索了许久,都没有摸到他想要摸到的东西。 楚天烜收了手,垂在身体两侧。 「殿下。」近侍唤了一声,随即道,「殿下您看看,这书房里…」 「砰。」 近侍话都没有说完,楚天烜便突然伸手掀了眼前的书桌。 书桌上面剩下的笔墨纸砚噼里啪啦掉落一地,与原来被人翻乱的混在一起。 近侍连忙跪下,「殿下请息怒。」 「息怒?」楚天烜眼中尽失怒火,「你让本宫息怒?本宫如何息怒?恩?」 楚天烜回身一脚踢在了近侍的肩头,近侍后仰摔倒在地。 「你们几个还不滚进来?」 门外跪着的几人闻言,知道今日大约是逃不过了,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死寂。 几人一路从书房门外跪着进了书房内,一直到楚天烜面前。 楚天烜怒极反笑,「你们几个说说,为何书房里这般大的动静,没有第一时刻进来查看?」 「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才由其中一人跪上前回话。 「启禀殿下,属下们在门外听见声响的时候便闯了进来,进来的时候,已经是眼前这番景象,属下们便马上派人去通知殿下了。」那人将头垂的很低,无论如何,失职就是失职。 楚天烜挑眉,「你的意思是,仅仅一声响动,本宫的书房便成了这样?」 「是,殿下。」几人齐齐磕头在地。 他们并没有说谎。 楚天烜沉默。 怒火过后,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你们先下去吧。」楚天烜淡淡道。 几人简直不敢相信,抬起头,「殿下?」 楚天烜睨了几人一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去领罚。」 「是,属下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嗯。」 楚天烜应声过后,几人算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书房。 「殿下。」近侍起身,站在楚天烜身侧。 「你也下去。」 近侍领命,「是,殿下。」 待书房内只剩下楚天烜一人时,楚天烜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寒意。 他一直藏的好好的东西,就这么被人拿走了。 楚天烜很担心若是东西见了光被追查出来是从他这齣去的,怕是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吧。 楚天烜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有谁能直接闯入书房来取走东西。 别看他的书房乱做一团,这乱他一眼便能看的出来是有人刻意而为,使的看上去像是为了找东西才会如此。 但不尽然。 楚天烜嘴唇紧抿,究竟是何人能这么清楚他放东西的位置? 怕是只有相识之人才会如此吧。 楚天烜在书房里呆了很久才离去。 而就在楚天烜在书房思索之时,他的书房顶上坐了一个人。 这人一直到楚天烜离开才飞身而去。 * 第二日,卯时刚到,傅荣苼已经起来梳洗好了。 此时还不到茵然来伺候的时辰,所以房间内只有傅荣苼一个人。 傅荣苼坐在床边,双腿屈膝,双臂搭在膝盖上,目光一直放在床上的一件东西上。 早晨醒过来之时,这东西已经放在了她的床边。 原以为是阮元卿送过来的,但傅荣苼打开看过以后又默默的将东西包了回去。 这东西,用的好了是保命符,用的不好便是催命咒。 但无论好与坏,都不是她能握在手中用的。 傅荣苼直觉阮元卿不会将这种东西送来给她。 傅荣苼皱眉,昨夜她睡的并不安稳,有人来将东西放在她床边她竟然没有感觉到,这可不是什么好徵兆,来人的功夫应当很高。 「吱——」房门被推开。 傅荣苼抬手将东西收起来,放在自己的袖筒里,然后下床。 茵然走进来见傅荣苼已经梳洗好了还一愣,「小姐?你怎么这么早便梳妆好了?」 傅荣苼淡淡道,「有些睡不着,索性便起来了,怎么了?」 茵然忽而回神,「哦,对了小姐,夫人身边的秋雪姐姐过来了,传夫人的话,若是小姐醒了,便去寻一下夫人。」 「恩。」傅荣苼应了一声,然后抬脚便走,「茵然,跟上。」 「是,小姐。」 茵然快走两步,跟在傅荣苼身后。 秋雪一直在等着傅荣苼,没有丝毫不耐烦。 见到傅荣苼的身影,秋雪对傅荣苼见礼,「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起来吧,夫人让你过来可是有事?」 「回大小姐,夫人没说是什么事情,只是让奴婢来传话。」 傅荣苼微微蹙眉,心中暗道长孙怜又想要做什么?算了,总归是要去的,若是长孙怜想要做什么,她接着便是。 傅荣苼道,「你带路吧。」 「是,大小姐。」 ------题外话------ 有二更 天气真是太冷了,码字都冻手指 好想一整天都窝在被窝里啊 嘤嘤嘤(╥╯^╰╥)
073、假借长孙怜的威【二更】 073、假借长孙怜的威【二更】 作者: 长孙怜和傅如意的宫殿距离傅荣苼并不远。 半刻钟都用不上,傅荣苼便到了。 秋雪将傅荣苼带到厅中,对傅荣苼福身,「请大小姐稍等片刻,奴婢去请夫人过来。」 「恩,你去吧。」 傅荣苼说完,茵然便扶着傅荣苼坐下了。 茵然站在傅荣苼身后,悄声问道,「小姐,夫人一大早就让您过来,能有什么事儿啊?」 傅荣苼浅笑,「我也不知道。」 茵然踌躇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小姐,会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皇后娘娘对你心有不满,才借着夫人的手要罚你啊?」 茵然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皇后那是一国之母,昨夜在小姐这里几乎是被耍了一样,怎么可能不生气? 但身为皇后,又要保持自己大度的风范,所有才让亲妹妹,且还是小姐名义上的母亲来做此事。 茵然想到傅荣苼可能会受罚,小脸立刻煞白,十指紧紧的扣在傅荣苼身后的椅背上。 傅荣苼自是感受到了茵然的不同寻常,不禁回头问道,「茵然,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啊。」茵然摇头,「小姐,不如趁着夫人还没来,奴婢去把阿元带来吧。」 傅荣苼哭笑不得的看着茵然,她一脸认真的表情。 「胡闹。」傅荣苼笑嗔。 「小姐。」茵然从傅荣苼身后转到身前,「小姐,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夫人和二小姐若是真的想要对你做什么,你一个人又怎么是两个人的对手?」 傅荣苼抬手捏了一把茵然的脸,「不许胡说,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傅荣苼嘴上责怪着茵然,但眼中却满是笑意。 她的茵然真是太有趣了。 「哎呀,小姐!」茵然急的直跺脚,甚至想立刻奔回琉璃阁去将阿元带来。 若是看到阿元,她们便会想到荣王世子。 再说了,荣王世子不是说了让小姐在桃花宴结束以后去赔罪吗?看在荣王世子的面子上,相信夫人和二小姐也不敢太过为难小姐了。 「小姐,你等奴婢一会儿,奴婢现在就回去。」茵然说着便要回走。 傅荣苼一把拉住茵然,不忍心继续再逗她了,「好了好了,茵然,你不用紧张,景芷和景乐跟着呢。」 「景芷景乐?」茵然目光四处打量,「小姐,她们两个在哪儿?奴婢怎么没看见?」 「你呀!」傅荣苼抬手在茵然的眉心处点了一点,「若是能让你随时看见,她们两个就不做侍卫了。」 茵然摸摸自己被戳的地方,「哦」了一声。 小姐真是太坏了,每次都喜欢逗她看她着急。 茵然翘起嘴,有一点点不高兴。 傅荣苼比较了解茵然,知道她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傅荣苼挑眉笑道,「生气了?」 「没有。」茵然两根手指对在一起,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动作倒是很诚实。 「好了,不要生气了。」傅荣苼道,「若是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心里也藏不住事儿,岂不是什么都暴露出来了?」 茵然刚想反驳傅荣苼的话,想说她怎么就藏不住事儿了? 但细细一想,她也确实是这样的性子,小姐担心的也是对的。 想开了的茵然脸上一红,「对不起小姐,奴婢错了。」 傅荣苼并不计较,「下次不许了。」 「是,小姐。」 哄好了茵然,傅荣苼理了一下裙边,便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这一坐,便是坐了半个时辰。 长孙怜还没有出来。 「小姐,我们走吧。」茵然又蠢蠢欲动了。 傅荣苼唇角带笑,「无碍,我早就知道了。」 茵然好奇的问道,「小姐你知道什么了?」 「自是夫人还没有起来的事情。」 茵然瞬间炸了起来,「小姐,夫人怎么能这样?明明还没起来还让秋雪姐姐来唤我们过来坐着?小姐你还没有用膳呢。」 傅荣苼回头看了一眼茵然,「若不是夫人还未起来,你以为这厅中会一个人都没有任由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小姐。」茵然讪讪的笑。 刚刚在讲究长孙怜的事情上,她根本没有过脑子,直接便说出口了。 傅荣苼瞪了茵然一眼,「让你长长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 「奴婢不敢了。」茵然垂下头,眼眶便红了起来。 她真是太笨了,总是在拖小姐的后腿,若是小姐自己一个人,肯定能处理的很好,可是一旦牵扯上她,每次都要小姐为她善后。 茵然越想自己越觉得没有用,眼泪顺势噼里啪啦开始掉了出来。 傅荣苼还未来得及跟茵然说些什么,便听得傅如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呦,这一大早的,姐姐是在我娘的地方耍大小姐威风呢?训斥婢女也该在自己的院子才是。」 傅荣苼循声而望,傅如意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夏荷和秋雪。 傅荣苼心道瞭然,看来不是夫人说的宣她过来,而是这二小姐假借夫人的话,想要做点什么了。 傅荣苼勾唇浅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如意昨夜睡的可好?有没有做噩梦?」 傅如意脸沉了下来,「姐姐是在咒妹妹吗?」 「如意何出此言?姐姐是在关心你。」 「妹妹昨夜睡得很好,有劳姐姐操心了。」傅如意脸上笑容有些生硬。 傅荣苼道,「妹妹能睡的好,想必将来定是这宫中的一员了。」 傅如意脸上闪过一抹娇羞。 傅荣苼挑眉,难道还真说中了? 「姐姐~」傅如意的脸慢慢染上了红色,「姐姐莫要取笑妹妹。」 傅荣苼浅笑,「姐姐要先对如意道一声恭喜了~」 「姐姐,我…」 「如意,你在胡说什么?」长孙怜呵斥的声音传来,傅如意脸上的红晕骤然变得惨白。 「娘!」 ------题外话------ 苼苼:哼哼,想要进宫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享受的命! ps:苏苏,你怎么不留言呢!上个月的大礼包我还没有地方发出去啊啊啊啊啊啊!找不到你了!
074、傅如意魔怔 074、傅如意魔怔 作者: 傅荣苼抬眸望去。 长孙怜带着秋叶脸色难看的出来了。 傅如意低下头,只敢低声轻唤一句「娘。」 长孙怜走到傅如意身旁,双眸里满是怒气,「傅如意,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娘,娘如意错了,如意不敢了。」傅如意缩缩脖子,害怕极了。 这些话,跟傅荣苼说一说还行,但若是敢在长孙怜面前说,长孙怜又会指责她不知羞耻为何物。 是以傅如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长孙怜再说一次的。 长孙怜看着傅如意真是恨啊。 这女儿真是不让她省心,已经跟她说了无数次不许胡说不许胡说,可偏偏她就不听她的话,恨不得告诉每一个人她喜欢三皇子的事情。 长孙怜是深唿吸吐气又深唿吸吐气,这才勉强将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 她的目光落到傅荣苼身上,「荣苼,你刚刚可是听见什么了?」 傅荣苼浅笑,「夫人,荣苼什么都没听到。」 长孙怜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荣苼懂事一些。」 傅如意闻言小声嘀咕,「我又怎么不懂事了?」 长孙怜怒目而视,「你还敢跟我顶嘴?」 「哎呀,娘~」傅如意上前抱住长孙怜的手臂,「娘,如意知道错了嘛,您就不要再说如意了。」 到底傅如意在长孙怜心目中还是比较重要。 长孙怜拍拍傅如意的手臂,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可别撒娇了,再撒娇荣苼都要笑话你了。」 傅如意将头靠在长孙怜肩膀上,「姐姐才不会呢,是不是啊姐姐?」 傅荣苼保持着脸上的浅笑,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在她面前做戏噁心她,「夫人和如意的母女感情好,荣苼羡慕都来不及,又谈何笑话?」 傅如意笑了。 「我就知道姐姐不会笑话我的。」傅如意眼眸一转,话锋一转,「不过说来也是,姐姐自小没了娘,怕是这一生也感受不到妹妹和娘亲之间的这种感情了吧。」 傅荣苼双手握紧。 她就知道,傅如意一定会用这件事情噁心她。 傅荣苼道,「是啊,荣苼…自是很羡慕的,羡慕如意有夫人这般好的娘亲,事事都为如意打算好。」 言罢,傅荣苼苦涩一笑,「荣苼此生怕是没有福分了。」 这话说完,长孙怜有些尴尬。 傅荣苼这两句话摆明是在说她这个母亲做的不合格。 长孙怜松开傅如意,走了两步想要将傅荣苼揽进怀里,却被傅荣苼后退两步躲了过去。 「夫人,您好好对待如意便是,荣苼不会让夫人操心的,荣苼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傅荣苼说完也不等长孙怜反应过来便直接福身走了。 「荣苼!」长孙怜唤了一声。 茵然紧跟其后,不停的喊着「小姐,你怎么哭了?」 长孙怜嘴角抽抽,这下好了,用不了多久宫中便会传出去这件事。 她们不会说缘由,只会传傅国公府嫡长女从继母的住处哭着跑出去,她和傅如意便是长了八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唉。 长孙怜无声嘆气,回头看向傅如意。 真是笨啊,这么好的机会硬生生被傅荣苼扳回去了。 傅如意有些迷惑的看向长孙怜,「娘?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长孙怜真觉得她得跟傅如意好好的聊一聊。 长孙怜拉着傅如意的手坐在一旁,然后让几个婢女下去守着。 傅如意懵,「娘,你这是做什么?」 「如意,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要将傅荣苼踩下去?」 「娘…」傅如意喃喃,看着长孙怜的目光微微闪躲,「娘你胡说什么呢。」 长孙怜道,「你是我生的,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秋雪会替你去寻傅荣苼?」 傅如意抿唇,情绪低落起来,原来她娘什么都知道,她还以为能瞒过她娘呢。 长孙怜一看便知傅如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如意,娘不是不让你对付傅荣苼,但你不能每次都冲动行事,你自己说说看,这几次你在傅荣苼的手上可是讨得到好处了?」 傅如意沉默。 她娘说的没错,这几次在傅荣苼面前,每次都是她先挑起事,自以为能够将踩下去傅荣苼,却每次都被傅荣苼扳了回去。 傅荣苼,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而是成为了她的障碍。 她想要的 「娘。」傅如意低低的唤了一句。 长孙怜随口应声,「恩?」 傅如意语气一顿,随即眼中布满阴郁道,「我一定要让她死。」 「如意…」长孙怜微皱眉。 傅如意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戾气这般重? 傅如意恍若没有察觉一般,依旧在迳自说着话。 「我一定要让傅荣苼死。」 「我不能让傅荣苼阻止了我的路。」 「谁也不能夺走我的一切!」 「娘,娘,娘!」傅如意忽而惊慌的抓住长孙怜的袖子,面容哀戚,「娘,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会帮我嫁给三皇子,帮我弄死傅荣苼的对不对?」 长孙怜对上傅如意的目光,她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好半天,长孙怜闭了闭眼。 再睁开之时,长孙怜的眼中已经是一片坚定的眸色。 「好!娘帮你!」 ------题外话------ 有二更,下午两点四十五! 好友文文正在pk,求收藏^3^ 《权爷撩宠侯门毒妻》by叶染衣 (种田+宅斗+先婚后爱+宠溺无极限) 一句话简介: 她急需强大后台对付各方牛鬼蛇神不得已和他协议成婚,殊不知却钻进了某人早早为她设下的情网圈套里。 正经简介: 一个是因出身不祥被调包至乡下的侯府正牌嫡出千金。 一个是苏家手握权柄却有四柱纯阳克妻命的国公爷。 当他遇到她—— 一纸契约,她上了他的花轿。 说好的联手虐渣渣,他却先将她吃得只剩渣。 她暴怒:「婚前协议不是说好了同房不同床的么?」 他挑唇,邪笑,「嗯,不同床,浴池,书桌均可。」
075、处处针锋相对(1)【二更】 075、处处针锋相对(1)【二更】 作者: 巳时一过,女眷们都到了芳华殿。 昨日之事仿若刚刚才过去一样,很多人还心神不宁,便是坐在这殿中有众人一起陪着,也四处打量,总觉得下一刻便会有危险发生。 桃花节第一日,进宫的多数都是女眷,臣子们可以不来。 第二日原定是有众多的活动,臣子们必须要进宫与皇上同乐。 但昨日出了这般事情,倒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傅荣苼早晨自长孙怜的住处回去之时,很多下人都见到了。 那般泫然欲泣,满脸悲痛的模样,看的人着实心里揪得慌。 宫里没有秘密。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无论是真是假,都会传的人尽皆知。 更何况,傅荣苼并没有想要瞒着别人。 她想,傅如意不是想要用她没有娘这件事情来噁心她吗? 那她就噁心回去。 看看等事情传的人尽皆知的时候,究竟是谁被噁心到! 傅荣苼回了琉璃阁以后,让茵然又去寻了几只辣椒碾碎,被辣椒末熏过的眼睛通红,好似小兔子一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傅荣苼顶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手上一直紧紧捏着帕子,时不时的还擦上两下,真真是让人觉着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长孙怜见到傅荣苼这模样的时候,着实惊了一下。 「荣苼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模样?」 长孙怜连傅如意都不管了,径直在傅荣苼身边坐下。 这一坐,自是有很多人偷偷注意着二人的方向。 长孙怜不是没察觉到,但却不能辩驳,若是说话,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长孙怜捏着自己的帕子想要为傅荣苼擦一下眼泪。 傅荣苼却扭过了身子。 「夫人。」傅荣苼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道,「夫人去管如意便是,荣苼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长孙怜无奈的嘆气,「荣苼,如意还小,性子又直,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她若是不小心伤了你的话,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好好的管教她,啊~」 傅荣苼依旧小声啜泣,不肯说话,也不搭理长孙怜。 长孙怜嘴角抽抽,有些尴尬。 「呦,傅夫人,这二小姐是说了些什么才惹得大小姐一直在哭啊?」 长孙怜抬眸看去,是威武将军府的人。 傅荣苼悄然看去,是阮元灵的娘亲。 「阮夫人。」傅荣苼起身,对梁芊落见礼。 梁芊落拉起傅荣苼的手,「瞧瞧这大小姐哭的,真让人心疼,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尽管对我说一说,我们家元灵唤你一声傅姐姐,我自是拿你当女儿看待的。」 「阮夫人,这是我傅国公府的大小姐。」长孙怜神色漠然。 居然敢在她面前光明正大说拿傅荣苼当女儿看待?怎么?想要讽刺她对傅荣苼不好吗? 梁芊落并未生气,反而笑笑道,「傅夫人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我跟荣苼比较投缘,更何况我家元灵也对荣苼的感觉很好,我才有此一说,若是得罪了傅夫人,还请傅夫人见谅。」 「见谅?阮夫人放心,本夫人会见谅的。」 长孙怜说完,手便拉上傅荣苼的手臂,一个用力便将傅荣苼扯了回来。 可谁知,原本是跟梁芊落站在一侧的傅荣苼被长孙怜这样一拉扯,脚上未来得及转过去,身体已经先倒了下去,好巧不巧的,正好压在了长孙怜的身上。 「哎呦!」 长孙怜做了傅荣苼的垫背,被压个正着。 「娘!」傅如意连忙上前,一把将傅荣苼扯开,然后扶起了长孙怜。 傅荣苼被傅如意扯开,摔在了另一边。 梁芊落连忙弯腰扶起傅荣苼,还小声嘀咕着,「这要是让元卿那小子看见,怕是又要不高兴了。」 「噗嗤」一声,傅荣苼笑了出来,小声问道,「阮夫人,是阿卿让您过来的?」 「是啊。」梁芊落一边查看傅荣苼身上有没有摔伤的地方,一边回答了傅荣苼的话,「元卿那小子啊,一大早便跑来找我,他说他要晚一些才能过来,让我呀,早些过来照拂一下你。」 梁芊落边说便打量傅荣苼的脸色。 见傅荣苼的脸逐渐染上一抹红色,梁芊落这才放过她。 「娘,你这是见了傅姐姐就不要元灵了是不是?」阮元灵翘着嘴走了过来,手臂挽上傅荣苼的,对梁芊落道,「傅姐姐是我的,娘可不许跟女儿抢才是。」 「哎,你这丫头!」梁芊落被阮元灵气笑,手指在阮元灵的额头上点点,「有了傅姐姐你就可以不要娘了是不是?还跟你娘吃醋?真要吃醋,你也该跟某些人吃醋才是!你说是不是啊,荣苼。」 「对对对!」阮元灵闻言坏笑起来,「傅姐姐,你可不能告元灵的状呀!」 傅荣苼真是被这母女俩闹了个红脸。 傅荣苼捏着阮元灵的手臂,低声道,「不许胡说!」 「是是是,元灵错了元灵不该胡说,哈哈哈。」阮元灵笑的眉眼弯弯,傅荣苼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害羞罢了。 这边三个人很融洽,但长孙怜和傅如意那边可不尽如意。 因着傅如意将傅荣苼扯开,害的长姐摔了,傅如意也没说过去问一问情况,反而只是冷眼看着。 这才两日不到,便让很多人都对傅如意的性子有了疑问。 「傅夫人对两个女儿果然是有失偏颇。」 「谁说不是?傅大小姐早上哭着从她的居所里跑出来的事情,人尽皆知。」 「唉,傅大小姐也是个命苦的。」 「这傅二小姐有些欺人太甚了。」 「就是。」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众人,窸窸窣窣的声音自以为没人能听到,殊不知长孙怜二人都听了进去。 长孙怜能人,傅如意不能忍。 只见傅如意上前一步,双臂环在胸前道,「姐姐什么时候与将军府的人这般熟悉了?」 ------题外话------ (づ ̄3 ̄)づ 天气好冷{{{(>_<)}}}
076、处处争锋相对(2) 076、处处争锋相对(2) 作者: 傅如意话音一出,说话的几位夫人都闭上了嘴,静看事情的发展。 她们忽然发现,今年的桃花节,什么事情都没有傅国公府的家事精彩。 相信等桃花节过后,傅国公府的这些糟心事儿便会传的整个新月皆知了。 傅如意想难为一下傅荣苼,梁芊落却是听不过去了。 连梁芊落挡在傅荣苼身前,轻哼一声,「傅二小姐这么说话,我可就不愿意听了。」 长孙怜拉住傅如意直皱眉,早上才说过不要冲动,又不能收住自己的脾气了。 「本小姐跟姐姐说话,阮夫人为何插嘴?」傅如意面容傲据,完全不将梁芊落放在眼中。 「如意,你怎能如此跟阮夫人说话?」长孙怜用力将傅如意拉回,抬起手直接在傅如意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傅如意一躲,将手臂从长孙怜手中抽出,后退两步对长孙怜道,「娘,难道如意说错了?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她傅荣苼是傅国公府的大小姐,凭什么跟将军府的人拉拉扯扯?」 长孙怜无奈至极,只得对梁芊落苦笑道,「还请阮夫人不要跟如意一般见识。」 「本夫人小肚鸡肠,就喜欢计较这些事情,傅夫人说不见识本夫人就不见识了,本夫人岂不是落人一头?先不说我将军府也算是朝廷忠臣,家眷容不得你们谩骂,饶是今日荣苼是一普通女子,本夫人看见她被人推倒,也会扶上一把,在座各位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阮夫人说的是。」 「阮夫人放心,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看在眼中,断不会让阮夫人被人污衊的。」 「是啊,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来,我们一定会如实禀告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梁芊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梁芊落道,「傅夫人可是看见了听见了?公道自在人心。」 长孙怜苦笑,「是,我知道此事是我们如意不对,还请阮夫人能高抬贵手,原谅如意一次。」 梁芊落笑道,「傅夫人,原谅不原谅可不是本夫人能说的算的。」 「阮夫人的意思是?」长孙怜现在只要听见梁芊落松口便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事情有的商量,就好。 梁芊落拉着傅荣苼的手,将她推出来,对长孙怜道,「傅夫人不是想要本夫人不计较此事吗?只要傅二小姐跟荣苼道歉,请求荣苼的原谅,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找荣苼的麻烦,本夫人就不与傅二小姐计较这次她言语上的冲撞了。」 「阮夫人此话当真?」长孙怜眸中发亮。 梁芊落点头,「自是当真,本夫人可以拿将军府的名誉做保。」 「好!」长孙怜浅笑,然后回身对傅如意厉声道,「如意,还不快些给阮夫人道歉。」 傅如意翘着嘴,不想动弹,双手背在身后将目光挪开,无声的抗拒着。 在傅如意看来,她这两句话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偏偏这阮夫人要抓住这事儿不放。 她娘也是,傅荣苼是傅国公府的人,却偏偏跟将军府的人熟识,如果将傅荣苼抓起来,细细的问下去,一定能知道傅荣苼和将军府做了什么交易才会让她们对她这般保护。 她可不信仅凭「合眼缘」三个字,便能让将军府的人与她们傅国公府对着干! 长孙怜见傅如意这般神色便知道傅如意又开始耍性子了。 长孙怜靠近傅如意,「早上娘是怎么跟你说的?恩?你要是再不听娘的话,休怪娘不帮你了。」 「哎,娘~」傅如意不干了,轻声嘟囔着,「去就去嘛,您总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 「还不是你不争气!」长孙怜呵斥。 傅如意扭扭捏捏越过长孙怜,对梁芊落福身道,「阮夫人,是如意失言了。」 梁芊落挑眉,「傅二小姐,你是没听见本夫人的话吗?你应该跟荣苼道歉才是。」 傅如意暗自翻了个白眼,又挪动两步,「姐姐,是如意不是,你原谅如意吧。」 傅荣苼眼睛还是很红。 听见傅如意的话以后,傅荣苼轻咬唇。 也没说原谅她的话,只说了一句「妹妹起来吧。」 傅如意很敷衍的道了句「多谢姐姐」便转身会走了。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捨得落在傅荣苼身上。 梁芊落暗自摇头,这傅二小姐真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若是傅夫人再不加以管教,怕是将来有一天这傅二小姐会越来越过分,甚至犯下大错。 梁芊落凑到傅荣苼耳边轻声道,「荣苼不怕,等元卿来了,我告诉元卿让他给你出气。」 傅荣苼抿唇笑了。 她知道,阮元卿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去教训傅如意的。 傅荣苼拉住梁芊落的手,轻轻摇头,「夫人,算了,我…不想再生事端了。」 「你这孩子,怎的这般心善。」梁芊落越发心疼傅荣苼,这得是被欺负成什么样才能总是在忍让? 「夫人,真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傅荣苼轻轻浅笑,衬着那通红的双眼倒是让梁芊落觉着她在傅国公府过的太不如意。 「荣苼啊~以后元卿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啊~」 突然被提起这件事,傅荣苼的脸上尽是娇羞,「夫人~」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梁芊落笑容满面,直接拉着傅荣苼坐在她身边了。 傅如意心情不佳,也是没说一句气鼓鼓的坐回了位子。 不多时,楚禹连同一干朝臣便到了芳华殿。 楚天钰,楚天凌,楚天烜也陆续都到了。 唯有荣王世子阮元卿,还没有到。 楚禹皱眉,派人去传阮元卿。 此时的芳华殿,只在等着阮元卿。 ------题外话------ 嘿~将军府的人真是不错。
077、安置阿元【二更】 077、安置阿元【二更】 作者: 阮元卿接到楚禹传召的时候,正在御花园里等着司甄将阿元带过来。 虽说阿元是交给了傅荣苼照顾,但傅荣苼并不方便随时将阿元带在身边。 昨日也就算了,傅荣苼今日说什么也没敢带着阿元去芳华殿。 是以无奈之下,将阿元留在了琉璃阁,然后让景芷告诉了阮元卿一声,让他把阿元接着,否则的话阿元一只狼单独在琉璃阁呆着,若是有人闯进去被误伤,责任就是傅荣苼的了。 春公公找到阮元卿的时候,阮元卿坐在一张石凳上,目光在眺望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世子,皇上请您过去。」春公公毕竟年纪在那放着,找了半天着实有些喘。 阮元卿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看着远处。 春公公刚想抬手在阮元卿眼前晃晃,却听到了一声狼嚎声,吓得春公公「哎呦」一声,连忙躲开了。 阮元卿侧目望去,阿元已经过来了,在几个假山上跳跃了几下,便到了阮元卿面前。 阿元很乖巧的坐在阮元卿身前,伸着舌头喘息两声,然后「嗷」的叫了一声。 春公公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而阮元卿,却缓缓勾唇笑了。 阮元卿抬手在阿元的头上使劲儿揉了揉,「阿元啊阿元,你可真厉害!」 阿元「嗷嗷嗷」的呜咽。 阮元卿自顾自的跟阿元说话,「不枉本世子这么辛苦的亲自训练你,阿元你要记住了,谁若是惹了你啊,尽管上去咬,咬死了算本世子的,记住了吗?」 「嗷呜~」 「若是有人不长眼的惹了本世子,你也要咬。」 「嗷呜~」 「还有啊~」阮元卿拉长语调,然后俯身,双手按住阿元的头,沉声道,「若是有人欺负苼苼,直接咬死,可懂?」 「嗷呜~」 阮元卿满意了,拍拍阿元的头,这才将目光转向春公公,「呦,春公公久等了。」 「没,没有。」春公公强忍着自己不去看阿元绿幽幽的眼睛,「奴才等着世子,应该的,应该的,敢问世子可是能去芳华殿了?」 阮元卿起身,踢了阿元一脚,「走吧。」 也不知是在说阿元还是在说春公公。 春公公眼角直抽,指着阿元问道,「世,世子,您这是要带着…。它…」 阮元卿勾唇一笑,眼眸幽深,「怎么?本世子不能带着阿元一起吗?」 春公公后背一凉,「世子当然可以,奴才在前面引路。」 阮元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春公公连忙走在阮元卿前面,「世子请,世子请。」 「司甄,跟上。」阮元卿随口道了一句。 春公公还好奇的左右看看,明明没有人了,世子这是在叫谁? 然而,下一刻,一道人影落在春公公面前,吓得春公公又惊声尖叫出来。 「世子。」司甄恭敬的站在阮元卿面前,轻声唤了一句。 阮元卿笑道,「春公公,你这胆子不行啊,本世子觉着,你得多练练胆才是。」 言罢,阮元卿也不等春公公反应,直接带着司甄和阿元越过春公公,自行走了。 徒留春公公一人呆愣在原地,还没有平息那砰砰的心跳。 春公公轻声呢喃,「要死了真是要死了,这荣王世子也太能作妖了!」 话音还未落地,春公公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旁边,春公公赶紧小跑去追阮元卿了。 * 阮元卿比春公公何止是快了一步? 春公公还没看到阮元卿衣角的时候,阮元卿已经到了芳华殿。 阿元的前爪还未等迈进殿中,便先嚎了一声告知殿中的人它来了。 果不其然,狼嚎声传了进去,芳华殿便是一阵骚动。 众人心中唯一的念头约莫也就是「荣王世子那个煞星又带着小狼来了!」 然而,无论殿中的人有多害怕,阮元卿也不可能会因为她们而改变自己。 阮元卿前脚在前,阿元前爪便跟着迈了进来。 众人也算是强忍着心中的害怕瑟瑟发抖坐在位子上没动。 阮元卿带着阿元走到楚禹面前,「元卿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禹皱眉,「元卿,这里女眷众多,你怎么又带着狼来了?」 「回皇上,元卿也是没有办法。」阮元卿无奈的摊开手,然后一只手按在阿元的头上,「它非要跟着元卿,一步都离不开。」 「胡闹!」楚禹气的头上都要冒烟了,「昨日这头狼不是跟着傅家大小姐走了?你怎么能说它非要跟着你?」 阮元卿闻言向傅荣苼的方向看了一眼。 傅荣苼轻轻点头,继而莞尔一笑。 阮元卿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笑意,继续说道,「是啊,昨日元卿将阿元交给傅大小姐了,可是半夜的时候,阿元自己找到了元卿的院子,元卿今早上见到阿元的时候还着实惊喜了一下,没想到本世子养的狼这么聪明。」 阮元卿说完还低头问了一句阿元,「你很聪明,对不对阿元?」 阿元很给阮元卿面子,仰起头「嗷呜」了一声。 众人又是一阵瑟瑟发抖。 荣王世子可真是够了,为何要让狼嚎起来呢? 阮元卿目光环视一周,见多数人眼中都暗含厌恶,勾唇一笑,「阿元啊,你看看这殿中,这么多人都嫌弃你呢。」 「没有嫌弃!」 「世子说哪里的话,世子养的小狼我们怎能嫌弃?」 「世子多想了。」 此起彼伏的宽慰声响彻在阮元卿的耳边。 阮元卿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行了行了,谁是真谁是假,本世子看的一清二楚,阿元,既然大家都害怕你,你就去傅大小姐身边呆着吧。」 「恩?」傅荣苼抬眸。 阮元卿回眸,「傅大小姐可介意?」 傅荣苼轻笑,「能为世子代劳,是荣苼的福气。」 「如此,甚好。」阮元卿指着傅荣苼命令阿元,「去吧,找她。」 阿元站起来喊了一声,四条腿撒开了便沖向傅荣苼。 阮元卿回头看向楚禹,「皇上,既然阿元安置好了,元卿便要听听三位皇子的结果了。」 楚禹应「是。」 阮元卿回眸,看向楚天钰三人,「几位,请吧。」 ------题外话------ 阿元:嗷呜~替主子守好媳妇儿~
078、处处针锋相对(3) 078、处处针锋相对(3) 作者: 楚天钰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先说话。 阮元卿挑眉,「三位皇子难道没有一个人说吗?你们昨夜都做了什么?调查到了什么?」 楚天凌三人还是沉默。 楚禹皱眉,沉声道,「钰儿,你先说。」 楚天钰被楚禹点了名字,上前一步抱拳对楚禹道,「回禀父皇,儿臣…什么都没有查到。」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查到?」楚禹一拍桌子,指着楚天凌道,「凌儿,你来说说。」 楚天凌站在楚天钰身旁,「启禀父皇,儿臣和大皇兄一样,什么都没有查到。」 「混帐!」楚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几步,「你们两个是串通好了才这么异口同声吗?」 楚天钰和楚天凌垂眸沉默。 确实,他们两个失职了。 从刺客出现刺杀,到他们几个一直在追查,一下午加一夜的时间,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皇上对他们发火,怪罪他们,也是情有可原。 连他们两个自己,都觉得自己甚是无能。 楚禹见楚天钰二人沉默,焦躁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好半天,停下脚步以后,楚禹道,「烜儿,你有什么可说的?别跟朕说你也什么都没查到。」 楚天烜仿若没有听到楚禹的话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烜儿!」楚禹加大声音。 楚天烜总算回神,连忙上前两步,「回父皇的话,儿臣昨夜确实是没有追查到刺客的下落。」 「你们…你们三个真是…真是气死朕了!」楚禹坐下,恨恨的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楚天烜忽而张口道。 楚禹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是冷声道了一句「说。」 楚天烜抿唇,看了一眼长孙楚的方向。 长孙楚对他点点头,楚天烜暗自颔首,这才道,「父皇,儿臣昨夜没能追查刺客是有缘由的。」 「什么缘由?」 楚天烜沉声道,「儿臣的书房遭窃了。」 「遭窃?」楚禹转过身体,将目光落在楚天烜身上,「怎么回事?你的书房难道没有守卫吗?怎么还会遭窃?可查看丢了什么了?」 楚天烜苦笑,「父皇,儿臣的书房有守卫,可是他们是听见书房有响动之时便闯进去,书房已经成了那个样子,至于丢的东西…请恕儿臣还未排查出来。」 楚禹点点头,「这样啊,你丢了东西这心里也不好受才是。」 「儿臣谢过父皇谅解,但儿臣没有查出刺客的线索,儿臣还是失职了。」 楚禹摆摆手,「你宫中遭窃,倒也不怪你。」 「谢父皇。」楚天烜对楚禹抱拳,随即走到一边去了。 楚天钰和楚天凌眼神阴鹫,楚天烜倒是会找藉口,明明昨日他们三个是一起的,谁也没有查到线索,没想到楚天烜仅凭书房失窃一事,倒是能躲过去这次责骂。 楚天钰心中最是不平。 刚刚楚天烜和长孙楚打眼色的那一幕,他看的很清楚。 昨日皇上的意思让他们三个务必要查出些什么,本以为三人一起可以让皇上免于对他们三个的责骂,没想到他母后倒是跟老三都策划好了。 那一个眼神对视,那一个相互点头,简直扎痛了楚天钰的心。 从儿时明白事理开始,他身上便背负着母后所给予他的希望,给予他的责任。 楚天钰也一直为将来成为一个明君而努力着,做着准备。 可是自从楚天烜出生了以后,他母后的目光便不在他身上了。 无论他是好是坏,课业有没有完成学好,长孙楚都不再过问,而是一心一意的照顾着楚天烜,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楚天钰每次看见长孙楚拉着楚天烜的手在御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楚天钰心中都满是恨意。 为何,为何他这么努力,他母后的目光都不能在他身上? 楚天烜虽然是他弟弟,但也是他的竞争对手。 他和楚天烜也没差几岁,为何母后就是不肯多看他几眼? 今日之事也是。 他的母后已经跟他的弟弟做好了准备,可以逃脱处罚的准备。 而他,却要跟他的二皇弟一起受罚。 楚天钰十指紧握成全,真是…不甘心啊。 楚天烜对楚天钰其实没什么感情。 自小他便知道,长孙楚对楚天钰并不重视。 反而是对他,事事都亲手做,不肯假手他人。 楚天烜也知晓他皇兄,虽然学习的课业很多,但却不会成为皇帝。 因为长孙楚说了,楚天钰的一切,都是为他做铺垫用的。 楚天烜想,他也许可以藉此机会刺激一下他的皇兄。 眼见楚天钰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楚天烜顺势对楚天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那目光中,分明充斥着轻蔑。 仿若就是在告诉楚天钰,你看看你,无论做了什么,都不及他在母后心中的位置。 楚天钰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陷进了皮肉之中。 好你个楚天烜! 竟然敢这般光明正大的嘲讽他了。 楚天钰努力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中了楚天烜的计。 楚天烜挑眉,倒是对楚天钰多看了两眼。 这还能忍得住?不像他大皇兄的性子啊! 楚天烜刚想继续给楚天烜下套之时,阮元卿却横插了一嘴,「皇上,既然三位皇子都什么没有查出来,不如本世子说说,我昨夜所查到的一些东西如何?」 楚禹看向阮元卿,「说吧。」 楚天烜直觉告诉他不好了。 阮元卿的目光在三位皇子身上扫过,这才张口道,「本世子看来,三位皇子昨夜都很辛苦,但三皇子用书房遭窃一事来博取皇上同情,本世子认为…不妥。」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 有个好消息,23号要上架啦 咦嘻嘻嘻!
079、处处针锋相对(4) 079、处处针锋相对(4) 作者: 楚禹皱眉,「元卿,你将话说清楚,什么叫用书房遭窃一事博取朕的同情?」 楚天烜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阮元卿不可能知道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阮元卿对楚天烜笑笑,继而对楚禹道,「皇上有所不知,昨日皇上命令三位皇子将查到的事情悉数禀告给元卿,元卿自知并不能让三位皇子信任,是以元卿昨日在三位皇子的身边都派了暗卫。」 此话一出,楚天钰三人顿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阮元卿。 阮元卿,他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告诉楚禹他派人跟踪他们三个? 不过是区区一个世子,也敢管到皇子的头上了? 阮元卿对三人微微一笑,「怎么?三位皇子有什么意见吗?」 楚天钰刚张嘴。 在傅荣苼身边的阿元便「嗷呜」一声。 楚天钰顿时怂了。 傅荣苼失笑,抬手在阿元头上揉揉。 阿元藉机撒娇般的在傅荣苼身边蹭蹭,惹得傅荣苼低笑连连。 阮元卿见状轻佻眉梢,心中暗道,好你个阿元,敢在苼苼身上占便宜了? 阮元卿瞪了阿元一眼。 阿元似是感知道了阮元卿的杀气,呜咽一声,挨傅荣苼挨的更近了。 阮元卿:「……」 阮元卿微不可闻的轻哼一声,这才将目光从傅荣苼的方向挪开。 楚禹微微蹙眉,「元卿,你的暗卫跟着三位皇子调查出什么了?」 「回皇上。」阮元卿笑,「什么都没有。」 「阮元卿!」楚禹有些生气,阮元卿这是在耍他吗? 「皇上莫要动气,听元卿慢慢说。」阮元卿慢慢踱步,走到楚天钰和楚天凌身边,在二人的周身转了两圈。 众人的目光一直跟着阮元卿,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阮元卿道,「昨夜我的暗卫跟着三位皇子,其实三位皇子并未分开调查,反而一直都在一起。」 「在一起?」楚禹疑惑。 「不错,他们三个就是在一起。」阮元卿指着楚天烜,「但三皇子在夜半时分离开了大皇子和二皇子。」 楚禹道,「是因为书房遭窃?」 「是啊!」阮元卿轻笑道,「三皇子是夜半时分才接到消息书房遭窃,夜半之前的时间三皇子一直都的跟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一起,所以元卿才说,三皇子用书房遭窃一事博取皇上的同情,此事不妥。」 楚禹略微沉思。 若是三皇子书房遭窃的事情早一些发生,倒是能免除三皇子失职之事,可偏偏失窃之事是在夜半时分。 楚禹看向楚天烜的目光有那么一丝丝的变化。 长孙楚的心一直在为楚天烜吊着。 眼见楚禹的眼色变了,长孙楚心里很是焦躁不安。 「皇上。」长孙楚手指捏着帕子,脸色苍白道,「三位皇子也忙了一夜了,尤其是烜儿,书房失窃他还没有弄清都丢了些什么,皇上就原谅他们三个吧。」 如果可以,长孙楚只想替楚天烜求情。 但是不行。 几位皇子都是唤她一句「母后」,她不能在众人面前厚此薄彼,是以只能三位皇子一起求情。 楚禹对长孙楚的话没有回应。 长孙楚心中忐忑难安。 略一思索,长孙楚决定换一种办法。 只见长孙楚将目光落到了阮元卿身上,「皇上,昨日既然是荣王世子救了你,想必荣王世子对那刺客更加熟悉,不如将追查刺客之事交给荣王世子吧。」 「恩?」楚禹忽然眼前一亮。 阮元卿沉眸,长孙楚倒是会为她儿子省力。 楚禹看向长孙楚,见长孙楚双眸含笑,楚禹也笑了,「倒是个好办法,元卿,你意下如何?」 阮元卿不加思考,毫不犹豫道,「本世子拒绝。」 楚禹笑道,「元卿,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回答朕。」 「不用考虑,本世子不爱掺和这些事情。」阮元卿摆摆手,便要转身离开。 「阮元卿!」楚禹低声吼道,「在朕的面前你还敢这般放肆?」 「放肆?」阮元卿回身,挑眉一笑,「在皇上看来,元卿这是放肆?仅仅是因为元卿不愿意接皇上的命令?」 楚禹道,「让你调查刺客的事你还委屈上了?」 「是啊,本世子委屈。」阮元卿收了脸色,面无表情道,「本就与本世子无关的事,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本世子才去追查一二,否则的话,皇上还真以为本世子愿意派人跟在他们三个人身后浪费时间?」 阮元卿一番话,简直要将楚天钰三人贬低到地上了。 楚禹自然也是对阮元卿的话很愤怒。 阮元卿这么直白的提出对三位皇子的意见,这跟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有什么区别? 但楚禹也知道,阮元卿若是不想接的事情,哪怕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能让他妥协。 楚禹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先低头,而阮元卿,向来是个恣意妄为的性子更加不可能对楚禹低头。 一时间,芳华殿内的气氛陷入僵局。 好半晌。 司甄急匆匆的冲进殿内,趴在阮元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阮元卿回眸,「可是真的?」 「回世子,是真的,单轩在那边看守。」 「我们立刻过去。」 阮元卿说着便要走。 「元卿,你去哪里?」 楚禹的话音刚落,阮元卿脚步一顿,「本世子要去看刺客的尸体,皇上可要一同前往?」 「刺客的尸体?」楚禹立刻从位置上起来,「朕一同去。」 阮元卿点点头,跟楚禹便要走。 「皇上!」长孙楚唤了一声。 楚禹道,「这里交给皇后处理,朕与元卿去看看,钰儿,凌儿,烜儿,你们三个也跟上吧。」 「是,父皇。」 言罢,阮元卿便带着几人匆匆离去。 傅荣苼看着门口的方向皱眉,怎么这么巧,事情僵在这里了,刺客的尸体便出现了? 「嗷呜~」阿元拱了拱身体,想要追向阮元卿。 傅荣苼勾唇轻笑,「好阿元。」 傅荣苼起身。 长孙楚看见,「荣苼,你要去哪里?」 傅荣苼拍拍阿元,「回娘娘,阿元要去找世子,荣苼带它去寻世子。」 「胡闹!不许去!」 傅荣苼笑意渐浓,轻启唇道,「娘娘,这件事,请恕荣苼不能按照您的意思办了!」 ------题外话------ 没有二更。
080、巧合吗? 080、巧合吗? 作者: 傅荣苼话音落地,此起彼伏一片倒抽气声。 「傅大小姐莫不是疯了?对皇后娘娘也敢出言不逊?」 「皇后娘娘的脸色很难看啊。」 「不难看才怪,皇后娘娘说了不准傅大小姐去,傅大小姐还偏偏要去,这简直就是跟皇后娘娘对着干啊。」 「也是,不知道傅国公若是看到了这番景象会如何想。」 「是啊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每一句都传进了长孙楚的耳朵。 长孙楚挺直背嵴,脸上强行扯出一抹笑容,「荣苼,你一个姑娘家,不适合跟着世子他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傅荣苼微微福身,浅笑道,「娘娘,世子的侍卫来报,是刺客的尸体,荣苼并未觉得危险。」 「那也不妥。」长孙楚道,「你就坐在这里,等着皇上,皇子和世子归来便是。」 「可是娘娘。」傅荣苼偏过头,看向阿元,「怎么办呢?阿元想要去找世子呢!」 长孙楚握紧手,「你在威胁本宫?」 「怎么会呢?娘娘?」傅荣苼笑道,「荣苼怎敢威胁娘娘?荣苼又不是不想活了,只是这世子放在荣苼这里的阿元,荣苼可不能不在意呀,你说是吧阿元?」 阿元:「嗷呜~」 傅荣苼暗自低低的笑,这阿元啊,真是成精了一样,很得她的心! 阿元一叫,长孙楚身体便不自觉的抖了抖。 眼见着眼前这头小狼用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她,甚至嘴里的尖锐白牙都露了出来,长孙楚觉着她若是再说一句「不行」,下一刻阿元便会冲上来咬住她的脖子了。 长孙楚无奈,只得挥挥手,「你去吧去吧,若是真有个什么事儿,可别说本宫没有事先警告你。」 傅荣苼福身,「多谢娘娘,荣苼告退。」 傅荣苼说完转身要走,「阿元,还不跟上。」 「嗷呜~」阿元吼了一声,随即跟在了傅荣苼的身后。 傅荣苼挺直背嵴,步子很稳,一步一步的在众人的目光下,带着阿元离开了芳华殿。 长孙楚见傅荣苼身影消失,缓缓吐出一口气。 「皇后姨母,您就这么让姐姐走了?」 傅如意的声音响起,长孙楚斜眸看着她,「傅二小姐不满意?」 傅如意浅笑,「哪儿能呀!如意只是觉得娘娘就这么让姐姐走了,似乎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长孙楚收回目光,「傅二小姐管好自己便可,在本宫看来,你做的比你姐姐差上许多。」 「是,如意、受教了。」傅如意福身,脸上依旧是一抹清浅的笑。 长孙楚倒是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看长孙怜。 母女二人表情差不多,长孙楚心道她们两个可别再跟着添乱就好了。 * 司甄带着楚禹一行人到了御花园。 离很远,众人便看到那处有几个侍卫在把守,周边还有十几个人分散开来。 「司甄,说说刺客的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是,世子。」司甄抱拳过后,便走边道,「世子本是在御花园等着属下将阿元带过来一起前往芳华殿,然后便在御花园中遇见了春公公。」 楚禹道,「春公公是朕吩咐的。」 「是。」司甄继续道,「属下带着阿元和世子汇合以后,便跟着春公公一起向芳华殿走去。」 「属下刚跟着世子到了芳华殿不久,单轩便传来消息,说是在御花园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根据尸体的衣着来看,是昨天的刺客无误。」 楚禹微微蹙眉,将目光转向司甄,「你们刚到芳华殿便听到消息了?是什么时候听到的?」 司甄想了一下,张口却又不敢真的说出口。 「皇上。」阮元卿侧目笑的讽刺,「元卿知道是什么时候。」 楚禹道,「元卿,你说!」 阮元卿勾唇,「皇上真的想听?」 「说!」楚禹狠狠咬牙,没好气的看了阮元卿一眼,跟他耍心眼? 阮元卿闻言无奈的摊手,然后将目光自楚天钰三人身上转了一番,「三位皇子可要为元卿作证,若是元卿说完皇上不高兴,那…可不是元卿强求的。」 楚天钰三人对视,随即道,「世子请说。」 阮元卿笑,「皇上不是问司甄是什么时候听到的消息吗?本世子可以告诉你,就是三皇子在芳华殿上说自己书房失窃被本世子觉得不妥的时候。」 「不可能!」 「怎么会!」 阮元卿此言一出,先后响起两道声音。 第一道是楚天烜,第二道是楚禹。 阮元卿嗤笑出声,「这有什么不可能?又怎么不会?皇上,三皇子,本世子说什么了,你们两个这么激动?不过就是一句确切时辰的话而已,你们…至于吗?」 若说阮元卿前面的那句话还是小心的将事情往楚天烜身上靠,那么这后面的话,则是直接挑明了楚禹偏心楚天烜的事情。 果不其然。 阮元卿的话音刚落,楚天钰和楚天凌的脸色有些许的变化。 阮元卿淡淡道,「看来也不止本世子觉得这事情巧合,皇上和三皇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才对。」 「什么巧合?」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说过话的楚天钰,用一种很灼热的目光看着阮元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阮元卿睨了他一眼,「三皇子刚要被皇上训斥,刺客就死了,大皇子不妨告诉告诉本世子,怎么就这么巧了?」 「世子的意思是…三皇弟跟刺客有关系?」 「钰儿!」 「大皇兄!」 楚禹和楚天烜齐齐出声。 阮元卿笑,「大皇子,话可是你说的,本世子可没说什么。」 话音落,楚天钰的脸难看起来。 「父皇!儿臣不是那意思!」 ------题外话------ 没有二更,上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啊
081、刺客身上的东西 081、刺客身上的东西 作者: 一时间,楚禹和楚天烜死死盯着楚天钰不放。 楚天钰的眼中浮上一抹苦涩,「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怀疑三皇弟的意思。」 楚禹眼中有着淡淡的不满,「钰儿,那你是什么意思?」 「大皇兄,你可是臣弟的亲皇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楚天烜借着楚禹心中向着他,也趁势对楚天钰表达不满。 很小的时候,楚天烜已经看不惯楚天钰了。 唤他一声「大皇兄」,也不过是不想大家脸面上太难看了而已。 楚天烜的话音落,楚天钰眼中的苦涩逐渐变淡,直至消失,转而满眼都是淡漠,「三皇弟莫要给为兄扣罪名,为兄只是听了世子的话提出自己的看法而已,三皇弟不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 楚天烜面色不佳,「大皇兄什么意思?这是要对臣弟宣战吗?」 楚天钰摆摆手,「随三皇弟怎么想吧。」 「好了!」楚禹打断二人的话,「吵什么?朕还没说什么,你们两个吵什么?还有没有点皇子的风范?」 楚天烜和楚天钰齐齐抱拳认错,「父皇,儿臣知错。」 楚禹「哼」了一声,随即看向楚天凌,「凌儿,你觉得如何?」 楚天凌向来不强出头,听见楚禹的话也只是笑了笑,「一切还是听父皇做主为上。」 楚禹点头,继而问阮元卿,「元卿如何想?」 阮元卿意味深长的笑,「听皇上的。」 「既然如此,咱们便先去看一看那刺客的尸体吧。」 「是。」 阮元卿对司甄使了个眼色。 司甄连忙先走两步,让单轩将盖着尸体的布打开。 单轩点头,随即弯下腰将刺客尸体的面目露了出来。 刚好楚禹一行人走到刺客尸体面前,也看到了刺客的面容。 很寻常的一张脸,没有任何的不同之处。 可偏偏,就是这个人险些杀了北楚的皇帝。 楚禹的脸色不太好,哪怕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阮元卿作为一个声名狼藉的荣王世子,一看楚禹的脸便知道他想做什么却又不能说。 阮元卿勾唇,「皇上,依本世子看来,可不能就这么将这刺客放过了。」 有人张口,楚禹自然有台阶可以下。 「依元卿看,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阮元卿顿了一下,看向三位皇子,然后缓缓张口道,「鞭尸,扔到乱葬岗去。」 「这…」楚禹微微蹙眉,「不太好吧?」 阮元卿耸肩,「皇上,刺客刺杀的不是别人,是北楚的天子。」 此话一出,楚禹也不犹豫了,狠戾的表情一闪而过,「元卿说的对,此事便按照元卿的意思去办吧。」 「是,元卿遵命。」 阮元卿抬手,「单轩。」 「世子,属下在。」单轩单膝跪地。 阮元卿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淡淡道,「皇上有令,将刺客的尸体拖下去抽五百鞭,然后将其尸体丢于乱葬岗上,受野狗噬咬,刺客的尸身绝对不许完整,明白了吗?」 「是,世子,属下领命。」 阮元卿说的轻飘飘,单轩接令接的淡然。 恍若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楚天钰三人不自觉的便打了个冷颤。 荣王世子果然是个煞星,人都死了也没有准备放过他的尸体。 阮元卿感受到三人的目光,扭过头勾唇一笑,眼中却有着浓重的阴郁之色,「怎么,三位皇子对本世子的做法不满还是有不同的处理办法?」 「没、没有。」三人异口同声,「没有的事儿,世子处理的很好。」 阮元卿勾唇,表情总算是不那么难看了,「既然都没有问题,那单轩,你就赶紧去办吧。」 「是,世子,属下这就去。」 「恩,司甄给单轩搭把手。」 「是,世子。」 司甄上前,帮着单轩一起将刺客的尸体抬了起来。 一个头,一个脚。 然后慢慢的走着,脚步很慢很慢的从阮元卿一行人身边走过。 而楚禹楚天钰他们几个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放在那刺客身上。 刚刚因为是死人,且脸上没有那么惨的表情,他们倒是没有多看几眼。 这下从身边经过,不自觉的就想多看两眼。 这一看,便不得了了。 只见那刺客身上脖子以下,肚腹以上的地方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口,大大小小的交叠在一起。 全部都是新伤。 不难看出,这刺客应该就是因为这些伤才会死。 伤口处有的地方已经翻起,露出里面的泛着黑色和红色的肉。 将要凝固还未凝固的血,随着单轩和司甄的走动「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呕!」 不知是谁,先有了噁心的反应。 包括楚禹在内的几人下意识也是一阵噁心在胃里翻涌。 反观阮元卿和拖着尸体的司甄单轩,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甚至阮元卿的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 啧。 煞星就是煞星,让人闻风丧胆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其实阮元卿对这些尸体还真没有多大的感觉。 总归就是一堆肉而已。 阮元卿想,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噁心害怕的。 哦,除了他的苼苼受伤的时候会让他有害怕的感觉。 随着单轩和司甄将刺客的尸体托走,在越过楚天烜身边之时,「啪嗒」一声,刺客身上掉下来一件东西,刚好砸在了楚天烜的脚上。 「恩?烜儿,是什么掉了?」楚禹听见声音忙让楚天烜看一看。 楚天烜弯腰,却是僵在了原地。 「回,回父皇,是,是…」楚天烜吞吞吐吐。 楚禹不耐,迳自走到楚天烜面前,自己去看。 「这是…怎么会在这里?」楚禹怒吼。 ------题外话------ 【妖惑仙途:大师,劫个色】初妆妍 简介:鹤鸣九霄,声闻于野。 她灵鹤成妖,名唤翎歌,天真烂漫五百年岁月,求得一知心人,因为他一句话,她取姓为顾,但愿此生两人长相顾。 天意作弄难相守,她一朝命丧,怨魂难归,徘徊阴阳之界又是五百春秋。 执念难求,她闯冥界,见鬼帝,转世重生再修仙道。 哪知这一路上,这位菩提弟子,西方菩萨步步引导,处处相护,情海再起波澜,这位大师,到底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凤凰少主?
082、半块玉佩 082、半块玉佩 作者: 楚禹弯腰将楚天烜脚边的东西捡了起来。 触手是一片冰凉。 楚天烜下意识的抬手盖在了楚禹的手上。 楚禹抬眸,「烜儿?你这是做什么?」 楚天烜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才道,「父皇,儿臣怕这东西有诈,不放心让您直接拿着。」 「没事。」楚禹将楚天烜的手扒下去,「朕不是已经拿在手中了吗?」 「是,父皇。」楚天烜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然后慢慢的放下了手。 这是一块不完整的玉佩。 根据玉佩的缺口来看,这应该是玉佩的一半。 因着玉佩的横断面很是工整,所以这玉佩定然是完整的一块切开来,分给两个人用的。 楚禹仔细的看着玉佩,轻声呢喃,「朕怎么觉得这玉佩这般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 楚天烜心中「咯噔」一声,不停地在心中祈祷楚禹不要想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 「朕想起来了!」楚禹一声惊喊让楚天烜的愿望破碎了。 「父皇想起来在何处见过这块玉佩了?」楚天钰眼中含笑,「儿臣很想知道这玉佩是作何用的。」 「是啊,父皇。」楚天凌帮腔,「儿臣也想知道。」 楚禹瞬间变成一幅笑眯眯的模样,「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朕就告诉你们。」 「这玉佩啊,可是皇室的宝贝。」楚禹将玉佩拿到眼前举起,然后将目光一直放在上面没有挪开。 阮元卿忽而挑眉,「皇上所说的皇室宝贝,可是先祖流传下来,可以号令北楚兵马的那块玉佩?」 「哦?」楚禹看向阮元卿,「你知道?」 「听过一些传闻。」阮元卿笑笑,「听闻这玉佩本是完整的一块,一直是先祖用来调兵遣将所用。」 「后来被先祖的妻子失手掉落在地,却恰好变成了这样两块,先祖本很是愤怒,但见玉佩碎掉的时候切口整齐,便也没有深究。」 「再然后,玉佩在战场上不小心丢失了半块,便再也没有找回。」 「所以,北楚调兵遣将的信物,从玉佩换成了兵符。」 「皇上,元卿说的可对?」 楚禹点点头,「大部分都是对的,先祖的玉佩丢失一半以后一直在派人寻找,祖上流传下来的祖训便是歷代皇帝要守护好剩下的半块玉佩,若是丢了皇族流传下来的半块,落到有心人手里将玉佩合成一块,那北楚,可就岌岌可危了。」 阮元卿浅笑,「皇上,这刺客身上有的这半块玉佩,还不知是真是假呢。」 「定然是真的。」楚禹对几人摆摆手,「皇族的玉佩,朕已经深深的印在脑中了,不会出错的,这两块玉佩并不是同样的大小,皇族流传下来的那块比这块要略微大一些,所以朕不会认错的。」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会在朕的手中,将这玉佩寻回,哈哈哈哈。」 楚禹放声大笑,凑巧找回玉佩的喜悦已经将险些被刺客杀掉的愤怒撤掉冲掉。 在某一种程度上,楚禹甚至是感谢这刺客的。 「恭喜父皇找回北楚至宝。」 「贺喜皇上找回北楚至宝。」 几人对楚禹道喜,楚禹很满意,连连叫好。 唯有楚天烜,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 阮元卿无声的看了楚天烜一眼,轻哼了一声。 楚天烜正好听见,抬眸便对上了阮元卿的眼睛。 楚天烜毫不掩饰眼中对阮元卿的愤恨。 阮元卿挑眉,看来他属下发现刺客尸体这件事得罪三皇子了。 阮元卿勾唇一笑,目光之中尽是挑衅。 楚天烜抿唇,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握着。 「父皇。」楚天凌忽而出声,「启禀父皇,这皇族至宝玉佩找到,应该算荣王世子一份功劳才是。」 楚禹连声道「是」,问向阮元卿,「元卿有什么想要的吗?尽管开口,若不是你的属下发现了刺客的尸体,朕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找回皇族的玉佩。」 阮元卿轻笑,「皇上真是太客气了,追根究底,我们都是一家人,皇上这么说让元卿将脸面置于何地?」 「哈哈哈哈。」楚禹放声大笑,「好好好,元卿此举真是甚得朕心那!朕在此答应你一件事,等你想好了便来向朕讨要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朕都可以应允了。」 阮元卿抬手对楚禹抱拳,「那元卿便多谢皇上了。」 「哈哈哈哈。」 阮元卿站直身体,斜昵了一眼楚天烜,跟他斗! 楚天烜不敢将情绪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得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阮元卿不再理会楚天烜,对司甄和单轩吩咐道,「去将刺客的尸体处理了吧,处理之前,记得将他身上的东西再检查一遍,若是再能寻出一件宝贝来,那真真是太好了。」 「是,请世子放心,属下定当会好好检查的。」 「恩,去吧。」 这次,司甄和单轩拖着尸体真的走了。 楚禹对玉佩爱不释手,恨不得赶紧回书房将手中的半块玉佩跟密室的另一半合在一起。 阮元卿自是看的出楚禹的激动,「皇上要先行回去一趟吗?」 楚禹抬手拍在阮元卿的肩膀上,「元卿啊,你怎么就不是朕的儿子呢!」 「皇上可莫要笑话元卿了。」 「也罢,这里就交给你们几个了,朕先回去了。」 「儿臣恭送父皇。」 「元卿恭送皇上。」 楚禹带着春公公离开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的侍卫也该撤下去的便撤下去了。 在此处就剩下三位皇子和一位世子的时候。 楚天烜终于对阮元卿发作。 「荣王世子真是好本事,将父皇哄得这般高兴。」 阮元卿笑,「那是三皇子没本事,自己的父皇都哄不明白。」 「荣王世子莫要忘了,这皇室,终归姓楚。」 「哈哈哈哈,三皇子,你、害怕了吗?怕有一天本世子取代了你的位置吗?」 「你…」楚天烜怒目而视。 还未等阮元卿继续怼楚天烜,傅荣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世子,您在那边吗?」 「嗷呜~」阿元适时的跟着吼了一嗓子。
083、阿卿,你拿去吧 083、阿卿,你拿去吧 作者: 阮元卿听见傅荣苼的声音,顿时失了跟楚天烜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阮元卿转过身,「是傅大小姐?」 傅荣苼心中暗笑,却还是忍着要配合阮元卿。 傅荣苼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世子真的在这里?看来阿元的鼻子真的很灵敏。」 随着傅荣苼的话音落,她的身影也逐渐出现在几人面前。 阮元卿无声的笑,随即走向傅荣苼。 「可是阿元闹腾傅大小姐了?」 「没有。」傅荣苼弯腰在阿元的头上揉揉,「阿元很乖,世子养在身边的果然不同凡响。」 「嗷呜~」阿元一直都很配合傅荣苼,这声吼叫莫名的让人觉得阿元心情似乎不错。 阮元卿和傅荣苼齐齐低笑。 阮元卿蹲下身,双手抱住阿元的头。 阿元仰头,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对上了阮元卿深邃的眼眸。 阮元卿眼中带笑,轻声低喃,「你倒是知道我的心思。」 「世子与阿元的感情真好。」 傅荣苼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阮元卿抬头,傅荣苼低头,四目而对,阮元卿在傅荣苼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挪揄。 阮元卿站起来,与傅荣苼并肩而立,「傅大小姐请吧,几位皇子都在那边。」 「那便却之不恭了。」傅荣苼笑着点头。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走向楚天钰几人。 「荣苼见过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傅大小姐免礼,快快请起。」楚天钰抬手虚扶一把,傅荣苼便直接起来了。 阮元卿勾唇,「傅大小姐若是再早一些来便能看到一齣好戏了。」 「什么好戏?」傅荣苼偏头,眼中倒是有着好奇之色。 「我们啊~」阮元卿偏头,将声音压低,「刚刚在刺客身上发现了半块玉佩。」 「玉佩?」傅荣苼垂眸,挡住了眼中的惊诧。 阮元卿道,「是啊,先祖时期便丢失的可以调动兵马的玉佩,没想到在刺客身上找到了。」 傅荣苼笑,「那还真是可喜可贺了。」 「世子。」楚天烜皱眉,「这种皇室秘闻,不适合告诉傅大小姐吧?」 阮元卿双臂环在胸前,对楚天烜挑眉道,「本世子看着傅大小姐顺眼,三皇子有异议?」 「本宫只是觉得一个外臣之女,不适合知道这皇族流传下来的秘密。」 「是啊,本宫也觉得不合适。」楚天钰跟楚天烜说了一样的话。 楚天凌见状,心中顿觉可不能让楚天钰和楚天烜一个鼻孔出气,「大皇兄和三皇弟说的也不对,傅大小姐虽然是外臣之女,但这玉佩先祖时期便已经丢失的事情,其实是个天下人皆知的秘密,再说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话,荣王世子今日岂不是会错过这东西了?」 阮元卿勾唇,看着楚天凌的目光温和了一些,「二皇子说的倒是在理。」 楚天烜道,「二皇兄,你这是胳膊肘向外拐啊。」 楚天烜心中冷笑,别以为他不知道楚天凌心中是怎么想的,想要跟荣王世子站在同一条路上,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三皇弟这话说的,按照咱们大家的辈分来算,荣王世子与咱们几个,那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又何必如此见外?」楚天凌反驳。 左右大家都是皇位的竞争对手,倒没有必要给谁留两分情面。 「兄弟?」楚天烜讽刺的笑,「二皇兄想要跟荣王世子称兄道弟,也得看荣王世子是否愿意才是。」 楚天烜说完抬手指了指阮元卿的方向,楚天凌侧目而望,阮元卿已经带着傅荣苼和阿元走了一些距离,若是再快上一些亦或者他回头再慢一些,怕是连二人的身影都见不到了。 楚天凌回眸,目光森寒的看着楚天烜,「你早就看到了没有告诉我?」 楚天烜笑,「二皇兄,是你反应慢了。」 楚天凌咬牙,他果然很厌恶楚天烜这个皇弟。 目光转向楚天钰。 楚天钰的目光一直在看着阮元卿和傅荣苼离去的方向。 是他多心了吗? 为何觉得荣王世子对这个傅大小姐的态度,很不一般啊。 * 趁着楚天凌和楚天烜拌嘴的时候,阮元卿带着傅荣苼悄悄走了。 原因无他,傅荣苼趁着那三个人目光不在她和阮元卿身上的时候,抬手扯了一下阮元卿的袖子。 阮元卿垂眸,傅荣苼给了他一个有事要说的眼神。 阮元卿挑眉,看了三位皇子一眼,便走了。 御花园里有很多地方都是皇氏工匠所造的山水。 阮元卿寻了一处空隙大且隐蔽性比较好的假山,拉着傅荣苼躲了进去。 阿元一声不吭,默默的跟着阮元卿的脚步。 阮元卿见阿元进来,抬脚踢了阿元一下。 阿元抬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阮元卿挑眉,「这是跟本世子耍脾气了?」 傅荣苼低低的笑,「好了,阿元相对于其它的狼来说,已经很听话了。」 阮元卿本来也没有多生气,尤其是傅荣苼开口以后,他更加不会跟阿元计较了。 阮元卿看向傅荣苼,「苼苼有事?」 「恩。」傅荣苼应了一声,随即抬起手,手臂动了动,随即袖筒之中滑出了一样东西。 傅荣苼将其握在手中,然后递到了阮元卿面前。 阮元卿疑惑的从傅荣苼手中接过,「这是什么?」 傅荣苼手中的东西被一块黄色的绢布包裹着,放在手中有一些沉甸甸的重量。 傅荣苼对阮元卿努努嘴,「打开看看。」 阮元卿照做。 打开绢布见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阮元卿愣住了。 「这是?」 阮元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手中的东西,然后勐的抬头看向傅荣苼,「苼苼,你从哪里得来了?」 傅荣苼吐出一口气,「我就知道这东西不是你给我的。」 「我?」阮元卿皱眉,「这种随时会招来祸事东西我怎么会给你?」 傅荣苼道,「你拿着吧。」 「你还没告诉我从哪里得来的。」 「阿卿。」傅荣苼瞧了一眼外面,「昨夜你走了以后我便睡下了,今早上起来这东西便在我的床边放着了。」 阮元卿沉默,復又道,「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落到你房里的吗?」 ------题外话------ 有上架公告,稍晚一点点
上架通知及相关活动【必戳】 上架通知及相关活动【必戳】 作者: 好消息! 明天《嫡女重生:世子,请接嫁》就要上架啦! 阿凉很高兴,心情也很复杂 世子到今天为止,连载了66天。 从开文的那天起,我的心就一直随着每一次收藏的浮动,每一条评论的出现有着起伏。 涨了一个收藏很高兴,掉了一个收藏也很难过。 感谢每一个陪在身边的小伙伴,哪怕是将要走了的,阿凉也谢谢你曾经陪过我。 九十度鞠躬感谢。 文文收费: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早上没有更新,届时会倒到十万字的时候,开始收费,还没有来得及看的小伙伴记得及时下载,上架首订2w字,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大家的帐号是根据等级不同收费也有所不同,但是最高的也就是千字5分钱,一万字,也就是5毛钱,这5毛钱里,阿凉只能得到一半,可是这2w字,阿凉不间断不休息的写,也要写上六个多小时,更何况,阿凉不可能不间断的写,所以希望大家能互相体谅一下,如果还是有人觉得贵的话,那就算了,阿凉请你悄悄的离开,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在我的文下面吐槽我,谢谢,我曾经被人说的很…所以不想再经歷了。 上架活动: 1、抢楼:文文开通v通道以后,需要几分钟审核首订的章节,所以可以先抢楼,奖励如下: 1楼:388xxb 2楼:288xxb 3楼188xxb 4楼98xxb 5楼88xxb 6楼—10楼68xxb 从10楼以后,是28xxb的奖励 抢楼活动从23日中午12点开始,到晚上12为止。 ps、每个id仅限一次 因为订阅值要第二天才能显示,所以奖励会在24日的晚上发放,大家记得查收。 2、首订章节里面有三千字未删减部分,想看的可以加群526160108【凉殿】验证群,然后私戳阿凉全文订阅截图,就会给你正版群的群号,晚上九点就会上传到正版群了,不想全订的也可以加这个群,没事聊聊天什么的也挺好。 好啦,预祝大家看文愉快! 希望以后的路上,将会有你们一直陪着我前行! 鞠躬感谢!
084、世子吃醋【上架首订2w】 084、世子吃醋【上架首订2w】 作者: 傅荣苼闻言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额头上用力的点了点,「你还是我的阿卿了吗?怎么傻傻的?昨晚你掉下来以后,皇后娘娘三人便来了,她们走了你不是也走了?怎的还问我记不记得?你根本就没说呀!」 傅荣苼无奈的摊摊手,瞧着阮元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阮元卿反应过来,抬手拍在了自己的额上,「是我忘记了。」 傅荣苼小声嘀咕,「什么忘了?」 阮元卿轻声呢喃,「倒也不算是忘了,只是脑袋里面对昨夜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只剩下苼苼…嗯…小衣中衣打湿…唔唔唔。」 阮元卿的话还未等说完,傅荣苼已经抬手将他的唇捂住。 她抬眸嗔了他一眼,「你…你不许再说了。」 阮元卿握住傅荣苼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握在他的手中。 他看着她的眼睛,继而勾唇笑,「苼苼,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你的,我的苼苼这么美,这么好,你的每一面我都要记在心里。」 傅荣苼抿唇,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阮元卿手上用力一把将傅荣苼拉进怀里,轻声道,「苼苼,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恩。」傅荣苼点点头,抱紧了他。 好半天,傅荣苼从阮元卿的怀里抬起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昨晚上在做什么,怎么就从琉璃阁的屋顶掉下来了?」 阮元卿想了一下,随即道,「昨日皇上遇刺,戏班里的人都被关押在天牢之中。」 「那个戏班之中,有一个熟人。」 傅荣苼挑眉,「是白安?」 阮元卿诧异,「你记得他?」 「自然记得。」傅荣苼抿唇,「我在新月城外,见到三个人,有一个是白安。」 「不错。」阮元卿松开傅荣苼,抬眸在四周看了看,然后拉着傅荣苼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坐了下来,「当时三个人都被我抓进了无生庄的地牢之中,另外两个前几日才放出来,但是白安却在当日便逃走了。」 「逃走了?」傅荣苼惊讶,「还能有人在你无生庄逃走?」 「怎么不能?」阮元卿笑着抬起手在傅荣苼的鼻子上颳了一下,「当日我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以为单轩一人便能看住他,哪里晓得他倒是个深藏不露的。」 言罢,阮元卿还摇了摇头,似是对当初的大意很是好笑。 「你昨夜追的人是白安?」 「恩。」阮元卿点头,「戏台开唱我便知晓那人是他了,只是没有想通,他一个首富之子,为何要混进宫中的戏班。」 「那现在呢?」傅荣苼急急的问道,「现在你可是想通了?」 阮元卿笑着摇头,「没有,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什么?」 「你给我的这半块玉佩。」阮元卿将手中的玉佩掐在两指之间,「这半块玉佩定然是白安给你的。」 「他?」傅荣苼眉头皱起,「他为何要将这东西给我?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先祖时期所丢的半块玉佩才是。」 阮元卿挑眉,「你知道?」 傅荣苼摆摆手,「谁不知道啊,也就三皇子那种人,自以为捂着一个大秘密,殊不知这大秘密是个天下人皆知的秘密。」 阮元卿莞尔,「这倒是。」 忽而,阮元卿想起了什么,「苼苼。」 「恩?」 「你这半块玉佩是昨夜拿到的?」 「不错。」傅荣苼点头,随即问道,「有不妥的地方吗?早上起来我见到这块玉佩以后,便把它藏了起来,没有人看到的,一直到现在交到你的手上。」 阮元卿不说话了。 苼苼手中的玉佩应该是昨夜他走了以后才被人送去的,但皇上手中的那块是在刺客身上掉下来的。 那便是说明那刺客在昨日刺杀之时东西就在身上。 皇族流传下来的一直是半块,皇上从刺客手中拿出来的定然不是,那便是说… 阮元卿勐的看向手中的半块玉佩,「这半块才是先祖时期留下来的?」 「什么?」 傅荣苼也看向阮元卿手中的半块玉佩。 怎么会这样? 若是她拿来的这半块玉佩是皇族中的,那岂不是有人进了皇族密室将这半块盗了出来? 阮元卿啧了一声,「看来皇族的密室守卫也不怎么样,连个偷东西的也能进去。」 傅荣苼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呀!」 「难道我说错了?」阮元卿偏过头,看着傅荣苼,「皇族看守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竟然被人偷了也无人知晓,若不是出现在你身边,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阿卿,这半块玉佩我们怎么处理?」傅荣苼有些担忧,「我怕白安将玉佩送到我这儿没安好心,若是他想要对付我们的话,岂不是很容易便陷害了我们?」 阮元卿一想,倒也是。 阮元卿将玉佩放在手中握紧,「皇上刚刚拿到玉佩的时候很高兴,然后便说要回书房去要将两块玉佩合一。」 「啊?」傅荣苼错愕,「那岂不是很快便会传出消息了?」 「或许吧。」阮元卿随口应了一声。 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皇上进了密室没有见到玉佩的话,定然会雷霆大怒,恰逢现在正是桃花节期间,只要是在宫里的人定然都不安生。 这种皇族至宝丢失的事情,一定会搜查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搜查到每一个人身上。 总归这东西不能放在苼苼身上。 她一介女流,不能惹这麻烦。 阮元卿想好了以后,便告诉傅荣苼,「苼苼,你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说你见过这半块玉佩知道吗?」 「恩,我知道。」傅荣苼知晓阮元卿一定是为了她着想,本来拿到半块玉佩的时候,傅荣苼也没想留下。 阮元卿将玉佩放在怀中,拍拍傅荣苼的头,「走吧。」 「等等。」傅荣苼拉住阮元卿的手,「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从琉璃阁的房顶掉下来呢?」 阮元卿:「……」他能不说了吗? 傅荣苼似是看出了阮元卿的心思,笑着摇头,「不行哦,阿卿必须说。」 阮元卿轻笑一声,五指扣在傅荣苼的脑后,低低的笑声溢出唇,然后脸慢慢的靠近傅荣苼。 「你呀!」 「我怎么…」 傅荣苼话未出口,便被人堵回了口中。 阮元卿抬手将傅荣苼的头按向自己。 傅荣苼猝不及防,启唇惊唿一声,正好被阮元卿钻了空子。 他的唇用力的将她的含住,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径直钻了进去。 傅荣苼「唔」了一声,剩下所有的声音都被他堵了回去。 阮元卿的唇舌用力舔舐着她口中的每一片角落,滑过每一颗贝齿,傅荣苼被他兇勐的来势攻击的来不及换气。 「唔…阿…阿卿…」傅荣苼别开头,下颌抵在阮元卿的胸口大口的喘气。 她抬眸看着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湿漉漉的看着他。 阮元卿被她的眼神看的下腹一紧,随即手指捏上她的下颌抬起,再次吻了上去。 阮元卿生怕傅荣苼的缓不过气来,唇从她的唇上挪开,顺着她的下颌逐渐往下而去。 傅荣苼白皙的脖颈上被阮元卿用力的亲了两口,红痕逐渐浮于其上。 傅荣苼抬手,将阮元卿的头用力捧起,以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阿…阿卿,等,等一等,唿…唿…」 阮元卿没有动,就这么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与傅荣苼四目相对,努力的将身体的情绪压下去。 「苼苼,我冲动了。」阮元卿抿唇,眼底有着懊恼。 他懊恼自己为何每次见到苼苼就忘记了身在何处,每次都想很用力的将苼苼抱紧怀里,甚至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傅荣苼轻笑,随即抬起双手环抱在阮元卿的脖颈之上。 「傻阿卿,我知晓你对我的心思,我也不是怪你。」 傅荣苼语气轻柔,却越发的让阮元卿觉得心里不舒服。 阮元卿揽住傅荣苼的纤细的腰肢,偏过头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傅荣苼的颈窝里,闷闷的声音自傅荣苼耳边响起,「苼苼,我控制不住。」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头髮上轻轻顺着。 她启唇,轻声安慰着他,「等一等,再等一等。」 「恩,我知道,再让我抱一抱好不好?」他在她脖颈处用力的蹭了蹭。 傅荣苼被阮元卿弄了个脸红。 「阿卿。」 「恩。」 「你就算撒娇,也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从琉璃阁的屋顶上掉了下来。」 「苼苼。」 「恩。」 「你若是想要我亲你可以直说,我不介意甚至很欢喜的。」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胸口上捶了两下,「快说,你到底怎么了。」 「好了好了。」阮元卿握住傅荣苼的手,「我在戏台上见到白安以后晚上便去了天牢,他从天牢逃出来,我一直在跟着他,一直到了琉璃阁才停下。」 「自无生庄的时候,我便知道他不想与我为敌,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我问他混进宫中的目的。」 「他并未明说,只说是进宫来寻人。」 「然后…嗯…我分神便着了他的道,从琉璃阁屋顶上掉下去了。」 阮元卿说到最后,傅荣苼能明显的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 「不过…」阮元卿摸摸鼻子。 傅荣苼将目光看向他,她莫名的觉得他有些心虚呢。 阮元卿悄咪咪的看这傅荣苼,「也多亏了白安,我才能见到苼苼不一样的一面。」 「啊啊啊啊!」傅荣苼真是被阮元卿气的又羞又恼,「阮元卿,你不要再说了!」 阮元卿低低的笑,傅荣苼趴在他的胸口都能感觉到他胸口的震动。 「好了,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 傅荣苼跟着阮元卿在假山洞里呆了好一会儿,才把脸上的热度退了下去。 * 另一边,楚禹带着春公公脚步匆匆往书房赶。 「朕进去,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楚禹面容很严肃对春公公下了命令。 春公公自然知道这半块玉佩对楚禹的重要性,连连点头,「奴才知道,皇上您放心,哪怕是要了奴才的命,也不会让任何人进去的。」 「恩。」楚禹点头,转过身深唿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春公公在楚禹关上门以后,便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若是此时有人在这里,定然会对春公公颠覆以往的看法。 站在书房门前的春公公宛如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但武功高的人都能感知到,春公公对书房周围的戒备已经达到了一个最高点。 楚禹从门口走向最里面的房间之时,不住的深唿吸吐气用以平復自己激动的心。 等他走到最里面房间,站在一个柜子前的时候,他已经平静了下来。 楚禹双手拉开柜门,然后掀开一块木板,推开柜子靠墙的背面,一条通往地下的小道便出现在楚禹眼前。 楚禹踏进柜里,关上柜门,然后将板子放好,把柜子归于原状,这才转过身,慢慢的走了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皇族中放置宝贝的密室,竟然会在楚禹的书房之中,这般简单易找的位置。 密室小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放置着夜明珠,楚禹不用点亮光便能顺利的走下去。 很快,楚禹到了底部。 密室近在眼前,但还有两道门。 这两道门进入的方法,只有歷代皇帝才知晓。 且这方法只有在新任皇帝登基的时候,由上一位皇帝口口相传。 若是强行闯入,便会被密室里的机关所杀,无一例外。 楚禹依次打开两道门,然后慢慢走了进去。 哪怕这密室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也会有些胆战心惊。 不为别的,第二道门进入以后,只要微一抬头便能看到正前方那一排排淬了毒的箭矢,左右两侧也同样布满带毒的弓弩。 安然通过门前,楚禹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那是整个密室里,最高的一处石壁。 石壁上面镶嵌着一个木盒子,巴掌大小。 楚禹将木盒拿下来,然后将怀中的半块玉佩掏出来放在手上。 楚禹笑,「终于,终于要合二为一了!」 将半块玉佩捏在手中,楚禹另一只手搭在木盒子上的锁扣。 「啪嗒」一声,锁扣被打开。 楚禹打开木盒,里面静静的躺着半块玉佩。 楚禹高兴至极,连忙伸手拿那块玉佩。 然而,手指一碰上木盒之中的玉佩,楚禹的身体便是一滞。 「玉佩…」楚禹暗哑的声音自密室之中响起。 …… 一个时辰以后,楚禹从密室里出来。 褪去了最开始的激动,重新打开书房大门的楚禹显得很平静。 但若是细看,便能从楚禹的眼底深处,看到一丝愤怒。 他强行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情绪,勉强算是忍了下来。 「皇上。」春公公听见屋内的脚步声时,便将戒备的状态放开,重新变成了一副无害的模样。 楚禹应了一声「恩」,随即越过春公公,走了出去。 春公公看着楚禹的背影微微皱眉,皇上…似乎情绪不太对? 没有多想,春公公也怕触了楚禹的霉头。 伺候了楚禹这么多年,春公公对楚禹的心思也算是把握的很透彻。 楚禹一路向芳华殿走去,很是沉默。 在芳华殿的殿门前,楚禹遇到了并肩而来的阮元卿和傅荣苼。 「元卿怎的和傅大小姐一起?」楚禹淡淡的问。 阮元卿依旧是浅笑,「皇上这是才回来?」 楚禹身后的春公公听到阮元卿的话,立刻变了脸色。 傅荣苼刚好看到春公公的脸,伸出手指悄悄的扯了一下阮元卿的袖子。 阮元卿侧目。 傅荣苼对他使了个眼色,阮元卿看过去,是春公公在摇头。 阮元卿挑眉,随即笑道,「看来皇上的事情办得不顺利。」 春公公仿佛听见了「哐当」一声。 那是他一直高高悬着的心,被阮元卿吓掉了的感觉。 傅荣苼闻言也是微微蹙眉。 阿卿明明看出来楚禹心情不佳,为何还要在楚禹的面前说…风凉话。 傅荣苼以为楚禹会大发雷霆,春公公也以为楚禹定然会发作阮元卿。 然而,没有。 楚禹只是暗自嘆了口气,便唤上春公公走了进去。 傅荣苼悄声问道,「阿卿,你为何在皇上面前这样?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又要处置你怎么办?」 阮元卿偏过头,看着傅荣苼眼中满满的担忧之色,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放心吧。」 傅荣苼赶紧将他的手扯了下去,左右看了看。 「这是芳华殿,世子还请自重。」 说完,傅荣苼对阮元卿福了福身,便抬脚走了。 阮元卿挑眉,顿觉好笑。 苼苼这小性子,真是太合他的心了! 阮元卿笑着摇头,随即跟着傅荣苼的脚步,也走了进去。 楚天烜三人已经回到殿中。 他们三个是分开回来的。 楚天钰和楚天凌几乎就差几步,楚天烜却是在二人回来将近两刻钟,他才回来。 长孙楚自是问起了楚天烜为何晚了。 楚天烜则是告诉长孙楚,他去处理一些事情。 长孙楚有心想要问问楚天烜,是不是书房被盗的事情有了线索,但楚天烜将目光避开,显然是不详跟长孙楚多说什么。 长孙楚无奈,只得暗自想着等晚宴过后再去看看楚天烜。 一旁看着长孙楚跟楚天烜说话的楚天钰心中苦涩。 他比楚天烜还要早回来,但他的母后却一句话都没有问他。 他们三个是一起跟随楚禹去查看刺客的尸体,长孙楚却只询问了楚天烜。 楚天凌还好,毕竟不是长孙楚亲生的,可是楚天钰不一样,身为皇族嫡长子,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是下任帝王,除非… 楚天钰微垂双眸,不想让别人通过他的眼睛捕捉到他的心思。 「皇上,您怎么了?」长孙楚关心楚禹的声音忽而响起。 楚天钰侧目看去,楚禹眉头紧锁,眼中也是一片阴郁之色。 「无事。」楚禹淡淡的回了长孙楚一句。 长孙楚自知没趣,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皇上。」长孙楚靠近楚禹,压低声音道,「可是要将桃花节提前结束?」 楚禹愣了一下。 他确实没什么心思继续在这上面坐着了。 想了一下,楚禹道,「还是不用了,朕先离开,皇后你就陪着众位女眷一起,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是,皇上既然这么说了,臣妾一定会办好的。」 楚禹嘆气,对长孙楚摆摆手,「算了算了,朕走了,明日朕便在宫中歇着,按照往年的惯例,皇后好好考虑清楚再下旨即可。」 「是。」长孙楚应声,随即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楚禹福身,「臣妾恭送皇上。」 楚禹起身,便下了台阶往殿外走去。 众人见楚禹真的要走了,连忙起身恭送楚禹。 楚禹一言不发,迳自离开。 留下一殿的人对楚禹今天的行为感觉莫名其妙。 「皇上怎么走了?」 「难道今年皇上不下旨了?」 「不会吧?刚刚见皇上脸色不佳,怕不是身体哪里不适?」 「唉…」 长孙楚清清嗓子,随即道,「皇上身体不适,便不在这里呆着了,一切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办,今年本宫会下旨的,众位尽管放心。」 「是,娘娘!」众人的心随着长孙楚的话落了地。 只要往年的惯例还在即可。 多数人家都是打算在桃花节上为自家的孩子挑选一门合适的婚事。 平日里,各个府邸不敢轻易走动的太频繁,对自家的孩子又不想敷衍了事,全仰仗着这三日对别家小姐公子察看一番。 若是今年的惯例取消了,怕是大多数人都会有些失望。 长孙楚将下面人的神色尽数收在眼中,微微勾唇,随即道,「本宫昨日也说过了,桃花节上大家不必拘束,本宫本想将这喜讯留到明日再说,不过眼下看来,还是今日说了能更合大家的心意。」 众人被长孙楚的一番话勾起了好奇之心。 「还请娘娘明示。」 长孙楚笑笑,「今年的桃花节,三位皇子也到了年岁,本宫决定在今年的桃花节上为三位皇子选妃!」 长孙楚的话音刚落,殿中瞬间一片譁然。 「三位皇子一起选妃?」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这三位一起…这可真是…」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三位皇子闻言,却是一起皱了眉头。 虽说先前宫中传出了选妃的风声,但是他们三个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完全没有当真。 皇后娘娘忽然提起了选妃? 真的是选妃吗? 楚天钰想了一下,随即向前迈出一步,「母后,儿臣有个问题想要询问母后。」 长孙楚睨了一眼,淡淡道,「说吧。」 楚天钰问,「敢问此次选妃,可是正妃?」 「不错!」 「什么?选正妃?」惊诧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消息,太惊人了! 桃花节开始之前,新月城内便有流言传出。 据说,将有皇子在桃花节上选妃。 但并不知道是正妃,且还是一次选三位正妃。 不仅仅是参加桃花宴的人觉得惊诧,便是连三位皇子也很惊讶。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听长孙楚透露过选妃的风声。 楚天烜皱着眉,「母后,您说的可是真的?」 长孙楚笑看着楚天烜,「你这孩子,母后岂能拿这种事来说笑?」 「可是母后…儿臣…」 「烜儿!」 楚天烜还想说什么,被长孙楚抬手制止了。 长孙楚看着楚天烜,「一切自有母后做主,你莫要主张。」 楚天烜抿唇,「是,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长孙楚满意的点点头,「钰儿,凌儿,你们两个可有不同的看法?」 楚天钰和楚天烜对视一眼,「全凭母后做主。」 「好好好!」 长孙楚看着殿中的人道,「众位听见了?今夜的桃花宴,各位可是要使出浑身解数了,这次选妃,年纪在十三岁到十五岁的姑娘,都可以参加。」 不得不说,长孙楚这一句「十三岁到十五岁」的年纪范围,着实让在场的闺阁小姐们蠢蠢欲动。 三位皇子各有所长,在皇上心中都有一席之地,想想四皇子和五皇子,连此次宴会都没能出席。 众人的目光在三位皇子身上打量,似乎在想着哪位最有机会问鼎九五之位,若是能选上今夜的正妃之位,只要不犯大错,未来的皇后之位断然是跑不掉的。 长孙楚将殿中人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 长孙楚笑了。 「看来各位心中是已经有数了。」 话音落,底下一片矜持的笑声。 「也罢,下午这活动呀,本宫看也不用举办了,各位就回去准备准备,晚上准时出现在桃花宴上即可。」 「谢皇后娘娘。」 「去吧。」 不到半个时辰,芳华殿里面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长孙楚一直没动,直到看到长孙怜带着傅如意唤了一句傅荣苼。 「傅夫人请留步。」长孙楚开口唤住长孙怜一行人。 长孙怜回眸,带着傅荣苼和傅如意走向长孙楚,「娘娘可是有事?」 傅荣苼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 这两姐妹,倒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昨日那般争执的面红耳赤的模样。 傅荣苼默不作声,等着听长孙楚接下来的话。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与三位皇子选妃有关。 傅国公府现在还没有站队,没有明确态度到底支持哪位皇子,长孙楚若是能将傅国公府拉到楚天钰或者楚天烜的阵营了,也算的上是得了一员大将。 果不其然,傅荣苼还在想着此事的时候,长孙楚开口了。 长孙楚道,「傅夫人,本宫有事情想要与你和荣苼说一说。」 长孙怜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傅荣苼,同样在傅荣苼的眼中看到了惊诧之色。 傅荣苼有些不解,长孙楚不找傅如意,找她做什么? 「皇后姨母,您说的是要找我娘和傅…和姐姐?」傅如意开口问道。 「不错。」长孙楚笑着点头,「如意也不是外人,本宫也不瞒着你们,索性便实话实说。」 长孙楚脚步微动倾身,抬手将傅荣苼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手中,然后轻轻的拍了拍。 傅荣苼微蹙眉,「荣苼敢问皇后娘娘这是?」 长孙楚面色满意,眼中含笑,「荣苼,傅夫人虽然是你的继母,但也是你的母亲,本宫今日在你母亲面前,也当着你的面,想要与你母亲将婚事定下。」 「婚事?」傅荣苼错愕。 「婚事?!」傅如意尖叫。 「什么婚事?」长孙怜不满。 三言两语,将三个人的本还算平静的心激起了大波浪。 长孙楚轻笑一声,松开了傅荣苼的手,转而看向长孙怜,「怜儿,你我既是姐妹,自然是亲上加亲为妙。」 「亲上加亲?」长孙怜道,「娘娘指的是…荣苼和…」 「烜儿。」 「不可以!」傅如意简直要疯了,她此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着自己想要冲上去质问长孙楚的冲动。 长孙怜知晓傅如意的心思,自然不能让长孙楚如愿,略微斟酌一番,长孙怜道,「娘娘,你也知晓我是后嫁进傅国公府做国公夫人的,荣苼的事情…妹妹想要回去与国公爷商议一番,以免落人口舌。」 「落人口舌?」长孙楚挑眉,「皇族的皇子难道配不上你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吗?」 「娘娘,夫人不是此意,还请娘娘息怒。」傅荣苼上前一步,对长孙楚福身道,「娘娘有所不知,父亲曾经答应过荣苼死去的娘亲,将来荣苼的夫婿人选,定然要父亲亲自做主才可以。」 长孙楚笑,「这有何难?本宫马上派人将傅国公宣来。」 「娘娘不可!」傅荣苼张口制止,「娘娘,您这样做,荣苼很为难。」 长孙楚冷笑,「傅荣苼,趁着本宫现在还能与你好好说话之时,你考虑清楚你是否能这般对本宫说一个不字!」 「娘娘。」傅荣苼见长孙楚不耐,便挺直背嵴,目光直视长孙楚,「荣苼不想让世人诟病说我傅荣苼为了攀附皇族,竟然与人私相授受,不知廉耻。」 「荣苼!」长孙怜厉声呵斥,「你什么态度跟娘娘说话?」 傅荣苼轻睨了长孙怜一眼,「夫人,难道你要让荣苼领命吗?」 长孙怜心中一滞,转而对长孙楚道,「皇后娘娘,荣苼所言极是,她的婚事,请恕臣妾不能做主,臣妾先行告退了。」 言罢,长孙怜对长孙楚福身,继而转过身,唤了傅荣苼二人一句,「我们走吧。」 傅荣苼、傅如意齐齐对长孙楚见礼,然后跟上了长孙怜的步伐。 待三人即将踏出殿门之时,长孙楚忽而沉声问道,「荣苼,你所说的傅国公答应了你娘的事情,可是真的?」 傅荣苼脚步一顿,回头微笑,启唇道,「自然是真的。」 傅荣苼心道,傅国公也想做主她的婚事?简直是做梦! 傅荣苼脸上不动声色,浅笑着对长孙楚道,「娘娘可是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荣苼还可一一解答娘娘的疑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长孙楚摇头,「你们走吧,晚上准时出席桃花宴便可。」 「是,娘娘。」傅荣苼福身,回头道,「夫人,如意,我们走吧。」 长孙怜点点头,先迈出了殿门。 傅荣苼紧随其后,傅如意本是与傅荣苼是并列而行,却在傅荣苼的脚迈出芳华殿门槛以后,她的脚步顿了一下,落后傅荣苼一步。 傅如意回头,长孙楚已经背对着她们向内室走去。 傅如意眼神晦暗,眼中一闪而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长孙楚似是感知到了身后的目光一般,停下脚立刻回眸,却只看到了消失在门槛处的傅如意裙角。 长孙楚皱眉,是她想多了吧? 摇摇头,长孙楚加快脚步,身影逐渐消失。 * 长孙怜不疾不徐的慢慢走着。 傅荣苼静默的跟在身后,也没有问长孙怜要带她去哪儿。 茵然落后半步在傅荣苼的右侧,十根手指暗暗握紧,两只手的掌心不住的揉搓着。 茵然几次张嘴想要唤住傅荣苼,却又碍于长孙怜和傅如意只得将话咽回肚子里。 走了好一会儿,傅荣苼见走的越来越偏,勐然停了脚步。 茵然猝不及防,撞在了傅荣苼的肩膀上。 「啊!小姐,你没事吧?」茵然紧张的上前揉着傅荣苼被撞到的地方。 傅荣苼将茵然的手拉下去,淡淡道了一句「我没事。」 茵然抿唇,随即退在傅荣苼身侧,不说话了。 傅如意越过傅荣苼,径直走到傅荣苼对面两步远的位置,双臂环在胸前,下颌微微抬起,眼神中满是厌恶。 傅荣苼神色淡漠,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疏离。 二人就这么对望着,似是在比谁的耐心更足,又似是谁先开了口,便居于下风了。 长孙怜无声的嘆气。 「如意。」长孙怜对傅如意招手,「过来娘这边。」 若是换成以往,傅如意定然会听话,立刻向长孙怜的方向过去。 然而此刻,傅如意却没有动,依旧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变。 傅荣苼微微蹙眉,没有言语。 长孙怜心有疑惑,直接走向傅如意,抬手落在了傅如意的手臂之上,「如意?」 让长孙怜没想到的是,傅如意在长孙怜的手落到她臂上之时,勐的抬手甩开了她,那满是厌恶的眼神直接落在了长孙怜的身上,「别碰我!」 长孙怜愣住了。 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还是那个乖巧听话,从出生开始便被她捧在手掌心里宠爱的女儿吗? 傅如意眼中的厌恶是那么明显。 长孙怜甚至不知道,傅如意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这一瞬间,长孙怜看不懂傅如意了。 长孙怜启唇,轻声问道,「如意,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娘,娘马上去请御医过来为你诊治。」 「诊治?」傅如意冷笑,随即挑眉讥讽的看着长孙怜,「诊治什么?你觉得我有病吗?」 「如意…」长孙怜喃喃。 这不是她的如意。 她的如意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尽管面前这人长的跟如意一模一样,但绝不会是她女儿,她的女儿,怎么会用这种憎恨的目光看着她? 「你不是如意,你是谁?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长孙怜突然沖向傅如意,双手分别掐在傅如意的两边肩膀之上,臂上用力,狠狠的摇晃着她,「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占据我女儿的身子?快从我女儿的身体里出去!」 长孙怜面目狰狞,手上的力道真真是用了十分力。 傅荣苼轻声笑了出来。 长孙怜竟然以为傅如意被鬼附身了?傅如意分明是心中有事,心性有些变化而已。 傅荣苼双臂环在胸前,默默的看着长孙怜和傅如意母女二人在她面前上演的一齣好戏。 「小姐!」茵然声音轻微的喊着她。 「恩?」傅荣苼侧目。 茵然见傅荣苼听见了,脸上顿露喜色,直接抓住傅荣苼的手臂拉着她向后退了几步,小声道,「小姐,二小姐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你一样,你躲远一些,省的二小姐发疯伤到你。」 傅荣苼笑,抬手在茵然的脸上捏了一把,「茵然真是时刻都想着你家小姐啊!」 茵然被傅荣苼这近乎是调戏一般的动作闹得羞红了脸,娇羞的直跺脚,「小姐~」 「好了好了,不说了,茵然的小脸呀,是真的很薄很薄呢!」 「小姐!」 傅荣苼笑了两声,这才不逗茵然了。 傅荣苼将目光从茵然身上微微挪开一些,对着茵然身后的某处轻轻点头。 也就是个眨眼的功夫,傅荣苼便将目光重新落到了长孙怜和傅如意身上。 傅如意被长孙怜摇晃的险些昏过去。 傅如意咬牙,这还是她的亲娘吗? 傅如意两只手在胸前交叠,握上了长孙怜的手腕,然后手指用力,狠狠的将长孙怜的手扔来。 是扔。 长孙怜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如意,你做什么?你推娘?」长孙怜呆呆的。 傅如意皱眉,「不要挡着我。」 「傅如意!」长孙怜厉声喊她,「你再说一次!」 傅如意睨了长孙怜一眼,「不要挡着我!」 长孙怜没想到傅如意居然真的敢再说一次。 气急了的长孙怜那一刻脑袋里似乎空白了,什么都想不了了,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傅如意…这个不孝女! 想都没想,长孙怜一个箭步冲到了傅如意面前。 扬起手。 「啪」的一声,傅如意的脸偏向了一侧。 傅荣苼惊奇的「咦」了一声,没想到居然动手了。 长孙怜气的唿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清醒了吗?傅如意!」 长孙怜这一巴掌真的很用力。 傅如意被打了以后,头一直保持着偏向一边的方向,且微微垂着头。 「呵~」 好半天,傅如意忽而发出一声轻笑。 长孙怜厉声对傅如意喊着,「傅如意!你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傅如意很是轻淡的声音响起,似是不屑。 她慢慢转过头,看向长孙怜,一侧被长孙怜打了的脸高高肿起,白皙的皮肤上五指的痕迹明显印于其上。 长孙怜的目光落到傅如意脸上的时候,瞳眸明显的紧缩一下。 垂在身体一侧的那只打了傅如意的手,在颤抖。 忽而,长孙楚五指握成拳,指甲狠狠的陷进自己的掌心之中。 「傅如意,你从小到大,娘一直宠着你惯着你,哪怕是你做错了事,娘从来没有罚过你。」 「每次你爹对你吹鬍子瞪眼睛的时候,娘都会把你搂在怀里护着你。」 「你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傅如意,仅仅两日不到,你便要因为一个男人而对养育了你十几年的亲娘怀有恨意吗?」 长孙怜眼中含泪,一声声的控诉着傅如意。 傅荣苼可以看到,傅如意的目光挪到了一边,不敢与长孙怜对视。 「娘。」傅如意张口,声音晦涩,「你为何…就是不懂我的心?」 「我不懂你的心?」长孙怜气极反笑,「你扪心自问,我对你真的不了解吗?你争强好胜,却没有耐心,想要得到的东西必须马上得到,哪怕娘跟你说要假装一下你也从来不愿。」 「在傅国公府如此,在宫中你又是如此。」 「从府中出来的时候,我一遍一遍的叮嘱你莫要说错话,做错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恩?傅如意,你自己好好想想,娘对你,真的不尽心吗?哪怕是你与博意只见起了争执,娘有哪次不是偏向你的?」 长孙楚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 她的女儿啊,她又怎么会不了解? 如意的性子太过激进,爱恨来的太过分明,憎恶又不懂掩饰,无形之中,傅如意已经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长孙怜为傅如意操心,想要为傅如意将一切都准备好。 这个女儿,她真的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疼着。 可惜,她一点也不懂她这个做娘的心思。 傅如意没有反驳长孙怜的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长孙怜。 长孙怜无奈的嘆气,「如意,你这么久以来,你看荣苼什么时候抱怨过?」 傅如意冷笑,「傅荣苼没有娘,她还能抱怨什么。」 「如意这话,姐姐可就不愿意听了。」 眼见长孙怜试图将火往她身上烧,傅荣苼又岂能让她如愿? 敢拿她娘来做文章,便要做好被她做回去的准备! 傅荣苼踱步,双手背在身后给茵然打了个手势,示意茵然不要动。 茵然见状,脚步悄然向后退去。 傅荣苼走到傅如意的对面,浅笑道,「如意,你将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再说来让姐姐听听。」 傅荣苼张嘴便道,「傅荣苼,我说错了吗?你没有娘,你能抱…」 「啪!」 傅荣苼出其不意,勐的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将傅荣苼打懵了。 傅如意抬手捂住自己第二次受了巴掌的脸,落在傅荣苼身上的目光仿若是淬了毒一般兇狠。 「傅荣苼!你找死!」 傅荣苼笑意盈盈,「如意,你先是对夫人不敬,其次又对我娘不敬,我若是不打你,便是夫人都饶不了你!」 「傅荣苼,你可真敢说!」傅如意眼神阴鹫,「你少拿我娘来做幌子,不若今日你我在此做个了断。」 傅荣苼挑眉,「你想跟我做个了断?」 「不错。」傅如意点头,「你我各自看对方根本不顺眼,与其每日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不如趁此机会较量一番如何。」 「如意,休得胡说!」长孙怜呵斥,「这是宫里,你莫要耍小性子。」 「娘,我没有耍小性子,我是真的很想跟她做个了断。」傅如意抬手指着傅荣苼,很认真对长孙怜道,「如果我赢了,她便不得参加晚上的桃花宴。」 傅荣苼瞭然,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难怪… 傅荣苼轻轻摇头,「如意,你是我妹妹,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你乖一点,莫要让夫人为你操心了。」 「傅荣苼,你是怕我赢了你吗?」 傅荣苼勾唇,「如意,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我说了不会与你比便不会。」 傅如意咬牙,在心中暗暗咒骂着傅荣苼,真是个小贱人,油盐不进!她就不信,如果她被打了,还能这么稳住自己的心神! 思及至此,傅如意忽而想到了一个主意。 傅如意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蹲下身体,小声的呜咽起来。 长孙怜连忙到傅如意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如意怎么哭了?」 傅如意没有理会长孙怜,自顾自的哭着,时不时的还抽噎几声。 傅荣苼轻笑,这是换套路了? 傅荣苼静等着,等着傅如意出招。 然而,傅如意并没有对她做些什么,而是哭着伏在了长孙怜的怀里。 傅荣苼道,「如意,你若是心中有了委屈,还是说出来为好。」 「我…我…」傅如意「我」了两声,也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来。 傅荣苼想,或许傅如意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对付她吧。 傅荣苼笑道,「夫人,你还是好好哄哄如意吧。」 也没等长孙怜给她回应,傅荣苼便转身要离开此处。 傅荣苼的脚步刚迈出一步,另一只脚刚刚抬起,脚腕上便感到一痛,随即一声惊唿。 傅荣苼的身体偏向了一侧,将要摔倒在地。 将要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傅荣苼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没想到,傅如意竟然会使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她。 真的是太不入流了! 拿脚绊倒人这种事情,便是幼时的傅荣苼都不屑使用,真的是…太过小孩子气了。 傅如意这一脚来的太过突然,傅荣苼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要摔倒在地。 傅荣苼下意识的紧闭双眼,已经做好了疼的准备。 谁知,没有感受到冰冷的地面,反倒是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口。 傅荣苼勐的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阮元卿面无表情的脸。 傅荣苼直觉便是阮元卿生气了。 「阿卿…」傅荣苼糯糯的开口唤了他一声。 得到的是阮元卿垂眸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莫名的让那个傅荣苼觉得心虚起来。 傅荣苼听到耳边有唿唿作响的风声,这才意识到阮元卿似乎是带着她离开了刚才那处院子。 傅荣苼挣扎,「阿卿,我…」 「你没事。」 「那个,茵…」 「茵然也没事。」 「阿卿,你这么抱着我离开,会被人看见的。」 阮元卿挑眉,「本世子怕?」 傅荣苼讨好的笑笑,抬手在阮元卿的脸上捏了一下,「阿卿最厉害,不怕。」 阮元卿「哼」了一声,抬眸目视前方,不理傅荣苼了。 傅荣苼一想便知道阮元卿在气什么,无非就是因为她大意被傅如意绊了个正着,险些摔倒的事情。 傅荣苼想,等阮元卿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她撒个娇,应该能混过去…的吧。 傅荣苼以为这次能容易便让阮元卿消气,但这一路,阮元卿除却最开始的几句话以外,没有与她说过一句,也没有看她一眼。 傅荣苼心中突然浮上一抹不安。 阿卿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很快,阮元卿抱着傅荣苼在一处宫殿里落了下来。 傅荣苼安静的窝在阮元卿的怀里,眼眸紧紧的盯着阮元卿因为紧紧抿唇而有些绷紧的下颌,丝毫不敢看一眼别处。 阮元卿一言不发,抱着她径直入了房间。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傅荣苼轻声唤了他一句,「阿卿。」 下一刻,傅荣苼只感觉阮元卿手臂一动,她便被扔在了柔软的床铺之上。 「啊!」傅荣苼惊唿一声,还未等从床上爬起来,阮元卿便欺身而上。 阮元卿双臂拄在傅荣苼的头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傅荣苼眼睛睁的大大的与阮元卿对视。 「错了吗?」阮元卿开口冷声问道。 傅荣苼闻言,仿若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小声的道了句「错了。」 阮元卿问,「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傅荣苼一愣,随即垂眸道,「我应该小心傅如意一些的。」 「恩,还有?」 「我不应该分神的。」 「恩,还有?」 「还有?」傅荣苼摇头,「没有了。」 阮元卿头向下低了一些,傅荣苼可以清晰的看到阮元卿的双眼之中,泛着血丝。 他放在她头侧的两只手勐的紧握成拳,狠狠的捶了一下。 「阿卿!」傅荣苼惊,便要起身握上他的手。 阮元卿抬手按在傅荣苼的肩膀之上,低头死死的盯住傅荣苼,「你是我的。」 「阿卿,你怎么了?」傅荣苼直觉阮元卿有些反常。 「你是我的。」阮元卿又重复了一遍。 傅荣苼正了正神色,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恩,我是你的。」 阮元卿似乎松了一口气一样,手指的力道稍微小了一些。 「阿卿,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情让你感到不安了?」 阮元卿幽幽的看了傅荣苼一眼,「是啊,有的人都要嫁给三皇子了,本世子又怎么会安心?」 傅荣苼失笑。 阮元卿这消息也得的太快了些,怕是她还没有离开芳华殿的时候,阮元卿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火急火燎的便赶来寻她? 难怪刚才会那般凑巧的救了她。 傅荣苼心思微转,便是翘起了嘴唇,「原来你不是特意来救我,而是兴师问罪顺手救了我。」 「我没有。」阮元卿否认,「我虽然生气,却也不是兴师问罪。」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胸口上推了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然后坐起来,向后退了一些,与阮元卿保持着一臂远的距离。 阮元卿不满的皱眉,「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傅荣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努努嘴,问阮元卿,「景芷景乐谁给你报的信?」 阮元卿眼神微闪,「什么报信?」 傅荣苼勾起唇角,「是了,不是报信你能这么快赶过来?我的脚都没有踏出芳华殿,你就知道我要被指婚给楚天烜了?」 阮元卿嘟囔了一句,随即很小声的承认了,「是景芷。」 「阿卿,我留下景芷景乐是因为你担心我的安危,而不是为了让她们随时给你通报我的消息,你明白吗?」 傅荣苼心中微微嘆气。 阮元卿担心她是为了她着想她自然是理解的。 但是她不喜欢这种随时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自在。 阮元卿偏过头,有些委屈。 傅荣苼想笑又要忍着,这是跟她闹别扭了。 傅荣苼无声的笑,忽而「哎呦」一声。 阮元卿立刻看向她,「苼苼,怎么了?」 「哈哈。」 傅荣苼笑出声来,随即双臂一抬,扑向了阮元卿。 「咚!」一声响,阮元卿被傅荣苼压在身下。 紧接着,阮元卿的唇上覆上一片柔软,是她的唇。 傅荣苼的唇只是贴在阮元卿的唇上。 她对上他的眼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阮元卿皱眉,双手握上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推开她。 傅荣苼顺势一只手缠上阮元卿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将他的手按在床上。 阮元卿偏过头,斜睨着傅荣苼,那目光,分明就是告诉傅荣苼「你别以为主动亲我一下我就能原谅你!」 傅荣苼微微抬起头,轻佻眉梢,双腿一动,便直接跨坐在了阮元卿的肚腹之上。 然后,傅荣苼抬起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勾上了阮元卿的下颌。 阮元卿愣了一下。 他这是反被调戏了? 只见傅荣苼眉眼之间忽而变得极尽诱惑,她的语调微微上扬,「恩?」了一声。 阮元卿看着傅荣苼,耳根竟不自觉的红了。 傅荣苼轻笑,俯身将自己的鼻尖靠在阮元卿的鼻尖上,轻轻蹭了蹭,「那…阿卿怎样才能原谅我一次?」 温热的唿吸打在阮元卿的脸上,眼前是傅荣苼勾人的样子,阮元卿喉咙微动,轻声呢喃,「苼苼…」 「恩?」傅荣苼挑眉。 阮元卿低沉的笑,随即他手上用力,一只手揽上傅荣苼的腰肢。 傅荣苼只感觉眼前一晃,她便反被阮元卿压回去了。 「阿…」 「卿」字还未出口,便被阮元卿堵上了唇。 他啃咬着她的唇,似是在惩罚她,啃咬过后,又是万般不舍的轻轻舔舐。 阮元卿闭着眼睛,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傅荣苼的唇上。 他以舌尖描绘着傅荣苼的唇,然后轻咬了她一口,便从她微张的口中滑了进去。 阮元卿亲过傅荣苼很多次,却没有哪一次能与这次相比。 他勾着她的舌头,将她的小舌扯回自己的唇里,似是在邀请她感受他口中的温暖。 傅荣苼眼神有些迷离,只能让自己的感官跟着阮元卿走。 不知什么时候,阮元卿已经放开了傅荣苼的手。 她的手环上他的脖颈,指上用力,更加抱紧了他。 …… 待傅荣苼睡醒,已然天色渐黑。 傅荣苼勐的掀开被子坐起来,眼中满是迷濛。 「唔…再睡一会儿。」身后的人嘟囔了一声,环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傅荣苼后背撞上身后人坚硬的胸膛之时,才算终于醒了过来。 她转过身,变成了与他面对面的样子。 阮元卿睡着的时候真的很安静,与那个传言中的荣王世子仿若是两个人一样。 傅荣苼抬手触上阮元卿的脸。 她起身,一只手臂撑着自己的身体,然后俯身,在他的眉心处印上一吻,随即重新躺下。 只是这么看着他,她都觉得很高兴。 就在傅荣苼暗自高兴的时候,她腰上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傅荣苼失笑,抬手便握上了那只手,然后十指交缠在一起。 「醒了还不睁眼?」傅荣苼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 阮元卿眼睫微颤,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傅荣苼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 阮元卿埋头进傅荣苼的颈窝,闷声道,「不想起来。」 傅荣苼拍拍阮元卿的后背,「不想也要想,快到时辰了。」 阮元卿身体一僵,然后勐的松开了与傅荣苼相握的手,背过身去躺着了。 傅荣苼一愣,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就不高兴了? 傅荣苼坐起来,双手按在阮元卿的手臂上,探过身去看他,「怎么了?」 阮元卿闭着双眼,眉头紧锁。 「阿卿,怎么不高兴了?」傅荣苼想了想,她也没说什么啊,只是说了一句「快到时辰了。」 啊! 傅荣苼恍然大悟,随即好笑的看着阮元卿。 他似是没有察觉一般,还在自顾自的生着气。 傅荣苼越过他,将床侧的衣裳拿了出来,慢慢穿好。 阮元卿的耳朵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消失以后,他听见了傅荣苼的话,「阿卿既然身体不舒服不如就在这里歇着吧,我回去换件衣裳,晚上的桃花宴便自己去吧。」 阮元卿身体一僵,然后勐的翻身坐起来,抬手便将傅荣苼拉回自己的怀里,双臂紧紧的桎梏着她。 「不许去!」他恶狠狠的咬着她的耳朵,「你要是去了,我就狠狠的惩罚你。」 傅荣苼垂眸,没有回答阮元卿的话。 好半天,阮元卿自己便将态度软化下来,他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偏过头轻吻着她的脸,「苼苼,我不想你去。」 傅荣苼回身,双臂穿过他的手臂然后环在他的背上。 「阿卿,我知晓你不想我去,我自然也是不想去的,但我们不得不去不是吗?」 阮元卿回抱住她,「有我在,就算不去也无人会说什么的。」 「阿卿。」傅荣苼起身,抬眸看他,「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在乎你。」 「阿卿。」傅荣苼双手捧住阮元卿的脸,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相信我,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的。」 阮元卿定定的看了她许久。 唉。 他轻声嘆气,「罢了罢了,都依着你,都依着你~」 傅荣苼笑,「我就知道阿卿最宠我~」 傅荣苼双手压在阮元卿的腿上,直起身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傅荣苼侧身,将鞋子穿好,然后转过头对阮元卿笑着道,「我先回去了,晚点在桃花宴上见。」 阮元卿点头,「带上阿元。」 傅荣苼顿了一下,随即应声,「好。」 言罢,傅荣苼便转过身,直接走了。 阮元卿没有送她,等她的身影消失了以后,阮元卿沉声唤了司甄进来。 既然想要娶她,有些事情也该开始做了。 * 傅荣苼出了房门,便看到茵然拿着一个包袱正在等她。 「小姐。」茵然上前,对傅荣苼福身,「司甄侍卫说,世子为小姐准备了房间,小姐在这里换衣裳便可。」 傅荣苼回眸看着房门,轻笑一声,「那便走吧。」 「是。」茵然转过身带路,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犹豫,随即小声问道,「小姐,你跟荣王世子…」 傅荣苼抬手便在茵然的头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你!」 傅荣苼摇头,随即越过茵然,自己在前面走了。 「哎,小姐!你等等奴婢,你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啊!」茵然喊了一声,连忙小跑追上傅荣苼。 傅荣苼停下脚步,没好气的瞪了茵然一眼,「你还不带路。」 茵然应了一声,在前面领路。 傅荣苼与茵然一起走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一直泛着笑意。 到了房间,茵然伺候着傅荣苼将外衣褪了下来。 「啊!小姐啊!」茵然惊唿出声,然后又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傅荣苼无奈,「茵然,你今天怎么了?一直一惊一乍的?」 「小姐啊!」茵然将手中的衣裳放下,然后拉扯着傅荣苼的手,将她带到房间内梳妆檯面前,指着镜子里的傅荣苼,「小姐你自己看看,你的脖颈都这样了,怎么办啊!」 傅荣苼挣脱开茵然的手,然后俯身凑近了铜镜。 傅荣苼手指扯开自己的领子,镜子里的人脸颊微红,手指触到的地方遍布红痕密密麻麻,甚至连那一块白皙的皮肤都遮挡的差不多了。 傅荣苼手指抚上红痕,有几处摸着还有些疼,仔细看看,应该是牙印。 傅荣苼暗自嘀咕着,阮元卿是养阿元养的多了才会沾染上阿元的习性吗?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茵然,将新的衣裳拿来我看看。」傅荣苼没有回头,直接将手伸到身后。 茵然将包袱打开,「哇」的惊讶了一声。 傅荣苼回头,目光落在茵然手中的裙子上。 依旧是浅碧色的颜色,但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衣裳的布料与她原来的那一件有很大的不同。 傅荣苼走过去,将裙子拎了起来,在眼前展开。 料子很柔顺,手中所捏着的部分摸起来很舒服,与原本的裙子样式上没有多大改变,领口由交领变成了立领,袖口和腰间加了金丝所绣的祥云纹。 傅荣苼挑眉,这祥云纹与阮元卿衣裳上的同出一彻。 「茵然。」 「小姐。」 「这裙子,是荣王世子给你的?」 「……」茵然顿了一下,轻声道,「是司甄侍卫交给我的,没说是不是世子吩咐的。」 傅荣苼:「……」 不是阮元卿吩咐的难道司甄还能擅自做主吗? 傅荣苼看着手中的裙子忽而轻笑出声,「茵然,帮我穿换上吧。」 「是,小姐。」 茵然接过裙子,帮傅荣苼穿好。 裙子穿好以后,二人同时发现这衣领…竟然刚好可以挡住傅荣苼脖颈上的红痕。 傅荣苼咬牙,低声咬牙道,「阮元卿!你根本就是算计好的!哼!」 「小姐。」茵然抿唇忍笑,「奴婢帮您梳妆吧。」 傅荣苼「哼」了一声,提着裙子有些气闷的坐在了椅子上。 待茵然帮傅荣苼重新装扮好以后,傅荣苼的火气已然尽数消失。 * 桃花宴定在芳华殿后面的桃花阁。 桃花阁内种满桃树,每年桃花节的时候,正是桃花阁桃花开的最为茂盛时期。 桃花宴定在戌时三刻,傅荣苼和茵然到了的时候,其余人也到的差不多了。 傅荣苼刚刚走到桃花阁大门的时候,景芷唤了傅荣苼一句。 傅荣苼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阿元「嗷呜」一声,撒开四只爪子便奔向傅荣苼。 听见阿元的声音,傅荣苼才转过身,阿元刚好跑到了她的面前,在她面前坐下了。 阿元抬头,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傅荣苼不放。 傅荣苼莞尔,勾起唇角继而弯腰,双手抚上阿元的狼头揉搓了一番,「走吧,跟我进去。」 阿元仰头,「嗷呜~」一声,抑制不住的兴奋跟了上去。 从头到尾,傅荣苼没有看景芷一眼。 待傅荣苼进了桃花阁的门,景乐才到了景芷面前。 「早跟你说了不要事事都告诉世子爷,瞧瞧,现在被傅大小姐厌恶了吧。」景乐数落着景芷,「你以为傅大小姐是旁人吗?总是把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安放在别人身上,若我是傅大小姐,我也不想理你了。」 景芷懊恼,「我怎么知道世子派我们过来不是监视傅大小姐的一举一动的?」 「你是不是傻?」景乐抬手掐了景芷一把,「世子让我们过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保护保护你懂不懂?真是蠢死了!」 景芷揉揉被景乐掐疼的地方,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你赶紧去给傅大小姐道歉啊怎么办!你跟我说了傅大小姐能原谅你?」 景芷「哦」了一声,便去追赶傅荣苼的脚步。 景乐真是要被她气死了,却还是为她着想的。 傅荣苼的位子被安排在阮元灵的左侧,傅如意的右侧。 桃花宴上的席位并不是按照各家的阶品而坐,反而是让大家自己选择。 平日里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归是有几个手帕交,相对其他人比较要好的小姐,若是因为规矩而不能坐在一起,相信每一位都会有些失望的。 傅荣苼一落座,阮元灵便赶紧将椅子靠近了她一些。 「傅姐姐,你下午去了哪里?我怎么没有找到你?」 阮元灵问话的时候,傅荣苼刚刚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一听见阮元灵的话,脑海之中顿时想起了与阮元卿下午厮磨的时辰。 「噗!」 傅荣苼一时没忍住,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茵然立刻递给傅荣苼手帕,傅荣苼接过以后捂住唇,闷声咳着。 阮元灵无措的看着傅荣苼,「傅姐姐…」 傅荣苼对阮元灵摆摆手,「不,咳咳咳,不怪你。」 阮元灵眨眨眼,似是瞭然了。 傅如意斜昵了傅荣苼一眼,「姐姐真是不小心,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傅荣苼似是没有听到傅如意的话一般,将帕子拿下来捏在手中,然后接过阮元灵手中的茶水,重新喝了一口,将这咳嗽压了下去。 傅荣苼笑看着傅如意,「姐姐倒是不知道,原来妹妹喝水从未呛过?」 傅如意一时语塞。 她也就是呈呈口舌只能,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奚落到傅荣苼的机会罢了。 傅如意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隐约之间,傅如意感觉自己的裙角似乎被人扯了一下。 傅如意皱眉,侧身弯腰向下看去。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在桃花阁里。 傅荣苼轻声呵斥了一声,「阿元!」 阿元闻言,从桌子下面将头钻了出来,就这么嘴里叼着傅如意的裙角目光茫然的看着她。 傅荣苼道,「松口!」 阿元「呜咽」了一声,甩甩头,将口中的衣角甩了下去。 傅如意连忙起身,到了长孙怜的身边,「娘,娘我不要坐在那里了!那头狼,那头狼他想吃了我!」 「如意!」长孙怜拉着她的手,手心里满是汗渍。 长孙怜安抚了傅如意一会儿,才终于让她平静了一些。 长孙怜看着傅荣苼直皱眉,「荣苼,这等场合你带着它过来,岂不是徒增大家的害怕之心?」 傅荣苼微微一笑,「夫人多虑了,阿元真的很乖,你看它这么安静的卧在我身边,我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啊,再者这阿元可是荣王世子亲口吩咐荣苼必须要带过来的。」 荣王世子,又是荣王世子。 长孙怜即便对这几个字恨得牙痒痒,却不能不重视这几个字。 想到下午的时候,傅荣苼被人带走以后,荣王世子身边跟着的侍卫过来跟她说的那些话,长孙怜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不止荣王世子,连带着在荣王世子身边的人也让人觉得可怖。 傅荣苼没有问阮元卿怎么处理他将她从长孙怜眼前带走的事情,她相信他会处理的。 但看长孙怜这脸色,怕是阮元卿处理此事的手段又是简单粗暴的了。 傅荣苼抿唇笑,也好,有的时候呀,对待某些人,还真不用特别费脑子的主意,简单一些,也许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傅荣苼弯腰,拍拍阿元的头,将声音压低道,「阿元啊,你可真是你主子亲自带出来的宠物!」 阿元挑起眼皮看了一眼傅荣苼,又趴下假寐了。 「傅姐姐,阿元可真听你的话。」阮元灵一脸羡慕,目光一直在阿元身上来回打转。 从阮元卿开始养阿元开始,阮元灵便很喜欢阿元。 可惜的是,阿元从来不许阮元灵靠近,每次她想要去摸摸阿元的时候,阿元总是会对着她呲牙,再加上那双森然的绿眼,纵使阮元灵再喜欢,也不敢轻易靠近。 傅荣苼轻笑,「你若是喜欢,待桃花宴结束以后便去我们府上坐坐,我让阿元乖一些可好?」 「真的吗?」阮元灵很高兴,眼睛里瞬间变得亮晶晶起来,「那就这么说好了,等桃花宴结束以后,我直接跟傅姐姐回府,就不回将军府了!」 傅荣苼失笑,抬手捏了一下阮元灵的鼻尖,「我答应你是可以,可是我也答应了会在桃花宴结束以后去世子府上亲自赔罪的呀!」 「嗨,傅姐姐你还赔什么罪啊,你只要将自己打…唔唔唔唔。」 阮元灵话未说完,已经被傅荣苼捂住了嘴。 「嘘!」傅荣苼一根手指抵在阮元灵的唇上,「不可以乱说话。」 阮元灵懂事的点点头,傅荣苼这才松开她。 「元灵。」梁芊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阮元灵回头,笑眯眯的喊了一句「娘。」 傅荣苼回眸,柔声道了一句「阮夫人。」 梁芊落笑着点头,继而对阮元灵道,「什么不回将军府?你若是不回去,你爹岂能饶了你?」 「我不我不嘛。」阮元灵抱着梁芊落的手臂撒娇,「娘~你不要让人家回去嘛,人家想要和傅姐姐在一起。」 「你呀!」梁芊落眼中满满的都是对阮元灵的纵容,「这事儿啊,娘可做不了主,等回府了以后你去问问你爹,若是你爹同意了,你就跟着荣苼走,这总可以了吧?」 「好~」阮元灵笑,「爹那么疼我,一定会答应我的。」 「是吗?」梁芊落意味深长的笑,「这可不一定了。」 「娘你是什么意思?」阮元灵觉得她娘怎么像是话里有话呢? 梁芊落拍拍阮元灵的手,「没事,娘逗你呢!」 「讨厌!」阮元灵松开抱着的梁芊落手臂,直接坐回了傅荣苼的身边,「傅姐姐,我娘很坏的,我们两个不要理她好了。」 傅荣苼捏捏阮元灵的小脸,「这可不行,你若是不理夫人,多伤夫人的心呀!」 阮元灵想了想,「那我就生一会儿气,就一刻钟好不好?」 傅荣苼和梁芊落齐齐失笑。 阮元灵真的是个性子很好的姑娘,傅荣苼真的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忽而,傅荣苼似是想到了什么,拉着阮元灵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傅姐姐?」 傅荣苼看着阮元灵,满目认真。 阮元灵也正了正神色,傅姐姐这般严肃,定然是有大事要与她说才对。 傅荣苼以手挡住自己的唇,然后凑到阮元灵耳边对她低语了几句。 阮元灵很不明白,「这是为何啊傅姐姐?」 傅荣苼摇头,「你听我的便是,元灵,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傅姐姐,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而已。」阮元灵急急的解释。 她元卿哥哥看中的人,她怎么会不相信呢?更何况她对傅荣苼的印象很好,好感很大。 傅荣苼抿唇,「我也没有办法跟你解释的很清楚,总之我知道这次桃花宴上一定会有那个人派来打探消息的人,你莫要出头,最好什么都不做,只是专心的坐在这里看着别人就好,元灵,你年纪还小,不要急着订亲事。」 「哦。」阮元灵点头,「放心吧傅姐姐,我一定听你的。」 傅荣苼微微松口气。 她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情,希望还不晚。 阿卿… 傅荣苼偏过头在这里看了看,还没有见到阮元卿的身影,应该还没有来吧。 手中的帕子被她捏的很紧,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担心之色。 「傅姐姐…」阮元灵有些担心她。 傅荣苼回过神,对她笑笑,「我没事。」 「傅姐姐,我娘叫我过去一下,我等等便回来。」 「好,你去吧。」 傅荣苼目送着阮元灵回到梁芊落身边这才收回了目光。 这边,傅如意又重新坐了回来。 傅荣苼扶额,真是阴魂不散! 「如意,你又怎么了?」傅荣苼的淡淡的问道。 傅如意轻哼一声,「怎么?姐姐能跟阮小姐聊得欢,跟妹妹就没什么说的了?」 傅荣苼心中暗道,这是来找茬的吧…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づ ̄3 ̄)づ
085、有机会便撒娇的世子 085、有机会便撒娇的世子 作者: 傅荣苼浅笑,「如意想多了,元灵年纪小,唤我一声傅姐姐,再加上阮夫人曾经嘱咐我要照顾一下元灵,我对元灵自然是要多上几分心的。」 傅如意冷笑,「我们府上的妹妹已经够多了,姐姐不操心自己府上的还管到别人府上了?」 傅荣苼轻挑眉,随即轻声回道,「如意,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娘!姐姐居然说她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娘,亏你还想为姐姐定一门好亲事,没想到姐姐根本不稀罕!」傅如意将声音加大,真是恨不得喊得这桃花阁里的人都能听见。 所幸,她们现在所在的桌子并不是很显眼的地方,再加上其他人都在各自交谈,傅如意想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倒是有些难。 傅荣苼对傅如意几次想要在人前落了她脸面的事情已经无感了。 她知道,傅如意若是不弄出点事情来,整个人都不舒服。 傅荣苼冷眼看着傅如意自己耍的很高兴的样子,心中暗道了一句「真蠢。」 许是因为这次没有人理会她,傅如意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这位姐姐,你是傅国公府的傅大小姐吗?」 傅荣苼闻声回头,是她不认识的人。 傅荣苼笑笑,「敢问这位姑娘是?」 「你是傅国公府上的傅大小姐吗?」那姑娘又问了一次。 傅荣苼点点头,「我是,姑娘寻我可是有事?」 「傅大小姐。」那姑娘对傅荣苼福身,「可否请傅大小姐借一步说话?我…有点事情想要单独与傅大小姐谈谈。」 傅荣苼皱眉,「姑娘,你并未告诉荣苼你是谁,这般冒失便让荣苼与你前去,怕是不妥吧。」 「哦,真是对不住傅大小姐。」那姑娘对傅荣苼微微颔首表示歉意,「我忘了说,我是尚书府陈天灿。」 「尚书府的小姐?陈小姐寻我何事?可否告知荣苼。」 陈天灿咬唇,面色泛红,「傅姐姐,求求你单独与我说说话吧,我…我真的…」 陈天灿这一脸为难的模样,倒是让傅荣苼起了两分好奇的心思。 左右距离桃花宴开宴还有点时辰,倒不如看看这尚书府的陈小姐究竟为何要找她。 傅荣苼起身,对长孙怜道,「夫人,既然陈小姐有事要与荣苼私下说,荣苼便与她去去就回。」 长孙怜笑着点头,「荣苼去吧。」 傅荣苼颔首回应,这才对陈天灿道,「请带路吧陈小姐。」 陈天灿对长孙怜福身,然后转身带路。 「对了,傅姐姐,我只想与傅姐姐单独说说话,你的丫鬟…」 后面的话陈天灿没有直说,但傅荣苼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傅荣苼侧目,「茵然,你留在这里。」 「小姐,奴婢要跟着你。」茵然紧随傅荣苼身后,她怎么知道这个陈小姐有没有坏心思? 傅荣苼闻言蹲下身子,在阿元的头上拍了一下。 阿元幽幽转醒,看着傅荣苼「嗷呜」了一声。 傅荣苼抬眸看着茵然,「我带着阿元你总该放心了吧。」 「可是小姐,奴婢…」 「好了,你在这里等着,不会有事的。」 「好吧,小姐。」茵然也不敢太过违背傅荣苼的意思,点点头,「小姐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恩。」傅荣苼应声,「阿元,走了!」 阿元从地上站起来,甩了甩脑袋,迈着四条腿跟了上去。 茵然看着傅荣苼的背影皱眉,想了想,还是在无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悄悄退了下去。 陈天灿一路在前面带领着傅荣苼。 一路上,陈天灿一言不发,傅荣苼也不问。 忽而,陈天灿停下脚步,然后回眸对傅荣苼笑笑,「傅姐姐,到了。」 陈天灿推开门,屋子里很黑。 傅荣苼站在门口打量着这屋子,「陈小姐,这里怎么没有掌灯?」 「是我要求的。」陈天灿回答道。 「哦?」傅荣苼双臂环在胸前,没有进屋,而是靠在门柱上,「陈小姐将我带过来,恐怕不是为了说两句话这般简单吧?」 「呵~」陈天灿笑了,「傅姐姐说的对,我确实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陈小姐说吧,荣苼洗耳恭听。」 「傅姐姐确定不进来吗?」 「不了,荣苼稍后便要回去,还是不劳烦陈小姐了,若是有话,还请直说。」 「傅姐姐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傅姐姐绕弯子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傅荣苼便看到已经进了房间的陈天灿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傅荣苼腿边的阿元忽而站了起来,对着陈天灿龇牙,喉咙呜咽出声,似是在戒备一样。 傅荣苼在阿元的头上揉了两下,心中也有数了。 「陈小姐再不说,荣苼可就要走了。」傅荣苼说着便转身将要离去。 「等等!」陈天灿连忙唤住她。 傅荣苼回眸,一道白光勐然从黑暗之中迎面而来。 傅荣苼立刻脚步后退,与此同时,阿元冲着陈天灿扑了上去。 「哐当」一声,陈天灿因为被阿元扑倒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傅荣苼沉眸,「陈小姐,你我素不相识且远日无怨近日无雠,你想要杀我,这是何意?」 「傅荣苼!你该死!」陈天灿一改刚才温顺的模样,恶狠狠看着傅荣苼的目光恨不地要吃了她一样。 因为太过愤怒,太过怨恨,陈天灿的脸似是扭曲了一般。 傅荣苼不解,「陈小姐,我应该跟你毫无交集吧。」 「傅荣苼,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是你!」陈天灿痛苦出声,对着傅荣苼大喊。 傅荣苼皱眉,「陈小姐,请你将话说清楚。」 「傅荣苼,你还在我前面装什么?想羞辱我吗?」 傅荣苼顿觉心累,怎么陈天灿就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陈小姐,荣苼真的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不过想问问事情的缘由而已,你若是这般想的话,荣苼也没办法了,荣苼这就去寻皇后娘娘,请她来定夺此事。」 「不,不要!」陈天灿从地上爬起来,连忙拉住了傅荣苼,「求你不要!」 傅荣苼用力的甩开她的手,「陈小姐,你有病吗?你拿刀要杀我,还不许我去为自己讨个公道了?」 「不,不要,求你了!」陈天灿捂住自己的脸,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坐在地上。 「傅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与三皇子定亲的人是你不是我?」 「什么?你说什么?」傅荣苼惊诧。 谁传出来的消息…害的她差点被人杀了… 好半天,傅荣苼才张口问道,「陈小姐,你就是因为这消息才想要杀我?」 陈天灿勐的抬头,「这消息难道还不够吗?」 傅荣苼无奈,「陈小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消息?你听到皇上亦或者皇后娘娘宣读旨意了吗?你这般妄自揣测,险些要了我的性命,你究竟长没长脑子啊?」 「不可能!」陈天灿否认,「这消息的来源我确认过,定然是真的,我没有冤枉你,更何况你既然问我了,那这件事情肯定是发生过了。」 想到自己喜欢的三皇子马上要娶眼前的傅荣苼了,陈天灿的眼泪不自觉的便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呜呜呜,我准备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今年的桃花宴了,总算能在三皇子面前露脸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了我呢?」 「傅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三皇子,我真的很想嫁给他。」 「如果今年我不能跟三皇子定亲,桃花宴结束以后我爹就要给我订亲事了。」 「我真的不想要嫁给别人啊!」 「我喜欢三皇子,我真的很喜欢三皇子啊!」 傅荣苼听陈天灿自言自语已经无语了。 这什么人,居然任凭道听途说便想要杀她? 今日若不是带了阿元在身边,怕不是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傅荣苼垂眸看向陈天灿,「陈小姐,是谁告诉你,三皇子要与我定亲了?」 陈天灿抿唇,将目光撇开,「我不能说。」 「不说?呵~」傅荣苼轻笑出声,「陈小姐,你可曾想过,你这般费心尽力的为她隐瞒,那个人可是为你着想了?先不说今日你没能将我杀掉,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真的将我杀掉了,你…同样也是会死的。」 「不会的。」陈天灿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站到傅荣苼面前,「她不会的,她也没有让我杀你,想要杀了你取而代之的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傅荣苼挑眉,「看不出来陈小姐还是个很会保守秘密的人。」 陈天灿将头扭过去,「反正你别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我执意去找皇后娘娘,告诉她你要杀我,你也不怕?」 傅荣苼作势要走。 陈天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张张口想要开口唤住傅荣苼,却又很纠结的闭上了嘴。 「陈小姐,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傅荣苼的声音传来,她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陈天灿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怎么办,怎么办?她难道真的要去找皇后娘娘吗?」 「真是,该死的傅荣苼,怎么能这样,她不是没死吗?既然没死,怎么就不能放过我这一次?」 「哎…怎么办啊!」 陈天灿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眼见傅荣苼的身影马上要消失在她眼前了。 陈天灿终于没忍住,一路小跑上去拉住了傅荣苼的手臂。 傅荣苼无声勾唇,「陈小姐这是做好打算了?」 「是。」陈天灿点头,「我想好了,的确是有人告诉我你跟三皇子定亲的事,但我真的不能跟你说这个人是谁,傅姐姐,你能不能放过我一次?」 傅荣苼冷笑,挣脱开陈天灿的手。 「陈小姐,荣苼的命虽然不值钱,却也只有一条。」 陈天灿闻言,恍若是失了力气一般,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傅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啊!」 傅荣苼皱眉。 陈天灿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浓浓的责怪,「傅姐姐,你怎么一点也不大度?你没有受一点伤,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一次?」 傅荣苼要被陈天灿气笑了。 明明是她要杀她,没杀了她,她不原谅她还错了?! 她一个险些被害的人,才应该感到委屈的,不是吗? 「陈小姐,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想到了一句话。」傅荣苼浅笑。 陈天灿下意识的问,「什么?」 傅荣苼轻笑出声,随即一字一顿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陈小姐刚刚的举动真的是将这把这几个字贯彻到底了!」 「傅荣苼,一人退一步,日后大家才好相见。」 「威胁我?」傅荣苼上前一步,对上陈天灿的眼眸,平日里笑意盈盈的一双桃花眼里,捲起狂风暴雨,「陈天灿,你以为,我怕你吗?」 傅荣苼定定的与陈天灿对视,陈天灿毫不畏惧的看着她。 最终,终究还是陈天灿心虚先落了下风,挪开了眼睛。 「傅大小姐,我陈天灿不是怕你,我只是为了不给皇后娘娘添麻烦而已。」 「所以?」 「所以你今夜威胁我的事情,我会让它烂在肚子里的。」 傅荣苼嗤笑,「怎么?我还要对你感激涕零吗?」 陈天灿摇头,「感激就不必了,希望傅大小姐对这件事,莫要再提起了。」 傅荣苼后退,双臂环在胸前,抬起下颌,面容严肃认真,「若是我不愿意你又当如何?」 「傅大小姐。」陈天灿咬牙,「你莫要太过分了!」 「陈小姐,孰对孰错,难道你心里还没有定论吗?你真以为傅如意亦或者是三皇子能够保的住你?简直是笑话!」 傅荣苼的一席话让陈天灿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一般。 傅荣苼,她怎么知道是傅如意跟她讲的这件事? 「陈小姐自己笨也莫要拿别人当傻子,你的话奉还给你,一人退一步,日后大家才好相见?呵~你以为你是谁,我巴不得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 傅荣苼面容淡淡的看着她,真是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才是。 长孙楚提起三皇子与她的婚事之时,整个殿中只有那么几个人知晓,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这种拙劣的挑拨手段会是谁用的。 傅如意啊傅如意,你可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 傅荣苼睨了陈天灿一眼,便唤着阿元的名字要带它走。 刚走没几步,傅荣苼忽而停下脚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藏起来,岂是君子所为?」 「嗷呜~」 沙沙的声音响起,傅荣苼看了阿元一眼,再次抬头之时,身前不远站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男人对傅荣苼摆手,「好久不见了,傅大小姐!」 男人落地的瞬间,阿元便冲到傅荣苼面前对着男人龇牙。 「嗷~」 「哎!傅大小姐,我没有恶意,你让你的狼走开一点!」 出乎意料的,这个男人竟然怕阿元? 傅荣苼皱眉,轻声唤了一句「阿元。」 阿元呜咽一声,乖顺的在傅荣苼身体周围绕了一圈,然后在傅荣苼的右边停下,目光依旧紧紧的盯在对面男人的身上。 傅荣苼眯起双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淡漠道,「是你。」 「是我。」男人点头,继而笑道,「没想到傅大小姐还记得在下。」 傅荣苼不耐烦道,「谁记得你啊,只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 男人:「……」 男人仿若是被傅荣苼打击到了一样,忍着想发火的心从嘴唇里蹦出了一句话,「傅大小姐…真是快人快语,在下佩服,佩服。」 傅荣苼道,「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没事难道不能来找你吗?」 「不能。」 傅荣苼回答的很干净利落。 「傅姐姐,你已经有三皇子了,怎么还在外面勾三搭四?」陈天灿幽怨的声音响起,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得出她现在心中的不满。 傅荣苼转过身,「陈小姐,说话之前过过脑子,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 那男人忽而笑出声来,「傅大小姐可是需要灭口?在下的功夫虽然不是最好的,这种事还是能为傅大小姐代劳的。」 「不用了。」傅荣苼淡漠的拒绝,「阿元,我们走。」 「嗷~」阿元应了一声,便跟在傅荣苼的身后。 男人抬起手,打了个指响。 一道黑色的身影自傅荣苼身后闪过,然后陈天灿便不见了人影。 傅荣苼皱眉。 男人自是看的出傅荣苼为何烦恼,「傅大小姐不必担心,陈小姐性命无碍。」 傅荣苼道,「我又没说担心你会杀她。」 「那傅大小姐是?」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傅荣苼所想会与他所预估的有了偏差。 「我在想…」傅荣苼拉长语调,随即笑了一下,「我在想,阿卿应该差不多快到了才是。」 男人怔住,「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傅荣苼笑,「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找他吗?」 「也不尽然,在下还是有事有问傅大小姐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还在这里跟你说话,不过是为了跟你确认一些事情,仅此而已。」傅荣苼顿了一下,「你将东西放在我的床边,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白安。」 男人见傅荣苼将他的名字点了出来,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白安抬手,将脸上的黑布巾扯了下来,对傅荣苼友好的笑笑, 「傅大小姐近来可好?听说傅大小姐与三皇子将要定亲,在下倒是要先对傅大小姐道一声恭喜了!」白安说着抬起双手作揖,脸上的笑容倒是诚恳的很。 傅荣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白公子武功虽高,但脑子却不怎么好使,这种道听途说的消息,白公子也敢当真?我女儿家的名声岂能容的白公子这般胡说八道?」 「哦?」白安轻挑眉,「如此说道,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在下在此给傅大小姐赔个不是,还望傅大小姐莫与在下计较。」 傅荣苼冷哼一声,「白公子,你将东西偷偷放进我的房间是为何意?」 白安装作茫然,「傅大小姐在说什么?在下什么时候潜进傅大小姐的房间了?更别提在你的房间里放什么东西了。」 「白公子雅兴,晚上散步,散到宫中来了。」阮元卿的声音响起。 傅荣苼脸上不自觉的便溢出一抹喜色。 傅荣苼越过白安,「荣苼见过世子。」 阮元卿睨了傅荣苼一眼,随即道,「傅大小姐怎的在此?可是遭到白公子的为难了?」 傅荣苼低低的笑,「是啊,白公子将荣苼拦截在此处,不肯让荣苼离去,也不知是何居心。」 「白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傅大小姐怎么说都是个官家小姐,你一介布衣,怎的还与她为难上了?」 傅荣苼和阮元卿一人一句,白安倒是无法插嘴了。 白安笑,「在下见过荣王世子。」 「免礼。」阮元卿面色淡漠,眼眸深邃,根本看不出他现在心中有没有情绪波动。 但傅荣苼知道,阮元卿多半对着白安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 「世子,白公子是在等你。」 「哦?」阮元卿抬脚走了几步,刚好将傅荣苼挡在身后,将她纳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这才对白安道,「白公子寻本世子有何要事?你是怎么混进宫中的?白公子混进宫中有何目的?」 「世子爷,您这一次问了好几个问题,在下应该先回答你哪一个?」 即便是被阮元卿逼问至此,甚至算不得友好,白安依旧是唇畔带笑。 阮元卿可以确定,白安对他和傅荣苼,没有恶意。 「本世子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好,世子说了算。」白安一口答应。 阮元卿微皱眉,「你为何混进宫中?」 「找人。」 「找什么人?」 「请恕在下无法奉告。」 「好,本世子不逼你,本世子再问,你半路将傅大小姐拦截至此,有何目的?」 「没有目的。」 「白安,趁着本世子还好好与你说话的时候,你想好了再张口。」 「在下知道世子爷上次是放了在下一马,但事关机密,请恕在下真的不能告知世子爷,但在下可以保证,在下对世子爷和傅大小姐,绝无半点坑害之心,在下又不傻,与世子爷作对,没有什么好处的。」 「呵~」阮元卿轻笑,「你倒是还算知道利害关系。」 「自然。」白安笑笑,「倒是世子爷对傅大小姐这般不同,是想要从三皇子手中抢人吗?」 白安话音未落,傅荣苼瞬间感觉到阮元卿紧绷的身体。 傅荣苼想都没想,直接抬起双手握在阮元卿的手臂之上,悄声道,「阿卿,不要冲动,他在激你!」 阮元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骤然握紧。 「白安…」阮元卿咬牙切齿,「你找死!」 阮元卿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可以不在乎任何话,但唯独有一样不行。 那就是傅荣苼。 从小的时候开始,傅荣苼便是他一直放在心里的人。 他看不得别人对傅荣苼不好,听不得别人说一句傅荣苼的坏话。 尤其是在二人两情相悦,甚至是许下诺言非卿不要以后。 阮元卿更加不能任由别人捕风捉影,将傅荣苼的名字与楚天烜的挂在一起。 哪怕这个人没有恶意,哪怕这个人是无心之失,他也绝对无法容忍。 傅荣苼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谁若是想要将傅荣苼从他身边夺走,他便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阮元卿身上的戾气逐渐加重。 对面的白安虽然面色未变,看起来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白安心中的戒备早已高高挂起。 看来上一次能从荣王世子手中逃脱,荣王世子根本就没有用出真正实力的三分。 白安抿唇,他知道傅荣苼对阮元卿来说很重要,却没有想到会在他的心里占据这么深的位置。 白安颇有些后悔,后悔一时嘴快想要在阮元卿身上找回丢失的面子。 「世子爷。」白安张口,满含歉意,「在下越距了,还请世子爷见谅。」 「见谅?白安,你既然敢讲话说出口,就不要怕本世子生气!」阮元卿吐出口的话很冷很冷,饶是这话刻意针对的白安,傅荣苼在阮元卿身后也颇受到波及。 傅荣苼握着阮元卿手臂的手指,由握变成了掐。 她的指甲深深的陷进阮元卿的手臂肉里,阮元卿似是根本没有感觉到一般,也没有回头看傅荣苼一眼。 傅荣苼咬牙,加大声音喊道「阿卿!」 阮元卿身体一滞,随即回过头来,「苼苼?怎么了?」 他目光之中的傅荣苼,面色发白,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傅荣苼松开手,手指因为用力过大,有些麻木。 她抬手,指尖触上阮元卿的脸,「阿卿,你怎么了?刚刚吓到我了。」 阮元卿抬手,直接将傅荣苼揽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了她,「没事,我没事,是我不好,忘了你还在我身后,再也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阮元卿轻声呢喃,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他的力道恨不得就这样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他便再也不需要担心有别的人来跟他抢她了。 傅荣苼抿唇,他抱着她的力道有些疼,但她没有说,而是以自己最大的力道回抱住他。 白安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这怎么说抱就抱在一起了?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也是随时会来人的地方。 「咳咳,咳咳咳咳咳。」白安用力的咳嗽,想要给两个人提个醒。 就在白安咳的觉得自己嗓子都要坏掉的时候,阮元卿终于肯抬眼看他一眼了。 白安面露讨好之色,双手抱拳,「世子爷,在下真的知道错了。」 阮元卿看着他,带着杀意。 傅荣苼从阮元卿的怀里抬起头,双手扯了一下阮元卿的衣裳。 阮元卿垂眸,「恩?」 傅荣苼踮脚,将唇凑到阮元卿的耳边,小声道,「你忘了玉佩的事了?先不能杀他。」 阮元卿皱眉撇嘴,头一偏便要看向白安。 傅荣苼两只手捧住阮元卿的脸,不让他转头,她看着他很严肃,「阿卿!」 「苼苼,一定要这样吗?我看他真的很不顺眼。」 傅荣苼失笑。 她的阿卿真是只要有机会便会对她撒娇。 傅荣苼对这副模样的阮元卿几乎就没有抵抗力,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傅荣苼真想跟阮元卿道一句「行,你杀了他吧!」 可惜不行。 傅荣苼嘆气,将目光别开。 「阿卿,不行。」 阮元卿定定的看着傅荣苼,「恩,听你的。」 傅荣苼失笑,抬手在阮元卿的头上揉了揉,「乖。」 阮元卿:「……」怎么感觉苼苼好像是在揉阿元的头一样? 傅荣苼看向白安,「白公子,看见了吗?」 「是,多谢傅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白安很认真的对傅荣苼道谢。 傅荣苼浅笑,「既然白公子知道是荣苼为你求情,世子才肯放过你,你也该将事情交代一下了。」 白安面容一僵,有些犹豫。 「傅大小姐,在下对你救了在下一命着实很感激,但是在下真的不能说,在下还没有办法确定傅大小姐和世子爷二人…能不能为在下保守秘密。」 傅荣苼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浅,「白公子…你…这是在耍我们两个吗?」 「没有没有!」白安连连摆手,面容惊恐,「在下怎敢戏耍二位?此事涉及到我族里的机密事宜,烦请傅大小姐和世子爷见谅,见谅啊!」 阮元卿抬眸,定定的看着白安,「白安,你不要挑战本世子的耐性,你生活在新月,总该知道本世子的脾性。」 「是,世子爷。」白安有些谦卑。 阮元卿勾唇,「白公子家里是新月首富,想必这些年以来也是养的身娇肉贵,上次在春阁白公子说走就走,连句话也没有给本世子留,今日既然遇上了,白公子不妨将上次未做完的事情继续做下去,如何?」 白安不安的后退,喉咙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世,世子爷,这可不能说笑啊!」 「说笑?」阮元卿漫不经心的笑,「本世子是那种会跟你说笑的人吗?」 「不,不是。」白安本就不想与阮元卿作对,又迫于此刻阮元卿身上的气势,是以不得不低了头。 「单轩。」阮元卿冷声唤了一句。 傅荣苼只觉得眼前一花,单轩的身影已经落到了她和阮元卿的眼前。 「世子。」 阮元卿拉着傅荣苼转过身,「白公子想要去春阁瞧瞧,故地重游一番,不如就你带白公子去吧。」 「是,世子。」 单轩领命,一个闪身便到了白安的面前。 「白公子,请吧。」 「我…」 「白公子,请吧。」 「唉,你…」 「白公子。」单轩身上的杀意骤然升起,「莫要让属下为难。」 白安抿唇,「好,在下跟你走。」 单轩点头,抓着白安的衣裳,跃上了房顶,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傅荣苼看向阮元卿,「你不怕白安路上跑了?」 阮元卿侧目,勾唇一笑,「他啊,跑不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傅荣苼边走边问。 阮元卿带着笑意的声音浅浅传来,「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哎呀!」 阮元卿护送傅荣苼回桃花阁的路上,傅荣苼忽而大叫起来。 阮元卿问,「怎么了?」 傅荣苼看向阮元卿,「我忘了问白安陈天灿的事情了。」 「陈天灿?」 「尚书府的小姐啊,原本是她带我过来的,结果白安出现将人抓走了,陈天灿要是出了事,尚书府还不得撕了我啊!」 「他们敢!」阮元卿厉声道。 傅荣苼见状,立刻闭上了嘴。 傅荣苼懊恼的拍了自己一下,怎么忘了荣王府的继王妃是尚书府出来的了?阿卿本就不喜欢荣王府,她还在他面前提起了尚书府的人。 真是… 阮元卿半天没有听见傅荣苼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 阮元卿将傅荣苼抱紧怀里,在她的头上摸了摸,「苼苼,我以后在你面前会收敛自己的性子的。」 「恩?为什么?」傅荣苼抬眸,眼中满是不解。 她喜欢这个恣意的他,不受任何人拘束的他,若是被拘着性子,阮元卿该活的多么委屈啊! 阮元卿低头,将自己的唇埋在傅荣苼的颈窝里,含煳不清道,「我总是会吓到你。」 傅荣苼失笑,抬手在他的头上揉弄了两下,「我不怕。」 可是他怕。 阮元卿在心中大喊,他怕极了! 他怕傅荣苼会越来越受不了他多变的性子,受不了他时刻想要黏着她的心,受不了他有些霸道的桎梏。 他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皇上皇后,谁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唯独怕她不高兴,怕她伤心。 怕她说…她不喜欢他了。 只要想到傅荣苼有可能会离开他,阮元卿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阿卿?阿卿?」傅荣苼唤了阮元卿两声,也没见他有回应,反而是圈住她的手臂越发的收紧了些。 傅荣苼皱眉。 阮元卿今夜颇有些反常,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傅荣苼惊慌,双臂回手环在阮元卿的背上,「阿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可是元烈丹的药性还没有完全融合?」 细细一想,马上要到阮元卿发病的日子了。 这是她将元烈丹餵给阮元卿以后的第一个发病日子,傅荣苼虽然对元烈丹的作用很有把握,却也免不了有几分担心。 只要没有亲眼看见阮元卿渡过发病的日子,她这颗心,就总是在悬着。 她之所以会答应阮元卿在桃花宴结束以后去给他「赔罪」,也不过是事先想好的说辞,为了让她能够在阮元卿每月发病的日子陪着他。 若是此次没有发病,那么她便真的可以放心两年,然后竭力寻找解开阮元卿繁花之毒的办法了。 阮元卿听出傅荣苼声音在发抖,连忙起身,「苼苼,我没事真的没事。」 傅荣苼泪眼朦胧,双手捧着他的脸,「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阮元卿俯首,将自己的脸贴在傅荣苼的脸上,轻声道,「感觉到了吗?我没有任何的异样。」 「恩。」傅荣苼闷闷的应了一声,「阿卿,如果你身体有变化,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阮元卿五指扣在傅荣苼的脑后,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们走吧。」 傅荣苼将自己的小手塞进阮元卿的手中,对他展颜笑了笑,「走吧。」 阮元卿勾唇浅笑,手指穿插进傅荣苼的手指之间,然后用力,与她十指交缠。 这段路走的再慢,终归还是走到了桃花阁不远处。 路上遇到第一个宫女的时候,傅荣苼便松开了与阮元卿相握的手,然后放慢脚步,落后阮元卿两步走在他的后面。 阮元卿自是不满,他让傅荣苼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看着她。 傅荣苼轻轻摇头拒绝,她说,「我不想让你一直看着我离开,让我看着你好吗?」 阮元卿没有办法拒绝,只得由着她。 这一路,阮元卿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身后。 到了桃花阁门前的时候,阮元卿主动退到傅荣苼身边,淡漠道,「傅大小姐,请进吧。」 傅荣苼对阮元卿福身,「荣苼多谢世子相送,若不是世子的话,荣苼怕是要天亮才能走回来了。」 「傅大小姐,本世子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荣苼明白。」傅荣苼悄然抬眸,对阮元卿眨眨眼睛,「世子不妨将条件提出来,只要是荣苼能够做到的,荣苼定当全力以赴。」 阮元卿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笑意,「本世子暂时还没有想好,先让傅大小姐欠着吧,等想好了,本世子自然会上门讨要的。」 傅荣苼微微翘起嘴,表示自己不满。 就会趁机占她便宜,又让她欠着。 已经欠下了一件事,这又加上一件不知道会是什么事的事。 傅荣苼悄悄抬头,然后狠狠的瞪了阮元卿一眼。 阮元卿挑眉,以眼神示意傅荣苼,『不是苼苼让我装作偶然碰见的吗?』 『你就能趁机欺负我!』 阮元卿笑,『苼苼可说错了,本世子这是遵循你的意见。』 傅荣苼轻哼一声,随即微微颔首,「世子,请恕荣苼先行告退了。」 「傅大小姐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啊!」阮元卿感嘆,「看来本世子这次果然是做了赔本的买卖,还是将傅大小姐带回原来的地方吧。」 阮元卿说着,便伸出手要拉着傅荣苼的手臂。 傅荣苼后退一步,「请世子自重。」 「自重?那是什么?本世子从未听说过,不如傅大小姐解释一番?」阮元卿挑眉,笑的轻挑。 傅荣苼抿唇,对阮元卿福身告退,随即转身就走,将阮元卿留在原地。 阮元卿收了表情,然后转身离开此处。 就在二人的身影各自消失以后,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向朝凤宫而去。 ------题外话------ 今天更的早,大家觉得几点更新比较好啊? 我要不要改更新时间呢?
086、世子冲冠一怒为苼苼 086、世子冲冠一怒为苼苼 作者: 朝凤宫内。 「你亲眼看见傅荣苼是跟着荣王世子一起回桃花阁的?」 「是,奴婢亲眼所见,荣王世子将傅大小姐送回去以后,还告诉傅大小姐欠了他一个人情,待桃花宴结束以后便会上门讨要。」 「傅荣苼什么时候与荣王世子这般要好了?」这声音,咬牙切齿,「她还真以为荣王世子能护住她了吗?」 「如意。」长孙怜唤了她一声,「傅荣苼与荣王世子的关系现在还不好说,你不能妄下断论。」 「娘!」傅如意道,「她傅荣苼都能让荣王世子亲自送回桃花阁了,难道还不能说明她和他之间有私情吗?」 长孙怜沉默,随即看向另一边的长孙楚,「娘娘,你怎么看?」 长孙楚一只手把玩着另一只手上戴着的护甲,轻声笑了出来,「这是你们两个做下的事情,与本宫何干?」 「娘娘,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长孙怜动动身体,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如果不是娘娘想要试探一下傅荣苼的心思,咱们又哪里能知晓她与荣王世子之间的那点事?」 长孙楚挑起眼皮,「什么事儿?你们是亲眼看见了吗?」 「这倒是没有,但宫女…」 「宫女怎么了?」长孙楚抬手,不耐的打断长孙怜的话,「宫女的话能全然相信吗?就因为荣王世子和傅荣苼是前后回到桃花阁,你便断定她和世子之间有私情?傅夫人,本宫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厉害的想像力呢?恩?」 「皇后姨母。」傅如意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长孙楚福身,「请听如意一言。」 「说。」长孙楚言简意赅。 傅如意垂眸,「如意知道姐姐无论哪方面都比如意要强,但如意真的认为姐姐并不喜欢三皇子,甚至,甚至对三皇子莫名的有些敌意。」 「恩?敌意?你说说。」长孙楚松开手,总算是将目光落到了傅如意身上。 傅如意装作没有感受到长孙楚压迫性的目光,继续道,「如意请尚书府的陈天灿小姐去寻了姐姐谈话,但是陈小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尚书府的小姐?」长孙楚皱眉,似是在想陈天灿其人是谁。 好半天,长孙楚恍然大悟,「本宫想起来了,是荣王妃娘家兄长的嫡长女吧。」 「是的,皇后姨母。」傅如意顿了一下,「您忘了,去年桃花节结束以后,新月内便传出了尚书府小姐非三皇子不嫁的流言。」 「是了,本宫记得有这么一件事。」长孙楚问道,「如意,你寻了陈小姐去与傅荣苼谈谈,按照陈小姐能将自己想要嫁给三皇子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的性子,怕是这陈小姐也不是个善茬吧。」 「是。」傅如意低声应了,「陈小姐听闻三皇子将要与姐姐定亲的消息,很是愤怒。」 「愤怒?」长孙楚挑眉,「她愤怒什么?」 「自是三皇子与姐姐的亲事。」 「所以?」长孙楚等着傅如意的下文。 长孙怜见傅如意垂眸,便开口说道,「姐姐,你瞧你将如意吓得,如意也是好心,才会帮你想办法去先探探荣苼的口风,你怎么反倒逼问起她来了?」 「本宫逼问如意?」长孙楚笑着哼了一声,「傅夫人,话可是如意自己要与本宫说的,你可莫要说的本宫仗势欺人似得。」 长孙怜笑道,「是妹妹失言了。」 「知道就好。」长孙楚斜昵了傅如意一眼,「行了行了,接着说吧,哭什么哭。」 傅如意觉得自己很委屈。 明明她是为了讨好长孙楚,才会费心思才会去怂恿陈天灿的,明明长孙楚也没有反对她的所作所为,现在她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皇后姨母,如意觉得,陈小姐已经遭遇不测了。」傅荣苼目光沉沉,有些悲伤。 长孙楚沉默。 好半天,长孙楚开口唤她,「如意。」 傅如意微微弯腰,「皇后姨母。」 长孙楚蹙眉,「你…觉得荣苼对烜儿有敌意的事,有几分把握?」 长孙怜闻言,对傅如意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乱说话。 傅如意恍若没有看到,垂着眼眸似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傅如意抬眸,「皇后姨母,姐姐对三皇子的敌意,如意觉得应该有八分。」 「八分?」长孙楚有些错愕,傅荣苼不喜欢烜儿她倒是能看出来,但这亲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多少姑娘家都是在父母的安排下,生活的很好。 更何况,楚天烜是皇子。 她长孙楚,贵为皇后。 将来便是皇太后。 傅荣苼若是识趣,权衡好利弊,约莫也会接受她这旨意。 「傅夫人。」长孙楚将目光落到长孙怜身上。 长孙怜抬眸,「娘娘?」 长孙楚道,「本宫想了又想,觉得荣苼还是很与烜儿很合适,只是如意所说的话,事关烜儿,本宫也不得不多加在意,桃花宴下旨赐婚之事,本宫会押后。」 「娘娘的意思是…」长孙怜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煳涂。 她总不能直接跟长孙楚说,她的女儿喜欢她的儿子,让她下旨吧。 傅如意不要那张脸,她还是要的。 「傅夫人,待桃花节结束以后,你便回府去跟傅国公说道说道,荣苼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总耽搁不是?」 长孙怜想了想,应了,「是,娘娘放心,臣妾回去以后,定然会跟国公爷好好谈谈关于荣苼亲事的问题。」 「恩,这样也好。」 长孙楚无声的嘆气。 除却那人跟她所说的缘由以外,长孙楚还真就觉得傅荣苼比傅如意适合楚天烜。 区区一个傅国公府,她还是看不上的。 但傅荣苼若是真的嫁给楚天烜,娘家方面也不能太难看,是以长孙楚才会让长孙怜去跟傅良毅说说,起码面子上要过的去。 在长孙楚的心里,楚天烜是要做皇帝的人,他的身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污点。 长孙楚抬手,「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本宫想要独自呆一会儿。」 「可是娘娘。」长孙怜提醒道,「桃花宴的时辰快要到了。」 长孙楚抬眸看了长孙怜一眼,淡漠道,「本宫知晓。」 长孙怜「哦」了一声,随即拉着傅如意出去了。 二人将房门关上以后,长孙楚幽幽的嘆气声自房中响起。 「为了三皇子的亲事烦忧?」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 长孙楚没有一点被吓到,反而还淡淡道,「是啊,烜儿的亲事只要一日没有定下来,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你不是已经选中了傅荣苼?」 长孙楚瞥了那人一眼,「我就不信你没有调查过傅荣苼。」 那人低低的笑,「是啊,我派人调查了,这傅荣苼自从上次风寒以后,变得机警了许多。」 「早知道傅荣苼会这样,不如当初就将亲事强行定下来算了,若是木已成舟,哪里还能容的了她现在在我面前放肆。」 长孙楚冷笑,眼眸之中尽数都是对傅荣苼的不屑。 「倒真是难为你了,要为了挖出那个秘密而收敛自己的性子。」 「你胡说什么?」长孙楚瞪了那人一眼,「若是傅荣苼真的知道那秘密能帮助烜儿,我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呵~」男人轻笑,「楚楚,你为了三皇子什么都敢做的这性子,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啊。」 长孙楚斜昵了男人一眼,「烜儿就是我的命,为了儿子,我自然是什么都敢做的,哪怕是杀人放火,只要能帮助烜儿坐上皇位,这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楚楚,三皇子若是知道你暗中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情,想必对你会感激涕零。」 男人言辞恳切,眼眸之中有着淡淡的温情。 长孙楚闻言,却是无奈的嘆气。 「烜儿啊,我是不希望他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些事情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从小他虽然受到一些攻于心计的教导,但这些事情,我还是不想他知晓的太多,若是烜儿心里有了负担,怕是要…唉。」 男人眸色微沉,安慰着长孙楚,「三皇子不会的,楚楚,你要相信他,你是他的娘亲,他是你的儿子,又怎么会因为你做的事情而对你有什么看法?我看你就应该找个适当的时机,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他才是。」 「再说吧。」长孙楚摆摆手,「我现在啊,只希望他能听话,对傅荣苼上点心,若是在傅荣苼身上能够将秘密挖出来,烜儿登位的事情便是稳稳的了。」 男人点点头,也很是同意长孙楚的话。 许是心中的烦闷终于说出来了,长孙楚整个人都显得很轻松,她抬眸看他,「你不是说今年的桃花节不来了吗?怎的又进宫了?」 提起进宫,男人的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杀意。 「还不是因为那个煞星!」男人咬牙切齿。 长孙楚挑眉,「荣王世子?」 「不错。」 「荣王世子又做什么了,惹得你这般生气?」 男人道,「楚楚,你知道皇上已经找到那半块玉佩了吗?」 「知道。」长孙楚点头,「皇上下午的时候还消失了一段时间,探子回报,皇上从御花园便带着春公公去了书房,然后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看起来神色难看的很。」 男人惊诧,「有这种事情?」 长孙楚道,「是啊,我猜皇上拿到的半块玉佩没有跟皇族流传下来的合在一起。」 「也是。」男人眼中的阴鹫逐渐消散,「看来他拿到的是假的。」 「我不知道究竟皇上拿到的是假的,还是皇族密室里的那块是假的。」 「楚楚为何觉得皇族密室里的是假的?」 长孙楚抿唇,没有立刻回答男人的话。 好半天,长孙楚垂眸,「直觉。」 「直觉?」男人有些诧异,长孙楚其人,很少会用直觉这种字眼来判断这事情的真假。 男人道,「楚楚,你找机会试探一下皇上。」 「暂时不要了。」长孙楚摇头,「皇上今日心情不佳,连桃花宴都不想出席,怕是明日也不会出现的,我最近要避着他一些,免得他又对我发火。」 长孙楚语气有些委屈。 若是此时有人在朝凤宫,定然会觉得此刻的长孙楚是假的。 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没有人见过长孙楚这般女儿家娇羞的样子。 男人没有惊讶,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 男人看了看外面,然后抬手在长孙楚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楚楚,我先走了。」 「恩?这么快?」长孙楚惊讶。 男人低低的笑,「不早了,我本就没有打算入宫来参加这桃花节,只不过听说皇上找到了半块玉佩,才来问问你,既然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我还是走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长孙楚挑眉,双臂环在胸前,面带笑意的看着男人。 男人失笑,直接抬起脚,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男人背对着长孙楚挥挥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的话我从来都是深信不疑。」 长孙楚怔住。 待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长孙楚才发出一声怅然的嘆气。 * 陈天灿将傅荣苼带走,长孙怜便带着傅如意也走了。 傅如意怂恿喜欢三皇子的陈天灿去为难傅荣苼,长孙怜也是默认的。 便是长孙楚,也没有过多的干预。 傅如意以为,长孙楚既然没有出言反对,那便是同意的了。 没想到,长孙楚竟然变卦了。 回桃花阁的路上,傅如意挽着长孙怜的手臂,身边伺候的丫鬟被傅如意打发在后面跟着,她要与她娘说些体己话。 傅如意到底是长孙怜生的,是长孙怜看着长大的。 每次只要傅如意一有反常的动作,长孙怜便能猜测的七七八八。 长孙怜看都没有看傅如意一眼,「说吧,又有什么事情。」 「娘~」傅如意挽着长孙怜手臂的手晃了晃,对长孙怜撒娇道,「娘你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长孙怜闻言偏过头瞪了傅如意一眼,然后抬手在傅如意的手臂上掐了一把,「你竟然还敢说我对你不耐烦了?恩?你个臭丫头,还有没有良心了?」 傅如意「哎呀」一声,随即笑道,「娘~你说皇后姨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长孙怜前后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我怎么知道?」 傅如意不太高兴了,「娘,你说说皇…你说说她,什么事情都是她应允的,结果她还怪我了?这能怪我吗?」 长孙怜哼了一声,「难道怪我吗?她怪你也没有错,谁让你要挑那么个蠢货去试探傅荣苼?」 「我怎么知道她这么笨!」傅如意撇嘴,「我若是知道那陈小姐是个纸老虎,我才不会找她呢。」 「这次就算了,一会儿你回去见到荣苼,莫要表现的太过不同知道吗?」 「我知道。」 「还有,不要主动提起陈小姐的事情。」 傅如意皱眉,「为什么?」 「你是不是傻?」长孙怜真是要被傅如意气死,「你主动提起,不就是说陈天灿与你有关系吗?」 「哦。」傅如意应了一声,颇有些敷衍。 长孙怜无奈,傅如意有自己的主意,她也管不了她太多。 而就在母女二人闲聊着的时候,桃花阁已经近在眼前了。 长孙怜拍拍傅如意的手,傅如意松开了挽在她手臂上的手。 二人长孙怜在前,傅如意落后一步,一起迈进了桃花阁的大门。 待二人走到原本的位子之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们的眼前,是跪在地上的陈天灿和坐在一侧的傅荣苼、阮元卿。 傅荣苼和阮元卿的面前,趴卧着阿元。 阿元似乎有些兴致不高,尾巴耷拉在地上,很没有精神。 长孙怜左右瞧了瞧,轻声问着别人,「这是怎么了?陈小姐…为何要跪在荣王世子面前?」 站在长孙怜身侧的一位夫人看了一眼长孙怜,心里想着反正这事儿与长孙怜府上也有关系,告诉她也没什么。 「傅夫人,你刚才去哪里了?你是没看到啊,这尚书府陈小姐,可是犯了大事了!」 「大事儿?」长孙怜皱眉,然后看了一眼陈天灿,「能有多大的事儿还让一个姑娘家在这里跪着?」 那夫人狐疑的看了一眼长孙怜,「傅夫人竟然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长孙怜回望过去,眼眸之中满是疑问。 「哦,对了。」那夫人恍然大悟,「傅夫人刚才同傅二小姐走了,所以才没有看到才是。」 「不错。」长孙怜浅笑,「刚刚皇后娘娘遣人来寻,我便带着如意去了朝凤宫。」 「难怪呢。」那夫人往长孙怜的方向凑了凑,然后一只手挡在唇边,轻声说道,「傅夫人不知道啊,刚才这陈小姐将傅大小姐寻了出去,可是回来的却只有傅大小姐,陈小姐身边相熟的手帕交有些焦急,便去质问了傅大小姐,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长孙怜好奇,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吊着人的胃口呢? 那夫人很谨慎的看了眼旁边,确认没有人能听到以后,这才继续说道,「没想到傅大小姐身边的那头狼,对几位小姐很是兇狠,刚巧陈小姐从外面回来,见到这样的场面,还以为是傅大小姐带着小狼欺负了几位手帕交。」 「所以…」那夫人瞥了一样傅荣苼的方向,「陈小姐想都没想直接踢了小狼一脚,还踩了小狼的尾巴,若不是傅大小姐开口,怕是这个时候陈小姐已经被小狼咬死了吧,啧啧。」 咬死? 长孙怜瞳眸微缩,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傅荣苼身上。 陈天灿跪在地上依旧在哭,精心描绘过的妆容已经晕染的不成样了。 长孙怜又问,「那陈小姐为何跪在地上?」 「嗨,这还用问吗?」那夫人看着长孙怜的目光似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傅夫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狼是荣王世子暂时放在傅大小姐身边的,小狼受了伤,荣王世子怎么可能不出面?没有让陈小姐血溅当场,已经是给足了傅大小姐面子。」 长孙怜冷笑,「难道不应该是给皇后娘娘面子吗?这是桃花节桃花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放肆的。」 「诶!」那夫人张张嘴,然后小心的挪动脚步远离了一些长孙怜。 真是个蠢的,荣王世子的名声在整个北楚都那么出名,他若是真的想要发作一个人,哪里还能管得了是不是桃花节? 那夫人虽然一直在自己府中的后院里,却也对荣王世子有很多的了解。 能让荣王世子低头的人,怕是还没有出现吧。 不… 那夫人抬眸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傅荣苼,也许那个能让荣王世子心甘情愿低头的人,已经出现了。 她可没有忘记,刚刚在荣王世子要发火的一瞬间,傅大小姐悄然拉扯了一下荣王世子的袖子。 而荣王世子虽然没有看傅大小姐一眼,可周身的气息却是瞬间散了去。 那夫人垂眸,看来,这傅大小姐在荣王世子心中有着很大的位置。 她…要不要回去劝自家老爷站在傅国公府的一队? 罢了,再看看情况吧。 但这傅夫人,她却是一定要离得远一些。 真的太蠢了,蠢得无药可救! 就在这夫人还在转着自己心思的时候,坐在陈天灿眼前的阮元卿却是动了。 阮元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天灿。 就是这个女人,刚刚想要杀他的苼苼。 阮元卿皱眉,苼苼不想现在见血,那么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才能让苼苼满意呢? 陈天灿只感觉到一道阴影将她遮盖住。 陈天灿抬头,眼泪婆裟的眼中,只能看到荣王世子几乎是黑透了的脸。 荣王世子看着她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杀意。 陈天灿身体一滞,随即勐的弯腰,对阮元卿哭着磕头认错,「世子,世子爷,是我的不是,我不该不小心踩到你的小狼,请世子爷饶我一次吧!」 「只要世子爷说的出,我一定努力的做到!」 「请世子爷开恩,饶了我一次吧,呜呜呜呜呜!」 陈天灿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落在他的脚边。 「世子!」傅荣苼开口唤他。 阮元卿回身,勾唇浅笑,「傅大小姐有何指教?」 傅荣苼轻轻摇头,「指教谈不上,荣苼也不敢指教世子,只是有些话想要对世子说说。」 「你说,本世子听着。」阮元卿面对傅荣苼,双臂环在胸前,脸上带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这笑意,看在有心人眼中,那便是荣王世子对傅大小姐上了心。 若是无心人,只能看到表面,那便只能是以为荣王世子要难为这傅大小姐了。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无心之人,毕竟谁也不敢相信想来在新月横行霸道的荣王世子,也会有能看上一个姑娘的那一天。 傅荣苼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踱步道陈天灿面前,「陈小姐。」 「是,傅大小姐。」陈天灿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哭的时间太久,再加上眼泪流的太多,陈天灿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 陈天灿以期盼的目光看着傅荣苼,刚刚荣王世子要对她发火之时,是傅大小姐开了口,荣王世子才没有对她怎么样。 荣王世子既然能对傅大小姐迁就,能听的进去傅大小姐的话,那便有极大的可能将她救了回来! 傅荣苼,她现在已经成了陈天灿心中唯一的希望了。 至少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傅荣苼在阮元卿心中的分量,会大上许多。 两个唿吸之间,陈天灿的心思百转千回。 「陈小姐。」傅荣苼开口唤她,眼中有些许的不满。 这陈天灿,几乎是身陷囫囵的境地了,竟然还能分神? 且傅荣苼还在陈天灿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哪怕是很浅很浅。 傅荣苼本想为陈天灿说上两句的想法,瞬间改变了。 「陈小姐在想些什么这般专注?荣苼唤你好几句了。」 陈天灿敛神,「是,傅大小姐,天灿只是,只是太过害怕了,所以才会精神不佳。」 「害怕?」傅荣苼挑眉,「陈小姐害怕什么?怕世子吃了你吗?」 「不不不!绝对没有。」陈天灿连连摇头,几乎将头晃的跟阮元卿的拨浪鼓有的一拼了。 傅荣苼轻笑,「陈小姐,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陈小姐此刻所遭遇的一切,其实都是陈小姐自己种下的因,陈小姐一直在请求世子的原谅,但陈小姐又何曾对阿元赔上一句不是?」 「我?」陈天灿抬手指着自己,又指指阿元,很是惊诧,「我要跟它道歉?不过是一头狼而已。」 「是啊,不过是一头狼。」傅荣苼继续笑道,「陈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才会落到如此境地?是因着陈小姐先踩了阿元的尾巴,继而又踢了阿元一脚,所以世子才会对你发怒的,若不是世子将阿元教的好,陈小姐现在怕是已经命丧阿元的口下了。」 陈天灿微微垂眸。 双眸之中,布满深深的憎恨。 不过是一头狼而已,说白了也不过是头畜生,傅荣苼,本小姐若不是惹了荣王世子那个煞星,又何需在你面前跪地求饶? 但…陈天灿也只能是想一想,仅此而已。 若是她敢将自己心中的念头说出来,她可以想像到自己血溅桃花阁的模样。 陈天灿不自觉的身体打了个冷颤。 陈天灿仰头,眼中带着泪水,「傅大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求求你,你帮我跟世子求求情,求世子放过我这一次吧!」 「傅大小姐,我知道你在世子心中是不一样的,如果你能帮我这一次,天灿会一生都记得这恩情,只要傅大小姐需要,只要你提出要求,天灿一定尽力去做!」 陈天灿话音刚落,桃花阁里一片譁然。 「陈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傅大小姐跟荣王世子之间有私情?」 「难怪荣王世子肯将自己养的小狼放在傅大小姐身边,哎哎哎,你们还记得吧,这小狼第一次出现在芳华殿的时候,直接就扑倒傅大小姐身上了!」 「对对对,当时我也看见了,按说傅大小姐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怎么能得荣王世子的小狼喜欢?」 「就是,小狼肯定是得了荣王世子的授意才会如此。」 「这么说,荣王世子真的看上了这傅大小姐?」 「哎呦,傅大小姐的手段真是不得了啊!」 「居然连荣王世子这等…这等人物都能拿下?」 「果真厉害了!」 众人都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别人听不到。 殊不知,她们自己这般掩耳盗铃的行为,反倒是让人觉得作呕。 傅荣苼微微蹙眉,这种往她身上泼脏水的话,她已经听了好几次了,倒没能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傅荣苼与阮元卿二人的性子有些相像,都是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被别人怎么说,但对方的事情,却是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哪怕是流言。 哪怕是道听途说。 阮元卿瞬间沉了脸,「怎么?都闲得慌想要替本世子做主定下一门亲事了?」 「……」 桃花阁中有那么一瞬间让人觉得这里的时间停滞了。 所幸,很快便恢復如常。 但却与寂静之前,是那么的不同。 「世子哪里的话?世子的亲事我等自然是不能做主的。」 「若是世子心中已经有了佳人,大家都很为世子高兴。」 阮元卿冷笑,「本世子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整个新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世子虽然在外的名声不好听,却也知道人言可畏,你们一群人这般诋毁一个姑娘家,怕是有大大的不妥吧。」 傅荣苼看着阮元卿,他这不是越解释越证明了他和她之间有不一样的关系吗? 别说让阮元卿为哪个姑娘家说话,便是有姑娘跪在阮元卿面前求着他看她一眼,阮元卿都能面无表情从她身上踩过去。 「世子这般说,是不是证明了傅姐姐在世子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陈天灿忽而抬头,对阮元卿厉声逼问。 阮元卿嗤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本世子?」 陈天灿身体僵硬了那么一瞬,随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膝盖跪的又疼又麻,陈天灿咬着牙,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的她身体还有些不稳,在晃了两下以后,陈天灿终于站稳了。 傅荣苼见状,上前几步站在阮元卿的一侧。 陈天灿抬手指着傅荣苼,话却是对阮元卿说的,「荣王世子,你承认在你的心里傅大小姐是不一样的吧?」 阮元卿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在阮元卿看来,根本没有必要理会陈天灿。 陈天灿继续道,「荣王世子身边,什么时候能容的了一个女人与你并肩而立了?」 傅荣苼闻言,想要向后退一步,却又觉得这样太过刻意,索性便不动了。 她的目光放在陈天灿的身上,她等着陈天灿还能说出写什么来。 「依本世子看,陈小姐应该是命数到了。」阮元卿面无表情,张口唤道,「司甄。」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阮元卿身边,跪在阮元卿面前,「世子。」 阮元卿盯着陈天灿,「司甄,陈小姐想要去参观一下本世子的春阁,你带着陈小姐去观赏观赏,若是陈小姐有喜欢的样子,便为陈小姐,准备一个量身定做的,陈小姐觉得,本世子的提议可好?」 「什、什么样子?」陈天灿显然没有跟上阮元卿的想法。 傅荣苼浅笑,「陈小姐不妨回想一下世子的爱好,应该就能知道了。」 「爱好?」陈天灿眼中满是茫然,似是真的在脑海之中想着。 忽而,陈天灿大叫一声,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抬手指着阮元卿的手指还在颤抖,「你,你,你你你,你说的是拨拨拨拨拨浪鼓?」 傅荣苼莞尔一笑,「陈小姐真是聪慧,一下便想到了。」 「我不,我不去!」陈天灿狠狠摇头,转身便想要逃走。 司甄一个闪身,一只手便扣在了陈天灿的肩膀之上,「陈小姐,世子还没有准许你离开。」 陈天灿臂上用力,另一只手用力的扒着司甄的手指,「你放开我!」 司甄指上用力,陈天灿惨叫一声。 司甄将陈天灿重新押到阮元卿面前,毫不怜惜的便在她腿弯处踢了一脚。 陈天灿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阮元卿和傅荣苼。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怕是陈天灿已经将阮元卿和傅荣苼杀了无数遍了! 「傅荣苼!」陈天灿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明跟荣王世子已经暗度陈仓了,居然还妄想嫁给三皇子?我要将你这么噁心的一面公诸出来!」 傅荣苼挑眉,「我噁心的一面?」 「不错!」陈天灿似乎知道自己今日逃不过这一劫了,便也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怕了。 陈天灿讥讽的看着阮元卿,「荣王世子怕是还不知道吧?」 「本世子应该知道什么?」阮元卿目光很冷,几乎将陈天灿冻的打冷颤。 旁人看来,阮元卿只是在对陈天灿普通的问话,但只有阮元卿和陈天灿知晓,阮元卿分明是将自身的威慑力只针对陈天灿一人,压了过去。 很快,陈天灿便额上出现了大滴的汗水,脸色发白。 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倔强的不肯发出一声闷哼。 陈天灿顶着阮元卿的压力,缓缓道,「世子…怕是不…不知道吧,傅荣苼…她一直在…在耍你而已!」 「哦?」阮元卿将自己的气息稍微收敛了一些,「你说说傅大小姐如何戏耍本世子了?」 陈天灿身上的压力一松,立刻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傅荣苼暗中对司甄使了个眼色,司甄会意,松开了桎梏陈天灿的手。 陈天灿瘫坐在地上,深唿吸然后吐气了两次,感觉气息平稳了一些,立刻仰起头指着傅荣苼对阮元卿道,「世子,你看傅荣苼对你,对你的小狼这般好,其实不然,我知道的,我知道傅荣苼马上就要与三皇子定亲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今夜的消息是在是太有冲击力了,很多人甚至都不敢出声,只能默默的听着这将要公开的秘密。 阮元卿道,「本世子怎么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三皇子等人还没有过来,你便在这里胡言乱语,傅大小姐可是个姑娘家,名声清誉是何等的重要,若是陈小姐不能拿出证据来,你这血口喷人的事儿便和踩伤阿元的一起算算吧。」 「不,不是的,世子,我这消息定然是确认无误的。」 阮元卿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证据!」 陈天灿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便抬脚向不远处的人群走去,她要找到傅如意,是傅如意告诉她的。 傅如意是傅国公府的二小姐,她的话荣王世子一定会相信的! 阮元卿落在陈天灿身上的目光仿若是在看一个跳樑小丑一样。 傅荣苼以手掩唇,在阮元卿身侧低低的笑着。 阮元卿微微侧目,嘴唇微动,「苼苼笑什么?」 傅荣苼一愣,继而将声音压的极低道,「自是笑陈小姐不自量力的去寻如意妹妹了。」 阮元卿轻笑一声,「苼苼可还想继续看戏?」 「自然。」 阮元卿刚要回傅荣苼的话,便听到陈天灿的大喊声,「傅二小姐,你快出来啊,你快出来为我作证,证明我所言不假!」 阮元卿二人齐齐将目光看过去。 只见陈天灿拉扯着傅如意的手臂,而傅如意真是满脸不情愿的在抵抗着陈天灿的拉扯。 「陈天灿,你松开我!你在胡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傅如意大声唿喊,「娘,娘你快来帮我!陈小姐疯了!」 说话只见,傅如意挣脱开了陈天灿的手。 陈天灿本是将手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傅如意的手臂之上,傅如意这般用力将陈天灿的手臂甩开,陈天灿脚下不稳,直直的向后摔去。 「砰!」 「咚!」 两声清脆的响声。 一声是陈天灿摔倒在地,一声则是陈天灿后脑磕在石头上的声音。 桃花阁中,忽而寂静下来。 没有人能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便是傅如意也愣在了原地。 她就是轻轻甩了她一下,怎么陈天灿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那个…」傅如意喉咙吞咽了一口口水,「她…陈小姐应该没事吧?」 「傅二小姐,你怎么能推陈小姐?」 「就是啊,陈小姐只不过是一届弱质女流,你这般用力,陈小姐摔倒在地的声音这般大,岂能没事?」 「天,天灿啊!」 「她会不会死了啊?」 「……」 陈天灿的几个手帕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查探一下陈天灿的状况。 傅荣苼见状也是面色不佳。 陈天灿会摔倒,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阮元卿。 若不是阮元卿逼问陈天灿,陈天灿也不会去寻傅如意,也就不会摔倒了。 傅荣苼心思微沉,轻声道,「世子,你看?」 阮元卿明白傅荣苼的意思,淡淡道,「司甄。」 「世子,属下在。」 「去请太医。」 「……是。」 司甄领命,一个转身便提气跃上了墙头,飞奔而去。 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哪里还能容的了人慢悠悠的去传太医? 就在众人等着的时候,地上的陈天灿却勐然坐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诈尸啦!」 「我的天哪!」 「快躲开,陈小姐诈尸了!」 众人你推我搡,多数人都脸色发白。 大家的潜意识里,都觉得陈天灿已经死了。 陈天灿有些懵。 她的头很痛。 陈天灿抬手摸向自己的脑后,触手便是一片湿濡。 将手挪到眼前,一片血色瀰漫。 陈天灿从手指开始颤抖,然后整个桃花阁便响起了她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够了!」阮元卿厉声呵斥,「没死还喊什么?」 「嘶!」 「世子。」傅荣苼唤了一句。 傅荣苼微微皱眉,阿卿这般说,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题外话------ 早上好~o(n_n)o哈哈~ 今天早了一点呢
087、傅如意!我要杀了你! 087、傅如意!我要杀了你! 作者: 阮元卿回眸给了傅荣苼一个眼神。 他让她放心。 区区一个大臣之女,还不足以威胁到他。 傅荣苼点点头,她相信阿卿能解决这件事,但也免不了会担心他。 陈天灿被阮元卿的脸色吓到了。 喉咙里的尖叫,也咽了回去。 陈天灿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阮元卿,「荣王世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阮元卿皱眉。 陈天灿的状态明显不太对。 傅荣苼悄声问阮元卿,「我怎么觉得陈小姐像是魔怔了一样?」 阮元卿点头,「不错,她应该是陷进自己的心魔之中了。」 似是为了验证阮元卿和傅荣苼的话一样,陈天灿此刻仿若感觉不到人头上的伤口一般,很是笨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已经是陈天灿今夜不知道第几次从地上爬起来了。 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陈天灿通通丢了个干净。 傅荣苼一直很好奇,为何陈天灿都成了这个样子,也没有尚书府的人上来搀扶一把,难道来宫中赴桃花宴,还能一个姑娘家独自前来吗? 这不太对。 陈天灿努力的想要站稳身体。 她站在原地,只觉得身体不自觉的在晃动,眼前的景象也是摇摇摆摆。 陈天灿用力的晃了晃头,脑后一阵钝痛。 陈天灿抬起手,再次想要摸上脑后,却在指尖刚刚要碰触到伤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头上有伤了。 陈天灿将手放下,目光在这院子里来回看着。 傅如意很小心的将自己藏在长孙怜身后,裙角却露在了外面。 陈天灿脸上忽而出现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迈着沉重的双腿,一点一点的走向傅如意。 傅如意一直藉由长孙怜手臂与身体之间的空隙来盯着陈天灿,眼见陈天灿向她走了过来,哪里还能保持镇静? 傅如意的脚步随着陈天灿的一点点向后退,直到她出了长孙怜的身后。 「如意!」长孙怜回眸唤了一声,可惜傅如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陈天灿身上,没有听到。 此时的陈天灿已经接近人群了。 有点眼色的已经提前躲开,不想与陈天灿相接触。 陈天灿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别人却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好几个姑娘都因为陈天灿现在的样子,用帕子捂着嘴,生怕自己下一刻便吐了出来。 因着几次跪地爬起,陈天灿身上的裙子已经脏了,脑后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止血,还在一点点的向外流着血,染红了陈天灿背部的衣裳。 可偏偏陈天灿还不自知。 走向傅如意的这一路,可以说是鲜血斑斑,是一条由陈天灿自己的血所铺成的路。 傅荣苼看着陈天灿,心中有些不忍。 「世子…」 傅荣苼张口唤他,她想说,不若就这样算了吧,阿元虽然被陈天灿伤了,却也没有致命,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害了陈天灿的一条性命,倒是让傅荣苼觉的自己会有罪过了。 阮元卿回眸,目光深邃的看了傅荣苼一眼,「傅大小姐想要说什么,本世子一清二楚,但眼下的状况,并不是你我开口,陈小姐便会停下现在的所作所为。」 阮元卿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交叠在一起,目光看向陈天灿的方向,沉声道,「陈小姐现在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执念在前行,她是一定要在傅二小姐身上,将那消息确定了才会从中将自己脱离出来。」 傅荣苼无声的嘆气。 其实归根究底,陈天灿心中的执念还是在傅如意身上。 如果傅如意没有用假消息欺骗陈天灿,陈天灿也不会找上她,也不会想要杀她,更加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了。 陈天灿想要争取自己的亲事这件事没有错,错在动了歪心思,想要将她除掉以绝后患。 阮元卿想要给陈天灿一个教训也没有错,谁让她想要杀傅荣苼? 而傅荣苼,本就是个受害者。 这一切,都是因为傅如意的几句话才会产生的。 傅荣苼想,若是傅如意能够跟陈天灿道个歉,承认她误导了陈天灿,结果应该会不一样吧。 陈天灿已经到了傅如意面前。 她抬起右臂,手掌上满是血污。 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傅如意,「傅二小姐…请、请你告诉我,三皇子是不是要与傅大小姐定亲了?」 傅如意瞧着这么可怖的陈天灿,哪里还敢将这种话再说一次? 傅如意声音有些颤抖,「陈,陈小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雠的,你何必要将这件事栽赃到我身上?我真的没有跟你说过这些话啊!陈小姐你放过我吧!」 陈天灿闻言,眼眸之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的手慢慢下落,轻声呢喃,「傅二小姐,你在说一次…」 傅如意仿若是豁出去了一般,闭上眼睛大声的吼着,「我说了我没有说过这种话,陈小姐你为何揪着我不放?我明白你知晓我跟我姐姐有些矛盾,想要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但我是绝对不会帮着你污衊她的!陈小姐,你…好自为之吧。」 「咣当」一声,陈天灿仿若听见了自己心里什么东西碎了。 她脚步虚浮,本就有伤在身,眼下却是又被傅如意在心上打击了一番,双重受创的情况下,陈天灿身形不稳向后倒去。 「啊!」 「陈小姐又要摔倒了!」 「天啊,谁快去帮忙啊!」 所有人都以为,陈天灿会再次摔倒在地。 然而没有。 就在陈天灿的头马上又要磕到地上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陈天灿的身体便稳住了。 是司甄。 司甄双手之中各自有一条绳索,两道绳索将陈天灿的身体托住,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一干人等看的目光惊奇。 竟然还能这么做? 司甄目不转睛,只是看着陈天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让这陈小姐伤上加伤。 「哎呦,哎呦,累死老夫了!」 一道很是苍老的声音传来,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年纪的老人,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身上背着个箱子靠在桃花阁入口上喘着气。 「是苏太医?」 「还真是。」 「这么晚了,荣王世子的人竟然能将苏太医寻来?」 阮元卿侧目,身体一动没动,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苏太医,劳驾你大晚上还过来一趟了。」 苏太医看看阮元卿,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又惹祸了。」 苏太医背着箱子,步履稳健的走向阮元卿。 傅荣苼轻声「咦」了一声。 刚刚还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一个模样似得? 阮元卿压低嗓音,「不要被苏太医表面的样子欺骗了。」 傅荣苼:「……」 苏太医的大名,傅荣苼从前便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而已。 传闻中,只要苏太医想要救治的人,哪怕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也能给救回来。 傅荣苼很多次都在想,为何阮元卿不请苏太医为他诊治一下体内的繁花之毒,但终究是没有机会问出口去。 若是有机会的话,傅荣苼想她一定要问问阿卿这件事。 待傅荣苼回神之时,阮元卿已经向苏太医走了过去。 阮元卿对苏太医还算是比较尊敬,只见阮元卿在距离苏太医一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苏太医。」 苏太医从鼻子里出气的「哼」了一声,根本没有用正眼看阮元卿,「老夫见过荣王世子,敢问世子这大半夜的派遣司甄将老夫从府中抓来,有何要事?」 「噗嗤」一声,傅荣苼笑了出来。 这苏太医真是个有趣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在阮元卿面前这般不留情面的说着指责的话。 阮元卿知晓苏太医的性子,并不会与他生气。 阮元卿浅笑,眼底尽是对苏太医的尊敬之色,「苏太医,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不然也不劳烦你亲自来一趟了。」 苏太医将目光瞥向地上的陈天灿,「她?」 阮元卿点点头,「不错。」 苏太医瞪了阮元卿一样,「哎呦,瞧瞧你做的孽呦,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硬生生的被折磨成这样了,老天真是不开眼啊,怎么就没有个姑娘能把你收了呢!」 阮元卿:「……」 苏太医这一见面就絮叨个没完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阮元卿将苏太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个已经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老头子,这辈子估计是不能改了。 傅荣苼莞尔一笑,随即上前两步。 她走到与阮元卿相同的位置,对苏太医福身,「烦请苏太医先帮陈小姐诊治一番,眼下已经耽搁了一些时辰,若是再久一些,陈小姐怕是性命不保。」 「陈小姐?」苏太医皱眉,问阮元卿,「哪个陈小姐?」 阮元卿顿了一下,面无表情道,「荣王妃娘家哥哥的嫡女。」 苏太医反应了一下,很冷淡的「哦~」了一声。 傅荣苼听苏太医这一声便明白了,感情这苏太医也不待见荣王府。 傅荣苼抿唇,「苏太医,还是要劳烦你了。」 「你这小女娃好生有趣。」苏太医总算用正眼看傅荣苼了,这一看,不得了了。 这小女娃竟然能跟这小煞星站在同一个位置。 小煞星竟然还没反对? 苏太医看看二人之间的神色流转,又想到他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笑了出来。 「罢了,老夫今日心情好,便为那陈小姐看上一看吧。」 傅荣苼回以一笑,「苏太医请。」 苏太医託了託身上背着的药箱,不紧不慢的走向陈天灿。 到了陈天灿身边的时候,苏太医蹲下来,两根手指搭上了陈天灿的手腕。 随着苏太医把脉,他的脸色渐渐的难看起来。 傅荣苼脸色也很难看,当然,她是怕陈天灿死了阮元卿会惹上麻烦。 毕竟从荣王府的麻烦事儿来看,阮元卿和陈天灿,还是有亲戚关系的。 好半天,苏太医收了手。 「怎么样?」傅荣苼有些急切。 苏太医狐疑的看了一眼傅荣苼,「死倒是死不了,但撞到了头,怕是从此以后要留下病根了。」 苏太医摇摇头,抛开阮元卿的原因不谈,这么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偏生现在连亲事都没有定下,这下只怕是要一辈子留在府中了。 「老夫回去会为陈小姐开上一副药方,然后送到尚书府上,至于伤口处理的事情,便寻个女医官前来帮忙清洗包扎一下吧。」 苏太医说完,便直接拎着药箱走了。 傅荣苼沉默片刻,随即吩咐两个宫女,让她们一人去禀告皇后娘娘,另一人去准备一顶软轿,将陈天灿送回尚书府。 宫女领命,便赶紧去办事了。 傅荣苼的两个命令,在场的人没有一人反对。 便是连平日里总是要与她对付上两句的傅如意都没有说话。 阮元卿的目光将这院子中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陈小姐这件事,孰对孰错你们约莫也能清楚几分,皇后娘娘一会儿若是问起来,每个人都要说实话,听明白本世子的话了吗?」 好半天,院子里才此起彼伏的响起声音。 「是,世子。」 「世子请放心,我等定然会将自己的所见所听如实禀告。」 阮元卿「恩」了一声,然后转身,越过傅荣苼去看阿元了。 阿元在地上趴伏了好一会儿,尾巴上的疼已经不是很明显了。 阮元卿在阿元头前面蹲下,然后一只手抚上了阿元的头顶揉了揉,「伤了你的人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教训,你也可以起来了。」 阿元呜咽一声,似是给了阮元卿回应,但却没有按照阮元卿的话做。 阮元卿挑眉,这才跟着苼苼两天,便不听他的话了? 「阿元!」 傅荣苼见状,开口唤了一句。 阮元卿只看到面前的阿元,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然后勐的站了起来,四只爪子一动,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阮元卿转过头,之间阿元如同一只大狗一样蹲坐在傅荣苼面前,仰起头,「嗷呜~」叫了一声。 「呵~」阮元卿笑,精明的狼崽子,倒是知道讨好苼苼比较有用。 傅荣苼被阿元讨好了。 傅荣苼微微弯腰,在阮元卿揉过的地方重新揉了一把,「阿元真乖!」 「本世子养的狼,自然是听本世子的话,很乖的。」 傅荣苼悄然注意着阮元卿的面色,这莫名傲娇的样子跟阿元倒是真像… 只不过,傅荣苼是断然不敢将这样的话说出口的。 傅荣苼张嘴,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便听到太监所喊的通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大皇子到~」 「二皇子到~」 「三皇子到~」 众人齐齐神色一凛,随即纷纷向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 长孙楚带着三位皇子走进桃花阁。 按理说,后宫之中只要有一点动静,便会被人禀告到长孙楚的耳中。 陈天灿一事,长孙楚一直到现在才姗姗来迟,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此起彼伏的见礼声,响彻在整个桃花阁的上空。 尽管发生了陈天灿这样可以说是比较悲惨的事情,但众人对三位皇子的出现还是很高兴。 哪怕是与陈天灿交好的几人,也免不了在此刻接触到三位皇子的身姿之时,羞红了脸。 傅荣苼啧啧称其,刚刚还想要为陈天灿讨个公道的人,现在已经跟随着风向而转变了态度。 陈天灿若是知道此事,怕是心中也会一阵堵塞吧。 长孙楚目不斜视,没有将目光落到任何人身上,径直走向上位。 三位皇子紧随其后,虽然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但若是仔细查看,还是能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傅荣苼微微眯起双眼,目光随着几人的走动而跟了过去。 忽然,身前的视线被人挡住了。 傅荣苼仰头,是阮元卿。 他站在她面前,将她完全挡在身后。 傅荣苼皱眉,阿卿不会做这种无心之举。 傅荣苼伸手,悄然拉扯了一下阮元卿背在身后的袖子,「世子为何要挡住荣苼?」 阮元卿很轻很轻的哼了一声,刚好只让傅荣苼听见。 傅荣苼挑眉,这又是怎么了? 傅荣苼张张嘴,却忽而想起了什么,将话咽了回去。 阮元卿听着身后的人没了动静,也猜到傅荣苼明白他的意思了。 阮元卿挪动脚步,然后抬起双臂交握在胸前,既能让傅荣苼从他手臂与身体之间看见长孙楚几人,却又能挡住长孙楚几人看见傅荣苼的视线。 只见长孙楚用目光将这桃花阁中所有人都打量了一圈,这才开口问道,「可是有人能说说,这桃花阁是发生了何事?本宫怎的觉得这氛围有些不对啊。」 长孙楚面带笑意,似乎真的只是想要问问事情而已。 底下的人相互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退缩。 皇后娘娘这般问,想要表达的意思便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 这是皇宫,是后宫,是皇后的地盘。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皇后娘娘的想法,自然谁也不肯先出头。 鬼知道会不会因为说错了话而被陈天灿的事连累了。 长孙楚见无人说话,很是惊诧,「本宫刚刚接到宫婢禀告桃花阁出了事情,本宫还以为是宫婢弄错了,便亲自来走一遭,没想到,还真是出了事情。」 「这…」 众人语塞。 长孙楚轻笑,「这么多人,总不会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吧?难道一个人眼瞎,这里这么多人的眼,都瞎了吗?」 长孙楚此言一出,底下的人顿时明白了。 皇后娘娘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娘娘息怒!」 已经顶不住压力的几人顿时跪了下来。 长孙楚到底还是在后宫生活多年的掌权人。 那番话看似无意,是对桃花阁中所有人说的,但实则不然。 长孙楚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这威压也是对着那几个人而去。 这厢有人肯承认了,长孙楚便收了自己的气势。 长孙楚身体向后靠,一手摩挲着另一指上的护甲,淡淡道,「说说吧,尚书府的陈小姐,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是,是娘娘!」 那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没有任何言辞上的夸大,也没有故意诬陷谁亦或者偏颇谁,说的很是公正公平。 傅荣苼用一根手指在阮元卿的后腰上戳了两下。 阮元卿为侧头,「恩?」 「这是哪家的小姐?」 阮元卿瞥了一眼,「大理寺卿府上的。」 傅荣苼点点头,「倒是个好的。」 阮元卿轻笑,「可不就是个好的?油盐不进,朝中的大臣每次提起大理寺卿,都说那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只是…」傅荣苼停顿了一下,随即道,「既是大理寺卿府上的千金,又怎么会跟尚书府的千金是手帕交呢?」 阮元卿皱眉,「这我倒是不知道,我让单轩去查查?」 「不用。」傅荣苼摇头,「该知道的时候我们总归会知道的。」 阮元卿点头,还是比较贊同傅荣苼的话的。 长孙楚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居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宫婢来报的时候,说的并没有这般详细,长孙楚还以为是姑娘家拌几句嘴,没想到… 在说到傅荣苼要与楚天烜定下亲事的时候,长孙楚明显的看了一眼长孙怜和傅如意的方向。 这件事,只有当时在芳华殿的傅荣苼,长孙怜,傅如意和她四个人知晓。 长孙楚想,应该不是傅荣苼传出去的。 她自己有没有说,她很清楚。 那么剩下的,只有长孙怜和傅如意了。 长孙怜虽然跟她不算太和,却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唯有这个傅如意,她看的出她对烜儿有点意思,若是这件事是她所做的,那许多事情便可以说通了。 长孙楚陷入自己的思绪里面。 今年的桃花节,似乎特别不顺利。 先有皇上遇刺在前,后有这争风吃醋在后而导致陈天灿受伤。 这才只是传出了风声而已,便已经是这个模样,若是真的宣布了…怕是会引起争执。 长孙楚并没有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女子而心生轻视,反而越发的重视这件事情。 一个女人若是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情,那真的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为了避免过多的纷扰和不确定的危险,长孙楚当即决定今年桃花节便到此结束。 「众位听本宫一言。」 「但凭娘娘吩咐!」 长孙楚敛了神色,淡淡道,「众位也知晓昨儿发生的事情,本宫本想着用着喜事来沖沖晦气,没想到啊,本宫倒是办了一件错事。」 「娘娘息怒,娘娘何错之有?」 长孙楚面无表情,「难道尚书府陈小姐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们长长教训吗?」 众人噤声。 长孙楚沉声继续说道,「本宫刚刚想了想,此次陈小姐受伤之事,本宫也要负责任,所以本宫决定,将此次桃花节准备为三位皇子选妃之事取消。」 「娘娘!」 「皇后娘娘!」 「这…怎么…」 说不失望是假的。 大家卯足了劲儿,只为了在今夜的桃花宴上露脸,结果却是一场空。 既然三位皇子选妃之事被取消,那么也不用再看谁不顺眼了。 「不过。」长孙楚忽而又开口,让众人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三位皇子也确实到了选妃的年纪,本宫会单独为三位皇子另择吉日,再行选妃。」 长孙楚话音落地,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谢皇后娘娘,娘娘英明!」 长孙楚微勾唇角。 她知道三位皇子对选妃一事都有些牴触心理,取消了倒也好。 既能让各家千金回府好好准备,也能让三位皇子有个心理准备,下次再选妃,相信他们心中都会有了合适的人选。 「既然众位都没有什么异议,想要出宫回府的本宫便传令开启宫门,若是不想回府,今夜便住在宫内,待明日宫门打开,可自行出宫,也不必到朝凤宫来请安了。」 长孙楚说完,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钰儿,凌儿,烜儿,你们三个可有异议?」 楚天钰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抱拳对长孙楚道,「儿臣谨遵母后懿旨,一切听从母后的吩咐。」 「恩,如此甚好,你们三个也可以对各府千金做些了解,下次母后可不会这么容易便放过你们三个了。」 长孙楚状似玩笑一般,对几人说着。 三人神色不一,却也没有过多言语。 长孙楚让宫婢带领众位自行选择,是离去还是住下,她便不再过问了。 没有多久,桃花阁里的人便散的差不多了。 长孙楚开口唤道,「傅夫人,傅大小姐,傅二小姐请留步。」 傅如意本已经快走到门口的身体顿时一僵。 她没敢回头,而是偏过头看了看长孙怜,小声的问道,「娘,怎么办啊!」 长孙怜慢慢转过身,微微启唇对傅如意道,「无论你皇后姨母问什么,你都不要承认。」 「我知道了,娘。」 傅荣苼本也打算离开,听见长孙楚唤她,心思一转,便知道是为了陈天灿的事情。 「阿卿,你先离开吧。」 阮元卿道,「我陪着你。」 「阿卿!」傅荣苼不贊同,若是人多的时候还可以,这要去面对皇后,他跟着做什么? 阮元卿勾唇,压低声音,「苼苼,你信不信,皇后马上就会唤我了。」 「恩?」傅荣苼挑眉。 果然,被阮元卿说中了。 长孙楚见阮元卿没有离去,直接对阮元卿道,「荣王世子既然没走,便一起随本宫回朝凤宫听一听吧,总归是与你荣王府有些关系。」 阮元卿应了一声,「也好,左右本世子也闲的发慌,这陈小姐踩伤了本世子的阿元,本世子还不知道找谁出这口气呢。」 长孙楚眼角抽抽,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不应该喊荣王世子一起的。 这个小煞星,可是什么都能够做的出来啊。 长孙楚深吸一口气,「荣王世子既然愿意,自然再好不过了,烜儿,你跟着本宫一起回朝凤宫,钰儿和凌儿便回自己的寝宫吧,今日的事情也不少,你们早些歇息。」 「是,母后,儿臣告退。」楚天钰和楚天凌顺从长孙楚的话,离开了桃花阁。 长孙楚在所有该走的人都走了以后,这才带着几人一起,回了朝凤宫。 待傅荣苼几人到了朝凤宫的时候才发现,尚书府的人已经在朝凤宫外等着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天灿的爹,陈文令。 陈文令见到长孙楚,先是对长孙楚见了礼,然后在长孙楚先行进了殿中以后,才看向阮元卿。 陈文令对阮元卿还算友好的笑笑,「没想到世子也在。」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没有好腔调的对陈文令哼了一声,「没想到是你来了啊。」 陈文令有些尴尬,荣王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元卿。」陈文令想要与阮元卿套套近乎。 阮元卿抬手,止住了陈文令的话,「陈大人还是唤一句荣王世子吧,你唤着本世子的名,本世子不舒服。」 「元…荣王世子。」陈文令无奈,继续道,「世子其实不必如此不近人情的,世子与我们府上,总归是亲戚。」 「笑话,本世子的亲戚是威武将军府,你一个尚书府,也敢跟本世子攀关系?」阮元卿横了陈文令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陈文令面上一红,避开了阮元卿的目光。 阮元卿不再与陈文令说话,抬脚便越过他走向殿内。 傅荣苼跟着阮元卿的脚步,在路过陈文令的时候,用眼角瞥了他一眼。 陈文令是陈先靖陈尚书的长子,陈文令是陈莺莺的兄长,而陈莺莺则是荣王府的继荣王妃。 傅荣苼颇有些不解的是陈文令为何要讨好阮元卿。 看他今日的态度,明知道自己女儿在阮元卿的手上吃了亏,还受了伤,却还是对阮元卿笑脸相迎。 这可不是身为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若是为了陈莺莺的儿子楚千锐而讨好阮元卿,这还勉强能说的过去。 傅荣苼暗自轻笑,可惜了。 这陈文令一心想要讨好阮元卿,膝下的一双儿女倒是将阮元卿得罪了个彻底。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个月在新月郊外阮元卿遇到刺杀之时,想要抛开阮元卿独自逃命的三人中,有一人便是陈文令的长子陈天白。 阮元卿也曾说过,除却当天逃走的白安以外,另外两个人直到桃花节前几天才被从无生庄放了出来,想必也是受过了一番教训。 陈文令跟在傅荣苼身后,长孙怜母女则是最后踏进朝凤宫大殿的。 长孙楚已经在上位坐好,楚天烜则是坐在长孙楚身侧。 长孙楚道,「你们自己随意,本宫只是想要与你们说一说事情,不必太过拘束。」 「是。」 陈文令最先坐下,其次是阮元卿。 傅荣苼坐在阮元卿身边,倒不是她故意的,她奔向距离阮元卿远一些,与长孙怜和傅如意坐在一处。 但阮元卿的目光太过有穿透性,让她不得不放弃原本的想法,坐在他身边。 等长孙怜带着傅如意落座以后,长孙楚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勐的变了。 「傅如意,给本宫跪下!」 长孙楚的这句话来的又快又狠厉,傅如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跟着长孙楚的命令跪下了。 「皇后姨母…」傅如意喃喃开口。 长孙楚厉声道,「莫要唤本宫姨母,本宫现在只是北楚的皇后。」 傅如意低头,「是,皇后娘娘。」 「娘娘。」长孙怜看向长孙楚,眉头紧锁。 有必要吗?如意还是个孩子而已。 「傅夫人,本宫与傅二小姐说话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插嘴。」 长孙怜:「……是,娘娘。」 傅如意向长孙怜投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希望长孙怜能帮她。 长孙怜轻轻摇头,让傅如意先听听看长孙楚想要说些什么。 傅如意整个人失落起来。 「傅二小姐,本宫与你说话,你竟然还敢分神?」长孙楚不满。 傅如意立刻反驳,「娘娘,如意没有,如意只是,只是有些心慌而已。」 长孙楚挑眉,「你心慌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娘娘!」傅如意惊恐,「娘娘,如意什么都没有做!如意只是被娘娘突如其来的为难而吓到了!仅此而已,绝无其他。」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长孙楚嗤笑一声,「在桃花阁中,大理寺卿府上的孙小姐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孙小姐所说的话,你可是觉得有半点夸大其词?」 「回娘娘,没有。」 「没有便好。」长孙楚神色略微松了一些,继续问道,「本宫且问你,三皇子与傅大小姐将要定亲的事情,可是从你的口中说出去的?」 傅如意抿唇,没有说话。 长孙怜清咳一声,「如意,娘娘在问你话。」 「啊?哦。」傅如意恍若是刚回神一般,明显的心不在焉,「娘娘,您刚刚问了什么?如意没有听清。」 长孙楚心中冷笑,傅如意她胆子倒是大了一些,竟然敢在她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明明就是心虚没想到藉口才没说话,居然也敢说没听清三个字? 长孙楚耐着性子,「傅二小姐,本宫且再问你一次,三皇子与傅大小姐将要定亲一事,可是你告诉陈小姐的?」 傅如意此刻想起了长孙怜所说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傅如意眼中立刻蒙上了一层雾水,「娘娘…娘娘啊,别人不知道如意,难道您还不知道吗?如意怎么回事这种人?别说娘娘还没有颁布懿旨,便是娘娘下了懿旨,如意也断然不敢在外宣扬啊娘娘!」 傅荣苼听完傅如意的话,简直要笑了。 傅如意说,她不敢在外宣扬,却没有说,她不会宣扬。 好一个傅如意,想用这等话来让长孙楚打消怀疑,真是可笑。 傅荣苼看了一眼长孙楚,刚想张口,便被阮元卿抢了先。 阮元卿笑了一声,不屑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傅如意身上,「傅二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更上一层楼了,本世子都不免对傅二小姐产生了佩服之心。」 傅如意垂眸,「荣王世子这是何意?世子不能因为想要替姐姐出一口气,便污衊如意吧。」 「污衊?」阮元卿挑眉,随即动了动身体,右手抬起,手肘拄在一旁的桌子上,五指握成拳撑着自己的头,淡淡道,「傅二小姐真是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陈小姐在桃花阁中所说的话,所有人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傅二小姐这般抵赖,若是陈小姐知道,怕是会寒心吧。」 「世子说的话如意听不懂,陈小姐寒心,与如意有何关系,又不是如意的错。」 「哦?你们不是手帕交吗?」 「当然不是。」傅如意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阮元卿,「世子记错了,如意与陈小姐,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并不相熟,自然也不会是手帕交。」 阮元卿轻笑一声,「不是手帕交啊,真真是太好了。」 傅如意蹙眉。 「景乐。」阮元卿开口唤道,「还不带着陈小姐出来。」 什么? 傅如意勐然回头,果然,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一身碧色衣裙,是景乐。 景乐的身边则是扶着一个身着蓝色衣裙,脸色苍白的人,是陈天灿。 陈天灿会出现在朝凤宫,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 「你…你不是被软轿抬走了吗?」傅如意看着陈天灿,不自觉的便问出声。 陈天灿看着傅如意的目光满是厌恶。 傅荣苼也感到惊讶,回眸看向阮元卿,「怎么回事?」 阮元卿低低的笑,「不过是一点障眼法罢了。」 苏太医在为陈天灿诊治过后,便嘱咐要差人将陈天灿送回府中,然后他再送药方过去。 其实不然,在苏太医从陈天灿身边离开的时候,他已经用秘法将陈天灿的血止住,并且在宫婢将陈天灿扶起的时候,阮元卿吩咐景乐凑了上去,趁机餵了陈天灿一颗药。 所以陈天灿无需等到回尚书府,便清醒过来。 景乐将陈天灿带走,帮她梳洗一番,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丢人,这才带着陈天灿来到了朝凤宫。 景乐跟陈天灿一直站在门外,听着殿内的动静,等着阮元卿的命令。 陈天灿本是想要一个结果,没想到自己站在殿门外越听越愤怒。 傅如意,她怎么可以这样扭曲真相? 她二人虽然没有手帕交那般交心,却也不是什么一面之缘。 而且,明明三皇子和傅荣苼要定亲的事情,是傅如意亲口所说,她怎么就能抵死不承认? 陈天灿听到最后忽然明白了,傅如意根本就是在利用她! 傅如意险些害死她! 而就在陈天灿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阮元卿开口,让景乐带着她进去了。 走进殿中的这几步,陈天灿从未觉得这般远过。 她甚至没能看见陈文令,没有跟陈文令说一句话。 陈天灿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傅如意身上,双眸之中,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景乐搀扶着陈天灿到了傅如意跟前。 陈天灿慢慢蹲下身子,「傅二小姐,没想到我会出现对吗?」 「我…我…」傅如意一时慌了神,抬起手便推了陈天灿一把。 陈天灿身体虚弱,哪里禁得起傅如意这般用力的推搡? 她当即便向后倒去。 景乐眼疾手快,总算是没让她伤上加伤。 「天灿!」陈文令坐不住了,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向陈天灿。 长孙怜脸色难看,如意又沉不住气了。 傅荣苼抬手遮住自己的唇,将唇角的笑意掩盖住。 陈天灿坐在地上,然后勐的推开了在她身边的陈文令,一个扑身便将傅如意压倒在地。 「傅如意!我要杀了你!」 「啊!陈天灿,你放开我!」 傅如意双手胡乱挥舞着,想要挣脱开陈天灿的桎梏。 陈天灿身上突然有了力气,眼眸通红,双手狠狠的卡在傅如意的脖子上,用力的掐着。 「傅如意!你就该去死!去死吧!」 ------题外话------ 评论区清冷的让我心慌。
088、不如贴身伺候本世子几日 088、不如贴身伺候本世子几日 作者: 陈天灿真的很想要傅如意去死。 她卡在傅如意脖子上的手,使劲使劲的用力,她的指尖已经开始泛白,指甲死死的抠进傅如意的皮肉之中,一道血丝顺着手指脖颈相接的地方,流了下来。 陈天灿双眸里布满血丝,口中不住的嘶吼着,「傅如意,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你这种人,活下来对别人也是一种折磨,你不如早早的就去死,这样大家都好过!」 「傅如意,你的心真的太坏了太黑了,我杀了你,就是在除害!」 「连我你都能算计,连我你都能说不过是点头之交,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傅如意!我一定要杀了你!」 陈天灿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傅如意手臂挥舞的力量已经小了许多,双眼也翻了上去,黑色的眼瞳几乎消失,只余下大片的眼白,似乎马上就要背过气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救如意啊!你们要看着如意死吗!」 长孙怜的眼睛里,唰的一下,眼泪便不受控的掉了出来。 她急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为太过害怕,太过着急导致腿软而跌坐在地上。 长孙怜急急的唿喊着,求殿里的人去救救傅如意。 长孙楚的脸色瞬间黑了。 一个傅如意,一个陈天灿,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倒是一个比一个能作的! 长孙楚厉声呵斥,「陈天灿,还不松开?你要在本宫的眼前杀人吗?」 陈天灿依旧在大喊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陈文令刚开始也是被陈天灿惊住了。 他自然不能看着陈天灿做傻事,抬手便握在了陈天灿的手上,用力的抠着她的手指。 「咳…娘…你…救…救救…」 「娘…」 傅如意的手臂向长孙怜的方向伸过去。 长孙怜连忙扑了上去,拉住了傅如意的手,另一只手也抠向傅如意脖子上陈天灿的手。 「陈天灿!你松开,松开如意!」 「天灿,听爹的话,快放开手,傅二小姐快要被你掐死了!」 长孙怜和陈文令一人一句,一边劝着一边想办法让陈天灿松开。 长孙楚和楚天烜坐着没动,冷眼看着。 阮元卿和傅荣苼也同样坐着没动,静静的看着。 四人都很清楚,长孙怜和陈文令不过是关心则乱。 陈天灿若是真想掐死傅如意,岂能容的下傅如意向长孙怜求救? 真的想要一个人死,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更不要说,陈天灿对傅如意的恨意这般深。 这就是当局者迷,在傅荣苼几人看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陈天灿为的,不过是想要出心里的一口怨气罢了! 仅此而已! 好一会儿,就在傅如意快要昏厥的时候。 陈天灿终于松开了手。 陈文令将陈天灿拉到一旁,让他离傅如意远一些。 「天灿啊,天灿?」陈文令唤着她。 陈天灿的目光还死死的盯着傅如意,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另一边,傅如意的脖子被松开以后,傅如意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唿吸着。 哪怕是她每唿吸一次,脖子就疼的她眼泪横流,她也没有将喘息变轻。 刚刚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她就真的被陈天灿掐死了! 在那一瞬间,她连脑袋里都是空白的!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了! 「啊!唿!唿!娘!娘!」 傅如意喘息着,顺着气,断断续续的唤着长孙怜。 长孙怜将傅如意抱进怀里,「如意,如意你怎么样啊!」 长孙怜的手抚上傅如意的脸。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 长孙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傅如意的鼻子之下,她必须要确认一下她的如意还活着。 所幸的是,傅如意的鼻子下,还有喘息。 长孙怜顿觉喉咙一阵哽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如意啊,娘的如意啊!」 「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明明不是你的错,却偏偏要你来受过!」 「如意,娘对不起你啊,娘连好好保护你都做不到,娘还活着做什么!」 傅如意在生死之间走上一遭以后,也很后怕,她侧过身,紧紧的搂着长孙怜的身体,在长孙怜的怀中瑟瑟发抖。 「娘,娘…」 傅如意一声声的唤着长孙怜,似是还没有从被陈天灿掐住脖子里的阴影中出来。 「够了!」长孙楚勐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呵斥了一句,「你们几个,都闹够了没有!当本宫的朝凤宫是戏台吗?」 长孙怜下意识的便收了哭声。 傅荣苼看的好笑。 长孙怜这哭啊,还真是收放自如,果然厉害,这点上她真是自愧不如。 长孙怜回眸,「姐姐!如意差点被陈小姐掐死,难道你没看到吗?」 「本宫说过了,这里是朝凤宫,本宫是皇后,不是你姐姐!」长孙楚眉头紧锁,缓步走向长孙怜。 长孙怜咬牙,继而低头,「是,皇后娘娘。」 看似向长孙楚低头,实则长孙怜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已经紧紧攥住自己的裙子。 很快,长孙楚便走到了长孙怜跟前。 「如意。」长孙楚开口,轻声唤着她。 傅如意闻言,抱住长孙怜的手越发的紧了一些,瞳眸勐的缩了一下,明显的是惊吓过度。 「娘娘,如意受了惊吓,还请准许我带如意先行离开。」长孙怜垂眸,很是谦卑的请求着。 傅如意被陈天灿差点掐死,长孙楚这个做姨母的不但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反而还厉声苛责于她。 长孙怜知晓自己不能与长孙楚吵架,忍着心中的怒气,想要先离开。 否则的话,再在这里呆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住自己的脾气! 长孙楚看了一眼陈天灿,本就紧锁的眉头越发的皱紧了。 「陈小姐…」 「皇后娘娘!」长孙怜勐的抬头,「我要带如意先离开。」 长孙楚问陈文令,「陈大人什么意见?」 陈文令略微沉思,随即道,「回娘娘,不如就依了傅夫人的意思吧,毕竟我们家天灿也受了伤,需要回府去诊治一番。」 长孙楚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便带着如意和天灿各自回府吧,今夜的事情,待二人都好了一些,再进宫说上一番可好?」 「是,谨遵娘娘懿旨。」长孙怜领了命。 陈文令紧随其后,「一切都听娘娘的,臣先带着天灿回府了。」 「去吧。」 长孙怜扶起傅如意,陈文令带着陈天灿,四个人一前一后的相互搀扶着,走了。 待四人的身影消失,长孙楚这才看向傅荣苼和阮元卿。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阮元卿轻佻眉梢,「皇后娘娘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们?」 「你们?」长孙楚略感错愕,「你们两个?」 傅荣苼从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对长孙楚福身道,「娘娘,荣苼与世子可不是我们,荣苼一直与世子在一起,不过是因为阿元罢了,还请娘娘明鑑。」 阮元卿偏头,幽幽道,「怎么?与本世子扯上关系,傅大小姐很不情愿吗?」 傅荣苼轻轻摇头,「世子明鑑,世子天人之姿,荣苼怎敢妄自与世子成为我们?这万万不妥啊,万万不妥。」 傅荣苼满脸惶恐。 阮元卿轻哼一声,「还算你这话说的顺耳,本世子便原谅你这次了。」 「荣苼多谢世子。」傅荣苼对阮元卿福身,唇角带笑。 长孙楚盯了二人一会儿,见二人之间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很有分寸,这才松了一些紧皱的眉头。 长孙楚拉起傅荣苼的手,然后对着不远处的楚天烜招招手。 楚天烜自椅子上站起来,步履稳健的走向长孙楚。 楚天烜抱拳,「母后!」 「恩。」 长孙楚的目光落到楚天烜身上的时候,一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看着楚天烜,长孙楚才算是褪去了皇后的光环,只是一个看着自己儿子的母亲。 长孙楚对傅荣苼道,「荣苼,你也不是外人,本宫便与你明说了。」 「娘娘请说。」傅荣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能感觉出来,长孙楚要与她说什么了。 长孙楚道,「荣苼,你曾经与本宫说过,你的亲事要由你爹,也就是傅国公亲自挑选,可对?」 「不错。」傅荣苼轻点头。 「你…觉得本宫的烜儿如何?」 傅荣苼微微低头,唇角抽了抽。 傅荣苼心道,你的烜儿?那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点也不怎么样! 傅荣苼还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打消长孙楚的念头,阮元卿却是坐不住了。 只见阮元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两步走到楚天烜面前,看着他。 楚天烜一愣,「世子可是有事要说?」 阮元卿面无表情,「没事,只是想看看三皇子与本世子谁比较高而已。」 楚天烜:「……」 长孙楚眉头一皱,「世子莫要胡闹!」 阮元卿睨了一眼,「本世子怎么胡闹了?」 「世子莫不是见到本宫为烜儿做媒,也想要娶妻了?」长孙楚打趣着阮元卿。 阮元卿哼了一声,「皇后娘娘管好自己儿子的事情就行了,本世子的媳妇儿,本世子自然会慢慢寻找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世子。」长孙楚忽然来了兴致,「姑娘家一般十二三岁便定了亲事,最晚也不过十五岁,世子今年年方十七,若是再等一等,怕是好姑娘都被别人家定下了。」 「皇后娘娘多虑了,本世子若是想要娶妻,还是很容易的。」说完,阮元卿深深的看了一眼傅荣苼,「傅大小姐,不如你说说看,本世子想要娶媳妇儿,可是一件容易事儿?」 傅荣苼简直要被阮元卿说笑了。 还敢说娶媳妇儿是容易事儿?哼,他真的那么笃定她会嫁给他吗? 傅荣苼敛了神色,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淡淡道,「回世子,荣苼以为,凡事要讲究缘分,世子天人之姿,在这新月名声显赫,荣苼相信,只要世子振臂一挥,大把的姑娘便会前赴后继的冲上来。」 「呵~」阮元卿轻笑,「那倒是借傅大小姐的吉言了,希望等本世子向圣上请旨成婚之时,本世子的媳妇儿,能够前赴后继的…沖!上!来!」 最后三个字,阮元卿咬的很重。 傅荣苼明显的能听出来他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傅荣苼暗暗的瞪了阮元卿一眼,怎么什么都敢说? 阮元卿无所谓的笑。 楚天烜细细打量着傅荣苼和阮元卿,他总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但若是仔细看来,二人的言行举止,十分的恪守本分,没有一丝一毫的出格行为。 可是这种与恪守本分十分违和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长孙楚被阮元卿一打断,险些忘记了傅荣苼和楚天烜的事情。 长孙楚很是语重心长,「荣苼,本宫希望你回府以后能好好考虑一下,尽管你说需要得到傅国公的同意,但本宫想,只要你愿意,傅国公应该不会拒绝的。」 一旁的阮元卿见状笑出声来,「皇后娘娘,你是怕三皇子娶不到皇子妃吗?怎的这般揪住傅大小姐不放,跟一个姑娘家亲自商议亲事,皇后娘娘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长孙楚瞪了阮元卿一眼,「本宫是为了荣苼好,才想将她许配给整个皇族最为优秀的烜儿。」 「呦。」阮元卿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桌子上,双臂环在胸前,「娘娘这话,本世子可不爱听了啊。」 「怎么?」 「娘娘这般直接,便将整个皇族里的男子,除了三皇子以外贬的一文不值,岂不是说,本世子也屈居于三皇子之下了?」 长孙楚微愣。 荣王世子这是…变相的在夸赞自己吗? 「咳,咳咳。」傅荣苼清咳两声,连她都觉得有些替阮元卿脸红了。 可偏偏,阮元卿自己不自觉,反而还看着傅荣苼,皮笑肉不笑道,「难道傅大小姐不是这般认为的吗?傅大小姐不是夸赞本世子,天人之姿吗?」 「……」傅荣苼顺着阮元卿的心思答道,「世子说的极是,荣苼极为贊同。」 阮元卿脸上顿时是满意之色,兀自点点头,「傅大小姐识时务,所以本世子最近看傅大小姐顺眼很多,不是没有缘由的。」 傅荣苼:「……」她真的不想说她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而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楚天烜忽而开口道,「世子,你这般胡乱瞎扯,是为了不让本宫与傅大小姐的亲事做成吗?」 阮元卿嗤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着楚天烜的目光又无比的认真。 「三皇子,你…这是在质问本世子吗?」 楚天烜抿唇。 阮元卿是他想要拉拢的人,他讨好他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与他争论什么。 既然阮元卿有心避而不谈,他便识趣一些比较好吧。 思及至此,楚天烜对阮元卿笑笑,「世子说的哪里话?世子想要做什么说什么,本宫可不能干涉。」 「恩,三皇子知道就好。」阮元卿随意应了一声,看向傅荣苼,「既然今年的桃花节就此取消了,傅大小姐可是要出宫?」 傅荣苼点点头,「不错,有想要出宫的打算,但是这天色…荣苼担忧这路上不安全。」 「既然如此,傅大小姐便跟着本世子走吧。」 阮元卿话音一落,长孙楚和楚天烜齐齐皱眉。 「世子,这夜深人静的,傅大小姐一个姑娘家跟你一起走,怕是不妥吧?」楚天烜虽然对傅荣苼没有想娶的意思,却也是会为拉拢傅国公府做了一些努力,想要给傅荣苼留一个好印象。 阮元卿侧目睨了楚天烜一眼,「三皇子有所不知,本世子和傅大小姐之间的恩怨,傅大小姐已经答应桃花节结束以后,去本世子的府上『赔罪』。」 「本宫知晓,只是世子身为男子,对傅大小姐这姑娘家,还是要宽容一些为好。」 阮元卿勾唇冷笑一声,「本世子如何做事,还容不得三皇子随便下定论。」 言罢,阮元卿便抬脚要离开。 从背影和周身的气息来看,殿中的三人不免看得出阮元卿的情绪不好。 傅荣苼垂眸,对长孙楚二人福身,「荣苼先行告退了。」 「荣苼,等一下。」长孙楚喊住她。 傅荣苼回眸,「娘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吩咐。」长孙楚笑眯眯指着楚天烜道,「让烜儿送你们离开吧,本宫才能放心。」 傅荣苼刚想开口拒绝,便听得阮元卿自不远处唤了一句,「傅大小姐,你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傅荣苼连忙对长孙楚和楚天烜福身,继而转身,向着阮元卿的方向追了上去。 楚天烜看着二人的身影皱眉。 长孙楚问,「烜儿,你为何不追上去?」 「母后,儿臣并不想娶傅大小姐。」 「你想娶谁?」 「儿臣…」楚天烜欲言又止。 长孙楚神色淡漠,轻声道,「烜儿,你心中的小心思本宫清楚的很,若是想要娶那人,你便趁早死心吧,本宫是不会为你做主的。」 「母后。」楚天烜眼中少有的浮上一抹晦涩,喉咙似是被堵上了一样。 长孙楚转过身,向内室走去,无声的告诉楚天烜,她的决定。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天烜,楚天烜就算现在不理解她,等将来坐上那个位子,他便会知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楚天烜看着长孙楚消失的方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许久,他才轻轻嘆息一声,继而转身离开。 他的母后对他确实是好,但有的时候,也让他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长孙楚一直想要将他紧紧攥在手中,想要控制他的每一件事情,想要参与他的每一个决定。 可是,他却并不想一直依附在长孙楚的羽翼下。 他想挣脱开长孙楚的束缚,自己用双手争取自己想要得到的。 * 阮元卿步子迈的很大。 傅荣苼只能在后面小步的追赶着。 她没有开口唤他,就这么默默的跟着。 跟着跟着,傅荣苼失了神,双脚是无意识的跟着阮元卿的步伐,但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傅荣苼完全不知道。 一直到傅荣苼不小心撞到了阮元卿的身体。 「恩?」 傅荣苼抬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茫然。 阮元卿垂眸对上傅荣苼的眼眸,心中有什么怨气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但显然,阮元卿不想这么快便让傅荣苼知道他心情好了。 眼眸微动,阮元卿很快将脸上的神色,眼中将要泄露出来的笑意收了回去,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傅大小姐的眼睛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吗?」 「啊?」傅荣苼懵,「前面不是你吗?」 「什么你你你,难道傅国公府就是这么教导傅大小姐的?」 傅荣苼仰头盯了阮元卿一会儿,总算是将自己的思绪找回来了。 傅荣苼皱眉,然后左右看了看,四周很黑,却因着不远处有宫灯倒也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不远处,隐约的有踏踏踏的声音传来,是御林军在巡视。 傅荣苼抿唇,小声开口,「敢问世子爷挡住荣苼可是有事?」 阮元卿险些破功,「难道不是傅大小姐一直跟着本世子吗?」 「噗嗤。」傅荣苼笑了出来,「世子爷若不是有心,又怎么会知道荣苼跟在你的身后?」 阮元卿轻勾唇,「傅大小姐这是要抵死不认帐了?」 「自然不是。」傅荣苼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他。 阮元卿挑眉,继而微微弯腰,将自己的脸凑到傅荣苼面前,「那…傅大小姐可是想好了怎么赔偿本世子了吗啊?」 「赔偿?」傅荣苼拉长语调,对上他带着戏嚯的眼眸,傅荣苼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傅荣苼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戳在了阮元卿的左胸口处。 似是想到了什么,傅荣苼的耳根顿时红了起来,且这红,还在逐渐的向脸上蔓延。 她一根手指在他胸口上画着圈圈,很是轻柔的说道,「荣苼,可以任凭世子爷处置,世子爷只要动动嘴,说出来,荣苼定然会做的。」 阮元卿被傅荣苼的手指画的头脑失去了清明。 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出了下午的事情。 阮元卿喉咙微动,傅荣苼恍惚间似是听见了阮元卿吞咽口水的声音。 傅荣苼手指一顿,这就挺不住了? 傅荣苼「呵」了一声,「世子爷,你倒是对人家表明态度呀!世子爷到底想要荣苼做什么呢?」 她刻意将嗓音放的软软糯糯,听在阮元卿的耳朵里,则是勾的他心都痒痒了。 阮元卿在心中暗骂一句,他作何要跟自己生气?真是蠢死了! 阮元卿抬手,一把将傅荣苼那根作乱的手指握进自己的手中,他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下次再惹我生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傅荣苼本就泛着粉红的脸瞬间宛如滴血一样。 只是… 傅荣苼抬起头,很是不解的问道,「阿卿,你为何要生气?谁惹你生气了?」 阮元卿脸上神色一僵。 感情面前这人根本不知道他生气了?那他这么半天的气岂不是白白生了? 阮元卿本就所剩无几的怒气,愈发的没有了。 阮元卿无奈的嘆气,继而抬起手,在傅荣苼的头上揉了揉,「你啊!就知道在我面前装傻。」 傅荣苼低低的笑。 趁着四下无人,傅荣苼踮起脚尖,仰头在阮元卿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很是响亮。 她脸颊泛红,眸若星光,向来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娇羞,「不生气了吧。」 阮元卿一愣,看着面前娇俏的小姑娘,眸色逐渐加深,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 * 等傅荣苼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身在荣王府中阮元卿的屋子里了。 傅荣苼坐在床边,还有些没弄懂。 她怎么就会被他这样带回来了?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悄无声息从荣王府偏门进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么悄悄的,他带着她两个人进来了荣王府。 阮元卿是怎么说来着? 他说,「既然苼苼要给本世子赔不是,自然要让本世子满意,不如就贴身伺候本世子几日好了。」 傅荣苼手肘撑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双手撑着头,看着阮元卿在房间里忙活着。 傅荣苼是直接被阮元卿带进院子的,所以不知晓阮元卿的院子是不是还叫原来的名字。 她的目光在房中四处打量。 阮元卿的房间比她原来见过的样子似乎还简单了一些。 基本上没有什么装饰用的瓷器亦或者摆设。 而阮元卿此刻正忙着将房中的地上铺满毛毯。 「阿卿,你的房间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啊?」傅荣苼很好奇。 阮元卿将手中最后一块毛毯铺好以后,这才回答了傅荣苼的话,「因为没必要。」 「恩?」 「我的居所不在这里,这里只不过是一个荣王府的落脚之处,有床能睡就行了。」 傅荣苼皱着眉,「你平日住无生庄吗?」 阮元卿点头,「上次带你去过的。」 傅荣苼「哦」了一声,便沉默了。 阮元卿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几步走到她身边坐下,还未等开口,便看到傅荣苼的手背上,一滴眼泪掉在上面。 阮元卿挑眉,两根手指捏上傅荣苼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他。 傅荣苼拗着劲儿,不肯抬头,下颌用力想要将他的手甩开。 阮元卿皱眉,两只手齐齐抚上她的脸,然后将她的脸捧在他的掌心里。 傅荣苼被迫看向阮元卿。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伏下身体,唇凑到她的眼睛上,轻轻将她的泪水舔舐进他的口中。 有点涩,有点咸,还有点融了他的心。 阮元卿的唇落到傅荣苼的鼻尖上,张嘴轻咬了一口,含煳的问着她,「哭什么?」 傅荣苼本来能忍住的眼泪,因为阮元卿的这一句话,而决堤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阮元卿的衣裳上,手上。 傅荣苼呜咽着,抬手紧紧抱住了阮元卿的腰身,将自己的头靠在阮元卿的胸口上。 阮元卿似乎知道傅荣苼在哭什么。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双手在她的背上抚着,安慰着。 「好了,你这般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世子将你怎么样了。」阮元卿低沉的嗓音自傅荣苼耳边响起。 傅荣苼没忍住,抬手在阮元卿的胸口上打了两下,破涕为笑了。 「不许胡说,你哪有欺负我。」 阮元卿见傅荣苼情绪好了一些,微微松开她的身子,然后垂眸。 傅荣苼的眼睛湿漉漉的,目光落在阮元卿的胸口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阮元卿的衣襟上,很明显的有一滩水渍。 「阿卿,你…换一身衣裳吧。」傅荣苼带着迟疑。 阮元卿顺着傅荣苼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他抬眸,唇角勾笑看着她,「怎么?哭过以后知道害羞了?」 「哎呀。」傅荣苼被他取笑,直接站了起来,「你要是再取笑我,我就走了。」 「走?」阮元卿挑眉,随即站起身来,站到傅荣苼身后。 他的双手勐的将她抱起来,扔在床上。 然后,他俯身,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困在他的身下。 傅荣苼双手抵在阮元卿的胸口上推了推,没有推动。 傅荣苼索性便不挣扎了,直接两条手臂放在身侧,闭上眼,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阮元卿静静的看着傅荣苼,什么都没有做。 半晌,傅荣苼悄然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阮元卿的神色。 见他面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荣苼抬手,抚上阮元卿的脸,「阿卿?你在想什么?」 阮元卿垂眸,一只手握上傅荣苼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在一起,然后将她的手压在床铺上。 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没什么。」 「阿卿,你又要什么都不告诉我了吗?」 「没有的事儿。」 阮元卿失笑,从傅荣苼身上起来,然后侧躺在窗外侧,握着傅荣苼手的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抱在怀里。 傅荣苼乖巧的窝在阮元卿的怀里没有说话,她的周身全部都是阮元卿的气息,安心极了! 「阿卿。」她唤他。 「恩。」他应声。 傅荣苼抿了抿唇,「荣王真的很讨厌你吗?」 阮元卿顿了一下,「为何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的话。」 「倒说不上讨厌吧,只是没什么父子之间的感情,自然显得淡漠一些。」 「阿卿,你明明不喜欢荣王府,为什么还要回来?」 阮元卿沉默。 是啊,他明明不喜欢荣王府,偶尔却还是会回来。 倒不是想要修復父子之间的感情,只是觉得只要他回来,荣王府便会没有安宁之日。 他想的,或许就是将这荣王府,搅成一滩浑水吧。 也算是为他早逝的娘亲出一口气。 阮元卿抬手,将傅荣苼紧紧的揽在怀里。 「苼苼。」 「恩?」 「我很讨厌荣王府,却又不想离开,我很喜欢看着他们明明恨我恨得牙痒痒,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尤其是陈莺莺和楚千锐。」 阮元卿说到这里的时候,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傅荣苼听着他的笑,却莫名的感到一股心酸。 阮元卿从出生便被威武将军府带走,一直到七岁的时候才被荣王府接回府中。 阮元卿细细想了想,他好像已经记不清,当时荣王楚洛亲自来威武将军府,是用什么样的理由将他带走。 他只是依稀记得,他外公阮鹤将他交到楚洛手中的时候,不是心甘情愿的。 他的外公似乎还跟楚洛说了什么,只是他那个时候,已经被楚洛抱到了马车上,离得太远,没有听清。 傅荣苼见阮元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有打扰阮元卿。 她很懂阮元卿现在的想法。 当所与人都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他就偏偏不离开,偏要卡着那群人不让他们好过。 若是离开了,岂不是让他们过得舒畅了,顺心了? 傅荣苼想,若是她是阮元卿的话,她也会这么做的。 过了一会儿,阮元卿不在想了。 他想着,等到该想起来的时候,总归会知道的。 阮元卿紧了紧手臂,「不早了,睡吧。」 傅荣苼已经趴在阮元卿的怀里半阖上了眼睛,听见阮元卿的话,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阮元卿低头在傅荣苼的脸上吻了下,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将衾被拉过来为她盖好,这才躺在她身边,将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脖子底下,另一只手隔着被子抱住她。 「阿卿。」傅荣苼很小声的唤着他。 「恩?」阮元卿闭着眼,轻声应了。 「阿卿…阿卿…」 傅荣苼在熟睡中,无意识的唤着阮元卿的名字。 阮元卿知晓傅荣苼该是睡着也不会回应了,抬手在她背上轻抚两下,以作安慰。 * 第二日。 傅荣苼睁眼之时,阮元卿还在熟睡之中。 傅荣苼侧身,一只手臂压在自己的头下,静静的看着他。 约莫半刻钟以后,阮元卿的眼睫微颤,眼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双眼。 向来是深邃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的朦胧感。 目光落到傅荣苼身上之时,阮元卿的眼眸才逐渐清明起来。 阮元卿哑着嗓子,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苼苼怎么醒的这么早?」 傅荣苼没有反应。 阮元卿「恩?」了一声。 傅荣苼忽而「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扯住被子向上拉,挡住了自己的头,背过身去。 阮元卿有些懵。 一大早,他…什么也没有做,怎么苼苼就变成这样了? 阮元卿愣过以后,手臂撑在床上,将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 他俯身,一手放在傅荣苼身后,一手越过她的身体撑在她前身,头微微低侧,「恩?怎么了?难道昨夜睡得不好?」 傅荣苼「唔唔唔」的声音透过衾被传了出来。 阮元卿还未明白,便被傅荣苼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胡乱的在空中挥舞着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 阮元卿一把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掌心里都是汗水。 阮元卿急了。 他直接伸手将衾被从傅荣苼身上强行拉扯走。 傅荣苼失了被子,便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阮元卿抱起傅荣苼,两只手齐齐上去,将她的手扒了下去的同时,还问着她,「苼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哎呀,你不要跟我说话。」傅荣苼的声音软糯,阮元卿听在耳朵里直觉她没事。 可是,为何她的反应这般奇怪? 阮元卿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傅荣苼强行拉起来,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否则的话他也不能放心。 这般想着,阮元卿手上的动作便没有闲着。 他硬拉着她的手,将她的脸露了出来。 阮元卿一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傅荣苼将头一偏,轻声道,「咳,没事。」 「怎么会没事?」阮元卿双手捧住傅荣苼的脸,然后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傅荣苼的上面,继而又贴贴她的脸,「你很热。」 傅荣苼脸色越发的红了。 她就知道阮元卿根本不会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 傅荣苼直接抬起手将阮元卿的脸从自己的眼前推开,「我没事,就是…」 「什么?」阮元卿皱着眉,很认真的听着傅荣苼的话。 傅荣苼很不好意思,「你…阿卿刚才说话的声音加上还未清醒过来的样子,真的很…很勾…勾人。」 傅荣苼说完,一只手推在阮元卿的胸膛上,将他推开,然后拉过衾被,往床里面蹭了蹭。 阮元卿很快反应过来,轻笑一声,随即动了动身体,俯身,一只手扶着她的头,将唇印了上去。 不得不说,早上的阮元卿,真的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 … 阮元卿在最后的时候,总算是止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 他抱着她,平息自己体内的躁动。 傅荣苼在他怀里,衣衫半褪,面若桃花双眼迷离,嘴唇也肿了起来。 很久很久。 阮元卿的燥热总算是退下去了。 他喉咙沙哑,「起来吧,再不起来…」 怕是一天都要起不来了。 傅荣苼红着脸点点头,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阮元卿将自己的目光硬生生转过去,然后坐起来,穿鞋,向外走去。 「我去给你打水。」 「哎…阿…」傅荣苼刚开口,便又闭上了嘴。 算了,让他去冷静冷静,也好。 阮元卿一边向外走,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打开房门,他出去,然后回身将房门关上。 再次转身的时候,司甄站在他身后的台阶下,「世子。」 阮元卿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什么事?」 司甄抿唇,随即道,「二公子来了。」 「他?」阮元卿眼中突然浮上一抹厌恶,「他来做什么。」 「回世子,二公子身边的小厮来报,世子昨夜回府之时天色已晚,二公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这才早早地便要来请安。」 阮元卿冷笑一声,「请安?他若是能给本世子请安,怕是这太阳都打西边出来才是。」 「世子说的是。」司甄忍笑,「世子要传唤二公子进来吗?」 「不用。」阮元卿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让他在前厅候着,本世子梳洗妥当用过早膳自然回去见他,只是他能不能等,便随他。」 「是,世子,属下这就去回復二公子。」 「恩,去吧。」阮元卿道,「正好本世子也要出去一趟。」 「世子不怕撞见二公子?」 「笑话。」阮元卿勾唇,「本世子会怕他?」 司甄垂眸,「是属下说错话了,属下告退。」 阮元卿点点头。 只是,还未等司甄踏出院门,便有声音传了进来。 「世子为何不肯让千锐进来?难道是在房里藏了什么吗?」 阮元卿闻言,眼眸之中瞬间划过一抹狠厉。 「好大的胆子,本世子的院子你也敢擅闯?」 ------题外话------ 哎呀,我们阿卿还是个少年~o(n_n)o哈哈~ 推荐好友古欣新文:《嫡女有毒:邪王霸宠骄妃》pk中求收藏!(有福利) 身为二十一世纪中医世家唯一传人的她,坑货爷爷的重男轻女令她格外地奋发图强。 王牌特工魂穿异世为未知古代尚书府嫡女苏悦,她才发现人生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这是一个王牌特工穿越携手冰山王爷,毒霸天下,叱咤朝堂,主宰沉浮,痴情霸宠的爱情故事!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渣斗奇乐无穷!男强女强,双腹黑强势虐渣,欢迎入坑!】
089、本世子哪里没看过? 089、本世子哪里没看过? 作者: 楚千锐将要踏进院子里的脚一顿,到底还是收了回去。 隔着一道院门,楚千锐看着院子里站着的阮元卿,嘴唇不自觉的抿了起来。 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比他大了几岁的阮元卿。 他是荣王府的世子爷,将来若是没有意外便会成为荣王的人。 楚千锐不懂,凭什么。 凭什么阮元卿一个没有身家背景,没有母族支撑且还不姓楚的人,可以在荣王世子的位子上坐的这般稳。 这世子之位,本应该是他的才对。 楚千锐嘴角扯出一抹笑,「世子今日起的真晚,这等时辰了居然才起来。」 阮元卿淡漠的瞥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本世子高兴,哪怕在院子里睡上一天也与你无关。」 「世子说的是。」 阮元卿双臂环在胸前,微微抬起下颌,然后慢慢踱步走到楚千锐面前一臂远的距离,微微蹙眉问道,「你一大早来本世子的院子有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大事儿,千锐只是」 「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滚回去,本世子的院子不欢迎你,不知道吗?」阮元卿满眼嫌恶,「一大早就出现在本世子面前,还嫌你不够噁心本世子吗?」 楚千锐垂在身侧的手勐然握紧。 楚千锐微微低头,眼睑下垂遮挡住自己眼中的滔天恨意,紧紧咬着的牙齿,因为太过用力,使的楚千锐的脸颊微微鼓起。 阮元卿对恨意很敏感。 阮元卿心中暗暗嗤笑一声,楚千锐虽然已经十四岁,到底是生长在母亲的羽翼之下,心性还未成熟,尽管懂得掩饰自己,却很拙劣。 阮元卿心中记挂着还未起的傅荣苼,脚步一转,想要从楚千锐的身侧绕过去。 他虽然不怕惹了楚千锐,但他不能让他的苼苼挨饿。 楚千锐余光只看到一道影子从自己身前绕过,等他抬起头的时候,阮元卿已经走出了几步远。 楚千锐勐的转身,「阮元卿,你去哪里?」 阮元卿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楚千锐这才勐然惊觉,他喊了什么。 一不小心,竟然将心里对他的称谓脱口而出了。 楚千锐垂眸,这下糟了,阮元卿心性不定,上一刻还笑眯眯的人,保不准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对抗阮元卿的暴力。 果不其然,阮元卿慢慢会过什么,目光幽幽的看着楚千锐,「本世子虽然今日心情不错,却也容不得你这般挑衅。」 「世、世子。」楚千锐连忙对阮元卿道歉,「世子,千锐只是,只是一时魔怔了,世子莫怪。」 「莫怪?呵呵。」阮元卿皮笑肉不笑两声,重新走到楚千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本世子的脾性想要重新回忆一下了?」 楚千锐的瞳眸勐然一缩,脑海之中不受控制的便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 那一年,阮元卿七岁。 荣王楚洛刚从威武将军府将阮元卿接回来。 楚洛将阮元卿从马车上抱下来,想要牵起阮元卿的手,与这个从出生便不在身边的儿子靠近一些。 阮元卿察觉楚洛的意图,想都没想便径直向府内走去,将楚洛一个人扔在了外面。 楚洛以为,阮元卿只是初到荣王府,对这里还很陌生,便没有在意。 入了府,楚洛派人将阮元卿带到了给他准备的墨华苑里。 阮元卿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字,没有言语,便直接住了进去。 楚洛有公务在身,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陪阮元卿一会儿,很快走了。 楚洛很忙,忙的几乎忘了时日。 直到十日后,下人找到他,告诉他世子爷将二公子打了,楚洛才想起来,他将阮元卿接回来了。 楚洛听了下人的禀告,连忙将手上的事务放下,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花园里,七岁的阮元卿将四岁的楚千锐骑在身下,左手掐在楚千锐的脖子上,右手握成拳,对着楚千锐的脸,头,一下一下用力的打着。 楚洛见状顿时眼皮一跳,出声制止,「住手!」 阮元卿听见声音,慢悠悠扭过头看了一眼,见是楚洛,还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不算笑容的弧度。 不知为何,楚洛见到这副模样的阮元卿,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甚至有些汗毛竖起。 但细细一看,阮元卿又没有任何异状。 楚洛想,可能是他想多了。 楚洛上前,一把将阮元卿拉起来,蹲下身查看楚千锐的伤势,楚洛这才发现,他踏进花园里感觉到的一丝不对劲儿是什么了。 阮元卿将这么兇狠的打着楚千锐,竟然没有听到楚千锐的哭声。 平日里几乎算得上是娇生惯养的楚千锐哪怕是手指划破了一点皮,也会哭喊着让他母妃抱,今日居然没有哭? 楚洛一手托住楚千锐的身体,一手捏上楚千锐的下颌,然后手上用力,抬起他的头。 楚洛发现,不是楚千锐不哭,而是楚千锐已经没有办法哭了。 楚千锐不知道被阮元卿打了多久,一张小脸上青紫肿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皮肤颜色,眼睛被肿起来的肉裹在里面,几乎要看不见。 唇角边还挂着血迹,有已经干涸的暗红色,也有刚刚流出来的鲜红色。 先前因为楚千锐的头髮散乱遮挡住了脸,楚洛并没有看见这般重的伤势,否则早就冲上来了。 楚洛知道,楚千锐的身上肯定也有伤,但这一刻,楚洛不敢扒开楚千锐的衣服查看。 楚洛深吸一口气,将楚千锐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吩咐下人立刻去禀告王妃,去传府医。 下人领命赶忙走了。 楚洛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阮元卿,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周身的气息向阮元卿施压。 楚洛以为阮元卿很快便会服软了。 没想到的是,阮元卿仰起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阮元卿并没有被人俯视的压迫感,相反,他的眼睛很亮,看着楚洛的目光晦暗不明。 楚洛没能让阮元卿服软,倒是先败在了阮元卿的目光下。 楚洛别开眼,总觉得阮元卿的眼睛有毒一样。 阮元卿轻轻勾起唇角,笑了一声。 楚洛勐的低头,「你竟然还敢笑?」 阮元卿近乎挑衅一般,「本世子为什么不能笑?」 他一开口,声音嘶哑,似是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 楚洛皱眉,「你生病了?」 「与你无关。」阮元卿摆摆手,然后走了两步,蹲在了昏迷的楚千锐身边。 他的声音很低,问着楚洛,「荣王,你要为他处罚本世子吗?」 楚洛并没有多想,只当是阮元卿总归还是知道害怕的,想要向他求饶。 「元卿,做错了事,便要接受惩罚,别说你是世子,哪怕你是太子,也不行。」楚洛面容严肃,似是在告诉阮元卿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阮元卿抿唇。 楚洛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只是,这笑意还没有到眼底,便被阮元卿的动作,惊得笑意僵在了脸上。 阮元卿并未理会楚洛,而是在楚洛的话音落了以后,直接一脚踢上了在地上昏迷的楚千锐身上。 那清晰入耳的「咔嚓」声,直直的传进了楚洛的耳朵里。 昏迷中的楚千锐「啊」的一声痛唿出来。 「阮元卿!」楚洛愤怒至极,「你在做什么?」 阮元卿对楚洛笑笑,「荣王不是想要处置本世子吗?本世子倒是不妨再做的绝一些,荣王不就可以有更加正当的理由了?」 楚洛简直心惊。 阮元卿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哪怕心性再成熟,也不该有这般狠毒的心。 还未等楚洛从这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阮元卿弯下腰,一只手拎在楚千锐的衣襟上,另一只手将楚千锐两条裤腿掐住,手上用力,将楚千锐从地上拎了起来。 没有丝毫犹豫,阮元卿直接将楚千锐抛向不远的池子里。 「扑通」一声。 楚千锐沉了下去,连个泡都没有飘上来。 「锐儿!」楚洛红了眼,一把将面前的阮元卿推开,然后跳下了池子,将楚千锐捞上来了。 楚洛看都没有看阮元卿一眼,直接带着楚千锐离开。 阮元卿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楚洛消失的方向,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楚洛不知道的是,阮元卿自回府的那日起,便被荣王妃暗中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虐待够呛。 先不说一天只给一顿饭,且还是剩下的饭菜。 便是个下人,也敢在阮元卿的头上作威作福。 更甚至,一个四岁的小孩,楚千锐,也学会了狐假虎威,仗着荣王妃是这荣王府的当家主母而暗搓搓的对阮元卿口出污言秽语。 阮元卿再是清冷的性子,也免不得要动起手来。 在荣王府上上下下忙活了半个月以后,楚千锐终于醒了过来。 整个荣王府里,满是欢笑。 而楚千锐经此一事,真真是长了教训,再也没敢在阮元卿面前放肆过。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此时此刻出现在阮元卿面前的楚千锐,刚好是十年后的他。 * 楚千锐脸色发白。 阮元卿自然知道他想起了当年之事。 阮元卿轻笑,「十年过去了,荣王府上的二公子也长大了,当年那个被本世子揍得面目全非,一把扔进池子里的楚千锐,似乎要忘记那时的感觉了吧。」 不! 没有! 楚千锐在心中大喊,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种临死的感觉。 哪怕当年他只有四岁。 被阮元卿按在地上打的时候,只是全身作痛,但痛着痛着,就麻木了,不知道哪里痛了。 而阮元卿后来踢他的一脚,却是将他从昏迷之中踢的清醒了。 还未等他开口求救。 他已经被水淹没。 耳中,鼻子里,口中涌入了很多的水。 那种窒息却无力挣扎的感觉,楚千锐真的是记忆犹新。 楚千锐抿唇,「世子,是千锐今早做的欠妥了,昨夜千锐听下人禀报,世子归了府,便想着世子是兄长,千锐早些来请安,也是没问题的。」 阮元卿闻言忽而走近了楚千锐,抬手便拍在他的肩膀上。 楚千锐身体一哆嗦,茫然的看着阮元卿。 阮元卿勾唇,轻声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将本世子的事情,禀告你的?」 「是是」楚千锐垂眸。 「世子。」司甄将自己的声音加大,随即道,「是二公子身边的贴身小厮,贵喜。」 「不是。」楚千锐立即否认。 阮元卿睨了他一眼,「看来是真的了。」 「真的不是!」楚千锐知道,不能告诉阮元卿实情的。 阮元卿根本不相信楚千锐的话,掩耳盗铃之举,真以为他傻吗? 阮元卿笑道,「司甄。」 「是,世子,属下在。」 「本世子现在出去一趟,约莫一刻钟便归。」 「是,世子。」 「本世子希望,等归来之时,见到的贵喜,是十年前二公子的模样。」 「是,世子。」 阮元卿感慨一声,「这时日过的可真快,本世子的记忆似乎有些淡忘了当年的事情,不若二公子就陪着本世子一起,重新回忆回忆吧。」 「世子」楚千锐咬牙,「世子一定要这么做吗?」 阮元卿很惊奇,「二公子,可是你先来挑事的不是吗?」 是。 楚千锐闭上眼。 是他心急了。 十年都等了过来,忍了过来,怎么就忽然沉不住气了。 但是贵喜 楚千锐睁开眼,「求世子、留贵喜全尸。」 「这话说的,好像本世子要贵喜的性命一样。」阮元卿嗤笑,「二公子,本世子说的,可是十年前的二公子,既然二公子十年前都没死,这贵喜,自然更加不会死了。」 楚千锐:「」 楚千锐心中暗道,阮元卿这次真是耍的一手好把戏。 荣王府之中,每个主子身边规定的婢女,小厮,嬷嬷等都是有限制的。 只有一个人死了,才能再次寻人换上。 毕竟,想要养出一个心腹,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磨合。 阮元卿要司甄处置贵喜,却不要他性命。 贵喜若是在司甄的手里过了一番,还岂能是个完好的人? 若是贵喜能死,不过就是换一个人而已,可他偏偏不会死。 贵喜不死,哪怕是从此以后瘫在床上,他楚千锐也不能换新的小厮。 阮元卿此举,根本就是为了斩断楚千锐的一条臂膀。 别人不知道,同在一个府中的阮元卿又怎么会不知道贵喜明里暗里帮着楚千锐做了多少噁心事。 「司甄。」阮元卿唤道。 「属下在。」 「本世子,要走了。」 「世子请放心,属下马上去办!」 言罢,司甄立刻飞身,向楚千锐的院子掠去。 楚千锐抿唇。 他不能走。 阮元卿没有开口让他走,他就得等着。 楚千锐昨夜听了贵喜的话,便潜意识的以为,不从正门进来的阮元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本意是想趁着阮元卿还未能出院子的时候,将阮元卿堵个现行。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他折了一个心腹在里面。 楚千锐恨哪! 可惜他却无能为力。 阮元卿说话算话,说了是一刻,便是一刻。 而司甄,刚好是在阮元卿的身影重新出现之前,落回了走的位置。 「砰」的一声响,司甄将肩膀上扛着的人扔在的地上。 楚千锐一眼就认出来,是贵喜。 已经被打过一遍的贵喜。 贵喜被司甄这样扔在地上,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楚千锐没忍住后退一步,仿若透过贵喜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幼小无力的自己。 「不」楚千锐轻声呢喃,「不要」 恰逢阮元卿从楚千锐身边走过,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司甄,打。」 司甄领命,在楚千锐的面前将贵喜按照阮元卿的命令狠狠的打了一遍。 楚千锐在心里告诉自己,要走,要离开这里。 可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眼睛也是紧紧胶着在贵喜身上,根本无法挪开。 阮元卿笑着问楚千锐,「不知道二公子的记忆有没有清晰一些?」 楚千锐下意识摇头,不想再想起那些事情。 好不容易,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将那件事情淡忘了一些,阮元卿为什么要这么做? 忽而,楚千锐似是想到了什么。 楚千锐双脚向后退去,然后抬起一只手,指着阮元卿以一种很不敢置信的样子问着他,「阮元卿,你是故意的?」 「呦,本世子不是说了要帮二公子重新回忆回忆吗?二公子莫不是傻了,怎的还不记得本世子刚刚说过的话了。」 「你」楚千锐气急。 「啊啊啊啊!」贵喜的一声惨叫将楚千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楚千锐的目光刚落到贵喜身上的时候,刚巧司甄踢了贵喜一脚,正好踢在了骨头上,楚千锐甚至听见了咔嚓一声。 楚千锐死死的盯着司甄对贵喜的每一拳每一脚,似乎是要将其刻在心里一样。 阮元卿双臂环在胸前,打量着楚千锐的反应。 好一会儿,贵喜没了动静,昏了过去。 司甄用脚尖踢了两脚,见贵喜不动,这才扛起他,准备将他扔向不远处的池子里。 「等等。」楚千锐开口制止。 司甄回身,「二公子可是有事?」 「放下他。」 「放下?」司甄惊讶,二公子竟然会用这种近乎对他下命令的语气说话?简直不可思议。 楚千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我说,放下贵喜。」 司甄冷笑,「不知道二公子是以什么身份来命在下放下他?」 「我是荣王府二公子。」楚千锐面上很严肃。 「荣王府二公子?」司甄嗤笑一声,「可惜了,在下是荣王府世子的属下,不能听从二公子的命令呢。」 「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二公子。」司甄收了笑意,周身泛起寒意,「你是荣王府的二公子,也只是个二公子。」 「好好好。」楚千锐怒极反笑,「我倒是不知道,连一个荣王府的侍卫也能这般对我说话了。」 司甄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对楚千锐摆摆手,直接扛着贵喜转身走了。 世子吩咐的事情才叫命令,区区一个二公子,也敢在他们世子面前耍威风,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不怕死还是人有点傻。 楚千锐盯着司甄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相信此刻的司甄定然已经是被千刀万剐了。 阮元卿轻轻摇头。 还以为一段时间不见,这楚千锐能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不堪一击,真是想要拿他当对手都觉得亏待了自己。 阮元卿想着,便抬脚向院子里走去。 「阿卿?」傅荣苼的声音忽而响起。 阮元循声而望,傅荣苼身上披着一件大大的衣裳,是他的。 她似是还没有清醒过来,三千髮丝披在身后,眼睛微微睁开,透着那么一条缝。 也正是这条缝,才能让傅荣苼顺利找到阮元卿。 阮元卿本带笑意的目光顿时一沉。 几步上前,连忙将傅荣苼抱在怀里,大手扣在她的脑后,将她的娇憨尽数埋在自己的胸口处。 「女人?」楚千锐皱眉。 阮元卿的院子里,居然会有一个女人?若是他刚刚没有听错的话,这女人是唤了他一句「阿卿?」 从楚千锐有记忆开始,便从来没有听别人这般唤过阮元卿。 便是他的父王,也不过是唤上一句元卿。 这女人,与阮元卿的关系定然不一般。 楚千锐连忙上前几步,想要看清阮元卿怀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阮元卿轻哼一声,回手便是一道劲风对着楚千锐袭去。 楚千锐察觉到杀气,连忙躲了开来。 阮元卿回头冷然道,「楚千锐,你若是再敢踏进本世子院子一步,别怪本世子将你永远留在这里!」 楚千锐浑身一颤,连声道,「知道了。」 「单轩。」阮元卿开口。 一道黑影闪过,单轩单膝跪地,「世子。」 「二公子应该不认识回去的路,你去送送二公子,务必要将二公子,送到荣王妃的手上。」 「是,世子,属下领命。」 阮元卿闻言,弯腰抱起傅荣苼便向房间走去。 傅荣苼本就没有睡醒,此刻被阮元卿抱在胸前,周身全是阮元卿的气息,头一歪,便靠着阮元卿的胸膛睡了过去。 * 楚千锐没有看到傅荣苼的脸,唯一看到的,只有那一双浅碧色的绣鞋。 单轩走到楚千锐面前,淡漠道,「二公子,请吧。」 楚千锐瞪了单轩一眼,「不用你,我自己能回去。」 「二公子,不要让在下为难,世子的命令二公子也听见了。」 「你」楚千锐握紧拳头,终究是忍了下来。 楚千锐哼了一声,立刻转身走了。 单轩亦步亦趋,与楚千锐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 直到站在了翠芸轩的门口,楚千锐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已经到了母妃这儿,你回去吧。」 单轩一动不动,「二公子,世子命属下将二公子送到王妃手上。」 「我母妃的院子,岂是你一个下人能进去的?」 单轩当做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站在楚千锐身后。 楚千锐知晓,阮元卿身边的几个属下对阮元卿,真叫一个忠心耿耿。 楚千锐无奈,只得唤了一个路过的丫鬟,命她去将荣王妃喊出来。 荣王妃陈莺莺早上刚起没有多久,婢女正在伺候着她梳洗装扮。 屋子里很安静。 陈莺莺不喜欢吵杂,是以伺候她的婢女都知道,除非是王妃张口命令说话,否则的话她们是一句话都不说的。 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陈莺莺不耐的皱眉。 身边的大丫鬟铃儿会意,连忙走到门槛出,「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王妃的清净?」 「奴婢月儿,有事求见王妃。」 铃儿不耐道,「你一个厨房的丫鬟,来寻王妃做什么?」 月儿跪在地上,连忙道,「铃儿姐姐,是二公子吩咐奴婢前来找王妃娘娘的。」 「锐儿?」陈莺莺自是听见了月儿的话,几步便走了出来。 「奴婢月儿叩见王妃娘娘,给王妃请安。」月儿将额头抵在地上。 陈莺莺轻声道,「起来吧,锐儿怎么了?」 「谢王妃。」月儿直起身子,然后对陈莺莺道,「王妃,二公子早上去了墨华苑,被世子爷的侍卫送了回来,侍卫传世子爷的令,要将二公子亲自交到王妃手上。」 「他?世子?」陈莺莺只是微微皱眉,便直言道,「带路吧。」 「是,王妃。」月儿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转身在前面走着。 陈莺莺只带着铃儿跟着月儿。 到了院门口,陈莺莺才看见,真的是阮元卿身边的单轩和楚千锐。 楚千锐满脸不耐烦的神色,有些不安的走来走去,整个人看起来焦躁极了。 陈莺莺停下脚步,不走了。 月儿回眸,「王妃?」 陈莺莺缓了一下,给铃儿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越过月儿,直直走向楚千锐的方向。 月儿还想跟上,却被铃儿拉住了手臂。 「铃儿姐姐?」月儿眼中尽是迷惑。 铃儿笑笑,「月儿回去吧,剩下的事情,王妃自己可以了。」 「可是王妃」 「月儿。」铃儿打断月儿的话,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但唇角却已然勾起,「王妃说,你可以回去了。」 月儿虽然还想留下来,但莫名的觉得今日的铃儿很让她害怕。 月儿对铃儿恭敬的福身,便立刻转身离去了。 铃儿意味深长的看着月儿的背影,直到月儿消失。 陈莺莺很轻的唤了一声「锐儿。」 楚千锐本烦躁不安,听见陈莺莺的声音,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楚千锐侧目,「母妃。」 「恩。」陈莺莺应了一声,「锐儿,到母妃身边来。」 「是。」楚千锐很听话,乖乖的走过去站在陈莺莺身后。 「属下单轩,见过王妃。」单轩单膝跪地,很恭敬。 陈莺莺垂眸看了一眼,「起来吧。」 「谢王妃。」 单轩站起来,没有走的打算。 陈莺莺先开口问道,「世子可是回来了?」 「回王妃,世子昨夜便回来了。」 「哦?」陈莺莺微蹙眉,「世子回来,怎么无人通报本妃?」 单轩道,「回王妃,世子昨夜归来天色已晚,不想打扰王妃休息。」 陈莺莺轻笑一声,「倒是难为世子还记挂着本妃喜好清净。」 「王妃娘娘,世子为您考虑,那是世子应该做的。」 陈莺莺打量着单轩,「你对本妃所说的话,世子知道吗?」 单轩浅笑,「属下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世子的意思,绝无半句虚言。」 陈莺莺忽而沉默。 楚千锐看看陈莺莺,看看单轩,忽而靠近陈莺莺一些,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嘴,悄声说道,「母妃,我今早在世子的院子里,见到了一个女人。」 「什么?」陈莺莺瞬间眼瞳缩了一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我没有见到那女人的样子,只看到了一双浅碧色的绣鞋。」 陈莺莺微一垂眸,随即看着单轩道,「本妃要立刻前往墨华苑,单轩,你立刻去通报世子,本妃要见到他院子里不明来路的女人!」 单轩顿了一下,接了命令,「是,王妃。」 话音落地,单轩已经消失在二人眼前。 楚千锐不解,「母妃,你去阮元卿院子里做什么?」 陈莺莺回眸,怒瞪了楚千锐一眼,「没大没小,世子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唤出口的?」 楚千锐立刻低头,「母妃,孩儿知错了。」 陈莺莺见楚千锐垂眸,倒是没有与他多计较,「锐儿,跟母妃一起过去。」 「我」楚千锐欲言又止。 「恩?」陈莺莺睨了他一眼。 他刚刚才被阮元卿的侍卫送回来,又让他回去,岂不是在阮元卿面前没了脸? 可是,他母妃的命令他更加不敢违背。 楚千锐抿唇,随即道,「是,母妃,孩儿知晓了。」 陈莺莺没应声,理了理裙子然后径直走了。 楚千锐连忙跟上,铃儿紧随其后。 楚千锐其实并不明白为何他的母妃一定要让他一起跟着去墨华苑。 对于楚千锐来说,只要有阮元卿的地方,只要是能与阮元卿有关的地方,他都不愿意去。 阮元卿给楚千锐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毕竟,他的命曾经差点被阮元卿折腾没了。 陈莺莺一路都没有跟楚千锐说一句话。 她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她也不喜欢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解释清楚。 她只要自己心中有数,知晓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便可以了。 * 墨华苑。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回房。 他弯腰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傅荣苼忽而清醒了过来。 傅荣苼双臂勾着阮元卿的脖子没有放手,阮元卿只能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 傅荣苼看着他,「刚刚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恩?」阮元卿轻挑眉梢,笑道,「有吗?」 「没有吗?」傅荣苼微微蹙眉,声音软软的,「可是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来过呢?」 阮元卿笑,低下头,抵在傅荣苼的额头上,「还没睡醒?」 傅荣苼轻轻摇头,「没有,醒了,我起来。」 阮元卿张口,刚想要劝傅荣苼继续睡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司甄的声音。 「世子,早膳送来了。」 阮元卿轻笑一声,「起来吧,吃早膳了。」 傅荣苼眼眸转了转,手上用力,将阮元卿拉了下来,「我忽然又不想起来了。」 阮元卿本就是弯腰的姿势,傅荣苼一个用力,他的唇距离她很近很近,似乎只要张口说话,便能碰上。 阮元卿眸色加深,直接低头,在她唇上用力的啜了一口。 他抬手将她的手臂拉下来,然后起身,站在床边看着她,「若不是看在你还没有吃早膳的份儿上,本世子定要好好的收拾你一番。」 傅荣苼低低的笑,拉扯着被子赶阮元卿出去,「你走开,我要换衣裳了。」 阮元卿失笑,顺了她的意思,背过身去。 临走之前,还淡淡的给傅荣苼留了一句话,「你身上哪里,本世子没看过,呵」 傅荣苼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的时候,阮元卿已经快要消失在她面前了。 傅荣苼抓起身边的枕头,扔向他,「阮元卿!」 阮元卿回应她的,则是爽朗的笑声。 傅荣苼面色通红,好半天才缓过来起来换衣裳。 门外,司甄手上端着二人的早膳,见门打开,「世子,早膳。」 「恩。」阮元卿接过,转身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阮元卿边将早膳摆在桌子上边问司甄,「还有事?」 司甄道,「世子,单轩回来了。」 「恩,她说什么了?」 阮元卿没有说是谁,但司甄知道。 「回世子,王妃现在已经向着世子的院子来了,应该快要到了。」 「恩。」 司甄:「?」 阮元卿道,「可是为了来看本世子院子里的女人是谁?」 「世子料事如神。」 「呵」阮元卿轻笑,「她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谨慎,哪怕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也必须要亲自来过目。」 司甄皱眉,「世子的意思是?」 「无碍,你出去吧。」阮元卿将托盘送到司甄的手上,「若是她来了,直接让她进来便是。」 「是,世子,属下告退。」司甄不明白阮元卿要做什么,还是听了命令,拿着托盘走了。 阮元卿对里面喊了一句,「苼苼,出来吃早膳了。」 傅荣苼应了一声,很快出来,脸上还带着还未褪去的娇羞。 阮元卿上前,牵着傅荣苼手带着她走下,「你早膳不是喜欢喝粥?」 「恩。」傅荣苼结果勺子,在粥碗里轻轻的搅动一下,「你怎么知道?」 阮元卿意味深长的笑,「你的事情,我有什么不知道?」 傅荣苼手上盛粥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一般弯了弯唇,「那荣苼就拭目以待了。」 阮元卿笑,「快吃吧。」 「恩。」 傅荣苼与阮元卿,安稳的用着早膳,二人时不时的聊上几句,倒是显得这个早上很温馨。 傅荣苼一碗粥下肚,单轩来报,荣王妃过来了。 「请王妃进来。」 「是。」 傅荣苼看着阮元卿,「我用不用先迴避?」 「不用。」阮元卿一口回绝,「你就坐在这里吃早膳就可以了。」 傅荣苼抿唇,「她终归是王妃。」 「她是荣王府的王妃,本世子姓阮。」 傅荣苼笑的眉眼弯弯,「世子聪慧过人,荣苼佩服。」 二人相视一笑,满室生辉。 陈莺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阮元卿和一不知名的女子坐在桌子前,相互对视,二人之间流转的情愫,仿若无人能插进去。 陈莺莺开口将这一室氛围打断,「世子今日真是闲情雅致,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阮元卿和傅荣苼齐齐抬眸望去。 陈莺莺唇角带笑,身后跟着皱眉的楚千锐和低眉顺眼的铃儿。 傅荣苼起身,「见过荣王妃。」 陈莺莺没有看傅荣苼,而是看向阮元卿,淡淡一笑,「世子不介绍一下吗?」 「有必要吗?」阮元卿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起身挡在傅荣苼身前,「荣王妃来本世子的小院,不知有何贵干?」 陈莺莺道,「世子可是还在生锐儿的气?锐儿年轻气盛,处事难免会有地方不妥当,世子身为长兄,对锐儿可以略微宽容一些。」 「宽容?」阮元卿挑眉,「荣王妃是在与本世子说话吗?」 陈莺莺勾唇,「自然。」 阮元卿嗤笑,「荣王妃,你是荣王府的王妃,可不是本世子府上的,想要对本世子说教,你还不够格!」 阮元卿这一番话,已经近乎于在向陈莺莺挑衅了。 陈莺莺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若阮元卿所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楚千锐很不满,「阮元卿,我母妃怎么说也是荣王府的王妃,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分了吧!你住在荣王府,吃的用的都是荣王府的,你凭什么说我母妃不能管教你?」 「锐儿!」陈莺莺厉声呵斥,「母妃是怎么与你说的?母妃就是这么教你与世子说话的吗?没大没小!」 楚千锐一手指着阮元卿,怒气沖沖的对着陈莺莺大喊,「母妃,孩儿看不过眼,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他、是、世、子!」陈莺莺看着楚千锐的眼睛,一字一顿,满目认真。 「世子?世子怎么了?世子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正因为他是世子,他才应该对母妃好一些!」楚千锐气的唿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 阮元卿轻笑,抬起双手,为楚千锐鼓掌。 「二公子好气魄!王妃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本世子还是第一次见二公子这般模样。」 陈莺莺淡笑,「真是让世子见笑了,是本妃没能将锐儿教好才使的他敢这么对世子大唿小叫。」 「王妃客气。」 阮元卿眼中笑意不减。 陈莺莺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 从他进荣王府,陈莺莺便一直在暗中给他使绊子。 楚千锐被他打的要死那一次,也是因为陈莺莺是真的惹到了他。 但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人相信真的会是陈莺莺做的。 陈莺莺对阮元卿,真的「很好」。 阮元卿住的院子,比楚千锐的大。 阮元卿表面上的衣食住行,比楚千锐的精緻。 陈莺莺一直告诉楚千锐,对阮元卿要恭敬,他是世子,两个人若是有了争执,陈莺莺多数都会向着阮元卿说话,楚千锐小时候喜欢找阮元卿麻烦,也是因为嫉妒阮元卿。 嫉妒陈莺莺对阮元卿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好。 傅荣苼在阮元卿身后悄然探头,观察着陈莺莺。 同样都是后嫁到府中做继室,但很明显,陈莺莺比长孙怜的段数要高的多。 就冲着陈莺莺对阮元卿的态度上,便不是长孙怜那个宠女儿的能媲美。 傅荣苼暗自点头。 陈莺莺见状,「世子身后的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傅荣苼一愣。 阮元卿则是将手伸到身后,扯了一下傅荣苼。 傅荣苼拍拍他的手,从他身后款款走出。 傅荣苼福身,「傅荣苼,见过荣王妃,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你是傅国公府上的嫡大小姐?」陈莺莺忽而皱眉,「昨日天灿在宫中与之起冲突的,可是你?」 傅荣苼浅笑,「是臣女。」 「原来是你害了天灿妹妹!」楚千锐望向傅荣苼的眼里,满是厌恶。 阮元卿淡淡的看了楚千锐一眼,「二公子,是在怪罪苼苼吗?」 「世子!」陈莺莺开口,唤了他一声。 阮元卿抬眸,对上了陈莺莺的目光。 「王妃想要为二公子求情?」 ------题外话------ 世子:新的一天,从调戏小媳妇儿开始 推荐轻轻子衿无良公主要出嫁 络轻纱没有什么大爱好,一活着,二美食,三美男。 被络轻纱调戏过的公子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一向不以为意,只看长相不管身份,长的好就扑上去是了,除了苏清吟。 要说大齐国最俊朗的男人,保证谁都说荣华世子苏清吟,可惜这男人是个黑心肝的,络轻纱招惹不起! 只是,有些人,你不去招惹就是一种招惹,特别是调戏谁都不愿意调戏他的时候! * 苏清吟打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心心念念的养大了,自然是要带回家的。 偏偏某个小未婚妻一点自觉也没有,还事事躲着他,于是某世子怒了。 ps:青梅竹马文,欢喜冤家类型,喜欢的妞们可以前去看看!
090、对世子的避讳 090、对世子的避讳 作者: 陈莺莺忽而抿了抿唇,继而松开,「世子误会了,本妃不是想要为锐儿求情,本妃只是想要问问世子,你唤傅大小姐闺名苼苼,是为何意?」 阮元卿勾唇,随后转身,将傅荣苼的手拉住,并没有因为陈莺莺在此便要收敛。 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傅荣苼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陈莺莺的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久久不能离开。 「世子,此举不妥。」 「荣王妃说说哪里不妥?」 「姑娘家的清誉多么重要,世子不仅将人带回荣王府,且还在世子的房间里同宿一夜,孤男寡女,若是传出去,怕是傅大小姐说破嘴也不能洗清这污点。」 陈莺莺的情绪起伏很大。 忽而,她抬眸看向傅荣苼,眼中尽是不满,口中指责着她,「傅大小姐,世子不知道轻重,难道你一个嫡出的大小姐也不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吗?」 傅荣苼怔愣,有些无措。 这表情看在陈莺莺眼中便是傅荣苼被阮元卿哄骗了一般。 陈莺莺继续道,「傅大小姐,若是你与世子将来能成了还好,若是不能成,你可知你是什么后果?」 傅荣苼似是被陈莺莺说的害怕了,手上用力想要挣脱开阮元卿握住她的手。 傅荣苼看向陈莺莺,说话声音之中不自觉的带着些许颤抖,「王妃,依你之见,荣苼该如何做?」 阮元卿用力,不肯让傅荣苼挣脱开。 傅荣苼侧目,看向阮元卿,面带哀求之意,「世子」 阮元卿眉头忽而皱起,似是要发怒了。 陈莺莺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很快又展平,「世子,傅大小姐到底是个女子,世子还是放开傅大小姐为好。」 「若是本世子不放开,荣王妃想要做何?」 阮元卿说着,握着傅荣苼的手臂用力,将她拉扯到自己身后。 傅荣苼趔趄一下,然后抬手捏住了阮元卿腰侧的衣裳。 陈莺莺清楚的看到,傅荣苼指尖用力到发白。 「世子。」陈莺莺敛了神色,很是严肃,「世子应该明白,你就算对荣王府有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恨,这里也终归是你一直在住的地方,就算是到了世子大婚的那一天,这天地也要在荣王府拜。」 阮元卿轻笑,眯起双眸打量着陈莺莺,「你威胁本世子?」 「本妃不敢威胁世子。」陈莺莺笑意盈盈,「本妃只是在劝世子,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才对。」 阮元卿没说话。 陈莺莺也同样沉默。 二人就像是在比谁更有耐心一样,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一言不发。 傅荣苼一直揪着阮元卿的衣裳,没有松手。 楚千锐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有些摸不到头脑。 「母妃,你在做什么?」 楚千锐受不了这满室的寂静,总觉得心慌,不得已还是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阮元卿和陈莺莺的对视,就此结束。 陈莺莺笑了,「傅大小姐,本妃派人送你回去,以后记得,跟男子要保持距离,随意便跟着男子回府这种事,着实不是你一个闺阁小姐应该做的,本妃说这些话,都是为了你着想,本妃是看在你亲娘早逝,才会对你出言规劝的,明白吗?」 「恩」阮元卿身后传出来傅荣苼的闷哼声,「王妃」 陈莺莺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傅大小姐,请吧。」 傅荣苼捏住阮元卿衣裳的手指慢慢松开,然后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傅荣苼从阮元卿身后走出来,垂眸走到陈莺莺面前。 陈莺莺牵起傅荣苼的手,「这就对了,傅大小姐到底是大家小姐出身,很明事理。」 陈莺莺颇有些得意的看向阮元卿,「世子,这傅大小姐,本妃可就带走了。」 话音未落,陈莺莺便转身要带着傅荣苼走。 刚走了一步,陈莺莺却没有拉动傅荣苼。 陈莺莺回眸,「傅大小姐?」 傅荣苼低低的笑,然后抬起那只被陈莺莺攥住的手臂,狠狠用力,将她的手甩开。 傅荣苼抬头,满目笑意。 她抬起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袖理好,然后微微抬起下颌,轻声道,「荣王妃这般对待来府上做客的臣女,真让荣苼大开眼界。」 陈莺莺愣住,「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妃好心好意想要将你送出去,为你的清誉着想,傅大小姐怎么这般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傅荣苼目光灼灼,眼底蕴含着一抹森森的寒意,「王妃真的确定,自己是好人心吗?你用我早已经过世的娘亲来提点我,还敢说是为了我着想?」 陈莺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体后退两步,「傅大小姐,本妃再怎么说,也是荣王府的王妃,你竟然出言顶撞本妃,若是不能给本妃一个解释,本妃便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大不敬?难道不是王妃要将荣苼赶出王府在先,提起荣苼早逝的娘亲在后吗?」 「傅大小姐,本妃是为你了好。」 「王妃。」傅荣苼对上陈莺莺的目光,「你与荣苼非亲非故,荣苼还真是受不起您的为了我好。」 「不知好歹!」陈莺莺沉了脸,「本妃若不是为了世子考虑,你真以为本妃会跟你一个国公府的小姐,站在这里浪费口舌吗?」 傅荣苼笑,「这么说,荣苼还真是谢谢王妃了。」 傅荣苼说完,不等陈莺莺张开嘴,便转身走到了阮元卿身边,微微屈膝对阮元卿福身,「世子,荣苼感念世子荣苼的多次帮助,但眼下,荣苼怕是不能报答世子的恩情了。」 阮元卿抿唇,眼中满是不满。 陈莺莺先入为主的以为,阮元卿是因为她要强行将傅荣苼带走而心生不快。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阮元卿之所以紧紧抿唇,是在忍笑。 阮元卿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忍住笑出声坏了傅荣苼的兴致,才会佯装自己很生气的样子。 「傅大小姐,本世子既然将话说出口了,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荣王妃那里,你大可不必管。」阮元卿一本正经,满脸认真。 「可是世子,荣苼不想为你添麻烦,还是算了吧。」 「不许。」阮元卿语气加重,「本世子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人敢反驳。」 「可」 「闭嘴!」 不等傅荣苼将话说完,阮元卿便厉声将她的话打断了。 陈莺莺听的是一头雾水,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阮元卿瞥了陈莺莺一眼,「王妃真是搅得一手好浑水,本世子已经要解决的事情,硬生生被王妃打断搅和了。」 「世子所说的,是什么事情?」陈莺莺根本不知道她打断了什么是事情,也不认为阮元卿和傅荣苼之间,会是他二人所说的什么恩情。 她进来之时,看到两个人亲亲密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膳的场面,可不似是恩情这种东西能相提并论的。 这些年,阮元卿虽然多数时间都在外面住,但陈莺莺还是了解阮元卿几分性子的。 阮元卿其人,若不是将傅荣苼放在心尖上宠着疼着,又怎么会将人带回府中? 荣王世子的恶名,放眼整个北楚就没有不知道的。 对傅荣苼这般特别,她就不信没有人看出来。 只是,想到如今朝上的局势,想到几位皇子,陈莺莺约莫也能猜得出,为何宫中的那些人,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本世子和傅大小姐之间的事情,与荣王妃有何关系?」 阮元卿的话将陈莺莺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了出来。 她看看阮元卿,再看看傅荣苼,「世子刚刚不是说,本妃坏了你与傅大小姐之间的事情吗?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本妃做错了,会给傅大小姐道歉的。」 阮元卿似乎就是在等陈莺莺这句话。 很明显,在陈莺莺这句话音刚落下来的时候,阮元卿的唇角不自觉的更加向上翘了一些,便是躲在阮元卿身后的傅荣苼,也是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一些。 「既然荣王妃这般明事理,那便请荣王妃对傅大小姐下跪道歉吧!」阮元卿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陈莺莺闻言,勐的抬头看向阮元卿,一只手指着傅荣苼道,「你再说一次?你让本妃给她做什么?」 「本世子要你,下跪道歉!」阮元卿心情好,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陈莺莺简直惊呆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阮元卿居然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她出自尚书府,在出身上着实比一些世家小姐差了一些,否则的话,陈莺莺也不会嫁给荣王做了继室。 哪怕别人对她再是恭敬,也抵挡不了她前面还有一个前荣王妃阮华萱。 没出嫁之前,陈莺莺在尚书府里,也算的上是身娇肉贵,被宠爱到大的姑娘。 出嫁以后,她直接坐上了荣王妃的位子,又生下儿子,有楚千锐傍身。 在这偌大的荣王府,除了荣王,她陈莺莺就是说一不二,她的命令下去,府中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说一个「不」字。 可是今天,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名义上的嫡继子,平日里不肯唤她一句母妃她也就算了,反正她和他也不是真正的母子,只要脸面上过得去,一切都还好说。 可她居然听到那本应该唤她母妃的人,让她下跪道歉?还是向一个国公府的小姐下跪道歉? 难道阮元卿等不及了,要向她宣战了吗? 思绪一旦偏了过去,便是无论如何也拉扯不回来了。 陈莺莺的脑海之中,全然都是阮元卿为了扫除后顾之忧继承荣王的位子,要对她赶尽杀绝,甚至要杀了她的儿子。 「不行!」陈莺莺忽而大喊出声,都是将屋内的几人吓了一跳。 「母妃,你怎么了?可是魇着了?」楚千锐很担心。 他总觉得陈莺莺自从听他说了这傅大小姐的事情以后就有些不对劲儿。 「母妃没事。」陈莺莺苍白着脸,勉强露出一抹笑,然后抬手在楚千锐的手上拍了拍。 楚千锐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陈莺莺看向阮元卿,「世子让本妃下跪道歉,总该给本妃一个罪名吧。」 傅荣苼看的出,陈莺莺在很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阮元卿似是没有看到一般,依旧是眼中带笑,「难道陈天灿的事情,还不够荣王妃对傅大小姐道一声歉吗?」 陈莺莺心中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哥哥女儿的事情,要她这个做王妃的来偿还? 陈莺莺五指握紧,冷笑一声,「世子未免太强人所难,本妃对桃花宴上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既然世子也知晓是陈天灿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去寻陈天灿吗?」 阮元卿道,「本世子就不信,陈大人没有给王妃传消息求你帮忙!」 陈莺莺抿唇。 这阮元卿委实有些难缠,套她的话越套越多。 昨夜陈文令带着陈天灿从宫中出来以后,并没有急着回尚书府,反而先派人来告诉她一声。 她让陈文令和陈天灿在府中的小门处等着,也算是见了一面。 自然,陈天灿的模样,她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若是陈天灿还是好好的,她倒是还能对陈天灿稍微好一些。 可惜,陈天灿已经废掉了。 既然是无用的棋子,她又何必为了她用自己这张脸面争取什么? 忽而,陈莺莺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直直的看向傅荣苼。 「傅大小姐。」陈莺莺淡笑。 傅荣苼皱眉,「王妃有话要与荣苼说吗?」 「傅大小姐聪慧。」陈莺莺松开紧握的手,然后慢慢踱步到了傅荣苼身边。 阮元卿手臂不自觉的抬起,想要护住傅荣苼。 天知道陈莺莺这个女人会不会在受了刺激以后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莺莺见状,倒是笑了,「世子对傅大小姐护的真紧。」 阮元卿没有回她的话。 陈莺莺没有强求,左右她也不是非要到傅荣苼身边,「世子既然说天灿做下的事情可以让本妃代为道歉,那么傅大小姐可否告诉本妃,你妹妹傅如意做下的事情,是不是该有你这个长姐,来承担后果呢?」 「王妃这是何意?」傅荣苼从阮元卿身后走出。 她暂时还不想直面与陈莺莺起冲突,还不到时候。 但若是陈莺莺一定要咄咄逼人,她自然也不会怕了她。 「世子说的不错,本妃昨夜确实接到了兄长的传信,也确实见了兄长和天灿,所以世子不要以为本妃什么都不知道可以煳弄本妃。」 「桃花宴上的一切,分明是傅二小姐先骗了天灿,天灿才会去寻傅大小姐的,追根究底,这件事,到底还是傅二小姐做错了才是。」 「王妃说的有道理,荣苼佩服。」傅荣苼轻笑,「可是,王妃,荣苼相信,陈大人和陈小姐只告诉你是因为如意才会令陈小姐至此地步,并没有告诉你究竟是何缘由吧?」 「不错。」陈莺莺点头,「本妃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傅大小姐不是也同意是因着傅二小姐吗?」 「我是同意了,可惜」傅荣苼话锋一转,看向陈莺莺的目光里满是寒意,「可惜王妃不知道的是,陈小姐找上荣苼是因为她以为荣苼要嫁给三皇子,想要杀了我泄愤。」 陈莺莺怔愣,「怎么会?天灿从小就心地善良,平日里什么都不做,一向在尚书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的能杀了你?」 「没能杀了我那是我命大,但王妃可知道,陈小姐在皇后娘娘的朝凤宫里,在皇后娘娘面前,险些将我们如意掐死!这件事,皇后娘娘和三皇子都能作证,大家亲眼所见。」 傅荣苼话音落地,陈莺莺便黑了脸。 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想要让她帮着出头,结果却没有将事情全部说清楚,今日她是在府中与阮元卿二人说还好,若是没有问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去宫里告了状,怕是她这荣王妃也是做到头了吧。 陈文令可真是 女儿蠢笨,这爹的脑袋也不怎么灵光。 要是当初陈文令娶了个世家小姐,又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场笑话? 说到底,还是陈天灿那个娘,出身不好,连女儿也教不好。 「傅大小姐,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告诉本妃天灿与三皇子有私情吗?」 「当然不是。」傅荣苼很惊讶,继而莞尔一笑,「王妃你怎么会这么想?陈小姐想要与三皇子有私情,三皇子也看不上她呀!」 陈莺莺顿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傅大小姐,说话要讲究分寸,你这般说,已经是在得罪人了,知道吗?」 傅荣苼轻笑,「所以王妃是想要告诉荣苼,我已经得罪你了,王妃要开始报復荣苼了吗?」 傅荣苼笑意盈盈,陈莺莺倒真是看不出她有害怕的心。 「傅大小姐,国公府的教导就是这样的?」楚千锐看不惯傅荣苼跟阮元卿站在一边然后跟他母妃唇枪舌战。 傅荣苼笑,刚要张口,阮元卿便先开口了。 「楚千锐,荣王府的教导就是这样,让你对来府上做客的人大唿小叫?恩?」阮元卿挑眉,眼中的怒气不自觉的便溢了出来。 楚千锐缩缩脖子,心中暗骂着阮元卿,这个时候知道跳出来护着傅荣苼了,刚刚傅荣苼跟他母妃拌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出来阻止一下? 楚千锐撇嘴,原来阮元卿也不过如此,也会跨不过这美人关。 阮元卿一看楚千锐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莺莺想要将阮元卿的注意力引开,「世子,本妃还是那句话,傅大小姐想要在府上住,于理不合。」 「合不合,本世子说了算,轮不到王妃来管本世子的事情。」 「世子,传出去,傅大小姐的名声不好听,你若是对傅大小姐有意,便不应陷傅大小姐于如此境地。」 阮元卿沉默。 傅荣苼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阮元卿的脸色,悄然将自己的小手伸进了阮元卿的手中。 她五指张开,强行插入他的手指里,然后用力的捏住他的手。 阮元卿偏过头,对上了傅荣苼坚定的目光。 阮元卿忽而轻笑出声。 陈莺莺心中顿觉不好。 「傅大小姐在府中留宿的这几日,便由本世子亲自照料了。」 阮元卿声音很轻,但却不容置喙。 陈莺莺的脸已经黑透了。 她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将可能对傅荣苼造成的伤害也一併说出,阮元卿竟然还不让傅荣苼离开? 阮元卿拉起傅荣苼的手,然后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坐下。 傅荣苼想要起来,无论怎么说,荣王妃还在这里,她却坐着,这样不好。 阮元卿摇头,启唇无声的告诉她没事。 傅荣苼见阮元卿坚持,便听了他的。 阮元卿抬手拍拍傅荣苼的肩膀,然后回头,勾唇,「王妃放心,本世子暂时还不会娶妻。」 傅荣苼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过来,为何陈莺莺这般阻止她留下来。 陈莺莺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她的脸面,她的清誉。 她分明是担忧阮元卿成亲有孩子。 若是有了孩子,阮元卿的世子之位便会坐的牢牢的,任凭是谁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傅荣苼快要忍不住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心了。 这荣王妃怎么这么会想? 难道在深宅大院里呆久了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吗? 傅荣苼失笑。 但转念一想,阿卿刚刚说「暂时还不会娶妻」,那是不是代表着,阿卿的心里其实还没想好跟她在一起的事情? 傅荣苼忽而笑容淡了一些,眼睑下敛,将眼中的思绪遮了下去。 阮元卿还没有发现傅荣苼的不对劲儿。 陈莺莺听见阮元卿这般说,心里也是放心了。 虽然她和阮元卿在府中可以称得上是相互厌烦,但她知道,阮元卿能说出口的话定然不会作假。 他说不会娶妻,那便不会。 陈莺莺松口气,顿觉整个人都轻松许多,「既然世子态度这般坚定,本妃似乎也没有什么再可以拿出来说服的了,本妃先走了。」 「恩。」阮元卿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好走不送。」 陈莺莺回眸,「锐儿,跟母妃回去。」 「母妃」楚千锐面色为难。 陈莺莺瞪了他一眼,「怎么,母妃说话不管用了?」 楚千锐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孩儿听母妃的。」 「恩,走吧。」 陈莺莺最后看了一眼阮元卿和傅荣苼,便直接转身向门口走去。 傅荣苼以为,陈莺莺走了,自然可以安静一会儿。 却没有想到,陈莺莺还没有出院门,又有人来了。 「哎呦王妃姐姐一大早好兴致啊,竟然会来了世子的院子?」女子的声音婉转,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勾人感觉。 陈莺莺听见这声音的瞬间,眼中满是戾气。 果然一抬头,看见的是凌蓉儿那张让陈莺莺无时无刻不想要撕碎的脸! 陈莺莺摆着王妃的谱,「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世子的院子,你也敢不经过通传便闯进来?」 凌蓉儿毫不在乎的摆摆手,「王妃姐姐在此我怕什么?」 陈莺莺冷笑,「你以为在世子和你之间,本妃会偏向你吗?」 「难道不会吗?」凌蓉儿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王妃姐姐什么时候不是偏向我的?」 「不会。」陈莺莺斩钉截铁,「想要本妃向着你,下辈子吧。」 「咯咯咯咯!」凌蓉儿掩唇笑的很大声,「王妃姐姐,你就莫要口是心非了,你对我是什么样,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陈莺莺身后的楚千锐皱着眉揉了揉耳朵,这凌侧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刺耳。 似是因为楚千锐将不耐表现的太过明显,凌蓉儿终是将目光对准了他。 「哎呦没想到二公子也在呢!瞧我,竟然没有看见二公子,真是天大的罪过啊。」凌蓉儿装出一副很懊恼的样子,「二公子,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啊,还请二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这些。」 楚千锐简直被噁心的浑身汗毛竖起,「凌侧妃多想了,我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生气的。」 「那就好,那就好」凌蓉儿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二公子今年有十四岁了吧?」 陈莺莺皱眉,不知道凌蓉儿又要起什么么蛾子,便没有回答她。 凌蓉儿自顾自的说道,「世子今年十七,听闻跟傅国公府的傅大小姐有些不清不楚,二公子若是想要争夺什么,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才是,毕竟无论如何,这世子都排在二公子前面。」 「凌侧妃!你碎嘴了。」陈莺莺呵斥她。 可偏偏,凌蓉儿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做的不对。 陈莺莺暗自咬牙,别看凌蓉儿说话好似没有什么重点,一直在不停的碎嘴,但细细一想,凌蓉儿分明是将她现在的心思完全摸了个透彻。 凌蓉儿见陈莺莺真的生气了,抬起手掩唇对陈莺莺笑,「哎呦,瞧瞧我,又惹王妃生气了,哎呀,王妃,这么多年以来,你也知晓我的性子,我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向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的,如果妹妹不小心说到王妃心里的痛处了,还请王妃原谅啊」 陈莺莺真想撕碎了凌蓉儿这张嘴。 怎么就这么碎?一面说着让她不要生气,另一面还不停的将这事情反覆强调。 这人真就跟蜈蚣一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凌蓉儿悄悄勾唇。 看到陈莺莺在她所说的话的影响下,心情不佳,她倒是心情好多了。 心情好,这人那,自然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凌蓉儿的目光在院子里来回打量着,心里却是将所有的不满意都压了下去。 荣王世子的这处院子真真是极好的一处。 整个荣王府,除却荣王的居所以外,顶数这世子的院子是最大的。 不仅如此,连同假山花园池塘,只要是府中有的,这世子的院子之中必然都备齐了。 在凌蓉儿看来,世子的院子那就是个缩小的荣王府才对。 凌蓉儿不自觉的舔唇。 真想带着她的千凝和千岚住进来。 「凌侧妃的眼睛,是想留在本世子的院子里吗?」 阮元卿冰冷的声音传进凌蓉儿的耳朵里。 凌蓉儿身体一抖,目光不敢乱看了。 「世子。」凌蓉儿努力的笑了一下,「听闻世子回府了,还想着能不能运气好碰见世子,没想到倒是来个正着。」 阮元卿哼了一声。 凌蓉儿垂眸。 傅荣苼就站在阮元卿的身侧,刚好被门板遮住了身体。 傅荣苼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荣王府中,荣王妃和凌侧妃明明都不喜欢阮元卿,一个是阮元卿名义上的母妃,另一个也勉强能算的上是阮元卿的半个长辈。 本该是由阮元卿前去拜会,可是她们两个,却在听到消息以后,几乎就是不约而同的赶来了。 尽管陈莺莺和凌蓉儿都对阮元卿有不满,但傅荣苼却看得出来,她们两个分明就是有些怕阮元卿。 阮元卿对二人,也不甚友好。 傅荣苼皱眉,又想到了陈莺莺先前所说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在她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但却因为痕迹太浅了,没有抓住。 傅荣苼看向阮元卿,无声的跟阮元卿说道,『让她们走吧。』 阮元卿微微侧目,点点头,『知道了。』 阮元卿将目光主转到外面的几个人身上,冷然道,「你们已经见过本世子了,可以走了。」 陈莺莺抿唇,没有说话。 凌蓉儿眼尖的看到阮元卿身侧有一点浅碧色的裙角飘了出来。 凌蓉儿惊讶,抬手指着阮元卿身侧,「世子,你房间里居然藏了女人?」 话一出口,陈莺莺立刻狠狠的瞪了一眼凌蓉儿。 凌蓉儿自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尽是懊悔。 陈莺莺二人本以为阮元卿会发怒,可是阮元卿没有。 阮元卿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便直接抬手握上了傅荣苼的手,拉着她从门后走了出来。 傅荣苼有些不自在。 她和他现在没名没分,她是觉得没什么,但总归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轻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阿卿!」傅荣苼低低的唤了他一句,手上用力的扯了他一下。 阮元卿当做没有感受到一样,直接拉着她出了房间,下了台阶,站在了陈莺莺和凌蓉儿面前。 「看来你们两个都对本世子的亲事很好奇?恩?否则的话又怎么会一大早便过来瞧瞧本世子。」 阮元卿声音平淡,似乎不生气了。 可陈莺莺和凌蓉儿却没有放心,反而还越发的担心起来。 「世子」陈莺莺蹙眉,看着阮元卿道,「本妃今日鲁莽了,应该等世子休息过后本妃再带着锐儿过来。」 「是是是,我也是。」凌蓉儿紧随其后,「世子,是我太心急了,想要看看世子最近如何,我现在就和王妃姐姐一起离开。」 凌蓉儿说着便要拉起陈莺莺的手要走。 「站住。」 阮元卿话一出口,陈莺莺和凌蓉儿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本世子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阮元卿松开傅荣苼的手,走到二人面前,距离二人还有一步远的位置。 「是不是本世子太久没有回来,才让你们忘了本世子院子里的规矩?」 傅荣苼挑眉,什么规矩? 陈莺莺垂眸,「是本妃一时疏忽,没有下次了。」 凌蓉儿紧随其后,「是是是,世子大人有大量,绝对没有下次了。」 阮元卿弯着唇角,口中吐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既然知道了,还不滚出去,让本世子送你们吗?」 「是是是,马上走。」 凌蓉儿对阮元卿的惧怕可比陈莺莺多多了。 凌蓉儿连忙拉着陈莺莺的手臂,然后赶紧小跑出了院子。 傅荣苼上前两步,望着几人消失的背影,偏过头揶揄阮元卿,「看不出来,世子爷在荣王府的地位这般高?竟然连王妃和侧妃都不敢在世子爷面前放肆?」 阮元卿挑眉,「何以见得?」 傅荣苼失笑,装煳涂是不是? 「王妃和侧妃对世子爷避让态度也就算了,二公子看见世子爷皱眉,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还有王妃身边跟着的婢女,一直都没敢抬头看你一眼。」 傅荣苼浅笑,「这些,还不能说明世子爷在荣王府的地位超群吗?」 「你倒是看得仔细。」阮元卿轻笑一声,抬起手捏住了傅荣苼的鼻尖。 傅荣苼抬手拍开他,他锲而不捨,又再次捏了上来。 傅荣苼鼻子被捏住,只能微微张着唇喘息。 「里松开!」傅荣苼说话瓮声瓮气,手指直接袭向了阮元卿的腰侧。 两根手指掐上一点肉,也不管阮元卿会不会疼,直接手指一拧,将手指之间的肉拧了一圈。 阮元卿倒吸一口气,手上没有松开,嘴上却是在说着傅荣苼「不老实。」 傅荣苼刚想反驳阮元卿,不老实也是因为他先动手的。 将将发出一个声节,阮元卿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傅荣苼为了喘息微张的樱唇刚好给了阮元卿可乘之机。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直接将她的小舌包裹其中,吮吸的「啧啧」作响。 不知何时,阮元卿已经松开了捏着傅荣苼鼻子的手,改为一只手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只手扣在她的脑后。 而傅荣苼,一向对阮元卿的吻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掐着他腰间肉的手指松开,攥住了他腰间的衣裳。 一吻终了,阮元卿额头抵着傅荣苼的,耳边是她还未平缓的喘息。 阮元卿笑,「老实了吗?」 傅荣苼瞪了他一眼,可惜她刚刚被他吻过,唇上还泛着水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还有着未退下去的情潮,这一眼,说是瞪,不如说是娇嗔。 阮元卿站直身体,在傅荣苼的额头上烙下一吻,「想知道她们为何怕我?」 傅荣苼仰面,连连点头。 双眼之中,满满的都是好奇之心。 阮元卿一把将傅荣苼横抱起来,「傅大小姐想要知道的事情,本世子定当尽数相告!」 傅荣苼惊唿一声,双臂抱住阮元卿的脖颈,道了一句「讨厌」 阮元卿笑出声,抱着她大步向房间走去。 * 凌蓉儿拉着陈莺莺一路小跑,直到看不见阮元卿的院子了,这才慢了下来。 楚千锐刚刚道了一句「先走了」便离开了二人,他是万般不愿意跟凌侧妃这个人接触的。 「哎呦,可要累死我了!」 凌蓉儿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喘息着。 她一边喊着累,一边用余光偷偷瞄着陈莺莺。 陈莺莺跟她一样,跑的也有些累,但却比她含蓄多了。 陈莺莺接过铃儿递给她的帕子,挡住唇,然后才开始换着气,平稳自己的唿吸。 「哎呦,王妃到底是王妃,这一路跑下来,我这腿都要断了,王妃还能先想到自己的妆容,蓉儿真是佩服王妃。」 陈莺莺闻言,向凌蓉儿看过去,刚好捕捉到凌蓉儿脸上一闪而过的酸意。 陈莺莺在心底嗤笑,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过一个侧妃,还真以为自己能翻上天去? 「凌侧妃,今日是谁告诉你可以世子回来了?」 凌蓉儿神色一顿,随即不耐的白了陈莺莺一眼,「王妃管的太宽了,谁告诉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准许王妃去世子面前找存在,就不许我去了?赶明儿王爷回来,我一定要去问问王爷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嘤嘤嘤」 这般说着,凌蓉儿装作自己很伤心难过的样子,还在自己的眼角抹了两把。 陈莺莺额角一跳,这个凌蓉儿,女儿儿子都九岁了,还是改不了这装哭的性子。 真不知道荣王看上她哪里了。 陈莺莺不想再理会凌蓉儿,便要抬脚离去。 凌蓉儿见状,连忙唤了一句,「王妃姐姐,你干什么去?」 陈莺莺淡淡回道,「本妃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来管。」 凌蓉儿气急,使劲儿的跺了跺脚,满脸嫉妒的嘟囔着,「不就是个王妃嘛,空有虚名,王爷又不喜欢你,哼!人老珠黄的女人,哼哼哼!」 凌蓉儿甩甩袖子,走了。 她要去千岚和千凝那里,看看她的儿子女儿在做什么。 陈莺莺甩开凌蓉儿,便将脚步放慢下来。 铃儿不紧不慢的跟着,不敢出声打扰陈莺莺。 陈莺莺的思绪逐渐放空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荣王府的人,对阮元卿竟然已经避讳害怕成这个样子了? 放眼整个荣王府,除了荣王楚洛以外,从她这个荣王妃开始,一直到底下烧火做饭的下人,没有一个敢招惹阮元卿的。 仔细想想,那应该是阮元卿回府的那一年。 阮元卿七岁。 阮元卿自出生便被威武将军府抱走了,陈莺莺过门的时候,荣王府里一个女人都没有。 一直到陈莺莺先生下了楚千锐,这荣王府里,才开始逐渐有了侧妃,有了妾室。 楚千锐四岁那年,陈莺莺记得很清楚,府中来了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之中的人,是楚洛亲自出门去将这个人接进来的。 那人从头到脚都裹得很严,只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陈莺莺不小心见到过那双眼睛,阴狠逼人,对上目光的瞬间,让她浑身的汗毛竖起,有一种危险逼近的感觉。 后来的三天,陈莺莺甚至连觉都睡不安稳。 七天以后,那个黑衣人走了。 楚洛也决定亲自去威武将军府将阮元卿接回来。 陈莺莺知晓,一定是那个黑衣人跟楚洛说了什么,才会让他做了这样的决定,甚至降低身份亲自去接。 阮元卿回来了以后,陈莺莺自然是不满意的。 本以为这世子之位,稳稳的是楚千锐的,没想到落到了阮元卿的身上。 陈莺莺不甘心,却也不敢明着对阮元卿太过苛刻。 从陈莺莺出嫁便陪在身边的贴身婢女明白主子心中的不甘,便想方设法的暗示下人为难阮元卿。 便是连楚千锐,也受了陈莺莺的影响,对阮元卿大唿小叫。 没几天,陈莺莺就接到了下人禀告,楚千锐几乎要被阮元卿打死的消息。 陈莺莺急忙跑去寻找楚千锐,但楚千锐已经先一步,被楚洛带走了。 陈莺莺只看到了孤身一人的阮元卿,在向自己的墨华苑方向走去。 陈莺莺心中不平,便放轻脚步靠近他想要对阮元卿下手。 然而,仅仅走了两步,陈莺莺便不敢再向前靠近。 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件发生在她眼前的事情。 ------题外话------ 每个月的这几天简直想死o(╥╥)o
091、本世子的婚事,没有任何人能做主! 091、本世子的婚事,没有任何人能做主! 作者: 房间里。 阮元卿侧躺在软塌上,傅荣苼则是靠在他的怀里,手中握着阮元卿的一只手在把玩着。 阮元卿放在傅荣苼脖颈下的那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至于另一只手,既然她喜欢,便随她去了。 傅荣苼垂眸看着阮元卿修长的五指,「你是说,荣王妃在你小的时候见到过你?」 阮元卿点点头,「是啊,就在我将楚千锐打的半死,他被楚洛带走以后。」 * 在楚洛告诉陈莺莺要将阮元卿接回荣王府的时候,陈莺莺就不止一次的想过,只要阮元卿安静,懂得分寸,她并不介意在府中养着这么一个人。 无非就是多两个伺候的人,多几张嘴吃饭而已。 后来她的贴身婢女暗中吩咐人暗中苛刻阮元卿的事情,陈莺莺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权当做是婢女心疼她被阮元卿的存在堵了心。 陈莺莺想,如果阮元卿肯对她服软,并且表明会主动将世子之位让给楚千锐,她以后也会根据阮元卿的态度,对他稍微好上一些。 可一连十天过去了,阮元卿竟然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 摆明了是一副要跟她对付到底的态度。 彼时的阮元卿在荣王府,还只是一个人,孤立无援。 陈莺莺就是掐准了他这一点,才会这般对待他。 一个七岁的孩子而已,再能忍,她就不信他能一直忍下去。 陈莺莺很安分的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阮元卿过来找她。 许是心中记挂着这件事,陈莺莺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 无事的时候,陈莺莺便在房中躺着,闭目养神。 没过多大一会儿,贴身婢女便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妃,王妃不好了!」 陈莺莺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看着明显惊慌失措的婢女,沉声问着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 婢女气喘吁吁,「王妃,王妃二公子被世子打了!」 二公子、世子。 两种称谓,陈莺莺听在耳中便是一阵扎心。 世子,世子,这应该是锐儿的才是。 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且不姓楚,他凭什么将世子之位占据了! 婢女见陈莺莺没有反应,还以为她是被这消息吓的惊住了,婢女连忙道,「王妃,您快过去看看二公子吧,府医说了,二公子的情况不乐观,若是救不回来,怕是怕是」 婢女的声音重新闯进耳朵,陈莺莺恍若被雷噼了一样,回过神来。 「锐儿,锐儿怎么了?」 婢女不疑有他,又说了一次,「二公子被世子在园子里打成重伤,现在在王爷王妃,王妃您等等奴婢!」 陈莺莺没等听完后面,便直接从床上下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婢女想说,「二公子在王爷的房间里接受治疗。」 可陈莺莺只听见了前半句,便径直下床往园子的方向跑去。 因着太过担忧楚千锐,陈莺莺跑的飞快,一点王妃该有的样子都不管了。 等她到了园子里,没有见到楚千锐的身影,顿时心中一紧。 婢女追上来,「王,王妃,二公子在王爷的房里。」 陈莺莺松了一口气,刚想要走,却看到了阮元卿的身影。 他独自一人向墨华苑走去的身影。 陈莺莺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念头,她要给阮元卿一个教训。 她绝对不能让她的儿子就这样被阮元卿欺负了。 陈莺莺将婢女打发走,让她先去看看楚千锐的状况,她则是踮起脚,小心翼翼的跟上了阮元卿的脚步。 阮元卿其实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了。 但他是懒得管,也不想知道是谁,听着脚步声约莫是个女子,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阮元卿从出生的起身体里便是带着繁花毒的。 在将军府的第一次毒发,着实将所有人都吓够呛。 好在,当是阮元卿还小,繁花毒性还不强,挺一挺倒也过去了。 后来,等阮元卿稍微懂事一点的时候,他的外祖阮鹤便开始亲自训练阮元卿。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阮元卿在毒发的时候,能自己稍微克制一些,也是好的。 这一练,就到了七岁。 直到被楚洛接回荣王府,阮鹤才算是暂时断了对阮元卿的训练。 荣王府的人都以为回来的只有阮元卿一个人,哪里晓得阮鹤自阮元卿毒发开始,便亲自挑人为阮元卿安排了暗卫,侍卫,只是不想引人注目,所有人都在暗中守着阮元卿。 只要阮元卿在荣王府有一点不对,便会有人立刻禀告给阮鹤。 陈莺莺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苛刻阮元卿,其实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每次婢女送来的食物,会被暗卫带走扔掉,再有人亲自送来膳食,确保阮元卿的身体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阮元卿身边有人照料,自然不需要对陈莺莺服软。 是以陈莺莺是绝对等不到她想要教训阮元卿的结果的。 跟了几步,陈莺莺便跟不上去了。 阮元卿停在她前面不远处,然后慢慢蹲下了身体。 陈莺莺能看到的是,阮元卿抬起了右手,在身前一下一下很有规律的动着,似是他的身前有什么东西一样。 阮元卿站起身,陈莺莺看到了。 是一只兔子。 在荣王府中能散养兔子的人,除了主子就只有只有小主子们了。 而这只兔子,是楚千锐养的。 陈莺莺还记得,楚千锐要养一只兔子的时候,同她说了许久。 她终于同意了以后,楚千锐很高兴,还亲手在兔子的尾巴上,系了一朵红色布料欑成的花。 白色的兔子和红色的花,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很是乍眼。 陈莺莺见阮元卿自兔子跟前站了起来,还想着一会儿要将兔子抱回来。 「呵」阮元卿笑了一声,吸引了陈莺莺的注意力。 陈莺莺向旁边走了两步,想要看看阮元卿在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她便看到阮元卿抬脚踩在了兔子的身上。 咔擦一声,不算很大的骨头裂声,却是那么清楚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陈莺莺心中勐的一跳。 阮元卿将楚千锐的兔子弄死了。 兔子白色的毛髮上,沾染了灰尘,还有血迹。 陈莺莺莫名的觉得有点恐慌,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能说弄死一只兔子便弄死了? 陈莺莺刚想上前训斥阮元卿,便看到阮元卿弯腰将兔子的尸体捡了起来。 后来,陈莺莺无数次的想,多亏她当时没有上前去训斥阮元卿,否则的话还不知道她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阮元卿将兔子拎到眼前看了看,确定兔子已经死了以后,阮元卿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陈莺莺见到匕首上反出来冰冷的光,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连身子也矮下去一些,生怕阮元卿一回头发现了她。 阮元卿席地而坐,背对着陈莺莺。 他自言自语,「这兔子养的肥肥大大,肉一会儿可以烤了吃,这皮」 阮元卿皱着眉,顿了一下,很快便眉开眼笑,「皮拿来做个拨浪鼓吧」 决定了兔子肉和兔子皮的归属,阮元卿心情很好。 陈莺莺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一个孩子,如果说想要吃兔子肉还是可以的,兔子皮他竟然想要拿来做一个拨浪鼓? 这等噁心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是个成年男人也想不出来吧。 陈莺莺捂着嘴,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这里。 她不能确定,若是阮元卿发起狂来,会不会用匕首杀了她 就在陈莺莺消失以后,阮元卿敛了脸上的神色。 「把兔子处理了。」 「是。」 阮元卿似是在自说自话,可一道黑影闪过以后,他手中的兔子却是失去了踪迹。 阮元卿垂眸,看着自己手上沾染到的血迹,面无表情。 * 阮元卿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傅荣苼抿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七岁的他,刚刚来到荣王府,这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地方。 没有人能疼他爱他,身边的人多数都是怀揣着自己的心思来接近他。 他才七岁,竟然会想到用这种办法来保护自己。 傅荣苼红了眼眶,鼻子发酸,「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埋头在他胸口,啜泣起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阿卿,在北楚有着那般的恶名,会是因为这个。 傅荣苼一直以为,这真的就是有人见不得他的好,所以才会这般诋毁他而已。 「好了,不要哭了。」 阮元卿无奈的笑,他告诉她这件事并不是想要让她哭,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在这荣王府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荣王府中,除了荣王以外,没有人说话能比陈莺莺更加让人信服。 若是陈莺莺说,他是个不正常的人,府中的人尽数都会相信的。 如此一来,阮元卿身边真的少了许多麻烦。 阮元卿将一切都是轻描淡写的告诉傅荣苼,也只告诉了她为何陈莺莺和凌蓉儿她们,都会对他避如蛇蝎。 至于那些事阮元卿并没有说出口。 他的苼苼,不需要知道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 她只要乖乖的,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阮元卿双臂收紧,将傅荣苼紧紧的揽在怀里。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里,闷声道,「苼苼,我只有你。」 傅荣苼身体一滞,回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努力在你身边的。」 她没有办法说,「我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她和他的身边,周遭的一切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也许下一刻,她和他就会天人永别。 傅荣苼垂眸,她会尽力,跟她的阿卿在一起幸福的。 临近午时。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踏出了墨华苑。 傅荣苼站在院门口回眸看着院子上的那块牌匾,皱了皱眉。 阮元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喜欢?」 「恩。」 傅荣苼低低的应了一声,「很不喜欢。」 墨华苑这个名字,是楚洛给阮元卿的。 傅荣苼不喜欢荣王府的一切,不喜欢荣王强加到阮元卿身上的那些东西。 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头上揉揉,「无生庄那边的院子,需要一个新的名字。」 傅荣苼闻言眼前一亮,抬起头目光晶亮的看着他。 阮元卿笑,「你来决定。」 「恩。」傅荣苼连连点头。 这里并不是阿卿的家,所以也不需要改名字了。 *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在荣王府里面闲逛。 路上遇到婢女小厮,纷纷退避三舍。 傅荣苼脸上蒙着一块浅碧色的面纱,一夜过去,加上早上的时候陈莺莺和凌蓉儿都来墨华苑闹了一会,府中的人也知晓世子身边的姑娘,是傅国公府的大小姐了。 傅荣苼想,虽然陈莺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有一点说的没错。 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家,不适合在男子的府邸里光明正大的出现。 她戴上面纱,哪怕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却也是心照不宣。 阮元卿将傅荣苼带回来,也不止是因着要她「赔罪」,更多的还是为了避开桃花宴之后,长孙楚会派人去傅国公府与傅国公交涉。 若是傅荣苼三天之内找不到人影,没有回应。 结亲一事,便算是作罢。 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从来没有人敢去试着破坏这个规矩。 「看不出来,荣王还有这闲情雅致,府中的景致倒是修的不错。」傅荣苼暗自点头。 阮元卿见傅荣苼出口夸赞,不禁嗤笑一声,「荣王常年都不在荣王府,一年能回来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府中那群没事做的女人,自然就将心思放到这上面了。」 「恩?不在荣王府?」傅荣苼惊讶。 一年在府中的日子就那么几天,荣王府居然还能人丁这么兴旺。 荣王也真不是一般人啊! 傅荣苼悄然在心中感慨着,却勐然发现自己的思绪偏了。 傅荣苼抿唇笑,悄悄侧目看了一眼阮元卿,见他没有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松了口气。 傅荣苼拉紧阮元卿的手,随手指了一处地方,「阿卿我们过去那边看看吧!」 阮元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皱了皱眉。 「那里不能去吗?」 傅荣苼怔愣,没想到随后一指,还指了一个不能去的地方。 「倒不是不能去,只是」阮元卿有些为难,「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傅荣苼挑眉,「那我更想要去看看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阮元卿一根手指在傅荣苼的鼻子上颳了下,「带你去可以,但是如果见到了受不住的,不能哭。」 傅荣苼皱皱鼻子,「你才哭呢。」 「好好好,是我哭了。」阮元卿无奈的笑,眼中满是宠溺。 他真的很爱她啊! 爱到想要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将所有的阴暗面全部遮挡起来。 但他也知道,傅荣苼并不是要一直躲在他身后的人。 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并肩而立。 说来也巧,傅荣苼想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他儿时经常悄悄去的一处地方。 算的上是一个秘密吧,倒是与无生庄里的春阁,有那么几分相像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春阁的存在是因为这个院子。 阮元卿先前与傅荣苼所说的兔子,只是将当年的事情说得好听了一些。 其实不然。 陈莺莺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她并不是因为阮元卿杀了一只兔子而害怕成这样。 惊吓过后,也会开始想一想阮元卿的举动。 事实上,那只所谓的兔子,只是个起因。 真正让陈莺莺害怕到处处避讳阮元卿的,是阮元卿真的杀了人,剥了皮。 阮元卿拉着傅荣苼的手,一步一步靠近那里。 距离越近,傅荣苼越是能闻到一股味道。 是血腥味。 傅荣苼停下脚步,有些茫然的看着阮元卿。 「阿卿,这里」 「闻到了?」阮元卿声音低沉,脸色淡漠。 傅荣苼点点头,「是啊,闻到了,这里的血腥味怎么这么重啊?不像是新有的,反而像是日积月累才会这般浓重。」 阮元卿似乎笑了一下,「苼苼真是厉害,这里的血腥味的确是日积月累才会有的。」 阮元卿侧目,看着傅荣苼,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这里,从十年前开始,便有了血腥味。」 十年前? 傅荣苼勐的看向这座并不起眼的小院,「这里这里是」 阮元卿同样将目光转到小院上。 小院是整个荣王府里最小的一处院子,很荒凉,很偏僻,在阮元卿到来之前已经荒废掉了,平日里是绝对不会有人靠近小院的。 而阮元卿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院,正逢是回到荣王府以后的第一次毒发。 那一次,是阮元卿第一次毒变。 那一次,是阮元卿白日里险些杀了楚千锐。 楚千锐受伤,楚洛将府中所有的大夫调集,还从宫中请了御医,只盼着能先保住楚千锐的一条命。 当时夜已经深了,屋子里的人很多。 楚洛累了一天,也很疲乏,再加上陈莺莺一直不停地在他耳边哭着,让他很是心浮气躁。 楚洛想要与陈莺莺发火,但转念一想,她也是担心楚千锐才会如此,是以楚洛又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先回去休息了,有事再吩咐人去唤他。」 陈莺莺心存不满。 楚千锐生死未卜,楚洛竟然要回房去休息。 在她看来,楚洛一点也不在意楚千锐。 但没有办法,楚洛是王爷,不可能会这一夜都不睡在这里陪着她和楚千锐。 陈莺莺咬着唇,含煳的道了一句「恭送王爷」,便赶紧去照看楚千锐了。 楚洛不在意,将心腹留下,若是有个万一,也有个人能帮衬一下。 回房间的路上,只有楚洛一个人。 下人都知道二公子差点被世子打死,尽量都不出来,或者遇见楚洛的时候,就见个礼,然后便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生怕楚洛一个不高兴,又迁怒他们这些人。 楚洛一边走一边想事情,倒是没发现自己的路走错了。 等他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阮元卿的墨华苑门前。 楚洛皱着眉,喃喃自语,「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楚洛有心要晾一晾阮元卿,是以没有打算进去看看他。 刚迈了两步,楚洛听见屋子里传来了东西被打破的声音。 很响亮,紧跟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掀翻桌椅的声音。 阮元卿白日里固然惹了楚洛不满,又险些将楚千锐弄死。 但终归是自己的孩子,并且才刚接回府几日。 威武将军府那边,本就对他不满,若是有消息传了过去,怕是阮鹤明日就会来到府上,将阮元卿接回去。 这是楚洛不愿意看见的。 他将阮元卿接回来有自己的目的,不可能再将阮元卿让回去。 楚洛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阮元卿。 楚洛抬手推了一下门,居然没有上闩?再回想了一下屋子里刚刚的声响,楚洛顿时心中一沉,「咣当」一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元卿?元卿你在房里吗?」 楚洛一边向房间走去,一边唤着他。 「啊!唔」阮元卿倒地,一声痛苦的呻吟。 楚洛不再犹豫,到了阮元卿门前,一脚将房门踢开。 阮元卿躺在地上,脸色煞白,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他死死的咬住嘴唇,眼睛里布满血丝,不知道疼了多久,一直在忍耐。 那一声闷哼,是阮元卿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发出的。 楚洛的目光落到阮元卿身上的时候,瞳眸瞬间缩了一下,「元卿!」 楚洛三两步上前,将阮元卿抱在怀里。 阮元卿的身体抖的很厉害,他的手死死的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裳,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 「元卿,元卿你怎么了?」 楚洛有些慌。 他将阮元卿从威武将军府接出来的时候,阮鹤跟他说了许多。 但并没有说繁花毒的事情,是以楚洛并没有往阮元卿身上想,只以为是在荣王府里发生了什么。 今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楚洛已经不知道该从何查起了。 楚洛想,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让阮元卿先安静下来。 但府中的府医,都聚集在他的院子里为楚千锐看伤势。 楚洛稍一犹豫,便抱起阮元卿,决定带着他去那边院子寻府医看看,再不济,还有太医在。 楚洛抱着阮元卿刚刚走出墨华苑的院门,阮元卿便清醒了一些。 阮元卿以为是暗卫抱着他,一睁眼,看到的却是楚洛。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来一股狠意。 阮元卿手脚并用,很用力想要将楚洛推开。 楚洛一时不妨,没想到阮元卿在这般痛苦的时刻,居然还有力气推他,倒是被阮元卿推倒了。 「扑通」一声。 二人倒地。 楚洛还算是有一些良心,临倒下之前,还将阮元卿护在怀里。 「唿啊嗯」阮元卿在地上蜷缩着。 这么长时间的毒发,使的他双眸里仿若充血一般很是吓人。 阮元卿死死的盯着楚洛,这个名义上他的父亲,白日里刚刚将那个名义上的弟弟抱走,没有理会他。 曾经,在进入荣王府大门的那一刻,阮元卿是真的从心底感到一丝高兴。 他也将会是一个有父亲的人了。 可是,楚洛这些时日对他的不闻不问,放任不管,阮元卿心中的那团火焰,已经尽数熄灭。 他不需要楚洛的可怜,也不需要楚洛的帮助。 阮元卿将楚洛推开,然后手掌撑在地上,强迫自己站起来,踉跄了几步。 阮元卿的脑袋快要失去清明了。 他漫无目的的闯着,走着。 今夜的荣王府,註定了是个不太平的日子。 先有二公子受伤,后有世子突然病发。 也多亏了楚千锐有伤,倒是无人发现阮元卿有异。 楚洛本想向阮元卿追去,但刚走了两步,他留在楚千锐身边的心腹便来找他了。 「王爷,二公子有动静了!」 楚洛心系楚千锐的伤势,权衡了一下,还是抛弃了阮元卿,去看楚千锐了。 楚洛吩咐心腹,务必要找到阮元卿。 人若是在荣王府里出了事,他无法向阮鹤交代。 楚洛走的匆匆,心腹却不紧不慢。 楚洛的心腹是楚洛从少年时期开始,便一直在他身边跟着他的。 楚洛对他很是信任,因为心腹曾经为了他豁出命来。 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敢交代给心腹去做。 而楚洛不知道的是,心腹已经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心腹了,他也算是陈莺莺的半个心腹。 楚洛将阮元卿交给他,也是将阮元卿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心腹不紧不慢,跟阮元卿的距离只维持在能看见他的身影即可。 阮元卿跌跌撞撞,越走越偏,很快便跑到了荣王府最偏僻的一个院子里。 「咣当」一声,门被阮元卿撞开。 阮元卿跌倒在地,很久才坐了起来。 阮元卿几乎将全身的力气耗尽了,才挪动了一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阮元卿总算靠近房间了。 心腹放轻脚步,悄然靠近阮元卿,想要将他抓住,回去復命。 就在心腹距离阮元卿还有两步远的位置,异变横生。 坐在地上的阮元卿勐的回头,目光兇狠的看着心腹。 心腹对上阮元卿目光的瞬间,头皮发麻,一阵凉气自脚底涌到头顶。 阮元卿的目光很有侵略性,仿若是野兽遇到了擅闯他领地的敌人,心腹有一种要被阮元卿咬碎脖子的感觉。 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 跑。 没有任何犹豫,心腹转身便要走。 阮元卿手上一挥,房门被关上了。 心腹用力的拍着房门,使劲儿的踹也没能将房门打开。 心腹回身,背靠在房门上,满眼防备的看着阮元卿。 阮元卿没有动,只是目光盯着他。 半晌。 心腹略微松了一口气,他想只要他不动,阮元卿便会慢慢放下戒心。 心腹紧张到口干舌燥,喉咙微动,吞咽了一口口水。 「咕咚」一声,在这寂静屋子里响起。 仿若是在平静的湖水里,勐的投掷了一枚石子。 心腹的这一动作,激怒了意识不清的阮元卿。 阮元卿目露凶光,脚上用力,整个人扑向心腹。 心腹下意识袖筒里将防身用的匕首滑了出来,对着阮元卿刺了过去。 他已经忘了,眼前这个人是荣王世子,是他主子的儿子。 他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阮元卿在他眼中也不是个七岁的孩子。 他很危险。 「噗哧!」 匕首刺进血肉的声音很清晰的在二人耳边响起。 无论是阮元卿还是心腹都没有动。 良久。 心腹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慢慢滑落。 至死,死不瞑目。 阮元卿看着心腹胸口上的匕首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悲痛。 仿若在他面前死的不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蝼蚁一样。 看着看着,阮元卿蹲下身体,将心腹身上的匕首拔了下来。 还未僵硬的身体,还未干涸的血。 阮元卿拔出匕首,心腹身体里的血没有了阻挡的东西,自胸口汹涌而出,沾染在阮元卿的脸上,身上。 轰隆 一道惊雷划过,将这半边的天空照亮。 雷声消失的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阮元卿抿着唇,从怀里掏出帕子,盖在心腹的一只手腕上,然后用力抓住,将他拖出了房门,扔在院子里受雨水的沖刷。 阮元卿身体里繁花毒的折磨已经渐渐退去,脑袋也逐渐恢復清明。 阮元卿不后悔杀了他。 如果他不死,就会是他被他害死。 而他,还不想死。 阮元卿垂眸,轻轻抬手,手上的匕首直直向院子里的心腹的尸体飞过去。 一击即中。 「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一声尖叫响起,紧接着便是一个婢女连滚带爬离开的身影。 阮元卿闭上眼睛,他的身体很累,很想休息。 但他知道,他不能。 阮元卿坐在原地没有动。 暗卫想要为他收拾一番,阮元卿抬手阻止了。 阮元卿抬手指着不远处心腹的尸体,轻声道,「将他处理了,将本世子房中的拨浪鼓拿来。」 暗卫顿了一下,想到了白日里的那只兔子,随即明白了阮元卿的意思。 暗卫脚步飞快。 一人回墨华苑将拨浪鼓拿来。 两人冒着雨,用匕首将心腹背上的衣裳划破,然后将他后背的一整块皮割了下来。 「主子」暗卫静立在一旁,等着阮元卿的吩咐。 阮元卿闭上眼,将手中的拨浪鼓握紧,然后摇头,「你们退下吧。」 「是,主子。」 大雨还在哗哗的下,阮元卿闭着眼,双膝曲起,静静的听着雨声。 等这场大雨停下来的时候,他的狠毒便会传遍整个新月。 阮元卿手指用力,指尖发白 * 楚洛的心腹死了,死的悄无声息,在荣王府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那天晚上在这间偏僻院子里阮元卿毒发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那具从院子里抬出去的尸体,却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所有人被明令禁止守口如瓶,不得多说一个字。 心腹的尸体被下令焚烧的那一天,楚洛没有到场,是陈莺莺代替他来的。 陈莺莺坐在软轿里,一方面是楚洛命令她必须亲眼看着心腹化成灰,一方面是她自己也不放心。 尸体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一阵轻风吹过,软轿的帘子被掀开。 陈莺莺下意识的看过去,刚好对上了心腹死不瞑目的双眼,那一双眼睛,烙在了陈莺莺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心腹死了以后。 楚洛和陈莺莺谁也没有苛责阮元卿。 但阮元卿知道,府中的人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靠近他了。 很快,陈莺莺便将阮元卿所缺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全部补齐。 第二日起,新月城里便开始有了流言。 荣王府世子阮元卿,命格异数,会吃生人,会剥人皮,会做拨浪鼓。 * 傅荣苼静静的听阮元卿说完了这里的事情。 她侧目看着他,「这里不止死过那个心腹吧?」 阮元卿定定的看着她,忽而抬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不要问这么多,你只要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可以了。」 傅荣苼翘起嘴,微微垂眸,「阿卿,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你不与说我清楚这些?」 阮元卿蓦然觉得傅荣苼的感觉不太对。 他用两只手捧住她的脸,俯身对上她的眼睛,很认真道,「怕你离开我。」 傅荣苼愣住。 阮元卿道,「最初的时候,我并不想将你留在身边。」 「自我七岁的时候,传出这流言开始,我就知晓我身边,不会有除了司甄他们几人以外的人,也没有想要在身边留下谁。」 「你」阮元卿顿了一下,「我也从没有想过身边会留下一个姑娘。」 傅荣苼目光灼灼盯着阮元卿。 她总觉得他还有什么隐瞒的。 但转念一想,阿卿这么多年过的实在是太辛苦了,他不想说的话,也许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是。 好半天,傅荣苼道,「我等你,等你愿意跟我说的那一天。」 阮元卿身体一滞,继而勾唇,将她揽进怀中,轻声道,「好。」 傅荣苼回手抱住他。 这一刻,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两个人之间淡淡萦绕的温情。 「你们在做什么!」 傅荣苼想,若是没有这煞风景的人,她今日的心情一定很好。 可惜,没有这个若是。 楚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 阮元卿松开傅荣苼,回身看去。 果然,在楚洛的身后,是陈莺莺。 陈莺莺手指捏着裙子,一路追赶着楚洛,「王爷,王爷,妾身相信世子不是有意的,您不能与世子动手!」 楚洛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陈莺莺的话。 陈莺莺还在继续,「王爷,有话好好跟世子说,你们是父子,可莫要因着旁人而生了间隙啊!」 「世子,你快跟你父王认个错,服个软就好了!」 「傅大小姐,你倒是劝劝世子啊!」 陈莺莺一会儿劝楚洛,一会儿劝阮元卿,到了最后,竟然还拉上了傅荣苼。 傅荣苼悄声问阮元卿,「王妃在说什么?让我劝你什么?」 阮元卿勾唇,身体后仰一些,偏过头跟傅荣苼咬耳朵,「当然是我将你从宫中带回府里的事情了。」 傅荣苼:「」 傅荣苼自跟阮元卿回荣王府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些后果。 「阮元卿!本王在这里,你居然还敢对傅大小姐动手动脚?」 楚洛几步之间,已经走到了阮元卿和傅荣苼面前。 傅荣苼福身,「臣女荣苼,见过荣王爷。」 许是因为傅荣苼先打招唿的缘故,楚洛倒是将愤怒收敛了一些。 「傅大小姐,元卿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 楚洛尽量将声音放的平稳一下,不想吓到傅荣苼。 「不懂事?胡闹?」傅荣苼略略挑眉,看是惊诧的看着阮元卿一眼。 阮元卿无奈的笑,眼睛里只有傅荣苼的身影。 傅荣苼瞭然。 回过头,傅荣苼对上荣王的目光,浅笑道,「王爷说错了,是荣苼要向世子赔罪,才会来府上的,若是王爷要怪,便怪罪荣苼吧。」 傅荣苼说完,又是对着楚洛福身。 这一次,她屈膝以后,没有起来,等着楚洛发话。 楚洛抿唇。 傅荣苼这是在激他。 如若他让她起来,便是原谅了阮元卿将她带回来的这一举动,可若是不让她起来,传出去岂不就成了他堂堂一个荣王,竟然成了欺负小姑娘的人! 「傅大小姐」 「荣苼请王爷降罪!」 傅荣苼语气轻柔,直接打断了楚洛的话。 她可顾不得楚洛是王爷。 她只知道,她不能让阮元卿受这种莫须有的委屈。 楚洛无奈之下,只得让傅荣苼起来,「罢了罢了,这件事本王就不提了。」 傅荣苼笑意盈盈,站直身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但有一点。」楚洛正正神色,「傅大小姐马上回府,本王会派人将你送回傅国公府,也会将你住在荣王府的这一夜解释清楚,傅大小姐以后,还是莫要与元卿走的太近。」 傅荣苼垂眸,「荣苼可以问问王爷,这是为何吗?」 楚洛摆摆手,「元卿是世子,他的亲事自然要经过精挑细选才是,傅大小姐既然已经属意要嫁三咳,傅大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成日与元卿厮混在一起,若是传了出去,不止对傅大小姐的清誉有损,便是对元卿,也有很大的影响,本王相信傅大小姐是个明理之人,是绝对不会陷元卿于这种境地的。」 傅荣苼静静的听完了楚洛的长篇大论。 「呵」傅荣苼轻笑,以袖掩唇,「是谁告诉王爷,荣苼要嫁给三皇子了?」 楚洛一时嘴快,说顺了嘴,没想到傅荣苼倒是个耳朵灵敏的,一个「三」字也听了进去,这下倒是有些为难起来。 他一个大男人,一个王爷,居然在这后院里跟一个姑娘家说这些? 「本王什么都没说,只是想告诉傅大小姐,你此举不妥。」 「是啊,妾身今早就劝过傅大小姐,不应该留在世子的身边,再者说,报恩也好,赔罪也罢,只要细细一想,有很多种办法,为何傅大小姐非要跟在世子的身边呢?」 陈莺莺总算能插上话了。 这一番话说完,楚洛很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夸赞的目光看了眼陈莺莺。 陈莺莺接触到楚洛的目光,有些娇羞的低下头,脸上不自觉的浮上一抹红色。 楚洛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之色。 这个王妃,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过了。 忽然之间,楚洛觉得陈莺莺还是很耐看的。 傅荣苼唇角带笑,但眼中却是有些尴尬的意味。 一把年纪的荣王妃,竟然还会用这种办法博得荣王的好感,啧,真是不得了啊! 「咳。」傅荣苼不自觉的清了一下嗓子,将楚洛的思绪拉了回来。 楚洛道,「傅大小姐,本王既然说了要送你回去,你便听着,本王堂堂荣王,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本王不能说了又反悔,你可懂?」 「够了!」 阮元卿踱步而出,站在楚洛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洛,「本世子要娶谁,与你何关?」 「阮元卿!」 「荣王也记得本世子姓阮?」 楚洛揉揉额角,陈莺莺连忙关切的唤了一句「王爷,你没事吧?」 楚洛拍拍陈莺莺下意识抚上他手臂的手,对她摇头示意他没事。 「阮元卿,你还没有坐上荣王的位子,你敢这么对本王说话?」 阮元卿嗤笑一声,目光无比认真的看着楚洛,「本世子的婚事,没有任何人能做主!楚洛,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楚洛瞳眸一缩,扬起手,便对着阮元卿打了下去,「你个逆子!」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世子!」 ------题外话------ 心腹为什么没有名字,因为他就是出来送死的,不需要名字,嘿嘿 月底了月底了,手里有月票还没有投的,抓紧时间投 还有一天,就要清零了! 浪费了,真的很让人心痛!
092、暗潮汹涌,真是卑鄙! 092、暗潮汹涌,真是卑鄙! 作者: 自阮元卿七岁被接入荣王府以来,阮元卿与楚洛,虽说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却也是互不干涉。 楚洛偶尔想起阮元卿,也会有想要对他好一些的时候,可惜却无从下手。 阮元卿从未唤过楚洛一声父王,能喊他一句「荣王」,已经算的上是两个人之间的和平了。 楚洛这么多年无法与阮元卿亲近,有些事,自然一直在搁置。 楚洛以为,阮元卿终究是与他有着血缘,总会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在阮元卿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阮元卿今日这一句「楚洛」,将楚洛心中一直存在的希冀彻底打碎了。 楚洛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隐隐觉得阮元卿要开始失控了。 他不再能将阮元卿掌控在可看到的范围之内,不再能驱使阮元卿为他做一些事情。 是的,是驱使。 在楚洛的心里,阮元卿身上既有他想要的秘密,也是一个相对来说很好的下属。 可殊不知,这么多年以来,阮元卿之所以愿意帮楚洛做一些事情,都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一方面是为了暗中查探一些陈年旧事,另一方面也是存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阮元卿和楚洛,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阮元卿心里清楚的很,但楚洛却高估了自己在阮元卿心中的地位。 楚洛抬手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到阮元卿的脸上。 想想也是,若是落到阮元卿的脸上,怕是此时此刻的这里,早已经化作一片废墟了。 「真是个逆子,逆子啊!」楚洛头脑发昏过后,心中也暗暗后悔起来。 后悔他自己太过急躁。 后悔他自己太过冲动。 楚洛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在颤抖。 不是因为打了人,而是在想该如何安抚阮元卿。 阮元卿眸色暗沉。 他抬手拉过傅荣苼,然后转过身挡住楚洛和陈莺莺的目光。 阮元卿执起傅荣苼的右臂,刚一握上的瞬间,便能感觉的到傅荣苼的右臂还在抖。 楚洛手落下来的瞬间,是傅荣苼沖了过去,推了阮元卿一把,但楚洛那用了七分力的一掌,却是落在了傅荣苼的右臂上。 傅荣苼挡上去的瞬间,还不忘担忧的喊一句「世子。」 她就是要让荣王知道,她这伤,是被他迁怒所致,也在告诉荣王,她是为阮元卿才受了伤。 阮元卿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将傅荣苼的袖子掀开。 入目是一片青紫,已经肿了起来。 傅荣苼的皮肤很白很嫩,每次阮元卿欺负她的时候,力气稍微大一些,便会将她的手臂捏出痕迹来。 楚洛这般用力的一打,直接将她的手臂打的这般严重。 阮元卿微微低头,在傅荣苼手臂受伤的地方轻轻吹了两下。 傅荣苼顿觉手臂的疼痛减缓了许多。 她抿着唇,唇角压制不住想要翘起来。 阮元卿这般珍惜她的模样,让她的心真是软的一塌煳涂。 傅荣苼抬起另一只手覆在阮元卿的手上,轻声道,「我没事,不疼了。」 阮元卿心中不满,眼中满是自责。 他压低声音,「你挡在我前面做什么?难道我还能让他伤了我吗?」 「不是你会不会让他伤了你,而是我捨不得。」傅荣苼同样悄声回道,「我不敢想有任何意外,我也不敢赌那个万一。」 傅荣苼的话如同小虫子一般钻进了阮元卿的耳朵里,钻进了他的心里。 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阮元卿还怎么忍心再责怪于她? 说到底,阮元卿是气自己没能及时阻止她。 吹了一会儿,哄了一会儿,阮元卿才将傅荣苼的袖子放下,转过身,面对楚洛。 阮元卿看着楚洛,满眼的淡漠。 楚洛心中一紧,顿觉自己眼皮在跳。 「荣王。」阮元卿声音很平静,「本世子还尊称你一声荣王,不是因为你与我的关系,而是本世子不想让傅大小姐为难。」 楚洛点点头,「本王知道了。」 阮元卿继续道,「等本世子的生辰过了,便会从荣王府搬出去,这里,本世子不会再回来了。」 「元卿!」 「世子!」 楚洛和陈莺莺齐齐开口,唤着阮元卿的语气莫名的很紧张。 傅荣苼眉头一皱。 阮元卿走了,陈莺莺不应该是最高兴的吗? 怎么不但不高兴,反而还要将他留下? 明知道阮元卿留下是给大家心里都添堵,陈莺莺这么紧张,是荣王的吩咐还是她另有所图? 傅荣苼能想到的事情,阮元卿自然也能想得到。 阮元卿一直都知道楚洛想要从他身上挖出什么来,但陈莺莺这般急切,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从他七岁进了荣王府的那天起,陈莺莺虽然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说,但暗中使绊子却也用了不少。 哪怕是后来他用那个心腹的死,将楚洛和陈莺莺镇住了,陈莺莺也没有停下想要将他从世子之位拉下来的心思。 她为什么,不想让他走? 阮元卿忽而目光如冰,直直的射向陈莺莺。 陈莺莺一个哆嗦,将眼神避开,脚步微动,躲在了楚洛的身后。 陈莺莺抬起手,在楚洛的腰上戳了几下。 楚洛会意,对阮元卿道,「元卿,你莫要冲动行事,你还未成婚,怎能单独搬出去住?你这是要将你父王母妃的脸都丢尽吗?」 「父王?母妃?」阮元卿唇角挂上一抹讥讽的笑,「荣王说的是你和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吗?」 「胡闹!」楚洛冷了脸,「你怎能这般同你母妃说话?传出去,你这荣王世子的脸还要不要了?」 阮元卿嗤笑,「荣王,你是年纪大了所以记性不太好吗?荣王世子在新月城里,哪来的什么脸?」 楚洛想要反驳阮元卿,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世子。」陈莺莺从楚洛身后张口道,「我知晓世子对我有很多的不满,毕竟我不是世子的亲生母亲,但世子要为王爷想一想,王爷毕竟是你的父亲,父子连心,血脉亲情,这不是世子三两句话便能抹去的。」 「所以呢?」阮元卿挑眉,「其实荣王和王妃想要本世子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楚洛闻言,立刻看向阮元卿,「元卿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本王能够做到的,只要你不从荣王府里搬出去住。」 「王爷!」陈莺莺有些焦急的唤了一声。 王爷真是太冲动了,世子本就和王爷不和,若是趁此机会世子提出一些很过分的要求,王爷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答应吗? 陈莺莺急的直想要跺脚。 楚洛暂时没有理会陈莺莺。 他费心费力将阮元卿从阮鹤手中要了回来,养了十年,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让这十年的心血白费了? 「王爷!」陈莺莺见楚洛没有理她,直接用手掐了楚洛一把。 楚洛吃痛,回头瞪了她一眼,「做什么?没深没浅的?」 陈莺莺有些怕楚洛的这副模样,缩了一下脖子,却还是小声的告诉楚洛,「王爷你不能任凭世子说啊,万一世子要你荣王的位子,你给是不给?」 楚洛闻言顿时瞳眸一缩。 他勐的回头看向阮元卿。 阮元卿唇角带笑,但这笑,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好的徵兆。 楚洛唿吸一滞,难道真的会是陈莺莺所想的那样吗? 不行! 这荣王的位置他还没有坐够,怎么能让给阮元卿?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要将荣王的位子让出去,这个人也不会是阮元卿。 楚洛略一沉思,「元卿」 阮元卿挑眉,「王妃说的在理,若不是王妃提起,本世子还真没有想到这方面,既然提起这件事情了,索性荣王便给本世子个准话吧,这荣王的位子」 「世子莫要太过分了!」陈莺莺终究是忍不住了,自楚洛身后「腾腾腾」的便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到阮元卿面前,抬起手指着阮元卿的鼻子,目露凶光,「世子今年才多大便想要荣王的位子?你若是做了荣王,你要将王爷置于何地?再者说,世子已经安稳在世子之位做了十年,又何必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什么荣王之位?」 更重要的是,她的儿子还没有夺到世子之位,怎么能让阮元卿得了荣王的位子? 陈莺莺将手握紧,她一定会阻止这件事情的。 只要她活着,阮元卿就别想坐在荣王的位子上! 阮元卿轻笑。 他知道陈莺莺一直对他的世子之位耿耿于怀,没想到在陈莺莺的心里,这世子之位,荣王之位已经深深的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只要有人提起这件事,陈莺莺便先炸了。 傅荣苼在阮元卿身侧轻笑出声,以袖掩唇,眼中带着揶揄之色看着陈莺莺,「这怎么王爷还没说话,王妃倒是先忍不住了?」 阮元卿附和傅荣苼的话,「傅大小姐说的也正是本世子想要说的,看来王妃对荣王真的是情深义重,本世子话都没有说完,便被王妃这些话堵的不得不将想要说的咽回去了。」 「王爷。」傅荣苼微微歪头,「王妃真的很爱王爷,不知王爷心里对王妃这番话有何看法?」 有何看法? 楚洛两只手十根手指紧握成拳。 什么看法? 他现在恨不得要掐死陈莺莺这个女人!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阮元卿那番话摆明了是故意说给他和她听的,用来刺激她和他的,陈莺莺居然真的会相信阮元卿想要荣王的位子。 这十年以来,陈莺莺都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却在今日,慌了手脚。 楚洛顿了一下,很是语重心长道,「元卿,这荣王的位子早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便是皇上那里,也断然不会容许你这么早接替荣王之位的。」 「荣王不必为本世子考虑这么多,本世子只问你一句,这荣王之位,你让还是不让!」 阮元卿云淡风轻,说出口的话却很是决绝。 他一定要楚洛做一个决定。 不死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楚洛心里真真是在天人交战一般。 私心里,他并不想将荣王之位交给阮元卿。 但现在双方已经胶着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咬死不肯将位子交出去,阮元卿真的会说到做到,过了生辰以后搬出荣王府。 眼看着十年之期,就要到日子了。 真的要功亏一篑吗? 楚洛真的是极不情愿的! 陈莺莺很着急。 她没有办法将自己心里的看法说出来,也没有办法替楚洛做决定。 但陈莺莺心里始终是铭记一点,那就是楚洛答应过会将荣王的位子留给楚千锐。 这是她当年答应帮楚洛办事,他所答应的报酬。 好半天,楚洛终于张口了。 「元卿。」楚洛声音沙哑,「你能不能再等一等?」 「王爷!」陈莺莺尖叫出声! 她两只手齐齐掐上了楚洛的手臂,指甲深深的掐进楚洛的肉中。 楚洛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一个用力将陈莺莺甩开来。 陈莺莺跌倒在地,掌心被砂砾擦破了。 楚洛不知道的是,陈莺莺听见他的那句「你再等一等」,几乎有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 这十几年她打理荣王府,不争不抢,任凭楚洛侧妃姨娘往府里进,为的是什么? 不过就是楚洛曾经答应过她会将荣王的位子留给她儿子楚千锐。 可现在呢? 阮元卿不过是要搬出荣王府,楚洛便开始动摇了。 楚洛是什么意思? 以为她忘了当初的话,想要违背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吗? 陈莺莺眼睛忽而酸涩,布满泪水。 「王爷你不能,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楚洛皱眉。 他自然没忘。 「你先起来。」 「我不!」陈莺莺坐在地上毫无荣王妃的形象可言,若是她儿子不能得到荣王的位子,她做的再多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她又何必如此? 楚洛本就心烦,陈莺莺这么一闹,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楚洛冷然,「你起不起来?」 「除非王爷将答应过我的事情说一次给世子听!」 陈莺莺擦了一把眼泪,脸上同样挂上一抹冷笑,「王爷若是不肯答应我的条件,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敢威胁本王!」楚洛气急,「陈莺莺,本王既然能让你在荣王妃的位子上坐着,自然也能换人坐!你莫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底线?」陈莺莺毫不畏惧对上楚洛的目光,「王爷还真敢说自己有底线,你的底线不是在世子面前一再的退让吗?王爷,你听着,本妃今日就将话放在这里了,十年前,阮元卿差点将锐儿打死,本妃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不予追究,王爷用自己退让的底线换得了这十年的太平日子。」 「但王爷也莫要忘了,你答应本妃的事情若是做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陈莺莺从地上站起来,拂了拂裙子上沾染的灰尘。 她怕什么? 她什么都不怕。 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乖顺的帮楚洛做了十几年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楚洛做的那些骯脏事! 逼急了她,她便将这些事情都公诸于众! 楚洛沉默。 陈莺莺这般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态度,他不能跟她一样。 他赌不起。 陈莺莺所说的一切也不是他最在乎的。 楚洛看向阮元卿。 阮元卿站在一旁,嘴角上挂着玩味的笑,他刚刚就是看了一齣好戏。 一场夫妻反目成仇,要鱼死网破的好戏。 楚洛道,「元卿,这件事,本王现在无法答应你,你先容本王一些时日,本王需要先向皇兄禀告。」 阮元卿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洛。 楚洛心中是没有底的。 阮元卿不说话,他不知道阮元卿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同样,陈莺莺这边他也不能把话说死了。 无论是阮元卿还是陈莺莺,他暂时都不能与这二人撕破脸。 就在楚洛心里烦躁,也等不到答覆的时候,傅荣苼主动给了楚洛一个台阶下。 傅荣苼劝着阮元卿,「不如世子等王爷一些时日?左右世子现在也腾不开身接受荣王的位子。」 「恩?」阮元卿偏过头,「本世子可是在为傅大小姐讨个公道啊,傅大小姐这是不领情?」 傅荣苼轻声笑,「荣苼怎敢不领世子的情?只是世子也看到了,王爷这般为难,王妃的情绪也不好,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有人在背后说世子的闲话了?」 「本世子又不在乎这些。」阮元卿摆摆手,随口回了一句, 话音落地,阮元卿后悔了。 他的目光落到傅荣苼脸上,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她逐渐失色的面容。 「咳,那个,苼傅大小姐说的有道理,本世子可以考虑考虑。」 阮元卿心虚的摸着自己鼻子。 他知道,傅荣苼一向把他看的很重。 他根本不在乎的留言,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在乎。 刚刚也是。 傅荣苼是不想他被人戳嵴梁骨骂他「是个逼迫自己父亲让位」的不孝子。 阮元卿抿唇,眼中满是歉意。 傅荣苼摇头,轻的几乎要看不见。 阮元卿回过身,「荣王听见了?」 「恩?」楚洛怔愣了一下。 阮元卿道,「既然傅大小姐替你求了情,本世子今日便不计较这些事情了,至于让位的事情,荣王便好好考虑一下吧。」 「哦,好。」楚洛连忙应声,「本王会好好考虑的,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恩。」阮元卿点点头,「既然这样,本世子和傅大小姐便先回去了。」 楚洛张嘴,想要阻止。 但转念一想,傅荣苼已经说动了阮元卿不在今日要个说法,他还是暂时不要激怒阮元卿了。 阮元卿拉起傅荣苼的手臂,看似粗暴实则小心的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 他要立刻带她回墨华苑让墨胤过来看一看,然后上药。 此刻的阮元卿,还真就没心思搭理楚洛。 楚洛和陈莺莺看着阮元卿的背影消失。 「王爷」 「啪!」 陈莺莺刚刚张口唤了一声,还没等说后话,便被楚洛一巴掌打懵了。 陈莺莺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脸,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王爷你居然打我?」 楚洛正是一腔怒火无处发。 「打你?」楚洛怒火中烧,「陈莺莺,本王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王爷这是要与本妃算帐了?」 「算帐?你真瞧得起你自己!」楚洛嗤笑,「本王这一巴掌是在警告你,若是你再破坏了本王的事情,休怪本王一纸休书将你送回尚书府!」 陈莺莺听见「休书」二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洛,你再说一次!」 「别说一次,两次三次本王都敢说!陈莺莺,你仗着帮本王做了几件事便想要要挟本王,本王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可以死了这条心!」 陈莺莺气极反笑,嘴唇都开始哆嗦,「楚洛啊楚洛,你真不是个男人!」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陈莺莺一侧脸上同样的位置被楚洛甩了两个巴掌。 脸颊高高肿起,陈莺莺满眼怨恨的瞪着楚洛。 「呸!」陈莺莺动动嘴,吐出了一口血,「楚洛,你会后悔的!你要一定会后悔的!」 楚洛皱眉,「从今天开始,你便在自己的院子里反省,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府中的一切事宜,先交由凌侧妃处理。」 楚洛说完,不等陈莺莺回过神,便直接转身拂袖离开了。 陈莺莺双拳紧握,双眸死死的盯着楚洛的背影。 禁足? 「楚洛,你好得很!本妃倒是要看看,你将本妃禁足,这府中的事情,凌蓉儿能给你处理成什么样!」 良久。 陈莺莺才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的争吵,使的陈莺莺和楚洛离了心。 * 阮元卿先吩咐司甄去将墨胤找来。 他则是带着傅荣苼慢慢的往回走,生怕走急了会牵扯到傅荣苼受伤的手臂。 傅荣苼瞧着阮元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样子,不禁失笑。 「阿卿,你不用这样,我已经不是很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阮元卿脸上眼中满是心疼,「都是楚洛那个老匹夫,说不过本世子便要动手才会让你受伤了。」 「傻阿卿。」傅荣苼轻笑,「我帮你挡了这一下,还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立刻回去?」 阮元卿不贊同,「有我在,他就休想让你回去!」 「我知道。」傅荣苼拍拍阮元卿的手,「但你与他吵起来也好,甚至是动手也罢,总归你是他的儿子,他是荣王你是世子,就算你赢了,你也始终落他一头不是吗?」 「恩。」阮元卿闷闷的应了一声。 傅荣苼说的很对。 楚洛终归是他的父亲,他若是与他产生口角,世人也多数会站在楚洛的方向,认为楚洛是在教导他。 可傅荣苼不一样。 她是傅国公府的大小姐,楚洛一巴掌打在了傅荣苼的手臂上,使的傅荣苼在荣王府受了伤。 于情于理,哪怕楚洛再有能说的过去的缘由,也不该拿客人出气。 更何况,还是一个身娇肉贵的姑娘家。 「好啦」傅荣苼一只手扯上阮元卿的嘴角,「笑笑,你笑起来我手臂就不疼了。」 阮元卿勉强扯出一抹笑。 傅荣苼在他脸上揉搓了两下,倒是让阮元卿的脸看起来好了一些。 很快,便到了墨华苑。 傅荣苼先看到了墨胤,笑着打招唿,「怎么觉得好多天没有看见墨胤了?」 墨胤闻声回眸,笑道,「傅大小姐是贵人多忘事,明明前几日咱们还见过。」 「是吗?」傅荣苼疑惑的看着阮元卿,「我不记得了。」 阮元卿抬手揉揉傅荣苼的发顶,「不记得就算了,苼苼只要记得我就好了!」 墨胤:「」世子传召他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在他面前炫耀跟傅大小姐的感情吗? 墨胤从阮元卿身上,得到了深深的恶意。 墨胤揉揉眉心,「世子爷唤在下过来,可是有事?」 「恩。」 「世子爷是担心十五之日?」 「不是。」阮元卿摇头,「是苼苼受了伤,让你过来看看。」 墨胤一愣,「傅大小姐受伤了?」 阮元卿抬起下颌示意墨胤,「开门!」 墨胤转过身便打开了房门。 阮元卿二人没有回来,墨胤不敢擅自闯进去。 傅荣苼被安置在软塌上坐着。 想到不久之前,她还和阮元卿在这张软塌上躺着,不禁红了脸。 墨胤「咦?」了一声,「傅大小姐哪里受伤了?怎么脸这么红?难道是受了内伤引出发热了?」 「没事。」傅荣苼边将手臂伸出去边小声嘀咕,「我没事。」 「怎么没事!」阮元卿道,「苼苼被荣王打了。」 墨胤惊讶,「王爷打了傅大小姐?」 「墨胤,别听他胡说,就是不小心甩了一下。」傅荣苼瞪着阮元卿,不许他将事情扭曲。 墨胤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墨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搭上了傅荣苼的脉搏。 没过久,墨胤便松了手。 「傅大小姐说的对,不能听世子的。」 阮元卿皱眉,「她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墨胤看向傅荣苼,「可否请傅大小姐将袖子挽起?在下想看一看伤口。」 傅荣苼闻言便要将袖子挽上去。 阮元卿手按在傅荣苼的手上,拧着眉看向墨胤,「你一定要看?」 「世子爷!」墨胤哭笑不得,「在下是大夫!不看伤口怎么餵傅大小姐配置外伤药?」 傅荣苼同样失笑,抬手将阮元卿的手挪开,「阿卿,难道你不想我快一些好吗?」 阮元卿收了手,站在一旁看着。 墨胤看着傅荣苼逐渐露出来的手臂,阮元卿的脸则是越来越黑。 刚刚看的时候,只是青紫,现在的手臂已经近乎发黑了。 墨胤皱眉,「真的只是被甩了一下吗?怎么会这般严重?」 傅荣苼看见自己的手臂,这才勐然惊觉,为何她的手臂不是那么疼了。 并不是因着过去了那个疼劲儿,而是因为她的痛觉迟钝了,几乎要感受不到疼痛了。 墨胤弯腰,俯身靠傅荣苼受伤的手。 「墨胤?」傅荣苼不解的看着他。 「嘘。」墨胤比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将傅荣苼的手臂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看了好几遍。 终于,墨胤的目光在傅荣苼接近手肘的地方停了下来。 墨胤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根金针,然后在傅荣苼接近手肘处的那个地方,扎了进去。 「墨胤!」阮元卿声音低沉,「你这是做什么?」 「世子,你看!」 墨胤偏头,唤阮元卿俯身。 阮元卿靠近傅荣苼的手臂。 在傅荣苼的手臂上,扎着墨胤金针的地方,旁边挨着一根很细很小的针。 如果不是有金针在一旁立着,很难会发现这里还有一根。 阮元卿瞬间沉眸,站起身来。 墨胤将金针与那根针靠拢,手指捏在金针的尾部,那根针被一起从傅荣苼的手臂上拔了出来。 傅荣苼疑惑,「怎么了?」 墨胤将金针放在黑色的帕子上,「傅大小姐请看。」 傅荣苼循声而望,也见到了那根针。 傅荣苼蹙眉,「这是」 「傅大小姐先前不是说不疼吗?怕就是受了这根针的影响。」 傅荣苼点头。 确实如此。 墨胤将金针拔出以后,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她手臂的疼痛忽然剧烈起来。 「这是荣王做的吗?」傅荣苼抬眸,看向阮元卿。 阮元卿沉默不语,分明就是在暴怒边缘,马上要爆发的样子。 傅荣苼一把将阮元卿的手拉住,「阿卿,不可冲动。」 阮元卿深深的看了傅荣苼一眼,继而偏过头问墨胤,「可有危险?」 「没有。」墨胤摇头,「这根针上面,似乎只有让人会让人觉得感觉迟钝的麻药。」 阮元卿点点头,「去配药吧。」 「是,世子爷。」墨胤领命,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便出门去了。 墨胤很贴心的将房门关上,并且在院子外找到司甄和单轩,告诉他们两个一定要守住门口,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墨华苑的院门。 司甄和单轩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答应了。 墨胤嘆气,赶忙加快脚步去熬药了。 房间内。 傅荣苼有些担忧阮元卿。 她的手抓着他的手臂不敢松开,生怕一松开,阮元卿便要冲动行事。 「阿卿,墨胤不是说了没什么大碍吗?你先不要生气了。」 「你不能因为我现在跟荣王翻脸,你忘了你在荣王府还有要做的事情了吗?」 「我真的没事。」 「你看我好好的坐在这里,墨胤去熬药了,我一定会乖乖吃药,尽快好起来,你不要再生气了。」 傅荣苼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劝着阮元卿。 看着阮元卿现在的样子,她已经可以确定,这根针一定是荣王做的。 也许最开始,荣王是想要用这根针来对付阿卿的。 可惜被她挡住了。 难怪。 难怪她被打了以后,荣王的神色会这般惊慌。 她想,在她和阿卿走了以后,荣王应该还松了一口气吧。 毕竟以阿卿的性子,若是当场发作起来,这事情的结果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儿呢。 傅荣苼盯着阮元卿,「我知道阿卿生气,但我们先记着这比仇,来日再报好吗?」 阮元卿启唇,一字一顿道,「楚、洛、他、该、死。」 傅荣苼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肯开口就好。 傅荣苼一只手环在阮元卿的腰上,将头靠在阮元卿的身上,「阿卿,我好累,你抱我好吗?」 阮元卿抿唇,没有回答,却伸出双手将傅荣苼抱起,然后他坐在软塌上,把傅荣苼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揽在后背,一手托在腰上。 傅荣苼左臂挂在阮元卿的脖颈上。 微微抬起身子,将自己的樱唇送了上去。 开始,阮元卿并不接受。 他任由她的唇在他唇上轻吻,舔舐,就是不肯张开嘴让她进去。 傅荣苼吻了一会儿,见阮元卿真的没有要亲吻她的意思,这才恼了。 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顺着阮元卿微开的衣襟滑了进去。 白皙嫩滑的小手自领口一路游移向下,很快便将阮元卿搅的衣衫不整。 阮元卿一只手扯住傅荣苼作乱的小手,皱着眉想要张口阻止她。 「苼」 阮元卿刚发出第一个字,便被傅荣苼趁势闯入。 傅荣苼的眼底满是得意的笑。 她的小舌头如同小鱼一样,在他的口中恣意游荡。 阮元卿躲避着她。 但口中的地方就这么大,一个穷追不捨,一个用力躲避。 阮元卿的舌头终究还是跟傅荣苼相撞了。 几乎就是二人的舌头相撞的瞬间,阮元卿顿觉下腹升起一股躁意。 傅荣苼的唇角滑出阵阵笑声。 阮元卿的眼睛里,忽而闪过一抹羞恼。 他抬手扣在傅荣苼的脑后,然后用自己的舌头将傅荣苼的包住,用力的吮吸。 「唔唔唔。」傅荣苼在阮元卿胸口的手推搡着他。 每次他都这么用力,她的舌头都麻了,舌根也被吸的发麻。 阮元卿仿若是在宣洩自己心中的怒气一般,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将心中的不舒服尽数发泄出来,以这样近乎野蛮的方式啃咬着傅荣苼的唇,吮吸着她的脖颈。 直到感觉傅荣苼的嘴唇肿了,脖子上也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阮元卿这才松开唇,放过傅荣苼。 傅荣苼早就瘫软在阮元卿的怀里。 她泪眼朦胧,面颊通红,嘴唇肿起,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阮元卿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我太用力了。」 傅荣苼闻言,不知脸红了,耳朵也染上一抹粉色。 傅荣苼将耳朵靠在阮元卿的胸口上,听着阮元卿「砰砰砰」的心跳声,安心极了。 「还生气吗?」 她声音软糯,不自觉的带着一股想要哄他的语气。 阮元卿顿觉心已经被她软化了。 他手臂用力,下颌抵在她的头顶,闷声道,「现在不生气了。」 傅荣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抬头,眉眼弯弯的看着他,「那你以后再生气好了。」 阮元卿低头将用自己的鼻尖抵住她的,「好,听你的。」 傅荣苼浅笑,「我可不敢让世子爷听我的,该是我听你的还差不多。」 阮元卿失笑。 心中的阴郁此刻倒是一扫而空。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世子爷,药熬好了。」墨胤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阮元卿垂眸,看了一眼傅荣苼。 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可不适合让别人看了去。 阮元卿一手托住傅荣苼后背,一手探向她的腿弯。 手上用力将傅荣苼抱起。 他将她抱到床边,放了下来, 阮元卿扯过衾被为她盖上,然后他低头,在她眉心处烙下一记轻吻,「等我。」 傅荣苼点头,乖巧极了。 阮元卿转身,打开房门,接过墨胤手中的药。 墨胤手上用力,然后对阮元卿使了个眼色。 阮元卿向墨胤身后看了一眼,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便关上了房门。 「砰」的一声,房门险些撞到墨胤的鼻子。 墨胤向后退了两步,小声嘟囔,「世子爷自从遇见傅大小姐以后变得更加可怕了,说翻脸就翻脸,若不是我躲得快,鼻子都要被世子爷撞塌了!」 嘟囔归嘟囔,墨胤还是看明白了阮元卿的意思。 他转身,走到司甄和单轩身边,轻声道,「世子爷为傅大小姐餵了药便出来。」 司甄和闪现齐齐点头,眼中尽是凛然。 傅荣苼的药,是阮元卿亲手一口一口餵进去的。 一碗药将要见底的时候,傅荣苼已经睡了过去。 阮元卿将药碗放在一旁,目光落在傅荣苼的脸上久久未动。 好半天,确认傅荣苼真的睡着了以后,阮元卿将傅荣苼的被角掖了掖,然后起身,向房门外走去。 阮元卿的脚步很轻,司甄几人还是察觉到了。 「世子。」司甄三人见礼。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然后抬脚向凉亭走去。 阮元卿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将目光落在房门上。 他的苼苼现在一个人在房间内,他必须时刻注意,若不是墨胤刚刚给他使了眼色,他应该是守在傅荣苼身边才是。 「说吧,什么事。」阮元卿言简意赅。 司甄单轩二人对视一眼,司甄道,「世子,宫里有消息传出来了。」 「恩?」阮元卿挑眉,「这么快?」 「是。」司甄点头。 阮元卿道,「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司甄抿唇,颇有些为难。 「回世子,皇上今日秘密传召了阮老将军和阮小将军,听闻北楚与东辛边境有动乱,皇上有意让阮老将军和阮小将军前去平定动乱。」 司甄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静等着阮元卿的反应。 阮元卿垂眸,忽而沉默。 墨胤三人摸不准阮元卿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敢开口。 「呵」好一会儿,阮元卿轻笑出声。 司甄三人却忽而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阮元卿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北楚与东辛的边境?皇上是老煳涂了吧,区区一个东辛小国,也值得用我如阮家两员大将?」 司甄略松了一口气,世子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最为吓人的。 「回世子,这也是咱们在宫中的眼线感觉最为蹊跷的地方,若是单独派遣老将军和小将军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怪异,可偏偏,皇上点名要两位将军一同前去,怕是怕是」 后面的话司甄没说出口,但四个人心中都很明白,皇上这是故意为之,想要对将军府下手。 阮元卿抬眸看着三人,「你们说,皇上此举会不会是为了引本世子前去?」 「恩?」三人异口同声,「世子的意思是?」 阮元卿轻笑,「皇上的意图不是很明显吗?本世子最为在意的便是威武将军府,将军府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若是被派遣出去平定战乱,这将军府里便连个主事人都没有。」 「若是在边境出了点什么事儿,本世子能坐得住吗?」 司甄三人面面相觑,「世子的意思是,皇上想要将阮家的人」 阮元卿笑着点头,「皇上啊,这是准备让我阮家从新月消失了,你们三个说,这可如何是好?」 阮元卿虽然是问着三人,但语气里没有丝毫焦急的意思。 他很淡定,也很从容。 恍若这只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阮元卿站起身来,看向皇宫的方向。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尽是嗜血之色,「本世子倒要看看,他如何让我阮家消失!」 ------题外话------ 十月的最后一天啦还有没投月票的小伙伴赶紧投啦 明天就要清零了,没投出去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情!
093、让她们反目成仇 093、让她们反目成仇 作者: 傅荣苼在荣王府上一直住到了四月十五。 既是为了躲避长孙楚要试探国公府与三皇子结亲的意愿,也是为了养伤。 楚洛扎在傅荣苼手臂里的那根针,在喝过墨胤的药以后,才真正的开始爆发出来。 这几日,傅荣苼过的很累。 她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自己的头很沉,但又觉得自己是无比的清明,身边发生的事情她似乎都能记得住。 阮元卿亲自照顾她,便是连擦汗餵饭喝药这种事,也不肯假手于他人。 墨胤几人看的唏嘘。 任凭他们几个之中的谁,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世子居然也会这般细腻的照顾一个人。 等傅荣苼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十五的早上了。 阮元卿趴卧在她的床边,手中还捏着一面已经干透了的帕子。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他的大掌里面。 阮元卿压着一面脸,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傅荣苼想,他应该是因着担忧她的病,才会连睡觉也不安稳。 傅荣苼抬手,两根手指按在阮元卿的眉心处。 她喜欢阮元卿笑起来的样子,所以想要将他眉头的不平处,按平整了。 阮元卿在她手指触上眉头的瞬间便清醒了。 他没有睁眼,保持着平稳的唿吸没有动。 他的苼苼刚刚醒过来,他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眉心处传来的触感让阮元卿不适的躲了一下。 「咦?」傅荣苼有些惊讶,「阿卿你醒了?」 既然被发现醒了过来,自然不能再装睡了。 阮元卿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傅荣苼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早就醒了。」 不知为何,阮元卿在傅荣苼的注视下,总觉的有一丝尴尬。 阮元卿直起身体,然后拉过傅荣苼,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嗯好像不热了。」 傅荣苼怔愣,「我发热了?」 「恩。」阮元卿淡淡道,「没什么大碍,墨胤开的药还是有效的。」 「是啊,还真挺有效的。」傅荣苼随口应了一句。 傅荣苼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 她每次发热,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平復下去。 不止是喝药,还需要擦身。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发热有多严重,但总归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傅荣苼想道谢,却又觉得这么说,太见外了。 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脸上捏了一把,「起来换衣裳,司甄马上要送早膳过来了。」 傅荣苼点点头,「好。」 阮元卿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傅荣苼病了几日,他也跟着受了几日的罪。 夜里也不肯回床上去睡,很固执的要陪在傅荣苼身边。 墨胤几人劝不动他,也只能随他去了。 等司甄来送早膳的时候,阮元卿和傅荣苼都收拾妥当了。 司甄见到傅荣苼还愣了一下,「傅大小姐醒了?」 傅荣苼浅笑,「是啊,这几日躺的昏昏沉沉,都不知道日升日落了。」 司甄笑笑,「傅大小姐不知道没关系,世子还守着您呢。」 阮元卿闻言瞪了司甄一眼,「多事。」 「是是是,属下多事,还请世子莫怪。」司甄连声认错。 将早膳摆好,阮元卿便让司甄下去吃饭吧。 司甄将托盘拿在手中,犹豫道,「世子,属下有一事禀告。」 阮元卿为傅荣苼盛好汤以后,淡淡问道,「什么事?」 「今早傅国公府派人来传消息了。」 「恩?」傅荣苼舀起一勺汤,放在唇边轻轻吹凉,将这一口喝下去以后,傅荣苼笑了,「傅夫人又开始作了?」 司甄惊诧,「傅大小姐怎么知道是傅夫人?」 「我倒是想不出除了傅夫人和傅二小姐以外,还有谁能作到需要派人特意来禀告我一声。」 司甄:「」 傅大小姐说的很有道理。 傅荣苼看向司甄,「说吧,我倒是想知道她们又想出什么样的办法传我回去了。」 司甄闻言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回傅大小姐,今早傅国公府下人来报,国公夫人病了,请大小姐回府侍疾。」 「噗!咳,咳咳咳咳!」 傅荣苼一口汤呛到了自己。 阮元卿连忙将自己手边的水递到了傅荣苼的唇边。 傅荣苼顺势喝了两口,总算是将这咳嗽压了下去。 「司甄,你确定你没有听错消息吗?」 「回傅大小姐,没有。」 傅荣苼有些无语。 她偏过头,然后伸手拉着阮元卿的袖子,「阿卿,你听见了吗?」 「恩,听见了。」阮元卿应声,继而抬手为傅荣苼擦掉了唇边的汤渍。 傅荣苼脸上一红,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夫人是疯了吗?居然传我回去侍疾?难道不怕我暗中下手了?」 阮元卿睨了她一眼,「傅二小姐在宫中受了惊吓,怕是需要卧床静养一些时日,傅夫人选择在这种时候用这理由让你回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傅荣苼翘起嘴,「哪来的那么多道理,我还大病初癒想要过两天舒坦日子呢!」 阮元卿失笑,「从哪里学来的?」 「」傅荣苼抿抿唇,轻声道,「话本上。」 阮元卿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你呀!国公夫人选择用侍疾的缘由唤你回去,便是笃定你一定会回去,不去是为不孝,尤其是,现在国公夫人的亲生女儿也病倒了,你这个嫡长女若是再不出现,怕是新月便要传出你『没心没肺且不孝』的流言了。」 傅荣苼皱眉,「我又不在乎。」 阮元卿刚要开口,便听得傅荣苼继续道,「但我又不能不在乎你。」 阮元卿闭上嘴,静等着傅荣苼的下文。 傅荣苼恍若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阿卿,我心里对傅国公府其实很牴触的,我并不想回去。」 「可是我知道,我必须回去。」 「这几日在你这儿,虽然我不是很清醒,但却是我有生以来,最为高兴的日子。」 「我什么都不用想,睁开眼便能看见你。」 「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不会有一点动静便惊醒。」 「阿卿。」傅荣苼眼中满是认真,她握上他的手,「我很清楚我这一生的执念,就是你。」 阮元卿呆住,他反手紧紧握住傅荣苼的手。 「苼苼」 「好了,快吃早膳,吃完我就回去。」 傅荣苼打断阮元卿的话。 她不想让他说下去,生怕他说了,她就真的不能走了。 阮元卿抿唇,随即也开始用早膳。 司甄见状,连忙下去了。 用过早膳,傅大小姐便要回府,他得先去将事情安排妥当。 「对了,阿卿。」 「恩?」 「茵然在哪里?」 阮元卿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将你带回来那日,把她送回傅国公府了。」 傅荣苼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阮元卿勾唇,无声的笑。 这几日都没听她提起过茵然,还以为是故意的,原来只是忘了而已。 他的苼苼,心思精明却又有迷煳的时候。 阮元卿笑着摇头,随即夹了菜放在傅荣苼的碗里。 * 早膳过后,阮元卿将傅荣苼送上马车。 傅荣苼掀起马车帘,眼中满是对阮元卿的不舍。 「阿卿」 「去吧。」阮元卿淡淡的笑。 傅荣苼抿唇。 她今日真的不想回去。 这么特殊的日子,她想陪在阮元卿的身边。 「阿卿,要不然我不回去了。」傅荣苼眼中满是纠结。 不过是傅国公府而已,她回去还是不回去,她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阮元卿摇头,「不行,桃花节上你被我带回府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傅夫人这般传召你,你必须回去,我的名声不好,你不能被我拖累。」 「阿卿,你胡说什么!」傅荣苼满脸不悦,「什么叫拖累?」 阮元卿无奈,「你回去吧,让司甄将你送到府里,景芷景乐也跟着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傅荣苼垂眸,「司甄送我回去就行了,景芷景乐就留在荣王府吧。」 阮元卿也不强求,点点头,「好,进去吧。」 傅荣苼最后恋恋不捨的看了一眼,将马车帘放下,回去坐好。 「世子,属下送傅大小姐回去了。」 司甄与阮元卿说了一声,便跳上马车喊了一句「驾!」 马车慢慢动了起来。 傅荣苼推开马车上的小窗,「世子,我今夜等你。」 阮元卿愣了一下,又点点头。 阮元卿一直看到傅荣苼的马车消失,这才向荣王府内走去。 * 马车慢悠悠的走着,傅荣苼一点也不着急。 三日已过,就算是傅良毅也不能强行让她与三皇子定亲了。 「司甄。」傅荣苼唤了一声。 司甄回道,「傅大小姐,您再等一等,快到了。」 「我不着急,你慢慢驾车便可。」 「是。」 「对了司甄,你一会儿将我放在偏门你便直接回去吧。」 司甄顿了一下,「这可不行,临出来之前,世子特意嘱咐了属下必须要将您『平安』送到府内,属下不敢违背世子的命令,烦请傅大小姐还是放过属下吧。」 傅荣苼随口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 傅荣苼不再说话,马车之内静悄悄的。 司甄以为傅荣苼睡着了,便也沉默不语。 半刻钟以后,马车到了傅国公府的偏门。 司甄将马车帘掀开,「傅大小姐,到了。」 「恩。」傅荣苼睁开双眸,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傅荣苼起身,慢慢下了马车。 慢条斯理的将身上的衣裳略微整理了一番,傅荣苼轻声道,「走吧。」 司甄将马车固定在偏门的一个木桩上,然后拍了拍马,「在这里等我。」 马儿吐出一口气,似是在回应司甄的话。 司甄走回傅荣苼身边,「大小姐,好了。」 傅荣苼似笑非笑,「你倒是对国公府熟得很,连套马车的地方都知道在哪儿。」 司甄「嘿嘿」一笑,「属下和单轩来接过追风,自然对傅国公府有一番了解。」 「是吗?」傅荣苼意味深长的笑。 司甄挠挠头,「是的。」 傅荣苼轻笑,不再追问。 司甄跟上傅荣苼的脚步,进了傅国公府。 府中第一个见到傅荣苼的人,是秋雪。 长孙怜身边伺候的婢女之一。 秋雪见到傅荣苼的时候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大小姐?」 傅荣苼面色如常,「怎么?不认识了?」 「不是不是。」秋雪回过神来,连忙跪下,「奴婢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 「起来吧。」傅荣苼垂眸看了一眼,「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本小姐苛责于你呢。」 秋雪连忙起身,双手放置在肚腹之上,「大小姐回府怎么不走正门?通报一声,奴婢好去禀告夫人前来迎接大小姐啊。」 「我回府,喜欢走哪个门便走哪个门,还需要先告诉你?」傅荣苼勾唇冷笑,「什么时候,本小姐的行踪,还需要先告诉你一个婢女了?难道因着本小姐没有提前说,你便要将我赶出府去吗?」 「大小姐恕罪,大小姐饶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秋雪被傅荣苼步步紧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扑通」一声跪下去了。 秋雪连连磕头,「大小姐,奴婢知错了,请大小姐原谅奴婢一次吧。」 傅荣苼越过秋雪,边走边道,「既然你知错了,那便在这里跪上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以后,去暖苼阁寻我,我再想要不要原谅你。」 「大小姐」秋雪跪着挪动几步。 傅荣苼停下脚步,回眸「恩?」了一声,「有问题?」 秋雪低下头,「没有,奴婢谨遵大小姐吩咐。」 傅荣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秋雪扔在这里,她便走了。 司甄早在秋雪出现的时候,便躲了起来。 世子的吩咐是保护好傅大小姐,他便选择暗中跟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口角。 * 暖苼阁。 茵然在自己的房间里趴着,时不时的闷哼两声。 她看着房门,双目放空。 「小姐,小姐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小姐,奴婢好像要死了。」 「奴婢不能再陪在小姐身边了,小姐,奴婢不想死。」 「小姐你快回来救救奴婢吧。」 「小姐」 说着说着,茵然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然后逐渐挡住了她的视线。 「哐当」一声响,茵然的房门被人推开。 傅荣苼大步走进来,见到床上的茵然之时,瞳眸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茵然!」傅荣苼三两步上前,蹲在茵然的床边。 她双手托起茵然的脸。 茵然脸色苍白,嘴唇已经干的起皮。 她趴在床上,两条手臂搭在床边,身上的衣裳还是几日前进宫的那一件,背上的伤**错,有些深一点的已经开始溃烂发出一股恶臭。 傅荣苼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住这几天的。 若是再晚回来几天,她见到的会不会就是茵然的尸体了。 「司甄。」傅荣苼沉声唤着他。 司甄从门口进来,见到茵然也是一愣,「这是傅大小姐的婢女?」 「恩。」傅荣苼回头看着司甄,「去请个大夫,不若让墨胤跑一趟也行,无论如何都要将茵然救回来。」 「是,属下这就回府去找墨胤过来。」 司甄知晓事情的轻重,她几次见到傅荣苼,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名叫茵然的婢女对傅荣苼来说真的很重要。 司甄出门以后,傅荣苼才重新起来。 这里是暖苼阁,平日里没有她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茵然伤成不可能是自己回到暖苼阁的,一定是有人将她送回来放在这里。 但这人也真是够心狠的。 伤了茵然将她放在这里,这是要让茵然一个人慢慢的在这里等死。 这个人傅荣苼都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 整个国公府有这般能耐的,只有长孙怜。 傅荣苼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向茵然的床边,「长孙怜!这一次,我记住了!来日我定要你加倍偿还回来!」 司甄动作很快,回府以后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阮元卿便让墨胤赶紧过来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景芷景乐。 傅荣苼本意不想带着这二人,但眼下茵然重伤,她身边倒是没有个趁手的人可以用。 墨胤见到茵然时不自觉的便开始皱眉。 「这人是何等的恶毒才能这么对一个姑娘家!太过心狠手辣了!」 墨胤摇头,手上动作不停,将外敷的药粉递给景芷。 毕竟是姑娘家的伤口,男女有别,他不合适。 傅荣苼看了一会儿,让司甄墨胤和景芷留下照顾茵然的伤口,她则是带着景乐出了门。 景乐跟在傅荣苼身后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浓浓的戾气。 景乐开口劝道,「小姐,你要不要平静一下再去?」 傅荣苼停下脚步,反问一句,「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小姐,属下知道你对茵然姑娘的感情,但您这样」景乐抿唇,「您现在这样子,很容易被人激怒利用的。」 傅荣苼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看着景乐。 景乐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傅荣苼想,阮元卿手下的人,都各自有各自的本事,他将景芷景乐派到她身边护着她,自然有他的道理。 「依你看来,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景乐见傅荣苼没有生气的意思,且还能听的进去她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真怕傅荣苼什么都听不进去反而还会怪罪她越距了。 「小姐,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呆一刻钟,您什么都不要想,让自己平静一下,属下相信,茵然姑娘也不希望因为她的事儿害了小姐。」 傅荣苼蹙眉。 好一会儿,傅荣苼开口道,「好。」 傅荣苼找了一处平整的石头,很随意的便坐下了。 傅荣苼屈膝,「景乐。」 「属下在。」 傅荣苼抬头看着她,「你坐下?」 「属下不敢,属下站着就可以了。」景乐惶恐。 「好吧。」傅荣苼随口应了一句,「你说人心怎么能狠到这种地步?茵然虽然是下人,也是府中的死契,但总归是条人命。」 「她们将茵然打成那个样子,也不肯给她医治,就是为了看她苟延残喘的活着然后慢慢的被折磨致死吗?」 「小姐」景乐不知道该怎么劝傅荣苼。 从她接受训练的那天起,她刻在心里的意识是为主子生,为主子死。 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要奋不顾身的挡在主子前面,哪怕知道结果是死。 傅荣苼轻声呢喃,「景乐啊,你不知道,茵然她一直胆子很小,遇见事情总是想要躲避,但只要是关于我的,茵然都很勇敢。」 「我们两个可以算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你以为我身为傅国公府的嫡长女过的很好吗?其实不是的。」 「我的暖苼阁,一直只有茵然一个人陪着我。」 「茵然当初是被她爹卖进府里的,长的很小,人也唯唯诺诺,傅夫人不喜欢她,才将她送到了我这里。」 「有了吃的,我们两个一起果腹,有一口水,也是两个人一起分着喝。」 「景乐,你不知道,我看着茵然那副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真的很难过。」 「在我心里,她已经不是我的婢女了,她是我的姐妹,陪着我一起长大的姐妹。」 「我的茵然,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拿一个婢女出气?」 「阿卿我好难过,好难过啊」 傅荣苼一直在说着茵然。 景乐就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陪着。 傅荣苼与茵然的这种感情,很像她和景芷之间的感情。 但唯一的不同,她和景芷二人都是暗卫。 景乐和景芷也是从小在一起,相互搀扶,相互鼓励,才能一直走到今日。 景乐想了想,抬起手在傅荣苼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小姐,墨胤的医术很好,茵然一定没事的。」 「是啊。」傅荣苼长舒一口气,「如果不是墨胤在,我又怎么会这般放心便出来了?」 景乐笑笑,「小姐好些了吗?」 「好多了。」傅荣苼站起身来,景乐上前帮着理了一下裙摆。 傅荣苼背嵴挺直,继而转身,「景乐,跟本小姐去看看,傅夫人病成什么模样了。」 「是,小姐。」 傅荣苼脚步很快,却也很稳。 没过一会儿,便到了长孙怜的安宁苑。 门外,站着两个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很粗狂的婆子。 婆子见到傅荣苼款款而来,相互对视一眼。 一个婆子转身进了院子,傅荣苼权当没有看见。 另一个上前一步,对傅荣苼见礼,「奴婢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 「恩。」傅荣苼应了一句,「让开,我要去看看夫人。」 婆子挡在傅荣苼身前,「大小姐请稍等片刻,若是夫人想要见大小姐,自然会让人出来传的。」 傅荣苼唇角勾笑,轻挑眉梢道,「挡本小姐的路?」 「奴婢不敢。」婆子低眉顺眼,「大小姐的路奴婢不敢挡,但夫人的院子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傅荣苼双臂环在胸前,「若是本小姐非要进去呢?」 婆子勐然抬眸,眼睛里是森森的寒意,「大小姐若是硬要闯进去,奴婢可就要得罪大小姐了。」 「你以为,本小姐怕?」傅荣苼冷笑,「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是怎么得罪本小姐的!」 婆子眼眸一缩,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双手握拳,对着傅荣苼的方向沖了过来。 傅荣苼后退两步。 景乐挡上来,扬起手臂挡住了婆子挥过来的拳头。 二人拳头和手臂相交的瞬间,很清晰的传出来骨头碰撞的声音。 景乐和那婆子齐齐后退一步,两个人相撞过的手臂都背在了身后。 婆子冷笑,「小丫头,功夫虽然不错,但还差了些火候。」 景乐不甘示弱,「老妖婆,就算我差了些火候,但你也胜不了我!」 傅荣苼低低的笑,「夫人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啊,看门看的这般尽心尽力,我若是见了夫人,定要向夫人讨教讨教这养狗之法。」 婆子变了脸色,「大小姐这话说出口,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傅荣苼挑眉,「想要教本小姐如何做人吗?」 婆子道,「奴婢不敢,教大小姐奴婢自然是不够格的,但奴婢可以告诉一些大小姐做人的道理,毕竟奴婢走过的路比大小姐吃过的米还要多。」 「这么说,本小姐要对你心存感激了?不知该如何称唿?」傅荣苼敛了神色,说出口的话也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起伏。 婆子虽然敢跟景乐动手,却不敢真的在傅荣苼面前平起平坐。 「大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的贱名,不足以让大小姐挂在嘴边。」 傅荣苼睨了她一眼,「知道就好。」 婆子脸色一僵,心中暗骂傅荣苼倒是会顺杆爬。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先前进去的婆子出来了。 「大小姐,夫人有请。」 傅荣苼「哼」了一声,带着景乐走进去。 临路过婆子的时候,景乐非常不小心的撞了她一下。 婆子后退一步,在傅荣苼和景乐的身影消失以后,这才抬手揉揉被景乐撞到的地方。 另一名婆子皱着眉问她,「我进去禀告夫人的时候,你可是与大小姐发生什么了?」 婆子揉揉肩膀,「没有。」 「没有最好,夫人对大小姐有自己的想法,你平日里就冲动,若是坏了夫人的事,仔细你的皮!」 「是。」婆子垂眸,「我知道的。」 另一婆子哼了一声,「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二小姐。」 「是。」 与景乐动手的婆子在这人面前,完全不像在傅荣苼面前这般放肆。 府中的人都知道,安宁苑门前守着的两个婆子,一个武功很高,名叫葛婆子,另一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称为伏婆子。 明明葛婆子比伏婆子厉害许多,但却事事都听从伏婆子的。 伏婆子让葛婆子往东,她不敢往西。 在傅荣苼面前敢出言顶撞甚至动手的葛婆子,在伏婆子面前,仿若是遇见猫的老鼠一样,让人觉得她是夹着尾巴做人。 葛婆子感觉被撞的地方好了许多,这才重新站在门前,尽心尽力的守着这安宁苑的大门。 长孙怜的房门打开,傅荣苼便直接走了进去。 床边,是秋叶在伺候。 傅荣苼进去的时候,秋叶刚伺候长孙怜吃完药。 「荣苼给夫人请安。」傅荣苼站在长孙怜的床前,屈膝福身。 长孙怜偏过头,看了一眼傅荣苼,好半天才开口道了一句「起来吧。」 「谢夫人。」 傅荣苼起身,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在触到长孙怜的脸色之时,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之色。 没想到长孙怜是真的病了。 这才几日的功夫,长孙怜几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躺在床上,眼周一片青黑,双目无神,脸色苍白。 若不是秋叶在一旁伺候着,傅荣苼是不能相信床上这人居然是长孙怜。 傅荣苼眼眸微转,身上蓦然生出一种悲凉感。 「夫人啊,夫人您怎么会变成这样?若不是秋叶在这儿,荣苼都不敢认您了!」 傅荣苼捏着手的帕子,在自己的眼角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长孙怜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傅荣苼打断了。 「夫人啊,荣苼真是为你感到心痛啊,您看看您现在,缠绵病榻,如意居然也没有在您身边照顾着,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戳着如意的嵴梁骨骂吗?」 「夫人,你尽管放心,荣苼既然回来了,自然会好好的『照顾』你,只要夫人没有痊癒,荣苼就不出国公府一步!」 「呜呜呜呜呜,夫人,你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了?」 傅荣苼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长孙怜想说话,但抢不过傅荣苼,心中着急的情况下,喘了起来。 秋叶连忙俯身帮长孙怜顺气,「夫人,夫人您放慢唿吸,慢一些,对,慢点。」 长孙怜在秋叶的安抚下,好一会儿才恢復正常。 但那通红的眼,紧紧攥住的拳,无一不在告诉屋子里的人,她现在有多生气。 她还没死呢,只是病了,傅荣苼便在她的床前哭的这般晦气。 若是她哭的再狠了一些,岂不是让人觉得这傅国公夫人已经升天了? 长孙怜抬起手,指着傅荣苼。 傅荣苼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夫人想要跟荣苼说什么?是有事要吩咐荣苼去办吗?夫人是不是想要见如意呀?秋叶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叫如意过来照顾夫人,这亲生的女儿若是在身边,夫人心里定然会很舒坦,这人要舒坦了,病就好的能快一些。」 傅荣苼根本不给长孙怜说话的机会。 长孙怜忽而抓住了傅荣苼的袖子,用力的抓着。 眼中迸发出的浓烈恨意,让傅荣苼觉得长孙怜想拉着她一起死。 傅荣苼心中冷笑,可能吗?想要她死的人多了,长孙怜算老几? 傅荣苼抬起手,将长孙怜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扯了下来。 长孙怜瞪大眼睛,看着傅荣苼的目光满是震惊。 傅荣苼垂眸,慢慢的将长孙怜抓皱的地方整理平整,淡漠道,「夫人问荣苼为何不装了,可对?」 长孙怜眼皮突的一跳。 傅荣苼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夫人。」傅荣苼笑笑,「您没听过那句话吗?最了解你的人啊,往往」 傅荣苼忽而住了嘴,然后将唇凑到长孙怜耳边,「只有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 长孙怜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通红。 好你个傅荣苼,竟然敢对她这么说话? 秋叶连连惊唿「夫人,夫人!」 傅荣苼脚步后退,在不远处的软塌上坐下。 景乐提起一旁的茶壶为傅荣苼倒了一杯茶,「小姐,说了这么多,你一定口渴了,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傅荣苼点头,将杯子拿在手中,递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这到底是长孙怜的房间,就算有景乐在身边,她也不敢真的放松警惕。 长孙怜这里的东西,还是少喝为妙。 许是被傅荣苼气的狠了,长孙怜在秋叶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傅荣苼惊奇,她竟然还起来了? 长孙怜这口不顺的气过去了以后,面色还略微好上一些。 「荣苼。」长孙怜开口,声音嘶哑。 傅荣苼浅笑,「看来荣苼回来的果然对,瞧瞧,夫人刚刚还需要躺着,荣苼不过是与夫人说了几句话,夫人便坐起来了。」 「你」长孙怜捏捏喉咙,那里很不舒服,每当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仿若是被无数根针扎过一样。 「夫人不要着急,荣苼会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等夫人痊癒的,毕竟荣苼刚刚回来,夫人的身体便开始好转了。」 「傅荣苼!」长孙怜喊出了声。 傅荣苼惊讶,「哎呦,夫人能说话了?」 长孙怜顿时黑了脸。 傅荣苼看向一旁的秋叶,「秋叶怎么还不动?夫人有好转了,你还不去传府医过来为夫人诊治一番?」 「啊?是,是大小姐,奴婢这就去。」 秋叶屈膝福身,看了一眼长孙怜。 长孙怜皱着眉,给了秋叶一个眼色。 秋叶轻轻点头,便抬脚向外走去,步履之间,有些慌张。 傅荣苼秋叶走了,便从长孙怜身边站了起来,「景乐,去守着门口,我有些话要与夫人聊聊。」 景乐抿唇,还是应声称是。 房间内就剩下长孙怜和傅荣苼了。 谁也不用在跟谁装。 傅荣苼重新走回软塌旁,坐了下去。 长孙怜没了傅荣苼作为支撑,立刻向一旁倒去,多亏距离床头坐的近,还能扶上一把。 长孙怜看着傅荣苼,声音嘶哑,「怎么?不装了?」 「装?」傅荣苼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有什么可装的。」 「傅荣苼,你少揣着明白装煳涂。」 「哦?」傅荣苼挑眉,「荣苼还真就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不若夫人将想要说的,仔仔细细与荣苼道来?」 长孙怜刚想要发怒,转而一想,她现在的身体不好,便强忍着想要发火的心,努力将自己有些急促的唿吸平稳了下来。 长孙怜道,「荣苼,我可知现在新月城里是怎么传你的?」 「怎么传的?」傅荣苼神情淡漠,很是敷衍。 「整个新月都流传着你与荣王世子不清不白的关系。」 傅荣苼嗤笑,「不清不白?」 「你在荣王府住了几日,且还是住在荣王世子的院子里,你让旁人作何感想?」 「夫人。」傅荣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可莫要跟荣苼说,你是因着担忧荣苼才会病倒的!」 长孙怜一愣,她怎么知道她想这么说? 傅荣苼笑道,「我虽然不聪慧,却也不傻。」 长孙怜不自觉的便将眉心拧起,「傅荣苼,你是把自己在往绝路上逼。」 「是啊,我宁可往绝路上走,也不想与你们一起同流合污!」 「什么叫同流合污!」长孙怜立刻激动起来,「你懂什么?你不知道荣王世子命格异数,根本活不过二十岁吗?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本可以有着北楚最好的亲事,是你自己硬生生将事情弄砸了!」 「荣苼真是谢谢夫人,还记挂着荣苼的亲事。」 长孙怜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这人怎么就油盐不进? 「傅荣苼,你错过了三皇子,这将会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傅荣苼沉默垂眸,没有说话。 长孙怜还以为傅荣苼动了一点心思,赶忙接着劝她,「荣苼,皇后娘娘已经说了,只要你答应嫁给三皇子,以后你就会是这北楚最为尊贵的女人!」 「我」傅荣苼面带犹豫之色。 长孙怜面露喜色,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一些。 「荣苼,你说说,一个女子一生所求是什么?不过就是嫁一个良人,让下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吗?三皇子有什么不好?你连荣王世子那种人都能看上,若是跟三皇子好好相处一番,定然会很满意的。」 傅荣苼依旧以沉默面对长孙怜。 长孙怜忽而拿不准傅荣苼心中是什么样的看法了。 她已经将话与傅荣苼挑明,若是傅荣苼再不肯答应,她又该怎么去面对长孙楚? 长孙楚已经对她下了命令,若是傅荣苼不答应嫁给三皇子,她便要将如意许配出去和亲! 这是长孙怜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见到的。 傅如意在宫中被陈天灿吓得够呛,回到府中以后已经几日没出房门。 长孙怜根本不敢告诉傅如意她答应帮长孙楚劝傅荣苼嫁给三皇子的事情。 若是让傅如意知道了,怕是会连她这个娘一起恨上。 长孙怜咬咬牙,「荣苼,皇后娘娘说了,只要你肯嫁给三皇子,将来你生下的皇子定然会继承大统!」 傅荣苼勐的抬眸看向长孙怜。 长孙怜心中一喜。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北楚未来的国君,还可以由皇后娘娘说了算。」 傅荣苼轻笑,「夫人,你说若是我将这番话禀告给皇上,会是什么后果?」 「傅荣苼!」长孙怜怒吼。 傅荣苼摆摆手,「夫人不必激动,也不必大喊,荣苼听得见。」 「你想要威胁我?」 「夫人真会说笑,荣苼怎敢威胁夫人?毕竟,您的背后站着皇后娘娘呀不过荣苼猜想,皇后娘娘并没有同意夫人您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吧,包括国君这件事,约莫是夫人擅作主张想要让荣苼妥协,才会脱口而出的。」 傅荣苼眼中带笑,闪着光芒。 长孙怜若是再不知道自己被傅荣苼套了话,她还不如就死了算了。 傅荣苼可以算是以退为进。 表面上装作是动摇了的样子,暗地里却让她将自己的老底掀了个干净。 「荣苼」长孙怜扯出一抹牵强的笑,「你」 「哦,对了夫人。」傅荣苼打断长孙怜的话,面带笑容道,「我就是故意的。」 长孙怜一口血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长孙怜从未见过这样的傅荣苼。 她可以笑着将她气的要吐血,也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就要妥协,让她放松警惕。 傅荣苼抬起双脚,在软塌上躺下。 她看着屋顶,轻声道,「傅夫人,你就死了让我嫁给三皇子的这条心吧。」 「不可能!」长孙怜恶狠狠道,「傅荣苼,你若是识相,便趁着皇后娘娘对你好说好商量的时候,赶紧答应,若是不答应,待皇后娘娘的懿旨下来,你是嫁也得嫁,不嫁将你绑上轿你也得嫁!」 傅荣苼偏过头,看着长孙怜信心满满的样子,「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夫人,是你太傻还是皇后娘娘太愚蠢?」 「傅荣苼,你敢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 「呵」傅荣苼轻笑,「荣苼既然敢说,自然不怕皇后娘娘知道,夫人完全可以进宫去向皇后娘娘禀告,你看看我傅荣苼是不是会怕!」 傅荣苼的话,自信且张狂。 长孙怜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傅荣苼真的是不怕长孙楚的。 长孙怜甚至在傅荣苼的眼睛里,看到了与荣王世子一样的目光,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傲世天下,仿若这个世间,再也没有能让她放进眼中的事情! 「傅荣苼,我再问你一次,你嫁不嫁?」 傅荣苼低低的笑,「不嫁。」 「若是皇后娘娘亲自下懿旨,你嫁是不嫁?」 「夫人,你可以回禀皇后娘娘,哪怕是再问上十次、百次,荣苼都是一个答案,不嫁!」 「好,好你个傅荣苼!」长孙怜勐然从床上站了起来,脑袋顿觉一阵晕眩。 傅荣苼劝道,「夫人,还是要注意身子,可莫要因小失大,毕竟命只有一条,若是没有了,可真就没有了。」 「你是在咒我早死吗?」 「夫人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是很不早了,荣苼要先回去了。」 言罢,傅荣苼便从软塌上站了起来。 「夫人这软塌躺起来真是太硬了。」傅荣苼揉揉自己的肩膀,便要向房门走去。 还未等她走到门口,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哐当」一声,很是响亮。 傅荣苼抿唇,将已经翘起来的唇角,压制下去。 「傅荣苼,你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气势汹汹,看着傅荣苼的目光里恍若淬了毒一样。 傅荣苼毫不在意,「如意身子可是好些了?我还想着从夫人这离开便去看看你呢。」 「不用你假好心。」傅如意眼中尽是对傅荣苼的厌恶之色,但这面色看起来,还真是不错。 傅荣苼「咦?」了一声,「如意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在病中啊?」 「你少咒我,你才是在病中!」傅如意几乎是用喊的对傅荣苼说话。 傅荣苼掩唇,侧身回眸,「夫人,如意这是装病呢,怕是因着不想在你身边侍疾才会如此吧,不过说来也是,如意毕竟还小,夫人可莫要跟她生气。」 「傅荣苼,你少挑拨我和我娘之间的关系。」 「挑拨?」傅荣苼逼近傅如意,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如意妹妹,你娘啊,可是在劝我一定要嫁给三皇子呢!」 傅如意的双眼勐然瞪大。 她说了什么? 嫁给三皇子? 傅如意看向长孙怜,狠狠咬牙。 傅荣苼偏过身子,让到一边,「吶,如意去问问,就知道了。」 话音落,傅如意仿若是被蛊惑了一样,走向长孙怜。 「如意」长孙怜皱眉。 傅如意忽而动了。 她双手勐的捏住长孙怜的肩膀,狠命的晃着。 「你居然让傅荣苼嫁给三皇子!长孙怜,你好狠的心!」 ------题外话------ 十一月的第一天! 求月票! 昨天,你捣蛋了吗?
094、亲了我,你就是我娘子了! 094、亲了我,你就是我娘子了! 作者: 长孙怜几乎没有犹豫,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了傅如意一巴掌。 「啪」的一声,很响亮。 响亮到屋子里变得静悄悄似乎还能听见这回声。 傅如意被这一巴掌打的冷静了下来。 傅如意没有管自己的脸,而是目光直直的看着长孙怜,「娘,你跟我说实话,傅荣苼说的不是真的对吗?你没有劝她嫁给三皇子对不对?」 长孙怜抿唇,垂下来的手还在抖。 长孙怜仰头闭上眼,将眼中的悲凉尽数遮掩起来。 这就是她的女儿。 她一直视为掌上明珠,全心全意疼爱着的女儿啊。 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三皇子,她的女儿甚至已经要对她动手了。 长孙怜在傅如意喊出她名字三个字的时候,顿觉心口很凉。 「如意。」长孙怜睁眼,平静无波,「皇后娘娘属意荣苼嫁给三皇子,等国公爷回来了,便会下懿旨昭告天下。」 「不许!」傅如意急红了眼,「娘,你马上进宫告诉皇后娘娘,傅荣苼不嫁,嫁人的应该是我!」 「够了!」长孙怜声色俱厉,「你闹够了没有!那是皇后,皇后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傅如意很大声,「那是我的姨母,你的姐姐,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努力一次?」 长孙怜气极反笑,「傅如意,你还想要怎么样?你是不是不能嫁给三皇子你就会死?」 「是!」傅如意目光坚定,她告诉长孙怜,「如果三皇子娶的人不是我,我会死给你看。」 傅如意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她用一种很冷静的态度告诉长孙怜,不能嫁给楚天烜,她就去死。 长孙怜与傅如意对视,最终败下阵来。 长孙怜无力的摆摆手,「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话一出口,傅如意没有犹豫转身便走。 傅荣苼已经看了一会儿母女反目的好戏,见傅如意要走,还主动与她打声招唿,「如意妹妹,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就算不能嫁给三皇子做正妃,也能做个妾,只要进了三皇子的门,不就如了你的愿吗?」 傅如意的脚一顿,身体便僵在了原地。 她回头,兇狠的瞪了一眼傅荣苼。 傅荣苼笑的眉眼弯弯,丝毫不将她的恶毒放在心上。 「傅荣苼,算你狠!」 「如意谬赞,姐姐却之不恭。」 傅如意皱着眉,总觉得傅荣苼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好像能看穿她在想些什么,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 这可不是好事。 傅如意道,「姐姐莫要太过得意,小心因小失大。」 「多谢如意提醒,姐姐会多加小心的,也希望妹妹能心想事成,姐姐早就说过,妹妹对皇宫的生活很适宜,总归会嫁入皇室,当然,若能不是个妾,那就更好了。」 「你」 「嘘!」傅荣苼将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轻声道,「如意妹妹,你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呢,想要嫁给三皇子,你这样子,是嫁不进去的。」 傅如意咬牙。 如果不是她尚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在,她真想就这么将傅荣苼咬死算了。 傅荣苼不禁说她做不了三皇子妃,甚至连侧妃都不行。 妾? 傅如意冷笑,她是要做三皇子正妃的人,什么妾?她是傅国公府嫡出的小姐,怎能做妾? 傅如意看着傅荣苼,「姐姐莫要太过得意,一切还未成定局之前,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傅荣苼莞尔一笑,「如此,姐姐便祝如意心想事成了。」 傅如意「哼」了一声,走了。 傅荣苼回眸,看着浑身散发着死气的长孙怜,轻声道,「夫人,自己做下的孽是要偿还的。」 长孙怜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傅荣苼转身,「夫人,茵然之事,还请你给荣苼一个说法。」 「茵然?」长孙怜有了反应,「是你身边伺候的那个婢女?」 「不错。」 长孙怜道,「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也值得你当成一件事情提上一提。」 「夫人,我只想知道茵然是何处得罪了你,才使的你想要要了她的命。」 「说不上是得罪。」长孙怜仔细的回想一下,「你那个婢女不肯将你的行踪交代出来,主子失踪,婢女照顾不力,自然是要受罚的。」 「夫人,你不怕遭天打雷噼吗?」 「傅荣苼!」长孙怜厉声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傅荣苼不再理会她,径直走了出去,出门之前,还为长孙怜留下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总归是要有报应的。」 傅荣苼走了。 这两句话却一直在长孙怜的脑海里不断盘旋。 长孙怜蹙眉,暗自想着,难道傅荣苼知道那件事了?不可能啊,那事情做得这般天衣无缝,傅荣苼若是真的知道了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 另一边,荣王府墨华苑。 自傅荣苼离开荣王府以后,阮元卿莫名的心里焦躁不安。 还没过多久,司甄便回府要将墨胤带过去为茵然看伤。 阮元卿顿觉自己坐不住了。 这才刚刚回府,便需要用到墨胤了,虽然司甄说是为茵然看伤,但保不准下一个受伤的就是傅荣苼了。 司甄用自己的性命向阮元卿发誓,他一定会保护好傅大小姐的。 府中现在的状况,世子真的不适宜离开。 阮元卿自然明白,但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傅荣苼重要。 司甄墨胤无奈,只得向阮元卿提议,将景芷景乐带过去,这样世子便能放心一些。 几人几番规劝过后,阮元卿勉强同意他暂时留在荣王府里。 司甄带着墨胤景芷景乐走了。 整个墨华苑就剩下阮元卿和阿元了。 阿元还是墨胤在傅荣苼走了以后才放出来的。 阿元这几日都被关在它自己的房间里,很是无聊。 终于将它放出来了,阿元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在墨华苑的院子里,上窜下跳自己玩的很高兴。 阮元卿始终皱着眉,懒懒的靠在软塌上,眼中晦暗不明。 阿元在院子里跑了一会儿,见阮元卿没有理会它,「嗷呜」喊了一嗓子,便迈开四只爪子向阮元卿跑去。 阮元卿斜昵了阿元一眼。 阿元将将在阮元卿的软塌前停了下来,否则的话便会将阮元卿扑个正着。 阮元卿抬手按在阿元的头上。 阿元顺势趴下,眼睛闭上,很是享受。 阮元卿五指成梳,一下一下的为它顺着毛。 唉。 阮元卿嘆气。 他看着阿元,「你想见苼苼吗?」 阿元「嗷呜」一声,算是回应了阮元卿。 阮元卿轻笑,「你听懂本世子的话了么你就叫?」 「嗷呜」 「哈哈哈哈。」阮元卿对阿元的反应很满意,他从软塌上起来,然后蹲下身子将阿元的头捧起,「本世子带你去找她如何?」 阿元甩甩头,绿幽幽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光。 阮元卿心情好了,从地上站直身体,拍了阿元的头一下,「走!」 阿元甩甩狼头,跟在阮元卿身后。 它这么怕阮元卿,自然是阮元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再说这也不是它想不去就能不去的。 阮元卿带着阿元刚出房门,便看到单轩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 「世子,白公子要见您。」 「白安要见本世子?」阮元卿挑眉,「他要见本世子就去见他吗?」 单轩抱拳,「回世子,白公子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您说,只能与您亲口说。」 阮元卿嗤笑,「他又搞什么鬼。」 「属下不知。」 阮元卿越过白安,带着阿元向门外走去,「让他等着,本世子让他说的时候,他不说,现在本世子不想见他,你去告诉他,等本世子要见他的时候,自然回去见的。」 单轩顿了一下,「可是世子,白公子说,如果你不愿意见他的话,傅大小姐的事情他再也不会告诉你了。」 阮元卿脚步一顿,「跟傅大小姐有关的事情?」 「白公子是这么说的。」 「既然如此,本世子便去看看这白公子吧。」 「是。」单轩走到阮元卿前面,「世子,属下为您带路。」 「恩。」 阮元卿应了一声,唤了阿元跟上,便跟着单轩出门了。 白安被关在无生庄的地牢里,还是上次的那间牢房。 阮元卿到地牢的时候,白安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木床上。 单轩搬了把椅子,让阮元卿坐下。 阮元卿坐下以后,阿元卧在他的脚边,两只爪子抱着阮元卿的鞋正在扒着。 阮元卿由着阿元玩,时不时的将脚挪开惹得阿元低低后吼叫。 两个人,谁也不肯先说话。 这就像是一场无形的较量,仿若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嘶!」 阮元卿忽而低声惊唿。 白安向阮元卿看去,他正低头训斥阿元。 「好你个阿元,本世子陪着你玩,你还将本世子的腿抓到了。」 阿元自知自己闯了祸,连忙用爪子将阮元卿小腿被抓破的地方盖住,然后抬起头看着阮元卿,眼中满是无辜之色。 阮元卿笑着弯下腰,在阿元的狼头上用力的敲了一下,「你要成狼精了吗?还知道将掩盖自己的错误了?」 阿元「嗷呜」一声,乖顺的趴在阮元卿的脚边,不动了。 阮元卿抬起脚看了一眼,小腿靠近脚的地方衣裳被抓出了一道口子,倒是没有感觉到疼痛,应该是阿元的狼爪尖磨了一下。 阮元卿沉声训着阿元,「知道错了就好,本世子也不是不能容忍的,既然认错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听到了吗?」 阮元卿脚尖微动,碰了一下阿元。 阿元身体躲避,似是不想靠近阮元卿。 阮元卿道,「你该是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想死,就听本世子的话。」 许是阮元卿身上戾气开始逐渐加重的缘由,阿元瑟缩了一下,还是低低的吼了一声示意告诉阮元卿它知道了。 阮元卿笑,揉揉阿元的狼头,「这才乖,等见到苼苼了,本世子让苼苼夸你。」 「够了,世子不用在演戏了。」白安出声,打断了阮元卿和阿元的话。 阮元卿勾唇,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白公子肯说话了?」 白安轻笑,「世子连阿元都用上了,我要是再不说话岂不是辜负了世子的美意?」 「白公子识相,本世子佩服。」 「世子想要知道什么?」 阮元卿挑眉,「难道不是白公子想要与本世子说什么吗?」 「也是。」白安笑笑,脸上带着一抹自嘲的神色。 「白公子说吧,本世子洗耳恭听。」 白安看看阮元卿,抿唇道,「世子想要知道傅大小姐的事情?」 「白公子,你若不是用傅大小姐的事,本世子还真就不会过来。」 「你倒是对她情深义重。」 阮元卿勾唇,「自然。」 「可惜了。」白安嘆息,「傅大小姐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跟世子说。」 「白安,本世子会放过你一次,不见得会放过你第二次,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本世子的话。」 阮元卿唇角笑容尽失,目光阴鹫。 将他用这个理由骗过来了,还打算什么都不说?简直可笑! 白安满含歉意,「世子,我可以将别的消息告诉你。」 「说!」阮元卿盯着白安,仿若只要白安说出的消息没有让他满意,他便会让白安永远的留在这里。 白安道,「世子应该得到消息了吧,阮老将军和阮小将军将要去北楚与东辛边境平乱的事情。」 「恩。」阮元卿皱眉,「你怎么知道?」 白安摆摆手,「我怎么知道的世子不用知道,我可以告诉世子,我对世子和傅大小姐绝无恶意。」 「白公子,你在本世子面前说你没有恶意,本世子可以相信你,但傅大小姐不在这里,你为何要与本世子强调一番你对她也没有恶意?」 白安:「。」他能说他是习惯这么说一时之间忘记了吗? 不能。 白安下意识选择将口误这件事情掀过去,「世子只要相信我说的便可,有些事情只能等时机到了,才能与世子和傅大小姐二人说。」 「接着说。」 「世子上次将我从宫中压回来的之前,我刚巧听到了消息。」 阮元卿蹙眉,「不可能,皇上召见两位将军是在你被关入地牢以后。」 「世子。」白安看着阮元卿,意味深长的笑,「有些消息,不一定要在发生的时候才能知道。」 阮元卿点点头,算是同意白安的话。 「世子关心则乱,威武将军府毕竟与世子是有关系,世子因着担忧才会忽略一些简单的事情,这倒是极为正常。」 阮元卿睨了白安一眼,「多嘴。」 白安:「」 白安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同阮元卿生气。 平息了一会儿,白安道,「我那天没想要出现在傅大小姐面前的。」 白安忽然解释了一下桃花宴那天的事情,倒是让阮元卿怔愣了一下。 阮元卿嘴硬,「本世子问你的是消息来源,又不是你为何出现。」 白安看着颇有些别扭的阮元卿,不禁放松了一些。 「世子的心思我很清楚,该解释清楚的一定要解释清楚。」 阮元卿「哼」了一声,「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在皇后娘娘的朝凤宫。」 「恩?」阮元卿挑眉,「皇后?长孙楚?」 「不错。」白安点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凝重,「我不知道那个与皇后说话的男人是谁,但我确实听见皇后和那个男人在策划将威武将军府的人设计走的事情。」 阮元卿淡淡道,「他们想做什么?」 「对不住世子。」白安垂眸,「我没有听到他们的具体计划便被发现了,只知道这件事情。」 阮元卿沉默。 好半天,阮元卿才重新开口,「你在浪费本世子的时间。」 「不是的。」白安急急开口,「我那天就想要跟世子说说这件事,但世子直接便让人将我压到无生庄关了起来,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阮元卿讽刺的笑,「你现在与本世子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阮元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本世子还有事,不奉陪了,白公子便好好的呆在这里想想,那天你究竟听到了些什么!」 言罢,阮元卿便向牢门外走去。 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阮元卿轻声嗤笑,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 白安上一次能从他这无生庄逃出去,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隐藏在暗处听消息而被发现? 若是想要隐瞒便不要让单轩唤他过来。 他来了,白安又什么都不肯说,一直在跟他打绕圈子。 他又不是一天闲的没有事情做,为何要跟白安消耗在这里。 阮元卿摇摇头,喊了阿元一声,人已经出了牢门。 白安抿唇,眼中尽是纠结。 说还是不说? 这秘密说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被传了出去,怕是会连累很多人。 白安承认,他有想要投靠阮元卿的意思。 但他也很纠结,若是阮元卿不可靠怎么办? 好不容易将阮元卿喊了过来,若是阮元卿这次走了,下一次他定然不会这般容易过来。 白安双拳握紧,下了决定。 「世子请留步。」 阮元卿脚步未停,根本没有理会白安。 白安这下是真的急了,勐的从木床上站了起来,大声喊着,「世子,我知道怎么解你身上的繁花之毒。」 阮元卿的脚,瞬间停在了原地。 单轩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白安,「白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错,我知道怎么解繁花。」白安慎重的点头,生怕阮元卿不肯相信,继续道,「世子身上的毒是从出生之时便带在身上的,毒与世子已经融为一体,世子月月受苦,我知道怎么将世子的毒彻底解开,世子也能活过二十岁。」 阮元卿没有回头。 「白安,你凭什么让本世子相信你?」阮元卿声音嘶哑。 阮元卿不敢回头,生怕让单轩和白安看见他泛红的眼睛。 白安道,「世子,你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你的心里已经是相信我的了。」 阮元卿没有回答白安的话,加快步伐走了。 白安对着阮元卿的背影大喊,「世子,如果你想知道解毒之法,你便过来找我,这次我不会逃走,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世子的答案!」 单轩对白安点点头,表情温和了一些,「我去追世子。」 白安应声,「你去吧,我不会走的。」 单轩回头,连忙去追阮元卿。 白安双手扶在牢房的木柱子上,指尖用力,硬生生在柱子上捏出了五道指痕。 * 单轩出门凭着对阮元卿的了解选择了一个方向追上去。 果然,在哪个偏僻的充满血腥味的小院里找到了阮元卿。 阮元卿坐在一块石头上,阿元就趴在他身边,让阮元卿靠在它的身上。 阮元卿望着天,双眸里满是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单轩上前,「世子。」 阮元卿没有反应。 单轩道,「世子,现在还不能确定白安可靠,世子还是先莫要将此事当真为上。」 「单轩,你们是几岁的时候跟着本世子的?」 阮元卿眼中渐渐有了焦距,他侧目,淡漠的问着单轩。 单轩微皱眉,似是在回忆。 「回世子,是世子七岁那年属下们才到了世子的身边。」 阮元卿道,「不,你们只是从暗处来到了明处。」 单轩抿唇,没有接话。 阮元卿说的没错。 他们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训练。 他和司甄是所有孩子里面身体最好的,学的最快的,也是最拼命的。 他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便是想要守在阮元卿的身边。 单轩和司甄都比阮元卿大上两岁。 阮元卿还小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知道了许多。 单轩和司甄更多的对阮元卿,是心疼。 心疼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每个月都要受苦,心疼阮元卿每次毒发的时候都恨不得是死过一次。 二人都想要阮元卿好好活下去。 哪怕是用他们的命来换。 这些年,不止是他们,还有很多人一直在为阮元卿的毒努力寻找解药,想要救救阮元卿。 可是日子久了,十几年过去了,阮元卿的心里也渐渐对找到解药的事情不那么期待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每次有消息传上来的时候,他们都会高兴。 然而,高兴过后,却是更大的悲伤。 单轩看着阮元卿落寞的身影,不禁劝道,「世子,这么多年您和属下们都走过来了,这一次属下觉得可以相信六成。」 阮元卿浅笑,「单轩,你刚刚不是还告诉本世子,莫要将此消息当真吗?」 单轩挠挠头,「世子,属下虽然这么劝您,但属下直觉可以相信白公子。」 「就因为他在春阁的时候,没有杀你吗?」阮元卿反问单轩。 单轩摇头,「不是的,世子,属下第一次接触这个白公子的时候,就觉得这白公子身上有很多秘密。」 「单轩,秘密多的人,不一定是好人。」 「属下明白。」单轩沉声道,「属下知道白公子隐瞒了很多事情,但白公子的眼睛里,行动上,真的没有一件事是伤害世子,伤害傅大小姐和属下们的。」 「所以?」阮元卿挑眉。 单轩看着阮元卿,「也许他真的知道该如何解世子身上的繁花。」 阮元卿手指扒着阿元的毛髮,「可惜本世子不想相信他。」 「世子」单轩仔细看了看阮元卿的脸色,「世子是因为傅大小姐所以才不想相信白公子的吗?」 阮元卿笑,「你又知道了?」 「属下虽然愚笨,但属下也明白一个道理,世子这分明是在担心,担心白公子在傅大小姐面前露了脸」 「胡说!」阮元卿忽而很大声将单轩的话打断。 他拧着眉,然后看向单轩,「本世子怕什么?我跟苼苼的感情岂是一个白安能威胁到的?」 单轩笑笑,「是,世子说的都对,那世子在纠结什么?」 「本世子只是觉得白安的来歷太过蹊跷,再加上他是外族人这向本世子示好的目的,我有些摸不准。」 「外族人啊」单轩蹙眉,轻声道,「世子,因为白公子是外族人,所以你才更应该将他留下不是吗?」 「恩?」阮元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单轩面前盯着他看。 单轩被盯的头破发麻,「世子,您看属下做什么?」 阮元卿忽而笑了,拍拍单轩的肩膀道,「单轩啊单轩,平日里你不声不响的,本世子还真习惯了你的安静,忽然之间,你与本世子说这么多话,还真是有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 单轩无奈的笑,「世子你就莫要打趣属下了,分明是傅大小姐今日离府,世子的心都跟着傅大小姐走了,又怎么能静下心来想这些事情?」 阮元卿被单轩戳破了心思,耳根染上一抹红色。 「单轩。」 「属下在。」 「依你看来,本世子现在该做什么?」 单轩抬眸,将目光对上阮元卿,「世子,您问属下做什么?」 阮元卿眼中闪烁着玩味的笑,「本世子就是想问问你,你都能看出本世子心不在焉,现在为本世子拿个主意又怎么了?」 单轩点头,世子总归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单轩看看阮元卿,忽而恍然大悟,「世子,您现在应该去傅国公府才对。」 「恩?」阮元卿挑眉,「为何?」 单轩面无表情,一脸严肃道,「白公子对世子说,他有解毒之法,这种大事,世子应该去告诉傅大小姐一声才对!」 「哈哈哈哈。」 阮元卿笑出声,「单轩啊单轩,这么多年以来,本世子都误会你了,你哪里是个无趣之人啊,分明是个心思通通透的人才对。」 阮元卿说完,便在单轩的肩膀上拍了拍,随即越过他,走了。 「单轩,将阿元带回去吧,本世子回来的会很晚。」 「是,世子,属下遵命。」 单轩走到阿元跟前,然后蹲下,对阿元道,「跟我回去吧吗,世子虽然说回来,但以我对世子的了解,世子今日是不会回来的。」 「嗷呜」阿元仰头吼了一声,似是在附和单轩的话。 * 傅国公府。 傅荣苼从安宁苑出来便直接回了暖苼阁。 墨胤已经为茵然诊治好了,需要外敷的要也由景芷上好了。 傅荣苼进茵然房间的时候,墨胤,司甄和景芷三人正坐在一边说话。 见傅荣苼进来,三人齐齐起身,对傅荣苼见礼。 「小姐。」 「傅大小姐。」 傅荣苼应了一声,随即摆手让他们几个坐下。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没有坐。 傅荣苼好笑的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不坐难道还要我请你们坐下吗?」 「属下不敢,多谢傅大小姐。」三人道谢过后,重新落座。 傅荣苼看向墨胤,「茵然怎么样?可是有危险?」 墨胤抿唇,「危险倒是没有,但」 墨胤的欲言又止,让傅荣苼瞬间沉了心。 「茵然她」傅荣苼张口,想要说出那最为不好的结果,却又害怕说出口。 墨胤摇头,「傅大小姐请放心,茵然姑娘的生命定然是安全的,但是茵然姑娘这次被打的伤太严重了,怕是以后嫁人,恐难有孕。」 傅荣苼闻言一愣,手上一个失力,不小心将茶杯碰掉,摔在地上碎了。 傅荣苼呆呆的,「你说什么?她不能怎么会这样?茵然不是受了外伤吗?」 傅荣苼语气很急,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上一世,茵然为了她而死,她本想这一世好好纵着她,将来为茵然寻一户好人家,脱了她的奴籍,让她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 可是现在,墨胤又告诉她,茵然因为受伤,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做一个母亲了。 这让傅荣苼怎么接受? 她该怎么跟茵然说这件事情? 「小姐!」 景乐见傅荣苼脸色不对,连忙为傅荣苼倒了杯水送到唇边。 傅荣苼几乎是没有意识的喝了两口水,景乐不断的唤着她,这才将她的神智唤回来。 「小姐,你没事吧?」 「傅大小姐,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否则的话茵然姑娘也不会安心的。」 几人轮番劝着她。 傅荣苼缓过来以后,目光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跟茵然说知道吗?」 墨胤几人相互对视,齐齐应了,「是。」 傅荣苼身子向后靠,仿若是卸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整个人觉得疲惫不已。 傅荣苼起身,「景乐送我回房休息,你们便在这院子里寻个房间先住下吧,等茵然醒过来,你们想走再走。」 「是。」 傅荣苼继续道,「我知道,茵然在你们心里只不过是一个婢女,但是茵然在我心里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所以算我求你们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墨胤见傅荣苼连「求」这个字都用上了,连忙开口劝道,「傅大小姐莫要担心,茵然姑娘与我们几个也算是见过几次,不过是照顾照顾她,没事的,傅大小姐不吩咐,我们也会在这里等到茵然姑娘清醒的。」 「恩。」傅荣苼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有些累,想去休息一下。」 「是。」墨胤看了一眼景乐,轻声嘱咐,「好好照顾傅大小姐。」 景乐点头,「属下会的。」 景乐扶着傅荣苼的手臂,送她回房。 墨胤几人唏嘘不已。 没想到傅大小姐对这个婢女的感情这么深,甚至为了她,连求这个字都用上了。 有这么好的一个主子,相信茵然就算心中有气,也能看在傅荣苼的这番心意上,好一些吧。 景乐扶着傅荣苼到了门口,傅荣苼便让她下去了。 她说自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景乐为她开门,「小姐,属下就在门外守着,如果你需要属下,就喊一声,奴婢便进去。」 「好。」傅荣苼点头,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景乐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小姐这般将自己关进房里,怕是会哭吧,这样对身体也不好啊。 景乐抿唇,想要去找墨胤几人商议一下该怎么办。 没想到的是,一回头,景乐却看见了阮元卿。 景乐心中一慌,「属下见过世子。」 阮元卿面无表情的看了景乐一眼。 景乐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世子,小姐心情不好,怕是现在在房间里难过吧。」 阮元卿淡淡道,「你怎么不进去陪着她?」 「回世子,属下觉得小姐并不想让属下见到她这一面,世子既然来了,世子便去劝劝小姐吧。」 「恩,知道了。」阮元卿抬手推开门,关门的时候告诉景乐,「你先下去吧,本世子会处理的。」 景乐松了一口气,「是,世子,属下告退。」 景乐说完,便赶紧去茵然的房间里找景芷几人了,景乐想,他们一定不知道世子过来了! 阮元卿进了房间,不用特意去找便知道傅荣苼一定在软塌上躺着。 她每次心里有事情想不开,便会在软塌上躺着看窗外的风景。 果然。 内室窗户旁的软塌上,傅荣苼正闭着眼躺在上面。 阮元卿向傅荣苼走去,刻意将脚步声加重了一些。 傅荣苼以为是景乐不放心进来了,也没有正眼,便直接道,「景乐,你出去吧,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脚步声依旧继续向她靠近。 傅荣苼蹙眉,睁开眼偏过头,想要斥责一番,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阿卿?」傅荣苼瞪大眼睛,很是不敢置信。 阮元卿勾唇,三两步坐到软塌上,将傅荣苼抱进怀里,轻轻的应了一声,「恩。」 直到阮元卿身体的温度透过衣裳传到了她的身上,傅荣苼才回过神来,抬起双手回抱住他。 「你怎么过来了?」傅荣苼的声音有些闷,又带着一丝惊喜。 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背上拍了拍,将头埋进傅荣苼的颈窝,闷声道,「我在府里有些心绪不宁,我就知道你现在定然是不高兴,所以我就过来了。」 傅荣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微微抬起身子,离开阮元卿一些,然后仰头看着他,「这么说,你是知道我不高兴特意来哄我的?」 阮元卿浅笑,手指在傅荣苼的鼻子上颳了一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荣苼抿唇,将头靠在阮元卿的左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阮元卿抬手揉揉傅荣苼的头顶,「为茵然的事情伤心?」 「恩。」傅荣苼闭上眼,「你怎么知道?」 阮元卿笑,「我跟你心灵相通。」 傅荣苼手握成拳,在阮元卿的胸口上捶了一下,「就会哄我。」 阮元卿垂眸,「我哄你,你不高兴吗?」 傅荣苼似是感受到阮元卿的目光一般,恰巧也抬起了头。 她与他四目相对。 阮元卿此刻的目光很柔软,眼中满是对她的宠溺,让傅荣苼有一种哪怕她想要搅得天下大乱,阮元卿也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感觉。 「阿卿。」傅荣苼开口。 阮元卿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 傅荣苼浅笑,「没事,我只是」 傅荣苼勐的起身,在唇落到阮元卿的唇上之时,含煳的道了句「我只是觉得你在我身边真好!」 阮元卿一只手揽在傅荣苼的后背上,极尽温柔的吻着她的唇。 以往二人之间的吻,阮元卿都有些粗暴。 但今日,或许是考虑到傅荣苼心情不佳,阮元卿顺着傅荣苼的意思,让她占据了主动的位置。 傅荣苼贴着阮元卿的唇,用自己的舌尖一遍一遍的描绘着阮元卿唇的形状,直到将阮元卿的唇形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才用小舌头顶开了阮元卿的唇。 她的小舌伸进去,从左边开始,在阮元卿的口中肆虐着,不肯放过口中的每一处地方。 傅荣苼双手捧住阮元卿的脸侧,闭着眼,舌头缠绕上阮元卿的。 舌头交缠在一起的瞬间,阮元卿便抬手按在了傅荣苼的脑后。 他后来居上,唇上用力将她的小舌尽数吸进自己的口中。 傅荣苼隐隐感到舌尖发麻,却没有阻止他。 两唇相接,舌头从他的口中到她的口中,二人乐此不彼的来回换着领地。 房间里响起了很清晰的啧啧水声,二人唇齿相接的地方,有来不及吞咽的顺着下颌滑落,滴落在软塌上。 这个吻,纠缠了很久很久。 久到傅荣苼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才挣扎着从阮元卿的吻下逃了出来。 「唿哈」傅荣苼靠在阮元卿的肩膀上,大口的喘息。 阮元卿脸也红了起来,但没有傅荣苼这般喘。 傅荣苼越想越气,怎么她喘成这样,阮元卿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这般想着,傅荣苼便借着这姿势在阮元卿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阮元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傅荣苼咬完又开始后悔了。 她分明就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傅荣苼低头,亲了亲被她咬伤的地方,「我不该咬你出气的。」 阮元卿低低的笑,「只要娘子喜欢,心中的闷气能发泄出来,咬哪里都好。」 「谁是你娘子!我又没有嫁给你!」傅荣苼面色通红,满脸羞怯。 阮元卿将唇凑到傅荣苼眼前,轻声道,「你亲了我,不就是我娘子了?你看看我的唇,都肿起来了!」 「你不要说出来!」 傅荣苼瞪着阮元卿,但那双眼眸里,分明就满是娇羞。 阮元卿知晓傅荣苼虽然行动上很胆大妄为,但是只要他一将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她就会害羞不已。 眼见傅荣苼的情绪好了许多,阮元卿将傅荣苼抱起,然后自己躺在软塌上,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阿卿,我觉得都是因为我,茵然才会遭遇这种事情的。」 傅荣苼抿唇,她知道一味的将事情埋在心中,这样并不能减轻她心里的负罪感。 阮元卿抱紧傅荣苼,「我相信茵然心里并没有怪你,她那么在意你,你在她的心里比她的命还重要,她也会知道你心里其实也很难过。」 「就是因为知道茵然不会怪我,我这心里才更加难受。」 「我就怕茵然知道了以后,连哭都不会在我面前。」 「她那个性子啊,一直都在为我着想,很多时候,我真的希望她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阿卿」 傅荣苼的声音忽而顿住。 她看着阮元卿,他在皱眉。 傅荣苼起身,手贴在阮元卿的额头上,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阿卿!」傅荣苼喊着他,双手放在阮元卿的肩膀上,用力的晃着他。 阮元卿搭在傅荣苼腰上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傅荣苼瞳眸紧缩,勐的将阮元卿抱在怀里,厉声喊着,「墨胤!阿卿出事了!」 ------题外话------ (o) 阿凉有种迷之尴尬 你们是都出去玩了吗? 为什么没人理我了? 笑cry
095、苼苼餵的粥,很甜 095、苼苼餵的粥,很甜 作者: 彼时,墨胤正在和景乐说话。 景乐将阮元卿来了的事情告诉墨胤几人知道。 墨胤还在与几人偷偷嘲笑阮元卿居然这么粘傅荣苼,分开还不到半天便追来了。 因着阮元卿来了,墨胤几人也不担心傅荣苼会钻牛角尖想不开了。 可让几人没有想到的是,聊得正兴起的时候,齐齐听到了傅荣苼的一声尖叫。 阮元卿出事了! 墨胤和司甄下意识的起来便沖向门外。 景芷和景乐被勒令禁制跟着他们两个,要守好茵然。 景芷景乐固然担心阮元卿究竟怎么了,却也没敢违背司甄和墨胤的话。 墨胤最先冲到傅荣苼房间里的。 二人直直奔着软榻的方向而来,墨胤着急道,「世子怎么了?」 傅荣苼将紧抱着阮元卿的手臂松了一些,「阿卿他他」 傅荣苼哽咽着。 墨胤看了一眼阮元卿的脸色,然后便坐下为阮元卿诊脉。 墨胤皱着眉,到最后闭上了眼睛。 傅荣苼和司甄只能等着,等着墨胤睁开眼,告诉她和他,世子没事。 好半天,墨胤才睁开了眼睛。 他只说了两个字,「繁花。」 傅荣苼和司甄却是同时白了脸。 傅荣苼轻声呢喃,「怎么会呢?阿卿不是用了元烈丹吗?元烈丹的药性也显现出来了,怎么还会毒发呢?」 司甄也是同样不解,「世子早上没有异常,在服用元烈丹以前,世子发病的前一天已经会有徵兆了。」 「是啊,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墨胤摸着自己下颌,轻声道,「世子现在的状态确实是繁花毒发的样子,但是我为世子把脉,世子体内的气息又很稳,真是怪哉,怪哉啊!」 傅荣苼闻言,忽而松了口气。 她紧了紧手臂,笑了出来。 司甄和墨胤齐齐看过来,世子还未清醒,这傅大小姐怎么先笑上了?难道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让傅大小姐有些不正常? 傅荣苼见二人的目光有些怪异,转念一想,这才明白他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浅笑,「墨胤,你确定阿卿体内的气息是平稳的吗?」 「是,在下确定。」墨胤很慎重的点点头,「世子现在的气息就像他平日里睡着了的样子,但又确实是在毒发的状态,所以」 墨胤无奈的嘆气,怎么会这样? 阮元卿现在的状况,他可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心中不安。 若是真的有突发状况发生,他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墨胤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般无力,心里说没有丧气感那是假的。 傅荣苼安慰墨胤,「你只要确定阿卿的气息平稳我就可以放心了。」 「恩?傅大小姐这是何意?」墨胤忽而来了兴致。 傅荣苼抿唇,「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元烈丹的药性,刚刚是突然见阿卿发病,有些慌张才会那般喊你的。」 傅荣苼面色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傅大小姐可以为在下讲一下吗?毕竟这元烈丹也是个难寻之物。」 傅荣苼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具体的效用,我只知道,元烈丹与繁花是相剋的,阿卿服用元烈丹之前,繁花已经毒变了,元烈丹会在阿卿每月毒发的日子压制繁花,所以你把脉的时候,明明是毒发的样子,但却是气息平稳,没有大碍。」 墨胤皱眉。 傅荣苼所说的,他大意是明白了。 墨胤起身,对傅荣苼道,「既然傅大小姐知晓世子没事了,在下便和司甄先退下了。」 「等等。」 傅荣苼开口唤住墨胤。 墨胤挑眉,「傅大小姐还有事?」 傅荣苼轻声道,「快到午膳的时辰了,你们几个也一直在忙,司甄一会儿告诉景乐,让她厨房告诉那边准备午膳,你们几个就都留在这里用膳吧。」 「这」墨胤犹豫着,「我们几个若是只呆在暖苼阁应该没什么事儿,但是用膳的话,怕是这傅国公府都会知道傅大小姐的院子里,不仅多了婢女,还多了几个男子,这对傅大小姐的名声不好。」 傅荣苼轻笑,「去吧,我没关系的,我的名声啊,早就在被你们带回府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墨胤一愣,见傅荣苼满心满眼都是阮元卿,这才应了此事。 「那我们便先走了,在下顺便去开副方子,等世子醒来的时候,为世子调理调理身体。」 「好,辛苦你了。」傅荣苼颔首,面带笑意。 墨胤拉着司甄,连忙出了门。 关门声响起以后,傅荣苼便抬起阮元卿的上半身,她下了软榻。 傅荣苼回床上将枕头和被子拿过来,分别放在他的头下和盖在身上。 见阮元卿唿吸平稳,傅荣苼拧了帕子,抬手将阮元卿额上的冷汗擦下去。 她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榻边,双手撑着自己下颌看着阮元卿。 他很安静,虽然脸色不好,但眉眼之间确实没有痛苦之色。 四月十五,阮元卿服用元烈丹以后的第一个毒发之日。 傅荣苼想,阮元卿这第一个月已经挺过去了,后面两年应该会慢慢好起来,他出现昏睡的状况应该会越来越少。 傅荣苼五指握上阮元卿的手指,一手与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是配合另一只手将他的手盖在手中。 「阿卿,阿卿,快醒过来吧。」 傅荣苼轻声呢喃,「我虽然跟墨胤说的很坚定,可是我也会怕啊。」 「我怕你不能醒过来,不能再陪着我了。」 「阿卿,我喜欢你对我笑的样子。」 「阿卿阿卿」 傅荣苼执起阮元卿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闭着眼,睫毛微动,眼泪便已经顺势滑下,滴在阮元卿的手上。 忽而,阮元卿在傅荣苼手中的手指动了一下。 傅荣苼勐的睁开眼,眼中满是惊喜之色,「阿卿!你醒了?」 阮元卿还未睁开眼睛,手指已经下意识的向傅荣苼的眼睛探了过去。 傅荣苼不躲不避,也不怕阮元卿失了准头,她看着他的手向她而来,然后很准确的在她眼睛上擦了一下。 傅荣苼怔愣。 阮元卿的手垂落。 傅荣苼失笑,原来不是人醒了,而是眼泪滴在他的手上,他潜意识的行为。 傅荣苼嘆气。 「阿卿,你快醒过来吧,我真的很担心你。」 傅荣苼趴在阮元卿的床边,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傅荣苼不知道的是,阮元卿的意识其实是清楚的。 他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但就是眼皮感觉很沉重,身体也很僵硬,他想醒过来,但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到感到手上落了一滴水珠,他直觉那是傅荣苼的眼泪。 他不想让傅荣苼哭,所以将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手上,这才为傅荣苼擦了眼泪。 可惜,擦了眼泪过后,阮元卿便顿觉一阵迷煳,意识不清了。 再次有了意识,天色已经黑了。 阮元卿慢慢睁开眼睛,身体酸疼不已。 阮元卿偏头,寻找傅荣苼的身影。 她不在。 阮元卿心头忽而浮上一抹失落,她怎么不在呢? 阮元卿掀开被子,然后双脚落地,弯腰穿鞋。 「吱嘎」一声,房门推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阮元卿抬头望去,是傅荣苼。 傅荣苼手上还端着托盘,目光落到他身上之时,很明显的脸上有了惊喜之色。 她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来,「阿卿,你终于醒过来了!」 许是因着太过激动,许是因着手上还端着托盘,傅荣苼在马上要靠近阮元卿的时候,脚上绊了一下,向前扑了过去。 阮元卿双眸顿时瞪大,瞬间从软榻上起来,一手接住托盘,一手揽上她的腰。 傅荣苼靠在阮元卿怀里的时候,还惊魂未定。 她下意识的抬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阮元卿皱眉,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双手抱住她,「没事了。」 傅荣苼脸上一红,推了一下阮元卿,「我没事,你放开我吧。」 阮元卿顺势松开她,也不戳破她脸皮薄一事,而是转移话题,看着托盘皱眉道,「你不是不喜欢喝粥吗?怎么还端了粥过来?」 「哦,对。」傅荣苼恍然大悟,「我险些忘记了。」 傅荣苼转身将桌子上的粥碗拿了起来,递到阮元卿面前,「这是药粥,里面有墨胤给你配的药,调理身体的,阿卿你快趁热喝了吧。」 「恩?」阮元卿将碗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 阮元卿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轻声道,「墨胤以前配的药都是苦的。」 傅荣苼一怔,看看阮元卿手中的药碗,又看了看阮元卿,不自觉的抿唇,久久未松开。 阮元卿察觉傅荣苼有些别扭的情绪,他拉着她坐下,「你怎么了?我昏睡的这几个时辰受委屈了?」 「没有!你不要乱猜。」傅荣苼连忙澄清,「我没有受委屈,墨胤他们都很听我的话,我喝着你的粥有些苦,墨胤还很贴心的调整了一下药材,让它不那么苦,不然我怎么能喝的下」 傅荣苼忽而闭上嘴,眼中尽是懊恼之色。 怎么又一顺嘴说了出来? 阮元卿道,「我的药粥?你喝了?」 「恩,喝了。」傅荣苼垂眸,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阮元卿不解,「你又没中毒,你喝它做什么?」 傅荣苼听了这句话,忽而就生气了。 她拍桌而起,似是要发火。 阮元卿抬眸看去,「苼苼?」 傅荣苼对上阮元卿的目光,更加生气了。 她一手指着他,脸色也不好,「阮元卿你没良心。」 阮元卿有些闷,他刚刚醒过来,还接住了差点摔倒的她,怎么就没良心了? 「苼苼你这么说我不承认,我怎么就没有良心?」 其实阮元卿这句话真的是不明白傅荣苼生气的点在哪里,所以才想要问清楚究竟是在哪里惹了傅荣苼生气。 可傅荣苼是女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傅荣苼现在的样子,就是女子与小人两相兼顾。 傅荣苼想到自己为阮元卿担惊受怕,想到不久前她还为他真是越想越委屈。 她抿唇,目光倔强的看着他,眼圈逐渐红了起来。 阮元卿瞬间不能冷静了。 他站起来,抬手想要将傅荣苼抱在怀里。 傅荣苼后退一步,避开了阮元卿的手,然后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阮元卿刚想拉住她,却被她止住了。 「你不许动!」 「好好好,我不动。」阮元卿只能顺着傅荣苼来。 傅荣苼声音哽咽,「阮元卿,你没良心。」 「好,我没良心。」 「你是坏人。」 「好,我是坏人。」 「你不讲理。」 「好,我不讲理。」 「你不爱我了。」 「好。不好,我爱你,很爱你很爱你。」 阮元卿左手捏着自己右手,差点就说错话了。 傅荣苼勐的回头,她说,「你骗我。」 阮元卿摸不到头脑,「我没骗你。」 傅荣苼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阮元卿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放开她! 阮元卿没有松手,而是低头贴近傅荣苼,「你告诉我你生气的缘由,好不好?」 「唔唔唔唔。」 阮元卿瞧着傅荣苼脸色通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圆了瞪着他。 好半天,傅荣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阮元卿将手松开。 傅荣苼大口喘气,恶狠狠的瞪了阮元卿一眼,居然敢捂住她的嘴! 「我放开你了,苼苼可以说了?」阮元卿双臂环在胸前,唇角带笑挑眉看着她。 傅荣苼嘴唇嘟起,抬手在阮元卿的腰上掐了一把,「阮元卿!你还问还问!你就是没良心!我喝你的药?我为什么喝你的药?我还不是为了餵你喝进去!」 傅荣苼气唿唿的,嗓子压着埋怨着阮元卿。 阮元卿越听越诧异,双臂也放下握住了傅荣苼的肩膀,「你说的是真的?」 傅荣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假的!我骗你的!」 阮元卿勐的收紧双臂,将傅荣苼紧紧的抱在怀中。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原来在昏睡的时候,她居然是一口一口将药粥餵给他的! 「苼苼」阮元卿喉咙哽咽,想感谢她,但又觉得感谢二字并不适合。 傅荣苼将心底的委屈说完以后,也有些羞涩,她也知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可是她看见阮元卿一无所知的样子,真的很生气! 「你松开我。」傅荣苼闷闷的生硬从他胸口传了出来。 「我不松开。」阮元卿更加用力,「我若是松开,你就走了。」 傅荣苼手指在阮元卿的腰上戳啊戳的,「快松开,把这碗药粥喝了,一会儿凉了药效不好。」 「你不走?」阮元卿微微放开,垂眸问她。 傅荣苼道,「我不走,我看着你喝。」 阮元卿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坐下。 傅荣苼将碗递到阮元卿眼前,「喝完我们去用晚膳。」 阮元卿没有接,只是用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傅荣苼不解。 阮元卿清咳一声,耳根发红,「咳,你餵我。」 傅荣苼惊讶,「你再说一次?」 「你餵我。」 第一次说出口以后,第二次就不在乎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了。 傅荣苼定定看着阮元卿,确定他真的不是在说笑以后,无奈的拿勺子舀了一勺,然后吹了吹,递到阮元卿的唇边,「喝吧。」 阮元卿身体后仰,避开了勺子。 傅荣苼皱眉,「快喝了!」 阮元卿抿唇笑,随即道,「我昏睡的时候,你不是这么餵我的。」 傅荣苼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你,你昏睡了,又怎,怎么知道我是怎么餵你的?」 「我猜的。」阮元卿低低的笑,「反正你不餵我我就不喝!」 「阮元卿!」 「你餵我!」 傅荣苼跟他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先别开了头。 将勺子中的药粥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她红着脸,慢慢靠近他。 阮元卿慢慢向前靠。 眼看着两个人的唇马上就要贴上的时候,傅荣苼忽而顿住。 阮元卿见状,以为她要反悔,抬起手便按在她的脑后,手上用力吻上了她的唇。 阮元卿直接用舌头撬开傅荣苼的唇。 傅荣苼被迫张开嘴,用舌头将自己口中的药粥尽数推进了阮元卿的口中。 阮元卿喉咙微动,将粥咽了下去。 阮元卿眼带笑意,傅荣苼感觉很窘,偏过头便躲开了阮元卿的唇。 阮元卿轻笑,抬起手慢条斯理的擦去唇边来不及吞咽的银色,他看着她,「苼苼餵的粥,很甜。」 傅荣苼:「」 傅荣苼转身,她不想看见阮元卿了。 阮元卿自知见好就收,将傅荣苼拉进怀里抱着,一只手端起碗,几口喝了进去。 阮元卿下颌抵在傅荣苼肩膀之上,「辛苦你了。」 傅荣苼将身体放松靠在阮元卿的怀里轻轻摇头,「你没事就好了。」 阮元卿偏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拉着她起身。 「去哪里?」傅荣苼轻声问他。 阮元卿头也不回道,「去用膳,你一定没有吃东西。」 傅荣苼「哦」了一声,便沉默的跟在阮元卿身后了。 * 景芷景乐将饭菜摆好以后,景乐便准备去唤傅荣苼用膳了。 墨胤对景乐喊道,「景乐,你快些去,饭菜一会儿要凉了。」 「是,属下知道。」 景乐应声,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阮元卿和傅荣苼携手而来。 景乐惊唿出声,「世子醒了!」 墨胤和司甄齐齐上墙,「哪儿呢哪儿呢?世子醒了?」 说话之间,阮元卿和傅荣苼已经到了他们几个眼前。 墨胤见到阮元卿,顿觉眼中酸涩,他用手使劲儿的扯着司甄,「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世子醒了!世子没事了!」 司甄也很激动,但墨胤扯的他实在是肉疼。 司甄将墨胤的手甩开,继而上前迎了阮元卿两步,「属下恭喜世子。」 阮元卿「恩」了一声,沉声道,「进去吧,不用拘束,你们都忙一天了。」 「是,谢世子。」 景乐连忙唤着景芷再加一副碗筷。 阮元卿和傅荣苼挨着坐,阮元卿不时的将傅荣苼喜欢的东西夹到碗里,自己倒是没吃多少。 「对了,墨胤,茵然有没有醒过来?」 傅荣苼趁着休息的时候赶紧问了一句。 墨胤脸色微变,「回傅大小姐,没有,茵然姑娘还在昏睡,但在下估摸她今夜一定能醒过来。」 「恩。」傅荣苼放下心来,「今晚就景芷陪着茵然好了。」 「是,小姐。」 傅荣苼为阮元卿夹了一筷子菜,「阿卿,多吃点。」 「恩。」阮元卿点头,将她夹的东西吃了进去。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进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几人都听见了,阮元卿吩咐景乐去看一看。 景乐刚起来,便被傅荣苼阻止了,「景乐,坐下,不用看。」 「啊?」景乐看了一眼阮元卿,见阮元卿点头,她才重新坐了下去。 傅荣苼仿若知道来人是谁一般,根本没有动弹的打算。 墨胤几人明显没有了食慾,有些坐立不安。 「小姐」 「傅大小姐」 傅荣苼抬头,「看我做什么?你们都吃完了吗?」 「小姐,来人了。」 「我知道。」傅荣苼淡淡道,「是傅夫人,不用在意。」 阮元卿:「」 墨胤几人:「」 傅荣苼正想笑话他们几个之时,长孙怜已经进来了。 一如既往的,一进来便开始对傅荣苼进行讨伐。 人都没到跟前,话已经传过来了。 「好你个傅荣苼,竟然敢在院子私藏外男,你还有没有将傅国公府的家规放在眼中,恩?难道国公爷现在不在,你就可以这般放肆吗?」 傅荣苼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将筷子放在桌子上,淡淡道,「看来这饭是不能吃了,你们几个吃饱了吗?」 墨胤几人连忙道,「吃饱了,吃饱了。」 「恩。」傅荣苼应了一声,偏过头,「阿卿,你都没有吃多少,我让景乐再为你准备一点?」 阮元卿摇头,「不用了,我还不饿。」 傅荣苼笑笑,「那便等晚上饿了再做吧。」 「好。」 傅荣苼起身,抬脚便向门口走去。 她真的要去迎接一下傅夫人了,否则的话这傅夫人又不知道会如何作妖。 傅荣苼前脚踏出门槛,后脚长孙怜便走到了她面前。 长孙怜的脸色比照早上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天色黑了以后,她面色苍白,眼周尽显青黑之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愤怒之色。 傅荣苼屈膝福身,「见过夫人,不知夫人可用晚膳了?夫人毕竟身体不好,这一日三餐还是要按时吃的。」 「不用你多管闲事。」长孙怜抬手便推向傅荣苼,「傅荣苼,如果你想要挡住你屋子里的外男,那我劝你还是赶紧让开吧,我知道他们还没有离开。」 一边说着,长孙怜便越过傅荣苼径直往里面看。 这一看,长孙怜便呆住了。 屋子里确实有外男,但只有一个,还是她认识的人。 荣王世子阮元卿。 阮元卿身后站着景芷景乐,三人齐齐向长孙怜看来。 阮元卿挑眉,「傅夫人这是?」 长孙怜回过神来,连忙对阮元卿见礼,「见过荣王世子。」 「呦。」阮元卿笑笑,「傅夫人对本世子这般大礼,本世子还有些受不住啊。」 「世子受的住,受的住。」长孙怜勉强笑笑。 许是被阮元卿的存在惊吓道到了,又许是因着长孙怜的身体还没有好。 她步履虚浮,在原地站着身形也有些不稳。 长孙怜捏捏自己的眉心,身子向后仰去。 「夫人小心!」 秋叶惊唿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了长孙怜的身体。 秋雪将手中的灯笼拎到长孙怜跟前,二人看着长孙怜难看的脸色,很是担心。 「夫人,奴婢扶您先回去吧?」秋叶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长孙怜。 长孙怜闻言,手立刻放了下来,瞪着秋叶,「想回去你自己回去!」 秋叶抿唇,跟秋雪一起退后了一步。 长孙怜努力让自己站稳一些,抬手指着阮元卿却问着傅荣苼,「怎么回事?荣王世子为何在你的院子里?」 傅荣苼笑笑,「夫人,你身子都这样了还担心荣苼,荣苼真是心中过意不去啊。」 「傅荣苼!」长孙怜压低声音,眼底却带着威胁之意,「你少跟我绕弯子,你可想好了,这窝藏外男在自己院子里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脸上无光的可是你!」 傅荣苼脸上笑意逐渐变浅,「夫人,你这是在威胁荣苼吗?」 长孙怜见傅荣苼笑意消失,还以为傅荣苼真的害怕事情传出去想要向她低头了,很是得意,「荣苼,我是你母亲,怎么会威胁你?我只是在教你对母亲要孝顺,要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什么意思,仅此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傅荣苼轻声呢喃,继而道,「夫人终于肯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了?你根本没有把荣苼当成一家人吧。」 长孙怜否认,「荣苼,你这么说,国公爷若是听到了该有多么伤心?」 「伤心?」傅荣苼嗤笑,「国公爷是荣苼的父亲,自然会明白荣苼的意思。」 傅荣苼言外之意,你长孙怜不是她的母亲,自然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长孙怜黑了脸,「傅荣苼,只要本夫人是国公夫人一日,在辈分上你便要唤我一声母亲。」 「所以?」傅荣苼双臂环在胸前,继而挑眉,「夫人是在国公爷面前没有决定的权利,在如意那没有威严,想要在荣苼这里找存在感吗?」 「你胡说!」长孙怜忽而大喊,然后看着一旁的阮元卿道,「既然荣苼不肯将事情解释清楚,那边由世子来说说,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坐在荣苼的院子里用膳吧,世子可莫要用路过这种缘由来打发本夫人。」 阮元卿身体后靠,浑身散发着懒散的气息。 「傅夫人真会说笑。」 长孙怜忽而面露喜色,「世子承认不是路过了?」 阮元卿挑眉,「本世子说什么了傅夫人这般高兴?」 长孙怜一愣,「世子不是否了我的话了吗?」 「不错。」阮元卿点点头,忽而恍然大悟,「傅夫人定然将本世子的话会意错了。」 「那世子的意思是?」长孙怜步步紧逼,似乎不将这件事情挖到底,她誓不罢休,「世子也该知道,一个姑娘家的闺名清誉有多重要,这么晚了,只有世子和荣苼两个人坐在这一间房里用膳,本夫人相信你们两个没有事情,但外人呢?」 傅荣苼冷笑,「荣苼倒是不知道,在自己的院子里用个膳,还能传的天下人皆知,若是外人真的知道了,只怕也是从府中人的嘴里泄露出去的吧,这么一想,夫人似乎担当不起国公府主母的职责才是。」 长孙怜盯着傅荣苼,一字一顿道,「伶、牙、俐、齿。」 傅荣苼浅笑,「多谢夫人夸赞。」 长孙怜几乎是一口血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长孙怜死死的盯着傅荣苼,她脸皮得多厚,才能说她是在夸赞她! 「傅荣苼!你敢威胁我?」 「哈,夫人多虑了,荣苼不是威胁你,荣苼只是帮夫人分清楚利害关系而已。」 傅荣苼笑意盈盈,将长孙怜刚刚对她说过的话,原样奉还回去。 长孙怜见傅荣苼这边死死的咬住不肯松口,心中不禁一紧,难道就要这样放过她这次与荣王世子的私会吗? 长孙怜咬牙,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次傅荣苼的错处,若是就这么失去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长孙怜忽而顿住,看向阮元卿,「世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阮元卿挑眉,心中暗道长孙怜居然能被傅荣苼气了以后还能想起这件事? 不过他也没什么怕的就是了。 阮元卿从位子上站起来,慢慢踱步到长孙怜跟前。 因着长孙怜是站在台阶之下,所以长孙怜看向阮元卿需要仰头。 长孙怜清楚的看到,阮元卿的眼底是森森的寒意。 忽然之间,长孙怜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凉气,一直冲到脑袋,使的长孙怜整个人都有一种坠入冰窖的感觉。 长孙怜心头突的一跳,然后脑海里便涌上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阮元卿居然想在这里杀了她。 阮元卿一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毫不在意她是否看透了他的想法。 或许阮元卿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长孙怜洞悉了他的想法,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不,不,不不可以!」长孙怜大叫出声,像是被魇住了一样,疯狂的喊了起来。 秋叶和秋雪连忙将灯笼放在一边去拉扯长孙怜。 「夫人,夫人您冷静一点!」 「夫人!」 好不容易,秋叶和秋雪止住了长孙怜的动作。 阮元卿却轻笑一声,「原来傅夫人也不过如此。」 长孙怜勐的抬眸看向阮元卿。 阮元卿目光依旧冰冷泛着寒气,「傅夫人,本世子活到现在,还没有试过在一个官员的府邸解决一个人,傅夫人想要成为这第一人吗?」 「不,不想。」长孙怜连连摇头。 这话,若是别的人说出来,长孙怜定然是嗤之以鼻。 可惜,这是阮元卿。 是以暴怒无常而闻名北楚的荣王世子。 阮元卿道,「傅夫人还不走吗?」 「我」长孙怜有些犹豫。 「恩?」阮元卿眸色变深。 长孙怜连忙道,「秋叶,秋雪,快扶我离开!」 她腿软了。 阮元卿满意的点点头,「傅夫人既然这般识相,本世子便看在傅大小姐的面子上放你一次,再有下次,你就莫要怪本世子绝情了,听懂了吗?」 长孙怜点点头,「是,听懂了!」 「听懂了就滚出去。」 阮元卿挥挥手,示意他并不想在看到长孙怜了。 秋叶秋雪小声的唤着长孙怜,「夫人,我们快走吧。」 长孙怜顺着秋叶二人扶着她的力道转身。 「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 傅荣苼和阮元卿齐齐眉头一皱。 长孙怜却是面露喜色,继而马上变得眉头不展。 长孙怜甩开秋叶秋雪的搀扶,「不甚」跌倒在地,哭了起来,「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这般尽心尽力的对待嫡女,她怎么能这样对我!真是天道不公,不公啊!」 「呜呜呜,我知道我是继母难做,但我可以拍着自己的良心说,绝对没有苛责嫡女,没想到一片真心被人放在脚下践踏,我真是,我不想活了!」 「为了个男人,就是为了个男人啊!」 长孙怜伏在地上,然后埋头在自己的手臂里。 她的双肩耸动,似是哭的伤心欲绝。 秋叶秋雪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伏下身子去拽长孙怜起来,便拉扯边道,「夫人,奴婢知道您的辛苦您的累,您刚刚大病还未痊癒,您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夫人,您不为自己的身子考虑,也得为国公爷考虑考虑啊!」 似是听见国公爷三个字,长孙怜终于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很是凑巧的看见了刚刚走进来的傅良毅身影。 长孙怜眼眸一缩,「快,快扶我起来,莫要让国公爷见到了。」 「什么事不能让我见到?」傅良毅逐渐靠近,而眼前这般近乎是撒泼一样的场面,也被傅良毅看在眼中。 长孙怜披头散髮,哭的不能自己,需要两个婢女一起才能扶住,面容之上,满是委屈之色。 再看向不远处,是他的嫡长女傅荣苼,不卑不亢,面色淡漠的看着长孙怜。 台阶之上,更是傅良毅非常熟悉的身影,荣王世子阮元卿。 傅良毅心惊,荣王世子怎么会在他府上?难道是知道消息前来向他问罪的? 傅良毅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生怕自己会露出一丝心虚来。 傅良毅急忙上前,到了阮元卿跟前,拱手见礼,「这不是荣王世子吗?今儿是吹的什么风,世子大驾光临寒舍,也没人去告诉臣一声,臣若是知道世子来了,定当备上美酒佳肴,款待世子。」 阮元卿笑了一声,身体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对傅荣苼使了个眼色。 傅荣苼接触到阮元卿的目光之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得意什么,是傅良毅对他低服做小,又不是她! 阮元卿自然不是为了气傅荣苼,而是为了让她看看,傅良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元卿道,「国公爷公务繁忙,本世子闲人一个,又岂敢叨扰国公爷清净?」 「不不不,世子此言差矣。」傅良毅连连摆手,「世子能到臣的府上,这是臣的荣幸,岂能是叨扰一说?」 阮元卿没有接话,只是在一旁笑着。 只是这笑,根本没有到达阮元卿的眼底。 傅良毅以为,是府里的人怠慢阮元卿了,便回过身问长孙怜,「夫人可是怠慢世子了?」 长孙怜有苦说不出。 她没想到傅良毅居然对阮元卿这般恭敬。 那她先前那拨近乎是泼妇一般的行为,都成了什么? 长孙怜脸红。 但不是羞愧,而是生气。 「国公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世子爷到了咱们府上,这才过来看看的。」长孙怜笑的勉强,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在暗示傅良毅,荣王世子进府,她身为当家主母根本不知道。 傅良毅听出话外之音,狐疑的看向阮元卿。 阮元卿挑眉,「国公爷不欢迎本世子?」 「臣不敢。」傅良毅道,「只是臣夫人说,并不知道世子来府上,这」 阮元卿嗤笑,随手指向傅荣苼,「国公爷难道不知道府上的大小姐欠了本世子的人情吗?本世子不要求大小姐偿还,只当是自己心善做了件好事,闲来无事本世子上门让大小姐请本世子用了晚膳,国公爷不会这么小气吧。」 哦,原来只是为了用晚膳而已。 傅良毅的心落地,总算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来找他算帐的就好。 傅良毅露出一抹笑意,「不知世子吃的如何?荣苼,你有没有尽心尽力的款待世子?」 傅荣苼很恭敬的答道,「荣苼自当尽力。」 「这晚膳啊,本世子用的还算不错,可惜啊,本世子这好心情都被人破坏掉了。」阮元卿语气淡淡,但却在告诉傅良毅,他在这傅府不高兴了! 傅良毅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在世子面前落了我傅国公府的脸了?世子只需告诉臣是谁,臣定当不会饶了她!」 「此话当真?」阮元卿缓了态度,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傅良毅认为,此事有的商量,说话也是铿锵有力,「世子放心,只要世子说出这个人是谁,臣定然不会翻过她的!」 「国公爷果然公正。」阮元卿唇角勾起,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傅良毅已经飘飘然了,没想到荣王世子性子这般好,三言两语他便能将这个阴晴不定的世子搞定了! 傅良毅道,「世子请说,不必顾忌臣的面子,臣的国公府,怎能容的了这样的人存在?真是太可恶了!」 阮元卿笑笑,没有接话。 傅荣苼则是以袖掩唇,然后垂眸,将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笑意尽数遮挡下去。 「本世子本想看在傅大小姐的面子上就算了,既然国公爷一定要为本世子讨个公道,本世子若是再不说,又辜负了国公爷的美意。」 「是是是,世子请说。」 长孙怜就是再傻,也听出来阮元卿这话是针对她而说的。 长孙怜两只手攥在一起,心中期盼着荣王世子就这样算了。 可惜,老天爷都不肯帮助长孙怜。 阮元卿眼眸一动,手指指向长孙怜,对傅良毅道,「国公爷这般深明大义,本世子佩服,国公爷的美意本世子盛情难却,烦请国公爷将这个得罪了本世子的傅夫人拉下去处置了吧。」 阮元卿话一落地,傅良毅顿时傻眼了。 长孙怜也呆住了。 「这世子,那,那是臣的夫人啊!」 傅良毅为难极了! 阮元卿蓦的沉了脸,「怎么?国公爷刚才的那番话,是在煳弄本世子了?」 傅良毅急的汗都出来了。 「世子,这,这万万使不得啊!」 阮元卿偏过头,不肯再看向傅良毅。 傅良毅见状,回头去看长孙怜。 长孙怜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眼前一片漆黑,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扑通」一声,长孙怜倒在地上。 「夫人!」傅良毅,秋叶秋雪齐齐涌了上去。 傅荣苼瞧着昏过去的长孙怜,心头涌上了一股不安。 阮元卿看着她,「走,我们去看看。」 「恩。」傅荣苼应了,随即跟着阮元卿向安宁苑而去。 ------题外话------ 下雪了,好冷啊{{{(><)}}} 你们猜猜,长孙怜是真的昏了还是装的?
096、意外,他想要投靠傅大小姐 096、意外,他想要投靠傅大小姐 作者: 长孙怜突然昏倒,将阮元卿的计划打乱了。 阮元卿已经在这场较量之中取得上风,可惜长孙怜昏倒,倒是成了他有些咄咄逼人了。 去往安宁苑的路上,傅荣苼有些不解。 「傅夫人身子一向不错,虽然她确实是病了,可是我不觉得她能病到会昏倒的地步。」 阮元卿淡淡道,「你说的很对,傅夫人之前派人去荣王府传你回来侍疾,约莫只是借题发挥而已,她确实是身子不适,只怕唉。」 傅荣苼偏过头看向阮元卿,倒是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之间就这般愁了。 傅荣苼打趣他,「世子可以放心,夫人哪怕病的再重,国公爷也不敢将事情扣在世子的头上的。」 阮元卿斜昵傅荣苼一眼,抬手在她的头上弹了一下,「我不是担心这件事,这也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一个国公夫人而已,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他先前对长孙怜发作,也不过是为了替傅荣苼出一口气罢了。 长孙怜仗着是傅荣苼名义上母亲的身份而想要压制傅荣苼,傅荣苼碍于孝义也不能反击的太过分,可他不同,他是荣王世子,无论做什么全凭自己的喜好,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如何。 阮元卿在刚刚挤兑长孙怜的时候就在想,他这个暴虐无常的性子,真是太好用了。 只可惜,功亏一篑。 傅荣苼向阮元卿身体的方向靠近一些,「阿卿,你说夫人这突然之间便病倒了,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啊?」 「瞎想什么呢。」阮元卿失笑,「你看看傅夫人,身体健壮如牛,怎么可能会有隐疾?只是,她现在的这个状态,我倒是怀疑」 阮元卿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看着傅荣苼,就是不肯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傅荣苼狐疑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阮元卿轻轻摇头,「还是算了,等我们到了,看你们府上的府医怎么诊断吧,只希望不要成真才好。」 阮元卿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傅荣苼若是再想不出来,也真是太笨了。 傅荣苼有些傻眼。 她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去。 毕竟,傅如意和傅博意都这般大了。 老蚌生珠,这事儿传出去也是徒惹笑话。 然而,天不遂人愿。 阮元卿和傅荣苼前脚踏进安宁苑的大门,便听到傅良毅高兴的「哈哈哈哈」直笑。 傅荣苼无奈的看着阮元卿,「一语成谶了。」 阮元卿:「」 二人踏进长孙怜的房门,很快便走到了长孙怜床边。 长孙怜半靠在床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却透着一抹娇羞的红,连看着傅良毅的眼神都是含羞带怯。 傅荣苼忽而打了一个冷颤。 简直太噁心了。 傅荣苼落后阮元卿一步,借着他在前面走着能挡住她的身体之便,傅荣苼捂住嘴,狠狠的噁心了一次。 她很小心,没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否则被傅良毅听见,还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阮元卿停下脚步,原地没动。 傅荣苼扯扯他的衣裳,似是询问他怎么不走了。 阮元卿睨了一眼傅良毅和长孙怜的方向,偏过头轻声道,「你都噁心成这样了,我若是再向前,你怕是要吐出来了!」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腰上拧了一把,「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真的想吐。」 「我知道。」阮元卿已经转过头去,「我只是捨不得看你这么难受。」 傅荣苼抿唇。 她从阮元卿身后走了出来,挡在阮元卿身前,微微偏头,「总归是我们府上的事情,还是我在前面吧。」 阮元卿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长孙怜床前,府医正在收拾药箱。 府医对傅良毅道,「国公爷,夫人身子尚浅,还是莫要忧心,保持心情愉悦,这次夫人昏倒,便是心中有郁结所致,还望夫人要放宽心,莫要事事都压在心里。」 长孙怜双手覆上平坦的小腹,柔声道,「我知晓的,先前不知道险些酿成大错,这既然知道了,我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傅良毅闻言,很是满意的点头。 长孙怜在他心中的地位,噌的一下就上去了。 傅良毅拉着长孙怜的手,「从今日起,夫人便好好养胎,照顾好孩子,争取为国公府再添个男孩。」 长孙怜笑着应下了,心中却满满的都是不屑。 傅良毅话里话外透露着的,都是孩子孩子孩子,长孙怜已经不记得傅良毅上一次这般温和的与她说话是什么时候。 常言道母凭子贵,长孙怜这是真真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傅良毅吩咐府医,「你亲自去为夫人开一副安胎的方子。」 府医应是,「国公爷放心,老夫这就去。」 「恩。」傅良毅想了想,唤了秋叶秋雪跟着府医一起过去。 傅荣苼从傅良毅的态度上隐隐感受到,傅良毅对长孙怜这一胎,似乎格外看重。 若是长孙怜真的生了个小公子 傅荣苼蹙眉。 府医和秋叶秋雪离开,见到阮元卿和傅荣苼之时,还停下见了礼。 「见过荣王世子,见过大小姐。」 「恩。」阮元卿随口应了一声,「不是赶着去抓药吗?赶紧去吧。」 「是是是。」府医带着秋叶二人连忙走了。 阮元卿上前两步,唇角带笑,「真是恭喜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了,这个年岁还能喜得贵子,真是不易,不易啊!」 傅良毅的笑容僵在脸上。 阮元卿的话明明是在道喜,怎么他听起来这么刺耳呢? 傅荣苼款款上前,「真是恭喜国公爷和夫人了,真希望夫人能生个弟弟,这样也能与博意有个伴。」 长孙怜捂住自己的肚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傅荣苼。 她为何要单单提起傅博意而不提傅如意? 她想要做什么? 许是长孙怜的眼神太过戒备,傅荣苼偏头看过去,对上她的目光抿唇一笑。 「啊!」长孙怜勐的抓紧衣裳,叫出声来。 傅良毅连忙将长孙怜揽进怀里,「夫人怎么了?可是太过紧张?」 长孙怜身体发抖,十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裳。 长孙怜越过傅良毅的肩膀看向傅荣苼,瞳眸紧缩。 傅良毅有些不解,想要回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长孙怜却是抱住了傅良毅不让他动。 傅良毅拍拍长孙怜的后背,「夫人莫怕,没事的。」 长孙怜暗搓搓的咬牙切齿,什么没事?傅荣苼看着她的眼神简直就是要弄死她一样! 「夫人。」傅荣苼忽而开口,「夫人有了身子,荣苼真的很为夫人高兴,但荣苼不得不提醒夫人一下,您想好怎么跟如意说了吗?」 长孙怜忽而一滞。 被府医诊断出有孕的那一刻,她真的挺高兴的。 但傅荣苼提起傅如意这件事,还真是难住她了。 长孙怜在生傅如意和傅博意的这对龙凤胎的时候伤了身子,本想着已经有了儿子傍身,倒是对再有孕没有多大的期盼。 这次的这个孩子,明显是一个意外得来的惊喜,长孙怜为了让他平安降生,也一定会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养胎这件事情上。 可傅如意在跟她耍小性子。 若是让傅如意知道她有孕,傅如意定然会闹。 长孙怜抿唇,傅如意的性子她清楚的很,若是让傅如意闹起来,只怕这孩子就危险了。 长孙怜的忽然沉默让傅良毅起了疑心,傅良毅拉开长孙怜的身子,见她眉头紧锁,沉声道,「夫人看起来不高兴?」 长孙怜回神,「没有的事,国公爷多虑了,只是荣苼的话提醒了妾身。」 「如意?」傅良毅沉默,显然也是对傅如意最近做下的事情有所耳闻。 傅如意是他膝下所有孩子里面,最会讨他喜欢的,他对傅如意也一直很宽容。 傅如意大肆宣扬自己要嫁给三皇子的事情,满朝皆知。 别的同僚当着他的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已经将他笑话个够了。 想到近几日同僚见到他以后,几个人成一堆然后窃窃私语,傅良毅顿觉一股火气自胸口浮了上来。 「管她做什么?长辈的事情岂能是她一个小辈能插手的?」 「国公爷,如意她不是」长孙怜急急开口,想要为傅如意做解释。 「住嘴!」傅良毅拧着眉打断了长孙怜的话,继而起身,「你好好养胎,我还有事,先走了。」 「国公爷」长孙怜看着傅良毅消失的背影,轻声呢喃,「如意她不是那样的孩子啊!」 傅良毅这脾气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 快到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长孙怜简直要恨死傅荣苼了,好端端的,提什么傅如意惹得傅良毅生气走了。 什么是他还有事? 天都黑了,长孙怜就不相信傅良毅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立刻处理! 思及至此,长孙怜恶狠狠的瞪了傅荣苼一眼。 傅荣苼浅笑,「夫人这般看着我,难道就能改变事实吗?」 「傅荣苼!」长孙怜目光阴沉,「你真多事。」 「夫人这可说错了,荣苼不敢贊同。」傅荣苼上前,站在长孙怜的床前,然后弯腰两根手指捏上了长孙怜的下颌,狠狠用力迫使她抬起头来。 长孙怜总觉得傅荣苼要对她的肚子做些什么,吓得连忙将肚子捂住。 傅荣苼见状轻声一笑,「夫人放心,我不会打你肚子主意的。」 傅荣苼越是这么说,长孙怜越是不能放心。 「你想要做什么?」长孙怜因着被掐住了下颌,话说的很是含煳,但傅荣苼依旧听明白了。 傅荣苼轻笑,「我呀,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刚刚提醒夫人如意的事情,荣苼也是一片好心好意,不过在荣苼看来,夫人似乎并不领荣苼的情。」 「你松开我!」长孙怜抬起一只手扒在傅荣苼的手上。 傅荣苼顺势松开手,向后退去。 「夫人,虽然你不想领荣苼的情,但荣苼该做的还是要做。」 长孙怜用余光便看见傅荣苼的眼中的笑意。 「你,你做了什么?」 傅荣苼耸肩,「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派人去告诉如意,夫人有身子了!」 长孙怜勐的扭头看向她,「傅荣苼!你好狠的心!」 傅荣苼莞尔一笑,「夫人说什么,荣苼不明白,但看看时辰,如意妹妹怕是要到了。」 长孙怜心中咯噔一声。 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果然,是傅如意。 傅如意是带着很大的火气来的。 进来长孙怜的房间之时,甚至将房门踢的「砰」一声作响,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 傅如意黑着脸,迳自走到长孙怜面前,直接问道,「你有孕了?」 长孙怜轻轻点头,「如意,我」 「你还要脸吗?」傅如意对着长孙怜噼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会有孕?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你想过我吗?」 长孙怜很不解,「如意,就算娘又有孩子了,你依旧是娘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啊。」 平日里吵归吵,长孙怜也曾经在心里无数次的对自己说过,从此再也不管傅如意。 可是每次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没有过久便自己把自己从枷锁里面放出来了。 纵是傅如意早上与她还吵得面红耳赤,但晚上,长孙怜已经不生气了。 否则的话,刚刚在傅良毅面前,她也不会主动为傅如意求情示好了。 长孙怜是满心都在为傅如意打算,可惜傅如意并不想要这份来自长孙怜的关心。 「傅夫人,你能不能为我和博意考虑一下?我们两个今年是十三岁,不是三岁了,我想要与三皇子定亲,博意也在准备科举,你身为我们的娘亲,帮不上忙就算了,能不能不要给我们两个添乱?」 「你知道你这样我很累吗?」 「傅夫人,你看看你那些经常来往的夫人,有哪个传出来有孕的消息的?」 「你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吗?」 傅如意的声声责怪,让长孙怜逐渐没了声音。 她没想到,傅如意竟然会对她有孕这件事有这么大的牴触。 也没想到,原来在傅如意的心里,她居然是丢了她和傅博意的脸。 「娘!」傅如意看着长孙怜苍白的脸色,心中也是一软。 傅如意坐在长孙怜的床边,拉着长孙怜的手,「你的年纪已经大了,若是生产的话也会有很大的危险,若是真有个万一,你让我跟博意怎么办?」 长孙怜眼眸微动,觉得傅如意总算是说了句还中听的话。 傅荣苼嗤笑出声,「夫人,你还真相信如意的话呀?」 傅如意回头瞪了一眼傅荣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可傅荣苼是什么人?又岂会听傅如意的? 她不是不让她说话吗?她还就偏偏要跟长孙怜说道说道! 傅荣苼站的有些累了,随手拉过一把椅子便坐了下去,「如意,你说你担心夫人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 「不错。」傅如意冷着脸,「不是你娘你自然不担心,我宁可不要弟弟,也不想我娘出事。」 长孙怜拍拍傅如意的手,眼中有那么一丝的安慰。 「如意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傅荣苼淡淡道,「国公府里有府医,有婆子,有丫鬟,如意凭什么就断定夫人一定会出事?你身为女儿,为何不将事情想得周全一些,稳妥一些?」 「如意,你也说了,夫人年纪大了不适合生产,但孩子已经有了,你要让夫人将他拿掉吗?你觉得国公爷会同意吗?」 「如意,你的心真的太狠了,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想让他胎死腹中。」 傅荣苼最后四个字深深的扎进了长孙怜的心。 胎死腹中,这四个字对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剜心的字眼。 没有什么事,是比失去自己的孩子更为痛苦的。 好半天,长孙怜才重新开口。 她的眼睛泛着血丝,声音哑然,「如意。」 「恩,娘你说,我听着呢。」傅如意隐隐有些激动,心里不禁想着,看吧,这就是她娘,她娘可以为了她,放弃一些! 傅如意想,等长孙怜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她会好好的服侍她的。 这般想着,傅如意唇角居然勾出了一抹浅笑。 长孙怜心惊。 「如意,孩子娘会保护好的,娘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不用担心娘了!」 傅荣苼勾唇,真是太有趣了! 傅如意瞪大双眼,「娘,你再说一次?你要为了肚子里那个放弃我了是吗?」 「如意。」长孙怜眉头微微蹙起,眼中也浮上一抹责怪之意,「娘肚子的里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弟弟吗?将来对你也能所帮衬,你为何对他这般大的成见?」 「娘!」傅如意感觉她自己快要被长孙怜逼疯了。 长孙怜为什么就不明白她的意思? 傅如意揉揉自己的头,「娘,若是你执意要将这孩子留下,你就莫要怪如意从此以后不再来着安宁苑了,您看着办吧。」 傅如意说完,转身就走。 那留给长孙怜的背影,很是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傅荣苼在心中暗暗叫好。 若是说从前傅如意和长孙怜闹矛盾拌嘴,长孙怜还能自己安慰自己是女儿还小,是在使小性子,今日傅如意的举动,真真是彻底的寒了长孙怜的心。 无论如何,她肚子里的不都是一条生命吗? 傅如意竟然能那么轻而易举的便让她放弃? 长孙怜只觉得从身体里面开始衍生出森森寒意,她总有种感觉,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没过多久,长孙怜便藉口自己累了,让傅荣苼也回暖苼阁休息吧。 傅荣苼很顺从的点点头,临走之前,还非常好心的提醒了长孙怜一句,「夫人,有些事情的真相,往往是你身边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做的。」 长孙怜没有回答傅荣苼的话。 傅荣苼轻轻为她带上门,然后走了。 长孙怜侧卧在床上,十指紧紧的捏着被子边缘,不肯松开。 * 傅荣苼出了安宁苑的大门,景乐已经提着灯笼等着她了。 傅荣苼挑眉,「怎么是你?」 景乐将灯笼探过来,然后走在傅荣苼身前,「单轩来传信,世子去了威武将军府。」 威武将军府? 傅荣苼忽而沉眸。 他应该是为了出征平乱的事情去的吧。 上一世,威武将军府的两位将军有那么一次,是二人同时被派出去的,她记得是去北楚与东辛的边境交汇之处。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战乱会需要同时将将军府里的两位将军齐齐派出,但她知道,去的时候是老将军和小将军齐齐出征,而回来的时候,只有阮小将军一个人。 与之同行的,还有老将军的灵柩。 阮老将军在阮元卿的心中占着很重要的位置。 阮老将军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阮元卿是将自己封闭在荣王府,不肯出来。 一直到后来,她亲自去了荣王府,这才彻底的将阮元卿重见天日。 「小姐,小姐?」 景乐有些焦急的声音将芙蓉的的神智唤了回来。 傅荣苼勐的偏过头看着景乐,「怎么了?」 景乐吐出一口气来,「小姐你刚刚怎么了?属下怎么喊您,您似乎都听不见一样。」 傅荣苼微微怔愣。 竟是想的太过入神了。 傅荣苼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然后抬眸看了看四周,「恩?已经要到暖苼阁了?」 「是啊小姐。」景乐失笑,「就是因为到了暖苼阁喊小姐,小姐没有反应,属下才有些急了。」 傅荣苼面色微红,「景乐,你回去休息吧,我晚上身边不需要人伺候。」 「是,属下知道了。」景乐将傅荣苼送进房间,这才退了出去。 傅荣苼在景乐已经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时候,喊住了她。 景乐回身,「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茵然怎么样了?」 景乐摇头,「茵然姑娘还没有醒,小姐放心,墨胤为茵然姑娘看过了,他说这是正常的,茵然姑娘的伤势太重,多睡一睡反而有好处。」 「好。」傅荣苼点头,「你去吧,若是茵然醒过来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景乐点头,「属下知道了。」 景乐将房门关上,去了茵然的房间。 傅荣苼坐在床上,却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阮元卿去了将军府,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傅荣苼闭上眼,强迫自己将这些事情暂时忘记。 * 与此同时,威武将军府。 阮元卿在书房里坐着,眼中尽是阴鹫之色。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外祖阮鹤以及他的舅舅阮华璟。 三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元卿,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便接受吧。」阮鹤虽然接近花甲之年,但因着常年习武,身子骨倒是异常健硕。 阮华萱见阮鹤先开口了,也是劝着阮元卿,「元卿,你身体不好,今日又是十五,可莫要动气伤了身体才是。」 阮元卿右手紧握成拳,继而狠狠的砸向一旁的桌子,「真是欺人太甚!」 「元卿!」阮鹤、阮华璟齐齐开口,二人的脸色都不好,但却不是因为阮元卿的态度,而是担忧他的身体。 阮元卿自出生便是在这威武将军府里呆着,将军府的人对这个大小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很是重视,阮鹤甚至是亲自照顾阮元卿。 对于一个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来说,让他去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阮鹤当年甚至不敢用手抱阮元卿,他总觉得阮元卿这么小,他一不小心就会将他捏坏。 后来,阮元卿第一次毒发,将阮鹤着实吓的不轻。 有了第一次毒发,阮元卿几乎每一两个月都要有那么一天痛苦到在床上蜷缩,痉挛,甚至是用头撞墙。 阮鹤阮华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孩子还小,他们也不知道阮元卿是什么病,不敢轻易对阮元卿用药。 只能在阮元卿毒发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将阮元卿握起的双拳打开,为他压着身体,两个人陪着阮元卿一起,等到这毒发被阮元卿挺过去。 阮元卿微微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这才将目光落到阮鹤身上。 他的外祖父,纵然身子骨比之同龄的老人好上许多,但到底是到了花甲之年。 「外祖父,元卿」阮元卿忽而喉咙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阮鹤见状,脸上顿时浮上一抹笑意,「元卿不一样了。」 「外祖父!」阮元卿声音低沉,「您都要出征了,怎的还能笑的出来?」 阮鹤道,「元卿啊,外祖父这一生都在战场上,出征是一位将军应该做的事情。」 阮华璟同样道,「元卿,这是我们阮家的宿命。」 「什么宿命!见鬼的宿命!」阮元卿忽而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分明就是他们欺人太甚!欺负我阮家无人是吗?」 「元卿,坐下。」阮鹤沉了脸。 阮元卿抿唇,不肯坐下。 阮华璟劝道,「元卿,快坐下,你要让你外祖父真的动气吗?」 「元卿不敢。」阮元卿分明是不愿意妥协的,但又见不得阮鹤真的动气,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了下去,临坐下,还在跟阮鹤说着,「外祖父,元卿坐下不是妥协,而是不想您气坏了身体。」 阮鹤失笑,「你这小子,这话说出来跟气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阮元卿偏过头,「反正就是不一样。」 「元卿果真是不一样了,元灵自桃花节回来跟我说元卿遇到了个姑娘,我还不肯相信,今日见到元卿,这才信了元灵的话。」阮华璟唇角带笑,眼中尽是揶揄之色。 阮元卿面上神色一顿,「不是在说出征的事情吗?怎的又说上这事儿了?」 阮鹤道,「元卿,外祖父这辈子唯一留下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你成亲。」 「外祖父。」阮元卿忽而敛了神色,「他这是要将阮家除名,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如何?看不出来又如何?」阮鹤神色淡淡,那淡漠的目光分明是在告诉阮元卿,他明明看透了一切,但还是要去。 「舅舅!」阮元卿看向一旁的阮华璟,「难道真要如此吗?」 阮华璟沉默,继而嘆气,轻声呢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阮元卿忽而失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话真是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阮家世代都为北楚征战沙场,从来没有过异心,真正做到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可惜伴君如伴虎,皇上心里若是有了怀疑的种子,那便会想要将这种子彻底按死在萌芽之中。 阮元卿逐渐冷静下来,「外祖父,你可知此次前往边境,是何缘由?」 阮鹤摇头,「我和你舅舅被皇上召进宫的时候,是春公公亲自来府上传的口谕。」 「春公公?」阮元卿拧眉,「传口谕这种小事,需要他来?」 「是啊,我也很是不解。」阮鹤继续道,「春公公是皇上的贴身近侍,按理来说,这传口谕之事,只需要找个宫中的小太监,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但偏偏是春公公来了。」 「春公公是怎么说的?」阮元卿看着阮鹤。 阮鹤想了一下,看向阮华璟。 阮华璟会意,「我来说吧,春公公来的当日你外祖父正好不在,是我接了这口谕,春公公传皇上的口谕,让我和你外祖父马上进宫,不得延误,并且还嘱咐我和你外祖父,这件事情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秘密进宫?」阮元卿挑眉。 「是。」阮华璟点头,「秘密进宫。」 阮元卿垂眸,轻声道,「若是很严重的事情,定然不需要去这般秘密,而是即刻启程了,但外祖父和舅舅却在家中呆着,并没有准备出征的意思。」 「元卿,有件事,舅舅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你说为好。」 阮元卿看向阮华璟,「舅舅但说无妨。」 「我和你外祖父并不是马上出征,皇上给我们定了日子。」 「什么?」阮元卿愣了一下,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将军出征上战场还定日子的。 平定战乱,不是越快越好吗? 阮华璟苦笑,「元卿,咱们阮家是什么情况,面临什么样的敌人,不用舅舅说,你自己也能明白的。」 「是,元卿明白。」 阮元卿垂眸,前有狼,后有虎。 威武将军府这十万兵马,就是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却也是楚禹心里的一根刺。 桃花节之时,楚禹得到那半块玉佩之时,那高兴的神色,可不似作假。 只是那玉佩是假的,楚禹为此消沉,连桃花宴也没有出席,反倒是召见了阮鹤和阮华璟。 玉佩,十万兵马,阮鹤,阮华璟,威武将军府。 楚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其实一目了然不是吗? 阮元卿勾唇浅笑,「舅舅,不知皇上定下的吉日,是什么时候?」 阮华璟看了一眼阮鹤,见阮鹤面色平常,这才沉声道,「六月十五。」 「六月十五?」阮元卿念叨了一次,随即大笑出声,「舅舅,皇上选的这日子,真是个吉日啊。」 「元卿」阮鹤和阮华璟齐齐看向阮元卿,脸上尽是对阮元卿的担忧之色。 六月十五。 阮元卿的生辰。 楚禹选择将这天做为两位将军出征的日子,摆明了是知道阮元卿生辰对阮家意义重大,但是他偏要将阮家这两个对于阮元卿来说最重要的人,在这一天送走。 「楚禹这一手算盘真是打的好,打的妙啊。」阮元卿笑过以后,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阮华璟见到这个样子的阮元卿,不仅没能放心,反而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大。 阮元卿在外面的名声,一直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根本不计后果。 市井流言之中,一直有一个说法,无论是谁得到阮元卿的支持,便可以得到十万兵马。 但这事儿,究竟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 阮元卿想,楚禹之所以忍不了想要将阮家连根拔起,怕是受了假玉佩的刺激,继而又想起来了这流言,便将这事情记在了心里,寻了个由头便想要将阮家的两个顶樑柱打发出去。 阮元卿垂眸,将眼中的森寒尽数遮了下去。 既然楚禹这般在意他的江山,他的兵马,不如他就推他一把,圆了楚禹的「愿」。 阮元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阮鹤道,「外祖父,既然知晓你和舅舅不是马上出征,元卿便先回去了。」 阮鹤一听阮元卿要走,也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阮元卿面前,然后站定。 阮鹤看着阮元卿,「元卿,你想要做什么?」 阮元卿笑,「外祖父说什么呢,元卿听不明白。」 「元卿,你瞒得过别人可你瞒不过外祖父,你忘了你从小便是由我带大的?」阮鹤目光如炬,盯的阮元卿头皮发麻。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点心思瞒不过阮鹤,其实他也没想要瞒多久,只是想着还是莫要将这些糟心的事情告诉阮鹤。 阮元卿垂眸避开阮鹤的目光,「外祖父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阮鹤眯起双眼,打量着阮元卿,「此话可当真?」 「自是当真。」阮元卿应了一声,便转过身体,直接向书房外走去。 「元卿。」阮鹤喊住他。 阮元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阮鹤道,「莫要做傻事。」 「元卿知道,外祖父放心吧。」阮元卿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出了威武将军府。 阮鹤一直看到阮元卿的身影消失,也没有将目光收回。 阮华璟站在阮鹤身边,看着与阮鹤相同的方向,「爹,我们告诉元卿这件事,真的好吗?他那般冲动的性子,若是出了事,我怎么的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华萱?」 阮鹤偏头,睨了阮华璟一眼,「你以为你不将事情告诉元卿,元卿就真的不知道了?」 「爹你的意思是?」阮华璟怔愣住。 阮鹤双手背在身后,望向漆黑的天,「华璟啊,若是你我不将这事情告诉元卿,元卿会将这新月乃至北楚搅得天翻地覆的。」 「爹,孩儿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元卿他想要做什么?」 阮鹤无奈的瞥了一眼阮华璟,嘆气摇头。 真是笨啊,连元卿都不如。 他阮鹤怎么会生出脑袋这般不灵光的儿子? 阮华璟见阮鹤摇头,便知道他自己又惹了阮鹤生气了。 阮鹤嘆完气,不想见到阮华璟了,「你出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阮华璟皱眉,「爹,这入了夜,书房还是很冷的,你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不用,我再呆一会儿。」 阮鹤有些固执。 阮华璟虽然不全像阮鹤,却也从骨子里随了阮鹤的这份固执。 阮华璟将目光挪开,「既然爹在这里,那孩儿便在这里陪爹呆一会儿吧。」 「算了算了,你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我这就回去,你也回去陪着你媳妇儿那。」 阮鹤摇头,心中暗道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总是用这种小孩才用的把戏。 阮华璟道,「爹,我送你回去。」 「恩。」阮鹤应了一声,他也知道,若是不让阮华璟送,阮华璟也会跟在他后面直到他回房了以后再离开的。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样的距离向着夜色而去,直到身影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 阮元卿出门,直奔郊外无生庄。 阮元卿没有带任何人,只是孤身一人在这夜色里跳跃着。 很快,阮元卿便到了无生庄,没有丝毫犹豫,阮元卿便去了地牢。 地牢里,白安没有睡,似乎早就知道今夜会有人来找他,是以连外衫都没有脱,盘着腿背对牢门,仰着头透过地牢那唯一的窗户望着窗外。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白安回头。 阮元卿进来了。 阮元卿打开牢门,没关上。 白安看了阮元卿一眼,一句话没说,又转过头看向窗外。 阮元卿道,「白公子觉得,今晚月色可好?」 白安点头,「还不错,至少在下看完以后,觉得今夜的月色很美,月亮很圆很大。」 「不错,本世子也有同感。」 白安轻笑一声,「世子深夜来此,不会是为了跟在下一起赏月的吧?」 「恩,确实有事。」 阮元卿这般干净利落的承认了,倒是让白安诧异。 白安转过身体,面对阮元卿。 那一瞬间,白安似乎在阮元卿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悲伤,但转瞬即逝。 也许是看错了吧,白安是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的。 白安将双臂环在胸前,清了清嗓子,「世子是想好了?」 「想好了。」 「世子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是两位将军即将出征的事情还是如何解繁花之毒的事情?」 阮元卿抿唇,继而轻声道,「你让单轩前来寻本世子,且将这两件事与本世子说了,就是为了让本世子将你留在身边?」 白安点头,承认了,「是,在下是有这个打算的。」 「你的目的?」阮元卿皱眉,他完全查不出白安的来歷。 他曾说过白安是外族人,白安也没有否认,若只是单单有过交集,倒也没什么问题,但若是将白安留下,他日有那么一天被人发现了,这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世子,在下早就说过,在下对世子和傅大小姐并无恶意,在下真的只是来寻人的。」 「够了。」阮元卿面色不佳,「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留在本世子身边,本世子都可以不管不问,但你若是敢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你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白安连连应声,无奈的解释着,「世子,在下本来也没有想对傅大小姐做什么啊!」 阮元卿皱眉,「你每次说这句话,都会提到她,你让本世子怎么不多想?」 白安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在下以后会多多注意的。」 「恩,如此甚好。」阮元卿脸色好看一些,「白公子明儿个白日便去荣王府寻本世子,这天色也不早了,本世子也要休息了。」 白安惊讶,这大半夜,阮元卿从城内出来,不就是为了问他结果吗?怎的临到这时候,又不想听了? 「世子!」白安下意识的说道,「在下难道不应该去傅国公府寻你吗?」 阮元卿向外走的脚步一顿,继而回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的戾气让白安心惊。 「白安,你这是在挑战本世子的耐性!」 「世世世世子,我其实想要投靠的是傅大小姐。」 白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一抽便讲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劲风直直向他的面门袭来。 白安勐的张大了眼睛。 「砰」一声响,牢房之中顿时布满了灰尘。 地上,只剩下了一张四分五裂的木床。 ------题外话------ (:3) 停电了好无奈,总算是在审核之前将这章发上去了 既然说了要早点更新 还是要努力做到才是 啊啊啊啊! 求月票啊! 莫名的觉得自己好。蠢,嘤嘤嘤(╥^╥)
097、害死药初的人 097、害死药初的人 作者: 白安跌坐在地上,傻愣愣的发呆。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看到。 只感觉到一阵风然后下意识的他便向一侧躲开。 然后这牢房里的目光便碎了。 白安僵硬着身体,慢慢扭过头,看着木床的尸体。 啧。 白安撇嘴,心中暗道,这荣王世子真是够兇残的,若不是他动作够快,躲得及时,怕是成了尸体的就是他了。 白安看向牢门口,阮元卿已经走了多时。 只是白安微微低头,笑出声来。 照说他差点被阮元卿杀了他应该生气才是,但为何他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却反而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 白安想,也许是因为傅大小姐的关系吧。 回过神来,白安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地牢。 今夜还是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在地牢里,根本没能睡的安稳。 白安边走边扭扭身体,嘎巴嘎巴的响声自身体上传来。 * 夜色浓重,阮元卿没有睡的心思。 白安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让阮元卿心中烦躁极了。 若不是知晓白安对他还有用,刚刚在地牢里阮元卿会因为他的那句话直接杀了他! 阮元卿从床上翻起来,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傅荣苼,若是不能见到她,只怕他的心会一直高高悬着。 阮元卿从房间出去,又重新奔向傅国公府的方向。 傅荣苼这一夜也睡的不好。 习惯了阮元卿房中的床,突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有种怪怪的感觉。 傅荣苼翻身,将后背沖向床外,想着昨日发生的一切。 长孙怜是以侍疾的缘由派人唤她回来的,所以傅荣苼相信长孙怜在昨夜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呵傅荣苼轻笑,长孙怜若是早知晓自己有孕,怕是也不会那般作了吧。 长孙怜又哭又闹,甚至在冰冷的地上趴了许久。 这般折腾,肚子里的孩子也只是将将一月有余,且傅如意对这孩子的存在很是牴触,这孩子能不能平安的降生还真说不好。 傅荣苼抿唇,也许傅如意这次和长孙怜的矛盾真的是无法缓和了。 「唉。」 一道幽幽的嘆气声传进了傅荣苼的耳朵里,傅荣苼身子一僵,勐的从床上坐起来回头看去。 入目便是阮元卿近乎哀怨的脸。 傅荣苼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阮元卿站在床边,「本世子昨日担忧你,匆忙便赶来了,晚上又陪着傅大小姐在傅夫人和傅国公面前给你撑腰,这一夜不见,傅大小姐竟是这般态度,真是让本世子心寒。」 傅荣苼:「」一夜不见,她的阿卿是戏子上身了吗? 傅荣苼抬头,讨好的笑笑,然后伸手拉住阮元卿的手,迫使他坐下来。 阮元卿顺势坐在床边,却是不肯看傅荣苼一眼。 傅荣苼小心翼翼将脸凑到阮元卿面前,「生气了?」 阮元卿偏过头,用鼻子「哼」了一声。 傅荣苼失笑,这人的性子就跟小孩子一样,脾气来的快但去的也快。 傅荣苼张开双手,从阮元卿手臂里伸过去,然后抱住他的腰身,将声音放软,「阿卿,不要生气嘛,你生气我很难过的呀!」 阮元卿努力让自己绷住,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因为傅荣苼的态度而马上「原谅」她。 傅荣苼见阮元卿没有反应,扬眉看着他,「还生气?」 阮元卿只是低头睨了她一眼,既不回抱住她,也不与她说话。 傅荣苼眼眸转了转,然后将手臂抽出,装作要下床的样子,一边弯腰穿鞋一边道,「看来阿卿是不能原谅我了,唉,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我还是走啊!」 傅荣苼一声惊唿,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便被阮元卿重新按在了床上。 傅荣苼挑眉,「肯理我了?」 阮元卿眉头皱起,一只手抚上傅荣苼的唇,使劲儿的摩挲着。 傅荣苼偏头躲开他的手,「很痛!」 阮元卿手指一顿,随即离开,下一刻,他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似是为了赔不是一样,他的唇只是轻轻的亲着她的,很轻柔,阮元卿的吻里带着一抹小心翼翼。 傅荣苼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阮元卿平静无波的双眼。 她抬手推开他,「阿卿,发生什么事情了?」 阮元卿定定的看着她,还是不言不语。 傅荣苼两只手臂绕在阮元卿的后颈上,然后用力,将他抱紧。 这次,阮元卿没有拒绝她,而是回手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苼苼。」 「恩。」 「外祖父和舅舅要出征了。」 傅荣苼拍着阮元卿后背的手骤然停滞,还是要走了吗? 阮元卿松开傅荣苼的身子,然后偏身与她并肩而躺,他说,「上面的那个人似乎忍不住了。」 傅荣苼皱眉,「什么时候走?」 阮元卿偏过头,「六月十五。」 「你的生辰?」 「恩。」 阮元卿的话音落下以后,傅荣苼便没有说话了。 六月十五,阮元卿的生辰。 楚禹将出征的日子居然定在这一天?这是在给威武将军府的人施压吗? 还是在警告阮元卿? 亦或者是两厢都有。 整个新月城,也只有威武将军府的人能让阮元卿真正的放在心上。 他们是他的亲人啊! 楚禹是想用阮鹤阮华璟来牵制阮元卿,又或者是想告诉阮鹤阮华璟,阮元卿一直在新月城里,就是捏在楚禹的手心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自古以来都不变的真理。 傅荣苼伸手捏住阮元卿的手,轻声说道,「还有两个月,来得及。」 阮元卿低低的笑了一声,「苼苼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别人的心思我不敢猜,但世子的心思,荣苼还是敢斗胆猜上一猜的。」 阮元卿听着傅荣苼这不咸不淡的话,就知道她这是在报復他刚刚不理会她的事情。 他抬手,将傅荣苼拉进怀里,「也许我不能常常陪着你了。」 「恩,我知道。」 傅荣苼很乖顺的在阮元卿的怀里趴着,她知道他得了消息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楚禹既然已经动了心思,阮元卿便要早些做准备。 不。 傅荣苼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轻笑,阮元卿早就有准备了。 阮元卿没有看到傅荣苼的笑,继续说道,「我将白安留下了。」 「恩。」 「你似乎并不惊讶?」 「没什么可惊讶的,白安出现不就是为了靠近你吗?他或许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我直觉他是可以相信的。」 「是啊。」阮元卿脸上挂上淡淡的笑意,「就是因为看的出来白安乌无害,我才将他留下的,但昨夜我真的想要杀了他!」 傅荣苼起身,「恩?怎么回事?」 阮元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跟傅荣苼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他凭什么想要留在你身边?你的身边只能是我!」 傅荣苼心中直犯嘀咕。 白安若是想要投靠阮元卿她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阮元卿声明在外,若真是想要找人亦或者是其它都比较方便。 可是阿卿说,白安真正想要投靠的人,其实是她。 傅荣苼默默的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身边所有的通通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来究竟她哪里值得白安这般费心思了。 阮元卿看出傅荣苼脸上隐隐有担忧之色,劝慰她道,「你放心,白安暂时会跟在我身边,我会派人盯着他的,若是有了异动」 「等等阿卿。」傅荣苼问道,「我记得你说过,白安是外族人对吗?」 「不错。」阮元卿点点头。 傅荣苼道,「白安是外族人,你将他安置在你身边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的,白安只要不动手是看不出来的。」 「可是」傅荣苼还是很担心。 外族来人没有上报官府,而是这般悄悄潜进来,若是被人发现了,饶是阮元卿是荣王世子,也会被扣上一个窝藏外族人意图犯上作乱的罪名。 「苼苼。」阮元卿轻声呢喃,「按照我的猜测,白安这个新月第一首富儿子的身份,只是白安用来掩藏自己身份的,他真正的身份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他在新月许久都没有被人发现,相信他自己也知晓该如何掩藏自己身份的。」 傅荣苼闻言,也觉的阮元卿说的很对。 心中的忧虑放下,傅荣苼也算是勉强宽了心,「好,既然你相信他,我就不问了。」 「恩。」阮元卿抱住傅荣苼,享受着这萦绕在二人之间淡淡的温情。 好一会儿,景乐来敲门了。 「小姐,您起来了吗?早膳已经端过来了。」 「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傅荣苼对景乐喊了一声,然后仰头看着阮元卿的下颌,「你要走了吗?」 「恩。」阮元卿从床上起来,将傅荣苼拉起,「我必须先回去了,昨夜我就该回去的,可见过白安以后,总觉得心中惶惶不安,这才来看看你。」 阮元卿说着,在傅荣苼的头上揉弄两下,将她的头髮弄乱。 傅荣苼拍着阮元卿的手,「不要弄,都乱了。」 阮元卿听话的收了手,看着她,「我真的走了。」 「恩。」傅荣苼应声,眼睛却不肯离开他。 阮元卿浅笑,抬起傅荣苼的下颌轻吻上她的唇,唇齿相融之间,含煳的道了一句「我会来的。」 一吻终了,阮元卿离开了傅荣苼的房间。 傅荣苼心中顿觉失落。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后,傅荣苼才重新梳洗换衣裳,去吃早膳。 景乐几人一直在等傅荣苼过来。 傅荣苼眼中含着歉意,毕竟她确实是耽误了好一会儿。 「你们不必等我,先吃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墨胤手上端着碗,沉声道,「傅大小姐这是世子的人,我们这做属下的,可不能犯上。」 「对对对,墨胤说的有道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早吃一会儿晚吃一会儿都没关系的。」景乐为傅荣苼备好碗筷,便坐在傅荣苼的身边了。 桌子上,墨胤,景乐,景芷,司甄,还有傅荣苼。 虽然墨胤几人是阮元卿的下属,但傅荣苼却是拿几人当做朋友一样。 早先墨胤几人是拒绝跟傅荣苼坐在一起吃饭的,于理不合。 但傅荣苼态度很强硬,甚至是告诉几人,若是不吃的话,以后都不要再来见她了。 墨胤几人无奈,不来见傅荣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得慢慢习惯。 他们是见识过傅荣苼真生气的样子的,是断然不敢再惹恼了她。 若是再犯,怕是他们便要仔细自己的皮了。 「茵然怎么样了?」傅荣苼语气淡淡,询问墨胤。 墨胤手上动作未停,「这才一夜,傅大小姐未免太过着急了。」 「你不是医术很好?」 「大小姐啊,医术好,那也是医术,给茵然姑娘吃下去的是药,不是仙丹。」 墨胤无奈的话,让傅荣苼脸色微红。 她不过就是太担心茵然了才会如此。 若是可以,傅荣苼真的很想帮茵然安排一个安稳的住所。 可她知道,茵然不会同意的。 放下碗筷,傅荣苼淡淡道,「我去看看茵然,你们几个继续吃吧。」 话音落,傅荣苼直接起身向内室而去。 「小姐,属下陪你去吧?」景乐说着便要起身。 「不用。」傅荣苼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用早膳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景乐重新坐下,应了一声「属下知道了。」 饭桌上,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神色。 傅荣苼踏入茵然的房间里,便是一阵扑鼻而来的药味。 很浓,很重。 傅荣苼鼻子有些发酸。 她深唿吸一口气,然后走到茵然床边,就这么倚在床头看着她。 许是感受到傅荣苼在床边,又许是茵然到了该醒的时候。 茵然就在傅荣苼的目光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长时间的昏睡让茵然的视线有些模煳不清。 「唔。」 茵然启唇,很小声很小声的唤了一句「小姐。」 傅荣苼以为自己幻听了,唇边挂上一抹讽刺的笑。 怎么会这么巧,她来看茵然,她就醒了。 「小姐。」茵然又唤了一声。 这次,傅荣苼知道茵然是真的醒了。 傅荣苼勐的蹲在茵然床边,拉着茵然的手,「茵然你醒了?怎么样?你哪里不舒服?」 此时,茵然的眼前已经逐渐恢復清明,身体上的伤口也开始逐渐疼了起来。 脑海之中,昏迷之前的被人打的场景想也想了起来。 茵然定定的看着床边的傅荣苼,面无表情。 傅荣苼心中「咯噔」一声,轻声道,「茵然?」 茵然没有反应。 傅荣苼想,茵然应该是暂时不想见到她吧,毕竟若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沦落至此遭遇这些事情。 傅荣苼嘆气,小脸上满是忧愁。 「茵然,你好好休息,我去让墨胤来看看你的伤。」 傅荣苼说着便起身将要离开。 「啪」一声。 傅荣苼的手被茵然用力的抓住。 傅荣苼回头,「茵然,怎么了?」 「小姐。」茵然嗓音沙哑,傅荣苼需要仔细听才能听的出来她在说什么。 她说,「小姐,你要小心夫人,她要对你动手了。」 傅荣苼一愣,茵然是因为听到了长孙怜的话被发现,所以才会被殴打到险些致死的吗? 「你先不要说话了,我去找墨胤过来为你看看,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傅荣苼将茵然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对她笑笑,让她放心。 傅荣苼出门,将墨胤唤进来。 墨胤听说茵然已经醒了,也很诧异。 茵然醒的,比他预想的要早一些。 把过脉,墨胤道,「茵然姑娘醒过来就没事了,身子还是有些虚,暂时就在房中静养,不要乱动。」 傅荣苼点头,「我会让景芷在这里陪她。」 墨胤同意,「那我出去将需要注意一些的地方交代给景芷。」 「恩,辛苦你了。」 「傅大小姐太客气了。」 墨胤笑着出去了。 傅荣苼对墨胤几人是真的从心底里很感谢他们。 墨胤几人跟傅国公府并没有任何关系,她知道这是因着她是阮元卿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墨胤几人才会不留余力耳朵帮着她。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替阮元卿保护她吧。 待墨胤走后,傅荣苼替茵然倒了杯水,放在她的手上。 茵然靠着床坐着,接过水脸上很不好意思。 「小姐,奴婢真没用,还要劳烦小姐照顾奴婢。」茵然垂眸,脸上满是愧疚。 傅荣苼浅笑,「胡说什么呢茵然,你是因为我才会被伤成这样,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你受伤了我照顾你又怎么了?再者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帮你倒了杯水而已。」 茵然看着傅荣苼,「可是小姐,奴婢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茵然,不要胡思乱想。」傅荣苼抬手将茵然抱在怀里,然后手在她的背上轻拍,「我不能一直陪着你,接下来就是景芷照顾你,答应我,一定要早些好起来,好吗?」 「恩,奴婢知道的小姐。」茵然很用力的点头,「小姐,奴婢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然后重新回去伺候小姐。」 「好。」傅荣苼笑笑。 给茵然留一个目标让她努力,这样也好。 茵然觉着一直靠在傅荣苼怀里很丢脸,便从她怀里起来,然后道,「小姐,奴婢有事有跟你说。」 「我知道,你先休息。」 傅荣苼起身,想要扶茵然躺下休息。 茵然一把拉住傅荣苼的手,「不行,小姐,奴婢已经躺了好久,若是不能将事情告诉小姐,奴婢没法安心休养。」 傅荣苼抿唇,见茵然一副执着的模样,轻声应了句好。 重新坐在茵然的床边,听着茵然将那日的事情缓缓道来。 * 桃花宴结束以后,茵然便被阮元卿的人送回了傅国公府。 本来茵然是死都不肯回来的,但送她回来的侍卫说了,傅大小姐跟荣王世子是旧识,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茵然仔细想了想阮元卿对待傅荣苼的态度,倒也相信自家小姐在荣王世子的心中一定是占有几分位置的。 她就算再不情愿,自家小姐已经被带回了荣王府,她也进不去不是? 向送她回来的侍卫道谢,茵然便一个人回了暖苼阁。 暖苼阁中,一向是茵然和傅荣苼两个人居住。 傅荣苼没有回来,这暖苼阁里只有茵然一个人。 不知为何,往常还觉得挺好的暖苼阁今日给茵然一种森寒的感觉。 茵然搓搓自己的手臂,有些冷。 茵然想,还是去一趟厨房,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或者找到烛火之类的。 去往厨房的路上,茵然心中很是酸涩。 这么多年了,她和自家小姐一直过得很清苦。 夫人暗中授意管事婆子,剋扣了暖苼阁的一切用度。 小姐并不受宠,自然也是无处去说。 两个人便一直在暖苼阁中这么过着,每到需要用到什么的时候,茵然才能去厨房管事那儿去取,并且一次只能拿够一次用的便不许她再拿了。 茵然嘆着气,走在路上。 她心里还在记挂着自家小姐的事情。 若是荣王世子真的对自家小姐有几分心思,想必小姐在荣王府的日子应该会比在傅国公府的暖苼阁过的更好才是。 忽而,茵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倒。 「哎呀。」 手掌撑在地上,掌心被擦破了。 茵然坐在地上,只觉得真是一切都不顺利。 但想到她还有小姐,茵然又重新提起了干劲。 茵然从地上起来,蹲下身子将裙摆沾染的泥土拍了下去。 刚想要起身,却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茵然下意识的便想要躲起来,她不能被人发现,若是被人看见了问她为何是一个人,小姐为何没有回来,她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此事。 茵然弓着腰,很小步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躲在了一棵树后蹲下。 夜色正黑,这里又鲜少有人过来,若是不出声,还真没有人能够发现她躲在这里。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茵然的心高高提起,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的祈祷这两个人赶紧过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老天并没有听见茵然的心声,这两个人反而在茵然躲藏的几步远,停了下来。 茵然屏气凝神,只得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不远处两个人的交谈。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杀了傅荣苼!」女子愤恨的声音传进了茵然的耳朵里。 茵然眼眸瞪大,勐的抬手将自己的嘴捂住,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被人发现。 本是为了避免事端,没想到居然会听见有人要杀自家小姐这种事! 「你急什么?傅荣苼现在有荣王世子护着,又岂是一般人能随意动的了的?」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沉稳。 反之女子就很焦急,「荣王世子还能真的看上傅荣苼了?真是笑话,你若是不想帮我,我便另寻他人了。」 这女子的声音很熟悉,茵然直觉她应该认识这个女人。 茵然眉头紧锁,仔细在脑海之中想着这人究竟是谁,却听得那男子道,「长孙怜,你莫要不知好歹!」 长孙怜! 是夫人! 夫人要杀小姐! 茵然的脑袋突然就空白了。 她知晓夫人对小姐并不好,但小姐也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是继母,对小姐不上心她也没有那么恨夫人。 但此刻,茵然亲耳听见了长孙怜找人要杀傅荣苼的消息,真真是让她从脚底便开始发寒。 茵然让自己冷静,然后侧耳,继续听长孙怜跟那个人说话。 长孙怜对男子冷笑,「我不知好歹?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拦着我,我早就能送傅荣苼去见她那个短命的娘了!就是你一再让我忍让,我才会直到今日还能看见傅荣苼这个眼中钉!」 「你冷静点。」男子的声音也夹杂着怒气,但还在忍,「你说的轻巧杀了傅荣苼,若是杀了她,那个秘密我们从何得知?」 「秘密,秘密,你们就知道秘密!」长孙怜很不耐烦,抬手指着男子道,「你们就知道守着那个秘密,傅荣苼若是能解开那秘密,早就解开了,还能等到你们从傅荣苼身上套出消息来?」 男子沉了脸,「长孙怜,你别忘了,这事情你也有一份,现在想要置身事外想要从中脱出来,你是做梦!我告诉你,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你若是不想死,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否则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男人的话将长孙怜镇住了。 长孙怜怯怯的点头,「我,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 谁也不想死,长孙怜更加不想死。 长孙怜抿唇,眼睑微垂。 既然现在不能让傅荣苼死,那让她受点折磨也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呵」长孙怜轻笑一声,但笑的古怪。 男人睨了长孙怜一眼,「把你的心思给我收起来!若是傅荣苼出了事,你看看她会不会饶了你!」 长孙怜收了笑,「你以为我怕?」 男人冷笑,「你若是不怕,就不会在她面前畏畏缩缩的了,她什么都比你强,比你厉害,她想要你的命,想要你儿子,你女儿的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不是吗?」 长孙怜双手攥住裙子,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句「是。」 男人点点头,若不是长孙怜得寸进尺,他也不会出言威胁她。 男人转身,似是要离开这里。 长孙怜松了一口气。 忽而,男人回头,看着长孙怜道,「长孙怜,你不要以为我不在这傅国公府就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被我发现你又用了十几年前对付药初所用的东西,便是她亲自来,也保不住你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用的。」长孙怜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下次见到她可以转告她一声,我不会坏了她的事情,但是同样的,我的条件也希望她能考虑考虑。」 男人眼中暗含讽刺,却因为天色太黑,长孙怜并没有看见。 男人道,「我会转告她的,你好自为之。」 「是。」长孙怜屈膝福身,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她才站直了身体。 长孙怜对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恶狠狠道,「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罢了,若不是我心系博意和如意,又岂会受你们两个的差遣?哼!」 长孙怜扭过头,准备离去。 可偏偏这时候,茵然因为二人相继离去而放松了警惕。 「咔嚓」一声,茵然不小心踩在了一堆树叶上,发出了声响。 长孙怜勐的回头,「谁在那里?」 茵然屏气凝神,一点都不敢放松。 长孙怜慢慢靠近茵然,茵然悄悄动着脚,然后勐的蹿了出去。 茵然这逃跑,纯属爆发。 她捂住自己的脸,只将眼睛露出来,飞快的从长孙怜身边跑过。 长孙怜连忙去追,她不知道刚才的话被这人偷听到了多少,总之,要以绝后患。 长孙怜纵然有心想要抓住这人,却也不敢太过张扬。 这么晚了,她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若是被有心人看见起了疑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此,长孙怜忽而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那人逃走的背影,穿的衣裳与今日傅荣苼进宫身边的那个婢女很像。 「暖苼阁?」长孙怜轻笑,心中有了计量。 而暖苼阁中,只有一个婢女,名叫茵然。 长孙怜勾唇,转身走了。 一直到了第二日,才派人将茵然抓了过来。 茵然一夜未睡,眼睛底下青黑一片。 长孙怜不停的逼问着,折磨着茵然。 茵然抵死不肯承认,她一直在说,自己昨夜从宫中回来了以后便直接睡了。 长孙怜见茵然咬的这般死,哪怕是受尽了折磨也不肯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 她看着茵然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悄然笑了。 既然暂时不能动傅荣苼,那动个婢女总归是没关系的。 只要想到傅荣苼看见茵然尸体时惊慌失措的模样,长孙怜便顿觉出了一口气。 「来人,将这婢女拖出去教训教训,陪同大小姐一起进宫,居然一个人回来了,连照顾主子这种事都做不好,还要来何用?」 下人进来,将茵然拖走。 「等等。」长孙怜唤住下人,沉声道,「不要打死了,给她留一口,若是能挺过去,就当做是本夫人的善心好了。」 「是,夫人。」 下人领命,拉扯着茵然的腿和手臂真的是将她拖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长孙怜便没有过问了。 怎么处置茵然,这些常年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下手也会有分寸的。 长孙怜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想着昨夜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茵然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些人将她送回暖苼阁,便走了。 茵然是靠着心中的执念,靠着想要将听到的话告诉傅荣苼,才能支撑到傅荣苼回来救了她。 也算是命大了。 * 茵然说完了。 傅荣苼也听完了。 茵然担忧的看了一眼傅荣苼,小姐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所以才整个人都没了反应?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 茵然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若是小姐因为她而出了什么事情,她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小姐!」 傅荣苼回过神来,看向茵然。 茵然喃喃,「小姐」 「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一下。」 傅荣苼拍拍茵然的肩膀,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茵然只觉得傅荣苼的背影很悲伤,脚步也很沉重。 傅荣苼一声不吭,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间。 墨胤景乐几人都在院子里,见到傅荣苼出来便打了招唿。 可傅荣苼却恍若没有看见她们一样,直接走开了。 墨胤皱眉,「难道是茵然姑娘怪傅大小姐了?」 景乐道,「不会的,茵然姑娘不是很护着小姐吗?怎么会怪小姐?」 「那这是怎么回事?傅大小姐感觉怪怪的。」 墨胤看向司甄,「你回府一趟?」 司甄点点头,「我这就去。」 言罢,司甄便提气跃上了房顶,离开了傅国公府。 傅荣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她「扑通」一声,躺在床上,然后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眼泪顺着眼角流出,然后融进了她的头髮里。 傅荣苼紧紧咬着唇。 她真的不知道,原来她娘的死,居然是长孙怜用的药。 她娘,是被长孙怜害死的! 不,不止是长孙怜,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以及男人口中的「她。」 傅荣苼无声的抽噎着,侧过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住自己。 他们究竟想要从她娘,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居然不惜杀害一个临盆的孕妇。 他们,还是人吗? 傅荣苼埋头大哭,这是前世今生,她哭过最为痛苦的一次,哭的最不能自己的一次。 傅荣苼的娘,药初,据说是在生了她以后大出血而死。 傅荣苼每次想到药初的死因,都会心中有很大的愧疚,若不是为了生她,她娘又怎么会死? 但正是因为她娘是为她而死,她才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她娘在天之灵也会为她感到高兴了。 可是今日茵然所说的一切,将傅荣苼心中一直以来的信念击毁了。 「娘,娘呜呜呜呜呜,娘,娘苼儿好难过,心好痛!」 「怎么会是这样,娘,你告诉苼儿啊,怎么回事这样!」 「苼儿不知道仇人是谁,只知道一个长孙怜,苼儿好没用,苼儿不能帮娘报仇了。」 「呜呜呜呜呜娘」 傅荣苼哭的已经头昏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就是一直不停的流着,浸湿了被子,浸湿了头髮,甚至傅荣苼连房门什么时候被人打开的都不知道。 来人脚步轻轻,走到傅荣苼面前是心疼的嘆息。 他的手拉上她的手臂,想要将她从趴在床上哭的姿势翻转过来。 傅荣苼突然被人拉住手臂,下意识的便想要挣扎,「什么人!」 来不及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傅荣苼便抬起双腿踢了过去,「什么人胆敢闯本小姐的房间!墨胤!司甄!」 傅荣苼根本没有看清来人,眼泪将视线模煳住了。 「是我。」他声音低沉,仅仅两个字,却如同在傅荣苼的心里照出来一道光芒。 傅荣苼手脚挣扎的动作都停了。 她怔愣住,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明明,明明她和他早上的时候还见过,明明他说了他会很忙。 她以为她是出现幻觉了。 可是手臂上传来的热度,却又在告诉傅荣苼,真的是他来了。 「呜呜,阿卿!」傅荣苼鼻子一酸,直接扑进了阮元卿的怀里。 阮元卿眉头紧锁,抬手将她揽进怀中,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好了好了,不哭了,茵然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哭成这样?」 司甄回荣王府找到阮元卿的时候,阮元卿正在与白安说话。 司甄一脸严肃,甚至是一脸难看,到了阮元卿面前,也没有说出了什么事,只是说了一句傅大小姐很不对劲。 饶是阮元卿再忙,听司甄这么说,也只能将与白安的交谈延后。 白安很理解,甚至是问阮元卿需不需要他陪着一同前往。 阮元卿瞪了白安一眼,恨恨的道了句「不用」,便立刻跟着司甄来到了傅国公府。 还未等他踏进房间,便听到傅荣苼哭的不能自己。 司甄且说,傅荣苼是出了茵然的房间以后才会如此。 阮元卿听着傅荣苼哭的撕心裂肺,心疼的不行。 他想将她抱在怀里,想安慰她,想擦去她的泪水。 可傅荣苼却是慌了,连他的气息都认不出来了。 阮元卿不怪她,只是满满的心疼。 傅荣苼依旧靠在他的怀里哭,他很不喜欢,但他也知道不能将傅荣苼逼得太过了,能让她哭成这样的事情不多。 阮元卿试探着问傅荣苼。 「苼苼,是茵然怪你了吗?」 「是长孙怜为难你了?」 「亦或者,是你知道了跟你娘有关的消息?」 傅荣苼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只是用手指,死死的攥住阮元卿的衣裳,那力道,带着要将某个人捏碎的恨意。 阮元卿只是猜测。 他站在门外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傅荣苼哭着喊「娘」,没想到,还真是因为知道了她娘的消息。 阮元卿双手覆上傅荣苼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傅荣苼的手指里,与她十指相扣,以免她太过用力,将自己的掌心抓破了。 阮元卿弯腰,然后低头将唇凑到她的眼睛上。 薄唇轻启,舌尖探出,一点一点的将傅荣苼的泪水舔舐殆尽。 他的吻,带着怜惜,带着对她的感情,带着满满的心疼。 末了,他吻上她的唇,浅啄即离开。 「苼苼,你的眼泪是咸的。」 傅荣苼抿唇,红彤彤的眼眸看着他。 阮元卿无奈的嘆息,「你想让我吃多少你的眼泪?恩?」 傅荣苼抬手,连带着阮元卿的手一起拉了起来。 她用他的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闷声道,「我不哭了。」 「恩,真乖。」 阮元卿声音很温柔,傅荣苼听着却又是红了眼,酸了鼻子。 「阿卿,阿卿。」傅荣苼哽咽着,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 阮元卿很耐心,只是陪着她,安抚着她。 一个人的时候,还能放声痛哭,可是阮元卿在这里,傅荣苼却是怎么也不能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样,哭的那般伤心。 「可以说了?」阮元卿脸上带着浅笑,眼中尽是揶揄之色。 傅荣苼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轻轻的应了一声「恩。」 阮元卿坐在傅荣苼身边,然后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肩上,慢慢说。 傅荣苼手臂环在阮元卿的腰上,将茵然与她说过的话,又全部与阮元卿说了一遍。 阮元卿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茵然是说,长孙怜和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她』?」 「恩,茵然是这么说的。」 阮元卿沉默。 傅荣苼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阮元卿垂眸,对上了傅荣苼的目光,「我想,我大概能猜得出这男人是谁了。」 「你说的是真的?」傅荣苼勐的坐直了身体,死死盯着他。 阮元卿点头,「是真的。」 ------题外话------ 啧,看盗版的现在这么猖狂了吗? 能不能要点脸? 既然看的盗版就不要在我的文底下出现好吗? 作者后台查的到你有没有订阅的。 [?`Д′?]真是气死我了!
098、怼楚天烜 098、怼楚天烜 作者: 「告诉我,是谁。」 傅荣苼手指抓上阮元卿的手臂,指尖用力。 尽管傅荣苼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但她抓在阮元卿手臂上还在颤抖的手指,依旧在告诉阮元卿,她心里的恨。 阮元卿嘆息。 他手指抚上她的,然后用力将她的十指掰开,握在手中。 「苼苼,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激动好吗?」 阮元卿很担心傅荣苼会因为受刺激过大而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好,我答应你。」傅荣苼毫不犹豫的应了,「无论我听到了什么,我会努力控制自己。」 「你」阮元卿垂眸,随即看着她的眼睛,「好,我告诉你。」 傅荣苼闻言,目光死死的盯着阮元卿。 阮元卿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与长孙怜说话的男人,是楚洛。」 「荣王楚洛?」傅荣苼失声大喊。 阮元卿一把捂住了傅荣苼的唇,「我不确定,你先不要激动。」 傅荣苼「唔唔唔」的摇头,阮元卿不敢松开她,生怕她失控。 好一会儿,傅荣苼才冷静了一些。 她拍拍阮元卿的手,示意他可以放下来了。 阮元卿目光担忧,只是这么看着她。 傅荣苼目光深深,看着他点头。 阮元卿慢慢松开她,傅荣苼很安静。 「阿卿。」 「恩。」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傅荣苼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着阮元卿。 阮元卿抬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却终究在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放了下来。 阮元卿起身,「好,我先回去,若是有事,便让司甄随时来寻我。」 「好。」 阮元卿离开,轻轻的关上门。 傅荣苼听见关门声,才转过来身子。 她闭上眼,轻声嘆息。 为何,为何会是与荣王楚洛有关? 楚洛与长孙怜又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加上一个不知名的「她」,这三个人究竟还在一起策划了什么? 他们几个,究竟还想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肯罢休? 想要从她身上挖出来秘密? 呵 先不要说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她就算死,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楚洛一行人的。 傅荣苼手指握成拳,狠狠的抿唇。 她一定会替她娘报仇的。 * 荣王府墨华苑。 白安能明显的感觉到阮元卿自傅国公府回来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在阮元卿出去的这半天里,白安和单轩倒是聊了许多。 「世子。」单轩站在阮元卿身边,弯着腰轻声道,「白公子真的懂很多,世子将他留在身边,一定能帮上许多忙的。」 阮元卿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给单轩任何反应。 白安皱眉,连声唤了两句,「世子?世子?」 阮元卿抬眸,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既然白公子这般足智多谋,不如两月后便跟着阮将军出征好了。」 「」白安顿住,继而道,「世子你是认真的吗?」 「本世子看起来像是说笑的吗?」 「不像。」 「那不就是了。」阮元卿身体后靠,淡漠的目光落在白安身上,「既然知道本世子不是说笑,白公子便在这两个月之内做准备吧。」 白安抬手,将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擦去。 明明冬天已经过去,到了四月的天,他却偏偏感觉到一股冷意。 白安道,「世子,您将我派去跟着阮将军一起出征,难道不怕我从中作梗吗?」 阮元卿睨了他一眼,轻飘飘的问了句「你会吗?」 白安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白安对上阮元卿的眼睛,目光真挚而认真。 「请世子放心,在下既然说过了会为世子办事,就一定会守着自己的诺言,绝不虚言!」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忽而很是好奇的问白安,「你曾说过你是来北楚找人的?」 白安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了变化。 他的眼睛里忽而浮上了一抹温柔,「我来找一个姑娘。」 「心上人?」单轩脱口而出。 白安很奇怪的看了单轩一眼,「谁说找姑娘一定就是心上人?」 「那你要找谁?若是需要本世子帮忙,尽管开口。」阮元卿淡淡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只是为了与你平等交换而已。」 「不用了世子。」白安摇头,「在下感谢世子的美意,但是这件事涉及到我族中机密,我慢慢寻找便可以了。」 「族中机密?呵」阮元卿轻笑,「也罢,既然你不肯说,本世子也不会逼问你,白公子既然已经答应在本世子手下办事,相信白公子定然能竭尽全力,可对?」 白安总觉得阮元卿是话里有话。 但眼下,他已经答应了阮元卿,自然是会做到该做的。 白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世子请放心,只要在下是世子的属下一日,便会对世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阮元卿微微垂眸,随即站起来,走到白安跟前,与他面对面而立。 「白安,我不管你来北楚是为了找谁,有什么目的,我对你,也不会有太多的约束,有一点,你绝对不许伤害苼苼。」 阮元卿目光深邃,眼中那浓重的警告之意,使得百安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世子,我白安说到做到,再者」白安目光忽而意味深长,「傅大小姐的事情世子更加可以放心,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她的,世子若是不在,我也会好好的保护她。」 阮元卿皱眉。 白安抬手,在阮元卿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世子啊,在我面前,无论是你亦或者是傅大小姐,你们两个都只是孩子而已,有的时候,可以过得不那么辛苦。」 阮元卿不喜欢别人触碰他,除了傅荣苼。 白安的手搭上阮元卿肩膀的那一瞬间,阮元卿是用了力道想要将他的手甩下去的。 然而阮元卿却发现,没用。 白安的手依旧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阮元卿看着白安,眼底深处有着意味不明。 那一瞬间,白安看清了阮元卿想要说的话。 「世子放心,我对你的傅大小姐,没有非分之想。」 阮元卿抬手将白安的手打落,继而转身,「你真的是白安吗?」 「我是,也不是。」 阮元卿轻笑,「也是,深山老林里的老妖怪非要装成翩翩少年郎,你果然是,又不是。」 话音落,阮元卿已经消失在白安面前。 白安揉揉自己的头,心中暗道,这孩子可没有他想的那般好煳弄。 但细细一想,阮元卿也没有要问到底的打算,他只是想确定他不会伤害傅荣苼。 白安勾唇,浅浅一笑,倒是个痴情的孩子。 白安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单轩身上,他对他招招手,「单轩,带我去看看我的住所吧。」 「哦。」单轩看了一眼阮元卿消失的方向,心想,世子既然没有喊他,自然是不需要他了。 单轩直觉白安还算是一个挺可靠的人,便对他友善的笑笑。 「白公子跟我来吧。」 「叫什么白公子,在下也与单轩一样,同在世子手下做事,你唤我白安即可。」 「好,白安。」 白安笑出声,「世子身边有你这样的侍卫还真不错。」 「不,是我三生有幸能跟在世子身边才对。」 二人相伴离去,嘴上是什么也没有说,但心中都清楚,他们想要给阮元卿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而就在傅荣苼和阮元卿各自在房间之中安静的想事情的时候,一支十六人的队伍,从皇宫的南门悄悄出发,向傅国公府而去。 未时过。 傅荣苼的房门重新打开。 除了在房中照顾茵然的景芷以外,景乐墨胤司甄三人一直坐在院子里守着。 阮元卿离开的时候,那难看的脸色不得不让几人多想,是不是世子和傅大小姐吵架了。 但又无人敢去询问,几个人商量过后,便决定在院子里坐着。 不管是傅荣苼亦或者是茵然,只要两个人的房间里有动静,他们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是以傅荣苼打开房门的时候,抬眼注意到了这三个人一直在看这个她。 傅荣苼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只是还泛红的双眼以及沙哑的嗓音,都在告诉众人,她哭了,哭的很伤心。 墨胤三人心中同时确定了,原来真的是世子跟傅大小姐吵架了,瞧瞧傅大小姐的眼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都肿成核桃眼了。 傅荣苼轻声道,「你们三个怎么在这里坐着?」 景乐眉头瞬间蹙起,「小姐,属下去给您炖个雪梨汤润润嗓子吧。」 傅荣苼摇头,「没事,很快就会好了。」 「小姐!」景乐起身,不容傅荣苼反驳,抬脚便走,「属下这就去,小姐就在这里等着吧。」 「等等。」墨胤拉住景乐,「你在这里陪着傅大小姐,我和司甄去。」 景乐狐疑的看着二人,「你们两个能行吗?」 墨胤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我是大夫。」 景乐「哦」了一声,用很小声却刚好能传进墨胤耳朵里的声音嘀咕着,「你是大夫又不是厨娘,有什么用?」 墨胤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是暗卫也不是厨娘,你能做好的我为什么做不好?」 景乐心想,再说下去,墨胤也许会在她的饭菜里,茶水里下毒。 景乐抬手,对墨胤道,「你请。」 墨胤「哼」了一声,拉着司甄出去了。 傅荣苼明白,墨胤是想让景乐好好的陪她说说话,毕竟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跟她也说不到一起去。 傅荣苼坐下,让景乐坐在她身边。 景乐顺从的坐下,偏过头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是与世子吵架了吗?」 傅荣苼摇头,「没有的事,他怎么会跟我吵架呢。」 景乐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小姐你若是心中有什么烦闷,能跟属下说的便跟属下说一说,小姐你一个人把事情憋在心里,很伤身体的。」 「没事,真的没事。」 傅荣苼语气很轻很淡。 她想不出她能跟景乐说什么。 「景乐。」 「是,小姐。」 「你说,人心为什么是黑的?」傅荣苼手握成拳,撑着自己下颌,目光望向远方。 景乐抿唇。 「小姐,虽然世上有很多都是心存不轨,但属下认为,还是好人多一些,小姐放宽心,一时发生的事情并不能代表一世,小姐人这么好,这么善良,一定会好起来的。」 景乐说完,便看着傅荣苼。 傅荣苼其实也明白景乐说的话,但就是不能将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拔出来。 世上的坏人那么多,为什么要害她娘。 世上的好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娘。 傅荣苼相信,若是药初还在,一定会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娘亲。 「景乐,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好。」景乐应声,起身去院门口守着。 傅荣苼双臂交放置在石桌之上,然后将头靠了上去,闭上眼。 微风吹过,将傅荣苼的三千青丝吹去,遮住了她的脸。 楚天烜带着一干人等到了傅荣苼的院子之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让开。」楚天烜声音很冷。 景乐一只手挡住楚天烜的身体,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请三皇子留步,这是小姐的院子,三皇子身为男子,不便入内。」 楚天烜后退一步,景乐便将手臂放下。 楚天烜盯着景乐,「你不是荣王世子身边的婢女?」 景乐淡淡道,「回三皇子,属下不是婢女,属下是侍卫。」 「女侍卫?」楚天烜挑眉,「荣王世子什么时候培养了女侍卫?」 「属下无可奉告。」 楚天烜看看院子里趴着的傅荣苼,看看景乐,「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三皇子,属下无可奉告。」 「荣王世子让你守在这里的?」 「回三皇子,属下无可奉告。」 「你除了无可奉告还会说什么?」 「回三皇子,小姐的院子外男不得入内。」 楚天烜:「」 楚天烜想,这侍卫这般做法,这般说辞,定然是阮元卿教给她的。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教出什么样的下人。 阮元卿平日里喜怒无常,大多数人在阮元卿面前,都是没有面子的。 这教出来的下人,连脸色都与荣王世子那个主子差不多。 楚天烜接着后退两步,抬起双手环在胸前,看着景乐,「你进去将傅大小姐叫起来,就说本宫有事要与她说。」 「回三皇子,小姐睡着的时候,属下不宜打扰。」 「本宫说,本宫要与傅大小姐说话。」 景乐没有回答楚天烜的话,依旧面色如常。 饶是楚天烜再好的性子,被一个侍卫这般接二连三的拒绝,也该发火了。 楚天烜深吸一口气,「来人!」 「踏踏踏」的声音传来,两名带刀侍卫从楚天烜五步远的地方跑了过来,单膝跪在他身前,「给殿下请安。」 「恩。」楚天烜应了一声,指着景乐对侍卫吩咐道,「这女侍卫以下犯上,你们将她捆起来,带回宫中,本宫亲自发落。」 「是,殿下。」侍卫站起身,回过头直接对景乐拔刀相向。 景乐冷笑,她的主子先是傅大小姐,其次是荣王世子。 世子将她和景芷送到傅荣苼身边之前曾经说过,唯傅大小姐的命令是从。 楚天烜也不过就是个皇子,她们世子比楚天烜这个皇子强多了。 「三皇子可是想好了?打扰了我家小姐的清净,怕是事情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了。」景乐将手摸上自己的腰后,只等着楚天烜表态,她变回拔刀而出。 楚天烜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但眼见景乐一个侍卫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若是不将她处置了,传出去,他这个三皇子还要不要脸? 楚天烜沉眸,「来人,将这女侍卫拿下!」 两名侍卫应声,直接便对着景乐过去了。 「锵」的一声响。 景乐的短剑与两名侍卫兵刃相接,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两名侍卫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面前这个女子,竟然能凭藉一己之力挡住他们两个人的攻势。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明白这是遇到高手了。 目光想离开的一瞬间,左边的侍卫抬起刀,右边的侍卫翻转手腕,直接将刀向下砍去。 左侍卫则是将刀横向翻转,向着景乐的头而去。 二人一上一下,似是让景乐无处可逃。 景乐面色微变,一只脚抬起,直接踹上了右侍卫右肩膀上,右侍卫踉跄后退一步。 与此同时,景乐手肘向内,短剑直接挡住了左侍卫挥过来的刀。 踢向右侍卫的脚还未等落地,直接一个横扫,便将左侍卫踢出好几米远。 「砰」的一声,左侍卫趴在地上,不自觉的哎呦一声。 景乐将短剑收回,对楚天烜抱拳,「三皇子,承让了。」 楚天烜气的脸都黑了。 就这么两个唿吸之间,还没等眨眼的功夫,两个侍卫就被一个女人直接撂倒了。 「没用的东西!还不退下!」楚天烜冷喝二人,二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自己被景乐踹疼了的地方,灰熘熘的退下了。 楚天烜上前,走到景乐面前,微微抬起下颌,「本宫以三皇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走开。」 景乐依旧是那句话,「三皇子,这里是小姐的院子,外男不宜进入。」 楚天烜眯起双眸,「你不怕本宫真的杀了你?」 景乐睨了楚天烜一眼,轻飘飘回道,「三皇子刚刚不是已经想要杀了属下吗?只可惜,三皇子的两名侍卫技不如人!」 「你」 「哦,抱歉三皇子,属下性子直,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得罪了三皇子,烦请三皇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属下的过失。」景乐抱拳对楚天烜拱手,继而道,「三皇子是男子,还是皇子,应该不会跟属下这等粗人一般见的,对吧?」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他楚天烜两名侍卫被景乐打伤,甚至这个女侍卫还敢对他冷嘲热讽? 若不是这女侍卫胆子太大,便是借了谁的势,所以有恃无恐! 楚天烜道,「让开。」 「不让!」景乐挺直背嵴,坚决不肯让自己在三皇子面前落了下风。 景乐想的是,若是她让开了,岂不是在众人面前表明她怕了三皇子了吗?更何况,她是荣王世子身边出来的侍卫,可不能丢了自己主子的脸! 是以哪怕是死,景乐也不会让开的。 「区区一个女侍卫,本宫就不信,荣王世子会因为一个侍卫而跟本宫翻脸!」 「三皇子可以试试。」景乐轻描淡写,丝毫不担心楚天烜要杀她的事情。 「好好好!本宫从出生以来,还没有被人这般请轻视过,你倒是头一人。」 「属下很荣幸。」 「你」楚天烜被景乐气的黑脸。 「闹够了没有!」 傅荣苼的声音淡淡的飘了过来。 楚天烜和景乐齐齐向她看去,傅荣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石凳上淡漠的看着楚天烜和景乐之间的「闹剧。」 楚天烜见傅荣苼醒了过来,连忙正了正脸色,「傅大小姐真是教出来的好侍卫,在本宫面前也是这般出言不逊,着实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傅荣苼微微蹙眉。 人不顺的时候,真是喝口水都会感到噎得慌。 越是不想见到谁,越会看见谁。 傅荣苼从石凳上起身,然后走到院子门口,屈膝福身,「荣苼见过三皇子。」 楚天烜心中一喜,还以为傅荣苼这是在低头示好了。 楚天烜想要拿乔,将神色收敛了一些,继续道,「傅大小姐的侍卫今日算是得罪本宫了,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可她偏偏一直对本宫不敬,傅大小姐应该给本宫一个交代才是,毕竟人是在你身边的不是吗?」 「是,三皇子说的没错。」傅荣苼站直身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三皇子说的都对。」 楚天烜浅笑,「若是傅大小姐肯」 「滚出去。」 「肯向本宫低个头,认个错恩?你说了什么?」 楚天烜不敢置信,「傅大小姐刚刚说了什么?」 傅荣苼脸上尽是不耐之色,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滚出去。」 「傅荣苼!你再给本宫说一次!」楚天烜忍着自己突突直跳的颞颥,目露兇狠。 「装不下去了吧?」傅荣苼双臂环在胸前,她目光平静,眼中宛如一潭死水一般,「三皇子不是一向以温文儒雅,心地善良而出现在众人面前吗?怎么?我这么两句话三皇子便受不住了?原来三皇子也不过如此。」 楚天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马上要爆发出来的怒气压了回去。 饶是如此,他的脸也是沉了下来。 「傅荣苼,你莫不是以为本宫对你稍有不同,你便能在本宫面前蹬鼻子上脸?本宫不与你计较,那是本宫大度,但你敢辱骂本宫,此事定然不会就凭你的认错而不了了之的。」 「你以为我怕?」傅荣苼轻挑眉,「三皇子,你今日来此的目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今日你跟我翻了脸,你应该知道回宫以后,你会遭遇什么吧?」 言罢,傅荣苼微微浅笑,「三皇子若不怕坏了有些人的事情,尽管跟本小姐闹翻好了。」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楚天烜双拳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浮了上来。 「呵」傅荣苼轻笑,樱唇微启,「是啊,我就是在威胁三皇子,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楚天烜瞳眸紧缩。 他没有如何。 他只能接受。 临出宫之前,他的母后在他耳边不止交代了一次,此次前来傅国公府,一定要与傅大小姐调和关系,解开误会。 若是能让傅荣苼对他产生好感,那便更好了。 最好是能将尽快将这门亲事结成,早日娶傅荣苼过门。 楚天烜并不知道长孙楚要做什么。 但他知道,长孙楚这么着急想让他娶傅荣苼,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才是。 思及至此,权衡再三。 楚天烜还是决定顺从长孙楚的意思,与傅荣苼缓和关系。 楚天烜在心中暗骂,若是早知道自己会在这场交锋里败下阵来,刚刚就不用那么强硬的态度了。 楚天烜悄悄深吸一口气,然后唇角勾上一抹笑容,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改变了。 若是刚才的楚天烜是冰冷的罡风,现在的楚天烜就是温暖的朝阳。 「荣苼妹妹,刚刚是本宫太过急躁,本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还请荣苼妹妹原谅本宫。」楚天烜说着,便后退一步,抬起双手很是认真的对傅荣苼弯腰抱拳。 傅荣苼心中提起的心放下。 果然,楚天烜果然是被长孙楚派过来的。 只是不知道长孙楚是如何与楚天烜说的,竟然能让楚天烜在遭遇了她的驱赶以后,还能忍下这份近乎是卑躬屈膝的耻辱。 傅荣苼抬手,虚扶了一把,「既然三皇子肯退一步,荣苼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这件事,便就此揭过吧。」 「是,荣苼妹妹说的极是,荣苼妹妹这般爽快,倒是让本宫有些羞愧,本宫一个男子,竟然还不如荣苼妹妹的觉悟,真是惭愧,惭愧啊。」 似是为了让傅荣苼相信他真的是后悔了。 楚天烜微微侧身,衣袖掩面。 露出来的眼睛里,满是对歉意。 景乐悄然撇嘴,心中暗自腹诽,这三皇子真是厉害了。 被她一个侍卫落了面子,被小姐明着喊「滚出去」,居然还能忍住怒气? 景乐不禁想着,若是这事情到了她们世子身上,有人敢在世子面前这般放肆,怕是那人都等不到跟世子赔不是的时候,便已经命丧黄泉了。 「景乐。」傅荣苼唤她。 景乐回过神,很恭敬的站在她面前,「小姐。」 「将三皇子带到前面花厅歇着,我先去换身衣裳,稍后便去,莫要怠慢了三皇子。」 「是,属下晓得了。」 景乐领命,抬头看着楚天烜,似笑非笑,「三皇子,请跟属下走吧,属下会将三皇子『平安』送到花厅的。」 楚天烜皱眉,怎么听这句话都觉得不甚妥当。 这名叫景乐的侍卫,刚才还是一副恨不得要将他杀了的模样,还特意在「平安」二字上加重了语气,难道是想要暗示什么吗? 想到这儿,楚天烜还真有点不敢跟景乐走。 傅荣苼见状,「三皇子不必担忧,景乐一定会将你送到花厅的。」 言罢,傅荣苼转身便回,也不管楚天烜到底跟不跟景乐走了。 「哎」楚天烜对着傅荣苼的背影喊了一声,傅荣苼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楚天烜看了看景乐,没好气道,「带路。」 景乐应是,态度很是恭敬。 楚天烜望了一眼暖苼阁的牌匾,顿觉心中一阵憋屈。 这般突然袭击,这般小心翼翼,竟然还是没能进去暖苼阁。 真是。 唉。 一言难尽。 * 傅荣苼下的命令,景乐定然是要做到的。 景乐将楚天烜带进花厅,又将他带来的侍卫安置好,这才站在门口处守着。 有婢女上来为楚天烜上了茶,继而又退下。 花厅里,很安静。 只余下楚天烜端着茶杯轻轻的唿气声。 楚天烜没有看到,上茶的婢女在退下去路过景乐的时候,身体顿了一下。 只是一瞬,上茶婢女便走了。 景乐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上茶婢女将离开花厅的范围,连托盘都没有放下,便匆忙跑向宜凤院。 也是婢女去的巧,正赶上夏荷坐在院子里。 婢女一路小跑,轻声唿喊着夏荷的名字。 夏荷抬头,惊讶道,「小桃?你怎么过来了?」 「夏荷姐姐,奴婢,奴婢。」小桃气喘吁吁,到了夏荷面前才将将缓过这口气来。 「慢点慢点,有什么话等缓过来这口气再说,啊。」夏荷帮小桃顺着气,很是纳闷,「小桃,你这是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的跑过来?」 小桃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趴在夏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荷越听眼眸瞪的越大,「竟有此事?」 小桃连连点头,「是真的,奴婢刚从花厅过来,夏荷姐姐,你看奴婢连托盘都没放,直接就过来找你了。」 「你做的很好。」夏荷随手将自己的荷包拉扯下来,递到小桃手上,「这件事,你只与我说了吧?」 小桃握紧手中的荷包,笑完了眼,「夏荷姐姐放心,这事情我只跟你说了,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好,你下去吧,稳一些。」 「是,夏荷姐姐,奴婢就先退下了。」 「恩,去吧。」 小桃拿着夏荷给的荷包高兴的走了。 夏荷见小桃的身影消失,这才连忙进去了房间。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奴婢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嚷嚷什么?你才不好了!夏荷,你是不是皮痒了竟然敢咒本小姐?」 傅如意不满的声音从内室传出,紧接着人便到了夏荷的面前。 夏荷连连称是,「小姐说的是,是奴婢不好了。」 「冒冒失失的。」傅如意眉头紧锁,「什么事,赶紧说,若是你说的事情不重要,你仔细了你的皮!」 「是,是是。」夏荷点头,然后靠近傅如意一些,轻声将小桃与她所说之事又重复了一边。 傅如意听完,勐的伸手捏住了夏荷的手,「可是真的?三皇子现在在府上?」 「千真万确,小桃刚与奴婢说的,她亲自去上的茶,连托盘都没有送回去便来报信了。」 傅如意深思,不明白三皇子此举是为了什么。 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便直接进了傅国公府。 他是为谁而来? 难道是傅荣苼? 想到这个缘由,傅如意顿时慌了。 「夏荷,夏荷你快看看本小姐的妆容如何?哎呀,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件衣裳啊!」 「哎呀不行,换衣裳还得重新梳妆,若是因此耽误了时辰,三皇子走了可怎么办?」 「夏荷你快去看看三皇子」 「哎不行,你得先看看我的妆容」 傅如意有些慌,好多天没有见到楚天烜了,她的心已经雀跃的不行,此刻已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夏荷按住傅如意的手,「小姐,冷静,冷静。」 「哦,对,我要冷静一些,三皇子应该是喜欢稳重一些的女子才是。」 傅如意深唿吸好几次,才将自己急促的唿吸,焦躁的心平缓下来。 「夏荷,你看我现在这样,好些了吗?」 夏荷围着傅如意绕了一圈,「小姐,你现在真的很好。」 傅如意闻言,面带娇羞的笑了。 她仿若看见了三皇子见到她之时,那惊艷的样子。 「夏荷。」 「奴婢在。」 「跟着本小姐,咱们去花厅一趟。」 「是,小姐。」 傅如意昂首挺胸,带着夏荷向花厅而去。 小桃送完消息,便直接回了厨房。 虽然她也很想看看事情的发展,但为了自己这条小命着想,她还是放弃了。 楚天烜坐在花厅之中,喝到第三杯茶水的时候,失去了一些耐心。 「景乐。」 景乐回身,「三皇子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荣苼妹妹,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楚天烜眼中神色不悦。 景乐垂眸,转转眼睛,「回三皇子,属下不用去便能告诉三皇子为何小姐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哦?」楚天烜道,「那你说说看,看你说的缘由能否然本宫满意。」 「三皇子有所不知道。」景乐站直身子,面容严肃目光认真,「女子为了见客人重新描绘妆容更换衣裳,真的是很慢的。」 「更换衣裳重新描绘妆容?」 这理由楚天烜还真的相信。 不管是他的母后长孙楚,还是妹妹楚天碧,每日早上出自己的宫门之前,都约莫要经过一个时辰的梳妆打扮。 但傅荣苼 楚天烜忽而笑了,「既然荣苼妹妹是在梳妆打扮,本宫便再多等一会儿。」 「不若这样吧。」景乐看着楚天烜,「属下去看看小姐需不需要帮忙,三皇子便在这里稍后片刻可好?」 楚天烜想了一下,倒也可行。 楚天烜对景乐摆摆手,「你去吧,本宫就在这里等着。」 「是,多谢三皇子体谅,属下先行告退了。」 「恩。」 景乐得了楚天烜的同意,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楚天烜一个人坐在花厅里,想到傅荣苼是为他梳妆打扮,这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楚天烜不禁想,傅荣苼嘴上说的再厉害,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也许傅荣苼对他,用的是欲擒故纵呢? 口是心非,一向是女人的性子。 至少楚天烜见过的女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嘴上跟行动上不一致。 嘴上一直在拒绝,手上心里却一直想要接受。 不可否认的是,若是傅荣苼真的是用这样的手段接近他,倒真是很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楚天烜轻笑,呢喃出声,「女人啊,真是口是心非啊。」 楚天烜摇摇头,端起茶杯到唇边又抿了一口。 「三皇子。」 女子轻柔的嗓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楚天烜闻言,放下茶杯将目光看了过去。 一女子身着蝶戏水仙裙衫,面带白色面纱,步履款款,身姿带着妖娆靠近了他。 楚天烜皱眉,莫名的觉得那里不对劲儿。 「三皇子。」女子站在楚天烜三不远的距离,对着楚天烜屈膝福身,「给三皇子请安。」 楚天烜将思绪收回,看向女子,「请起。」 「谢过三皇子。」 女子微微颔首,似是娇羞。 但却不妨碍楚天烜看到她眼中暗含着的爱慕之情。 楚天烜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这不眼巴巴的便凑上来了? 楚天烜道,「荣苼妹妹来的真是够快,你那侍卫刚去寻你,你便过来了,倒也是真巧。」 女子闻言,身体僵在原地。 三皇子竟然以为她是傅荣苼? 亏得她还特意蒙了面纱,想要给三皇子一个惊喜。 这下可好了,该如何将这面纱揭下去? 傅如意脑袋里一时懵了,不知道该如何接楚天烜的话。 楚天烜不疑有他,还以为「傅荣苼」是不好意思了。 楚天烜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向傅如意靠近。 傅如意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 三皇子是为傅荣苼而来,她这般眼巴巴的出现,若是被拆穿她成了什么? 不行! 傅如意心中立刻有了决定。 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她不能让三皇子见到面纱下居然是她。 心里有了这想法,身体已经付诸行动了。 傅如意立刻转身,想要快步离开。 可偏偏楚天烜一直在注意着她,早看出来她想要逃走的想法了。 楚天烜一把拉住傅如意的手臂,用力一扯。 傅如意惊唿一声「啊!」 傅如意的身体在向着楚天烜靠近。 不! 傅如意眼中满是惊慌之色。 楚天烜脸上倒是浮现了一抹笑意。 「傅荣苼」这一招欲擒故纵倒是用的很好。 楚天烜再次加大手上的力道,另一只手已然张开,只等着「傅荣苼」投进他的怀抱。 傅如意另一只手伸出,抵上楚天烜的胸口,借力要挣脱楚天烜的桎梏。 楚天烜已经到手的「傅荣苼」又岂能让她跑了? 楚天烜「哼」了一声,手腕一转,傅如意的身体踉跄一步,便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扑向了楚天烜。 楚天烜也算是豁出去了,双手抱上了傅如意的身子,向后仰去。 「砰」 「咚」 两声响,傅如意倒在了楚天烜的身上。 傅如意急忙起身,双手抚上了楚天烜的胸口,「三皇子,三皇子你没事吧?可是需要传大夫过来看一看?」 楚天烜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傅如意慌了,推搡着楚天烜的身体,「三皇子,三皇子你不要吓我啊!三皇子?」 楚天烜听着耳边急的带了哭腔的声音,心想着不能将人逗的太过了。 楚天烜「唔」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傅如意见楚天烜醒过来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楚天烜浅笑,手指抚上了傅如意的眼睛,为她轻柔的擦去了泪水。 「哭什么?本宫这不是没事吗?」 楚天烜边说边擦着傅如意的眼泪,手指从眼睛离开的时候,捏住了傅如意面纱的一角,然后微微用力。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傅如意的面纱。 楚天烜看着面纱下的脸,瞬间愣住,「怎么是你?」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哎哟喂,阿凉想到那个场面都要笑死了。
099、她的恐慌,族人 099、她的恐慌,族人 作者: 楚天烜满眼都是错愕。 他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傅如意了? 「你你是傅如意?」楚天烜皱眉,忽而反应过来,「大胆,你居然敢将本宫扑在地上?还不赶紧从本宫身上起来?」 「我,我」傅如意「我」了好几次,也没有我出一个所以然来。 楚天烜很是不耐烦,抬手就将傅如意推开,然后坐起身来,手掌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傅如意似是没想到楚天烜居然会伸手推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楚天烜身上,随着楚天烜的动作而动。 「三皇子」傅如意轻声呢喃。 楚天烜低头,满眼都是嫌恶,「傅二小姐,你这是做何?若是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本宫欺负你了。」 傅如意垂眸,心中暗道,难道他没有欺负她吗? 「三皇子这是做何?莫不是见国公爷和夫人都不在,想要对如意妹妹做些什么?」傅荣苼款款而来,面色淡漠。 她走到傅如意身边,继而弯腰,伸出一只手到傅如意面前,「如意妹妹,我拉你起来可好?」 傅荣苼浅浅一笑,让人眼前一亮。 傅如意蹙眉,抬起手毫不犹豫的打在傅荣苼的手上,「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不用你假好心!」 傅荣苼淡淡一笑,另一只手抚上被打的手轻轻揉着,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如意妹妹说的这话,可真伤姐姐的心,景乐前来寻我的时候,我还想着快些过来,以免如意妹妹和三皇子单独呆在一起落人口舌,没想到在妹妹的心里,竟然只是『假好心』,看来这闲事,还是莫要管为好。」 「你知道就好。」傅如意站起身来,将面纱捏在手中,「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也没有资格管。」 傅如意语说话铿锵有力,至少是在傅荣苼的记忆力,傅如意说话最为坚定的一次。 傅荣苼勾唇,转过身子偏对着楚天烜,轻声道,「三皇子可是听见了?如意妹妹的事情,荣苼管不得,所以今日的事情,荣苼会如实向国公爷和夫人禀告的,也请三皇子先做个心理准备,如意妹妹的亲事,怕是要皇后娘娘多多费心了。」 楚天烜的目光在傅荣苼和傅如意二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忽而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故意设计本宫?」 「设计你?」傅荣苼意味不明的笑。 傅如意急急开口,「三皇子,你听如意解释,我怎么可能会跟傅荣苼一起设计你?我们两个平日里根本不和!」 楚天烜冷笑,「你们两个不和?本宫看你们两个和的很!怎么,现在是敢做不敢承认了吗?」 「三皇子,如意真的没有!如意虽然心悦三皇子,但也不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来攀上三皇子的。」 「哦,原来如意妹妹也知道这是不入流的手段啊。」傅荣苼似是很失望,微微摇头,话锋忽而一转,「三皇子,如意妹妹还小,做事不够周全,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需要三皇子多多担待才是。」 「本宫没什么可担待的。」 「那不行呀!」傅荣苼目光认真,「世人皆知三皇子性子温和敦厚,一向心胸比较宽阔,三皇子将来是做大事的人,尤其会跟小女子一般计较,不是吗?」 傅荣苼这两句话说的楚天烜很满意。 楚天烜唇角微微勾起,却还是要绷着自己的一张脸。 「傅大小姐,本宫虽然性子比价好,但是也容不得别人这般算计本宫!」 「三皇子说什么算计。」傅荣苼眨眨眼,「这不过就是小姑娘芳心动了,想要离心上人近一些,三皇子又何必说的这般难听不是?」 楚天烜经过傅荣苼这么一说,似乎又觉得有些道理。 傅如意喜欢他的事情,他早就在宫里的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楚天烜对傅荣苼没有太多的好感,但也不厌恶。 若不是刚刚她冒充傅荣苼的举动,楚天烜也是能与她多说两句话的。 姑娘家对待心上人,自然不想让心上人的心里有别的人。 如此这般,似乎也说的过去。 楚天烜脸色好了一些,看向傅如意,「傅二小姐,既然大小姐为你求情,本宫也是看在你一片真心的份儿上,便不与你计较你这次的过失了,但你要好自为之,知道吗?」 「是,如意记住了。」 傅如意很乖顺的屈膝谢过楚天烜。 「恩。」楚天烜满意的点点头,「傅二小姐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本宫还有些事情要与大小姐说。」 「你们要说什么?」傅如意脱口而出,「你们两个不能单独呆在一起。」 楚天烜冷了眼,「傅二小姐,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 傅如意咬唇,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心里纠结。 她绝对不能让傅如意单独跟三皇子在一起。 皇后娘娘本就对傅荣苼有好感,傅如意知晓,皇后一定是让三皇子前来跟傅荣苼培养感情的。 这一时半刻,三皇子还不一定会喜欢上傅荣苼。 但皇后娘娘的旨意会让三皇子不得不喜欢傅荣苼。 若是让二人将感情培养出来,还能有她什么事情了? 傅如意目光盯着傅荣苼,有了主意。 傅如意款款上前一步,很是恭敬道,「三皇子,如意想了想还是不能离开。」 「你怎么这么麻烦?」楚天烜少见的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焦躁。 傅如意当做没有听到,「三皇子,正如姐姐所说的,若是如意走了,你们二人,孤男寡女单独在这花厅之中呆着,若是传了出去,我荣苼姐姐的清誉岂不是会受损?」 楚天烜很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留在这里,可以了吗?」 傅荣苼笑笑,没有接话。 傅如意倒是很高兴,直接应声「多谢三皇子。」 楚天烜三两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本想好的一肚子话要与傅荣苼说,也因着傅如意在场不得不咽在肚子里。 「你们两个坐下吧。」 「是。」 傅荣苼先寻了个位子坐下,傅如意便选了在傅荣苼对面的位置。 楚天烜和傅荣苼都没有先开口,似是在比谁更有耐心一样。 傅如意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想到楚天烜并不算好的态度,一时也不敢说话了。 三个人坐在花厅里,相顾无言。 「那个」傅如意最先受不了了,开口道,「三皇子不是有事情要与荣苼姐姐说吗?这怎么」 楚天烜睨了一眼傅如意,怎么不说了难道她心里还没数? 楚天烜道,「傅二小姐,本宫想要说的事情有很多并不适合傅二小姐听,所以本宫还是不说了。」 「这怎么能行。」傅如意「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皇子,你若是想说什么,你可以当如意并不存在,如意也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半分的。」 楚天烜嗤笑,「你以为本宫相信?」 「三皇子」傅如意真的受不了,受不了楚天烜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楚天烜站起来,「看来本宫今日是来错了,傅大小姐,本宫先离开了,改日再来看望你吧。」 还未等话音落地,楚天烜便抬脚往外走。 傅如意急了,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也不要脸面了,直接对着楚天烜的方向沖了过去。 跑的太过急了一些,傅如意直接撞上了楚天烜的后背。 楚天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下,楚天烜是真的生气了。 他停住脚步回身,「傅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要谋害本宫吗?」 「不,不,我没有!」傅如意连连摇头,勐的伸手抱在了楚天烜的腰上。 楚天烜被傅如意大胆的举动吓到,一时之间忘记了推开他。 傅如意将头靠在楚天烜的胸口上,闭着眼,红着脸,轻声说道,「三皇子,如意真的很喜欢你。」 傅如意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楚天烜清醒了过来。 「胡说什么!」楚天烜两手齐齐捏上了傅如意的手臂,使劲儿将她的手臂向下拉扯。 可傅如意早就做好了准备,两只手在楚天烜的后背交握,死死的不肯松开。 「傅大小姐,你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傅二小姐做傻事吗?」楚天烜的声音已经可以说是嘶吼。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楚天烜。 居然敢在他楚天烜身上占便宜? 楚天烜死死的拧着眉,「傅二小姐,你若是再不松开,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不,我不松开,我若是松了,就再也见不到三皇子了。」 傅如意下了决心,除非是三皇子折断她的手,否则的话她是断然不会松开的。 尤其是,她已经让夏荷悄悄去找她娘了,只要被她娘看到她被三皇子欺负了,她娘一定会为她出头的。 傅如意在心里喊着,夏荷你一定要快一点! 许是夏荷真的听见了傅如意心中所想。 就在傅如意已经要扣不住楚天烜的腰身之时,傅如意的双臂已经被楚天烜强行拉扯下来之时。 长孙怜到了。 「刺啦」一声,傅如意两条手臂上的衣袖被楚天烜撕扯了下来。 傅如意应声摔倒在地,「哎呀」的叫出声来。 「如意!」刚进门的长孙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傅如意被楚天烜狠狠的推开,然后她的衣裳还被楚天烜撕破了。 长孙怜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快走了几步到傅如意跟前,扶起她,「如意,如意你怎么样啊?」 「娘」傅如意满脸委屈,埋头在长孙怜的胸口,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长孙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见傅如意哭的这般伤心,且刚才进屋子的时候,三皇子还推了傅如意一把。 长孙怜不得不先入为主的认为,三皇子欺负了傅如意。 长孙怜将傅如意安置在旁边坐下,然后走到了楚天烜的面前,「三皇子,如意还小,就算了犯了再大的错,得罪了你,你也不该动手才是。」 楚天烜对长孙怜没有什么好感,哪怕长孙怜跟她母后是姐妹。 楚天烜勾唇,「傅夫人,话说出口可是要负责的,你并没有看见事情的始末,怎能妄下断论说本宫欺负了她?」 楚天烜手指指向傅如意,「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女人,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本宫是什么性子相信傅夫人也清楚得很,若不是将本宫逼急了,本宫又岂会对傅二小姐动手,你说对吗,傅夫人?」 「如意!」长孙怜对楚天烜的话起码相信三分,但仅仅是三分,也足够长孙怜相处傅如意究竟做了些什么,「你对三皇子是不是不敬了?」 傅如意哽咽的哭,断断续续道,「娘,娘,他,他推我了,呜呜呜,你问,问荣苼姐姐,你问啊!」 长孙怜突然便觉得有股火烧灼着她的胸口。 她抬手在自己的胸前为自己顺着气,又问傅荣苼,「荣苼,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荣苼勾唇浅笑,「如意妹妹固然有做错得罪了三皇子的地方,但荣苼认为,不过是姑娘家的小心思,不足为奇,倒是三皇子对如意动手,着实过分了些。」 「傅荣苼,你」楚天烜没想到,傅如意居然会帮着傅如意颠倒黑白。 长孙怜顿了一下,随即道,「三皇子,既然荣苼作证,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楚天烜冷笑,「本宫真是小瞧你们一家子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也不怕遭天打雷噼吗?」 「三皇子莫要胡说,人在做天在看,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意妹妹,三皇子还有荣苼三人清楚的很,原本荣苼还以为三皇子起码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想到三皇子居然是这种翻脸不认帐的人,荣苼真是看错人了。」 傅荣苼似是很失望,转过身去便是连看都不看楚天烜一眼。 楚天烜一口气堵在喉咙,差点没有憋过去。 楚天烜指着长孙怜三人,「好好好,你们三个真是好得很!」 「三皇子,宫中就是这么教导你可以对长辈指指点点的吗?」长孙怜也是很生气,本以为楚天烜是个好的,没想到还是与一般的王孙公子一样,沾染上了一身的恶习。 楚天烜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冤枉,说话有些口不择言,「长辈?你算个什么长辈,本宫是皇上嫡子,论身份,该是由你们三个对本宫见礼才是,本宫没有追究你们几个大不敬之罪已然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傅夫人莫要将自己看的太高,当心摔的太疼。」 「楚天烜!」长孙怜厉声呵斥,「我与皇后娘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傅夫人不觉得自己太放肆吗?」楚天烜临到这种时刻,忽而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面色淡漠,刚刚眼睛里还满是愤怒,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傅夫人,若是母后知道你这般没有分寸,怕是你将来要寸步难行了。」 楚天烜两句话,将长孙怜嚣张的气焰灭了下来。 长孙怜抿唇,似是在想些什么。 「娘」傅如意怯怯的坐在一旁,也不哭了。 刚刚长孙怜与楚天烜剑张跋扈吵架的样子,真是吓到她了。 娘亲变得不像娘亲,三皇子变得不像三皇子。 「如意,过来给三皇子道歉。」 长孙怜哑着嗓子,对傅如意招招手。 傅如意抿唇,还是顺从了长孙怜,来到了楚天烜面前,屈膝见礼,「三皇子,如意错了。」 楚天烜淡漠,「知道错了便好,本宫累了,先回去了,傅二小姐好自为之。」 「是。」傅如意低头应声。 楚天烜转身,立刻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场闹剧,也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长孙怜从进了这个房间便一直吊着的心,放下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疲惫。 长孙怜侧目看向傅如意。 那目光很是复杂,带着伤心失望,又带着难以割捨的疼爱。 「如意啊。」长孙怜幽幽开口,「你为何对三皇子这般执着?三皇子明显对你无意。」 长孙怜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向傅荣苼身上看去,楚天烜的来意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皇后娘娘已经用楚天烜的来意将她心中的决定说的很清楚了。 皇后要的是傅荣苼。 傅如意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机会。 傅如意太过执拗,从来没有遇到过挫折,从来没有失望过,是以只要是她想要的,必定要竭尽全力的得到手才是。 花厅里,除了长孙怜母女就只剩下了傅荣苼和安静的站在一旁当柱子的景乐。 傅如意垂着头,周身散发着悲戚的气息,让长孙怜的心揪得慌。 长孙怜忽而抬手掐上了傅如意的肩膀,然后用力的晃着她,「如意,你不能稳重一点吗?若是你能少一点任性,你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啊。」 「呵」傅如意轻笑出声,然后抬手,将长孙怜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扒了下来,「娘。」 长孙怜呆呆的看着傅如意,傅如意又开始不对劲儿了。 上一次,长孙怜已经见识过傅如意发疯。 上一次,傅如意的目光也是变成了这样。 长孙怜忽而心中发慌,一次是偶然,第二次她就不能这么想了。 长孙怜心中刚有了一点想法,傅如意便洞悉了长孙怜的想法。 「你又想找人将我捆起来了吗?」傅如意以袖掩唇,吃吃的笑,「傅夫人,你以为这次,我还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如、如意你」长孙怜瞳眸紧缩,又是这个陌生的傅如意。 「小姐,傅二小姐的情况不对。」景乐弯腰,趴在傅荣苼的耳边轻声道,「现在的傅二小姐身上戾气好重啊。」 傅荣苼微微眯起双眸看着她。 果然是不一样。 现在这个傅如意,与上一世临死之前见到的那个傅如意,真的很像。 一样的张狂恣意,一样的满身戾气,一样的阴森狠毒。 傅荣苼偏过头,轻声回着景乐,「先不要动,静观其变。」 「是,小姐。」景乐应声以后,不自觉的挪了挪自己所站的位置,从傅荣苼身后挪到了她的身旁。 若是傅如意真的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她也能做出反应。 许是被这样的傅如意吓到了。 长孙怜连连后退两步,身体靠在了桌子旁,十根手指紧紧的抓住了桌子的边缘,「如意,你冷静一点。」 「我现在很冷静,傅夫人。」 傅如意目光平静,一只手抚着另一只手的手指,摸的很是轻柔。 殊不知,就是这样的傅如意,才很是摄人。 长孙怜忽然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绞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整个人慢慢的从桌子边缘滑了下去。 傅荣苼眼眸一沉,长孙怜怕是因着情绪太过紧绷而影响到肚子里的那个了。 「如意。」傅荣苼看着她,「夫人肚子不舒服了。」 「与我何干?」傅如意丝毫不为所动,「若是她肚子里的那个掉了更好,我本就对这个孩子不喜欢。」 「傅如意,你有心吗?」长孙怜额头上布满汗水,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她已经疼成这样瘫坐在地上,傅如意不仅不来搀扶她,竟然还落井下石! 「傅如意!你个逆女!」长孙怜咬牙,勉强的蹦出了几个字。 傅如意无所谓的耸耸肩,「傅荣苼,你若是担心傅夫人,你就送她回去。」 傅荣苼浅笑,「如意妹妹,姐姐我可担不起这责任,若是夫人有个万一荣苼可怎么跟国公爷交代。」 「那更加与我无关了。」傅如意在长孙怜面前蹲下身子,然后抬手抚上了长孙怜还很平坦的小腹,「真是可怜,怕是傅夫人要保不住他了。」 长孙怜一只手握上傅如意的手,狠狠甩开,歇斯底里的喊着,「你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傅如意轻笑,起身离去。 临出门之前,傅如意给傅荣苼留了一句话,「傅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荣苼姐姐的了。」 傅荣苼皱眉,看着傅如意身影消失。 该走的人都走了。 傅荣苼同样站起身来,「景乐,去换秋叶秋雪过来,夫人需要大夫诊治。」 「是,属下立刻就去。」 景乐匆匆走了。 傅荣苼走到长孙怜面前,蹲在傅如意蹲过的位置,「夫人,你伤心吗?」 「你,你想说什么?」长孙怜脸色惨白,头上的冷汗已经将头髮浸湿,然后顺着脸流了下来。 「夫人,荣苼什么都不想说,只是觉得你很可悲,仅此而已。」 言罢,傅荣苼离开了花厅。 这里,只剩下了长孙怜一个人。 长孙怜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孩子 长孙怜身下的裙子,已经渐渐被红色的血浸湿。 这个孩子,本就是突然而来,她根本就不知道。 而她这几日的身体并不好,且又受了寒,动了气。 「对不起,对不起,是娘没有用,保不住你。」长孙怜轻声呢喃,意识渐渐模煳起来。 「扑通」一声,长孙怜倒在地上。 意识模煳之间,长孙怜似乎看到了秋叶秋雪惊慌向她跑来的身影。 只是,她真的很累很累,闭上眼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傅荣苼早就知道长孙怜的孩子留不住的,对于这个孩子,傅荣苼心中还是有着歉意。 傅荣苼轻嘆一声,这大概就是命吧。 也许,不来到这个世上,不与长孙怜傅如意这样的人见面,或许会更好一些。 傅荣苼在府中的园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两日的事情太多,使的她心里有些烦躁。 若是阿卿在身边就好了。 明明才刚刚分开不久,可她又开始想念他了。 傅荣苼无奈的嘆气。 阿卿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能一直让阿卿陪着她的。 「姐姐这般嘆气是为何事?」 一道带着些许轻挑的男子声音传来,傅荣苼循声而望,待见到那人的身影之时,不仅皱了眉,「是你?」 「是我。」那人慢慢向傅荣苼靠近,「姐姐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嘆气?莫不是在这国公府里受欺负了?若是有此事,姐姐尽管对我说,我定然会为姐姐讨个公道的。」 傅荣苼看着来人,扯扯嘴角,「你以为我会相信?」 「姐姐为何不信?」那人面上露出惊讶之色,「难道姐姐怀疑我对姐姐的感情吗?」 「傅博意,我不是如意,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成这样。」傅荣苼摆摆手,轻笑两声。 「是吗?」傅博意惊讶过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姐姐倒是了解我,不过是跟姐姐说这么两句话,我倒是觉得姐姐比如意的性子要好上许多。」 「如意?」傅荣苼挑眉轻笑,「你在她面前也是这么唤她的?」 「有何不可?」傅博意毫不在意,「我们本就是龙凤胎,谁的生辰比较大,这还真不好说,再者说来,我也不认为如意能做我的姐姐,荣苼姐姐说,博意说的可对?」 傅荣苼沉默。 面前的这个与傅如意一般大的少年,她还真不敢小看他。 当年的楚天烜,最后登上皇位之时,身边最为信任之人,便是傅博意。 眼前的傅博意还只是个少年。 傅博意与傅良毅一样,常年不在府中,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都能用手数的过来,许是因着桃花节的缘故,傅良毅回府的同时,傅博意也回来了。 而傅博意短期内的行踪,并没有人知道。 傅荣苼猜测,傅良毅也不知道。 傅博意给傅良毅的交代,一直是在学习。 至于学什么,那便不得而知了。 傅荣苼对傅博意不敢掉以轻心,他和傅如意可不是一个段数的。 傅如意那点小心思在傅博意面前,连傅博意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傅荣苼浅笑,「博意这么说,便这么是吧,毕竟夫人生你们的时候,我还小,很多事情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傅荣苼转身,想要离开傅博意的范围。 没想到,傅博意三两步上前,将傅荣苼挡了下来。 傅荣苼抬眸,「博意这是做什么?」 傅博意依旧是笑着的模样,「荣苼姐姐这就要走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傅博意顿了一下,然后微微弯腰靠近傅荣苼,「我想知道,我在姐姐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荣苼微怔,很快回过神来,连连后退了两步。 傅荣苼心中提起警惕。 傅博意是怎么回事?为何他刚刚与她说话的时候,会将她的戒备之心缓和下来? 傅荣苼明白,这定然不会是她自己想要放松的,傅博意一定做了什么。 可是傅博意除了刚刚与她靠近了一点点以外,根本没有动过,他是怎么做到的? 傅博意面色平静,眼中带笑,一副没有发现傅荣苼异样的样子。 「荣苼姐姐?」 傅荣苼回过神来,直觉要离傅博意远一些。 她对傅博意并不了解,甚至此刻傅博意为何要在这里拦住她,她也不知道。 「博意,我要回去了。」 「好。」傅博意让开傅荣苼面前的路,「看来荣苼姐姐对我心存戒备,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荣苼姐姐身边的茵然刚刚受过重伤,三皇子又刚刚从府中离开,便是连母亲也是染上重病,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康復,荣苼姐姐心里的压力大,做弟弟的还是能够理解姐姐的这份心的。」 「博意,你为何不提如意?」傅荣苼悄然后退。 傅博意昨日并不在府中,却能对府中的事情了解的这般详细。 昨日,今日,刚刚。 每一件与傅荣苼有关的事情,傅博意似乎都知道。 傅荣苼眯起双眸打量着傅博意。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当真不容小觑。 他看似淡然,但实则这一切都尽在他心中。 他冷眼旁观,明知道每一件事情的发生,却从不参与,也从不阻止。 连自己的生身母亲有了难,他也不去帮个忙。 这算什么? 想要跳出尘世之外吗? 许是因为傅荣苼毫不掩饰打量,傅博意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傅博意「咳」了一声,「荣苼姐姐,你这般看着我,我有些受不住啊。」 傅博意对傅荣苼眨眨眼,调皮极了! 仿若一个真正的十三岁少年那般! 傅荣苼瞬间汗毛竖起。 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危险,很危险。 傅博意,竟然在调戏她! 傅荣苼这是第一次,生了在一个人面前要逃跑的心思。 傅博意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给她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博意,我要回去看看茵然了,你自己在这里先逛着吧。」傅荣苼双拳紧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傅博意点点头,「荣苼姐姐既然有事,我便不耽误姐姐了,烦请荣苼姐姐回去,代我向茵然姑娘问好。」 「好。」傅荣苼点点头,逃也似的转身离去。 傅博意看着傅荣苼的背影,唇间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终于,找到你了,傅荣苼!」 傅博意的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红色的光芒,很轻很淡,一闪即逝。 傅荣苼没敢回头,脚步有些凌乱。 直到回到了暖苼阁,傅荣苼才终于放下心来。 「傅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墨胤有些奇怪。 傅荣苼是匆匆跑回来的,连他们几个在院子里也没有与他们说一句话。 司甄同样很茫然,「不知道啊,景乐还没有回来,等她回来问问看。」 「恩,也只能如此了。」墨胤点点头,毕竟他们两个都是男子,也不能进去问傅大小姐不是? 傅荣苼回到房间关上门,然后便靠着门板坐在了地上。 傅博意,傅博意身上有什么?为什么她已经离开了傅博意附近还是会心跳如雷? 她现在满腔充斥着的都是满满的恐惧。 傅荣苼想,这样的状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傅博意身上有什么,另一种就是他在不经意之间,对她做了什么。 傅荣苼勐的从地上站起来,拉开房门,唤着墨胤。 墨胤听着她很是惊慌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怎么了?傅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傅荣苼将手臂伸到墨胤面前,很认真的看着他,「给我诊脉。」 「恩?」墨胤有些摸不到头脑,「受伤了?」 「没有。」傅荣苼摇头,「你先给我诊脉,我稍后再与你们说。」 「好。」 墨胤隔着傅荣苼的衣袖直接两根手指按在上面。 好一会儿,墨胤收了手。 「怎么样?」傅荣苼有些急。 墨胤狐疑的看了一眼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傅大小姐的身子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只要好好调养,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居然是这样吗?」傅荣苼垂手,整个人很颓然。 「可是不对啊,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的,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恐惧心慌?」 「他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对,究竟是什么」 傅荣苼喃喃自语,在墨胤看来,傅荣苼像是被魇住了一般。 墨胤沉眸唤了她一声,「傅大小姐?」 傅荣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根本没有听见墨胤的声音。 墨胤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傅大小姐,傅大小姐?」 连连唤了几声,傅荣苼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司甄,司甄你快过来!」 司甄循声立刻跑了过来,「什么事?」 「你看看傅大小姐。」 司甄看向傅荣苼,她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下颌抵在膝盖之上,嘴唇一开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 司甄与墨胤面面相觑。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傅荣苼。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只是一个人在轻声呢喃,看起来像是痴傻了一样。 「墨胤,你解不了吗?」司甄直觉的认为,傅荣苼应该是中毒了。 墨胤摇头,「我刚刚为傅大小姐诊脉过了,脉象上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怎么会?」司甄也错愕,「傅大小姐不是去了花厅吗?难道是他下的手?」 这个他,是楚天烜。 「应该不是,这是在傅国公府,他还不敢这般明目张胆。」 「那这是为何呢」 二人沉默。 傅荣苼现在的样子让墨胤不敢尝试强行唤醒她。 正当二人纠结着要不要回荣王府禀告世子的时候,单轩和白安来了。 白安直直的向傅荣苼走了过来,墨胤和司甄将其挡住,「白公子这是做什么?」 白安眼中神色很沉,两只手抬起,分别抓上了司甄和墨胤的肩膀,手上用力,「你们两个给我让开!」 墨胤和司甄毫无任何抵抗之力,便被白安推到了一边。 「白公子!」墨胤和司甄异口同声,「白公子想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做,我要救她!」白安指着傅荣苼,满脸严肃。 墨胤司甄对视一眼,墨胤道,「白公子会医术?」 「不会。」白安摇头。 墨胤顿时火上来了,没好气道,「不会医术你上来凑什么热闹?我告诉白公子,傅大小姐这可是我们家世子钦定的世子妃,你不会医术,我岂能让你随便为世子妃诊治?」 「世子妃?」白安扯扯嘴角,「等你们世子将她娶回府上你们再这般唤上一句吧。」 墨胤再次挡在白安身前,「白公子,无论如何我们是世子爷派遣到傅大小姐身边保护她的,你若是没有一个能让我们信服的理由,我们是决计不能让你接近傅大小姐的。」 墨胤和司甄目光坚定,誓要保护傅荣苼的安全。 白安慢慢的笑了。 「世子找了你们两个护着傅大小姐还真是找对了。」 「这是自然!」墨胤抬起下颌,「世子爷的命令,我们自然是要拼劲全力去做的。」 「单轩。」白安回头,「你来解释一下吧。」 「恩。」一直没有出声的单轩,指了指白安,对墨胤道,「这是白安。」 墨胤挠挠头,「我知道啊,白安白公子吗?」 单轩摇头,「只是白安。」 「白公子真的为世子办事了?」司甄脱口而出,全然惊讶之色。 「恩。」单轩点点头,「世子的手下。」 墨胤:「」 司甄:「」 白安无奈的笑,「可以让我进去了吧?」 白安说着便上前一步。 墨胤抬手抵住他,「白公子哦不对,白安,我还是不能让你过去。」 「因着我不会医术?」白安挑眉。 墨胤点头,「既然白安已经到了世子手下,那更应该明白傅大小姐对世子的重要,所以」 白安瞭然,「我若不是知道她对世子的重要,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墨胤皱眉,「白公子你就莫要跟我们几个绕弯子了,有话直说便是。」 白安抬手指向傅荣苼,「她不是中毒了,而是被人下了巫术。」 「巫术?」三人齐齐惊唿,「这世间真的有巫术存在吗?」 「不错。」 墨胤看向白安,眼神意味不明,「白公子既然知道这是巫术,是不是意味着」 白安咧嘴笑笑,「无、可、奉、告。」 「白公子。」墨胤沉了脸,「白公子空口无凭便说自己会巫术,说傅大小姐是中了巫术,可是咱们现在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见过巫术,除非白公子能证明自己会巫术,否则的话,还是等我们通知了世子以后,请世子定夺吧。」 「墨胤,你不觉得你这是在自相矛盾吗?」 「白公子见谅,事关未来世子妃的安危,我不得不防着一些。」 墨胤话音刚落,司甄单轩二人齐齐动了动脚,三人将傅荣苼挡在身后,不肯让白安看到傅荣苼的身影。 白安摊开手,「正如你说的,这里没有会巫术的人,就算我现在用了巫术,你也并不知道真假不是吗?」 「这倒是。」 白安想了想,嘆了口气,然后靠近了墨胤三人,「你们过来一些。」 墨胤三人微微弯腰,附耳过去听着。 白安用手挡在自己的嘴上,轻声跟几人说了几句话。 墨胤三人的眼眸逐渐瞪大,「什么?」 白安点头,「就是你们听见的那样。」 墨胤三人相互对视。 白安说,我与你们世子妃,是同一族人。 ------题外话------ 嘿嘿,同一族的族人啦(~ ̄ ̄)~ 月票月票月票! 卖萌打滚求月票拉
100、眉心一点红 100、眉心一点红 作者: 墨胤沉默片刻,「白公子,空口无凭,事关傅大小姐的安全,还请你理解我们,我们不能随便让你为傅大小姐诊治。」 白安笑着点头,「我明白,我也没有生气,不若这样,司甄你现在传信给世子,让他过来做定夺如何?」 司甄三人点点头,「好。」 几人说好了以后,司甄刚要给阮元卿发传信烟火,墨胤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 司甄看向墨胤,「怎么了?」 墨胤想了想,「司甄,你还是亲自回去一趟,这事情我们不得不慎重一些。」 「行。」 司甄应了,抬脚便走向外面。 「白公子,你看傅大小姐此刻状况也不好,咱们几个便在这里守着吧。」 「恩。」 白安看了一眼傅荣苼,他虽然很担忧她的状况,但他也看的出,傅荣苼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倒也不记急在这一时半刻。 景乐去房里拎了几把椅子出来,让墨胤白安三人坐下等。 「墨胤,我要不要给小姐拿个软垫垫一垫?」景乐看着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的傅荣苼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就算最近的天气还算暖和,但也不能一直这样坐在地上。 屋子里,终究还是有些凉。 墨胤看向白安,「白公子,既然你说了傅大小姐是中了巫术,我也不晓得能不能动她,白公子看呢?」 白安点点头,「景乐,你为傅大小姐垫软垫的时候注意一些,莫要让她情绪太激动了。」 「是,我知道了。」 景乐点点头,进了傅荣苼房间内室拿了一只软垫和一床薄被。 「小姐,地上凉,你稍微起来一些,属下帮您垫上点,行吗?」景乐将声音放轻,蹲在傅荣苼身边与她商量着。 傅荣苼根本听不见景乐的话,自然也无法给她回应。 景乐想了想,悄悄伸出手挽上了傅荣苼的手臂,然后用力。 傅荣苼似是没有感觉一般,顺着景乐的力道便起了身子。 景乐两只手都架在傅荣苼的手臂上,用脚将软垫踢到了傅荣苼的身下,然后再将她轻轻放了下去。 傅荣苼坐下以后,依旧保持着环抱双膝坐在地上的姿势。 景乐将薄被打开,披在了傅荣苼的身上,看着傅荣苼失神的样子,不禁嘆气,「小姐人这么善良,为何总是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墨胤淡淡道,「大概是因为很多人见不得小姐的好吧,不是有很多那样的人吗?自己内心阴暗,就想让别的人也过不好。」 「是啊,人心险恶,如若不是想要安宁,我们一族也不用世代隐居了。」 白安语气淡漠,带着一种看破世态炎凉,歷尽红尘琐事的无奈。 「你们一族世代隐居?」墨胤惊讶,「这么说,我倒是觉得白公子可能认错人了,傅大小姐从小生活在国公府,怎么可能会跟你们是一族人?」 白安睨了墨胤一眼,「前国公夫人,药初。」 「国公夫人?」墨胤和单轩齐齐惊唿出声,「国公夫人出自隐世家族?」 白安闻言笑的讽刺,「出自隐世家族?」 「难道不是吗?」墨胤想了想,应该没错的。 「呵,你若是真么想,倒也勉强算的上。」白安双臂环在胸前,身体后靠在椅背上,无声的拒绝了墨胤继续说下去。 墨胤自然明白,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 等阮元卿来了,一切便都明了了。 半个时辰以后,阮元卿便到了,司甄却没有回来。 白安三人起身,「见过世子。」 阮元卿神色很冷静,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墨胤心中顿觉不对,按照世子对福大小姐在意的程度,怎么可能在听闻傅大小姐状态不对还这般冷静自持? 「世子爷,您没事吧?」墨胤问的小心翼翼。 一个荣王世子,一个傅大小姐,这两个人真是让人无法省心。 一个从出生便带着繁花之毒,另一个似乎又中了巫术。 墨胤暗自嘆气,这两个人的磨难,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多到连他们几个旁观的人,都于心不忍。 「她怎么样了?」阮元卿一边问,一边向他们靠近。 白安墨胤很自觉的便让开了,阮元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软垫之上,披着薄被的傅荣苼。 阮元卿勐的停下脚步。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太脆弱,太无助了。 阮元卿抿唇,他宁愿替她承受更重的疼痛,也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墨胤站在一旁,同样将目光落到傅荣苼的身上,「属下也不知道好不好,白公子说傅大小姐中了巫术,他能解开。」 「巫术?」阮元卿看向白安,「原来你是巫族的人?」 白安愣了一下,继而疑惑,「世子听过巫族?」 「在古籍之中看过,对巫族有那么两分了解。」 白安笑笑,「原来如此,若是宫中的藏宝阁,有巫族的记载倒也不足为奇。」 「恩。」阮元卿越过几人,走向傅荣苼,「你们在外面守着,白安进来。」 「是,世子。」 白安跟在阮元卿身后向房内走去,墨胤和单轩将椅子靠在一边,便各自寻了个地方守着了。 进了房间,白安回手将房门关上。、 再回头的时候,阮元卿已经坐在了傅荣苼的身边。 「世子。」白安唤住他,「世子现在还是不要碰她为好,我现在还不知道傅大小姐会不会对世子的靠近有攻击性。」 阮元卿恍若未闻,直接伸出手将傅荣苼抱住,然后用力向他的方向靠近。 傅荣苼起先还在挣扎,但阮元卿的力气更加大,阮元卿虽然是在制住傅荣苼,但很小心,不会伤到她。 许是被阮元卿的气息包围的很久,傅荣苼挣扎的手臂逐渐放松,然后身子慢慢软化,靠在了阮元卿怀里,闭上了眼睛。 阮元卿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动了动她的脑袋,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抚着,垂眸看着她的目光满眼温柔。 白安静静的看着阮元卿,荣王世子对她真的很好。 好半天,阮元卿才握着她的手递到了白安面前。 白安一愣,「世子这是?」 阮元卿淡淡道,「你不是要看诊吗?」 「世子就这般相信我?难道不怕我趁机对傅大小姐不利吗?」白安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不会。」阮元卿对上白安的目光,「本世子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白安顿了一下,随即浅笑,「在下果真是跟对了人,佩服佩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你是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本世子既然用了你,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阮元卿看着他,「看诊吧。」 「不用把脉。」白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从瓷瓶里,倒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 白安将药丸递到阮元卿面前,「让她吃了。」 「这是什么?」阮元卿将东西接过来,药丸落在手心里,沁骨的凉。 「是巫族的秘药,我身上只有几颗,倒也算是巧了,如不是有这个,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用最快的办法将她的神智唤回来。」 阮元卿看着手中的药丸想了想,还是直接将药丸餵进了傅荣苼的口中。 可惜,此刻的傅荣苼没有意识,没有办法吞咽。 阮元卿问白安,「能用水吗?」 白安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我倒是还没有见人用水餵过这药,应该是能的。」 「那就烦劳白公子倒杯水。」 「是。」白安应声,走到桌子旁倒水,回身将水杯递到阮元卿手上的时候,白安沉声道,「世子不必跟我这般客气,我现在也算是在世子的手下做事,世子这么客气会让我有种世子没把我当做自己人的感觉。」 阮元卿轻笑一声,「你倒是想的多。」 白安同样浅笑,「做世子的手下,不多想可不行。」 「说的在理。」 阮元卿应了一声,随即将杯子中的水喝了一大口,然后手指捏上傅荣苼两侧的脸,将她的嘴捏开,然后覆唇上去。 白安很自觉的背过身,这毕竟是两个人之间比较私密的事情,不适合他看。 因着药丸很凉,阮元卿生怕她吐出来,一直用手捂着她的嘴。 而阮元卿为了给傅荣苼餵药,不得不松开他捂住她嘴的手。 傅荣苼下意识的便舌尖一顶,想要将药丸从口中吐出来。 阮元卿覆唇而上,将自己口中的水渡到她的口中。 傅荣苼本能的吞咽,水便将口中的药丸带了下去。 阮元卿没有松开她,反而手指用力抬高了傅荣苼的下颌,让她仰起头以便他能吻得更深。 阮元卿将她整个抱在怀里,然后背对着白安。 还不到一天没见,阮元卿已经很想很想她了。 若是可以,他真是很想时刻将她带在身边,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事情。 顾及到白安还在这里,且他还想问问白安巫族的事情,阮元卿便松开了傅荣苼。 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流连忘返,将她唇角的水渍擦拭而尽。 松开傅荣苼的同时,她已经安静的睡了过去,两只手还紧紧的抓着阮元卿的衣襟。 「白安。」阮元卿将声音放轻,生怕自己吵醒了傅荣苼。 「我可以转过去了吗?」白安没敢转回来,他可以肯定若是他看到了不该看的,阮元卿定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手下留情的。 阮元卿调整了一下傅荣苼在他怀里的姿势,然后将薄被拉起,裹在她的身上。 傅荣苼在阮元卿的胸口蹭了蹭,咕哝了一声,真正的陷入了沉睡。 阮元卿将傅荣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除了脸以外没有露在外面的地方了,这才轻声告诉白安,「可以转过来了。」 白安转过来看到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傅荣苼,顿觉无语。 「世子,不用这么恩」,白安欲言又止,一脸的为难之色。 阮元卿紧紧手臂,淡淡道,「本世子知道,你说你该说的就是了。」 「」白安无奈,「那世子便这么听着?」 「恩。」 白安也知道,他并不能左右阮元卿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便将能说的都说了吧。 这样也能让阮元卿放心才是。 白安指着傅荣苼,「世子应该知道我跟傅大小姐是出自同一族的。」 「恩,巫族。」阮元卿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在巫族里,身份应该很高吧?」 「世子如何看的出来?」白安倒是惊讶。 他已经在新月呆了很多年,自认已经将北楚人的生活习性学习的很好了。 阮元卿抿唇,「感觉而已,你接着说吧。」 白安点点头,继而张口,尽量简单的将他所能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 正如阮元卿所知道的,巫族世代隐世,从不肯涉足与世俗。 巫族之中,巫女的地位最高,其次便是大祭司。 二十年前,新一任的巫女刚刚继位三天,便从巫族消失了。 以大祭司为首的巫族人为了寻找巫女的下落,不得已从巫族离开。 这一找,便是两个月。 可巫女仿若是从世间消失了一样,任凭他们如何寻找,也没有人见过巫女,不知道巫女的下落。 无奈之下,大祭司只能带着巫族人回了族里。 为了巫女失踪的事情,巫族中人商议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由大祭司出面,带着一些挑选出来的族人重新踏入世俗,寻找巫女的下落。 这一找,便是二十年。 彼时的大祭司楼宇,也变成了新月首富之子,白安。 白安将事情说得太简单了。 阮元卿皱着眉,「白安,你若是不能将事情说清楚还不如不说。」 白安苦笑,「世子,你以为我不想跟你说清楚吗?我们一行人从族中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施以秘法,若是将巫族的机密泄露太多,便会遭到术法反噬的。」 「有这般严重?」 「不错。」白安点头,「世子也莫要怪我,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既然你是出来寻找巫女的,你又为何要在苼苼周围打转?按照你所说的,巫族的巫女二十年前便失踪了,可是苼苼十五年前才出生」 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白安瞭然,「世子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会一直在傅大小姐周围打探,是因着傅大小姐身上的气息。」 「气息?」阮元卿蹙眉,「什么气息?」 「这是我们族人身上特有的一种气息,只有巫族中人才能感知的到,我见到傅大小姐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即便不是我要寻找的人,也跟那人有很深的关系。」 阮元卿面色微缓,「你怀疑,苼苼的娘巫女?」 「正是。」白安认真的点头。 阮元卿沉默。 怎么可能呢? 他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过,巫族巫女是能看透人心的存在,傅良毅又不是什么好人,心里那么黑暗,苼苼的娘若是巫女,又怎么会眼瞎到这种地步看上了傅良毅? 「白安。」 「世子?」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根本就是找错人了。」 阮元卿看着白安,眸色暗沉。 白安一愣,随即笑道,「世子莫要说笑了,我寻找巫女二十年,总算是有了一丁点线索,世子这么说未免太打击人了。」 白安避开了阮元卿的目光,他一直沉浸在有了巫女线索的喜悦当中,根本没有考虑到这线索是真是假。 白安莫名的有些心慌。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是因为说了太多的关于巫族的事情吗?胸口的印记似乎有些隐隐作痛。 阮元卿疑惑,「你怎么了?」 白安摆摆手,「世子,我身体有些不适,我先下去休息了,你陪着傅大小姐吧,她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 白安不等阮元卿跟他说话便打开房门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阮元卿瞧着白安消失的身影,心中有了疑问。 白安自称是巫族中人,是来寻找巫族巫女的。 可他也算是与白安认识了几年,白安居然能装的这般天衣无缝? 再者,白安说傅荣苼是中了巫术才会这样,他虽然从未见过巫术,可也不该是一颗药丸便能解决的事情吧?白安又怎么会那么巧随身带着能解巫术的药丸? 他难道不害怕被人看见从而揭发他吗? 阮元卿的心头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开。 但眼下,还是让傅荣苼先清醒过来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阮元卿将旁的心思先放开,然后将傅荣苼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傅荣苼在睡到床上以后,忽而开始浑身颤抖。 她很冷。 阮元卿摸着傅荣苼露在外面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冷的刺骨。 阮元卿抿唇,随即将被子掀开,然后钻进去,抱住了傅荣苼。 * 白安脸色惨白,在暖苼阁里随便找了一间屋子便闯了进去。 所幸的是,这房间正好是客房。 白安向内室走去,刚走了两步,一口血便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洒落在地上。 「啊!」白安跌倒在地,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胸口的衣襟,恨不得手指要穿过自己的胸膛。 白安死死的咬住嘴唇,将痛苦的呻吟尽数吞进肚子里。 他脸上的冷汗自额头开始大滴大滴的流淌下来,浸透了衣裳。 白安费力的翻了个身,让自己趴在地上。 他将自己的手臂挪动到身体下,然后慢慢拽出了一个荷包,正是刚刚在房中当着阮元卿的面拿出来的可以解开傅荣苼巫术瓷瓶的那个荷包。 「呵,呵呵」白安低低的笑,五指捏紧了手中的荷包。 没过多久,白安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一些。 他就这样趴在地上,然后将荷包里的瓷瓶拿了出来。 白安打开瓷瓶的瓶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从瓷瓶里出来的,是与傅荣苼刚刚吃下去的一模一样的药丸。 白安看着药丸,低笑出声,然后手指慢慢攥起,一道「滋啦」的声音响起,从白安的指缝当中,缓缓的钻出了一股烟雾。 白安慢慢打开手,他的掌心里已经没有了药丸,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乎乎的掺杂着红色的东西。 白安手掌翻转,将掌心的东西扔在了地上,然后目光紧紧的盯着它。 若是有人在白安身边,一定会被这景象吓得肝胆俱破。 白安扔在地上的那东西,竟然在地上蠕动起来,然后慢慢的扭曲成形,变成了一个与人很像的东西。 白安面色大喜,「竟然真的成了!」 那东西左右动动,似是在找寻相同的气息。 好半天,那东西才慢慢的向白安靠近。 白安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连忙将身旁的荷包拿起,将口打开对着那东西。 没多久,那东西便一点点的靠近了荷包口,然后钻了进去。 白安立刻将荷包口封住,两只手握着这荷包,似是这东西是失而復得的宝贝。 白安仰面躺在地上,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巫族,巫族,哈哈哈哈哈哈。」 白安笑的几近癫狂,然后便在这癫狂之中昏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白安是在这房间里,也没有人去寻他。 恍若白安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深夜,傅荣苼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傅荣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动了动身子,然而,手却是被人攥住不能动了。 傅荣苼勾起唇角,继而偏过头。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她能看的到这个在她身边躺着的人,是阮元卿。 阮元卿两只手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手中,握的很紧。 傅荣苼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轻轻摩挲。 阮元卿睡的很沉,连傅荣苼这么大的动作也没有感知到。 傅荣苼忽而觉得有些冷。 她挪动身子向阮元卿靠近,然后钻进了他的怀里。 阮元卿在熟睡之中将她搂进怀里,手掌在她背上拍了拍。 傅荣苼忽而就酸了鼻子。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只是心里忽然就脆弱起来。 傅荣苼想,约莫是她见到阮元卿潜意识里便是高兴的吧。 傅荣苼深吸一口气,鼻息之间满满的都是阮元卿的气息,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她将手臂搭在阮元卿的腰上,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傅荣苼没有发现的是,她的眉心上,忽然出现了一抹红色。 在这黑夜之中,似乎有着一种妖冶。 * 第二日早上醒来,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傅荣苼睁眼,没有看见阮元卿的身影,心中顿觉有一丝失落。 明明昨夜阮元卿还在她身边来着。 唉。 傅荣苼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嘆气。 「吱嘎」一声,房门推开,沉稳的脚步声传进了傅荣苼的耳朵里。 傅荣苼眼中剎那间满是光亮,「阿卿!」 阮元卿人还没有进来已经听到了傅荣苼唤他的声音。 阮元卿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进来了?」他明明将脚步放的很轻,不应该会被傅荣苼听见的才对。 傅荣苼不疑有他,直接道,「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呀!」 阮元卿闻言,强行将心底的惊愕压了下去。 他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水。 阮元卿将水放在一边,这才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傅荣苼立刻抬起手臂伸出去,对阮元卿娇笑,「抱我。」 阮元卿刚要失笑,目光落在了傅荣苼的眉心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里,有着一点红。 妖冶的红。 红的仿若是一滴血。 傅荣苼见阮元卿迟迟没有动作,抬起头满脸疑惑,「阿卿?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傅荣苼说着双手便摸上了自己的脸。 阮元卿一把将她的手握住,「别动。」 傅荣苼乖乖的没动,也没有出声。 阮元卿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的靠近傅荣苼的眉心。 指尖轻触,有些软。 「疼吗?」阮元卿轻声呢喃。 傅荣苼蹙眉,「阿卿你在做什么啊,我的额头怎么了?」 傅荣苼只觉得被阮元卿指尖按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倒是不疼。 「没事,没事」阮元卿双臂将傅荣苼揽在怀里,手指顺着她的发,「相信我,没事,恩?」 傅荣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顺从着阮元卿的意思,道了句「我一直都相信你。」 阮元卿手臂收的更紧。 他不知道傅荣苼眉心上忽然出现的这抹红是什么。 也许是昨日白安餵的那颗药,也许这就是巫术被解开以后的症状。 这东西究竟对傅荣苼有没有害,他更加无从得知。 阮元卿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不能让傅荣苼惊慌。 「苼苼。」阮元卿松开傅荣苼,然后弯腰,与她视线平齐,对上了她的眼睛。 傅荣苼「恩?」了一声,等着阮元卿的下文。 阮元卿露出一抹浅笑,将所有的沉重尽数压在心底,「答应我,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害怕好吗?」 「阿卿,你怎么了?」傅荣苼笑着将身体后退,「你今天似乎有点反常?」 「没事。」阮元卿站直身体,抬手在傅荣苼的头上揉弄了两下,便开始转移傅荣苼的注意力,「苼苼昨日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可疑的人?」傅荣苼果真唤了心思,然后沉思在想着昨日的事情。 「昨日三皇子来过,与如意还见了面,他们两个还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唔我还记得,夫人似乎也来了,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情吧。」 「再后来还有什么来着?」 傅荣苼揉揉自己的头,总觉得她遗忘了什么。 「是什么来着?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傅荣苼敲敲自己的头,眉头紧锁。 阮元卿的心沉了下来。 她根本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不记得自然就问不出她后来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元卿没有忘记司甄是如何跟他说的。 他说的是,傅大小姐神色匆匆,整个人很是惊慌,似是受了惊吓一样。 阮元卿抬手,将傅荣苼的手握住,然后一只手为她揉了揉颞颥,轻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我,恩?」 「恩。」傅荣苼的声音很闷,若不是阮元卿提起来,她还真的没有发现,昨天的事情在她的记忆力,根本没有记全。 阮元卿哄着傅荣苼缓和了一会儿情绪,这才松开她。 「洗漱一下,景乐应该准备好早膳了。」 「好。」傅荣苼点点头,从床上下来了。 「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傅荣苼披上衣服便走了过去,隔着房门,她沉声道,「是谁?」 「小姐,小姐我是景乐!」 「小姐你快些开门。」 景乐? 傅荣苼皱眉,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景乐,这一大早的你为何这般神色惊慌?我才刚刚起来还没有换衣裳。」 「小姐,你让属下先进去。」 景乐边说边回头看,似是在躲着什么。 傅荣苼侧过身,让景乐进来了。 景乐进来以后,连忙关门,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景乐,你这是在躲什么?」 「小姐,大事不好了!」景乐抬头,满眼无措。 傅荣苼皱眉,「景乐,若是有事,你便慢慢道来,你这般没头没脑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小姐。」 景乐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早上阮元卿吩咐景乐去准备早膳,他也会留在这里陪傅荣苼。 景乐领了命,便赶紧下去准备早膳了。 谁知,还未等她到厨房,便看见一拨接一拨的下人神色匆匆的来回穿梭,步履之间全是惊慌。 景乐随便拉了一个人,问她发生了什么。 那婢女只是告诉景乐,夫人的孩子没保住,便赶紧挣脱开景乐走了。 景乐不解。 就算是孩子没保住,也不至于这么多人都跟着惊慌才是。 景乐觉得事情有疑,便向安宁苑而去。 安宁苑的下人很多,几乎要将安宁苑包围的密不透风。 景乐好不容易才在院子后面寻了个人少不会被注意的死角跳了进去。 这一进去,景乐才发现安宁苑的不同。 安宁苑里所有的下人都将口鼻捂住了。 景乐直觉不好,便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将自己的口鼻捂住。 将自己的脸挡住,景乐的行动便没有那么受限制了。 她也装作是神色匆匆的模样,脚步却在不停的向长孙怜的房间靠去。 越是距离长孙怜的房间比较近,景乐越是能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 景乐心头突突的在跳,她潜意识里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却还是在向房间靠近。 景乐混进了长孙怜的房间,听到了长孙怜的叫声。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叫声了。 只是在无力的哼哼。 景乐不敢靠的太近,便停了下来。 长孙怜躺在床上,床前有一个婆子打扮的人背对着景乐,景乐只能看到那婆子的手臂来回动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伏婆婆,这样真的有用吗?」 长孙怜的声音极其虚弱,景乐听在耳中,顿觉她马上要咽气了。 那伏婆子「恩」了一声,然后安慰着长孙怜,「夫人莫要担忧,这是我家乡那边的秘法,一定能帮到夫人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长孙怜的声音带着浅淡的笑意,似乎很满足。 景乐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事情,只得继续竖起耳朵听着。 可惜,伏婆子和长孙怜说了两句以后便不肯在开口了。 伏婆子专注的在长孙怜的身上弄着什么。 没过多久,伏婆子忽然说了句「成了」。 长孙怜挣扎着要起身,「快,给我看看!」 伏婆子将长孙怜按住,「夫人要保重身子,这东西,我老婆子便拿回去了。」 「伏婆婆」长孙怜的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伏婆婆将声音放轻,然后劝着长孙怜,「夫人只需要安心的养好身体,等夫人的身体恢復好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好。」长孙怜躺下,「我听伏婆婆的。」 伏婆婆唤了两个婢女上前,让她们服侍长孙怜躺下,然后她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景乐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 伏婆子一路都护着怀里的东西,那是她在长孙怜的身上拿下来的。 景乐屏气,小心翼翼的跟在伏婆子身后。 景乐一直跟着伏婆子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伏婆子的房间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景乐靠近伏婆子的窗户边,然后听着屋里的动静。 许是觉得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安全了,伏婆子长舒一口气,「东西拿到了。」 「长孙怜可有发现不对?」一道声音自房间内响起,声音低沉暗哑,颇有些辨不清究竟是男是女。 「没有,夫人很相信我,我说的一切她都照做了。」 「很好,你做的很好。」那人勾起唇角,一根手指勾上了伏婆子手上的东西,然后放在眼前。 伏婆子不明白,这隔着好几层布料的盯着能看见什么?但她也不敢问。 若是惹了这位的怒火,她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那人盯了一会儿,才对伏婆子道,「你这次做的很好,有什么心愿可以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伏婆子搓搓手,脸上毫不掩饰惊喜之色。 「快说。」那人催促她。 可伏婆子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等好事落在她头上,是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求什么。 「主子,这我老婆子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能不能等以后」 「好啊!」那人轻笑一声,「既然想不出来,那便不要想了。」 伏婆子立刻躬身对那人连声道谢,「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那人轻笑一声,然后慢慢抬起了手。 「咔嚓」一声,头骨脆裂的声音响起。 景乐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伏婆子被杀了! 景乐不敢动,生怕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屋内的人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后用余光睨了一眼窗外,「回去告诉傅荣苼,若是不想最后落得个跟这婆子一样的下场,便将东西交出来!」 听见这话,景乐才惊觉,原来她早就被屋子里的人发现了。 景乐站起身,立刻将窗户推开,屋内哪里还有活人的存在? 只剩下一个伏婆子的尸体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景乐转身,想要立刻离开这里。 忽而一道劲风从头顶袭来。 景乐下意识抬头,眼眸瞬间睁大,身体立刻蹲下向左边滚了过去。 「咳,咳咳咳。」 景乐虽然躲开了这次偷袭,没有伤到要害,但也被这劲风伤了一些。 景乐决定立即回暖苼阁报信。 然而,还没等景乐走到暖苼阁门口,便看到傅良毅带着一队人向暖苼阁走去。 边走,傅良毅还在嘱咐那群人,一定要将傅荣苼捉住。 傅良毅怒气沖沖,景乐听了几句才听清。 大意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被大小姐弄掉了,国公爷很生气,要拿大小姐的命来为小少爷陪葬。 景乐觉得傅良毅真的很莫名其妙。 长孙怜的孩子掉了,凭什么拿小姐的命来还? 景乐不再犹豫,赶在傅良毅之前,回到了暖苼阁。 傅荣苼听完景乐的话,无奈的嘆气。 「景乐,只是这事你便慌成这样?」傅荣苼拢了拢衣裳,然后坐在了椅子上,笑看着景乐,「景乐,你也算是跟着世子经过一些风浪的人,这等小把戏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小姐!」景乐不服气,「属下听说过的,每个府邸后院的这些弯弯绕绕,比属下奉命行事更加危险,也许一句话没注意,便会因此丧命。」 后院之事,一向很难说得清楚。 傅荣苼明白,景乐虽然看着沉稳,但到底没有在后宅里呆过。 这种落了胎,然后陷害到其他人身上的把戏简直就是最不需要走心的。 傅荣苼劝道,「景乐,你冷静一些,坐下来。」 「小姐,傅国公已经快要到门口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景乐急的直跺脚。 傅荣苼莞尔一笑,「景乐,你啊」 「傅荣苼,你个逆女!还不出来下跪认错!」傅良毅厉声在外面喊着。 傅荣苼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这来的倒是够快的,景乐,替我更衣,我倒是要看看,国公爷是怎么将这罪名安在本小姐身上的!」 傅荣苼从椅子上站起来,周身气势全开。 尽管这不是针对景乐的,也让景乐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景乐看向傅荣苼,她目光灼灼,顾盼生辉,眉心的一点嫣红仿若红的似血。 景乐一愣,小姐的眉心,什么时候有这一点硃砂了? 傅荣苼越过景乐,直接回了里面。 景乐连忙跟上。 阮元卿已经将衣裳为傅荣苼准备好了。 傅荣苼见状,唇角勾笑,迎了上去。 阮元卿双臂收拢,将傅荣苼抱在怀里,「恩?要去大显神威了?」 傅荣苼面色娇羞,小拳头捶了他几下,「什么大显神威呀,说的好像我很兇似得。」 「是是是,你不凶,你一点都不凶。」 「这还差不多。」 景乐低着头,垂手立在一边,不敢出言打扰。 总觉得今天的世子跟小姐也有些不一样,究竟是她感觉错了,还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景乐不能想,也不敢想。 「傅荣苼!」傅良毅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是主动出来下跪认错,我便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饶你不死!」 「呵」阮元卿轻笑,「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傅荣苼抿唇笑,没有开口。 阮元卿嘱咐景乐帮着傅荣苼梳妆,然后他离开了房间,准备去会会傅良毅。 傅荣苼摇摇头,既然阿卿要为她出气,她便现在房间内安心的梳妆。 * 傅良毅在暖苼阁外喊了半天,院子里却连个回应的人都没有。 傅良毅气急,吩咐下人立刻撞门进去。 下人领命,几个人走到大门处,齐齐喊着口令。 撞了两下大门,正准备撞第三下的时候,大门开了。 下人猝不及防,收不住力气,「哎呦哎呦」的跌了进去。 「废物!一群废物!」傅良毅恶狠狠的骂着。 「国公爷好大的火气。」 阮元卿淡淡的声音响起,傅良毅的火气瞬间消散。 傅良毅抬手指着阮元卿,「你你你,你怎么在暖苼阁?!」 阮元卿勾唇,「你猜。」 ------题外话------ 我觉得我透露了很多的信息 o(nn)o哈哈 里面有好几条都是很重要的呢 最后! 跪求月票! 有票票,有动力! 感谢昨天的月票! 开心到飞起来
101、娘子放心,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101、娘子放心,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作者: 傅良毅被阮元卿噎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荣王世子,你这也太过分了。」傅良毅双眸通红,怒视着阮元卿。 阮元卿毫不在意,双臂环在胸前身体斜靠在门柱上,「国公爷火气很大啊,就是不知道这是对谁有的火气。」 「荣王世子,这里是傅国公府,不是你们荣王府,你几次三番潜入我傅国公府是何居心?此事若是荣王世子不能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便要进宫去寻皇上问问,看你们荣王府的所作所为能不能站得住理!」 傅良毅两只眼睛瞪的很大,似是要将阮元卿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次,他没有因为阮元卿荣王世子的身份而对他有所顾忌。 长孙怜昨夜便开始肚子疼,一直到不久前,下人来报,长孙怜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傅良毅是满肚子的怨气。 他自然是希望这府中的人越多越好,得知长孙怜怀孕的时候,傅良毅真的是从心底里感到激动。 他这个年纪,也算的上是老来得子了,可这高兴还没满一日,孩子便没了。 心里的不舒服过后,傅良毅也接受了现实,可偏偏,他又听下人之间说话,是因为傅荣苼,长孙怜的孩子才掉了。 这让傅良毅如何接受? 傅良毅在前往暖苼阁的这一路上想的很清楚。 若是傅荣苼能乖乖的认个错,能给长孙怜赔个不是,他可以看在傅荣苼身上秘密的份儿上,原谅傅荣苼这一次的过失。 傅良毅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在这暖苼阁遇上阮元卿。 这是傅荣苼的闺房啊,阮元卿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这让傅良毅如何不多想? 傅良毅双拳握紧,看着阮元卿沉声道,「世子不解释一下吗?」 阮元卿无谓的耸肩,「国公爷想要听什么?本世子今日心情好,可以顺着国公爷的意说说也未尝不可。」 「荣王世子,你这是欺负我国公府无人吗?」 「国公爷这是何意?本世子的态度这么诚恳,难道国公爷看不出来吗?」 阮元卿轻挑眉梢,看起来满是惊讶之色。 傅良毅被阮元卿不轻不重的语气气的颞颥突突的跳。 傅良毅咬牙,「荣王世子将我国公府的小姐玷污了,难道不打算给个说法吗?」 「啊?」阮元卿被傅良毅的吓到了。 「世子不想承认?」傅良毅上前几步,走到阮元卿面前,然后将声音压低,「这么早,世子从暖苼阁里出来,若说世子爷是今早上过来的,老夫自然是不信的。」 「哦,这件事啊。」阮元卿浅笑,「国公爷说的不错,本世子确实是昨日过来的,本只是想看看傅大小姐的情况,没想到啧啧,倒是让本世子见到了国公府这般不一样的一面,本世子还没有跟国公爷说这让本世子大开眼界的事情呢。」 「大开眼界的事情?」 傅良毅心中勐的一跳,阮元卿所说之事,莫不是与长孙怜有关? 阮元卿见傅良毅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不禁弯了弯唇。 「还是算了,本世子相信国公爷不会想知道的,国公爷不必担心,碍着傅大小姐的面子,本世子也会为你们国公府守口如瓶。」 「是,是。」傅良毅一时之间分辨不出阮元卿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他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多一分小心总归是好的。 傅良毅敛眸,「世子说的是,老臣多谢世子的恩德。」 「恩德就不必了。」阮元卿淡淡道,「只要国公爷在傅大小姐的亲事上多多留心即可。」 亲事? 傅良毅心思瞬间活络起来。 荣王世子为何要着重跟他提起亲事来? 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皇后娘娘属意让三皇子迎娶傅荣苼为三皇子妃,可是荣王世子却总是在这件事情上搅和着,难道 荣王世子也对傅荣苼有意? 想到此,傅良毅放心了一些。 「世子也听到消息了?」 「消息?」阮元卿状似不知。 傅良毅靠近阮元卿,轻声道,「荣苼和三皇子的事情。」 阮元卿闻言,袖子中的手勐的攥成拳头。 「三皇子想要娶傅大小姐,怕是有些难。」阮元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 傅良毅嗤笑,「只要是皇后娘娘要做的事情,哪里还能有不成功的?」 「呵」阮元卿轻笑,「那国公爷便拭目以待吧。」 傅良毅皱眉,阮元卿这话似乎是在警告? 「傅大小姐出来了,国公爷有事便与傅大小姐说吧。」 傅良毅刚想说傅荣苼在哪儿呢,一抬头便看到傅荣苼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身火红色的裙衫,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并蹄莲,大片的花叶铺于其上,行走之间,花叶摇曳。 阮元卿见状,眼中顿时满是笑意。 这衣裳,果然很适合她。 傅荣苼走到阮元卿二人面前,对阮元卿抿唇一笑。 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头上揉了揉,「很美。」 傅良毅瞪大了眼睛,看着阮元卿和傅荣苼之间的动作,简直惊掉了下颌。 「你们,你们两个」傅良毅指着阮元卿和傅荣苼,「你们两个之间莫不是有私情?」 「国公爷,这话说的,委实太过难听了些。」傅荣苼脸上,带着凉薄的笑意,「什么叫私情?荣苼和世子之间,行的正坐得端,也没有掖藏着,怎的就成了私情?」 傅良毅冷哼,「你们两个私下见面,甚至荣王世子还从你的院子里出来,你还敢说你们两个之间没有?」 「国公爷慎言。」阮元卿淡淡的道了一句。 傅荣苼伸手捏了阮元卿一把,继而轻声道,「国公爷,你若是非要说荣苼很世子之间的是私情,荣苼便认下了,荣苼跟世子的私情已定,烦请国公爷说说,这么早来暖苼阁寻荣苼,可是有何要事?」 「傅荣苼!」傅良毅忽而发作,「你害了夫人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帐!」 「我害了夫人?」傅荣苼轻笑,「请国公爷将证据拿出来,若是有证据,荣苼定然认罪。」 「我」傅良毅一滞。 他哪有什么证据? 不过是听下人碎嘴了两句,再加上心头怒火正盛,也没有想那么多便直接向暖苼阁而来。 傅荣苼微微一笑,「没有是吗?」 「咳。」傅良毅手握成拳,然后在唇边清咳了两声,「有人证。」 「人证?呵府中的阿猫阿狗也能做人证了?」傅荣苼眼中尽是讽刺,「国公爷的来意,荣苼清楚的很,若是国公爷想要追究夫人孩子没保住的事情,不如去宜凤院问问傅如意妹妹,若是如意妹妹不肯说,国公爷也可以去宫里问问三皇子。」 「三皇子?」傅良毅皱眉,「关三皇子什么事情?」 「啊呀。」傅荣苼忽而惊讶,「原来国公爷不知道三皇子昨日来过的事情啊?」 傅良毅噤声。 傅荣苼笑,「看来国公爷在府中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 「你什么意思?」傅良毅目光阴鹫,很是摄人。 傅荣苼浅笑,「什么意思都没有,国公爷愿意怎么理解便怎么理解吧,荣苼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傅荣苼说完,回头唤着阮元卿,「世子,可否请世子陪荣苼走一趟?」 阮元卿勾唇,「有何不可?」 「多谢世子。」傅荣苼对阮元卿屈膝福身。 此刻的二人看起来,真的一点暧昧都没有,但莫名让人觉得,这两个人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傅荣苼见阮元卿应了,便抬起脚,径直越过了傅良毅。 傅良毅张张嘴,想要唤住傅荣苼,却又觉得没有什么理由。 傅荣苼连三皇子都搬出来了,这事儿容不得他不相信。 想到傅荣苼的话,傅良毅皱眉。 片刻过后,傅良毅转身,大步离开这里,向着宜凤院的方向而去。 * 阮元卿跟在傅荣苼身后,一直出了傅国公府。 门口,司甄已经套好了马车,见傅荣苼二人出来,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傅大小姐,世子。」 「恩。」傅荣苼应了一声,然后便走向马车。 司甄两步上前,为傅荣苼掀开了马车帘。 傅荣苼进去,阮元卿却没有上去。 傅荣苼探出头来,对阮元卿浅笑,「不上来吗?」 阮元卿抿唇,还是上去了。 傅荣苼将马车帘放下,然后告诉司甄,「可以走了。」 司甄领命,高喝一声「驾」,手上的马鞭狠狠的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马儿吃痛,踏踏踏的小跑了起来。 马车内。 傅荣苼看着阮元卿,「不问我去哪里?」 阮元卿摇头,「不问。」 傅荣苼闻言,眼眸转了转,换上了一脸奸笑的模样,「嘿嘿,世子不问的话,若是待会儿后悔,可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阮元卿低沉的笑声在马车中响起。 阮元卿抬手拉起傅荣苼的手腕,然后勐的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傅荣苼惊唿一声,没有被桎梏住的手抵上了阮元卿的胸口。 她抬眸,「世子这是做什么?」 阮元卿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磨蹭着傅荣苼的,薄唇微启,轻声呢喃,「傅大小姐看不出来吗?本世子这是在讨好你呀」 傅荣苼忍俊不禁,继而抬起双手抚上了阮元卿的脸,「世子是打算对荣苼用美男计吗?」 阮元卿对上傅荣苼的眼,「乐意之至。」 「呵」 傅荣苼一声轻笑,然后闭上眼。 他的吻,如期而至。 阮元卿一手揽在傅荣苼的后背上,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脑后,薄唇落在了傅荣苼的唇角上。 他细细密密的吻着她,从唇角道唇珠,从唇外到口中。 此刻的傅荣苼很乖顺。 她没有像往日那样,想要与阮元卿争个高下,而是乖巧的窝在阮元卿的怀中,接受着阮元卿带给她的珍爱。 阮元卿的唇一路从傅荣苼的脖颈而下,手指抚上她的衣领,然后微微用力勾开。 紧接着,他的唇重重的落在上面,用力的啃咬,吮吸,直到将她衣裳下面的皮肤上,全部印上了深深浅浅的红印子,这才罢口。 「唔。」傅荣苼忍着让她有些绵软的疼痛,只是偶尔会不自觉的溢出声音。 阮元卿抬起头,手指抚上她的发,柔声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阮元卿明显的感觉到,傅荣苼在他的话问出口的时候,身子僵硬了一下。 阮元卿收紧手臂,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想哭便哭吧。」 「谁要哭了,我才没有哭。」傅荣苼闷闷的声音自他胸口处传了出来。 「你没有哭,本世子的苼苼怎么会哭呢?」阮元卿的手在傅荣苼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她不想说,他便不问。 他陪着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陪着她。 傅荣苼手指捏紧了阮元卿胸前的衣裳,在阮元卿看不见的地方咬着唇,无声的落泪。 阮元卿不知道的是,傅荣苼在他出了房门不久,便因着好奇摸了摸自己眉心上的那点红。 手指触上去的一瞬间,很软。 微微用力的按了一下,傅荣苼勐的便觉得脑海之中一阵针扎般的疼痛袭来。 傅荣苼两只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头,咬着牙忍着。 景乐见她不舒服,便想要去找墨胤。 傅荣苼却伸手拉住了景乐,不许她出去。 她就这样忍了很久,直到将脑海里的疼痛忍过去,这才松开牙关,大口大口的喘气。 景乐满眼心疼的看着她,用帕子将她额上的汗水尽数拭去。 「小姐,属下看您的身体很不舒服,不若你告诉世子吧。」 傅荣苼轻轻摇头,「不,我没事,告诉阿卿也只是让他跟着一起担心而已。」 「可是小姐」 「好了。」傅荣苼坐直身体,语气很坚定,「帮我梳妆吧。」 景乐无奈,只得听从傅荣苼的话。 她很清楚傅荣苼骨子里的执拗,尽管她在傅荣苼身边伺候的时间不长,但傅荣苼没有拿她当外人,所以她对傅荣苼也有几分了解。 景乐为傅荣苼上好妆以后,只将她的头髮简单的鬟了一下。 傅荣苼也不喜欢戴那些繁重的首饰,便直接出去了。 她没有让茵然跟着她,只是让茵然去告诉司甄,她要出去一趟,让司甄准备好马车。 傅荣苼每向外走一步,脑海之中便会出现一个场景。 直到她靠近阮元卿之时,昨日消失的记忆已经全部记了起来。 尤其是傅博意。 傅荣苼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 傅博意似乎是有意靠近她的。 而且傅博意看着她的眼神,像是野兽找到了猎物一般,似是要将她吞噬殆尽。 上一世,傅荣苼虽然也与傅博意有过交集,但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毕竟两个人同为三皇子办事,只是每个人负责的事情不一样罢了。 这一世,与傅博意的见面提前了许久,傅荣苼不清楚是否与她的重生有关。 傅荣苼抿唇。 她见到傅博意的时候,从内心深处便衍生出了一种惊慌,惧怕的感觉。 傅博意的身上究竟有什么? 傅荣苼从出房门便开始想,一直到走到阮元卿身边才算是有了一点苗头。 她想起来上一世傅博意在新月城外有一个小院。 很普通,很简单的小院子。 平日里这个院子还有人在里面生活,看起来就与普通的农家小院没有任何区别。 可傅荣苼知道,傅博意每隔半个月便会去一次。 那个时候,她并不在意傅博意究竟想要做什么,与谁见面,对傅博意的行踪便也没有深究。 只要他不打扰到她做事,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傅荣苼是在今日突然想起来以后才想去看看的。 她不确定现在郊外的那个小院是不是傅博意的据点,但她知道,若是不能亲眼看见确认一下,她的心始终都是惶惶不安的。 傅荣苼从阮元卿的怀里起来,抬眸,一双泪眼婆娑的桃花眼便撞上了阮元卿满是心疼的双眸。 阮元卿的眉头蹙起,很是不安。 傅荣苼坐起身子,将双臂环在了阮元卿的脖颈之上。 「阿卿。」 「恩?」 傅荣苼闷声道,「我觉得傅博意有问题。」 她只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阮元卿,她不可能告诉阮元卿,有关于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的结束,真的太惨太惨。 这一世,傅荣苼绝对不想重蹈覆辙。 阮元卿一向对傅荣苼的话深信不疑,「既然你说傅博意有问题,我们便派人去查,查到底也要找出来他究竟是哪里不对。」 阮元卿的手指在傅荣苼的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她的发。 傅荣苼只感觉阮元卿指尖刚好的力道在揉着她的头。 她眯起双眼,一脸满足的神情。 「阿卿,你为何对我这般相信?难道你不怕我会害你吗?」 「不会。」阮元卿语气很轻,但传进傅荣苼的耳朵里,却是那般的重。 「傻阿卿,对身边人这般信任,若是被人背叛了怎么办?」傅荣苼状似说笑,可这不经意之间提起的话,却让阮元卿多了点心思。 阮元卿揉揉傅荣苼的脑袋,「你呀,不要整天想这么多,想的太多伤神,对身子不好。」 傅荣苼被阮元卿一脸认真叮嘱她的表情盯的笑了出来。 「阿卿,你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呀,真的很像个老大夫。」 「老大夫?」阮元卿挑眉,「像苏太医那样的老大夫?」 傅荣苼闻言,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继而摇头。 「你没有苏太医老。」 「」阮元卿沉默过后,想便笑出了声,「随你高兴。」 傅荣苼抿唇笑。 司甄驾着马车一路向城门而去。 阮元卿和傅荣苼两个人便在马车上闲话家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司甄停下马车。 「司甄,怎么停下了?」阮元卿沉声询问。 司甄瞧了一眼城门口的景象,继而回道,「世子,城门似乎封锁了,若是想要出城,怕是要用世子的信物了。」 「无碍。」阮元卿将马车帘掀开,然后从腰间拉下来一块玉佩递给司甄,「拿去给守城门的侍卫看。」 「是,世子。」司甄接过玉佩,便去寻守门侍卫。 趁着司甄去寻守门侍卫的这个空档,傅荣苼掀开了马车窗上的帘子。 入眼的便是一家茶寮。 茶寮里,只有一个老闆娘和一个店小二。 老闆娘背对着傅荣苼的方向,店小二则是侧面对着傅荣苼。 「在看什么?」阮元卿从傅荣苼的身后探过来,抬手接过她手中的帘子,轻声问着她。 傅荣苼笑笑,继而指向面前的茶寮,「看这老闆娘有三分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阮元卿笑笑,揽着傅荣苼的身子坐回马车,「许是以前见过吧。」 傅荣苼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也许是吧,也许是我上次出城的时候,偶然看见便记在了心里。」 「好了,司甄应该快回来了。」 「恩。」傅荣苼点点头,不再想这事儿了。 在傅荣苼重新坐回马车里面的时候,老闆娘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勐的放松下来。 小二有些担心,「老闆娘,您没事吧?」 老闆娘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对着小二摆摆,声音暗哑,「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小二嘆了口气,还是走开了,让老闆娘自己冷静一下也好。 老闆娘回过身,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过神。 * 司甄按照傅荣苼所说的方向一路走着。 阮元卿吩咐司甄慢一些,他们尽量装成是来郊外散心的小夫妻,莫要打草惊蛇。 司甄瞭然。 傅荣苼嘴唇嘟起,娇嗔的睨了阮元卿一眼,「谁要跟你扮作郊外散心的小夫妻呀!」 阮元卿两根手指捏上傅荣苼的下颌,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口,含煳道,「谁应声了自然就是谁。」 傅荣苼抿唇,阮元卿最近真是情话说的越来越顺口了。 没过多久,司甄便看到了一个用篱笆圈起来的小院。 司甄身体后靠,「小姐,公子,前面似乎到了。」 傅荣苼掀开马车帘的一角向前看去,还真是。 傅荣苼心落了地,总算是没有记错路。 傅荣苼一边掀开帘子下马车一边道,「阿卿,到了。」 阮元卿应了一声,随即从马车里钻出。 阮元卿跳下马车,站在傅荣苼面前,然后从衣袖里扯出一块面纱,亲手为傅荣苼带上。 「阿卿?」傅荣苼挑眉,「若是傅博意在的话,他也认识你啊。」 「认出我也没关系,我曾经派人调查过傅博意,他不是个会随便与人打探消息的人,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傅博意一定不知道。」阮元卿捏了一把傅荣苼的脸,让她放心一些。 傅荣苼抿唇,点点头,「好,我们过去吧。」 言罢,傅荣苼转身便要走。 阮元卿抬手,一把揽住傅荣苼的肩膀,五指用力让她向自己靠了靠。 「苼苼,这才像是新婚夫妻。」 傅荣苼面纱下的脸已经红透了。 她只是瞪了阮元卿一眼,也没有说话。 阮元卿眼中尽是得逞了的笑意,眼眸深邃,很是耀眼。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向小院而去。 院子里,有个妇人打扮的女人正在扫院子。 傅荣苼和阮元卿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二人同时回眸,看向司甄。 司甄一愣,「世子,您该不会让属下去吧?」 「不是你去难懂是本世子去吗?」阮元卿面无表情,「你去喊门,本世子在这里等你,小心一些。」 司甄无奈,只得点点头,应了。 若是他不应,怕是下一刻他们家的世子就要翻脸了。 傅荣苼和阮元卿原地停下,司甄上前几步,敲响了篱笆门,「这位夫人,可否打扰你片刻?」 院子里的女人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司甄。 司甄勐的浑身一哆嗦,心中暗道,这女人身上煞气好重啊! 刚刚背对着他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一转过来,简直就是天地之差。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很冷。 司甄顿了一下,继而笑道,「在下是从新月城内出来的,后面两位是我家主子和夫人。」 女人皱眉。 司甄见女人面色不悦,连忙小声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夫人进门已经三年了,可是这三年了还没有动静,家里的老夫人便开始给主子的房里塞人了。」 「我家夫人性子软,在这件事情上又没有说话的权利,所以整日愁眉苦脸的。」 「这不,我家主子为了让夫人的心情好上一些,这才带着夫人出来散散心。」 女人似乎不为所动,任凭司甄如何赔笑,也不肯继续问下去。 司甄心想,这算是踢到铁板上了,这夫人可真难说动。 这要是放在一般人家的夫人身上,定然会热心的帮忙劝上一番。 啧。 司甄在心里暗自嘀咕,难怪世子和傅大小姐谁也不肯来,反而将他推了出来。 阮元卿微微偏过头,将唇凑到了傅荣苼的耳边,「看来这人确实有问题。」 傅荣苼皱眉,这夫人好生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傅荣苼现在不能确定,这夫人是上一世看到的还是这一世的不经意之间。 难道这夫人也是傅博意的属下? 傅荣苼手指拉扯了一下阮元卿的袖子,然后对他使了个眼色。 阮元卿挑眉看着傅荣苼,那目光分明就是在问傅荣苼,『这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抬脚,踩了阮元卿一下。 阮元卿的脸瞬间变色。 苼苼踩过的地方,这是真疼啊! 阮元卿动了动脚,这才揽着傅荣苼上前,司甄自动的推到一边,垂手而立。 「这位夫人。」阮元卿面色很淡,「在下的夫人经过这一天的舟车劳累,委实是太过辛苦,再加上城门口现在进出需要检查,烦请这位夫人收留我们夫妻二人一晚,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阮元卿言辞恳切,脸上的神情也很认真。 那女人盯着阮元卿,与他对视,似是在辨别阮元卿话中所说的真假。 一刻钟以后,女人将目光落在了傅荣苼的身上。 傅荣苼垂眸靠在阮元卿的怀里,嘴唇紧抿拉成一条线,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焦虑。 她的手指与阮元卿的十指交握在一起,似是手中拽着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女人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面前这二人之间的感情不是作假。 女人道,「我夫家姓方。」 阮元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方夫人。」 「恩。」方夫人应了一声,随即抬手将篱笆门打开,让傅荣苼三人进来。 方夫人退到一边,「院子简陋,三位多多包涵吧。」 司甄笑道,「方夫人说哪里的话?你能收留我们主子夫人还有在下三人,已然是让我们感激在心了。」 方夫人点点头,「我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好,有劳。」阮元卿很客气的笑了笑。 方夫人转过身,直接带路。 阮元卿拥着傅荣苼跟上方夫人的脚步。 「娘子,放宽心,不看看你,从我们出来一直到现在你紧皱的眉头都没有放开过。」 阮元卿说着抬起手,指尖在傅荣苼的眉心上揉了揉。 傅荣苼抓住阮元卿的手,仰起头看着她,声音细软,「我真的很担心,其实我真的私心太重了,我只要想到会有另一个人站在你身边,我就,我就心里很难过。」 「娘子放心,这辈子除了你呀,我谁都不会要的。」 阮元卿手臂收紧,尽管两个人现在是在做戏,但阮元卿说出这话之时,眼中的认真之色,真的是前所未有。 傅荣苼轻轻的「恩」了一声,眉心微微松开了一些。 方夫人走在前面,但却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 听见阮元卿很慎重的告诉傅荣苼,这辈子只要她一个人的时候,方夫人明显眼眶红了。 方夫人眨眨眼,然后将眼泪憋了回去。 推开屋子的门,方夫人将阮元卿二人带到左边的房间里,「你们小夫妻二人便住在这里吧,我只能收留你们这一晚,天一亮,你们便要立刻离开这里。」 阮元卿微微蹙眉。 方夫人加重语气,「你们明天必须走。」 「好,多谢方夫人了,如此叨扰我们已然很是过意不去了。」傅荣苼替阮元卿回了话,声音轻柔。 方夫人听见傅荣苼的声音,莫名的对她有好感。 许是傅荣苼现在的样子真的太过无害太过惹人怜爱了,方夫人想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阮元卿和傅荣苼之间的相处,与她和她的夫君真的太像太像了。 方夫人将被褥给阮元卿二人找了出来便出去准备晚饭了。 司甄被阮元卿派去帮着方夫人打打下手,毕竟是借住在人家的家里,总不好三个人一起等着主人家做晚饭。 屋子里,只剩下了阮元卿和傅荣苼。 阮元卿将被褥铺好,然后坐在床边,手掌拍拍床铺,看着傅荣苼调笑道,「来,娘子过来坐这儿。」 傅荣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是你娘子,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哦?不嫁给我?」阮元卿起身,走到傅荣苼面前,两只手穿过她手臂下方圈上了她的腰,然后俯身低头,以额头抵住她的,「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恩?」 最后的那个「恩?」,阮元卿说的时候,故意将尾音向上挑了挑,他最近发现,每次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傅荣苼都会红了脸。 果不其然,傅荣苼满脸娇羞的捶了他一下,「谁要嫁给你呀!」 「你呀!」阮元卿薄唇落在傅荣苼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傅荣苼下意识闭上眼,这是她的阿卿呀 阮元卿垂眸,傅荣苼的眼睫微颤,樱唇微抿,从面颊到耳根都红了个透。 阮元卿勾唇一笑,然后将唇凑到傅荣苼的耳边,轻声道,「苼苼,你是想我会亲你吗?」 傅荣苼瞬间睁开眼睛,偏过头看着阮元卿。 阮元卿早就准备好了,说过那句调笑的话以后便将头偏了过去对着傅荣苼的脸,傅荣苼回头,她的唇刚好擦过他的。 傅荣苼惊唿出声,「哎呀,你怎么这么这么」 阮元卿倾身,在她的唇上又亲了一口,他勾着唇,「我怎么了?」 傅荣苼偏过头,「什么都没有。」 阮元卿笑笑,不再逗她。 阮元卿揉揉傅荣苼的头髮,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苼苼,为什么要来这里?」阮元卿两只手揉捏着傅荣苼的手,似是跟有趣一般。 傅荣苼抿唇,「若是顺利的话,能在这里见到傅博意。」 「他?」阮元卿挑眉,「这里是他的」 「我还不知道。」傅荣苼摇头,「我只是猜测而已。」 阮元卿沉默。 好半天,阮元卿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傅荣苼眉头紧锁,「阿卿,先不要问好吗?等到我能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毫无保留。」 「好。」阮元卿应了。 傅荣苼抱住阮元卿,「阿卿,我相信我,我真的很高兴。」 「傻瓜。」阮元卿在她的发顶印上一记轻吻,「这就高兴了?」 「恩,很高兴。」 阮元卿莞尔,傅小姑娘真的很容易满足啊。 很快,司甄便敲门,唤两个人吃晚饭了。 阮元卿拉着傅荣苼的手,出了房门,无需装作,两个人就如同相处了很多年的夫妻一样,很自然,很温馨。 饭桌上,方夫人的脸色已经恢復如常。 「这里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一些家常便饭,也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吃的惯。」 「没事。」傅荣苼柔柔的笑,「已经很麻烦方夫人了,我们什么都不挑的。」 方夫人盛汤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偏过头看向阮元卿,「公子真是好福气,夫人这般善解人意。」 阮元卿回以一笑,「我也是这么觉得,能娶到娘子这般妙人,是我三生有幸。」 傅荣苼抿唇,眼中尽是娇羞。 「吃饭吧。」傅荣苼将汤碗放在阮元卿面前。 阮元卿则是为傅荣苼在碗里夹满了她可能会喜欢吃的东西。 方夫人看着二人之间的相处,心中瞭然。 用过饭,阮元卿以傅荣苼累了为由,带着她回去休息了。 方夫人嘱咐了一句「夜里寒凉,一定要盖好被子。」 傅荣苼谢过方夫人便和阮元卿回了屋子。 早早的,二人便躺下了,却都没有睡意。 阮元卿将傅荣苼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枕着他的手臂。 傅荣苼闭着眼,很乖巧的窝在阮元卿怀里,谁也没有说话。 阮元卿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司甄去了另一间房,方夫人没过多久也回了房间。 阮元卿在心里盘算着,这篱笆小院一共有两间房,他们现在所住的这间房,有三个房间,现在都住满了。 院子里面还有另一座房子。 阮元卿进院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那间房的房门被锁着,若是寻常人家,倒是无所谓。 可那间房的怪异之处就在于,锁着房门的那把锁,出自宫中。 如果不是在宫中生活过的人,是不可能认识这把锁的,只会将这锁当成是做工精细一些的寻常锁头。 但阮元卿不是,阮元卿一眼便认得出那锁头上的花纹是出自三皇子宫里的。 阮元卿勾唇,这倒是有趣了。 苼苼是说,也许会在这里见到傅博意,但他却见到了楚天烜宫里的锁头。 傅博意,楚天烜。 这两个人之间,还会有什么关系吗? 正当阮元卿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寂静的夜里有了声音。 很轻很轻的蛐蛐儿声。 很像。 但不是。 阮元卿屏息凝神。 良久。 外面有马车的声音。 阮元卿想,那蛐蛐儿声,是先来打探消息的吧。 「吱嘎」一声,阮元卿听到对面的房间开门的声音。 听这脚步声,应该是方夫人。 方夫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阮元卿刚想动,怀里的傅荣苼勐的睁开眼睛。 她无声的问他,「来人了?」 阮元卿点点头,用手指指门外,来了。 傅荣苼挣扎着要起来。 阮元卿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他对她摇头,然后指指自己,又指指门外,「我去看看。」 傅荣苼抿唇,点点头,让他小心一些。 阮元卿点头,松开环抱着傅荣苼的手,从床上起来了。 阮元卿动作放轻,蹑手蹑脚的起来走到窗户旁边,然后在窗户上捅了一个洞。 方夫人已经将院门打开,将来人迎了进来。 来人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 一高一矮。 明显是一男一女。 方夫人在男子面前单膝跪地,轻声道,「见过主子。」 男子「恩」了一声,「最近可有异常?」 方夫人顿了一下,「没有异常,主子放心,属下一直在这里守着,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做的很好。」男子点头,「起来吧。」 「是,谢主子。」方夫人站起身来,垂手站在男子面前,低着头,似乎对着男子很是惧怕。 男子将手从斗篷里伸出,「将钥匙给我。」 「是。」方夫人伸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出一条红绳,红绳的尾部拴着一把钥匙。 方夫人手中用力,将红绳拉断,然后两只手托着钥匙,恭敬的递到男子面前。 男子随手将钥匙拿起来,向另一边的房子走去。 黑衣女子紧跟其上,双手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斗篷,生怕被人见到她的面容一样。 方夫人跟在二人身后。 男子亲手将锁头打开,推门而入。 一股扑面而来的药味将三人笼罩在内。 男子面色如常,直接进去了。 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捂住自己的口鼻走了进去。 方夫人的反应最为强烈。 她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便受不了了,直接蹲在墙角开始干呕起来。 许久,方夫人才勉强适应了这个味道。 男子嗤笑,「没用的东西。」 方夫人身子一僵,「请主子恕罪。」 「滚进来吧。」 「是,世子。」 方夫人不敢耽搁,连忙走了进去。 男子将房门关上,阮元卿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了。 阮元卿回身,走到傅荣苼身旁。 傅荣苼双眸发亮,等着他说。 阮元卿将唇凑到傅荣苼耳边,轻声道,「你在这里躺着,我出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阿卿。」傅荣苼拉出阮元卿的手,「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知道。」 阮元卿揉揉傅荣苼的头,对她勾唇。 阮元卿没敢从门口走,而是将窗户打开,跳了出去。 傅荣苼皱眉,眉心处忽而出来一股灼热感。 ------题外话------ 对不住各位! 阿凉昨天被临时通知去相亲了,简直气哭。 耽误了更新,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102、阴巫一族 102、阴巫一族 作者: 方夫人的这座篱笆小院里,除了几人住下的房子以外,另一间被锁着的房子里面,是全空的。 整个房子里,没有房间的分布,里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在房子的中央之地上,有一口缸,缸的四周是白色的纱帘,看不清这缸里面究竟是什么。 方夫人进了门以后,便低头站在门口,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减低。 守着这房间几年,方夫人心中很清楚,知道主子的事情越多,死的越快。 方夫人不想死。 若不是对着小院有浓重的牵挂,方夫人才不会被男子控制,只能一直守在这里,不敢离开这院子一步。 男子进屋以后,便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随手扔在门口的椅子上。 斗篷之下,男子身着一身黑色金装,脸上还带着黑面巾,黑面巾将男子的面容遮挡的很严,只余下一双眼睛露了出来,便是男子的头髮,也尽数被包裹在黑面巾之中。 男子走到房子中央的那口缸面前,然后掀开白纱帘,走了进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哗啦」的水声响起。 男子的手在缸里面不停的搅和着,直将这整缸水搅的浑浊不堪。 「咕嘟」「咕嘟」 方夫人似乎听见了水烧开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抬头循声而望,只见从那口缸里面,慢慢的飘上来黑色的烟雾。 缸里面还传出了「唔唔唔」的声音。 方夫人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立刻低下了头,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男子似是察觉到方夫人周身的气息变化,抬起头将目光落到方夫人身上。 屋子里很突兀的响起了一声轻笑。 方夫人从内心深处蹿上来一股恐惧感。 她隐隐觉得,她很危险。 但她也知道,此刻不能动。 这个名义上她叫做主子的人,她见的次数很少,但并不妨碍她对这个人有了解。 在主子来的为数不多的几次,每一次都会带着一个人过来,但却从来没有过相同的人。 以前她从未进来过这座房子,但她知道,每一个被主子带过来进了这座房子的人,都没有出去过。 他们,尽数留在了这里。 可是方夫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留在这里的。 其实方夫人心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只是她不敢真的相信这种事情而已。 男子笑过以后,从白纱帘后面走了出来,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向方夫人走了过来。 方夫人忍着恐惧,努力的让自己不颤抖。 她不想像前面进来过这座房子的人一样,永远的留在这里。 「主子。」方夫人单膝跪地,两只手满是汗水的手按在地上。 方夫人轻轻的搓动手掌,将汗水擦在了地上。 男子垂眸,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慢慢的笑了。 「你为什么跪下?」 方夫人心中一凛,「主子走过来,属下跪下是应该的。」 男子微微一笑,「也是。」 方夫人不敢有一点松懈,精神始终紧绷着,不住在心中祈祷着男子赶快离开。 许是老天听到了方夫人的祈求,男子转过身,向着大缸一旁的架子走去。 「如果你带我来,只是为了看你如何在你属下面前逞威风,那我便先回去了。」与男子一同进来的女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方夫人垂眸,当做自己没有听到。 男子浅笑,回头对女子道,「你急什么?我不是要慢慢弄才行吗?」 「慢慢弄?」女子嗤笑,「等你慢慢弄好了,府中的人也发现我们不在府里了。」 「嘘!」男子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然后指着女子,「是你不在府中,不是我。」 「你」女子语气瞬间落了下来,「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 男子语气淡漠,从架子上拿了一只瓷瓶便走回到大缸旁边,继而对女子招手,「来,过来看看。」 女子有些犹豫,「你是不是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男子嗤笑,「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 女子沉默,随即很认真的看着男子道,「你保证,你怎么带我出来的便怎么带我回去。」 「好,我保证,我发誓一定会将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男子三根手指抬到头顶上,眼中尽是笑意。 女子略微松了一口气,这才迈开步子向男子而去。 原本方夫人还觉得这女子是被主子骗来了,可听到女子跟主子这般熟络的话语,二人应该是熟人,很熟很熟的人。 女子撩开白纱帘,走到了男子身旁。 刚巧男子将手中瓷瓶里的东西全部倒进了缸里。 「滋滋」的声音响起,仿若是油锅开炸了一样。 男子指着缸,对身旁的女子道,「你看。」 女子将目光落在里面,眼中带着一抹好奇之色。 不多时,女子便看到这缸里漆黑的水中,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浮了上来。 女子捂住唇,一阵惊唿从指缝当中溢了出来,「啊,真是什么东西!」 男子眼中逐渐染上一抹惊喜,「快成了!」 「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好,好噁心啊!」女子喉咙微动,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勐的伸出一只手,抓向了男子的手腕。 男子的脸色瞬间满是嫌恶,手上用力狠狠的甩开了女子的手,「不要碰我!」 女子一时不察,被男子甩的一个趔趄,两只手抓住了缸的边缘才堪堪站稳了身子,没有摔倒在地。 女子勐的回头,对男子怒目而视,「傅博意!你想杀了我吗?」 男子,也就是傅博意,在听见女子唤出了他的名字以后,立刻抬手给了女子一巴掌,厉声呵斥道,「喊什么?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吗?」 女子抬手捂住脸,继而抿唇。 「是我不对。」 傅博意冷笑,「你知道就好。」 「我」女子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突然感觉自己撑在缸的边缘的手指,被咬了一下。 女子勐地收回手,将手放在眼前。 指尖被咬了一道伤口。 伤口的边缘并不整齐,而是很细碎的小口子。 女子将帕子拿出来,包住手指,然后看着缸问道,「这里面是什么?怎么会咬我?」 傅博意闻言勾唇一笑,「我早说了让你看着,你刚刚的一声惊唿,将它吓回去了。」 「它?」女子皱眉,「你在这里养了什么?」 傅博意看着女子,张口,一字一顿道,「不、告、诉、你。」 女子气急,「傅博意,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回去便告诉娘。」 「告诉娘?傅如意,你多大了,有点事情便要倚靠你的娘?」 女子抬手,一把将脸上的黑布巾拉扯下来,果然是傅如意! 傅如意与傅博意的脸有七分相似,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两个人的脸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傅博意,你是嫉妒吧,嫉妒我从小娘就宠我疼我,而不是你。」傅如意勾唇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傅博意懒得跟傅如意逞口舌之能。 傅如意讥讽他,「你这是将娘也骂进去了?」 「傅如意。」傅博意唤了她一句人,而后目光淡淡的看着她,「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跟我拌嘴的。」 傅如意忽而身子一滞,将此事暂时放下,但却记在了心里。 傅如意目光环顾这里,「你带我来做什么?」 傅博意指着面前的缸,「带你来看这个。」 「这是什么?」傅如意眉头微蹙,手指上被咬伤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傅博意并没有回答傅如意的话,而是又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只瓷瓶,打开盖子,倒了进去。 「你倒的是什么?」傅如意很好奇。 傅博意今日很不对劲儿,一直神神秘秘的,还非要在深夜带她出门,结果来了一个这么偏僻的地方。 若不是她相信傅博意绝对不会害她,她根本就不会来这种地方。 傅博意目光一直盯着缸内。 很快,傅如意又听到了那种「滋滋」的声音。 傅如意脚步微微后退,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不再次受伤,她还是躲得远一些吧。 事实证明,傅如意是对的。 就在她身子刚刚站稳的时候。 那缸里勐的窜起一阵水花,然后有一道白光闪过。 傅如意回过神来,面前的傅博意已经两只手撑在了缸的边缘,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博意!」傅如意眼眸瞬间张大。 她和傅博意之间纵然再是不和,却也没有到想要对方死的地步。 眼看着傅博意似乎受了伤,傅如意还怎能安静的呆在原地? 「博意,你怎么样?我看看你的伤口!」 傅如意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住了傅博意的手臂,手上用力便要将他拉扯过来。 傅博意甩开傅如意的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似乎还带着一丝满足。 傅如意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博,博意,你不要吓我,你让我看看,你快点转过来啊!」 傅如意的眼窝里,已经开始蓄上了泪水。 许是听到了傅如意颤抖的声音,傅博意慢慢的转过了身体。 「博意!」傅如意惊喜出声,目光却在见到傅博意的脸时,眼中满是惊恐,「你,你,博意,你是博意吗?」 傅博意清浅的笑声响起,「怎么?不认识我了?」 傅如意点点头,又连连摇头。 也不怪傅如意对傅博意感到恐惧。 此时的傅博意,右边的半张脸都是红色的。 傅博意的脖子上,趴着一只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只有一只眼睛在身体的正中央,瞪的很大。 还有一张嘴,这张嘴正紧紧的吸附在傅博意的脖子上,嘴动着,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傅如意喉咙微动,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刚才咬了她手指的,也是这东西吧。 现在这个怪异的东西正在从傅博意的脖子里吸血,然后吞入腹中。 怪东西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起来。 「呕!」傅如意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肚子里似乎有一种正在翻涌的感觉。 怪东西的眼睛动了一下,将目光落到了傅如意的身上,然后牙齿慢慢松开了傅博意的脖子,对着傅如意咧开大嘴,似是笑了一样。 傅如意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怪东西的嘴里流着没有吞下去的傅博意的血,咧开嘴以后,血便低落在了它白色的身体上,看起来很是噁心。 傅如意真的要受不了了。 傅博意见状,苍白的唇勾起一抹笑。 他抬起手,一根手指在怪东西的头上揉了揉,轻声道,「不能咬她,这是我亲人。」 怪东西喉咙里发出一声响,很不甘心的偏过头去。 傅博意笑,「好了,它不会动你了。」 「扑通」一声,傅如意跌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攥紧,然后捂住胸口,忽而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傅博意摇头,手指在怪东西的身体上戳了一下,怪东西便跳回来缸里面,不见了踪影。 傅博意走到傅如意身边,推了推她,「你怎么样?」 「你疯了吗?」傅如意忽而伸手,狠狠的推了傅博意一把,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他,「傅博意,你若是想死,你就自己去死,不要带上我。」 傅博意顺势坐在地上,「你凭什么说我想死?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做有用的事情呢?」 「傅博意!」傅如意直起身子,扬起手便对着傅博意的脸要打下去。 傅博意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目光阴鹫的盯着她,「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杀我试试看!」傅如意不甘示弱,甩开傅博意的手,然后在傅博意的肩膀上狠狠的戳了戳,「你居然敢这里养这种阴毒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了,我们府上几百人,都会死的。」 傅博意低低的笑,「你以为我怕?」 「傅博意!」傅如意气的浑身发抖,他怎么能用这么轻松的态度说出这种话? 就算他不在乎别人的命,也总该在乎娘和爹的命啊! 傅博意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养了它快要五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我不会放弃的。」 「难道你不怕将它养成功了,你就没命了?」傅如意忽而想起了刚刚傅博意被吸血的样子,傅如意满脸的不敢置信,「你这几年,难道一直在用自己的血餵养它?」 「怎么可能!」傅博意嗤笑,「若是我一直用自己的血,怕是我早就死了。」 傅如意刚松口气,心想这还好。 傅博意紧跟着说了一句,「我用别人的养着它。」 傅如意:「」 沉默片刻,傅如意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博意,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傅博意态度很坚定,「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好。」傅如意抬眸,对上了傅博意的眼睛,「这件事,我会帮你瞒下来的。」 傅博意「恩」了一声,眼中有着些许的欣慰之色。 他就知道,傅如意一定会跟他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的。 他跟傅如意是一母同胞出生的,他们一直在一起,傅如意虽然平日里看着有点傻,但只要是关于他的事情,傅如意都会站在他的角度去想。 傅博意勾唇,「谢谢你,如意。」 傅如意嘆气,「这么客气做什么,你说出口的谢谢,我都不知道怎么接好了。」 傅博意大笑出声,心情甚好。 方夫人站在门口,真的恨不得要将自己的耳朵堵死,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直接钻进去。 她都听到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这些? 主子一定是打算杀了她的,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让她进来? 刚刚主子和那个女子所说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她想,主子或许是要用她的血来养着那缸里的怪物吧。 方夫人闭上眼睛,眼睫轻颤。 她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傅博意透过白纱帘一直在看着方夫人的神色。 的确,他今夜来的时候,是有这个打算让方夫人成为下一个餵养它的养料。 可是现在,他忽而改变主意了。 傅博意站起身来,然后到缸边,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 很快,傅博意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怪东西顺着傅博意的手臂爬了上来,一路到了傅博意的肩头之上。 傅博意掀起白纱帘,向方夫人走去。 「博意,你要做什么?」 「你且看着就好了。」傅博意头都没有回,直接回了傅如意一句。 傅如意咬唇。 罢了,总归是下定决心要站在傅博意的阵营里,他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要她不说,他不说,他隐瞒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也不会因为多死这一个人而发生什么才是。 方夫人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自己,心里已经放弃了挣扎。 这座房子的外面是用土砌成的,但里面的四壁,却是用铁板贴合。 除了这道门以外,便只剩下房顶能逃脱。 但房顶上,早就被主子布满了剧毒,人只要沾上便会毙命,更不要提逃走了。 方夫人认命了。 自从她的夫君走了以后,这每一天都让她觉得很漫长。 方夫人无数次的想要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但碍于这房子是她的夫君为她建造的家,她便一直守在这里不肯离开。 方夫人无声的嘆气,然后仰起头对傅博意道,「主子,请给属下一个痛快吧。」 傅博意挑眉,「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属下猜的到。」方夫人垂眸,「属下别无所求,只求主子让属下死的痛快一些。」 「好啊。」傅博意浅笑,答应的很痛快。 方夫人这一瞬间对傅博意还有着些许的感激之情。 无论如何她都要死,死的痛快一些,她还能解脱的快一些。 方夫人闭上眼睛,「请主子动手吧。」 傅博意轻笑一声,随即弯下腰来。 方夫人跪的很直,闭着眼,仰起头,只等着傅博意给她一个痛快。 方夫人感觉到傅博意向她靠近,然后她的下颌便被傅博意的一只手捏住了。 傅博意手指用力,将方夫人的脸颊两侧捏的凹陷进去。 方夫人被迫张开了嘴,继而勐的张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不,她不想那么死! 傅博意似是看出了方夫人眼中的祈求。 他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方夫人想摇头,但傅博意真的很用力,她竟然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唔,唔唔唔唔。」不,不要这么对她!求你了主子! 方夫人的眼中满是哀求。 可傅博意口中,却是吐出了最为残忍的话。 「钻进去,她是你的了。」 傅博意的话音刚落,他肩膀上的怪东西便顺着傅博意捏着方夫人的那只手臂慢慢向方夫人靠近。 方夫人开始挣扎。 傅博意另一只手将方夫人的两只手钳制住,一只脚也踢上了方夫人的两条腿。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很响亮。 「唔!」方夫人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叫声,她两条腿的膝盖骨没傅博意踢碎了。 此时若不是傅博意捏着她的脸替她撑着,怕是她早就瘫软在地了。 方夫人泪眼模煳之间,怪东西已经走到了傅博意的手旁,也就是她的嘴旁。 「进去吧。」傅博意声音轻柔,似是在哄着怪东西。 怪东西动了动,身体凑到方夫人嘴边似是嗅了两下。 傅博意见状,顿感好笑,「进去吧,你会喜欢的。」 怪东西似是听懂了傅博意的话,身体后退了两步,然后勐的从方夫人的口中钻了进去。 「唔唔唔唔唔!」 怪东西钻进方夫人嘴里的同时,傅博意松开了桎梏方夫人的手。 方夫人的手得了自由,两只手齐齐去抠自己的喉咙。 可惜,晚了。 那怪东西顺着方夫人的喉咙一直向下,方夫人整个人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不停的叫喊。 傅博意站在一旁,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笑意。 方夫人挣扎了没多久,口中便开始流出血来。 她侧躺在地上,似是没有了力气挣扎,眼泪横流满脸,眼睛已经呈现出一种灰白之色。 傅博意一直在看着方夫人的肚子。 怪东西正在方夫人的肚子里肆虐。 它一路从方夫人的喉咙到了她的肚子里,继而便开始啃咬,方夫人的五脏六腑,尽数被怪东西啃了个遍。 怪东西啃咬的时候,方夫人的肚子便会呈现出一块凸起,然后慢慢落下,另一块地方再继续凸起落下。 等方夫人的肚子慢慢没了动静的时候,方夫人的唿吸已经非常非常浅薄了。 她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开始往外涌出血,身体不自觉的在颤动。 「啊!」方夫人忽而一声尖叫,身体勐的翻转过去,仰面朝上,再也没了动静。 她的脖子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怪东西一身鲜红从这洞爬了出来。 傅如意已经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了嘴。 傅博意很满意,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怪东西便慢慢的爬向大缸的方向,然后进去。 傅如意喉咙微动,指指方夫人的尸体,「这怎么处理?」 傅博意转身,从架子上随手拎了只瓷瓶出来,然后蹲在方夫人身边,将瓷瓶里的药粉洒下去。 「滋滋」「滋滋」 方夫人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摊血水。 傅博意盖上盖子,回过神对傅如意轻笑,「处理好了。」 傅如意嘆息。 这般轻车熟路,想必以前他都是这么处理的吧。 傅博意看着傅如意笑,「想试试吗?」 「不要。」傅如意怒视他,「这么危险的东西,我怕伤到我自己。」 傅博意耸耸肩,「你的胆子真是够小的。」 「不用你管!」傅如意吼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就回去吧。」傅博意打开房门,让傅如意先出去。 傅如意看着屋里的大缸,「这就这么放着没事吗?」 「没事。」傅博意轻声道,「我们走了这里便会有下一个人来看守的。」 傅如意闻言,这才放心了一些。 傅博意将脱下的头蓬重新披好,然后锁上门,带着傅如意离开了这里。 关上篱笆小院大门的时候,傅博意的目光落在了傅荣苼房间的方向。 「博意,还不走?」 傅如意唤了一句,傅博意才转身离开。 二人消失一刻钟一口,阮元卿从那房子的房顶上跳下来,很轻巧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阮元卿眼中神色复杂。 晚上还见过的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眼前。 方夫人临咽气之前的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快点走! 在怪东西钻入方夫人口中的时候,方夫人因为痛苦而满地打滚,正是这个时候,方夫人看见了房顶阮元卿的眼睛。 阮元卿怕被傅博意或者怪东西发现,只是将房顶上面的瓦片挪了一点点,只够他一只眼睛能见到屋子里面的景象便够了。 没想到,就是这样,也被方夫人看到了。 最后怪东西穿过方夫人的喉咙之时,方夫人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让自己翻转过来,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他。 阮元卿心里有几分难过。 纵然他和傅荣苼是带着目的过来的,但他们从未想过要害了方夫人的一条性命。 就算方夫人是为傅博意办事,但也算得上是无辜的。 阮元卿虽然有时心狠,却也做不到像傅博意这般泯灭人性。 尤其是,傅博意只有十三岁。 十三岁便这般狠毒,若是年纪再大一些,岂不是要祸乱天下苍生了? 阮元卿抿唇,立刻转身回房。 * 傅荣苼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几乎是阮元卿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傅荣苼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卿!」 「是我。」阮元卿走到傅荣苼身边坐下,抬手便将她圈在了怀里。 傅荣苼高悬着的心落下了。 忽而,傅荣苼鼻子在阮元卿的身上嗅嗅,「阿卿,你的身上,怎么又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阮元卿惊讶,若说血腥味,那只能是沾染上方夫人的气息了。 但阮元卿一直在房顶看着,下来的时候也只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血腥味,傅荣苼居然闻到了? 阮元卿看着傅荣苼,总觉得她自从这次醒了以后有些奇怪。 鼻子似乎特别灵敏了起来。 「怎么了?」傅荣苼看着他。 阮元卿轻轻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你身上的血腥味」傅荣苼顿了一下,继而轻声道,「可是有人死了?」 「恩,是方夫人。」 阮元卿声音很低,傅荣苼错愕。 「方夫人死了?怎么会?」傅荣苼从阮元卿的怀里「腾」的坐了起来。 方夫人怎么会死呢? 她不应该这么早死才是啊! 难道是随着她的重生发生了改变吗? 阮元卿以为傅荣苼是被方夫人的死讯吓到了,「是傅博意养的怪东西下的手。」 「怪东西?」傅荣苼疑惑,「是什么?阿卿说说,我听听看。」 阮元卿本不想说,因为那东西太噁心了。 他看了以后都觉得很不舒服。 可傅荣苼很坚持,一定要知道是什么。 其实傅荣苼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想,想听阮元卿说,只是为了要彻底的确认。 阮元卿将自己所看见的东西尽数跟傅荣苼说了一遍。 在说到「一只眼睛,一张嘴」的时候,傅荣苼已经知道傅博意养的究竟是什么了。 「竟然会是它!」傅荣苼双手紧握成拳,周身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阮元卿心中一惊,「苼苼!」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大的反应。 阮元卿连连唤了几句,傅荣苼才回过神来。 回头便对上了阮元卿很担心的目光。 傅荣苼眼含歉意,「阿卿,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阮元卿拉过她的手,将她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轻声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恩,知道。」傅荣苼声音低沉,很是萎靡。 「是什么?」 傅荣苼抬头,「你真的想要知道?」 「恩,我要知道。」 傅荣苼定定的看了阮元卿好一会儿,然后轻声嘆气。 「阿卿,你知道巫族吧?」 「巫族?」阮元卿挑眉,竟然又是巫族,还是从傅荣苼的口中听见的巫族二字。 傅荣苼垂眸,「阿卿,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我娘药初,其实是巫族的人。」 果然! 阮元卿心头突的一跳,白安说的都是真的。 傅荣苼没有看见阮元卿变了的脸色。 「你知道的,我娘在生了我以后便死了,我不久前才知道,是遭了长孙怜等人的算计才会死的。」 「我知道。」阮元卿紧紧的抱着她,他心疼她。 「我娘有一本手札,锁在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偶然之间我找了那本手札,才知道了我娘的事情。」 「我娘记了很多关于巫族的事情,我知道巫族虽然一直隐世,但内部却不是齐心的,巫族里面分成两个派别,一个是阳巫一族,一个是阴巫一族。」 「阳巫才是正经的巫族,而阴巫,是族中有人不甘心屈居于阳巫之下,背叛了阳巫而重新建立起来的。」 「阴巫一族修习的都是阴损害人的术法,他们专门与阳巫一族作对,只要阳巫一族有新的术法出现,他们便立刻研究能克制阳巫一族的术法。」 「你刚刚所说的那怪东西,我娘的手札里也有记载,这是阴巫一族的圣物,名曰一眼驹,需要靠饮食鲜血,生肉才能慢慢长大。」 「只是这一眼驹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因着圣物消失,阴巫一族逐渐被阳巫一族压制住了,才平静了许多年,阳巫一族一直都知道,阴巫一族一直在暗中寻找着一眼驹,只有找到了它,才能让因阴巫一族与阳巫一族作对。」 「我娘二十年前从巫族出来,便是得知了一眼驹的下落,想要赶在阴巫一族之前找到它,没想到」 傅荣苼忽而哽咽,「没想到这齣了巫族,便再也没能回去过。」 「我娘一定很想回去,一定很想很想。」 阮元卿嘆气。 他抬手托起傅荣苼的下颌,然后手指将她的眼泪擦去,「怎么哭了,若是你娘知道你是因为她留下的手札而哭成这样,一定会很难过的。」 「阿卿,我很难过,我总有种感觉,我娘的死,一定与阴巫一族脱不了干系!」 傅荣苼抓着阮元卿胸前的衣襟,仰头看着他。 阮元卿低头在她眉心轻吻,「我们会查出来你娘的死因的。」 「恩。」傅荣苼点点头。 茵然听到长孙怜和荣王说过,是长孙怜给药初下了药,药初才会死的。 而现在,她和阮元卿又发现长孙怜的儿子在养着阴巫一族的圣物。 若是说他们母子二人与阴巫一族没有关系,傅荣苼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她一定会将这件事挖个透彻! 无论是谁害死她娘,她都一定要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阿卿,我们现在回去吧。」傅荣苼道,「白安还在府中,他是从巫族出来的,一定会知道很多跟巫族有关的事情,我们回去问问好不好?」 阮元卿略微沉思。 现在已经是夜半时分,虽然傅博意和傅如意离开了,但傅博意临走之前的那个眼神,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夜半出行虽然不安全,但有他和司甄护着,倒也不能出什么事情。 「好,我们现在就走。」 「恩。」 说走就走。 傅荣苼从床上爬起来,阮元卿蹲下身为她穿鞋子。 傅荣苼和阮元卿本就是和衣而卧,来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带,这倒是没什么需要收拾的。 二人将被褥叠好,然后将屋子里住过人的痕迹遮掩一番,这才离开了房间。 阮元卿唤了一声司甄,三人便立刻离开了篱笆小院。 马车被司甄放在了很远,他们还得去找马车。 就在傅荣苼三人离开之后不久,被傅博意新派来看守院子的人到了。 那人进了院子先是将整个院子打探了一番,见没有任何异常,给傅博意传了个信,那人便收拾收拾休息了。 傅博意收到信以后,以为是自己多疑了,便将这件事情忘掉,没有再提起。 * 再说另一边,傅国公府。 傅良毅气势汹汹的向着宜凤院而去,还是带着去暖苼阁的那些下人,结果到了宜凤院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宜凤院里很安静,一丝火星都没有。 整个院子仿若就是空的一样。 傅良毅的心勐地沉了下来,「来人,撞门!」 「是。」 几乎是与傅良毅对付暖苼阁一样的办法,但这宜凤院的大门被撞开,却不会出现一个阮元卿那样的身影。 傅良毅吩咐下人将门守好了,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宜凤院的人似乎都睡了。 傅良毅皱眉,怎么这么早甚至连下人都休息了? 傅良毅在院子里大吼,「这偌大的宜凤院,竟然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吗?」 不多时,宜凤院的几间房间亮起了光。 傅良毅双手背在身后,还算静心的等着。 最先出来的人,是傅如意的婢女,夏荷。 夏荷一见到傅良毅的身影,便吓得六神无主了。 二小姐就这么一个晚上熘了出去,竟然就被国公爷抓个正着! 夏荷都想要哭了,二小姐是流年不利吗?怎么有点状况就被人抓到了? 夏荷快步走到傅良毅面前,然后跪了下来,「奴婢夏荷,见过国公爷,给国公爷请安。」 「起来吧。」 「是,奴婢谢国公爷。」 夏荷嘴上道谢,但身体却没有动,依旧跪在傅良毅面前。 傅良毅纳闷,「你为何不起来还跪着?」 「啊?」夏荷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奴婢,奴婢刚刚分神了,求国公爷饶命。」 夏荷说着便开始哽咽。 傅良毅一见到女人哭便觉得头痛,不管这国公府里的主子还是下人,只要是女人,只要哭,傅良毅便心烦的不行。 傅良毅对夏荷摆摆手,「行了行了,哭的让人心烦。」 夏荷咬唇,低着头不敢大声哭了。 「如意呢?」傅良毅问夏荷,「你去将如意叫起来,我有事要跟如意说。」 「回国公爷,小姐,小姐已经睡下了。」 夏荷两只手揪着裙子,掌心里全是汗,很紧张。 傅良毅还没有发现夏荷的异常,「让你去你就去,睡下了有什么?难道我亲自过来,如意连起来见上一面都不能见吗?」 「奴婢,奴婢」夏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二小姐根本就没在房内,夏荷又如何能叫的起来人? 若是等国公爷发现二小姐不在,受苦受罪的还是她这个婢女。 夏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俯身,头狠狠的磕在地上,一下便见了血,「求国公爷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傅良毅就是再傻,也看得出夏荷的异状了。 傅良毅厉声呵斥,「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如意出事了?」 「没有,小姐没出事。」夏荷连连摇头,「小姐真的没有出事。」 「你还不说?想要本国公亲自进去查看吗?」傅良毅真是气的要七窍生烟了。 「国公爷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啊!」 「什么?」傅良毅怒目,「傅如意不在房间里?」 夏荷被吓得瑟缩了一下,「不,不在。」 「她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的?」 「奴婢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平日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奴婢有罪,求国公爷饶命!」 夏荷磕头磕的哐哐作响。 傅良毅却是眉头越皱越紧。 这么晚了,傅如意身边一个伺候的人没带,便从府中消失了。 傅良毅生怕傅如意是被人掳走了,连忙向院子外走了几步,边走便喊,「来人,将国公府搜查一遍,二小姐不见了,立刻去找!」 「是,国公爷。」 下人领命,便开始四散开来去寻找二小姐的下落。 傅良毅回身看着夏荷,真是个没用的奴婢。 「将夏荷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要啊,国公爷饶命啊!」 夏荷求饶。 院子外走进来两个下人,拖住夏荷的手臂,便开始拉扯她。 夏荷奋力挣扎求饶,然而傅良毅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夏荷渐渐死心。 这个时候,宜凤院的门外,却忽然传来了傅如意的声音。 「爹?你怎么来了?」 傅良毅立刻大步向门口迈去。 傅如意则是迎了上来。 「混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傅良毅心中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傅如意一愣,「我跟博意在一起。」 「博意回府了?」傅良毅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傅如意一愣,眼中尽是懊悔之色。 怎么忘了,傅博意不让她说他回来了的? 「带我过去。」 「是。」 ------题外话------ 给自己打个广告,凉殿验证群:526160108 验证信息可以随意填文中的人物 哎呦,阿凉去相亲那天啊,遇到个奇葩,真的很想跟你们吐槽一下 你们都没有人问我看的咋样o(╥╥)o 冰冷的评论区把我冻的瑟瑟发抖
103、一触即发【一更】 103、一触即发【一更】 作者: 傅如意这一路都在犹豫。 傅博意送她回来的时候,连马车都没有下,分明是不想让府中的人看见是他,他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说见过他。 昨日他只是感知到一丝他正在寻找的气息,才悄悄潜入府中,见过了傅荣苼,也就了了一桩心事。 「如意,博意回来了,没有回府住,他住在哪里?」傅良毅心里很生气。 傅博意这般胆大,回了新月居然不回府,若是在外面住着被旁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若是有点风言风语出来,他傅国公这张脸往哪儿放? 而傅如意又见过傅博意,岂不是跟傅博意一起瞒着他? 傅良毅是越想越生气,说出口的话语气也是重了一些,「大半夜的,你一个国公府小姐不好好的在院子里呆着,居然还让下人欺上帮你一起瞒着,若不是我过来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傅如意本就因为泄露了傅博意的行踪而烦躁不已,傅良毅还一个劲儿的在她耳边说话。 傅如意皱眉,「爹,博意既然没有回来,定然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一直揪着我不放,我又不知道博意心里怎么想的,你责备我也没有用啊。」 「你敢顶嘴!」傅良毅怒视傅如意,「好好好,你跟博意出去一趟,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吗?连我说话都敢顶撞,傅如意,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爹!你这么说话岂不是在冤枉女儿了?博意已经十三岁了,他想要去哪里,想做什么,女儿也没有办法阻止他,既然博意不肯告诉爹,难道爹不应该想一想是不是你与他之间有了隔阂?」 傅良毅被傅如意说的哑口无言。 儿子归来不愿意告诉他这个父亲,还是他这个父亲做的不好。 傅良毅沉了脸,「我现在就要见到傅博意,如意你快些带路。」 傅如意笑了一下,「爹,如意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知道博意住在哪里,他只是把我送到府门口便离开了。」 「既然不知道,为何要答应带我去找博意?」 「我只是想要试试爹的心思罢了,时辰不早了,女儿告退,爹也回去早些休息吧。」傅如意对着傅良毅屈膝请安,转身便走,毫不犹豫。 傅良毅看着傅如意的身影。 什么时候开始,傅如意这个喜欢跟在他身后喊着「爹爹,爹爹」的二女儿,竟然也开始独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傅如意真的觉得很累。 跟着傅博意出去一趟,见到了那样的场面,说不害怕不噁心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敷衍傅博意。 傅如意心中清楚,在那篱笆小院之中,若不是她心思转的快,答应帮傅博意保密甚至是站在傅博意的阵营,怕是她今日就回不来了。 而那个餵养怪东西的人,也不会是方夫人,而是她。 傅如意几乎是靠着身体的本能走回的宜凤院。 夏荷坐在门口,靠着门柱一直在哭,见到傅如意回来,夏荷连忙跪起来,「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国公爷难为小姐了吗?小姐你受伤了吗?小姐奴婢没有泄」 「啪」的一声,傅如意给了夏荷一个巴掌。 夏荷捂住自己的脸,仰着头,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泄露你的行踪啊,奴婢也没有跟国公爷说你出去了,请小姐明察啊。」 夏荷双手撑在地上,在傅如意的脚边磕头,每当头撞在地上的时候,都是很清脆的「哐哐」声。 傅如意眼中尽是冷漠之色。 她抬脚,踢开了夏荷的身体,越过她进了院子。 夏荷回身,一直在啜泣,「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小姐,你要相信奴婢啊!」 傅如意停下脚步,回头告诉夏荷,「在门口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错在哪里,什么时候来找我认错。」 傅如意说完,便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夏荷呆愣愣的应了一句「是,奴婢知道了」以后,整个人便如同卸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夏荷连忙起身,在院子门口跪的笔直。 傅如意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脑海之中一直出现的是篱笆小院的那间房子里的场面。 傅如意只要闭上眼,那个女人死去的惨状便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傅如意一直都知道,傅博意有些不正常。 从傅博意小时候,他还在府里的时候,傅如意就知道。 小时候的傅博意很喜欢跟在傅如意身后,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去玩。 傅如意自然也是乐意之至。 傅如意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喜欢跟傅博意在一起玩耍了? 是从傅博意将一只小鸟的身体捣的稀巴烂开始,还是从傅博意将长孙怜养的小狗杀死,将小狗分尸开始? 亦或者是从傅博意第一次露出那种阴测测的目光开始的? 太多了,这种事情。 过去了太多年,傅如意已经想不起来究竟是因为哪件事情,让她和傅博意越走越远,她越来越不敢靠近傅博意了。 唉。 傅如意嘆气。 她心里清楚的很,一旦跟傅博意扯上了关系,一旦她跟傅博意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之中,除非她死,否则的话,她很难脱离傅博意的掌控。 傅如意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若是按照她从前对傅博意的了解来看,明日傅博意便会回国公府了。 只怕这国公府也是断然没有安宁之日了。 * 是夜。 傅博意松了傅如意回去便直接回了他自己在府外置办的府邸。 很偏,周围人很少。 傅博意这处府邸,连牌匾都没有。 他不喜欢告诉别人这里是哪里,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他的府邸。 傅国公那个很好脸面的人,他不想徒生事端。 傅博意走到府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大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缝隙。 「主子,您回来了。」下人见是傅博意,连忙出来迎接。 傅博意摆摆手,「不要声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下人点点头,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一样,「主子,三皇子来了。」 傅博意脚下一顿,神色颇有些不满,但很快便调换好了,傅博意回身,「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阵了。」 「现在三皇子在哪里?」 「回主子,三皇子在客房休息,也嘱咐了下人,若是主子回来了,请主子去见他。」 傅博意心里冷笑,这是拿他的府邸当他的三皇子宫了?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傅博意抬脚便走。 下人等着看不见傅博意的身影了以后才将大门关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便也去休息了。 傅博意在去找楚天烜的路上一直在想,楚天烜这么晚了来找他还有什么事情。 总不会是什么好事,楚天烜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他自然知晓。 楚天烜几次三番暗中接触他,都是为了他身上的东西。 傅博意想的很清楚,他不会这么快就做决定要站在谁的身后,他必须要观摩一下形式,现在的局势,无论是哪个皇子的赢面都很大。 可若是细细一想,年纪相仿的几位皇子里面,只有楚天烜知道他身上的东西,也只有楚天烜来接触过他。 若是让傅博意真的深究,傅博意的心里是有些偏向楚天烜的。 毕竟,楚天烜比别的皇子多了几分细腻的心思。 也罢,再看看吧。 若是楚天烜有能打动他的理由,他站在楚天烜的阵营里也未尝不可。 总归是要到最后一步,他才会将身上的东西拿出来。 想通了这点,傅博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傅博意加快脚步,已经很晚了,若是楚天烜睡了,他还得差遣下人唤醒他。 到了客房,楚天烜的房间还有着光。 傅博意轻挑眉,三皇子这是打定主意今晚要等到他了? 傅博意上前,在门上敲了两下。 门内传出了楚天烜的声音发,「博意进来吧。」 博意? 傅博意微微蹙眉,他跟楚天烜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楚天烜这般先入为主的便唤他的名字,怕是有备而来了。 傅博意推门进去,楚天烜坐在桌子前,桌子上还放着一杯茶水。 楚天烜见到是傅博意的身影,连忙起身迎了上来,「本宫总算是将博意等到了。」 「傅博意见过三皇子,给三皇子请安,不知三皇子前来府上,有失远迎,真是博意的过失啊。」傅博意紧紧抿唇,似是对怠慢了楚天烜的事情,很是懊恼。 为了避免楚天烜用「本宫一直在你府上等你」这种藉口发作他,傅博意先一步开口认了个错也算是想的很周全了。 楚天烜明显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连忙伸出手将傅博意扶了起来。 「博意说的哪里话?你与本宫之间亲如兄弟,本宫又岂会在意这些虚礼?」楚天烜带着傅博意到桌子边,「来,坐下说。」 傅博意惶恐,「我哪儿敢跟三皇子平起平坐,我站着就行了。」 「博意!」楚天烜沉了脸,「你这是拿本宫当外人了?」 本来也没将你三皇子当成自己人。 傅博意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能说。 傅博意抬手抱拳,微微弯腰,「三皇子恕罪,是博意不敢与三皇子并提,三皇子是皇子,博意断然不敢跟三皇子做兄弟的。」 傅博意的话说的不可谓不直白。 楚天烜明白,傅博意说的这话既是为今天他等他的事情赔不是,也是在拒绝他早前与他说过的那件事。 楚天烜淡笑,「博意说这话本宫真的不喜欢听,你若是再这样说,本宫可就真的生气了。」 「是博意的不是。」傅博意笑笑,也没有在与楚天烜争辩,直接坐在了楚天烜的对面。 楚天烜拎起桌子上的茶壶,亲自为傅博意倒了杯茶,然后递到了傅博意的面前。 傅博意惶恐,「三皇子真是折煞博意了,应该博意为三皇子倒茶的才是。」 「兄弟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楚天烜将茶杯轻轻放在傅博意面前,「博意与本宫也差不了几岁,还是以兄弟相称为好。」 傅博意没动面前的茶,「三皇子,博意已经说过了,三皇子是皇子,身份尊贵,博意跟本配不上三皇子做兄弟。」 「博意,只有你肯答应本宫所说的事,与本宫做兄弟,那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吗?」 傅博意闻言,双臂环在胸前,脸上似笑非笑,「三皇子,您真是不肯死心啊。」 楚天烜不在意傅博意的态度,反而轻笑,「本宫想要做的事情,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得到的。」 「三皇子威胁博意?」 「不是威胁,而是好言相劝,也想要让博意看清跟本宫站在同一阵营里,会有什么好处。」 傅博意笑,「三皇子,恕博意直言,三皇子比之二皇子,不过是多了一个嫡子的身份,且三皇子上头还有大皇子这个嫡长子压着,三皇子凭什么说,与你站在一个阵营里,会有好处?」 「本宫」 「三皇子请先听博意说完。」 楚天烜对傅博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傅博意接着道,「若是我真的想要选阵营的话,三皇子不觉得我选择大皇子这个最为名正言顺的大皇子更为稳妥一些吗?若是大皇子不行,按照顺位,也该是二皇子。」 「傅博意。」楚天烜勾唇冷笑,「本宫也不怕告诉你,大皇子和二皇子,谁也不会坐上那个位置,能坐上的只有本宫。」 「哦?」傅博意挑眉。 楚天烜道,「本宫知道你不会相信,本宫之所以不肯放弃你这里,也不过是因为本宫想要为自己坐上那位置多加一点稳妥罢了,你可以考虑考虑,只是,你别怪本宫提醒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亦或者最后选错了阵营,本宫可不会顾念你跟本宫是兄弟,而对你手下留情。」 「三皇子快人快语,博意佩服。」 傅博意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让楚天烜看出有任何的不妥。 傅博意知道,楚天烜并不是一个会夸大其词的人。 他既然这般信心满满的跟他说了这些话,自然是不怕他去查证的。 楚天烜身体后靠,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博意可以想一想,若是同意了,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好处呢。」 「好处?」傅博意皱眉,不明白楚天烜的意思。 楚天烜放下茶杯,对他微微浅笑,「本宫刚想要迎娶你姐姐做正妃。」 「姐姐?」傅博意脑海之中的第一印象便是他要娶傅如意。 傅博意根本想不通,楚天烜为什么会看重傅如意,她除了刁蛮任性,胡作非为,也没有什么能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尤其是像楚天烜这种,见多了各式各样美人的人。 楚天烜一看傅博意的表情,就知道他定然是想错了。 「本宫想要娶的,不是傅二小姐,而是傅大小姐傅荣苼。」 楚天烜话音刚落,傅博意「腾」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因着起来的太急,傅博意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茶杯掉在地上,变成了几块碎片。 楚天烜蹙眉,傅博意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傅博意看着楚天烜,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楚天烜居然想要娶傅荣苼?难道是他发现了傅荣苼身上的秘密? 其实一想也是,楚天烜都能发现他身上的秘密,从而一直在规劝他让她为他做事,若是发现傅荣苼身上的秘密倒也不足为奇。 傅博意眼中泄露出来的震惊之色,只是一瞬便被他压了下去。 「我有些激动了。」傅博意重新坐下,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敲得「嗒嗒嗒」的响。 好半天,傅博意开口问楚天烜,「三皇子要娶傅荣苼?」 「不错。」 楚天烜的话音落,傅博意的手勐的握成拳。 他抿着唇,脸色非常难看,「三皇子,请恕博意反对你娶傅荣苼,她并不适合你。」 楚天烜闻言,也是瞬间沉了脸,「傅博意,你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傅博意抬眸,与楚天烜对视。 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似乎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出现。 「本宫若是执意要娶傅荣苼,你当如何?」 ------题外话------ 凌晨大家都剁手了吗? 起来晚了,先来了一更,二更下午奉上! 么么哒! 日常跪求月票。
104、一齣戏【二更】 104、一齣戏【二更】 作者: 傅博意从楚天烜的身上,感觉到了他对傅荣苼的势在必得。 傅博意定定的看着楚天烜,「三皇子,你为何执着与傅荣苼?」 楚天烜勾唇,慢慢的笑了。 傅博意此话一出,就代表着他已经要低头了。 楚天烜道,「只是觉得傅大小姐比较合适。」 「合适?她哪里合适?」傅博意紧跟着追问,他必须要确定楚天烜想要娶傅荣苼,是不是有那个原因在。 「哪里都合适。」楚天烜动了动身体,然后手臂放在桌子上曲起,用手掌托着自己的下颌,「博意,本宫早就与你说过,只要你答应为本宫办事,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若是本宫娶了傅大小姐,你我之间可就不止是兄弟的关系了。」 傅博意抿唇,「就算三皇子这么说,我也不能擅自为傅荣苼做主,她的亲事,是必须由国公爷同意的。」 「博意,本宫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心里偏向本宫一些,毕竟若是真的成了,便是本宫的弟弟了,不是吗?」 傅博意扯扯嘴角,「三皇子说的在理。」 楚天烜见傅博意有些不是心思,弯了弯唇没有继续说这件事,反而话锋一转,「博意这么晚回府,是去郊外的篱笆小院了吗?」 「你跟踪我?」傅博意五指紧握成全,嘎吱嘎吱作响。 他的行踪一向很秘密,身边又不放伺候的人,连个心腹都没有,就是怕有人能买通了他的手下从而打探到他的事情。 楚天烜知道他去了篱笆小院,那就是说,他的行踪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而他身边没有下人,且今日还呆了傅如意过去,这让傅博意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傅如意那边走漏了消息。 「跟踪倒不是跟踪,只不过是有人在郊外见到了跟博意很像的一个人,本宫又是那么恰巧知道博意在外面有一个小院子,故此一问,博意不用紧张,本宫什么都不会说的。」 楚天烜说完,还对着傅博意友好的笑了笑。 傅博意咬牙,心中暗道楚天烜真是个卑鄙小人。 明明消息不是很确定,竟然敢这样直接用来诈他。 若是他今日没有去篱笆小院,楚天烜此举无疑是让二人之间产生隔阂。 傅博意垂眸想了想,楚天烜手中捏着的消息,似乎比他想要让他知道的多上一些。 好半天,傅博意出声,「三皇子的来意博意已经清楚了,这样吧,若是三皇子能让傅荣苼真的嫁给你,我便答应从此站在三皇子的阵营,如何?」 「好!」楚天烜站了起来,看着傅博意,神色很是轻松,「既然博意这般爽快,本宫也不与你废话了,希望等本宫事成之日,博意能记得你自己今日所说的话。」 「三皇子请放心,我傅博意一向说话算话,绝无虚言。」 「本宫自然放心,博意做事,想来很是稳妥的。」 傅博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此事还有待商权,那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恩,本宫也睡下了。」 「那三皇子,博意告退。」傅博意拱手,便转身。 「等等。」楚天烜开口唤住他,「博意明日你便回府去住,看看傅大小姐的状况如何,本宫与傅大小姐,闹了一些不愉快。」 傅博意道,「三皇子请放心,便是今日没有见到三皇子,博意也打算明日回到府上的。」 「博意你帮本宫带一句话给傅大小姐,那日之事本宫做的有失欠妥,本宫知晓傅大小姐今日不想见到本宫了,等过些时日傅大小姐消了气,本宫再去府上给傅大小姐赔罪。」 「是,博意定然会将三皇子的意思转达,三皇子便休息吧,博意走了。」 「恩,去吧。」 楚天烜将傅博意送出了房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才关上门,回去睡下了。 傅博意拿不住楚天烜是什么意思。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的东西,若是被楚天烜得到了,他真的会被气死才是。 楚天烜现在还并未表明要娶傅荣苼是不是因为那个秘密,但楚天烜一定是发现了傅荣苼身上不一样的地方,否则的话又怎么会非她不可? 傅博意想,明日回府以后,真的要问一问他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第二日,傅良毅休沐。 一大早便有下人去寻他,说是大公子回来了。 傅良毅昨夜已经消了的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 「去把大公子带到刑厉堂。」傅良毅黑着脸,沉声吩咐下人。 下人神色僵在脸上,悄然抬眸见傅良毅真的是火冒三丈,连连应声,退下去了。 待下人消失,傅良毅一脚踢在了身旁的椅子上,直将椅子踢得四分五裂。 「真是个逆子!逆子啊!」 傅良毅喘着粗气,大步走了出去。 * 下人来到门前,对傅博意见礼,然后直起身体,唤了一句「大公子。」 傅博意脸上带着温润的笑,跟楚天烜平日的笑有那么几分相似,「怎么样了?国公爷可是生气了?」 下人抿唇点点头,「大公子,国公爷非常生气,命小的带您去刑厉堂。」 「刑厉堂?」傅博意挑眉,这是要打他? 「是,请大公子跟小的走吧,小的只奉国公爷的命令带大公子过去,还请大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傅博意浅笑,「我知道,你带路吧,我去那里等国公爷。」 下人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大公子今日这么好说话,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大公子,这边请。」 「恩。」 下人在前面带路,傅博意跟在后面。 光从脸上看,傅博意眼中平静,唇角带着一抹笑意,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但傅博意的两只手却是紧紧攥在一起的。 刑厉堂是什么地儿,他很清楚。 这些年他之所以将自己的性子收敛,不敢全部放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刑厉堂。 傅良毅总是一副他说的都对的样子,傅博意真的很厌烦。 傅博意越是接近刑厉堂,越是眉头紧蹙。 许是小时候在这里留下阴影,傅博意总有种想要马上逃离的感觉。 「大公子,您便在这里等着国公爷吧,小的去给国公爷復命了。」 「好,你去吧。」傅博意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下人浅淡的笑了笑。 下人只觉得傅博意似乎心情还好,倒是没有多想他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下人走了,傅博意自己呆在刑厉堂。 傅博意目光环顾四周,他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五年还是六年? 总归是有些记不清了。 「看到这里,想起你小的时候了吗?」傅良毅的声音传来,傅博意勐的回头。 国公爷怎么来的这么快? 傅良毅看着傅博意,「看到我很奇怪吗?在外面这么久,回到府中连请安都不会了吗?」 傅博意回过神,神色很快调整了回来,「博意见过国公爷。」 傅良毅没有应声,而是径直越过傅博意,走到上位坐了下来。 傅博意站直身体,目光落在傅良毅的身上。 二人目光相对,但却都沉默着,没有人先开口,僵持了一刻钟之久。 傅良毅先开了口,「逆子,还不跪下。」 傅博意淡淡道,「不知博意在何事上惹恼了国公爷,请国公爷告知博意,博意会认错,也会改的。」 「让你跪下!」傅良毅拍桌而起,对傅博意怒目而视,厉声吼着,「回了新月你不回府,你去哪儿了?恩?你在国公府这么多年都学了什么?恩?」 「原来是为了此事。」傅博意轻笑,「博意还以为国公爷是为了什么,回国公爷,博意是因着在外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想着处理好了再回府,也是省的给国公爷带来麻烦。」 「麻烦?」傅良毅皱眉,「你在外面惹事了?」 「没有。」傅博意斩钉截铁,「博意在外面始终记得国公爷的教诲,断然不会惹麻烦的。」 傅良毅闻言,愤怒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傅博意。」 「是。」 「跪下。」 傅博意:「」 傅良毅沉眸,「怎么?本国公说话不管用了吗?」 「怎么会呢?」傅博意咬着牙,应了。 傅博意屈膝,然后一条腿跪在地上,紧跟着,另一条腿也放下,他便双膝跪地在傅良毅的面前。 傅博意将头垂的很低。 他都这般年纪了,傅良毅居然让他跪的这般难看? 傅博意垂在身侧的手勐然握紧,暗自咬牙,「傅良毅,你真是好的很!」 「傅博意,本国公且问你,你昨夜带着如意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何她深夜才回来?」 「什么也没有做。」傅博意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什么都没做?你当本国公是三岁的孩子吗?」傅良毅又是一个拍桌子,「你真当本国公捨不得动你就真的不会动你吗?」 傅博意无所谓,「国公爷想要做什么随意,我没有带傅如意做什么,只不股如意说总在府中呆着有些闷,我便带着她出去逛逛而已。」 「逛逛?逛逛一个婢女都不带?」 「累赘。」 「你们去了哪里?」 「街上随便逛了逛而已,说了国公爷也不知道。」 「混帐,你这是在顶嘴吗?」 「博意不敢。」分明就是在敷衍而已,真不知道傅国公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傻。 傅博意始终低着头,态度也算是顺从。 傅良毅想,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让他重罚的话,他是捨不得的。 但若是不给傅博意一点教训,傅博意以后会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中,以后别说是向他禀告事情,怕是连回府都成了稀罕事儿了。 「傅博意,你在刑厉堂跪满两个时辰,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可服气?」 傅博意轻笑一声,「还真是谢谢国公爷的宽宏大量了。」 「恩。」傅良毅见傅博意接受了,便准备离开这里了。 「爹,爹,你要处罚博意吗?」 傅如意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髮丝凌乱,衣衫不整。 她一早上起来,便听夏荷说傅博意回来了,刚准备梳洗过后再来寻一下傅博意,没想到又听见下人说国公爷将傅博意带到了刑厉堂。 傅如意一听,傅博意这回府了便要去受罚,若是她不去看看,傅博意岂不是会来找她的麻烦? 傅如意想着,连早膳都顾不得吃,直接从宜凤院跑了出来,直奔刑厉堂而去。 夏荷在后面追着傅如意,「小姐,小姐您慢着点,小姐!」 傅如意什么都听不见,她只知道,傅博意有难,她不管事碍于什么原因都必须要过去。 跑到刑厉堂,傅如意便听到了傅良毅让傅博意跪满两个时辰的话。 傅如意心中一惊,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开口求情,「爹,昨天是女儿求着博意带女儿出去转转的,只是玩的太高兴了,才忘了回府的时辰,都是女儿的错,爹不要责罚博意。」 傅如意拉着傅良毅的手臂求情,傅如意几乎要哭出来了。 傅良毅睨了傅如意一眼,「这件事你固然有错,但最大的错还是在博意身上,且博意是男子,受点处罚也无伤大雅。」 傅博意本就因为傅如意跑过来为他求情而感到惊讶,现在听了傅良毅的话以后,又觉得傅良毅对傅如意有些好过头了。 他跟傅如意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他也是这府中唯一的嫡子,傅博意有些想不通,按照别人家的府邸来看,应该是他这个唯一的嫡子受宠才对,可偏偏是傅如意这个人。 既不是嫡长女,也不是嫡长子。 不过就是一个嫡次女,究竟是何德何能能让傅良毅这般喜欢她? 「国公爷说的对,如意你回去吧,我受罚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主动提出来要带你出去走走的。」 傅博意劝着,很诚恳。 傅如意心头勐的一跳,「博,博意,不是的,是我的错。」 「如意。」傅博意深深的看了一眼傅如意,「我说,是我的错。」 傅如意身子一僵,「是,是你的错。」 傅博意满意的点点头,「国公爷,您带着如意走吧,博意会在这里跪满两个时辰的。」 傅良毅颔首,「如意,跟我回去。」 「可」傅如意犹豫。 「如意,听国公爷的话,我没事的。」 傅博意又劝了几句,傅如意总算是跟上了傅良毅的脚步。 傅如意边走边嘀咕,「傅荣苼也不在府中,凭什么就只有博意受罚?」 傅良毅停下,偏过头看着傅如意,「你说什么?荣苼也是彻夜未归?」 「是啊。」傅如意抬头,对上了傅良毅的目光,「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看到姐姐才刚刚回府,博意虽然带我出去了,但我半夜的时候回来了,可荣苼姐姐却是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傅良毅只觉得颞颥跳的越来越严重了。 「傅荣苼!」傅良毅狠狠的咬牙。 真是没一个能让他省心的! 「国公爷唤荣苼有何事?」 傅荣苼的声音传了进来,让傅良毅、傅如意惊了一下。 傅荣苼依旧是昨日的那身衣裳,还没有来得及换。 她跟傅如意倒是有些相似,一进府,景乐便告诉她傅博意出了事,在刑厉堂受罚。 傅荣苼自然是不能错过这件事情,傅博意其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若是他想要在背后搞鬼,她怕是会猝不及防了。 正巧,这刚到了刑厉堂,便听见傅良毅咬牙切齿的唤着她的名字,本想在外面偷听一会儿,这下直接进去便好了。 傅良毅见到傅荣苼的身影,顿觉今日有些奇怪。 出发了一个傅博意,来了一个傅如意,刚提起傅荣苼,她便出现了。 若说这事情是巧合,傅良毅觉得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傅良毅敛眸,「荣苼怎么在这里?」 「回国公爷的话,荣苼昨日与世子出行,刚刚才将世子送回荣王府,荣苼才回府,一进门,便听说博意弟弟在刑厉堂受罚,荣苼想来看看情况,便直接过来了。」 傅荣苼脸上挂着清浅的笑,一副很坦然的样子。 傅良毅眯起双眸上下打量着傅荣苼,她倒是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一副随便他调查随便问的模样。 这倒是让傅良毅没有办法发作傅荣苼了。 「爹!」傅如意双臂攀上傅良毅的手臂,悄声道,「爹,你千万不要被荣苼姐姐的这副模样骗了,她这样你不就不能询问她和荣王世子之间的事情了?荣苼姐姐是故意的啊,爹!」 傅如意越说越着急,手指不自觉的便隔着衣裳深深的陷进了傅良毅的手臂里。 傅良毅吃痛,手臂用力,甩开了傅如意。 傅良毅用力过勐,将傅如意甩了一个趔趄。 傅荣苼伸手拉了一把傅如意,笑道,「如意妹妹,小心一些,这若是摔在地上破了相,可就不妙了。」 「你在咒我?」傅如意被傅荣苼软绵绵但却暗中含刺的话激怒了,抬手便推了傅荣苼一下,「你敢说我破相?你才破相,最好你永远都嫁不出去!」 「如意。」 「傅如意!」 前面的声音是傅荣苼的。 后面的话是傅良毅的。 傅如意听见二人同时唤了她的名字,心中又开始懊恼起来。 每次都是,傅荣苼一两句话便会让她生气,然后她就会对傅荣苼动手。 傅荣苼其人,真的是太坏了。 傅如意怕傅良毅再要处罚她,连忙道,「荣苼姐姐,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知道如意不是故意的,我不会怪你的。」傅荣苼淡淡的笑,一副很是大度的样子。 傅良毅看看浅笑盈盈的傅荣苼,又看看明显带着怒气的傅如意,不禁摇头。 皇后娘娘看中了傅荣苼,不是没有缘由的。 「好了!」傅良毅沉声,「荣苼回去休息,如意也回去重新梳洗一下,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居然这副模样就出来了,真是丢人现眼。」 傅如意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傅荣苼,都是因为她。 傅荣苼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无奈的摊摊手。 傅良毅说完让傅荣苼和傅如意散了,他也会离开这里的。 傅博意忽而开口唤住了傅荣苼,「荣苼姐姐,博意有一事需要转告给你。」 「要转告给我的事情?」傅荣苼回身,面露疑惑之色。 傅荣苼看着傅博意的唇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容,她想,傅博意这个时候开口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 傅博意开口道,「博意昨日遇见了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让博意转告荣苼姐姐,与姐姐有些闹得不愉快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等荣苼姐姐这两日气消了,三皇子会主动上门来向荣苼姐姐赔罪的。」 傅荣苼就知道。 傅博意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楚天烜啊楚天烜,你还真是将不择手段这四个字用到了极致! 傅荣苼五指握成拳,眼中划过森寒,唇角却是勾着笑,「博意怕不是弄错了?我能与三皇子有什么不愉快?」 「是吗?」傅博意直直的看着傅荣苼,「可是三皇子亲口说了,他一定要娶姐姐为正妃呢!」 傅博意话音一落,傅良毅眉头狠狠的拧了起来。 傅如意则是呆愣愣的看向傅荣苼,「傅荣苼,你又勾引三皇子了是吗?」 ------题外话------ 二更来了。 本来应该早就能发布出来的,可是邻居家打了起来,吵嚷着还摔东西,闹得很心烦 明天早上如果没有更新的话,就是在中午了 一会儿阿凉要出门一趟办点事,不知道审核之前能不能码完呢 感谢大姐,九十度鞠躬 跪求月票,(づ ̄3 ̄)づ
105、傅如意受家法,它动了! 105、傅如意受家法,它动了! 作者: 傅荣苼一愣,随即微微浅笑,「瞧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好好的为何要去勾引三皇子?如意莫不是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对三皇子有那般执着?」 「什么意思?」傅良毅看看傅荣苼,再看看傅如意,「如意,你来说,什么叫做跟你一样,对三皇子那般执着?」 「我」傅如意张张嘴,復又闭上,微微低下头,眼眸下垂,「什么都没有。」 「傅如意!难道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市井流言,真的没有一丝掺假?」傅良毅很大声的呵斥着傅如意,将傅如意吓得身体不自觉的便开始瑟缩起来。 「什,什么流言?」 傅如意以为,按照傅良毅的这种性子,就算是有消息传了出来,也不可能会真的当真。 没想到,傅良毅居然真的听了这些,记在心里。 「还装傻?」傅良毅三两步走到傅如意身边,抬起手便照着傅如意的脸要唿了上去。 「啊!」傅如意吓得惊叫出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而巴掌却没有落到傅如意的脸上。 傅如意小心的先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咦」了一声,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 她的面前,是傅博意。 是傅博意伸手接住了傅良毅打过来的手。 傅良毅瞪着傅博意,「做什么?还不去跪着,本国公不过就是给她个教训,你是要反了吗?傅博意?!」 傅博意五指紧紧握住傅良毅的手腕,轻笑道,「国公爷,如意是个姑娘家,你这一巴掌若是打了下去,如意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了。」 「姑娘家?」傅良毅甩开傅博意的手,指着傅如意恶狠狠道,「你知不知道这街边巷文是怎么说她的?恩?我们傅国公府的脸,都要被她傅如意丢尽了!」 「国公爷,没有那般眼中,你也说了,是街边巷文,做不得数的。」 傅博意始终是一个表情,没有变过。 傅荣苼皱眉,傅博意太反常了,他居然会帮着傅如意还顶撞了傅良毅? 傅荣苼左手托着手臂,右手的两根手指在一起摩挲,究竟是什么让傅博意改变了对傅如意的态度? 是什么 傅荣苼的目光在傅如意和傅博意之间来回看着。 傅如意为傅博意求情,傅博意出手救了傅如意。 这两个从很小的时候便不再一起玩了的人,为何又会同时改变了态度,看起来倒真是像一对相亲相爱的龙凤胎了。 傅荣苼想了想,也是开口劝道,「国公爷,博意说的在理,您是习武之人,如意这身子娇弱,若是打了这一巴掌,怕是要卧床好些天了,国公爷消消气,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傅荣苼,你不用在这惺惺作态,不过就是一巴掌,我傅如意受得起!」 傅如意梗着脖子,不想在傅荣苼面前落了脸,不想处于下风。 皇后娘娘看中的是傅荣苼,三皇子看中的是傅荣苼,她娘看中的还是傅荣苼。 傅荣苼,她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会让大家都认为,她才是适合三皇子的人? 明明,明明她为了三皇子做了很多的努力。 明明她才是最喜欢三皇子,将会是对三皇子最好的人! 「混帐东西!你说的这叫什么胡话?」傅良毅被傅荣苼和傅博意劝的消下去的脾气,瞬间上来了,「荣苼和博意都在为你求情,你不仅不领情,还这般对荣苼说话,你还记得这是你的长姐吗?」 「长姐?她算什么长姐?我娘只生了我和博意!」傅如意双眸通红,死死的盯着傅良毅。 傅良毅被傅如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唿吸粗重。 「你这个逆女,我还养着你做什么?我今天在这刑厉堂打死你算了!」傅良毅还未等话音落地,便开始四处寻找着刑厉堂的家法。 「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我看你打死我了以后怎么跟我娘交代!」傅如意也算是豁出去了。 若是不能嫁给三皇子,她活着也是折磨。 傅如意想,无论如何她是见不得任何女人站在三皇子身边的。 「好哇,好哇,你看本国公今日能不能将你打死!」 傅良毅一个回头,刚好看到了刑厉堂牌匾下方放着的家法。 傅良毅大步向前,准备去取家法。 傅博意一个健步冲上去,「国公爷息怒,如意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个屁!」傅良毅爆了粗口,推了傅博意一把,「博意,傅如意跟你一样的年纪,你看看你,你再看看她!我看就是长孙怜把她惯坏了,这种不知羞耻,败坏国公府声誉的女儿,要来何用!」 「国公爷!」傅博意对上了傅良毅的目光,「娘不会同意的。」 「放开!」傅良毅是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给傅如意一个教训了。 傅良毅在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直接推向傅博意的胸口,傅博意不能与他动手,只得忍着被他推开了。 「咳咳,咳。」 傅良毅这一下推的傅博意不清,傅博意捂着自己的胸口直咳嗽。 「博意!」傅如意惊唿一声,便要去看傅博意的伤势。 傅良毅已经趁此机会走到了牌匾处,拿到了家法在手。 「傅如意!你还快滚过来受罚!」傅良毅站在原地没动。 傅荣苼很明显能看的出,傅良毅这是在给傅如意留最后的机会。 如果傅如意现在乖乖认错,也许傅良毅会手下留情。 可惜 傅如意是个傻子。 傅如意站起身,挡在傅博意身前,两臂张开,「爹,你要打,你就打吧,打死了就是女儿命到了这里,打不死,女儿就是命不该绝!」 傅荣苼心里大叫一声「太好了!」 傅良毅却是恨不得咬碎了牙。 「你想死,想死本国公成全你!」傅良毅握着家法的那只手握的很紧很紧。 他抬脚,大步向前,向着傅如意迈去。 傅如意其实腿都在抖,但她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不可能现在求饶,那岂不是将自己的脸送上去打? 傅如意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倒真是跟傅良毅痛处一侧。 傅博意在心里暗骂了句「蠢货」,便立刻站了起来。 傅荣苼见状,连忙规劝,「博意,你护着如意的时候小心一些,可莫要被家法伤到了!」 傅博意回头,狠狠的瞪了傅荣苼一眼。 傅荣苼勾唇,终于不装了! 终于,你装不下去了吧! 傅良毅一听傅荣苼的话,心中顿觉,这还了得? 「博意,你让开!」 「国公爷」 「本国公让你让开!」 傅良毅一声大吼,傅博意不得不走开了。 保护傅如意虽然重要,但保住傅如意之前,他的保证自己不会出事。 傅如意眼睁睁看着傅博意从她身前离开,颇有些无措。 现在刑厉堂里面,唯一一个能保得住她的人,能帮她的人也不在身边了。 「爹」傅如意开口唤了一句。 「你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今日,我便在这刑厉堂,将你解决了!省的以后我到了下面,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傅良毅说着,手臂高高抬起,将要重重落下。 傅如意也不傻,这种时候不跑,还等着什么时候跑? 傅如意矮着身子,连忙向一侧躲了过去。 傅良毅第一下打在了地上,打出「砰」的一声。 傅如意回头看着,隐隐觉得地面被傅良毅打出了一道裂缝。 傅如意惊慌。 「爹,你真的要打死女儿吗?」 「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吗?」傅良毅冷笑,「傅如意,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本国公看的一清二楚!今日我若是不给你个教训,你便不知道这国公府究竟谁说了算!」 「不要,不要!」 「爹,不要打女儿了!」 「啊!爹啊!」 傅如意抱头,在刑厉堂里来回躲着,窜着。 傅良毅追赶傅如意,「你还敢逃?」 「你还敢躲开?」 「傅如意,平日里我真的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般无法无天!」 「啊!」傅如意一声惊唿,跑的太急,左脚和右脚绊在一起了。 「扑通」一声,傅如意摔倒在地,脸碰在地上,磕的不轻。 傅良毅趁机往前迈了一步,弯腰一把拉住了傅如意的脚。 傅如意「啊」了一声,两只脚开始胡乱的踢着。 「不,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 傅如意直到这一刻,终于知道傅良毅不是在跟她说笑,而是真的要打死她了! 傅如意哭,闹,不停的求饶,可是傅良毅的心太狠了,他已经下决心要给傅如意一个教训,又岂能是傅如意求饶便会放过她的? 傅良毅举起家法,想傅如意打去。 「啪!」 「啊!」 与家法一同而出的,是傅如意的惨叫声。 这次还第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下,让傅如意瞬间疼的白了脸,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爹爹」傅如意说话都带着颤音。 真的很疼! 傅如意连求饶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完整。 傅良毅再次举起手,想要打下去。 「不!国公爷,国公爷你住手啊!」 长孙怜哭着从门外跑进来,一路跌跌撞撞,最后扑到了傅如意的身上,挡住了她的身子。 长孙怜只着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这一路跑过来,中衣已经脏乱不堪。 夏荷紧接着出现在刑厉堂,手中拿着长孙怜的衣裳,「夫人,夫人!」 长孙怜什么也听不到,她紧紧的抱着傅如意的身子,然后回头,苍白的脸,猩红的眼,「国公爷,如意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待她,你这是要打死她吗?」 长孙怜「呜呜呜」的哭着,傅如意在长孙怜的身子下小声的哼唧着。 「娘,娘」傅如意唤着她。 长孙怜伸手,将傅如意额上的汗水抹去,「如意乖,娘在这里,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傅如意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的后背真的很疼,疼到哪怕只是一次简单的唿吸,也会让她牵动背上的伤口。 长孙怜安抚好傅如意以后,直接站了起来,面对着傅良毅,「国公爷,请你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难道如意做错了事情,本国公这个做爹的不能教训她吗?」傅良毅皱眉,对长孙怜这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不可置否。 「教训?你这是教训吗?你见过哪家教训女儿动用家法的?」长孙怜情绪失控,对傅良毅大声的喊着,真是嗓子有些破音。 傅良毅握紧手中的家法,「长孙怜,你若是识相,你就让开,否则的话,本国公连你一起打!」 「你打,你打死我们好了!」长孙怜恶狠狠的瞪着傅良毅,「你把如意打死吧,然后再打死我,最好连博意也一起打死,这整个国公府里,就留你一个人好了!」 傅良毅脾气上来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看看你,你哪里还有一个国公夫人的模样?」 「是,我是没有国公夫人的样子,我女儿都要被你打死了,我要国公夫人的样子做什么?」 长孙怜唿吸粗重,脑袋有些晕,眼前开始模煳起来。 长孙怜用力的晃着头,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她本就是小产在养身子当中,这般跑出来甚至是情绪失控,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太大,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傅荣苼走到傅博意身边,轻声道,「博意,你不劝劝?」 傅博意睨了傅荣苼一眼,「你会这么好心?」 「博意,你和如意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当然不会想要看着你们出事了。」傅荣苼浅笑,看着傅博意的目光里,满是真诚。 傅博意定定的看着傅荣苼,心中暗道,她当然不想要看着他和傅如意出事了,她是恨不得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才对。 「不若荣苼姐姐去劝劝,兴许国公爷会饶了如意和母亲。」 傅博意想要将事情推给傅荣苼,这种时候,他恨不得要消失在这里,又怎么会主动上去求情呢? 「博意,那是你的母亲和一母同胞的姐妹。」傅荣苼抬手指着长孙怜傅如意的方向,「你若是不出面,相信明日街上便会传出来『傅国公府嫡长子对亲生母亲见死不救』的消息呢。」 「你威胁我?」傅博意冷笑,「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市井流言?」 傅荣苼耸耸肩,「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呀。」 傅博意看着傅荣苼,似是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傅荣苼浅笑,一字一顿道,「三、皇、子。」 傅博意心头勐的一阵。 她怎么知道三皇子与他之间有事情?不可能的,他与三皇子之间的见面几乎是秘密之至,且昨晚上才算是双方的态度各自软化了一步。 傅荣苼不可能会知道的。 难道 她只是用计要诈他的? 傅博意摇头,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遮下去,「荣苼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傅荣苼笑,「博意能不能听得懂,那是博意的事情了,我言尽于此。」 傅荣苼说完,便抬脚向傅良毅走去。 「国公爷。」傅荣苼开口唤他。 傅良毅面色不佳,态度也不好,他以为傅荣苼是来为傅如意求情的,「你有什么要说的?若是求情的话,就不用说了。」 「国公爷误会了。」傅荣苼屈膝对他福身,「荣苼想跟国公爷说一声,荣苼先退下了,荣苼想要回去睡一下,已经很累了。」 傅良毅点点头,「你去吧。」 「是,谢过国公爷。」 傅荣苼站直,转身便走。 路过傅博意身边之时,傅荣苼对他颔首点头。 傅博意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勐然握紧。 傅荣苼。 她将傅如意和他,还有长孙怜逼至这样的地步,竟然轻描淡写的要走了? 傅博意看着傅荣苼消失的背影,越发的攥紧了手。 傅荣苼,这个仇,他记下了! 总有一天,他非要让她以十倍,百倍来偿还此事! 傅博意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傅荣苼的方向,这才回身去解决傅如意长孙怜和傅良毅之间的事情。 傅荣苼的话说的很对。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但若是他真的站在三皇子的阵营里,他不能不在乎三皇子。 得罪了三皇子,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更不要说,他自己本身就有偏心三皇子的意思。 傅博意看着还在吵着的三个人,无声的嘆气。 * 回暖苼阁的路上,景乐跟在傅荣苼身后叽叽喳喳的说着。 「小姐,你刚刚真是太棒了,小姐几句话就让国公爷对傅二小姐和傅夫人有了意见,真的很棒!」 傅荣苼失笑,看着景乐,「这么高兴?」 「是啊!」景乐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傅夫人和傅二小姐一直在欺负小姐,小姐总算让她们两个受点教训了。」 教训? 傅荣苼想,傅如意不但不会受到教训,还会变本加厉,她是一定要报復回来的。 再加上一个跟傅如意一个鼻孔出气的傅博意。 呵 想必会很精彩吧。 景乐见傅荣苼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便没有出言打扰她。 傅荣苼到了暖苼阁,先去看了看茵然。 茵然的心情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一些了。 只是墨胤说茵然的身子还是虚,还是要以多多休息为主。 聊了两句,傅荣苼便准备回房,临回房前,傅荣苼让景乐去帮她把白安叫过来。 景乐心有疑惑,也应声去办了。 不多时,白安敲响了傅荣苼的房门。 傅荣苼打开门,「进来吧。」 白安张张嘴,復又闭上,还是先不要说了吧。 景乐被傅荣苼打发走了。 「坐下,不用拘束,你也不是外人。」傅荣苼面带笑意,招唿着白安。 白安微微皱眉,有些惴惴不安,今日的傅荣苼,似乎有些太过殷勤? 「傅大小姐唤在下过来是有何要事吗?」白安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傅荣苼眨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公子怎么这么紧张?」 「没有,在下没什么可紧张的,只不过觉得傅大小姐既然传了在下过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的。」 「没有啊。」傅荣苼手掌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白安的目光略有深意,「白公子怕是想多了,荣苼唤你过来,只是想跟你聊一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安心中松了一口气,「傅大小姐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听阿卿说,你答应做他的手下之时,曾经脱口而出想要投靠的人是我?可有此事?」 「世子还真是什么都与傅大小姐说啊。」白安轻摇头,倒是没有对阮元卿此举不满。 傅荣苼笑笑,「我还以为,白公子很清楚我与阿卿之间的关系呢。」 白安摇头,「在下可什么都不知道,傅大小姐不用套在下的话。」 「呵」傅荣苼轻笑出声,「白公子这算是不打自招了么?」 「不知道傅大小姐在说什么。」 「白公子,你来这里,是为我而来的。」傅荣苼语气很肯定,双眸紧紧的盯着白安。 但白安面无异色,目光也没有一丝闪烁,「不知道傅大小姐在说什么。」 「真是嘴硬。」傅荣苼身子后靠,双臂环在胸前,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殆尽。 白安抿唇,他总算是知道进来见到傅荣苼的时候,傅荣苼的殷勤是为了什么了。 「傅大小姐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问世子,在下已经跟世子说的很清楚了。」 傅荣苼嗤笑,「白公子,你真以为荣苼傻吗?你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阿卿的,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说就能说的,不是吗?」 白安眼中划过一抹震惊之色。 傅荣苼怎么知道? 按照他对阮元卿的了解,哪怕阮元卿真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也不可能对傅荣苼全盘托出才是。 更何况,他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阮元卿。 傅荣苼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震惊。 傅荣苼笑道,「白公子,这么多年隐藏身份很辛苦吧。」 白安面色有那么一丝迟疑,傅荣苼真的是知道了巫族之事吗?还是仅仅听阮元卿说了几句,便想要从他的口中打探详细的情况? 傅荣苼不在意白安回不回她的话。 「白公子身为巫族之人,涉世的时候身上不可能不打上秘法,所以你是不可能将事情与阿卿说的通透的。」傅荣苼目光坚定,直直的看着白安。 白安心中震惊,脱口而出道,「真的是世子告诉你的吗?」 傅荣苼勾唇,「当然不是。」 「那你」白安皱眉,既然阮元卿没有说,那傅荣苼是怎么知道秘法之事的? 傅荣苼看着白安,一字一句道,「我、是、巫、族、的、人。」 「腾」的一下,白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白安双手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很响亮。 白安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傅荣苼的面容,越看越觉得她跟当初从巫族出走的药初很像很像。 「自然是真的。」傅荣苼浅笑,「白公子不就是知道我娘是药初,才会找上我的吗?」 激动的情绪过去,白安稍稍平復了一下心里的激动。 他说是一回事儿,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傅荣苼说出口亲口承认的事情,那就是真的。 白安从巫族出来二十年,从未有这般高兴的时候。 白安深吸一口气,「傅大小姐,你娘不是在生了你以后就死了吗?你是怎么知道你是巫族的人的?」 「我娘有一本手札,我看完了上面全部的内容。」 「原来如此。」白安抿唇,心情忽而糟了起来。 若是他能早一些找到药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傅荣苼能感受的到白安瞬间变得低迷的气息,傅荣苼微微蹙眉,看着白安,忽而有了一个疑问。 「白公子,荣苼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白安端起桌上的杯子往嘴边递,随口应了一句,「你问吧,只要是我能回答你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白公子。」傅荣苼正了正神色,「你二十年前就认识我娘了,且也是二十年前从巫族出来的,但你却是新月首富的儿子,你究竟多大了?你是老妖怪吗?」 「噗!」 白安一口水从口中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白安将杯子放下,另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为自己顺着气。 「老妖怪?什么叫老妖怪啊?」白安边咳嗽边对着傅荣苼喊。 傅荣苼脸上一红,「我知道你是巫族人的时候,我就想要问你了,你的外表明明才十几岁,但是按照我对你的事情的了解来看,你应该不惑之年了吧?」 白安没好气的瞪了傅荣苼一眼,「我而立之年过去一半了。」 「哦」傅荣苼瞭然,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么老了还装嫩,啧,真是的。」 白安耳朵尖,自然听见了傅荣苼的话,「你想什么呢?我是最近几年才易容成白安的模样,难道白安从一出生就长这么大了?」 傅荣苼好奇,「那你以前都还易容成谁的样子了?」 「我」白安刚要脱口而出,又立刻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傅荣苼见他欲言又止,心中暗道,他以前易容的人怕是不好意思说吧。 白安想要转移傅荣苼的注意力,「咳,你娘在手札里还写了什么?」 傅荣苼微微一笑,「不告诉你。」 「傅大小姐,这你可就不厚道了。」 许是傅荣苼承认自己是巫族人的关系,白安与她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拘束。 傅荣苼挑眉,「我怎么就不厚道了?我又没有答应你会跟你说什么。」 「傅大小姐,你问我的我可是都告诉你了。」 「你告诉我什么了?你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 傅荣苼双臂环胸,唇角勾笑,「白公子,哦不对,你并不是真正的白公子,我该怎么称唿你呢?无名先生?」 白安:「」 他算是看出来了,傅荣苼这分明就是蔫坏,看着挺好的一个姑娘家,分明就是一肚子的小心思。 白安道,「难怪世子会喜欢你,原来如此。」 白安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让傅荣苼一下子摸不到头脑。 「跟阿卿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白安摇头,「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哦。」傅荣苼应了一句,「白公子,这些年以来,你有一眼驹的下落吗?」 白安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你怎么知道一眼驹的事情?」 「不是跟你说了我娘有手札吗?」傅荣苼无奈,「怎么我刚说过的话你就忘记了?」 白安皱眉,「药初应该还没有找到一眼驹才对。」 傅荣苼见白安起了疑心,继续道,「我娘还在手札里写了,有关于阳巫一族和阴巫一族的事情。」 「药初她应该是预料到她会死的吧。」白安垂眸,声音很是低沉。 傅荣苼皱眉,「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娘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才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在手札里,留给我让我知道她的身份?」 「我猜测应该是。」白安点点头,「巫族的巫女可以提前感知自己的大限在哪里,从而提前选出下一任的巫女继承人,你娘回不去巫族,又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巫族的事情,所以才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在手札上,只等着你长大以后自己发现。」 「那我」傅荣苼欲言又止。 白安语气很是确定,「你就是你娘选出来的下一任巫族巫女。」 傅荣苼脸上顿时出现一抹震惊之色。 但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巫女之位,终于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上。 这一世的巫女之位,明显比上一世要早了许多,她也不会再用巫术去帮楚天烜夺位了。 上一世为了帮助楚天烜,她几乎没有管过巫族的事情。 这一世,待事情了结了,她还是要回一趟巫族,将阴巫一族解决才是。 白安见傅荣苼沉默了,还以为她是一时半刻接受不了巫女的身份。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了是一回事儿,但参与其中的时候,又会是另外一种心境。 白安开解傅荣苼,「虽然你娘算是将巫女之位给你了,但你只能是暂代巫女之位,毕竟你没有在巫族接受大家的朝拜,没有进行巫女的继任仪式。」 「我知道。」傅荣苼点头,「你不用担心我会接受不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会努力做好的。」 白安笑着点头,「你跟你娘真的很像。」 「是吗?」傅荣苼惊讶,「我都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娘也真是的,手札上连一句对我说的话都没有,满满的都是巫族的事情。」 傅荣苼是有些失落的。 药初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却全都是对巫族的交代。 对于药初,傅荣苼只能靠自己在脑海之中想像。 白安道,「药初从小就以要成为巫女而努力,直到她出了巫族之前,她都是很专注很认真,成为了巫女以后,也是恪尽职守,药初一心想要将阴巫一族毁掉,不想让他们祸乱天下。」 「可惜了,还没等药初真正做些什么,人已经不在了。」 白安满脸的可惜之色。 药初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真的很努力很认真。 傅荣苼瞧着白安的脸色,「白公子,你对我娘」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白安已经明白了傅荣苼的意思。 白安怒视傅荣苼,「话不能乱说,我对药初可没有任何超出好朋友以外的想法。」 「啊!那就好,那就好。」傅荣苼讪讪的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真的是好奇。」 「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吗?你要记得,在巫族之内,最要不得的便是好奇心。」白安皱眉,「阳巫与阴巫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我们阳巫一族丢了巫女,他们阴巫一族丢了圣物,倒是状况差不多。」 「一眼驹」傅荣苼嘀咕了一句,「我见过一眼驹了。」 「你见过了?在哪里?它是什么样子的?」白安再次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的东西,傅荣苼居然说她见过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傅荣苼摆摆手,「你坐下,坐下我跟你说。」 「好。」白安一口应下,连忙坐下,急急的催促傅荣苼,「你快说。」 傅荣苼失笑,「我在郊外的一座篱笆小院里见过一眼驹,不过不是我亲眼看见的,是阿卿看到以后回来跟我说,我才知道那是一眼驹。」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就不能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一眼驹了。」白安心中顿觉失落。 傅荣苼错愕,「这种东西还能有真有假?」 「不错。」白安点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听到一眼驹的话,一般人都会以为是一种,但其实不是,一眼驹分公和母,一公一母合在一起,才叫做一眼驹。」 傅荣苼蹙眉,「可是怎么分辨是公是母?」 「公驹需要养在人的体内,而母驹则是需要靠吸食鲜血,啃噬生肉才行。」 傅荣苼抿唇,「那阿卿见到的,应该是母驹了。」 「原来如此。」白安道,「对了,世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阿卿说荣王府还有事情要办,便没有回来了。」 白安嘆气。 「你嘆什么气?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事情了。」 白安睨了傅荣苼一眼,「我想要问问世子当时看见母驹的情况,才能知道母驹已经生长成什么样子了。」 「唔这样啊。」傅荣苼道,「你若是很着急的话,我可以让景乐回去传信,让阿卿过来一趟啊。」 「不用不用。」白安摆摆手,「不用特意劳烦世子了,左右现在没有公驹的下落,母驹便是喝再多的血吃再多的肉,也无济于事,等世子下次过来了,我再跟世子聊一聊详细的状况吧。」 「也好。」 傅荣苼沉默,白安也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屋子里倒是安静了下来。 白安一直在想母驹的事情,忽而问道,「不对,不对。」 「怎么了?」 「傅大小姐,你好好想想你娘的手札里,对于一眼驹之事是怎么写的?」 「怎么写的?」 傅荣苼手指抵在自己的下颌上,「没怎么写啊,我娘甚至连一眼驹是两只都没有写呢。」 「她只是写了阴巫一族有圣物,名曰一眼驹,成长需要饮食鲜血,啃噬生肉,待成熟,会成为最为厉害的毒物。」 「大概有用的就这些吧,真的没有什么了。」 「药初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一眼驹分为公和母这件事情,还是药初出巫族之前对我说过的。」 傅荣苼也不解,「我娘没理由会不写啊。」 「是啊,药初既然已经打算将巫女之位给你了,自然能将比较重要的事情写的详细一些,除非」 「除非什么?」傅荣苼问。 白安看着傅荣苼,「除非你娘的手札不止你看过,还有别人看见过,将阴巫一族重要的信息拿走了。」 「这绝不可能!」傅荣苼勐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娘的手札是我的亲自打开的,她的手札密封过,若是有人拆开看过的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若是阴巫一族的长老亲自过来,便不是没有可能的。」 傅荣苼抬眸看向白安。 白安的眼里满是凝重。 傅荣苼跌坐在椅子上,轻声呢喃,「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傅大小姐,你先不要紧张。」白安站起来,走到傅荣苼身边,「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看过你娘的手札,若是真的有阴巫一族的人曾经过来,不可能这么平静的。」 傅荣苼没有回答白安的话。 傅荣苼樱唇紧抿,眉头蹙起。 是哪里出了错?是哪里不对了? 药初的手札怎么会被别人看过的? 傅荣苼瞬间心乱了起来。 她和阿卿一起,去了篱笆小院,是因为傅博意。 傅博意带着傅如意去了篱笆小院,是为了看一眼驹。 傅博意养了母的一眼驹,三皇子似乎知道傅博意的秘密。 而长孙怜又是亲自下药害死药初的人,甚至可能还有长孙楚的参与。 也就是说,长孙怜和长孙楚很有可能是阴巫一族的人。 就算不是阴巫一族的人,也有很大的可能是与阴巫一族有过接触才对。 「白安。」傅荣苼忽而开口唤着他。 白安「恩?」了一声,等着傅荣苼接下来的话。 「若是现在让你碰到公的一眼驹,你能认出来它吗?」傅荣苼抬头,对上了白安的目光。 白安轻抿了一下嘴唇,「这件事,我不确定,但你可以。」 「我?」傅荣苼指指自己,「我什么都不会,巫族的巫术也不了解,你都不能行的事情我能?」 「是啊。」 白安蹲下身体,在傅荣苼身边。 傅荣苼的视线随着白安的动作而下落。 白安伸出手,一根手指在傅荣苼眉心上的那抹嫣红上,轻声呢喃,「你有它啊!」 「它?眉心出现的这抹红点?」 傅荣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白安顺势将手放了下来。 「这点嫣红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同吗?我并没有不一样的感觉。」 白安轻笑,「它还没有到出现的时候,等到它出现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这么神秘?」傅荣苼挑眉,「这东西的出现,是你做的?」 「是我。」白安笑,「你中了巫术,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暂时压制了。」 「暂时压制?难道没有解开?」傅荣苼错愕。 白安耸耸肩,「没有解开,我解不开的。」 傅荣苼:「」 白安轻笑,「傅大小姐,你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也解不开的,你只能等它出现的时候,才能解开你中的巫术。」 白安指指傅荣苼的眉心,很是无奈。 傅荣苼启唇,「我猜,你肯定没有告诉阿卿你没解开我中的巫术。」 「你怎么知道?」 傅荣苼眼中平静无波,「你若是告诉阿卿你解不开,你现在就不会在我面前跟我说话了。」 白安:「」说的很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这句话。 傅荣苼嘆气。 「算了,在阿卿面前,你千万不要提这件事,否则的话估计我也保不住你的。」 「恩,我知道。」白安很慎重的点点头。 傅荣苼边起身边道,「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傅荣苼起身的动作僵滞。 白安疑惑,「你怎么了?」 傅荣苼僵硬的伸手摸摸自己的眉心,「白,白安,它动了!」 ------题外话------ 明天会恢復正常的,么么
106、盏雪,长孙怜要死了 106、盏雪,长孙怜要死了 作者: 傅荣苼声音颤抖,手指按在自己的眉心上不敢动弹。 「白安,白安你快看看啊。」傅荣苼第一次有一种要疯了的感觉。 真是太可怕了。 这才刚刚与白安说过眉心上的「它」很重要,「它」就动了。 从指尖传来的「砰砰」的感觉,傅荣苼顿觉让她头皮发麻。 「动了?」白安还愣了一下,「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就醒了?」 傅荣苼听得出,白安是有些高兴的。 「哎呀,你别笑了,我怎么办啊,我能不能将说之拿下来了?」 「咳!」白安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虚咳了一下,「不要紧张,你一紧张,它也会紧张的。」 傅荣苼眼眸动了动,「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什么这东西,这东西的,不许胡说。」白安收敛了神色,满脸认真。 傅荣苼本就因为这东西有些害怕,白安还幸灾乐祸,傅荣苼当即沉了脸,「白公子,你若是知道便赶紧说,这般戏耍我,跟有趣吗?」 白安见傅荣苼真的急了,这才道,「傅大小姐莫要生气,你生气它会害怕的。」 「那你倒是快些说啊!」 「这是阳巫一族的圣物。」 「什么?」傅荣苼愣了一下,「你说我眉心上的,是盏雪?」 白安笑,「你还真知道。」 「盏雪不是在我娘身上吗?怎么会在我的身上?」傅荣苼知道这东西不会害她,这才放下心来。 「应该是你娘生你的时候,直接传到了你的身上。」白安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颌,「你再等一等,盏雪若是真的醒了,一定会吸你的血的。」 「啊?」傅荣苼紧张起来,「吸我的血?那不是跟阴巫的差不多了吗?」 傅荣苼刚说完,话音还没落地,便感觉到指尖一痛。 「哎呀!」傅荣苼惊叫出声,「它咬我了!」 白安点点头,「咬你非常好,你的手可以放下来了。」 「真的吗?」傅荣苼有些不敢动。 按照白安刚才的所作所为,她总觉得白安没有将话说完整才是。 「真的。」白安很认真的看着傅荣苼,「它吸了你的血,代表它认可你做它的主人了,以后你就可以放心了。」 傅荣苼定定的看了白安半天,见他目光坦荡,这才慢慢的放下手来。 白安的目光落在傅荣苼的眉心上。 果然不出所料。 原本她的眉心之上之时那血色一点,但傅荣苼的血融合进去了以后,血色一点便开始慢慢的四散开来。 以原本的血点作为中心,向着右侧伸展过去。 很快,傅荣苼的额头右半边已经被盏雪的花纹覆盖,隐隐约约还能见到一些皮肤。 花纹似有些杂乱,像是树枝一样交错在一切,但若是细细打量的话,却可以看得出,这花纹是有规律的。 「好了吗?」傅荣苼见白安一直盯着她的额头,时而皱眉时而放松。 好一会儿,白安才道,「好了!」 「我去看看。」 傅荣苼迫不及待的向内室小跑而去。 盏雪,只有巫女才能得到的阳巫一族的圣物。 与阴巫一族的一眼驹是天生的仇敌,相生相剋。 傅荣苼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额头。 红色的纹路,看起来很是妖冶,丑倒是不丑,只是顶着这样的花纹出去,一定会很引人注目的才是。 傅荣苼想了想,将鬟好的头髮一点点拆开来,然后将头髮比量好到眉毛的距离,拿起剪刀,一气呵成,为自己剪了一个齐眉穗儿。 傅荣苼用梳子梳理了几下,刚好将花纹全部挡住了。 重新将头髮鬟起来,傅荣苼换了一个髮型,这才走了出去。 从傅荣苼进去内室一直到出来,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白安等的有些着急,但又不能闯进去看,只得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真是有些担心傅荣苼会想不开,不能接受额头变成那个样子。 好半天,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白安连忙迎了上去,「傅大小姐,你总算是出、来、了。」 最后几个字说的很是清浅,傅荣苼几乎要听不见了。 「恩?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安摇头,「你怎么将头髮剪了?」 傅荣苼好笑的看着他,「我不剪难道等着一会儿出去让别人用怪异的眼神看我吗?」 「也是,是我疏忽了。」白安轻笑一声,「傅大小姐这样看起来似乎恩小了一些。」 傅荣苼抿唇笑。 哪个姑娘家不喜欢被人夸赞? 「不过白安,盏雪就这么在我额头上没有问题吗?」傅荣苼抬手默默自己的额头,总觉得怪怪的。 白安笑道,「没事,盏雪刚刚在你娘身上甦醒的时候,你娘也是这样的。」 傅荣苼点点头,这样她就放心了。 「还有,盏雪的状况有点特殊,它虽然醒了,但可能一时半刻不会有任何的行动,只是这般安静的覆在你额头上,待养上一段时日,盏雪真正的甦醒过来,你便可以让它换个地方呆着了。」 傅荣苼瞭然,「盏雪不会像一眼驹那么兇残吧?」 「不会。」白安轻声道,「盏雪是阳巫一族的东西,只是成长前期需要靠你的精力养着,其余的什么都不需要。」 傅荣苼笑,「盏雪倒是个好的。」 「自然。」 傅荣苼夸赞完盏雪,明显感觉右边额头上似乎热了一些。 傅荣苼惊讶,它听得懂她在夸赞它吗? 「傅大小姐要注意心情,盏雪与你心灵相通,你情绪的变化,盏雪都能感知到的。」 傅荣苼眼中带笑,「哦」了一声。 白安失笑。 此时此刻总想要抬手摸头的傅荣苼,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 原本的傅荣苼太过老成,心事太多,眉头时不时的就会蹙起。 白安甚至觉得,原本的傅荣苼活的还没有傅如意来的痛快。 至少,傅如意毫不掩藏自己的心思,高兴或是生气,傅如意都是表现的很明显。 摸够了自己的额头,傅荣苼才轻声告诉白安,「我们走吧。」 「好。」白安快傅荣苼一步,打开房门。 傅荣苼颔首示意。 出了这个房门,二人心照不宣,这些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阮元卿。 傅荣苼不是担心阮元卿会泄露巫族的机密,而是怕阮元卿担心她。 「小姐,你出来了。」景乐迎了上来。 傅荣苼一愣,「你一直在外面等着?」 「是啊,小姐。」景乐光明正大的盯了白安一眼,「小姐你没事吧?」 傅荣苼哭笑不得,「我没事,我只是跟白安说点事情而已。」 「那属下就放心了。」景乐看着傅荣苼,疑惑道,「小姐,你的头髮?」 「这个啊。」傅荣苼摸摸头,「恩就是需要剪一下。」 景乐伸手拉过傅荣苼,将她拉扯到一边,悄声问她,「小姐,你跟属下说,是不是白安欺负你了,你受伤了所以才用头髮挡住伤口?」 「景乐。」傅荣苼失笑,伸手在景乐的手上拍了拍,「不要紧张,白安是好人,他不会伤害我的。」 「小姐,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需要一些警惕心才是。」 傅荣苼看着景乐一脸认真,眼中满是担忧之色,顿时心生暖意。 「好,我知道了。」 傅荣苼笑笑,「刑厉堂那边怎么样了?」 「哎呀,小姐你可别说刑厉堂了。」提起这件事,景乐就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傅荣苼带着景乐还有白安向外走去,「怎么了,把你高兴成这样?」 「小姐,你是不知道啊」 * 景乐告诉傅荣苼,在她和白安进去谈话了以后,她让景芷去了刑厉堂查看情况。 长孙怜,傅如意和傅良毅这三个人,真是闹了一处好戏。 傅荣苼走后,傅博意便劝傅良毅消气。 傅良毅本想,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傅如意若是知错了,这事儿便就这么算了吧。 可偏偏,傅如意咬着牙忍着疼,又开始不服气起来。 傅如意疼的在刑厉堂都站不起来了,依旧在与傅良毅争辩,凭什么她傅荣苼可以回去休息了?明明夜不归府的人是她傅荣苼,可偏偏受罚被打的人是她傅如意。 傅如意大声反驳着傅良毅,说他偏心,说他心里根本没有长孙怜傅博意还有她。 傅良毅越听越生气,扬手便要落家法,势要打死傅如意。 可长孙怜和傅博意在,又怎能让傅良毅将傅如意打个遍体鳞伤? 傅博意拦了好一会儿,劝了半天也是心力交瘁了。 傅博意压抑着怒气,质问着傅如意,「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我闹?这是我闹吗?」傅如意拗起来,无论谁劝都没有用,「凭什么她傅荣苼平安无事,我们三个人就要在这里接受他的怒气?就因为荣王世子吗?」 「如意,不要再说了!」长孙怜已经快要受不住了,她感觉她的肚子又开始疼了,似乎是有人在用力的揪着她一样。 傅如意魔怔了。 为什么身边的每个人都这样? 傅荣苼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什么都没有自己好,偏偏所有人都是向着她的,每个人都告诉她不要闹了,不要闹了,要她安静。 她为什么要安静?她为什么要屈居在傅荣苼之下? 她不甘心! 傅荣苼不仅霸占了她嫡长女的位置,还想要夺了她的三皇子,夺了她身边所有人的关心。 傅荣苼,她就该去死! 「啊啊啊啊啊啊!」 傅如意惊叫出声,身体开始不停的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要去杀了傅荣苼,杀了她!」 「傅如意!」傅良毅厉声呵斥,「你果然是不长教训,已经挨了打居然还不知道反思自己错在哪里,原本看在博意和你娘的面子上,我想饶了你,现在看来,饶了你根本没有用!」 「不不要。」长孙怜跪在傅良毅的腿边,抱住傅良毅的身体,苦苦哀求着,「不要,饶了如意吧,饶了如意啊!」 傅良毅已经不能忍受傅如意再三的挑战他的耐心。 傅良毅抬脚,一脚将长孙怜踢开。 长孙怜应声落地,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傅如意睁大双眼,「娘!」 傅博意也是错愕,没想到傅良毅居然对长孙怜动脚了! 长孙怜身子这么弱,怎能经得起傅良毅这么重的一脚? 「博意,博意你快看看娘啊博意!你快去!」傅如意拉着傅博意的衣摆,目光却是落在长孙怜的身上,「博意,你去看看娘,快点看看娘!」 傅博意将衣摆拉出来,「好,我去看,你不要激动了。」 「好,我听话,我乖乖的。」 傅如意真的不动了,很乖顺的趴着。 傅良毅似乎意识到他自己那一脚真的太重了,不禁皱眉,扬起的手也放在了身侧。 二人看着傅博意一步一步向长孙怜靠近。 傅博意蹲在长孙怜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拍着长孙怜。 「母亲?母亲?」 长孙怜没有反应。 傅博意心中一沉,更加用力的摇晃着长孙怜的身子,「母亲您怎么样,母亲?醒醒,快啊!」 傅博意回头,「国公爷,母亲不好了!」 「娘!」傅如意连忙挣扎起来,身体上的痛此刻也被她抛诸脑外。 傅如意跌跌撞撞起来,奔向长孙怜。 傅良毅大步向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长孙怜跟前,傅良毅顺手将手中的家法递到了傅博意的手上。 傅博意接过家法,起身将位置让给傅良毅。 傅良毅蹲下身体,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放到长孙怜的鼻子下。 还好,很微弱的唿吸,虽然很浅很浅,但总归是有。 傅良毅松了一口气,抬手抱起长孙怜的身子,大步向外走去。 「娘」傅如意看着傅良毅抱着长孙怜离去的身影,轻声呢喃。 傅博意扶住傅如意的身子,沉声道,「知道错了吗?」 「我没错。」傅如意咬唇,眼眶发酸,眼前的视线瞬间模煳起来。 傅博意冷笑,「傅如意,你真是不到死的那一天不肯回头。」 「我不会死的。」 傅如意抬手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回过头看向傅博意,「我一定会让傅荣苼死的,我一定会让她死的!」 傅博意定定的看着傅如意。 她的眼中,瀰漫的是滔天恨意。 傅博意忽而轻笑,五指搭上了傅如意的头,然后揉了她的发,「好。」 「恩?」傅如意双眸瞬间发亮,两只手揪住傅博意的衣襟,「你答应了对不对?你是不是会帮我了?」 「恩,我答应你了。」 * 长孙怜开始吐血了。 傅良毅抱着长孙怜一路朝安宁苑而去,夏荷被傅良毅派去找府医了。 安宁苑。 长孙怜是一个人跑出去的,傅良毅送长孙怜回来的时候,秋叶和秋雪还带着下人在四处找着。 整个安宁苑里,只剩下了一个葛婆子留下守门。 若是长孙怜回来了,葛婆子也能及时通知一声。 「快,快去将夫人房间的门打开!」傅良毅人还没有到安宁苑门口,已经冲着葛婆子大喊了。 葛婆子的目光落到长孙怜身上之时,瞳眸紧缩了一下。 随即葛婆子向院子内跑去。 待葛婆子将所有的门都打开了以后,傅良毅一路冲进房间。 傅良毅小心的将长孙怜放到床上。 葛婆子连忙上前查看,「国公爷,夫人这是怎么了?」 傅良毅闻言神色一滞,随即道,「夫人受伤了。」 葛婆子定定看着傅良毅,傅良毅将目光撇开,终究是心虚,没敢将实现对上葛婆子的。 葛婆子心中瞭然。 夫人这伤怕是与国公爷有很大的关系。 葛婆子偏过头,看着长孙怜,话却是对傅良毅说的,「国公爷,夫人的状况不好。」 「恩?」傅良毅道,「你会医术?」 「回国公爷,老婆子不会医治夫人,只能看得出夫人的身子受了很重的伤。」 傅良毅皱眉,「她会死吗?」 葛婆子勐的看傅良毅,「国公爷想夫人死吗?」 「胡说!」傅良毅怒了,「你个老婆子胡说什么,本国公岂会盼着夫人死?真是,你懂什么,你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莫要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葛婆子眯起双眼,「国公爷急什么?老婆子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了国公爷一句,国公爷这般心急将自己撇清,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放肆!」傅良毅抬手指着葛婆子,「你敢污衊本国公?!」 「老婆子不敢。」葛婆子低头垂眸,「老婆子只是想要劝国公爷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这人哪要是做了心虚之事,便是旁人的一句话,这人也会以为是在说他,国公爷说,老婆子说的可对?」 傅良毅不耐的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去看看府医来了没有。」 葛婆子看了一眼长孙怜,倒是退下了。 傅良毅上前一步,弯腰拍了拍长孙怜的脸,「夫人?夫人?你醒了吗?」 长孙怜没有反应。 傅良毅想了想,手指按上了长孙怜的人中。 按了几下,长孙怜悠悠转醒了。 傅良毅心里送了一口气,只要她醒过来就好。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长孙怜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煳,耳朵边似乎有人在跟她说话,可是她听不清究竟是谁。 长孙怜抬起手,想要抓住眼前说话的人。 傅良毅下意识向后避了一下,躲开了长孙怜的手。 「博,博意,是你吗?」长孙怜喘着气,她只能看见眼前有一个人影站在她面前,但是究竟是谁,她看不清。 傅良毅看着长孙怜,心中微嘘,他踢了长孙怜一脚,竟然能这般严重吗? 「博意,博意」长孙怜还在喊着,手却没有力气再抬起来了。 傅良毅张口刚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葛婆子急忙拉着府医进来的声音。 傅良毅听见声音,连忙后退了两步,等着府医进来。 府医进来先与傅良毅请安,「老夫见过国公爷。」 傅良毅虚扶了一把,连忙道,「快快免礼,府医快些为夫人看看伤势如何。」 「是。」 府医上前,将身上背着的药箱先放下,然后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为长孙怜诊脉。 随着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府医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待府医收了手的时候,葛婆子急急的开口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府医一愣,怪异的看了葛婆子一眼,又看了傅良毅一眼。 傅良毅清咳一声,「说吧,夫人怎么样了?」 府医心里暗自摇头,口中道,「不好。」 「不好?」葛婆子惊叫,「怎么不好?夫人的伤很严重吗?」 「我」 「不行不行,夫人可不能出事,若是夫人出了事,老婆子我可怎么跟丞相大人交代啊!」 葛婆子有些慌乱,直接将长孙擎搬了出来。 傅良毅一听便落了脸。 这老婆子的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先前他不小心在老婆子面前表现的有一些心虚,葛婆子想必是猜到了长孙怜的伤是被他弄得。 傅良毅这一瞬间对葛婆子起了杀心。 他觉得他不能留下葛婆子了,若是让她出了府,回到丞相府胡乱说上一通,岂不是在给他找不自在? 傅良毅两只手背在身后,不自觉的捏到了一起。 府医打断葛婆子,「葛婆婆,你先不要激动,老夫的话还没有说完。」 葛婆子立刻道,「你说你说,老婆子先不说话了。」 府医摇头,继而看向傅良毅,「回国公爷,夫人小产身子本就虚弱不堪,这又染上了寒气,动了怒火,还受了内伤,夫人现在神志不清,甚至眼睛看不清东西,老夫担心」 府医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鬍子,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傅良毅明白府医的意思了。 长孙怜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傅良毅心里一阵烦躁。 真是家门不幸!一个傅如意最近只知道作,一个长孙怜就知道娇惯女儿,以致于女儿犯了错也没有悔改之心。 傅良毅看向长孙怜的时候不自觉的便会皱眉,眼中也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葛婆子将傅良毅的神色,目光尽数收入眼中,然后低下了头。 葛婆子心中清楚,这傅国公府,怕是要容不下夫人了! 「娘,娘你怎么样啊!」 傅如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屋子内的几人齐齐看去,只见傅如意被傅博意搀扶着,走的很慢很慢,走上两步便要停下来歇上一歇。 「二小姐,二小姐这又是怎么了?」葛婆子上前迎了两步,将傅如意从傅博意手中接了过来。 傅博意扶了一路,心里已经不耐烦了。 但碍于傅如意受伤,又不能直接将傅如意扔下,这才一直在忍着。 「葛婆婆,我娘怎么样啊?」傅如意拉住葛婆子的手,眼含眼泪,很是急切的问着。 葛婆子嘆了一口气,「府医说,夫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会呢?」傅如意仿若失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便要瘫坐在地上。 葛婆子拉住傅如意,「二小姐小心,老婆子扶你坐好。」 傅如意呆呆的点头,目光落在长孙怜身上。 长孙怜已经再次昏迷了过去,她躺在床上,手臂搭在床边的的样子,一度会让人以为,她已经去了。 傅良毅回身看着傅博意,「你去夫人身边唤她两声,刚才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是。」 傅博意应声,然后走到了长孙怜的床边,蹲下去。 「母亲?母亲?我是博意啊。」 「母亲您能听的到吗?国公爷说您在唤博意的名字,您醒醒」 傅博意抬手,握上了长孙怜的手,然后用力。 许是感受到了傅博意的力道,长孙怜迷煳之间唤了一句「博意。」 傅博意一副很惊喜的样子,「母亲醒了?」 「博意,博意」 「是,孩儿在,母亲可是有话要与孩儿说?」 傅博意附耳过去,生怕自己漏听了长孙怜的话。 长孙怜到,「博意,如意她,照顾,你」 傅博意点点头,「我知道,母亲请放心,孩儿会照顾如意的。」 长孙怜点点头,手指用力捏住了傅博意的手。 傅博意只是虚握着,并没有回握住长孙怜的手。 好半天,待长孙怜睡过去了以后,傅博意才将手从长孙怜的手中抽了出来。 「国公爷,母亲睡过去了。」 「恩。」傅良毅点点头,对府医道,「你先去给夫人开服方子,然后赶紧熬药送过来。」 「是,是,老夫这就去。」 府医背上药箱脚步匆匆的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傅良毅,傅如意,傅博意和葛婆子。 葛婆子见府医走了,也不掩藏自己的心思了。 「国公爷,夫人为何伤的这么重,请国公爷解释解释。」 傅良毅冷笑,「你一个婆子,也敢让本国公要解释?」 「傅国公,你别忘了老婆子是从丞相府来的,老婆子是受了丞相大人的命令呆在夫人身边,现在夫人伤成这样,随时都有可能会去了,你连个缘由也不肯给,将来老婆子怕是不好向丞相大人交代。」 葛婆子丝毫不给傅良毅留颜面,说出口的话也是咄咄逼人。 「葛婆子,你威胁本国公吗?」傅良毅的脸几乎发黑,一个婆子,也敢仗着丞相府的威欺负到他国公府头上了? 葛婆子梗着脖子,「国公爷若是不给一个能让老婆子信服的理由,老婆子今日便跟国公爷争个鱼死网破!」 傅良毅嗤笑,「好啊,本国公便看看,你是怎么跟本国公鱼死网破的!」 葛婆子闻言身体一僵,没想到连长孙擎都搬出来了,傅良毅居然还不买帐? 葛婆子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虽然刚刚进来的时候,傅良毅是有些心虚的,但是现在的傅良毅又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连长孙擎都不能威胁到他了。 葛婆子只能想到两个缘由。 一个是夫人受伤只与傅良毅有一小部分的关系,所以傅良毅才会在过来的时候心虚。 一个是傅良毅根本就没有伤害夫人,所以现在他无所畏惧。 葛婆子仔细的看着傅良毅,他这次的目光没有闪躲,而是直直的对上了她的目光。 葛婆子习武多年,尤其是一双眼睛,若是将气势放开,将会是十分逼人的状态。 傅良毅与其对视许久,其实也是在硬撑着不肯落了下风。 良久。 葛婆子别开了目光。 「国公爷,老婆子暂时信你一次,但老婆子只能等到夫人醒过来,若是夫人醒来以后,亲口说明受伤之事与国公爷有关的话,还请国公爷给丞相府一个交代。」 傅良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答应了葛婆子的要求。 葛婆子顿时对刚刚心中的第二种缘由贴进了一些。 葛婆子想了想,还是对傅良毅赔了不是,「国公爷,老婆子也是担心夫人,语气沖了一些,你莫要与我老婆子一般计较。」 傅良毅沉声道,「本国公自是知晓葛婆婆对夫人的感情,怎会怪罪葛婆婆呢?不管是你还是本国公,都只是因着担心夫人而已,葛婆婆尽管放心,本国公不会真的计较的。」 葛婆子见傅良毅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若是夫人受伤的事情,真的与国公爷没关系,她岂不是将夫人和国公爷之间的感情破坏殆尽了? 所幸,国公爷很是宽宏大量。 「国公爷,老婆子去府医那儿了,这心里啊,实在是放不下,不去看看总觉得不踏实。」 「恩,葛婆婆去吧,本国公会在这里守着的。」 「多谢国公爷。」 葛婆婆很恭敬的与傅良毅告退,然后连忙走了。 傅良毅看着葛婆子消失,眼中闪现浓重的杀意。 傅博意见状勾唇,他就知道,傅良毅怎么可能对一个这般挑衅他的婆子不生气?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国公爷,若是无事的话,博意先送如意回去休息了。」 傅良毅看向傅博意,冷声道,「回去什么?你们母亲病了,如意不是应该在你母亲床前侍疾吗?回去休息?你是真不怕如意被别人戳着嵴梁骨骂吗?」 傅如意张口想要辩解,「爹,我受了伤,我真的」 「闭嘴!」傅良毅厉声呵斥,「这是让你将功赎罪,你看不出来吗?」 傅如意真的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傅如意抬手悄悄的拉了傅博意的衣袖。 傅博意瞭然,「国公爷,不若博意替如意在这里守着,先让如意回去休息休息,如何?」 「本国公今日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才会让你们两个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命令?」傅良毅压抑着怒火,「既然这样,你们两个谁也不要走了,都在这里呆着好了!」 言罢,傅良毅也不等傅博意二人说什么,直接便甩袖子走了。 傅博意顿觉无语。 不是说了国公爷在这里守着吗? 傅博意看向傅如意,「我扶你到那软塌上趴一会儿吧。」 「恩。」傅如意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现在有一种被所有人抛弃了的感觉。 傅博意将傅如意扶到软榻前,让她趴下。 傅博意蹲在傅如意榻前,摸着傅如意的头髮,轻声道,「你是不是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傅如意闷闷的「恩」了一声。 傅博意笑,「如意,你要学会接受,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你的想法而走的,很多时候你根本控制不了事情的走向。」 傅如意转过头看向傅博意,不知道他为何要对她说这番话。 傅博意只是看着她笑。 但傅如意却总觉得傅博意有什么没有跟她说。 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傅如意偏过头,「博意,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傅博意直接应了一声「好」,转身便离去了。 傅如意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些。 从此刻开始,她谁也不能倚靠了,她只能靠自己,便是连傅博意,她也不能相信。 * 傅荣苼听景乐说到傅良毅几个人分散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想要笑了。 「没想到他们几个人竟然这么快便窝里反了?」 景乐笑,「小姐说的是,属下也觉得这事儿啊,发生的太快,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傅荣苼慢慢踱步,心中暗自思量。 长孙怜怕是命不久矣了。 若是长孙怜死了,傅荣苼还真觉得有些便宜她了,怎么能死的这么简单,这般容易呢? 傅荣苼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一看长孙怜。 「景乐。」 「属下在。」 傅荣苼对景乐找找手,让景乐附耳过来。 景乐偏过头,将耳朵凑到了傅荣苼耳边。 傅荣苼悄悄对景乐说了几句话,景乐听着听着,脸上便露出了惊讶之色。 待傅荣苼说完,景乐眉眼之间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景乐对傅荣苼抱拳,「小姐放心,属下定然会将此事办的妥妥噹噹的。」 「去吧。」傅荣苼唇角勾笑,「快去快回。」 「是,属下告退。」 景乐拱手以后,便直接转身向着府外的方向而去。 白安看的煳涂,「傅大小姐不是要去看傅夫人?为何不带着景乐?」 「我有别的事情让景乐去办。」 白安想了想景乐刚刚的神色,「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傅荣苼看向白安,意味深长的笑,「白公子,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白安讪讪的笑,总觉得傅荣苼是话里有话。 傅荣苼转过身,「我要去看看夫人了,不知道白公子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我去?」白安指指自己,「傅夫人的居所,我去怕是不妥吧?」 傅荣苼已经走出了几步,听见白安的话,头也不回便道,「既然这样,白公子便回荣王府吧,我这里暂时不能留白公子了。」 「唉」白安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傅荣苼离去的身影,白安无奈的摇头。 这傅大小姐可真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倒是一点都不跟他客气了。 白安摇摇头,只得听从傅荣苼的话,回荣王府寻阮元卿了。 傅荣苼孤身一人前往安宁苑。 路上正好碰见了从府医处刚刚回来的葛婆子。 葛婆子见了傅荣苼不仅没有请安,还瞪了她一眼,直接走了。 傅荣苼挑眉,这是心里有气没地发泄,现在要发到她身上来了? 「葛婆婆留步。」傅荣苼开口唤住她。 葛婆子顿住脚步,然后回头,「大小姐有事?」 傅荣苼面带笑意,「听说葛婆婆是从丞相府出来的?」 「不错。」葛婆子昂起头,挺了挺背嵴,「大小姐知道便好。」 傅荣苼轻笑,「葛婆婆这是在国公府耍丞相府的威风?」 「大小姐这话说的不对了,老婆子本就是丞相府出来的,怎能算的上是耍?」 「是吗?」傅荣苼语气淡淡,「荣苼若是有机会见到丞相大人,还真想要向丞相大人讨教一番。」 「讨教什么?」葛婆子皱眉。 傅荣苼道,「丞相府的规矩。」 葛婆子神色一滞,「大小姐真爱说笑。」 傅荣苼微微一笑,「本小姐从不说笑。」 傅荣苼说完,便直接向着安宁苑而去。 葛婆子跟在傅荣苼身后,亦步亦趋。 傅荣苼微微偏头,余光看见了葛婆子的身影,无声的笑。 此刻的安宁苑,倒真是应了「安宁」两个字了。 安静的不像话。 傅荣苼径直往内室而去,葛婆子连忙上前两步,「大小姐留步。」 傅荣苼停下,「葛婆婆这是何意?荣苼只是来看看夫人的伤势而已。」 「大小姐,夫人已经睡下了,大小姐先请回吧,待夫人醒了以后,老婆子亲自去请大小姐。」 「哦?」傅荣苼看着葛婆子笑,「怎么刚才在外面碰到的时候葛婆婆不拦着荣苼,反而要进了安宁苑以后再拦?」 葛婆子没有回话,而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傅荣苼。 傅荣苼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起来,「看来,葛婆婆也是担心,你对国公府嫡大小姐不敬的消息传出去?」 葛婆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难看了一些。 傅荣苼后退一步,将声音加大,「看来荣苼是不能进去跟夫人说上话了,既然这样的话,荣苼便在这里将话说了吧。」 「大小姐请安静一些,莫要打扰了夫人的休息。」 葛婆子说着,便伸出手来要推搡傅荣苼。 傅荣苼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葛婆婆,你若是耽误了如意妹妹的大好姻缘,你赔得起吗?」 「什么?」葛婆子一愣。 傅荣苼趁机从葛婆子的一侧熘了进去。 傅荣苼脚步加快,边走边喊,「哎呀,本还想着要跟夫人商量一下三皇子选妃之事,可夫人在昏睡之中,这件事,看来是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大小姐」葛婆子急急的从外面进来了。 可惜,为时已晚。 傅如意已经听到了。 傅如意在听到傅荣苼声音的时候,便挣扎着从软榻上爬起来了。 听见「三皇子」三个字,傅如意更加是急得不行。 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痛,傅如意扶着桌子,扶着架子,总算是走了出去。 「傅荣苼!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仅仅是走了这么两步,傅如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傅荣苼面露惊讶之色,「原来如意妹妹在呀?」 「傅荣苼,你说,你刚刚说三皇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傅荣苼眨眨眼,很是无辜,「如意妹妹听错了吧,我何时说三皇子了?」 「你」傅如意气急,便要扑向傅荣苼。 傅荣苼躲开,傅如意便扑到了葛婆子身上。 葛婆子只得伸手接住傅如意。 「哎呦!」 「啊!」 二人纷纷倒地。 傅荣苼轻笑一声,幸灾乐祸道,「葛婆婆这是做何?怎能将如意妹妹推倒呢?如意妹妹身上有伤啊!」 「大小姐,你莫要血口喷人!」葛婆子对傅荣苼大声的吼着。 傅荣苼挑眉,「是吗?」 说着,傅荣苼抬起脚,直接踩在了傅如意的背上。 傅如意当即惨叫一声,疼的嘴唇都颤抖起来。 「你,你放开!」 「大小姐这是做何?还不放开二小姐?」 傅荣苼冷笑,脚尖在傅如意背上使劲儿的磨了两下,至让傅如意痛到要昏厥。 「大小姐!」 葛婆子忍不了了。 她一只手托住傅如意的身子,另一只手握上了傅荣苼的脚踝。 然后,手上用力。 傅荣苼身子不稳,向后栽去。 傅荣苼惊唿一声,「啊!阿卿救我!」 随着傅荣苼的唿喊,门外勐的飞进来一道红色的影子,接住了傅荣苼。 ------题外话------ 准时来了! 红色的人影是谁?是谁?是谁? 让阿凉看到你们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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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为了选妃,让她娘先不要死! 107、为了选妃,让她娘先不要死! 作者: 傅荣苼就算知道自己不会摔倒,但是被推的向后面仰去的时候,心跳也勐的加快了一点。 直到被阮元卿接在怀里,真正的安全了以后,砰砰直跳的心才慢慢的平復了来下。 傅荣苼双手紧紧捏住阮元卿胸前的衣裳,满是委屈的看着阮元卿,很是小声的嘟囔着,「你怎么才来呀,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摔倒了。」 阮元卿失笑。 阮元卿一只手托在傅荣苼的后背上,然后单膝跪地,让傅荣苼坐在他的腿上。 另一只手抬起,在傅荣苼的鼻子上颳了一下,「我这不是来了?你摔倒了吗?我还没有说你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你倒是先埋怨起我来了?恩?」 傅荣苼自知理亏,听完阮元卿的话后便抿着唇笑。 「哎呀,我不是害怕吗?」傅荣苼拉着阮元卿衣襟的手轻轻的晃了晃,抬眸小心翼翼看着他,「你不要生气了呀!」 阮元卿垂眸,便是傅荣苼在与他撒娇的模样。 「你呀!」阮元卿无奈摇头,然后手上用力,将她托起来站好,「没事吧?」 傅荣苼摇头,「我没事。」 「大小姐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老婆子和二小姐!」 阮元卿将傅荣苼扶起来的时候,葛婆子也将傅如意託了起来。 傅如意身子虚弱,脸色苍白的靠在葛婆子身上,瞧着倒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阮元卿皱眉,「聒噪。」 葛婆子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你这小子说谁?」 「恩?」傅荣苼挑眉看向葛婆子,「葛婆婆,说话之前你看清楚你在跟谁说话了吗?对荣王世子你也敢如此不敬?」 「荣王世子?」 葛婆子惊唿一声,这才细细看过去。 阮元卿今日着了一身红衣,与往日的他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也是傅荣苼第一次看见阮元卿着红衣的模样。 傅荣苼脚向后退了一步,悄声道,「阿卿,你今日怎的穿的红衣?」 阮元卿低低的笑,「自是为了与苼苼今日的装扮搭配一些。」 傅荣苼侧目瞪了阮元卿一眼,「胡说什么呢。」 阮元卿笑,「你不喜欢?」 傅荣苼伸手掐了他一把,恶狠狠道,「喜欢,很喜欢!」 阮元卿抬手揉了揉傅荣苼的头髮,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葛婆子瞧着傅荣苼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再看看阮元卿对傅荣苼一脸宠溺,可她身边的傅如意却是奄奄一息。 葛婆子心中愤愤不平,这两个人,怎么能这么的无动于衷? 「荣王世子?大小姐什么时候与荣王世子关系这般好了?」 傅荣苼笑笑,「与你何干?本小姐的事情,还不需要向你一个婆子禀告吧?」 「大小姐说的在理。」 葛婆子看向阮元卿,「荣王世子直接闯国公府的后院,此举若是传了出去,甚是不妥。」 阮元卿冷笑,「本世子的事情,还没有人敢管,国公府的婆子倒是本事通天,胆子够大,本世子的事情,居然也想要插上一手?」 「世子莫要污衊老婆子,老婆子何时要对世子指手画脚了?」葛婆子气的脸通红,荣王世子是个什么性子她也有所耳闻,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荣王世子。 「谁知道呢?」阮元卿轻笑,「本世子现在只知道你在指责本世子。」 「你」葛婆子对阮元卿这种近乎是无赖的法子根本毫无解释的余地。 「你什么你?」傅荣苼沉了脸,「谁准许你对荣王世子这般无礼的?」 「我」 「我什么我?在主子面前,哪有你一个婆子自称为我的时候?恩?丞相府的规矩就是任由下人在主子面前这般放肆吗?」 葛婆子被傅荣苼说的哑口无言。 便是她想说,也说不出来什么。 傅荣苼根本不需她说话,只要她张嘴,傅荣苼便会将她的话怼回去。 葛婆子没法再张口了,只得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傅如意身上。 葛婆子见傅如意已经闭上了眼睛,心中顿时一惊,「二小姐,二小姐你没事吧?」 傅如意神志不清,听见声音也只知道呜咽两声。 葛婆子松了一口气,只要二小姐没死就好。 葛婆子弯腰将傅如意抱了起来,然后便向着屋内的软榻走去。 傅如意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傅荣苼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 待葛婆子将傅如意安置好,又重新回了傅荣苼和阮元卿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二人身前。 傅荣苼仿若被惊到了一般,连连后退了两步,「葛婆婆这是做何?你这般大礼,本小姐可受不起啊。」 「大小姐,我奴婢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很多事,夫人也是无可奈何,你也看到现在的状况了,夫人受了重伤,二小姐也是遍体鳞伤,大小姐您何苦要这样对待两个身有重伤的人?」 葛婆子也算是看明白了,傅荣苼今日就是找了荣王世子做靠山找茬来了。 她也想好了,若是此事一定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后果,那么她可以为了长孙怜和傅如意捨弃了自己的性命,只要傅荣苼能不再计较这些事。 葛婆子想的倒是很好,想用自己这一条命来换取长孙怜母女二人的命。 可傅荣苼也不是傻的,这种赔本的买卖又岂能做? 傅荣苼嗤笑一声,双臂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葛婆子,「葛婆婆倒是算的一手好帐,想用你一个人的死来换取两个人的平安?天下间岂能有这般稳赚不赔的买卖?」 葛婆子抬眸看着傅荣苼,眼中满是死气,「请大小姐成全奴婢。」 「成全你?」傅荣苼睨了葛婆子一眼,忽而道,「成全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说出一个让本小姐信服的缘由,本小姐或许真的会放过夫人,如意更甚至是你。」 葛婆子闻言,眼中立刻发出迸发出了喜悦。 「大小姐此话当真?」 傅荣苼身子后靠,靠在了身后的桌子边上,微微一笑,「自然是真的了。」 「好!」葛婆子回答的很干脆。 若是能生,谁又想死? 葛婆子垂眸,仔细的想了一下。 大小姐从出生便没有生母,想必这么多年对先国公夫人一定很是想念。 若是夫人能够对大小姐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葛婆子兀自点点头,觉得此法可行。 葛婆子抬头,对上了傅荣苼的眼睛,「大小姐,奴婢想好了!」 傅荣苼动动手臂,「想好了,葛婆婆就说吧,看看你的话能不能打动本小姐。」 葛婆子点点头,「大小姐也看到了夫人现在这般模样,一定很希望能有女儿在身边照料,二小姐受了伤,大小姐现在无疑是照顾夫人最好的人,在夫人养伤期间,大小姐若是对夫人多上上心,那岂不就是能得到夫人更多的关怀了?」 傅荣苼蹙眉,看向葛婆子的目光,简直就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葛婆婆真是」傅荣苼顿觉好笑,「葛婆婆莫不是认为本小姐缺母亲的爱护?」 「难道不是吗?」葛婆子有些疑惑,难道有一个好的母亲不重要吗? 傅荣苼轻笑出声,「葛婆婆,你真是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大小姐」 葛婆子直勾勾的盯着傅荣苼,看着她一点点笑意褪去的脸。 傅荣苼道,「葛婆婆既然一心想死,不如本小姐便成全你了。」 葛婆子低头,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傅荣苼蹲下身子在葛婆子身旁,轻声说道,「葛婆婆怕是在这安宁苑的日子太久了,连安宁苑以外的事情都不知道,若是夫人醒过来以后,知道你曾经这般劝阻本小姐,怕是再杀你一百次也不足以泄夫人的心头之恨!」 「我傅荣苼与她长孙怜,那是天生的死敌,有我没她,有她没有我!」 「你想要凭藉自己的一条贱命来救那母女二人,你做梦!」 「我便是死,也要拉着她们两个一起死!」 傅荣苼最后三个字,简直就是咬牙切齿。 许是被傅荣苼对长孙怜和傅如意的恨意惊到了,葛婆子终于有了动静。 她哑着嗓子,对傅荣苼道,「大小姐,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又何必将自己困于枷锁之中?」 傅荣苼冷笑,「你懂什么?」 「老婆子什么都不懂,也不知晓你与夫人之间的恩怨,大小姐怎么说便怎么是吧,奴婢反正也难逃一死。」 傅荣苼蹙眉,葛婆子居然不想要反抗了? 傅荣苼悄悄将手背在身后,然后对阮元卿打了个手势。 阮元卿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傅荣苼,自然也是看到了。 阮元卿身体微动,虽然周身的气息没变,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若不其然,葛婆子还留了后手。 葛婆子趁着与傅荣苼说话的空档,脚上用力,右手臂同时抬起,一个跃起便要掐上了傅荣苼的脖子。 「傅荣苼!你去死吧!」 葛婆子想,即便是她赔上这条命,也要拉着傅荣苼同归于尽! 傅荣苼还未等有所反应,已经被身旁的阮元卿揽着腰,拖进了他的怀里。 阮元卿面色发沉,一只手将傅荣苼抱在怀里的同时,另一只手抬起挡了葛婆自的右臂,脚自然抬起,踢上了葛婆子的胸口。 「砰!」 「噗!」 葛婆子应声落地,一口血从喉咙里喷射出来,流了满地。 阮元卿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呵这等连主子都要杀的奴才,要来何用?不若死了算了!」阮元卿眼中布满阴鹫,恨不得将葛婆子拉起来再踢上几脚。 就差那么一点点,若是他稍微晚了一点点。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阮元卿红了眼。 「阿卿!」傅荣苼拉住阮元卿,无声的摇摇头。 阮元卿想到傅荣苼派景乐过来说的话,勉强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 傅荣苼看着葛婆子,「葛婆婆,你以下犯上,实在是该死!」 「咳,咳咳。」葛婆子捂住胸口,怒视傅荣苼,「你想做什么?」 傅荣苼浅笑,「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傅荣苼从葛婆子身边走开了,直奔里面长孙怜的床。 葛婆子挣扎着要起来,「傅荣苼!不许你碰夫人!」 傅荣苼头也不回,直接便道,「不是葛婆婆为本小姐出的主意,要去伺候夫人吗?怎的葛婆婆现在又不许了?」 「傅荣苼!你若是敢动夫人一下,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葛婆子厉声吼着。 傅荣苼停下脚步,继而转过头,轻笑了一下,「葛婆婆,你想要做鬼,首先你得能死才能做鬼!」 言罢,傅荣苼大步向前,不再理会葛婆子。 葛婆子只能看见傅荣苼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然后两只手便向前要去砰长孙怜。 想到傅荣苼在对长孙怜下手,葛婆子顿觉来了力气,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傅荣苼扑过去。 阮元卿脚上一动,刚迈了一步,想到傅荣苼的话,又生生将自己压制在原地不动。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狠狠的攥成拳头,阮元卿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傅荣苼,相信她有把握不会出事的。 葛婆子大吼一声,「傅荣苼!你给我离夫人远一些!」 傅荣苼嗤笑,「本小姐偏不要!」 说话之间,傅荣苼扬起手臂,葛婆子瞳眸一缩,直接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匕首,向傅荣苼刺去。 「苼苼!」阮元卿一声惊唿。 傅荣苼回头。 利刃破开空气的声音很明显,眨眼之间匕首便到了眼前。 葛婆子想,只要将傅荣苼解决了,夫人和二小姐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她狠狠的咬着牙,眼中布满血丝,大叫一声,「啊!」 就在匕首尖马上要刺刀傅荣苼的时候,傅荣苼身子后仰,随即向左边偏过去。 「葛婆子!你在做什么?」 「扑哧」一声,匕首刺进血肉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啊!」 「啊!」 屋子内,同时响起了好几声尖叫,痛唿。 阮元卿脚下动了动,立刻出现在傅荣苼的身边,一只手臂环着她,抵着头安抚傅荣苼,「可是被伤到了?怎么样啊?」 傅荣苼紧抿双唇,十指紧紧的住在阮元卿的手臂上,对他摇头。 「夫人,夫人,夫人老婆子不是有意的啊!」 床那边,葛婆子手上的匕首插进了长孙怜的肚子里。 长孙怜在昏迷之中被肚子的疼痛疼醒过来。 长孙怜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葛婆子顺势松开了手,不敢再碰长孙怜。 葛婆子连连后退,「夫人,夫人」 她将双手抬起,放在自己的眼前,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居然,她居然将匕首刺进了长孙怜的身体里?! 葛婆子勐然回头看向傅荣苼,「你故意的!」 傅荣苼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忍着害怕与葛婆子争辩,「你,葛婆婆,你在胡说,胡说什么,你怎么能要杀夫人?夫人待你这般好,你居然恩将仇报?」 「傅荣苼!分明就是你刻意引诱我!」葛婆子在心中暗道,她一定要将傅荣苼拉下水才行。 哪怕是她用命换! 「不是,不是,是你要杀夫人!」傅荣苼咬着牙,忍着眼泪。 「我没有!都是你,都是」 「够了!闹够了没有!」一道满是怒气的声音将葛婆子的话打断。 傅荣苼几人齐齐偏过头去,是长孙擎。 长孙怜的亲爹,北楚丞相长孙擎。 长孙擎刚从门口进来,胸口剧烈起伏,明显是被气的很了。 傅良毅在长孙擎身旁,拉扯着他,生怕长孙擎一个冲动,便做出了什么事情。 长孙擎用力的甩开傅良毅的手臂。 傅良毅劝着,「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你先听听她们是怎么说的再下定论!」 「定论?傅良毅,你把你的话再说一次!」长孙擎气的鬍子都要翘起来了。 听听,听听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眼看着自己的夫人都被人刺了一刀,傅良毅居然还能劝阻他,让他先听听理由? 长孙擎看着傅良毅,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只有那么一丝忧虑。 他忧虑什么? 傅良毅见长孙擎没动力,还以为长孙擎被他说动了,心里一放松,脸上便不自觉的溢出一些笑容。 长孙擎看到傅良毅的笑容,毫不犹豫的便抬起脚,狠狠的踢了傅良毅一脚。 「傅良毅,你还是人吗?恩?那是你的夫人,是为你生了两个孩子的夫人,你难道对她美没有担心吗?」 傅良毅捂住自己的腿,不住的痛唿,手上不停的揉搓,减少疼痛。 傅良毅抬头,「丞相大人,家有家规,按照国公府的家规,本国公必须要先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我呸!」长孙擎伸手又在傅良毅的身上打了一下,「傅良毅啊傅良毅,老夫真是看错你了!当年老夫怎么就同意将女儿嫁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 「你闭嘴!」长孙擎厉声呵斥,「你若是识相,便闭上嘴,否则你再惹了老夫,别怪老夫不念情!」 傅良毅张张嘴,復又闭上将目光移开,不肯说话了。 他也是个要脸的人,被长孙擎打了几下,已然让他颜面尽失。 若不是看在长孙擎是他的岳父大人,他又岂会忍着他对他下手? 看到傅良毅低了头,长孙擎的心中越发的失望起来。 长孙擎越过傅良毅,直直的走向长孙怜。 路过傅荣苼身边的时候,长孙擎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傅荣苼身上,微微皱眉,似是要从傅荣苼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傅荣苼将身子更深的依偎进阮元卿的怀里,埋头不去看长孙擎的眼睛。 阮元卿抬手将傅荣苼揽在怀里,淡漠的看着长孙擎,「丞相大人若是再看,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长孙擎看着阮元卿这般护着怀中女子,不禁问道,「荣王世子也在这里,不知这怀中女子」 能让阮元卿护的这么紧的,这倒是头一个。 只是这怀中的女子将脸别了过去,长孙擎倒是没看清她的面容。 想到刚才进来的时候,葛婆子明显是要杀这个女子的,但她避开了,所以才会刺到长孙怜,长孙擎便对傅荣苼有了几分厌恶。 阮元卿沉声道,「丞相大人再不去看看傅夫人,怕是要看不到了。」 长孙擎闻言,看了一眼阮元卿,这才继续向长孙怜床边去了。 葛婆子见长孙擎靠近,连忙跪着向长孙擎身边靠近,「丞相大人,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是无心之失啊!」 其实葛婆子并不怕死,她只是不想在临死的时候,还背上这么一个伤了主子的罪名。 是以葛婆子就算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也要努力解释。 她就算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 长孙擎路过葛婆子身边的时候,一脚踢在了她的肩膀上。 葛婆子忍着,一声没吭。 长孙擎便直接越过她坐到了长孙怜的床边。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长孙怜忽而清醒了。 从未有过的清醒。 「爹!」长孙怜鼻子发酸,眼睛里也满是血丝。 想到她自己最近所遭遇的一切,想到她现在身上所受的伤,想到这一切本不该经受的一切,长孙怜忽然悲从心中来。 「怜儿!」长孙擎坐在床边,眼睛也有些微微发红。 一手养大的女儿在他的眼前受了重伤,这样他这个做爹的如何能不责怪自己? 「爹,女儿好痛,真的好痛。」长孙怜的眼泪流出,浸入了头髮里。 长孙擎伸手为长孙怜将眼泪拭去,「怜儿,爹带你回丞相府!国公府这般欺辱你,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长孙怜闻言,轻轻摇头,「爹,女儿怕是活不成了,女儿的如意和博意还那么小,女儿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长孙怜伸手,握上了长孙擎的手。 她的手上,满是血污。 长孙擎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还是没有挣开长孙怜的触碰。 「如意,博意。」长孙怜轻声呢喃,「爹,女儿想要见见如意和博意。」 「好好好,我这就让傅良毅带着他们两个过来。」长孙擎说着,便回过头对傅良毅大吼,「怜儿要见孩子,难道你没有听见吗?还不快去?」 傅良毅脸色发黑,长孙擎这是拿他当什么了? 傅良毅本不想理会长孙擎,但眼见长孙怜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是没有违背长孙擎的话。 傅良毅刚转身,傅博意便走了进来。 阮元卿偏过头,在傅荣苼的耳边轻声说着傅博意来了。 傅荣苼埋头在阮元卿的胸口上的唇角不自觉的翘起,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呢。 傅荣苼抬手圈住阮元卿的腰,然后用手指在他的背上写着字。 阮元卿仔细的感觉到以后,便点点头,「恩」了一声。 傅博意走到傅良毅跟前,「国公爷。」 「恩。」傅良毅点头,「博意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夫人这边出事了,便过来看看。」傅博意面色淡漠,仿若出事的人真的就是个普通的人,与他没有半分干系一样。 「博意。」长孙擎唤道,「博意你快进来,你娘要见你!」 傅博意对傅良毅点点头,便越过傅良毅向里面走去。 长孙擎等傅博意到了床边,便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傅博意。 傅博意顿住脚步,看着长孙怜。 长孙怜因着伤口流血,身下的被褥已经被染成了红色,长孙怜唿吸粗重,眼皮很沉,口中喃喃的唤着「博意,博意。」 长孙擎看着傅博意皱眉,「还不过去你娘的身边?」 傅博意顺从的过去了,然后执起了长孙怜搭在床边满是血渍的手,两只手将其握在手中,「母亲。」 长孙怜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傅博意。 她颤巍巍的抬起那只捂住肚子的手,「博,博意。」 「母亲,博意在。」 「你,你过来一些。」 傅博意弯腰,附耳过去。 长孙怜在傅博意的耳边,说了好半天的话。 待傅博意直起身体之时,已然觉得酸痛。 傅博意淡淡道,「母亲放心,博意会做到的。」 长孙怜拍拍傅博意的手,「如意交给你娘娘很放放心。」 「恩。」傅博意依旧錶情淡淡。 长孙怜欣慰的笑了笑。 「好,好」她的口中突然开始涌出血来,根本控制不住的喷出鲜血。 长孙怜双眸瞪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可惜,没有用,血依旧从她的指缝中流出,然后顺着她的下颌,淌在被褥上,床上。 傅博意淡漠的看着长孙怜流血。 长孙擎也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至于傅良毅,便是连床前都没有到。 长孙怜的眼,流出两行清泪。 长孙怜抬起手,五指向前,似是要抓住眼前的什么。 「娘!娘你不能死!」傅如意已经从软榻上挣扎起来,想要将长孙怜逐渐远去的神智唤回来。 可惜,长孙怜的伤势太重了。 她神智支撑不到傅如意过来。 傅如意从软榻到她面前的距离,不过几步。 可偏偏,傅如意到了床前的时候,长孙怜的手,已经从半空之中滑下,落在床上。 傅如意眼睁睁的看着长孙怜在她面前死去。 「不!娘!」傅如意扑到长孙怜的身上,用力的摇晃着她,「娘,你醒过来,醒过来啊!你怎么能死,你怎么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娘,娘你快点醒过来听见了吗?」 长孙怜已经咽了气,根本不可能再给傅如意任何回应。 「娘!」傅如意哭的很兇,「娘你看,你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你怎么能死了?你醒过来,看着我,看着我!」 「娘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你怎么能死!」 「啊啊啊啊啊啊!」 傅如意哭着哭着,厉声尖叫起来! 傅博意忽而皱眉,上前一步将傅如意拉扯起来,「够了!」 「没够没够!」傅如意闭着眼,用力的挣扎,手脚并用踢着打着面前的傅博意,「我娘死了,傅博意你怎么能无动于衷?你怎么能这般冷血无情?」 「傅如意!」傅博意将声音加大,试图让傅如意清醒一些面对现实。 「你放开我!傅博意,我让你放开我!」傅如意对着傅博意大喊,声音嘶哑,嗓子已经喊得坏掉了。 「傅如意!你闹什么闹!夫人她已经死了,死了!」 傅博意两只手握住傅如意的肩膀,狠命的摇晃着她。 「死了?」傅如意呆愣愣的说着这两个字。 「对,她死了。」傅博意看着傅如意的眼睛,「你再是不能接受,她也死了,你要面对不能逃避。」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傅如意喃喃自语,似是魔怔了。 傅如意挣脱开傅博意桎梏住她的两只手,然后转身,将目光落到长孙怜身上。 「她就这么死了啊。」 「她怎么能死呢?」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她凭什么死了?」 傅如意说着说着便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汹涌而出。 傅如意哭的很兇,让人看着很心酸。 只是可惜,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安慰傅如意。 对于傅博意来说,他刚刚所做的,已经超出了他能做的最大的能力。 若不是长孙怜临死前的交代,他怕是连劝都不会劝上一句。 傅良毅轻声嘆气。 陪伴在身边十几年的枕边人就这么死了,说不失落是假的。 但傅良毅不是为长孙怜的死,而是因着长孙怜死了,国公府便连个主事的主母都没有了,这权利暂时交给谁,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夫人已去,你们也都节哀顺变。」傅良毅想了想,「本国公去寻官家商议一下,丞相大人放心,夫人的后事,国公府一定会办的风风光光的。」 长孙擎被傅良毅的态度气到了,「傅国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丞相大人也不用动气,本国公既然说了会风风光光,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傅良毅对长孙擎拱手,「丞相大人节哀。」 长孙擎一口气哽在喉咙险些被噎死。 「傅良毅,你」 「国公爷,国公爷不好了!」门外有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傅良毅不想让人看见长孙怜的死状,便立刻大步走了出去,「何事如此惊慌,在夫人的安宁苑大吵大嚷的?」 下人跪在傅良毅面前,「国公爷恕罪,奴才是太着急了。」 傅良毅双手背在身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下人抬头,「回国公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傅良毅瞳眸紧缩,勐的回头看向屋内。 下人没有察觉到傅良毅的异状,直接将话说给了傅良毅听,「宫里来人奉皇后娘娘的口谕,皇后娘娘将在五月十五在宫中举办宴会,这场宴会上,将会为几位皇子选正妃,各府适龄还未婚配的女子,都可以前去。」 「选妃?」 傅良毅皱眉,若是长孙怜死之前,知道了这选妃之事,这还真是一件好事,可现在长孙怜死了。 府中的主母死了,是要办丧事的。 若是办了丧失,国公府中的女子便不能进宫去参加这场选妃宴。 傅良毅沉默。 良久,傅良毅问道,「宫中人可走了?」 「还没有。」下人继续道,「宫中的人要亲眼见到国公爷,确定将口谕传到了,才会离去。」 「好,你先去告诉宫中人,稍等片刻,待本国公换身衣裳便过去。」 下人领命,「是,国公爷,奴才告退。」 下人起身离开,傅良毅直到下人的身影出了安宁苑的大门,这才转身回去。 一进屋,屋内的几人都看向傅良毅。 刚才下人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制,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这个选妃的消息,傅如意是最高兴的。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爹,我」 「如意,你先等一等。」傅良毅面色平静,甚至眉眼之间有那么一丝丝的忧愁。 傅如意脸上高兴的表情僵住了。 「爹,怎么了?这是好事啊!你为何是这副神情?」 傅良毅看了傅如意一眼,对长孙擎道,「丞相大人,您怎么看?」 长孙擎也是没想到,这突然会来这么一出。 「这」长孙擎很是为难,「这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长孙擎确实没有想出好办法。 二女儿刚刚咽了气,大女儿那边便传出了喜讯要选妃。 可这丧事,又不能不办,但是办了的话,大女儿那边的选妃事情便要彻底的错过。 傅如意一时没有想的那么深,只看到了傅良毅和长孙擎很为难,似是不想让她去的样子。 傅如意大吼,「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是不想我去选妃吗?」 「如意!」傅博意唤了她一句,「你听我说,不是」 「如意妹妹。」傅荣苼半路截了傅博意的话,「国公爷和丞相大人并非不愿意你去,只是你忘了,夫人才刚刚刚过世。」 傅如意看向傅荣苼,「与你有何关系?我娘死了,你也别想欺负到我头上!」 傅荣苼浅笑,「我怎么会想要欺负如意妹妹呢,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宫里有规矩,若是遇到这种皇子选妃的大事儿呀,家中办了丧事的,是不许进宫的,这会把霉运带到宫里的。」 「你胡说!」 傅如意指着傅荣苼,「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想让我进宫做皇子妃是吗?」 「如意妹妹,你太激动了。」傅荣苼笑笑,「你若是不信的话,你问问国公爷,你看我有没有骗你。」 「爹!」傅如意勐的回头,「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傅良毅点点头,「是真的。」 傅如意被这三个字刺激到了,「怎么会是真的?为何会是真的?」 「如意。」傅良毅沉声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夫人死的事情已经赶在了这里,不如」 「没有不如!」傅如意恶狠狠的盯着傅良毅,「我要进宫,我必须参加选妃宴!」 傅良毅没想到傅如意竟然这般执拗,「如意,皇后娘娘不会准许你进宫的,你也不能进,难道你能让你娘」 「对,就是让我娘先不要死。」傅如意忽而拍手,似是想到了好主意。 「胡闹!」傅良毅呵斥傅如意,「你娘已经咽了气,你怎么让你娘先不要死?这人的生死,是谁都能决定的吗?」 傅如意闻言,目光将这屋子里的人全部看了一遍,「爹,我没有胡闹,我娘死了的事情,只要这屋子里的人不说出去,又有谁会知道呢?」 傅如意的话音刚落,傅良毅的目光便落在了傅如意的身上。 他的目光很陌生,似乎不认识傅如意一般。 这种大逆不道,甚至可以说是不忠不孝的话,傅如意居然说的这般平常。 饶是傅良毅对长孙怜的死没有多少难过,听了傅如意的话也不禁为长孙怜感到悲哀。 怕是长孙怜死也想不到,这个被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竟然会在她死了以后说出这样的话。 傅如意见傅良毅几人都不出声,继续说着,「爹,难道你们要看着女儿眼睁睁错过这次机会吗?我嫁给三皇子的事情难道不比娘的丧事更值得重视吗?」 「傅如意!你说的这还叫人话吗?」长孙擎厉声呵斥傅如意,「你这话若是你娘泉下有知,你娘怕是会后悔死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傅如意满不在乎的撇嘴,「我娘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因为我娘死了,我便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幸福吗?我相信娘若是知道的话,也不会怪我的。」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长孙擎不能认同傅如意所说的歪理。 长孙怜已经死了,所为死者为大,按正常的规矩来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应该放在死者之后。 傅荣苼见傅良毅与长孙擎都不同意,便出言规劝,「国公爷和丞相大人可否听荣苼一言?」 「你是傅荣苼?」长孙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一直躲在荣王世子怀中的女子,竟然就是傅荣苼! 傅荣苼浅笑,对着长孙擎屈膝福身,「见过丞相大人,荣苼给丞相大人请安。」 「免礼吧。」长孙擎沉声问道,「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荣苼想说,如意妹妹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放肆!」长孙擎抬手指着傅荣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恩?去世的不是你娘,你便可以这般胡言乱语了吗?」 傅荣苼闻言,眼底满是寒意,但脸上却依旧笑着,「丞相大人为何生气?难道如意妹妹有错吗?她才十三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难道你们真的忍心看着她因为夫人的离世而失去最喜欢的人吗?」 傅如意从没有哪一刻觉得傅荣苼这般好过。 傅荣苼竟然会为她着想。 无论傅荣苼此刻有什么心思,现在总归是在为她说话不是吗? 傅良毅道,「总之,此事不要再说了,你们说什么,本国公也不会同意此事的。」 「爹。」傅如意冷冷的看着傅良毅,「你想要女儿死吗?」 「如意!」 「你若是想要让女儿死,你就只管将娘去世的消息传出去,你看看你传出去消息的时候,如意还会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傅良毅本就是皱起的眉头因着傅如意的几句话皱的越发的紧了。 「国公爷,不如就按如意的意思办吧。」 傅博意沉默了许久,傅如意也没想到的傅博意居然也会帮她说话。 傅如意向傅博意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并没有得到傅博意的回应。 傅荣苼的话,傅良毅或许还不用听,但傅博意的话他还真不能当做没有听见。 傅良毅走向长孙擎,「丞相大人。」 长孙擎与傅良毅是一样的想法。 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便知道对方的心里一样的动摇了。 思索再三,傅良毅和长孙擎同时点头。 傅良毅开口道,「此时,丞相大人和本国公一起应了,但是夫人的尸身」 屋子里,一时又陷入了寂静。 长孙怜不能下葬,这尸身便要保护好,不能有任何的损伤。 好半天,傅荣苼忽然开口道,「荣苼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丞相大人能否接受了。」 长孙擎看向傅荣苼,心里却觉得,傅荣苼所说的定然不会是好事,但此刻,他也不能不问了,「你说吧。」 ------题外话------ 嘿嘿嘿,会是什么办法呢?什么办法呢? 傅如意的不要脸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几乎无人能超越了! 啊!日常跪求月票啊!
108、秘术,夜探丞相府 108、秘术,夜探丞相府 作者: 傅荣苼闻言唇角勾笑,「听闻丞相大人的府中有一座冰窖,想必丞相府一定有冰床了。」 长孙擎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丞相大人,这世间的消息呀,无论是什么,无论是谁的消息,只要向打听,总归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傅荣苼眼中笑意渐深,「丞相大人说,荣苼说的可对?」 长孙擎心里总觉得有一些怪异,但傅荣苼所说的话却也是有道理的。 「你想将怜儿的尸身放在丞相府?」长孙擎面上闪过一丝不甘愿,「将怜儿的尸身放到丞相府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运出去的途中被人见到了怎么办?」 「不会。」傅荣苼说的很坚定。 长孙擎摇头,「傅大小姐也说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消息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的。」 「丞相大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阮元卿上前两步将傅荣苼略微挡在身后,「本世子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不知道丞相大人愿不愿意听一听。」 「荣王世子请说。」 阮元卿在北楚的地位颇有些微妙。 皇上楚禹对阮元卿的纵容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朝中大臣皆是对楚禹的一举一动进行追捧。 阮元卿自从被楚洛接回府中,成为了荣王世子以后,在旁人看来,荣王世子活的很是恣意潇洒,从来都不拘小节的人。 没有任何人能在荣王世子面前放肆。 阮元卿七岁回府的时候,将楚千锐几乎打死的事情,是宫中人和各府都心照不宣知道的秘密。 楚禹曾经暗示朝中所有人,对阮元卿,无需用太过死板的方式,只要阮元卿没有对北楚造成巨大的伤害,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阮元卿所做的一切,都将是从轻处罚,甚至是不处罚。 楚禹的举动,很多人都不解。 但没有人说反对。 楚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耐人寻思。 正因为楚禹的这举动,才会导致所有人对阮元卿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开也要对阮元卿低伏做小 包括丞相长孙擎,傅国公傅良毅,可以说是没有人敢在阮元卿面前放肆。 而此时此刻,阮元卿既然开了口,长孙擎便不能无视阮元卿的话。 哪怕阮元卿最后说出来的话真的很不像话,他长孙擎也得受着! 阮元卿将傅荣苼挡在身后的时候,长孙擎目光还多看了傅荣苼两眼。 不怪他好奇,从阮元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能想到阮元卿也会对一个女子这般爱护,拥有这般的占有欲。 阮元卿双眸微微眯起。 长孙擎适可而止的将目光收回。 「世子请说。」长孙擎很客气。 阮元卿冷哼一声,「丞相大人的目光若是再看不该看的,那就休怪本世子了。」 长孙擎忍着气,将所有的不快尽数压在心底,道了一句「是。」 阮元卿问长孙擎,「丞相大人可是听说过巫族?」 长孙擎闻言,眼眸瞬间放大了一下,随即了恢復原状。 「巫族?」长孙擎眼里闪过一丝迷惑,「是有些耳熟啊。」 阮元卿无声的笑,「丞相大人应该是听过的,毕竟你也是个总去宫中藏书阁的人。」 「啊,也是。」长孙擎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得跟阮元卿绕弯子,「世子若是有主意便直说,老夫连丧女之痛都忍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阮元卿轻笑,「丞相大人这么说,本世子便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长孙擎没有接话,只等着阮元卿接下来的话。 阮元卿目光在屋内几人的身上转了转,「夫人是今日才过世的,按照现在的天气来看,夫人的尸身最多能在屋子里停放四五天,若是四五天以后,还没有办法将夫人的尸身保存起来,怕是夫人就开始腐烂了。」 傅良毅不自觉的皱眉,「所以世子的意思是?」 阮元卿睨了傅良毅一暗,「傅国公是被丧妻之痛魇住了吗?」 「请世子明示。」傅良毅不明白阮元卿这是什么意思,只得开口询问。 阮元卿继续道,「傅大小姐的意思是想要将傅夫人的尸身放在丞相府,但丞相大人应该是不愿意的,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道理女儿死在了夫家,还要将尸身运回娘家。」 长孙擎点头,「世子说的有道理。」 「既然傅大小姐的办法行不通,就必须另想它法。」阮元卿将目光落在长孙擎身上,道,「丞相大人若是能在四五天之内找到巫族的人为傅夫人施巫术,将傅夫人的尸身保存在这个状态,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阮元卿话音落地,以长孙擎为首的一干人等均是哑口无言。 阮元卿的办法,很好。 但唯有一点,是丞相府们可以办法做到的。 「世子的办法虽然好,但我们去哪里寻找巫族的人?」长孙擎看看傅良毅,又看看傅如意和傅博意,无奈的摇头,「巫族之人向来神秘,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见过巫族的人了,更不要提我们还想找巫族人帮忙对怜儿的尸身施以巫术。」 「不错。」傅良毅同样附和道,「就算我们能在这几日之中找到巫族的人,也不可能让他们按照我们的想法做些什么。」 傅如意咬唇,眼睑垂下将所有的不甘心掩在其中。 「难道,我真的不能进宫了吗?」傅如意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 长孙擎几人接连看过去。 只见傅如意两只手交握在肚腹之上,十根手指捏的紧紧的,嘴唇紧抿,周身都是哀戚的气息。 傅良毅嘆气,「如意,并不是爹和丞相大人不肯,实在是实在是太过无能无力了!荣王世子的话你也不是没有听见,巫族的人,真的太难找了。」 「爹,你们还没有去找,怎么知道一定找不到?」傅如意劝着傅良毅,「爹,我们试试吧,或许我们真的能走运找到巫族的人,将娘的尸身多留一段时间呢?」 傅良毅不是不心动。 长孙怜已经去世的消息传出去,无论是对整个国公府还是丞相府,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并且还会因为长孙怜的死而失去很多好的机会,很多事情很多地方,都会将国公府排除在外。 丞相府相对于国公府,也只能好上一点点。 便是说眼前最为重要之事,两府之中都有今年刚好够年纪的姑娘能够参加选妃,丞相府已经出了一个皇后,一个国公夫人,若是再能选上一个皇子妃那岂不是锦上添花? 便是国公府的傅如意被选上做了皇子妃,也是对两府上都有很大的好处才是。 傅良毅想,左右也不过是四五天的事情,若是他们真的有机会能够找到呢? 那岂不是 「好,我们试试。」傅良毅看向长孙擎,「丞相大人,试一试吧,若是真的能找到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找不到,也就是眼前这样的情况了。」 傅良毅给了台阶,长孙擎自然要下。 尽管他并不想,可现在是在国公府,长孙怜终究是嫁到傅国公府的女儿。 长孙擎心中有自己的盘算,「好,既然如此,老夫便与傅国公试上一试,但是如意,若是真的没有找到巫族人,从而失去了选妃的机会,你莫要埋怨外祖。」 傅如意没想到还真的劝动傅良毅长孙擎,听见二人同意了,顿时喜上眉梢,脸上毫不掩饰惊喜之色。 「是,爹,外祖,你们放心吧,如意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若是最终真的没有办法参与选妃的话,也是如意命该如此!」 傅荣苼听着好笑。 傅如意此时说话倒是知道什么叫「命该如此」了,又不是她那么劝傅良毅寻找巫族之人的时候了。 傅荣苼想了想,然后抬起手扯了一下阮元卿腰间的衣裳。 阮元卿在她手上拍了拍,瞭然。 阮元卿道,「既然国公爷和丞相大人已经下定决心了,本世子有个消息倒是可以与你们两个说上一说了。」 傅良毅闻言,顿时眼中一亮,「世子莫不是有巫族人的消息?」 阮元卿笑而不语。 长孙擎心头勐的一颤,「荣王世子真的有巫族的消息?」 「是。」阮元卿很是肯定的一个字,让屋内的几个人,心中很是复杂。 傅良毅急急问道,「世子若是真的有消息,便赶紧说吧,若是真的能找到巫族人,我整个国公府和丞相大人的丞相府都会对世子万分感激!」 阮元卿惊讶了一下,随即笑道,「国公爷这么说,倒是让本世子不敢开口了。」 「世子!」傅良毅有些急了。 阮元卿说话说一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摆明了吊起了大家的胃口,但却不肯将后面的说出来了? 「国公爷急什么?」阮元卿睨了傅良毅一眼,「难道国公爷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做才这般急切想要知道消息?」 「世子莫要说笑,本国公也只是想要早些找到巫族人而已,夫人能早日得到安妥,本国公才能放心。」 傅良毅这两句话说的长孙擎心里还觉得受用了一些,长孙擎接着傅良毅的话继续道,「荣王世子莫要卖关子了,你将此事说出来,就当做傅国公府欠你一个人情!」 「我」傅良毅偏过头便要对长孙擎说些什么。 长孙擎一个冷艷横过去,「恩?」 只是一眼,傅良毅便看懂了长孙擎的意思。 傅良毅抿唇,继而道,「好,本国公答应了,欠世子一个人情!」 「国公爷真是爽快。」阮元卿笑,「既然如此,还请国公爷附耳过来,这消息,本世子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傅良毅看了一眼长孙擎。 长孙擎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傅良毅回以颔首,表示明白了。 傅良毅向阮元卿靠近,然后歪过头,将耳朵凑到了阮元卿的头前。 阮元卿回过头看了一眼傅荣苼,傅荣苼点头。 阮元卿这才回过身,然后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对傅良毅说着什么。 傅良毅听着听着,脸色便糟了起来。 良久。 阮元卿站直身体,「国公爷可是听清楚了?」 傅良毅点头,「听清楚了,多谢世子。」 阮元卿勾唇笑,「国公爷不用客气,这一切都是看在傅大小姐的面子上,你若是真的要道谢,便谢傅大小姐吧,如果没有她,别说从本世子这儿打探消息,你便是连见到本世子的机会都没有。」 「是是是,世子爷说的很对,这件事若是真的成了,本国公定当此生都记得世子的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就不必了。」阮元卿摆摆手,「只希望国公爷啊,以后对傅大小姐多多上心才是。」 傅良毅连忙应了,「是是是,多谢世子的提醒。」 阮元卿失笑。 「既然消息国公爷也知道了,本世子便带着傅大小姐走了。」 傅良毅立刻便要送阮元卿,「不若我亲自送世子爷回去?」 「那倒不必了,只是阿元有几日没有见到傅大小姐了,这心里想的很,国公爷答应让傅大小姐去陪阿元几日,本世子已然很高兴了。」 阮元卿说着,拉过傅荣苼的手臂,「走吧,傅大小姐,国公爷已经同意了。」 「啊?」傅荣苼愣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任由阮元卿拉着她,从傅良毅的面前离去。 越过傅良毅的身体之时,傅荣苼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阮元卿究竟跟傅良毅说了什么,才让傅良毅几次三番的提起大恩大德? 傅荣苼真是摸不到头脑。 而同样摸不到头脑的人,还有长孙擎、傅如意、傅博意。 待傅良毅将阮元卿二人送出门以后再回来,迎接他的便是三双盯着他的眼睛。 傅良毅清咳一声,随即疑惑的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本国公做什么?」 「爹,你」 「老夫来问!」长孙擎将傅如意的话半路截了过去,他看着傅良毅问道,「阮元卿跟你说了什么?」 傅良毅看了他一眼,随即道,「丞相大人,那是荣王世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唤名字的人。」 长孙擎顿觉失言,「咳,这不是屋子里的都是自家人吗?」 「丞相大人,祸从口出的道理,相信你不会不明白吧?」 傅良毅看着长孙擎笑,只是那眼底,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 「傅良毅,你这是在跟老夫绕圈吗?」长孙擎沉了脸。 傅良毅同样收了神色,「丞相大人,这是傅国公府,不是你丞相府!」 言下之意,这里是他傅良毅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一个丞相在这里比手画脚! 「你」长孙擎被傅良毅气到,「傅良毅,你狼心狗肺,怜儿别说尸骨未寒,便是连尸首还在房中的床上躺着,你现在就敢这般对老夫说话,若是时日再长了些,你岂不是连老夫都不放在眼里了?」 「丞相大人,你年岁大了,可莫要真的动怒,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不是吗?」傅良毅扯扯嘴角,「荣王世子说了什么,还请恕本国公不能告诉丞相大人了,毕竟世子说了,这消息只与我一个人说了。」 长孙擎嗤了一声,「老夫才不信连傅荣苼那个小丫头都不知道!」 「丞相大人还真的说对了,荣苼当真不知道此事。」 长孙擎错愕过后,「怎么可能?」 傅良毅淡淡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丞相大人莫要将所有人都想的与你一样,心胸狭隘的人,才会总以为别人在算计你!」 长孙擎简直惊呆了! 刚才说话的人,居然是傅良毅? 他傅良毅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有良心了?真是让长孙擎想不通。 长孙擎又问傅良毅,「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 「不说。」傅良毅转身便走,「本国公既然答应了世子不与别人说,断然不会反悔的,丞相大人若是无事,便回丞相府吧,走的时候丞相大人小心一些,可莫要被人看见,以免你我两府之间被有心人认为有什么勾当,那本国公可就得不偿失了。」 长孙擎到底是年纪有些大了。 傅良毅这般稍微言语上过激了一些,长孙擎便气的不行。 「好,傅良毅,你给老夫记住了!」长孙擎抬手指着对面的傅良毅,「只要老夫还在一日,便与你国公府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倒是没什么,丞相大人只要记得不要出去乱说话就行了,如意能不能嫁进宫中,全靠这次选妃宴了。」 傅良毅这随口一提的一句话,却让傅如意的心里有了警惕之心。 傅良毅是她爹,自然不会害她。 傅博意与她一卵双生,自然也会向着她的。 但长孙擎不同,虽说长孙擎是她的外祖,但到底占着一个「外」字。 这一个「外」,便註定了长孙擎在某些事情上不可能会向着她。 长孙擎看着傅如意和傅博意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心中不禁寒意渐生。 长孙擎指着屋子里的几个人,「你你你」了半天,到底也没有说出来一句话,而是瞪了傅良毅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等长孙擎走了以后,傅良毅才对傅如意和傅博意道,「如意受伤了就回去休息吧,尽快养好身子,在选妃宴上一定要争气一些。」 「是,爹放心吧,如意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好!」傅良毅应声以后,又偏过头看了看傅博意。 傅博意面无表情,见傅良毅的目光过来了,便与之对视。 傅良毅眼中一闪而过的是遗憾,心中微嘆,真是可惜了啊。 傅博意没有放过傅良毅眼中的神色,不禁微微皱眉。 「博意,你暂时在这里照看你母亲的尸首吧,待明日,我再派人过来。」傅良毅抬起手,在傅博意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 傅博意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恩。」傅良毅点点头,便告诉傅博意他先走了,还有事。 傅博意想,也许荣王世子真的告诉他巫族人的消息了。 「父亲。」傅博意出声唤住他。 傅良毅眼皮突的一跳,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博意有事?」 傅博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父亲,荣王世子真的告诉你消息了吗?」 「博意为何这么问?」傅良毅神色淡淡,看不出究竟有没有生气。 这表情神色,还不如刚刚长孙擎询问他之时,傅良毅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没事,博意只是担心父亲被荣王世子欺骗了而已。」傅博意露出一抹浅笑,「父亲去吧,博意会好好的照顾母亲的。」 「恩。」 傅良毅这次只是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跟傅博意说什么,也没有追问他为何要打听这件事。 「对了博意。」 「是。」 傅良毅看了看已经昏过去的葛婆子,随口道了句「将她处置了吧。」 傅博意一愣神,还没等回答傅良毅的话,傅良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傅博意沉思,傅良毅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让他处置葛婆子? 难道他是在试探他? 傅博意摩挲着自己的下颌,一时没敢按照往常的办法将葛婆子处置了。 * 傅荣苼被阮元卿牵着手,一直拉到了府外。 府门外,司甄和单轩一人牵着一匹马,等着他们两个。 「世子,傅大小姐。」 「恩。」 阮元卿应了一声,将傅荣苼带到了追风面前,「追风给腻。」 傅荣苼愣了一下,「我自己骑?」 阮元卿笑,拉过傅荣苼的手便往闪电跟前带,「苼苼若是想要跟本世子共乘一骑,本世子乐意之至!」 「我不要。」傅荣苼红了脸,将阮元卿推开,然后走到追风面前,在追风的头上摸了几下,轻笑着跟追风打招唿,「好久不见了,追风。」 追风晃晃脑袋,「哧」了两声。 傅荣苼笑出声,「追风啊,真是比有的人有趣的多!」 阮元卿明知道她是在说他,也没有戳破她。 阮元卿纵身上马,对着还在马下的傅荣苼挑眉,「去跑一圈?」 「去哪儿?」傅荣苼仰起头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 「我们出城。」 「好。」 傅荣苼应了以后,略微理了一下裙子,便翻身上马。 阮元卿在前,傅荣苼紧跟在后,二人齐齐向城门而去。 傅荣苼注意到,司甄和单轩没有跟上来。 傅荣苼轻喝一声「驾」,与阮元卿并驾齐驱,「司甄和单轩不过来吗?」 「不用。」阮元卿偏头看她,满目深情,「这次,只有我跟你。」 傅荣苼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好。」 阮元卿和傅荣苼骑着马,慢悠悠的向城外而去。 城内的民众很多,若是跑起来,免不了会伤到人。 二人的容貌穿着打扮皆是上乘,尤其是阮元卿。 他这个在新月城里最为有名的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能认得出来,更不要说,今日的他一身红衣,与身旁骑马的女子很是相得益彰。 不多时,便有人开始议论起这个与荣王世子并肩的女子究竟是谁。 没用多久,傅荣苼的身份,便被人传了出来。 傅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与荣王世子骑马共同出了城,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出了新月城门,傅荣苼以打趣的目光看着阮元卿。 「你是故意的?」 阮元卿偏头,「什么故意的?」 傅荣苼道,「你故意身着红衣,故意带着我骑马出城,就是为了让别人传我跟你单独出来的事情?」 「苼苼。」阮元卿眼中满是认真之色,「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种人吗?」 「恩,你是。」傅荣苼很直接的点点头。 阮元卿:「」 傅荣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阮元卿,「我说错了吗?」 阮元卿神色微顿,轻声道,「没有。」 傅荣苼笑,「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恩?」阮元卿有些失落的脸一下子便惊喜了起来,「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有一点点。」傅荣苼对阮元卿笑的眉眼弯弯,「我生气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这样我就会跟你共乘一骑了。」 阮元卿失笑。 他真的以为,傅荣苼会生气的。 毕竟,这是事关女子的名声清誉。 「阿卿,你是担心我去选妃宴吗?」傅荣苼笑的一脸揶揄。 阮元卿偏过头,轻轻的「恩」了一声。 傅荣苼惊奇的看着阮元卿,她以为他不会承认的。 「噗嗤!」 傅荣苼没忍住,笑出声来。 阮元卿瞪了傅荣苼一眼,却因着羞红了的耳根和脸,目光毫无威慑力。 傅荣苼高喝一声「驾」,策马奔出。 阮元卿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跑了很久,傅荣苼才勒住缰绳,让追风停了下来。 傅荣苼看了看天色,「阿卿,我们几时回去?」 阮元卿在傅荣苼身边停下,意味深长的笑,「我们今日不回去。」 「恩?」 * 天色慢慢变黑,一直到晚上城门关闭,阮元卿和傅荣苼这两个身着红衣,十分显眼的人也没有回城。 原来白日里还津津乐道的谈论着荣王世子的人,等着看荣王世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人,也是等的无趣,各自回家了。 子时半刻,两道黑色的人影从城楼上下去,一路直奔丞相府而去。 丞相府,长孙擎的书房。 长孙擎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没有坐在上位,而是随便选了一个下位,对面还坐着一个一身黑的男人。 男人开口道,「傅国公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没有。」长孙擎两只手握在一起,不住的揉搓着,似是有些紧张。 「废物!」男人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直将长孙擎吓得身体一抖。 长孙擎见男人真的很愤怒,连忙起身跪了下来,「王爷息怒!」 「息怒?你让本王如何息怒?恩?」男人本还能隐忍住的怒气,在长孙擎跪下来的一瞬间彻底爆发出来,甚至连脸上的黑面巾都扯了下来。 黑面巾下的脸,赫然是荣王楚洛! 楚洛两步走到长孙擎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来,你告诉本王,本王如何能不生气!」 「王爷。」长孙擎垂眸看着地上,「王爷也知道世子的难缠,世子的性子哪怕是王爷也没有办法,世子执意要掺和进来,我也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就算了吗?长孙怜死在傅国公府这是多大的损失,难道你不知道吗?」今夜的楚洛,暴躁的让人觉得可怕。 长孙擎不敢起身,只得一直认错。 可是楚洛想听的并不是长孙擎如何承认自己的错误。 「王爷,我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长孙怜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了。」 「你留在她身边的探子都在做什么?任凭长孙怜伤成那样也不来回禀?」楚洛踱步,在书房里来回的走着,整个人都是焦躁不安。 「王爷,长孙怜前几日有了喜脉,但没有留住,所以我一直以为,她身子很虚是因着这缘由,便没有过多的细问,今日接了消息,我就立刻赶过去了,可还是没有来得及。」 「王爷,那是我的女儿,她死了,我也很难过,很心痛。」 长孙擎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让楚洛立刻消气。 楚洛不消气,接下来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若是走错了一步,他们这些人,全部都会死。 楚洛喘气声很重。 他坐了下来,手指一直不停的在桌子上敲着。 良久。 楚洛将怒火勉强平息了一些。 「傅博意如何了?」 长孙擎道,「傅博意今夜会守着长孙怜,傅如意犯了错,险些被傅良毅打死,因着长孙怜死了,傅良毅便没有继续追究傅如意的错,让她回去休息了。」 「恩。」楚洛垂眸,又没了声响。 长孙擎想到今夜要与楚洛所说的最为重要之事还没有开口。 「王爷,我有一件事要与王爷禀告,」 「说。」 长孙擎先在心里想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这才对楚洛道,「王爷可曾对世子详细说过巫族的事情?」 话音未落地,楚洛的目光勐地看向长孙擎,「你说什么?」 长孙擎几句话很快便将阮元卿与傅良毅说话的事情告诉了楚洛,自然也提到了用巫族的办法保住长孙怜尸身的事情。 楚洛皱眉,「是阮元卿给傅良毅出的主意?」 「是。」 楚洛有些想不透了。 若是阮元卿知道巫族这件事情的话,并不足为奇,但阮元卿知道巫族之中有能保护尸身的办法这件事,便很是奇怪。 饶是他,也只是知道那么一星半点,甚至可能知道的还没有阮元卿知道的多。 这么多年以来,阮元卿的身边始终有他的人盯着,阮元卿几乎连新月城都很少出去,又怎么会对巫族的事情了解的这般多? 宫里藏书阁里的书上,有多少对巫族的记载,他清楚的很。 那么阮元卿便不可能是从藏书阁知道的。 阮元卿究竟与傅良毅说了什么,才会让傅良毅有胆子跟长孙擎呛声? 阮元卿给他的底气? 楚洛觉的不可能。 傅良毅不是那种会受制与阮元卿的人。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会让计划好的这一些,失了方向? 傅国公府 「傅荣苼!」楚洛忽而惊唿出声。 长孙擎疑惑道,「傅荣苼?」 「不错!」楚洛恍若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阮元卿知道的事情,一定是从傅荣苼身上得来的!」 长孙擎想到今日在长孙怜房中见到的那个女子。 一身红衣,很是引人注目,但若是细细一想,似乎又觉得她没有那般让人印象颇深。 「敢问王爷,这傅荣苼是知道什么吗?」 「自然。」楚洛睨了长孙擎一眼,「你起来吧。」 「是,多谢王爷。」 长孙擎道过谢,便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力的站了起来。 跪的时间有些久了,突然站起来,长孙擎的身体有些摇晃。 楚洛顺嘴便问了一句「没事吧?」 长孙擎连忙道「没事没事。」 长孙擎坐下的时候还在想,人老了终究是老了,无论是体力精力亦或者是其它方面,他都有些跟不上了。 「王爷,这傅荣苼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楚洛哼笑,「傅荣苼的不妥之处大了。」 楚洛想了想,很是疑惑的看向长孙擎,「你不知道她娘名叫药初吗?」 「药初?」长孙擎愣了一下,「是那个药初吗?」 「恩。」楚洛点点头,「阳巫一族的巫女,药初。」 「药初怎么会是傅荣苼的娘呢?」长孙擎很不解。 楚洛皱眉,「当年正逢药初生产之际,是长孙怜从本王这里拿的东西去对药初下了手,丞相你居然不知道?」 「这,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长孙擎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让楚洛心中又生出了一堆的疑问。 楚洛记得很清楚,当年长孙怜过来找他的时候,说的是长孙擎让她过来的,且还拿出了长孙擎绝对不会离身的信物,楚洛才将东西交给她的。 可是十几年后的今日,他居然从长孙擎这里听到长孙擎不知道此事? 楚洛敛眸,「十五年前药初死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感到惊讶?」 长孙擎无奈,「十五年前,我以为是王爷派人下的手,王爷一向不喜欢我们多问什么,我想左右都是要让药初去死,便也没有细细的追问过程。」 「这倒是一桩解不开的谜了啊。」楚洛轻声嘀咕了两句。 十五年前,长孙怜也不过是个姑娘家而已,她居然能做到将楚洛和长孙擎两面通通隐瞒?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了。 「十五年前,长孙怜是怎么拿到你的信物的?」 长孙擎拧着眉,细细的想了一遍,却是无用。 「王爷,太久了,我想不起来。」 楚洛略一想,「既然这样,此时便先搁置一边吧。」 「是,王爷。」 楚洛继续道,「长孙怜曾经说过,她曾经在药初房间里找到过一本手札,但却是被用秘法封起来的,不能强行打开,她看了好些时日,才终于看到了一点点的内容,是记录巫族事情的手札。」 长孙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洛与他所说之事,他通通都不知道。 长孙擎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长孙怜没有将知道的消息尽数瞒了下来,难过长孙怜竟然没有告诉他这个爹! 楚洛自是看得出长孙擎心中的五味杂瓶,「行了,没告诉你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归都是要本王知道才行。」 「是,王爷。」 楚洛已经开口,长孙擎又能说什么? 既然楚洛都不提了,他也就将此事掀过去算了。 长孙擎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将心情平復了一下。 「王爷的意思是,傅荣苼看过了药初的手札,然后知道了巫族的事情,又将巫族的事情告诉了世子,世子今日才会那般告诉傅良毅的?」 「不错。」楚洛点点头,「只有这样想,才能将事情都解释的通一些。」 「这样啊。」长孙擎五指握成拳,「难道真的要用秘法将长孙怜的尸首先保护起来吗?」 楚洛也是为这件事情很烦。 长孙怜的死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来的,眼下距离五月十五,还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算上选妃宴的日子,长孙怜的尸首要妥善保存一个半月的时间。 若是不用秘法的话,长孙怜的尸身用不上五天便会开始腐烂。 可若是用秘法的话,也代表着他们暴露了。 该怎么办 楚洛很犹豫。 傅博意还需要一段时日,傅如意也必须要进宫去参加选妃宴。 但长孙怜的死讯,又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楚洛被这几件事搅和的头都疼了。 「王爷,有没有可能,是世子跟傅良毅设的圈套?就为了将阴巫的人引出来?」 楚洛睨了一眼长孙擎,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很小。 楚洛道,「明日你再去一趟傅国公府,看看能不能从傅良毅的口中将事情问出来。」 「王爷!我不会去的!」长孙擎一激动直接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甚至对着楚洛大吼。 楚洛「恩?」了一声,「要反了吗?」 长孙擎意识到自己过激了,连忙赔礼,「王爷恕罪,我只是想起傅良毅心中不痛快!」 「白日里,你与傅良毅发生口角了?」 「是。」 楚洛:「真是看不出来丞相居然有这等嗜好。」 长孙擎今夜真是一张老脸在楚洛面前都丢尽了。 「王爷,我」 「等等!」 长孙擎的话被楚洛打断,楚洛勐的起身,在书房里转了起来。 「王爷,您怎么了?」 「不要说话!」 楚洛脸上尽是戒备之色,不停地在寻找着什么。 长孙擎看的一头雾水。 楚洛喊道,「是谁在外面?」 长孙擎心中一惊,有人来了? 长孙擎屏住唿吸,书房里顿时安静的很。 书房外面,一阵风吹过,带起树叶便响起了飒飒的声音。 长孙擎松了一口气,「王爷,没事,是树叶」 「不是!」楚洛斩钉截铁,「有人来了!」 长孙擎并不会武功,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有人来了,还是楚洛太过敏感。 「这位阁下,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阁下深夜潜入丞相府,究竟所为何事?不妨出来一见,本王可以为阁下解一解疑惑。」 「王爷,这能有用吗?」长孙擎压着嗓音,很小声的问着。 楚洛对长孙擎比了一个「嘘」,示意长孙擎不要说话。 楚洛道,「阁下此举,可实非君子所为,不若」 「楚洛,你说的话算数吗?」 就在楚洛和长孙擎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书房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尽管这故意将声音改变,楚洛依然听出了是个女子。 「姑娘,你与本王可相识?」楚洛皱眉,在脑海里想着这声音自己以前是否听过。 那女子又道,「楚洛,我只问你一句,你说可以为我解一解疑惑之事,可是真的?」 楚洛沉眸,「是,本王绝无虚言。」 「好,那我今日,便与你楚洛见上一见!」 话音还未等落下,书房的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楚洛和长孙擎齐齐向门的方向看过去。 待见到女子的身影之时,楚洛眼中满是错愕,「是你?」 ------题外话------ 来者何人?
109、药初还活着,傅荣苼病了 109、药初还活着,傅荣苼病了 作者: 书房门大开,女子一身白衣慢慢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白色布巾,头上也用白色的布巾包着,除了眼睛以外,她身上任何的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楚洛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居然是你?」 女子嗤笑,「怎么?看到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恩。」楚洛虽然面色难看,但细细一想,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也能想的通了,「原来是你一直在暗中搞鬼!」 「楚洛,你说我搞鬼?」女子挑眉,「搞鬼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当年若不是我早有察觉,岂不是正中了你们计?」 楚洛皱眉,「这么多年,你一直躲藏在暗中,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报復我们?」 「报復?」女子走进楚洛,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楚洛,你们将我害的这么惨,岂是你一句我想要找你们报仇便能解释的?」 楚洛已经过了最初见到女子之时的害怕了。 楚洛冷笑,「本王能杀你第一次,便能杀你第二次!」 「楚洛,你现在想要杀我,怕是没有那般容易了。」女子白布巾下的唇慢慢勾起,「我既然敢挑在今日出现在你面前,我自是做好了准备。」 楚洛面色一沉,「你闹够了没有!」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洛啊楚洛,原本我还想问你几件事,但眼下看来,我没有什么需要问你的了,你的反应,你的行动,已经将你心里的感觉全部表现出来了,哈哈哈哈哈,楚洛,我等着看,看你们怎么一个死的比一个惨!」 「放肆!」长孙擎拍桌而起,「你是什么人?胆敢对荣王不敬?」 「荣王?」女子眼中满是讥讽,「他算是什么荣王?别说是他楚洛,便是楚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需要畏惧!」 「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长孙擎被女子的态度气的手抖,「你是什么人,皇上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女子满不在乎,「楚禹在我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你一个丞相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长孙擎气急,「王爷!此女子这般无礼,难道您就这么听着忍着让她对皇上不敬?」 长孙擎其实对女子的无礼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但现在楚洛在他面前,若是他对着女子的不敬当做没有听到,天知道楚洛会不会在下次见到楚禹的时候顺口一提。 可让长孙擎没有想到的是,楚洛对他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连一丝动怒的迹象都没有。 「王爷?」长孙擎唤了他一句提醒他。 楚洛将紧皱的眉头松开,然后沉声对长孙擎道,「她说的没错,便是皇兄也不能对她如何。」 长孙擎闻言勐的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 似乎有些眼熟,但想不起这女子的名字了。 长孙擎轻声呢喃,「这女子看着倒真是好生眼熟啊。」 楚洛嗤笑,「自然是好生眼熟了,当年她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很多人都见过,只不过消失的太久了,所以才被人遗忘了。」 长孙擎闻言,又是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女子。 虽说女子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若是仔细查看一番,便能发现这女子的眼睛与旁人的颇有些不同。 而在长孙擎的印象之中,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只有那个人。 「怎,怎么会呢?她不是死了吗?」 长孙擎不敢置信,「王爷,这这是她吗?」 「不错。」楚洛沉声道,「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没死。」 楚洛此话一出,女子便笑了出来。 「楚洛啊楚洛,你自以为你很了解我,但我又何曾不是最为了解你们的人?你对我下手想要将我杀死的时候,又可曾想到我早已预料到你的一切?我又不傻,既然知道你要杀我,难道还留下乖乖的任你杀?哈哈哈哈哈!」 女子大笑出声,就是在笑楚洛的不不自量力。 楚洛脸色难看的很,此刻却也没有办法反驳女子。 毕竟当年,若是不是他们钻了空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了她的。 「楚洛,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便杀你的,我今夜在此出现,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女子冷笑,「你接下来的计划可要小心了,可莫要被我抓住把柄,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楚洛沉声道,「你敢威胁本王?」 「威胁你你又能怎样?楚洛,我可是将战帖下了,至于应不应战,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女子说完转身便走,给楚洛和长孙擎留下了一个背影,直到渐渐消失。 书房的门被风吹动,慢慢的关上了。 楚洛和长孙擎还没有回过神来,刚才的那一切,真的是真的吗? 楚洛和长孙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疑问。 「王爷,我们刚刚,是见到她了吧?」 楚洛看看门外,「是吧」 他也不确定,毕竟她出现的太突然了,消失的也是无影无踪。 * 女子离开丞相府。直奔城门口的一处茶寮。 茶寮边店小二早已经等候女子多时。 见到女子的身影,店小二连忙迎了上来,「掌柜的,您可回来了!」 女子边将头上、脸上的布巾摘下来,边问店小二,「怎么样?可是有人到了?」 店小二愣了一下,「掌柜的知道有人要来?」 「恩。」女子点点头,「人在哪儿的?」 店小二指指身后,「在掌柜的院子里等着呢。」 「好。」女子交代了店小二两句,便向茶寮后面走去。 距离茶寮不远处,有一座小院子,看上去一个人住在里面正好。 女子轻车熟路的将大门打开,然后走进去,见四周无人,这才关上了院子。 「啪嗒」一声,大门被落了锁。 女子向房内走去,眉头微微蹙起。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来的快,就这么在楚洛面前暴露了身份。 女子抿唇。 原本没想要这么快的,按照她的计划,她分明还有些事情没有准备好。 唉。 女子嘆气。 若是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便好了,可惜不能。 她用了这么多年来安排这些事情,只盼千万不要成了无用功。 「你怎么不进来?」 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传进了女子的耳朵之中。 女子勐的抬头,「何人在此?」 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了一个男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但周身的气势却与自身大相庭径。 女子在见到来人的脸之时不禁皱眉,「你是谁?」 男子勾唇,「多年不见,你就是这么对待好友的吗?药初!」 女子,也就是药初,听见男人喊出了她的名字之时立刻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药初皱眉,「你是谁?为何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男人笑,「药初,十几年前你失踪的时候,我便开始找你,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店小二说的人是你?」药初挑眉。 男人浅笑,「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药初垂眸,还以为是那两个人到了。 药初道,「没什么,敢问阁下深更半夜传入我的院子,所为何事?」 男人嘆气,「自是为你而来。」 「为我?」药初惊讶,继而嗤笑出声,「这北楚新月城里,还有认识我药初的人了吗?」 「药初」男人皱眉,似乎不想看见这样的药初。 药初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你今日都要将命留下了!」 「下了」两个字还未从口中说出来,药初便不能继续再说下去了。 男人静静看着她的眼眸里,一闪而过一道绿色的光芒。 紧接着,男人将手抬起,伸到药初面前,药初便看到男人的手背上渐渐浮上了一种图腾。 药初下意识捂住唇,目光死死的落在男人的手上,「你,你是」 药初再次抬眸看向男人的眼睛之时,她的眼睛里已经布满泪光了。 「怎么会是你呢?」药初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光芒,「居然是你!」 男人轻笑,手背上的图腾渐渐隐去。 药初依旧惊喜万分。 「楼宇!我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药初真的是太高兴了! 自从她死了以后,她从来没有哪一天会像今天一样这般开心,甚至是手足无措。 药初两只手攥的紧紧的,不肯松开。 十指手指的指尖,因着过于用力,已经隐隐的泛起了白色。 楼宇见药初的神色真的是惊喜万分,便抬脚,向药初靠近了一步。 然后,楼宇抬手,在药初的头上揉了揉。 这个动作已经不适合药初和楼宇之间了,但对于药初来说,这是她对楼宇最后的记忆。 「小药初,我终于找到你了。」楼宇笑着,笑着笑着便落泪了。 「楼宇!」药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扑到了楼宇的怀里,抱着他放声大哭。 这十几年,药初看似很坚强很冷静,自己布置着一切,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药初便会想起当年的自己。 若是她能够再谨慎一些,再小心一些,或许今时今日便不是这样的状况了。 药初满腹委屈,十几年从未落过泪,但见到楼宇的这一刻,除了哭,她想不到可以做什么。 楼宇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拍着药初的背,「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你女儿都那么大了,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啊!」 药初抽抽鼻子,「我女儿怎么了?我现在又不能靠在女儿怀里哭,我只认识你,你让我哭一哭不行吗?这么多年我过的多苦,你又不知道。」 说是这么说,但哭过以后,药初也很不好意思。 女儿都十几岁了,她居然还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楼宇无奈的笑,然后抬起手指着药初身后,「药初,傅大小姐在后面,你这么说,她怎么样?」 药初闻言身子顿时僵了。 她僵硬着身子,慢慢回头,站在不远处的两道人影,可不就是傅荣苼和阮元卿吗? 傅荣苼面无表情,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 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从未见的人一样。 药初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苼儿」 「你是谁?」傅荣苼声音很冷漠,「你是谁?为何这么唤我?」 「苼儿,我是你娘啊!」药初好不同意扯出来的笑容渐渐消失,有些无措,「我是药初,我是你娘!」 「我娘?」傅荣苼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我娘十五年前就死了,你是谁派来的,胆敢在我面前冒充我娘?恩?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奈何不了你吗?」 「不是,苼儿,你听娘说,我真的是你娘,十五年前我生了你以后确实死了,但是我只是」 「你够了!」傅荣苼双眸通红,厉声呵斥着药初,「你说你是我娘我便信吗?我虽然年纪不大,但眼睛还是看的清楚你究竟是谁的。」 药初张唇,想要解释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苼儿」药初挪动双腿,想要向傅荣苼的方向而去。 傅荣苼见状后退两步,「你站住。」 药初站在原地。 傅荣苼看着她,「这么多年,你玩的一定很好吧?」 「傅大小姐,她是你娘!她是药初!」楼宇有些不满,看着傅荣苼的目光也有责怪之意。 傅荣苼冷眼看着楼宇,「你是不是也玩的很开心?恩?我该唤你一声白安白公子,还是该唤你一声楼宇大祭司?」 楼宇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祭司?」 傅荣苼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楼宇的话。 傅荣苼的目光落到药初身上,又转到了白安,也就是楼宇身上。 她看着两个人,顿觉心中满是讽刺。 是了,楼宇是阳巫一族的大祭司,难怪,难怪当初她那么问白安的身份是什么,白安也不肯说,原来如此,原来白安就是大祭司楼宇! 他分明就是感知到了药初的气息才会比她和阮元卿先到一步的。 白日里,她和阮元卿给丞相府、傅国公府和荣王府设的圈套,倒是给楼宇做了嫁衣,让楼宇顺利的找到了药初! 傅荣苼狠狠咬唇。 这两个人,好得很!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却将她耍的团团转。 楼宇早就知道药初可能没死,所以才会靠近她,才会靠近阮元卿! 楼宇,楼宇,他真是隐藏的够深! 她傅荣苼认栽了! 傅荣苼咬牙咬的很重,阮元卿站在她的身后,似乎听见了她咬牙之时出现的摩擦声音。 阮元卿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中暗道一声糟了! 阮元卿一个箭步站到了傅荣苼身前,两根手指捏上了傅荣苼的下颌,迫使她抬眸看着他。 果不其然,傅荣苼双眸通红,牙关死咬,身体紧绷的厉害,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苼苼,松开!」阮元卿掰着傅荣苼的下颌,眉头紧锁。 傅荣苼似乎陷入了魔怔之中,连阮元卿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药初和楼宇几步上前,「怎么回事?」 阮元卿将傅荣苼抱在怀里,下颌抵在傅荣苼的头顶,轻声道,「苼苼乖,松开好不好?你这样阿卿会担心的。」 傅荣苼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阮元卿继续哄着傅荣苼,「苼苼,我还在你身边,你的阿卿还在,不会离开你的,也不会骗你,你松开好不好?」 「苼苼,快松开,你想要让我难过吗?」 「苼苼」 阮元卿根本不知道劝了多久以后,傅荣苼的身子才慢慢的软了一些。 良久。 傅荣苼双手颤巍巍的抬起,然后抱住了阮元卿的腰,将头埋在阮元卿的胸口,放声大哭。 阮元卿松了一口气,只要她醒过来,哪怕是哭,也有他哄着她。 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呜呜呜。阿卿,阿卿」傅荣苼双手紧紧的揪着阮元卿腰间两侧的衣裳,不肯放开。 药初听着傅荣苼的哭声,顿觉整颗心都被揪的死紧。 她不想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傅荣苼,也从来没有想过,傅荣苼在得知了她还活着的消息以后,会变成这样。 「楼宇」药初心里慌乱,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楼宇嘆气。 「没事的,药初你去收拾一间房出来,让世子和傅大小姐今夜住下来,等明日情绪好了一些,你再说。」 楼宇这些日子在阮元卿和傅荣苼的身边呆着,总归也算是了解傅荣苼一些。 他能明白傅荣苼几乎是失控的行为。 但他也能理解药初让自己失踪十几年不肯露面的想法。 药初此刻六神无主,只得听从楼宇的意思,去收拾房间了。 待药初走后,楼宇便站到了阮元卿的对面,傅荣苼身后。 楼宇看着阮元卿,露出一抹浅笑,「世子。」 阮元卿紧锁眉头,看着楼宇的目光满是厌恶。 楼宇心中一顿,「世子,药初是有缘由的。」 「本世子不管什么缘由,本世子只知道,她将苼苼弄哭了。」 阮元卿之于对傅荣苼的执着,作为白安的楼宇一直都看在眼中,在阮元卿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对与错,他有的,只有傅荣苼。 傅荣苼就是他的一切。 傅荣苼就是阮元卿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世子,若是我用解繁花之毒的办法来换取世子劝傅大小姐原谅药初的机会,世子意下如何?」 阮元卿拍着傅荣苼后背的手顿时僵住,他看向楼宇淡淡道,「你在威胁本世子?」 「不敢。」楼宇垂眸,「我只是不想看到药初难过而已。」 阮元卿双眸眯起打量着楼宇。 面前这张脸还是白安的那张脸,但那眉眼之间,还有周身的气息,却是与白安的性子大相庭径。 「你是用白安的身份跟本世子谈交换条件,还是用楼宇大祭司的身份跟本世子谈?」 楼宇挑眉,「敢问世子,这两个身份可有何不同?」 阮元卿冷笑,「你心中清楚。」 楼宇沉默,「世子如何想?」 「若是白安的身份,本世子或许还会黏在他是本世子的属下份儿上,谈上一谈,但若是以楼宇大祭司的身份,大祭司便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本世子不奉陪!」 阮元卿将话说完,便弯腰将傅荣苼打横抱起。 他抱着傅荣苼向房间而去,正巧药初也从房间出来了。 药初两只手交握在身前,脸上颇有些尴尬,「房间收拾好了,苼儿住在这里,世子的房间我安排在旁」 「不用了。」阮元卿打断药初的话,抱着傅荣苼越过药初的身边,淡淡道了一句「本世子跟苼苼住在一起就行了。」 药初回头。 房门已经「砰」的一声被阮元卿关上了。 药初抿唇,垂下眼眸,心里很是难过。 楼宇走到药初身边,劝着她,「你去休息吧,今夜你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可是我担心苼儿。」药初声音闷闷的。 楼宇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道,「没事的,世子会开解傅大小姐的,以我对世子的了解,世子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只要是对傅大小姐好的事情,世子一定尽力会去做的。」 「恩。」药初应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傅荣苼的房间,这才去休息了。 楼宇无声的嘆息。 药初这次真的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根本没有给傅大小姐缓和的时间,便直接出现在她面前了。 若是换了他是傅大小姐,只怕也是接受不了的。 楼宇摇摇头,向另一间房而去。 * 傅荣苼的房间里。 阮元卿抱着傅荣苼和衣而卧。 阮元卿仰躺着,傅荣苼趴在他的胸口上,身体还有些微微颤抖,但已经不哭了。 「好些了吗?」阮元卿手搭在傅荣苼的背上,轻声问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傅荣苼才点点头,然后手掌撑在阮元卿的胸口上,坐了起来。 阮元卿偏头看过去,傅荣苼双眼红肿,鼻尖也是通红。 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嘴唇紧抿,不是的抽哒一下。 阮元卿半坐起身体,然后抬手在傅荣苼的头上揉了揉,「哭什么呢?」 傅荣苼垂眸,「我很委屈。」 「我知道。」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她为什么要突然出现?」 「苼苼。」 「阿卿,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傅荣苼的目光落在阮元卿的身上,又说了一遍,「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阮元卿沉思片刻,随即对傅荣苼道,「她心里定然是有你的,苼苼,难道她还活着你不高兴吗?」 「我不知道。」傅荣苼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 阮元卿嘆气,「苼苼,看着我。」 傅荣苼闻言抬头。 阮元卿抬起她的下颌,唇便吻了上来。 两唇相贴的那一刻,傅荣苼闭上了眼睛。 此刻,她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说,她只想紧紧的抱着她额阿卿,让自己安全一些。 傅荣苼抬手,回抱住阮元卿的肩膀。 阮元卿的吻不带有一丝的**,只带着疼惜,在安慰着她。 她的唇有些凉,有些干。 阮元卿便用自己的舌尖舔过傅荣苼樱唇的每一寸。 待傅荣苼的唇瓣全部湿润了以后,阮元卿才用自己的舌头撬开了傅荣苼的牙关。 他很耐心,很温柔的勾起了傅荣苼的小舌头。 傅荣苼的小舌带着一抹小心翼翼,附和着阮元卿的动作,似是怕失去他一般,傅荣苼对阮元卿几乎是任取索求。 阮元卿心中嘆气,然后松开了傅荣苼的唇。 两唇分开之时,一条银丝扯在两人的嘴边。 阮元卿抬手擦掉傅荣苼唇边的津液,然后微微俯身,以自己的额头抵上傅荣苼的。 傅荣苼垂眸,不肯与阮元卿对视。 「苼苼,她是你娘。」 傅荣苼咬唇。 阮元卿继续道,「就算她犯了再大的错,她也是你娘,是爱你的,她有她的打算,她的考量,苼苼,你应该听她的解释。」 「我不想。」傅荣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裳上,「我不想听她说她骗了我十几年的理由。」 「苼苼。」 「我不想听,阿卿你不要劝我了!」傅荣苼推了阮元卿一把,然后转过身,背对着阮元卿躺下了。 阮元卿看着傅荣苼的背影失笑。 像个耍性子的小孩子一样。 阮元卿凑过去,趴在傅荣苼的肩膀。 傅荣苼向里面动了动,让阮元卿的头落了个空。 阮元卿不生气也不气馁,继续向傅荣苼靠去,傅荣苼继续躲。 直到最后,傅荣苼已经挪到了床的最里面,再也无处可躲。 阮元卿再次将下颌抵在傅荣苼的肩膀上,傅荣苼没有动。 阮元卿知晓,傅荣苼心里已经愿意听他说话了。 「苼苼,你在气什么?」 傅荣苼目光向身后瞥了一眼,「明知故问。」 「她十五年前假死,这件事是她做的不对。」阮元卿忽然不劝傅荣苼了,而是在跟她数落着药初的不好。 傅荣苼附和着阮元卿的话,「就是她不对,她怎么能抛下刚刚出生的我,任凭我在傅国公府里,那般艰难的活下去?」 「是是是,我的苼苼真的很艰难,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 阮元卿声音染上了笑意,「你想想,若不是她抛弃了你,你那年又怎么能救了我?」 傅荣苼抿唇,「这不能相提并论,就算我那年没能救你,我们终归有一日会相遇的。」 「是啊,可是她却让我在那么小的时候便遇到了你。」阮元卿将一只手臂伸到傅荣苼的脖子下,让她枕着,另一只手环上了傅荣苼的腰,手上用力,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傅荣苼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手覆上了阮元卿在她腰间的手。 「阿卿,我知道你想劝我,我也相信我总会有被你劝动的那一天,但我不想是现在,我没有办法这么快便接受她,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傅荣苼转过身,手臂搭在阮元卿的腰上,仰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阮元卿无奈失笑。 他垂眸,低头,在她的鼻子上咬了一口,「好。」 傅荣苼闭上眼,靠近阮元卿,「阿卿,我好累。」 阮元卿在傅荣苼脖子下的那只手收紧,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被子拉起,盖在傅荣苼的身上,然后他轻轻拍着她,「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傅荣苼很执拗的扯了一把阮元卿的衣裳,「你陪我睡。」 「好。」阮元卿应了。 傅荣苼看着他闭上眼睛以后,她才闭上了眼睛,但却久久没有睡意。 阮元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她身上拍着,傅荣苼将脑袋里的那些念头尽数甩去,这才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 等傅荣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 「唔」傅荣苼睁开眼睛,只觉得连眼皮都沉重不堪,「阿阿卿」 傅荣苼的嗓子沙哑的厉害,便是喊出「阿卿」两个字,喉咙里也像是被刀划过一般,疼的不行。 屋子里静悄悄的,阮元卿不在房里。 傅荣苼勉强翻了个身,目光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 还是药初的院子,还是那间房,看来阮元卿还没有带她离开。 傅荣苼闭上眼,唿吸粗重,每每喘息一次,都让傅荣苼觉得很累。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傅荣苼睁开眼睛,是药初。 药初手中拿着一只碗,还冒着气,傅荣苼的鼻子什么都闻不到,但她觉得那应该是一碗药。 药初正想将脚步放轻一些,却刚好对上了傅荣苼半睁不睁的眼睛。 「苼儿,你醒了?」药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连忙加快脚步走到傅荣苼床边坐下。 傅荣苼微微皱眉,对药初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不适应。 药初不是没有看见傅荣苼皱眉,她只当傅荣苼因着生病不舒服才会如此。 「苼儿,快把药喝了,你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 昏迷好几日了? 傅荣苼心想,看来是那日心中有事,所以才会在睡着了以后反应在她的身子上。 「苼儿?苼儿?」药初见傅荣苼眼睛似乎又要闭上,连声唤她几次,「苼儿,快将药喝了。」 说着,药初便要将碗端了起来,然后用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两下,递到傅荣苼唇边。 傅荣苼别过脸,无声的拒绝着药初。 药初抿唇,继而说道,「苼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你现在身子虚弱,你听话,先喝药,等你的身子好了一些,你再跟娘生气好不好?」 傅荣苼依旧沉默,甚至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脸挡住。 药初无奈,将手上的药碗放下,准备出去寻阮元卿过来餵药。 「苼儿,娘去找世子过来。」 傅荣苼耳朵听见药初从床上起身的声音,听着她有些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的声音。 傅荣苼闭上眼,眼泪瞬间从眼角滑下。 许是生病的缘由,傅荣苼只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脆弱,只想哭。 没过一会儿,阮元卿便匆匆进门来。 「苼苼?」阮元卿拉着傅荣苼的被子,轻声唤着她。 傅荣苼任由阮元卿将被子拉下来,阮元卿便看到傅荣苼在哭。 阮元卿皱眉,拿起床边搭着的布巾便为傅荣苼擦眼泪。 若是前几日,阮元卿还想着为药初说些好话,让她们两个母女和好,此刻的阮元卿只想带着傅荣苼离开。 这几日一共才见了两面,傅荣苼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 阮元卿眉头紧锁,心里对药初有了微词。 阮元卿坐在床边,将傅荣苼扶了起来,让她倚着他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 他将药碗拿起,递到傅荣苼唇边。 傅荣苼微微低头,将碗中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唔好苦。」经过汤药的润滑,傅荣苼的嗓子还好了一些,没那么干了。 阮元卿瞧着傅荣苼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的样子,不禁发笑。 傅荣苼偏过头,对上了阮元卿的眼睛,「你还笑?」 阮元卿抿唇,「我不笑。」 「阿卿。」傅荣苼闷声的唤着他。 「恩?」 「我好难过。」 「恩,我知道。」阮元卿将脸贴在傅荣苼的脸上蹭了蹭,「我都知道,乖,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在。」 傅荣苼点点头,她真的想什么都不想了。 但是不能。 傅荣苼的脑袋里,不由自主的便会想起药初的事情。 药初对她所做的一切。 傅荣苼不是不能理解药初是有苦衷的,但不知为何,心里面就是没有办法过去那道坎。 「阿卿,我怎么办,我只要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胡思乱想!」傅荣苼的声音带着哭腔。 阮元卿无奈,只得偏过头,亲上了傅荣苼唇。 他发现,只有他亲吻傅荣苼的时候,她才能不去胡思乱想。 傅荣苼鼻子不通,唇又被阮元卿堵住,很快便没有办法唿吸了。 傅荣苼推搡着阮元卿的胸膛,让他起来。 阮元卿顺势直起身体,看着她被他亲的变得红扑扑的脸。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我扶你躺下。」 「不要了,我想出去坐一会儿。」傅荣苼手按在阮元卿的手臂上。 她不想再在床上躺着了,身体很累,脑袋很迷煳,整个人都觉得很沉。 阮元卿想了想,屋子里都是药味,去外面倒是也可以。 阮元卿松开傅荣苼,然后在她眉心上烙下一吻,「等我。」 「恩。」傅荣苼乖巧的点头。 阮元卿在屋子里看了看,目光落在窗子边的软榻上。 阮元卿走到门口,唤了一句墨胤。 墨胤从门外走进来,很恭敬的唤了一句「世子爷。」 阮元卿应了一声,指着软榻吩咐墨胤搬出去。 墨胤疑惑,「世子爷搬软榻做什么?」 阮元卿道,「苼苼想去外面坐坐,屋子里太闷了。」 墨胤瞭然,「傅大小姐醒了?」 「恩。」 阮元卿走向柜子,从里面拎了一件披风出来,这是这几日阮元卿让景乐送过来的。 「墨胤。」 「世子爷?」 「快点搬。」 「」墨胤应声,「是,世子爷。」 墨胤认命的走向软榻,然后抬起,将软榻扛到了外面。 阮元卿拿着披风走到床前,为傅荣苼披上,然后将披风拢了拢,「我抱你。」 「恩。」傅荣苼扬起双手,阮元卿弯腰。 傅荣苼双臂搂在阮元卿的脖子上,阮元卿一只手托着傅荣苼的后背,另一只手伸入她的腿弯,手臂用力,将傅荣苼抱起,然后走向门外。 出了房门,外面的眼光很刺眼。 傅荣苼一时有些不适应,抬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 阮元卿脚步后退回屋子,垂眸问她,「很刺眼?」 「恩。」 阮元卿抬头看向墨胤,「墨胤,软榻放在那边的树下。」 「是,世子爷。」 阮元卿等墨胤将软榻挪走了以后,这才抱着傅荣苼重新出了屋子。 阮元卿将傅荣苼安置在软榻之上,为她调整好了姿势,担心傅荣苼再受寒,便又吩咐墨胤去屋子里取了一床被子出来。 傅荣苼无奈,「阿卿,我没事的,不用被子。」 「不行,你身子本就虚弱,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是啊,傅大小姐,你就听世子爷的。」墨胤在一旁劝道,「傅大小姐你这次病了,是心中有郁结压在心里,若是不能解开心结,在下看你这病,好的要慢上一些。」 傅荣苼不自觉的抿唇。 阮元卿嘆气,「苼苼,你看看你,不自觉地眉头便会皱了起来,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恩?」 傅荣苼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一直下去。 该面对的,始终都要去面对。 她现在对药初的感情,很复杂。 因着药初还活着,傅荣苼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感受过有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药初骗了她也是事实。 这十几年以来,明明有很多可以相认的机会,哪怕是跟她透露一些消息,也不至于让她这般难过。 傅荣苼眼中的纠结很明显。 阮元卿只是默默的看着傅荣苼,没有言语。 药初和傅荣苼的事情,只能等傅荣苼自己想通才行。 旁人说的再多,做的再多,都没有傅荣苼心里彻底放开来的快。 「苼苼,跟她说说话好不好?先不要考虑你要不要原谅她,就算她犯了错,你也要给她一个为自己解释的机会不是?」 阮元卿的话几乎要将傅荣苼劝动了。 阮元卿见状给墨胤使了个眼色。 墨胤点点头,开口道,「傅大小姐,您就听世子爷的吧,世子爷总归是不会骗你的。」 傅荣苼咬唇,低低的道了一句「好。」 阮元卿松了一口气,「墨胤,你去唤唤药初夫人吧。」 「是,在下这就去。」墨胤脸上也同样露出一抹笑意。 这几日他在这里自然也知道了傅荣苼与药初的事情。 墨胤与阮元卿是同样的想法,就算药初有错,傅荣苼也应该给让药初解释一下。 更何况,这里的每个人都相信药初是有苦衷的。 墨胤加快脚步,「药初夫人,药初夫人?」 药初正在与楼宇说话。 她从傅荣苼的房间里出来,便去换了阮元卿进去。 听见阮元卿说傅荣苼要去院子里坐坐,药初便躲到了另一处,生怕傅荣苼看见她心情又不好了。 「药初夫人你在这里啊!」墨胤找到药初,脸上带着笑意,「药初夫人,傅大小姐答应见你了!」 「什么?真的吗?」药初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是苼儿亲口说的吗?」 「是世子爷说的,但傅大小姐答应了。」 「好好好。」药初脸上终于浮上了一抹轻松的笑意,「我这就去。」 「是。」墨胤得了药初的答覆,便转身要往回走。 药初本是跟在墨胤身后的,可走着走着,脚步不自觉的加快,硬是赶在了墨胤之前,到了傅荣苼身边。 阮元卿听见脚步声,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药初距离傅荣苼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苼儿」药初声音哽咽。 傅荣苼目光落在药初身上,对面的人双眸很红,面容有些憔悴,看得出这些天她过的也不是很好。 罢了罢了。 总归她是她娘,她也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原谅她的。 她已经十几年没有母亲的疼爱了,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还较劲? 傅荣苼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然后樱唇微启,低低的唤了一句。 「娘!」 ------题外话------ 世子:心疼我媳妇儿丈母娘你这诈死事儿出的太不地道了!
110、知女莫若母还是知母莫若女 110、知女莫若母还是知母莫若女 作者: 药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药初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然后呆愣愣的转过头,看着楼宇,伸手拉了一下楼宇的衣裳,「楼宇,刚刚,苼儿是唤我娘了吗?」 楼宇笑着抬手在药初的头上揉了揉,「是啊,她叫你娘了。」 药初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勐的回头,「苼儿,你再唤一声,让我听听。」 傅荣苼脸上一红,偏过身子然后埋头进阮元卿的怀里。 阮元卿抱住傅荣苼,将目光看向药初,「恭喜夫人了,苼苼自己想得通,也算是解了心里的心结,以后夫人便可以陪在苼苼身边了。」 「对对对。」药初连连点头,「苼儿,以后娘一定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傅荣苼在阮元卿的怀里点点头,「恩」了一声,「我知道了,娘。」 「哎呀,苼儿终于肯认我了,我这心吶,可算是能够放下了。」药初脸上布满笑意,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起来了。 楼宇勾唇,「倒是恭喜药初了。」 药初点头,激动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苼儿,苼儿」药初不停的唤着傅荣苼,目光也是落在傅荣苼的身上不肯挪开。 傅荣苼只觉得药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的后背有一种灼热感。 傅荣苼扯了一下阮元卿的衣裳,然后微微仰起头,轻声道,「阿卿,你让她先离开,我先缓一缓行吗?」 阮元卿低头在傅荣苼的眉心轻吻,「好。」 傅荣苼闷声道「谢谢。」 阮元卿则是用额头撞了一下傅荣苼的,「不许对我用『谢谢』二字。」 傅荣苼抿唇笑,「好。」 阮元卿失笑过后,抬起头看着药初,「夫人,可否请您先去休息一下?苼苼想要冷静一下自己的心。」 药初一愣,「苼儿是还没有原谅我吗?」 「不是的,夫人。」阮元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苼苼是在害羞。」 「原来如此。」药初松口气,心里沉重的大石落了地,「既然这样,我去厨房准备膳食,这十几年我都没有照顾过苼儿,今天的晚膳,便由我来为苼儿做一顿巫族的饭菜吧。」 「是,有劳夫人了。」阮元卿微微颔首,眼中带着歉意。 药初毕竟是傅荣苼的母亲,让药初亲自下厨房去为二人准备晚膳,阮元卿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药初笑着摇头,「哪里麻烦了,倒是我要谢过世子,若不是世子陪着苼儿,开解苼儿,苼儿怕是不会这么快便原谅了我。」 「夫人多虑了,母女毕竟连心,血脉相连的两个人,是不会因为这些误会而产生分歧的,就算没有我,夫人也总会跟苼苼和好的。」阮元卿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好好好。」药初眼中的笑意渐浓。 药初多年来都在新月城中隐瞒身份,对阮元卿的诸多事迹都有所耳闻。 但药初从来都不相信。 药初几次在街上见到阮元卿的时候,旁的人都是恨不得敬而远之,惧而远之,唯独药初从阮元卿的眼底深处可以看到独属于阮元卿的柔软之色。 哪怕是她与阮元卿的第一次相见,药初就知道,阮元卿是个很好的孩子。 更不要说在此刻看来,阮元卿对傅荣苼几乎是宠溺的不行,只要是傅荣苼提出的,阮元卿很少有不同意的时候。 药初看向楼宇,「走吧,大祭司。」 楼宇指指自己,「我?我也要去?」 药初笑的揶揄,「难道你要在这里打扰世子和苼儿?」 楼宇看看阮元卿,想了想他那可怕的占有欲,心中暗道还是算了。 药初转身,楼宇抬脚跟上。 墨胤很有眼色的也退了下去,他还是再研究研究怎么能让傅大小姐好的更快一些吧。 几人分散开来,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阮元卿和傅荣苼。 阮元卿垂眸,「人都走了,苼苼还不出来?」 傅荣苼轻捶了阮元卿的胸口,「阿卿,你总取笑我。」 「小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取笑你了?」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鼻子上颳了一下,「哪次你说话我不是顺着你的,恩?」 傅荣苼抬眸,眼中尽是娇嗔,「你都不让着我的。」 阮元卿低头在傅荣苼的唇上轻啄了一口,「谁不让着你了,恩?」 阮元卿的目光灼热,使的傅荣苼最终不敢再与阮元卿对视。 傅荣苼轻声嘀咕了两句,阮元卿没听清,「恩?」了一声。 傅荣苼身子一僵,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阮元卿一眼,心中暗道阮元卿耳朵怎么这么好使。 阮元卿一直在垂眸含笑看着她,傅荣苼被阮元卿看的心慌,连忙转过身,背对着阮元卿。 阮元卿只是看着傅荣苼笑,也没有拆穿她的意思。 阮元卿抬手,从傅荣苼身后将她抱在怀里,然后伸手将被子向上拉扯一下,为傅荣苼掖好被角。 傅荣苼轻声嘆息,「阿卿,若是我们就这样一直到老,会有多好啊。」 「若是你想,我们就可以。」 阮元卿的下颌抵在傅荣苼的肩膀上,微微偏过头,嘴唇轻轻摩挲着傅荣苼的耳朵。 傅荣苼被阮元卿磨的耳朵发痒。 她偏过头躲着阮元卿的唇,「哎呀,你离我远一点。」 阮元卿在傅荣苼耳边低低的笑,「好了,我不闹你了。」 傅荣苼这才重新靠回阮元卿的怀里,「阿卿,你说我是不是太快原谅她了?」 「哪有的事儿?」阮元卿劝着她,「苼苼,夫人虽然瞒了你这么多年是不对,但若是你是夫人的话,你该当如何?」 「我们虽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能让夫人决定将抛弃刚刚出生的你,想必夫人当时的处境一定是很难很难,你看看夫人自在你面前露了真容以后,她看着你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傅荣苼狐疑的看着阮元卿,「真的吗?」 「傻。」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头顶揉了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苼苼你好好想一想,自从夫人跟你摊开了身份以后,你根本没有好好的看夫人一眼。」 傅荣苼垂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语气很是心虚,「我有吗?」 「你有!」阮元卿语气很认真,「苼苼,今天晚上,你一定要跟夫人好好的谈谈,不许你再逃避了。」 「可是」傅荣苼咬唇。 阮元卿将声音放轻,「没事的,她是你娘。」 「恩,我知道了。」傅荣苼闷闷的应了一声,拉起阮元卿环在她腰间的手,打开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我会好好的跟她谈谈的。」 阮元卿淡笑,忽而将唇贴在傅荣苼的耳边,轻声道,「夫人对我似乎感觉不错。」 「不错什么?」傅荣苼一时没有想到阮元卿的意思,眼中闪烁着疑惑。 阮元卿失笑,「夫人自然是很满意我做她的女婿了!」 阮元卿话音一落,傅荣苼顿时脸色爆红。 「我我我我,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傅荣苼抬手推了阮元卿一把,然后自顾自的拉着被子躺下,「你去看娘吧,我想要自己待一会儿。」 阮元卿轻笑出声,「好,我去看看夫人,你自己要小心。」 「没事,大门还闩着,不会出事的,若是真有个万一,我也会大声的喊你的。」 「好。」阮元卿弯腰,抬手在傅荣苼的头髮上摩挲两下,低头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一下,继而道,「我走了。」 「恩。」傅荣苼点点头,将被子向上拉起,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了眼睛的部分。 傅荣苼眯着眼,看着阮元卿起身,然后转身向屋子走去。 傅荣苼想,她这一生本来所求的,只有一个阿卿。 可是现在,又有了药初,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傅荣苼忽而轻笑出声,「人啊,还真容易满足呢!」 失笑过后,傅荣苼闭上眼睛,就着这带着一丝丝凉意的微风,睡了过去。 待傅荣苼的唿吸变得绵长起来之时,阮元卿才重新走了回来。 傅荣苼让他去看看药初,他哪里敢真的走开? 不过就是为了让傅荣苼能自己想一想,静一静,这才顺着傅荣苼的意思走开,其实阮元卿一直都在房子那边的柱子后悄然的注意着傅荣苼。 阮元卿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到了傅荣苼身边,然后蹲下。 他执起她的双手,轻轻将自己的五指插入傅荣苼的,然后握住傅荣苼的手抵住自己的额头。 他的苼苼 阮元卿唇角勾起一抹笑,若是一切都能顺利,该有多好啊! * 今日的晚膳,全部都是药初自己一个人做的。 药初虽然喊了楼宇为她打下手,但楼宇一个男人,还能会什么?没有给她添乱已经很不错了。 药初一共做了八个菜,两个汤。 阮元卿将傅荣苼喊起来的时候,所有的菜已经在屋子里摆好了。 傅荣苼进了屋看见桌子的晚膳,还愣了一下。 真的是感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菜色了呢。 「世子,快让苼儿坐下,她身子虚。」药初热情的唤着阮元卿和傅荣苼赶紧坐下。 阮元卿先将傅荣苼安置好了,自己才坐下,「多谢夫人了。」 「世子你这么说,真是太见外了。」药初坐下以后,一边盛着汤,一边对阮元卿道,「我早就说过了,若不是世子,我与苼儿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认呢。」 药初将手上的汤碗放在了傅荣苼的面前,「苼儿,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菜,便做了一些大多数人都能吃得惯的,汤里面还有墨胤配的药材,你身子虚,要多喝一些。」 傅荣苼颔首,「谢谢娘。」 药初嗔了傅荣苼一眼,「你这孩子,跟娘这么客气做什么?你能原谅娘,喊我一句娘,娘已经很知足了。」 傅荣苼抿唇,然后拿起筷子。 她真的不是很适应这样的药初啊,跟她心里所想的药初一点也不一样。 阮元卿看出傅荣苼的别扭,连忙道,「苼苼确实要多吃一些,你看看你,这几天也没怎么好好吃饭,人都瘦了一圈了。」 阮元卿说着,为傅荣苼夹了几筷子菜。 傅荣苼松开唇,轻声道,「阿卿,你快吃吧,我自己可以的。」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手上却还是动作不停。 他知道的,傅荣苼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用饭的,虽然药初不是外人,却也没有与傅荣苼熟到这般地步,是以阮元卿便向多多照顾一些傅荣苼的感受。 药初看着阮元卿的动作,眼中的笑意就没有减退过。 楼宇奖状连忙用手指捅了药初的手臂,然后将声音压低,「你不要再看了,赶紧吃饭,吃过饭你才能跟傅大小姐聊一聊!」 「哦,对。」楼宇的话成功将药初的神思唤了回来。 药初不再看傅荣苼,而是专心的吃起饭来。 阮元卿一直在照顾傅荣苼吃饭,等傅荣苼放了筷子,阮元卿才端起碗来。 楼宇暗自点头,阮元卿对傅荣苼真的是很用心了,相信药初也可以放心的将傅荣苼交给阮元卿了。 吃过饭,楼宇主动将饭桌上的碗碟都端了下去。 阮元卿给傅荣苼使了个眼色,让她主动去找药初聊一聊。 傅荣苼眼中有一丝为难之色。 阮元卿失笑,下午的时候不是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又不想了,这叫什么?近亲情怯? 傅荣苼到底还是没能主动的迈出哪一步,还是药初先开了口。 「苼儿,娘能去你房间跟你聊一聊吗?」药初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很淡定。 但阮元卿和楼宇都看到了,药初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分明已经用力到发白。 傅荣苼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傅荣苼在前,为药初带路。 药初跟在傅荣苼身后,看着傅荣苼娉婷的身姿,心中还是有些感慨。 这十几年,真的是错过了太多太多。 因着害怕消息泄露,她根本不敢出现在傅荣苼眼前,说到底,在她心中,还是巫族的事情为先。 药初从出生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她自问是这一生问心无愧的,但提起她的女儿傅荣苼,药初真的从心底深处感到一丝无奈。 唉。 药初嘆气出生。 傅荣苼回过头,「娘,你怎么了?」 「没事。」药初露出一丝笑,「真的没事。」 傅荣苼微微蹙眉,回身推开房门,先进了门,然后看着药初,「进来吧。」 「好。」 药初进门后,回身便将房门关上了。 傅荣苼站在桌子边,手里还拎着茶壶,正在为药初准备茶水。 药初两步上前,便要夺下傅荣苼手中的茶壶茶杯,「苼儿,快坐下,别忙活了。」 傅荣苼避开药初的手,抬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药初一愣,随即明白了傅荣苼的意思,便松开了手。 「娘坐下吧。」 「好,好好好。」 药初坐在椅子上,看着傅荣苼。 真是也看越从心底深处喜欢着傅荣苼,这就是她的女儿呀。 药初轻笑一声,傅荣苼向她看去,「娘在笑什么?」 药初没想到傅荣苼会这般自然的接她的话,摇着头笑笑,「倒不是笑什么,娘有时候觉得这十几年真的太长了,但现在看到你,又觉得十几年的时间,不过是转瞬即逝。」 「是啊。」傅荣苼应了一句,然后坐下,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药初面前,「娘觉得十几年转瞬即逝,但我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药初神色一僵,看向傅荣苼。 傅荣苼两只手将茶杯握在掌心里,轻轻摩挲了两下,目光也是一直看向茶杯,并没有看药初一眼。 药初微微蹙眉,傅荣苼似乎心中还是有怨气? 「娘,你是不是觉得,明明我已经原谅你了,但为何还是觉得我心里有怨气的感觉?」傅荣苼微微偏过头,浅笑着看着药初。 药初仔细的打量着傅荣苼的面容。 从眉到眼,从鼻到唇,傅荣苼脸上的每一处都长的很美。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波光流转之时,很容易迷惑旁人的眼。 但此刻,药初只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了漠然。 「苼儿」药初双手不自觉的便握在了一起,「你果然没有原谅我。」 「是。」傅荣苼回答的很干脆,「我根本没有原谅你,我只是不想让阿卿担心而已。」 药初难过起来,「既然没有原谅我,你为何要答应与我谈谈?」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得。」 药初闻言勐的抬眸。 却刚好对上了傅荣苼满是嘲讽的眼。 「娘说,十几年前抛下我是情非得已,是因为有更重要的巫族之事,可对?」 药初点点头,「我出巫族本就是为了解决阴巫一事,阴巫的事情没有解决,我没有办法回去巫族。」 「所以你就抛弃我吗?」傅荣苼笑看着药初,「不用娘说,我也知道,我并不是你跟我的生父相爱而降生的,我是你不得已才留下的,对吗?」 傅荣苼的话一出口,药初已经满眼错愕。 她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你」 傅荣苼手臂放在桌子上,然后曲起,手掌托着自己的下颌,「娘说自己有多爱我,在见了我以后对我有多么的好,其实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吧。」 傅荣苼睨了药初一眼,见她紧抿着唇,便知道说中她的心事了。 傅荣苼收回目光,「我想,十五年前哪怕你有一点点的办法,也不会留下我。」 「不是的!」药初勐的抬眸看向傅荣苼,「真的不是的!我没想过不要你的!」 「哦,不对,我说错了。」傅荣苼将头扭过去,然后目光对上了药初的,一字一句道,「你并不需需要一个女儿,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能继承你位置的巫女才对。」 不等药初继续说话,傅荣苼便嗤笑一声,然后抬手,将额前的头髮掀开来,将自己的额头露给药初看。 「你想要的,是这个结果吧?」 傅荣苼冷笑,双眸凛然,只等着看药初如何解释。 药初嘆气,「苼儿,你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不好吗?」 傅荣苼轻笑,「你承认了。」 「我本来也没有瞒着你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便猜到了。」药初苦笑着摇头,眼中满是懊恼之色。 傅荣苼正了正身子,淡漠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这一切已经想通了,并不是你所说的这么快,我也没有猜,而是确定。」 药初一愣,「我是哪里露出的不对?」 傅荣苼眼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这才开口道,「你对我,太喜欢了。」 七个字,傅荣苼却说的有些艰难。 按说药初是傅荣苼的母亲,喜欢傅荣苼应该是一种本能。 十几年未见,药初却在见到傅荣苼的第一面以后,这般热情,这般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原谅,并不是她爱傅荣苼。 十几年都没有相见,就算再是亲生的母女,又能真的爱到哪里去? 傅荣苼也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药初是爱她的,药初真的是有理由的,她不应该这般急切的去撕开药初想要隐藏的那些东西。 但傅荣苼忍不了。 忍不了药初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听在她耳中很是讽刺的话,忍不了药初打着「爱她」的名义,却做了一些只能用「交易」二字来形容的事情。 阮元卿一直在劝她,原谅她吧,也许她真的是有缘由的。 傅荣苼又何尝不明白阮元卿的想法? 但她不能,她不能接受药初对她的好,是带有目的的。 若是这样,她宁可没有这个娘亲。 药初听了傅荣苼的话以后,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傅荣苼的意思,忽而瞭然。 原来是错在了那里。 药初笑笑,「苼儿,我不否认你所说的事情都是对的,但实则也不尽然。」 药初耸耸肩,周身的气息忽而改变,不再热烈,不再有对傅荣苼的亲近之意。 傅荣苼心中到底是划过一抹遗憾。 她竟然是连装那么一丝丝都不愿意了。 药初双臂环在胸前,对着傅荣苼挑了挑眉,「苼儿,你真的是个合格的巫女。」 「我不想。」傅荣苼淡淡的回了药初一句,「我想要的,我自己会拿,但你强行加给我的,我不会要。」 「苼儿,要不要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盏雪已经认你为主,你就是巫族的巫女,我所经歷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够安稳的坐在巫女的位子上。」药初嘴角勾起,脸上一片骄傲之色。 「盏雪?」傅荣苼五指抬起,抚上了额头上的纹路,然后指尖勐的用力,指甲陷进了皮肉了,渗出了一点点血丝。 药初眼眸瞪大,「傅荣苼!你疯了吗?」 傅荣苼手上的力气缓了下来,讥讽药初,「怎么?不装了?不为了我坐巫女的位子了?」 「你先冷静一点,盏雪才刚刚甦醒,你不能伤害它!你会毁了它的。」 傅荣苼已经感觉到额上开始灼热起来,但她不在乎。 「娘若是想要,我可以将盏雪还给你。」 药初无奈,「盏雪既然认了你做主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回到我身上的。」 「若是有办法,你早就出现了,又岂会等到现在?」 药初责怪的看了傅荣苼一眼,「虎毒还不食子,我岂会杀你?」 傅荣苼冷笑,「你少说的那般冠冕堂皇,我就不信前几日在丞相府的时候,你不是算计好了才暴露身份的?」 药初笑,「苼儿,这你可就冤枉娘了。」 「我有没冤枉你,你心里有数,怎么这么巧,我和阿卿去了丞相府,你就这么刚好出现,替我们两个露了踪迹?若说你没有一路跟着我们,我都不信。」 傅荣苼和药初说到现在,傅荣苼已经看穿了药初的意思。 她一步步的算计,一步步的向她靠近,都只是为了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 无论是在丞相府中,暴露身份为她和阮元卿掩饰踪迹,还是这几日以来对她的忧心忡忡,疼爱不已。 药初的每一步,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并且她的每一个目的,都成功了。 成功的在楚洛和长孙擎面前露了脸,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了阴巫一族。 成功的救了她和阮元卿,让她和阮元卿对她心存感激。 成功的将她和阮元卿引到了这座小院。 更加成功的与她相认,甚至是博取了阮元卿的好感,让阮元卿几度为她说话。 傅荣苼想,若是她没有想错的话,药初确认了她已经原谅了她,下一步,她便会跟她聊起这十几年的生活,然后为她而气愤,从而达到她想要回到傅国公府的目的。 这十几年的一切,都是从傅国公府开始,若是药初想要结束这一切,自然也要回到傅国公府结束才是。 药初脸上没有一丝被傅荣苼拆穿心思的心虚之色。 「苼儿,你很聪慧,娘现在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想要回国公府吗?」 「我想回去,但不会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药初弯唇,「你怎么知道前几日我是跟着你和阮元卿去的丞相府?」 傅荣苼闻言轻笑。 药初倒是有些看不透傅荣苼的笑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道,「娘,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确实是如此,这十几年来你都没有在新月暴露身份,哪怕你光明正大的开了茶寮,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也没有人认得出,你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在北楚闹得沸沸扬扬的傅国公夫人,药初。」 「但你在算计我们的同时,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们也在算计你吗?」傅荣苼靠在椅子上,双臂环在胸前,定定的看着药初。 药初一愣。 「你们两个故意设计好的?」 傅荣苼莞尔一笑,「设计这两个字很不贴切,应该说,我们这是顺水推舟,按照娘的想法去做了而已。」 药初到此刻才终于发觉,她看不懂傅荣苼了。 她觉得傅荣苼一切都正常,但傅荣苼却看透了所有的事情。 这十几年以来,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将她的心思捕捉的这般准确。 药初眯起双眸重新打量起傅荣苼,她真的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还活着的?」 傅荣苼浅笑,「很早的时候,但我始终不敢确信,毕竟,这种死而復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药初哼了一声,「匪夷所思你不也是相信了吗?」 「其实,我只是怀疑。」傅荣苼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然后下颌放了上去,「我几次出城,都遇到过你,虽然你的目光没有刻意的放在我的身上,但我能感觉的到,每次我的目光瞟过茶寮的时候,你总是会下意识的躲避我的目光。」 「虽然这可能是你很小很小的失误,可偏偏,我对这种事的感觉很敏锐。」 傅荣苼对药初笑笑,「所以,娘你明白了吗?」 药初点头,「原来如此,倒是我一时疏忽了,你仅凭这一点便确认我是药初?」 傅荣苼忽而笑的意味深长,「娘,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叫做感情,叫做血脉亲情母女连心的吗?」 药初神色一僵。 傅荣苼的这句话,她可不信。 但她知道,傅荣苼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确定药初还活着。 药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傅荣苼笑,「如此,倒是多谢娘了。」 傅荣苼笑的坦然,最初进房间之时眼中的挣扎,烦扰之色已然尽数消失。 药初抿了一下唇,还是问了傅荣苼,「苼儿,你可是想通了?」 傅荣苼浅笑,「娘,什么想通不想通的,我并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可你原本进来的时候,不是这种神色。」药初皱眉,只是因为她坦白了,傅荣苼便解了心中的心结? 傅荣苼睨了一眼药初,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所谓的知女莫若母虽然不太适合用在药初和傅荣苼身上,但血脉这种事儿还真是有那么一丝联繫的。 药初的骨子里始终是将巫族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从小药初被灌输的想法就是成为巫女,巫族的事情永远是最重要的,巫族甚至比身为巫女的她的性命更为重要。 而阴巫一族的事情,更是药初坐上巫女之位的时候,被列为阳巫一族中重中之重的大事。 药初当年从巫族出来寻找阴巫一族圣物的时候曾经发过誓,如果没有万全之策能将阴巫一族尽数灭掉,她绝对不会踏进阳巫一族一步! 而傅荣苼这执拗的劲儿,与药初是何其相似! 傅荣苼心中的疑惑确定解开了,整个人自然轻松了起来。 阮元卿一直以为傅荣苼是因为突然见到死去的药初才会心中有郁结,从而导致病了。 确实。 傅荣苼病了有这一部分的原因。 但最为主要的,还是关于药初为何要对初见的她,这么好。 没有药初的时候,傅荣苼曾经无数次的想,若是药初在身边,药初陪着她一起长大,会不会她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了。 但没有如果。 傅荣苼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居高临下对着药初笑,「娘,时辰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药初闻言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药初起身,准备离开傅荣苼的房间。 傅荣苼跟在药初身后,向门口走去。 药初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自然是送娘回房。」傅荣苼对着药初笑的眉眼弯弯,一副跟药初母女感情非常深厚的样子。 药初见到这样的傅荣苼,莫名的心中发慌。 药初抬脚出了门,回身拦住了傅荣苼,「苼儿,你的病还没有好,不若就在房间里歇着吧,天色晚了,外面也有风,娘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傅荣苼不说话,只是笑看着药初。 药初被傅荣苼突如其来的笑意看的后背发凉,根本不想再与傅荣苼周旋了,药初转过身,撂下一句「娘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没有容傅荣苼再说话,慌忙的离开了。 傅荣苼就这么看着药初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身。 直到阮元卿回来,将手上的披风搭在傅荣苼身上的时候,傅荣苼才回过神来。 阮元卿道,「跟夫人聊得如何?」 傅荣苼笑的眉眼弯弯,「跟娘聊得很好,我觉得我跟娘,似乎这十几年从来没有分开过呢。」 阮元卿挑眉,「真的?」 「真的,很真很真。」 似乎是怕阮元卿不相信,傅荣苼看着阮元卿的眼睛,很认真的点头。 阮元卿低头,在傅荣苼的鼻子上颳了一下,然后牵起傅荣苼的手,回了房间。 「早点休息,不要吹风了。」 「好。」傅荣苼应了一声,很乖巧的跟着阮元卿回了房间,然后关门。 * 药初几乎是逃着回了房间。 药初前脚刚进门,后脚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药初警惕的问着门外。 「是我。」楼宇的声音传了进来。 药初舒了一口气,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是被傅荣苼吓到了吗?居然会问门外是谁? 整个院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人,相信除了楼宇以外,应该没人会过来敲门的吧。 药初摇摇头,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便看到楼宇眼中暗含着的担忧之色。 药初一愣,「大祭司这是怎么了?」 「大祭司?」楼宇挑眉,「傅大小姐跟你挑明说了?」 「恩。」药初应了一声,侧身让开,「进来吧。」 楼宇进去,药初关上门。 楼宇在椅子上坐下,双臂环在胸前,「怎么回事?」 药初抿唇,嘆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苼儿似乎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了。」 楼宇错愕,「什么?她知道你所有的一切?怎么可能?你这十几年根本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药初垂眸,整个人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药初,傅大小姐究竟跟你说什么了?」 药初将傅荣苼跟她说过的话,重新跟楼宇说了一遍。 楼宇听完也是眉头紧锁。 「听傅大小姐的这些话的意思,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是啊。」药初点头,「甚至连我跟着她和世子去丞相府,然后藉由丞相府现身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楼宇沉默,手指在桌子上敲着。 忽而,楼宇迟疑的问道,「会不会是泄露了消息?」 「不会的。」药初摇头,「除了你以外,还能有谁对我的行踪这般清楚?」 楼宇闻言连连摆手,「药初,我跟你也是最近才见面的,你这么说,若是让傅大小姐和世子知道了,岂不是会认为我一直在跟你合谋骗他们两个?」 药初没好气的看了楼宇一眼,「我说什么了?难道夜探丞相府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楼宇摸摸自己的鼻子,有点心虚,「我知道。」 唉。 「大祭司,你说,我们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楼宇沉眸,「若是见到傅大小姐之前,我还可以确定,但是现在傅大小姐身上的变数多了一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药初手撑着自己的下颌,「盏雪已经甦醒过来,若是再找不到一眼驹的话」 「一眼驹我知道。」楼宇忽而想起来,傅荣苼曾经与他说过的话,「世子和傅大小姐曾经见过一眼驹,在郊外的一座篱笆小院,是国公府的傅博意养着的。」 「傅博意」 长孙怜的儿子,长孙擎的外孙。 长孙擎与阴巫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会不会长孙怜和傅博意等人也是清楚这些事情的。 若是长孙怜和傅博意都知道 药初勐的一拍桌子,「我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找不到一眼驹的下落了!」 「药初,你坐下!」楼宇皱眉,「这么晚了,别吵到傅大小姐和世子休息了。」 药初回过神,「哦」了一声,然后坐下。 楼宇道,「你知道什么缘由了?」 药初轻笑,「因为傅博意啊。」 「他?」 「不错,长孙擎与阴巫一族的人有关系,长孙怜是他的女儿,且当年给我下药想要杀我的,又是长孙怜,若是我说,我怀疑一眼驹在傅博意的体内」药初意味深长的看着楼宇,「你觉得可对?」 楼宇挑眉。 他虽然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傅博意平日里的行动,说话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若是实在要从傅博意身上找到那么一丝的不同之处,大概是傅博意太听话了。 不仅是听长孙怜的,也听长孙擎的。 且傅博意身上,也有作为容器的一个最大的特点。 易燥易怒。 一眼驹本就是阴毒之物,若是从小就养在傅博意的体内,傅博意应该会被一眼驹同化,所以性子里会有一眼驹的特点也不是没有这可能性。 「你说的,也对。」楼宇看向药初,「你要回傅国公府去看看吗?」 药初摇头,「先不去,盏雪还未彻底醒过来,我相信一眼驹应该也是同样的状态。」 楼宇道,「一眼驹应该快要醒了,傅大小姐说的那个篱笆小院,是傅博意用来餵养一眼驹的。」 「哦?」药初挑眉,「既然这样的话,你我亲自去看看如何?」 「也好。」楼宇点头,「我们去看看,也能放心一些,那傅博意」 「傅博意,先不去管他,长孙怜死了,傅如意受了重伤需要一些时日静养,傅良毅还需要在外面周旋,能看守长孙怜尸首的人,只有傅博意。」 楼宇瞭然,「五月十五之前,傅博意绝对不会出府的。」 「对!」药初笑道,「而且我相信,再过两三日,阴巫的人一定会去傅国公府在长孙怜的尸首上动手脚。」 「我们去提前守着?」 楼宇唇角挂上一抹笑意。 药初同样回以一笑,「不,他们一定会提前几日便戒备起来的,我们等到他们有动作的那日再去。」 「若是错过了」 「不会。」药初向房门外望了一眼,「苼儿和世子,明日便会走了,他们两个一定会回国公府的。」 「药初,你怎么确定傅大小姐一定会帮你?」 药初轻笑出声,「大祭司,你应该听过,什么叫做知女莫若母吧!」 楼宇不解,看着药初等她的解释。 药初轻轻摇头,「这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楼宇:「」 第二日,天色刚亮起来,傅荣苼打开房门。 药初已经站在了门外。 傅荣苼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娘起的真早。」 药初浅笑,「娘是在这里等苼儿的。」 傅荣苼挑眉,等着药初开口。 ------题外话------ 划重点:药初是好人,好人,好人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111、茵然的小心思,荣王和丞相 111、茵然的小心思,荣王和丞相 作者: 傅荣苼略一沉思,「娘来为我送行?」 「不错。」药初笑着点头,「你跟世子也出来好几日了,你们两个也该回府去看看,到底你和世子还未成婚,不宜单独在外面呆太久,前两日你病了就算了,既然病已经好了,那就回去吧。」 「娘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了。」傅荣苼轻笑一声,并没有生气之意,「这才一夜过去,娘就这般直白让我回府去注意傅国公府的动静,啧,好无情。」 药初扯扯嘴角,「苼儿,你我心中都对对方有数,说那些场面话没有什么用。」 「也是。」傅荣苼点头,「娘与我之间,有什么说什么反而要比各自对对方造出来的假象要好。」 药初勾唇浅笑,傅荣苼这一点真的很像她。 「既然这样,用过早膳娘就将我和阿卿送回去吧。」傅荣苼转身便要回房间,临进门之前,脚步顿了一下,回头道,「还有楼宇大祭司,娘就让他一併跟我回去吧,毕竟,娘现在也不是巫族的巫女了。」 傅荣苼说完,脚上一动,便直接进去了。 关上门之前,傅荣苼还对药初笑了笑。 药初看着傅荣苼的脸慢慢消失在眼前。 想到傅荣苼刚刚对她所说的那句话,倒是自嘲一笑。 她已经不是巫族的巫女了,巫女的位置,已经被她留给了傅荣苼,并且傅荣苼也让盏雪醒了过来。 至于楼宇 药初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轻声呢喃,「楼宇应该会愿意跟着她和他回去的才是。」 药初离开的很快,并不知道傅荣苼心里微微的失落之意。 傅荣苼关上门以后身子便靠在了门上,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元卿醒过来,见傅荣苼不在床上,便起身寻了过来。 傅荣苼蹲在门口,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阮元卿沉声道,「苼苼,在做什么?」 阮元卿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傅荣苼才回过神来。 傅荣苼抬头,看向阮元卿,然后松开手,双臂扬起来,「你抱我。」 阮元卿没有动,而是微微皱眉,「你在做什么?」 「你抱我起来。」傅荣苼手臂向前伸了一些,很是执拗,「你抱我起来。」 阮元卿无奈,只得弯下腰,伸出双臂,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上,用力将傅荣苼身子抬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托在傅荣苼的屁股下,手臂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傅荣苼惊唿一声,连忙双手搭在阮元卿的肩膀上。 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垂眸看着他,「你干嘛呀,吓到我了。」 阮元卿眼中带笑,「不是你让我抱你的?」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抱我呀!」傅荣苼耳根染上一抹红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阮元卿笑出声,抱着她向床的方向走去,「我这么抱着你怎么了?恩?」 「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嘛」傅荣苼微微弯下身子,低头靠在阮元卿的头上,「你这么抱我,我会有种自己是小孩子的感觉。」 「小孩子不好吗?」阮元卿桌子旁停下,偏过头看着她。 傅荣苼抿唇,樱唇微启,道了一句「好。」 阮元卿低低的笑,将傅荣苼放在身后的桌子上。 傅荣苼坐在桌子上,轻声舒了一口气。 阮元卿失笑,「你怎么很紧张?」 傅荣苼瞪了阮元卿一眼,「坐在你手臂上和坐在桌子上当然不一样了。」 「跟夫人说什么了?」阮元卿随手拉过一把椅子,然后坐下,双手拉着傅荣苼的手,微微仰头看她。 傅荣苼抿唇,「没什么,她来送我回府。」 「恩?」阮元卿挑眉,「然后?」 傅荣苼手指动了动,「长孙怜的尸首若是再没有人为她施以巫族秘术,便会开始腐烂。」 「夫人让你回府去盯着阴巫一族的人?」 「恩。」 傅荣苼的声音有些闷,阮元卿听得出她不是很高兴。 阮元卿抬手,在她头上揉弄了一把,「难道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傅荣苼睨了阮元卿一眼,轻声道,「你知道就好,不好戳破我啊。」 「哈哈哈哈哈。」阮元卿笑出声,「你还打算跟夫人玩多久这把戏?」 傅荣苼闻言皱皱小鼻子,「等到这些事情都解决的时候吧,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不适合太过恩」 后面的话傅荣苼没有说完,但阮元卿明白了。 阮元卿站起身,拍拍傅荣苼的手,「下来吧,换件衣裳出去用早膳,我送你回傅国公府。」 「不用你送我,你带着楼宇快些回荣王府吧。」傅荣苼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向还在衣柜前翻着衣服的阮元卿走去,「你不是有事情要处理?已经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了好几日了。」 阮元卿手上的动作一顿,听着傅荣苼的脚步声距离他越来越近。 阮元卿松开手上捏着的衣裳。 傅荣苼站在阮元卿的身后,「阿卿,我来找唔。」 阮元卿在傅荣苼开口的那一剎那,回身,抬起手,抚上她的脸,然后弯腰落下他的吻。 这动作一气呵成,等傅荣苼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阮元卿吻的迷迷煳煳,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只能靠着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勉强站着了。 良久。 阮元卿松开傅荣苼,垂眸看着她。 她双眼迷离,面颊绯红,似乎还未从那深吻当中回过神来。 阮元卿轻笑一声。 听在傅荣苼的耳朵里,简直如同「毒药」一般。 傅荣苼偏过头靠在阮元卿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咚咚」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睛,心里感觉很安稳。 「阿卿。」 「恩?」 傅荣苼勾着唇,笑着摇头,「没事。」 阮元卿在她的发顶烙下一吻,静静的拥着她。 好半天,两个人也没有松开。 前厅里,药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两个人,吃个早膳也这般磨磨蹭蹭的。」药初不停的来回走着,直将楼宇的眼都晃花了。 楼宇捏捏自己的眉心,「药初,你能不能不要走了?晃的我头都昏了!」 药初脚下动作一滞,随即转身,大步向楼宇走去。 药初站在楼宇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戳着楼宇的肩膀,「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担心了,这是我女儿,阮元卿那个混小子也不知道」 「让夫人久等了,真是过意不去。」 阮元卿带着歉意的声音传进药初的耳朵里,使的药初生生将自己已经要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药初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世子说的哪里话,哪有什么久等不久等的,快来,正好早膳刚刚好。」 楼宇:「」刚刚究竟是谁要骂世子是个混小子的 阮元卿牵着傅荣苼的手,走到桌子边坐下。 药初没有跟傅荣苼说话,也没有看傅荣苼一眼。 傅荣苼亦是相同,根本没有要跟药初说话的意思。 阮元卿和楼宇一起,看看药初看看傅荣苼,只得无奈的笑。 * 用过早膳,楼宇便带着阮元卿和傅荣苼出了院子。 墨胤昨日见傅荣苼没有大碍了,便连夜回了荣王府。 药初在三人出了小院以后,便直接将大门重新关上,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小院外,只有一辆马车。 楼宇认命的上前掀开马车帘子,「傅大小姐,世子,请上去吧。」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先扶着傅荣苼坐了上去,他紧跟其后。 楼宇问了一句,「坐好了吗?」 阮元卿回了楼宇的话。 楼宇扬起手中的马鞭,高喝一声「驾」,马儿吃痛,撒开四蹄便向傅国公府的方向跑去。 到了傅国公府门前,阮元卿没有下马车。 傅荣苼下了马车以后,回过身看着阮元卿。 阮元卿掀开马车帘与傅荣苼对望,眉头微蹙。 傅荣苼笑笑,「阿卿,不要皱眉,我没事的。」 「苼苼,真的不用我陪你吗?」阮元卿很不放心,傅博意应该已经接到消息,知道药初还活着了。 傅良毅倒是没有什么威胁,阮元卿还真不将他看在眼中。 傅荣苼浅笑,「我没事,这到底是傅国公府的事情,阿卿你快回去吧,荣王府里还有事情需要你处理呢,更何况,『他』也知道她还活着,你的危险不比我要少。」 阮元卿闻言点点头,倒也没有继续勉强。 「有什么事情,立刻让景乐通知到,我会尽快赶到的。」 「好。」傅荣苼点点头,然后后退了两步,「白安,快带着世子回去吧。」 出了药初的小院,楼宇就是白安。 傅荣苼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楼宇的身份,敌人在暗她在明,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保不齐哪天就真的会用上楼宇的身份。 白安点头,「傅大小姐自己小心一些,我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牢牢的记在心里,知道吗?」 「我知道,你们两个快走吧。」 傅荣苼对着二人挥挥手,「我看着你们离开我再进去。」 白安看了一眼阮元卿,见阮元卿没有反对之色,便喝了一句「驾」,马车便走了。 傅荣苼目光一直随着马车而动,直到马车消失,傅荣苼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他走了,真好。 傅荣苼转身,大步走向傅国公府的大门。 傅博意,她又要和他见面了! 国公府守门的下人对这辆停在门口的马车已经注意了许久。 眼见这马车停留许久还不走,下人便要直接上前去撵走马车了。 还未等走几步,便看见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大步走向国公府大门。 下人一惊,这是傅国公府门前,其实谁都能进来的? 两个下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要将这女子阻拦下来。 然而,下人走近了才发现,这哪里是别人,分明就是他们府中的大小姐! 傅荣苼已经失踪了好几天,府里的人都很清楚,但府外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 原因无他,傅良毅担心若是传出了傅荣苼失踪的消息,会不会将长孙怜已经死了的消息泄露出去。 傅良毅封了府中所有人的口,但耐不住他们在心里嘀咕。 「大,大小姐?」下人傻了眼,连忙在傅荣苼身前跪了下来,「奴才没有认出大小姐的身影,奴才有错,请大小姐责罚。」 傅荣苼轻声道,「你们起来吧,也是我不好,回来的太过突然了。」 「不不不。」下人连连摇头,「大小姐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回来怎么会是突然呢?奴才这就去禀告国公爷,大小姐先请进去吧。」 两个下人,一个连忙转身向府内跑去,另一个则是站在傅荣苼的身侧,微微弯着腰,等着傅荣苼差遣。 傅荣苼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越过他,向府内走去。 「哎哎哎,大小姐等一下!」那个下人直接抢在了傅荣苼前面,然后伸出手将她拦了下来。 傅荣苼皱眉,「你敢将我拦在门外?」 「大小姐恕罪,奴才只是听令行事,还望大小姐多多包涵。」下人对傅荣苼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傅荣苼转念一想,是了。 这等命令恐怕也就只有傅良毅能做的出来了。 他一定是害怕长孙怜已经死了的消息传出来才是。 傅荣苼勾唇浅笑,「本小姐不会怪你的,你放心,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命令是谁下的?」 下人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便压低嗓音,悄声道,「是国公爷亲自下的命令,说来也是巧,大小姐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国公爷便下了这命令。」 「当时是什么样的场面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奴才当然记得。」那下人见傅荣苼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连傅荣苼没有问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下人道,「国公爷下命令的那一日,奴才正好站在最前面的位子,听的很清楚呢。」 「国公爷是在哪里下的命令?」 「是在刑厉堂,当时国公爷先下令将府门关闭,然后所有的下人,上到管事、嬷嬷,下到烧火做饭的丫头,全都到齐了。」 「哦?」傅荣苼一副很惊讶的表情,「真的吗?」 「真的真的。」下人用力的点头,「大小姐,奴才在这国公府也守了好几年的大门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整个傅国公府的下人都出来的场面,哎呦,奴才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国公府里,竟然有那么多的人。」 下人说着说着,还乐了起来。 傅荣苼失笑,继而问道,「那你只见到了国公爷一个人吗?」 「回大小姐,是的。」下人皱眉,想了一下,「大小姐还别说,奴才还真感觉到奇怪来着,怎么夫人没有跟国公爷一起出现呢?」 「夫人?」傅荣苼挑眉,「你这么一说,本小姐倒是觉得不对劲儿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夫人来宣布吗?怎的国公爷还亲自处置了?」 下人摇头,「戴小姐,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傅荣苼轻道一声「没事」,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傅荣苼和那下人齐齐看过去,是先前跑去禀告傅良毅的下人带着傅良毅过来了。 傅荣苼动动身子,正面对着傅良毅。 傅良毅脸色很沉目光也是阴测测的,让傅荣苼有些不舒服。 傅荣苼皱眉,几日不见,傅良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怎的让他看起来这么的阴暗? 「荣苼见过国公爷!」傅荣苼两只手交叠在肚腹之处,然后微微屈膝,对傅良毅见礼。 傅良毅冷笑一声,「本国公可不敢劳烦领傅大小姐这般大的礼。」 傅荣苼直起身子轻笑出声,「国公爷这般说话,荣苼就不喜欢了。」 「你喜欢不喜欢,与本国公何干?」 傅荣苼眼中笑意加深,「那是因为,荣苼知晓国公爷严防死守的秘密啊!」 傅良毅眼中瞳眸勐的一缩,沉着脸对傅荣苼道,「进来!」 言罢,傅良毅转身便走。 傅荣苼紧跟其后。 进了大门,傅良毅吩咐那两个下人,「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守着,没有本国公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入府中!」 下人相互对视一眼,领命应了一句「是。」 傅良毅带着傅荣苼往回走。 傅荣苼落后傅良毅半步。 谁也没有先开口,仿若是在比谁更有耐心一样。 好半天,直到快要到暖苼阁的院门处了,傅良毅才停下了脚步。 傅荣苼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脚步后退,站在傅良毅三不远的位置。 傅荣苼笑,「国公爷。」 傅良毅皱眉,「这几日,你去哪里了?」 「没什么,跟世子出去走走而已。」 「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跟着世子一个男子出去好几日不回来?」 傅荣苼惊讶,「国公爷请恕荣苼愚笨,荣苼刚刚进门之前,分明听下人说,荣苼出府的事情没有传出去的。」 「愚蠢!」傅良毅厉声呵斥,「若不是本国公为你遮掩,你以为你那般大张旗鼓那么张扬的跟着荣王世子策马而去不会传出来风言风语?」 傅荣苼对傅良毅福身,「荣苼谢过国公爷,让国公爷操心了。」 傅良毅「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府中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这几日本国公已经忙的心力交瘁了,你莫要再生事端,惹了本国公麻烦,否则的话,本国公要你好看!」 傅良毅这般**裸就是威胁的话,让傅荣苼低下了头。 傅良毅以为傅荣苼知道错了,便趁机继续敲打着她。 「你也不小了,下个月宫里的选妃宴你跟着如意一起去,本国公会拜託皇后娘娘将你们两个带在身边,你机灵点,莫要再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还有,如意想要嫁给三皇子的事,你就多让着点她,你是长姐,事事要考虑的多一些,莫要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既然你回府了,便住下,在选妃宴之前不要再出府门一步,你也别怪本国公下的这命令,本国公相信你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才对。」 「荣苼,你是个」 「国公爷。」傅荣苼仰头看着他,眼圈微红。 傅良毅一愣,「荣苼?」 傅荣苼揉揉眼睛,「难道国公爷都不问问荣苼这几日在府外如何,可是受了委屈?荣苼才刚刚回来,连口水都没有喝,国公爷便开始给荣苼下命令,难道如意妹妹是国公爷的女儿,荣苼就不是了吗?」 傅荣苼带着些许埋怨的话,让傅良毅一时想不起来他要说什么了。 傅荣苼说的也对。 一样都是女儿,凭什么她傅荣苼是长女便要事事处处让着傅如意? 又是谁定下的,长女不能与弟弟妹妹争抢了? 难道就因为妹妹喜欢,便要将长姐的意愿置于一旁不管不顾吗? 这是什么道理? 傅良毅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刚刚说话的口气,似乎并不太好。 傅荣苼的这一席话,让傅良毅突然醒悟过来。 他怎么能对傅荣苼这般凶? 若是惹了傅荣苼不快,她直接将长孙怜死了的消息泄露出去,岂不是会毁了他们这几日的辛苦部署了? 傅良毅嘆气,然后抬手在傅荣苼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荣苼,我只是太心焦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傅荣苼躲过傅良毅的手,然后偏过头,轻声道了一句「晚了。」 傅良毅闻言,心中的不安才开始扩大起来。 他怎么就那么控制不住情绪,将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傅良毅有些懊恼。 傅荣苼一直偏着头,咬着唇满脸委屈的样子。 良久。 傅良毅轻声嘆气,「荣苼,是我考虑的欠缺周全了,只是想着你比如意大了两岁,如意现在又是那样的性子,你也别怪我,我只是太担心如意了。」 「担心如意,担心如意国公爷便可以这么对荣苼吗?」傅荣苼勐的回头看向傅良毅,眼中的委屈之色,着实让看到的人,心中揪的慌。 傅良毅本就不是一个擅长哄女儿的人。 再加上傅荣苼一直在顶撞他,他也好言好语的说了两句,没想到傅荣苼还是不肯领情。 傅良毅沉声道,「荣苼,如意刚刚失去母亲,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吗?」 傅荣苼闻言冷笑两声。 「国公爷,荣苼十五年前便失去母亲,难道如意不能让着一点我吗?」 傅良毅愣住。 傅荣苼,居然主动提起了药初? 还未等傅良毅开口,傅荣苼便直接抬脚,从傅良毅的身侧走了过去。 傅良毅回身看看傅荣苼的身影,不禁皱了眉。 暖苼阁里,景乐早就接到了阮元卿的消息,等在门口了。 好不容易看见了傅荣苼的身影,却又被傅良毅拖住了脚步。 景乐不敢去打扰傅荣苼,只得在门口焦急的等着。 没想到,等傅荣苼到了她面前,她却看到傅荣苼红了的双眼。 景乐很生气,「小姐,是不是国公爷又难为你了?奴婢去给你出气去!」 景乐说着便要向傅良毅冲去。 傅荣苼一把拉住景乐的手臂,「我没事。」 「小姐,你看看你的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这若是让世子看见,世子得心疼成什么样子啊!」 景乐跟了傅荣苼一段时间,心里已经将傅荣苼的位置上升到跟阮元卿一样了。 在某一方面,傅荣苼在景乐的心里甚至比阮元卿还要重要。 尤其是在傅国公府的这一段时日,景乐从心底里为傅荣苼感到不公平。 同样都是一个父亲,她的小姐却是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傅如意有父亲,母亲,弟弟,可是她的小姐呢?在世子出现以前,什么都没有。 景乐抿唇,「小姐,你真的太委屈了。」 傅荣苼笑着拉起景乐的手臂,「委屈什么?我不是有你陪着吗?」 景乐抬眸,看着傅荣苼明明眼眸通红,却还是挂起笑容劝慰着她,景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小姐,快进去歇一会儿吧,这几日生病,小姐的身子也需要养一养。」景乐扶着傅荣苼的手臂,带着她进了大门。 傅荣苼淡笑,「我没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小姐的身子这般金贵,岂能这般草率了事?」景乐加快脚步,「小姐你快回房去躺着,奴婢去给墨胤传信,让他呀,过来为小姐诊治诊治,开一幅养身体的方子。」 说话之间,傅荣苼已经被安置在床上,景乐甚至为她盖上了被子。 傅荣苼双手拉着被子,无奈道,「景乐,我真的已经好了。」 「小姐!」景乐的脸色忽而严肃起来,「你不能因为自己已经好了就不重视自己的身子,小姐不像我们,常年习武身子骨强健的很,小姐等着,奴婢这就去。」 景乐风风火火,说要去给墨胤传信,便立刻出去了。 傅荣苼躺在床上,目光落在了床顶。 这次回来,景乐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以前景乐在她面前自称属下,那是因为她是阮元卿派来的侍卫。 但这次,景乐在她面前自称了「奴婢」二字。 这说明什么? 景乐的心里已经接受了她做她的主子,所以才会这般自然的自称「奴婢。」 傅荣苼皱眉,她还是喜欢听景乐自称「属下」。 * 景乐出门便遇见了从房间刚出来的茵然。 景乐走到茵然跟前,笑道,「茵然姑娘,你出来晒太阳吗?」 茵然表情淡淡,「是啊,我在房中呆着有些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这样啊,那你小心一些,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呢。」景乐扶了茵然一把,带着她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景乐怕茵然着凉,还去她房里娶了软垫和薄毯。 茵然接过东西,对景乐道谢,「真是谢谢景乐姑娘,我自己都没有想那么多呢。」 景乐笑着摇头,「没事的,茵然姑娘在这里坐一会儿便回去歇着吧,今日虽然阳光很好,但是风有些大呢。」 「好。」茵然应了一声,「景乐姑娘若是有事便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真的吗?」 茵然点点头,「恩。」 景乐笑了笑,「这样就太好了,我要去传墨胤过来为小姐诊治一下,开两幅方子调理一下身子,我先出去一趟,茵然姑娘自己小心。」 景乐说完便走了。 茵然自景乐说出「小姐」二字的时候,已经呆愣住了。 景乐后面说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见。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小姐回来了,但是她不知道。」 茵然整个人都丧气起来。 小姐出府的时候,她不知道,小姐回府了,她还是不知道。 茵然不禁想着,是不是小姐觉得她受伤了,是个累赘,所以现在才什么都不用她了? 茵然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然后向傅荣苼的房间走去。 傅荣苼闭着眼睛正在假寐。 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景乐。 傅荣苼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便道,「景乐,我真的不用墨胤过来调理身子,你若是有空,便去帮我看看」 傅荣苼偏过头,看见床头站着的茵然,后面的话便没有继续说出口了。 傅荣苼惊讶,「茵然,你怎么来了?快坐下,可是身子好些了?」 茵然双手攥在一起,掌心里全是冷汗。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傅荣苼。 傅荣苼微微蹙眉,「茵然,你怎么了?」 茵然看着看着傅荣苼,忽而哭着跪下了。 「小姐,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奴婢了?奴婢会尽快好起来的,小姐,小姐你不要抛弃奴婢!」 「呜呜呜呜呜呜,奴婢这么多年一直伺候小姐,若是没了小姐,奴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奴婢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省的还要小姐派人照顾奴婢。」 「奴婢,奴婢真是太没用了,呜呜呜,小姐,你不要努力也是对的。」 「」 傅荣苼有些懵。 茵然跪在她面前哭的鼻涕眼泪横流,好不悽惨。 但傅荣苼,却根本没有明白茵然的意思。 茵然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她说她抛弃了她,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傅荣苼揉揉眉心,「茵然,你先不要哭了。」 「呜呜呜呜呜,小姐,奴婢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茵然!」傅荣苼将声音加大。 茵然的哭声瞬间停了,她泪眼模煳的看着傅荣苼,「小姐」 傅荣苼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一方帕子,然后挪到茵然跟前,一言不发的抬手将她的眼泪擦下去。 茵然呆愣愣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傅荣苼看着茵然,「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可是,可是」茵然鼻子抽哒了一下,「小姐现在什么事情都吩咐景乐姑娘去做,奴婢整日带着暖苼阁,什么事情都没有,奴婢真的很难过,奴婢觉得自己就是小姐的累赘。」 傅荣苼好笑,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的在茵然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家小姐我让你休息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你倒是好,一天天的脑袋里就在瞎想,你若是不养好身体,怎么在我身边照顾我啊?」 茵然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很无力,「小姐,奴婢知道你是为了奴婢好,可是奴婢整天这么在暖苼阁里养着身子,奴婢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而且,景乐现在伺候小姐越来越顺手,小姐也很适应了。」茵然抿了一下唇,「奴婢承认自己小心眼,奴婢就是怕小姐习惯了景乐以后,将来等奴婢身子好了小姐也不用会用奴婢了。」 傅荣苼愣了一下。 她真的没想到茵然会想这么多。 傅荣苼沉思。 茵然现在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茵然和她也算的上是相依为命了很多年,自从她和阮元卿的关系有了变化,她的身边就多了很多人。 墨胤,司甄,单轩,景乐,景芷 而茵然,自从受伤了以后,便一直在暖苼阁里,景芷照顾着。 没有出去过暖苼阁,不知道她最近究竟在做什么。 傅荣苼想,若是换成她是茵然,也会很不安吧。 「茵然。」傅荣苼看着她。 茵然抬眸,「小姐?」 傅荣苼笑笑,「你要快些将身子养好,才能回来我身边照顾我呢。」 「小姐」茵然又要哭了。 傅荣苼装作生气的样子,「你若是再哭,我可就不让你回来了。」 茵然立刻抬手在眼睛上抹了两把,将眼泪擦掉。 「小姐,奴婢不哭了,奴婢一定会好好的养身子的。」茵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傅荣苼点点头,「快去休息吧,可别跪着了。」 「是,小姐。」茵然回答的很快,声音也比照刚刚进来之时,响亮了许多。 正巧,茵然答应傅荣苼的时候,景乐回来了。 景乐见到茵然跪在床前,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以后,景乐连忙上前,将茵然扶了起来,「小姐,茵然姑娘怎么跪在这里?她身子还没好呢,您也忍心啊?」 傅荣苼瞧着景乐为茵然打抱不平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小姐你笑什么?」景乐好奇的看着她。 傅荣苼指指茵然,「你问茵然呀!」 景乐看向茵然,「小姐怎么了?」 茵然轻轻摇头,「景乐,对不起。」 景乐懵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茵然看着景乐的目光满是歉意,「景乐姑娘,不关小姐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也觉得你抢了我在小姐心里的位置。」 茵然抿了一下唇,狠狠的抽了一口气。 「是我小人之心了,是我不对,景乐姑娘,我给你道个歉,你原谅我吧。」 景乐听完,这才明白为何茵然会跪在傅荣苼的床前哭。 景乐嘆了口气,「茵然姑娘,你真是心思太重了。」 「恩,我知道我错了。」 「景乐,你送茵然回去休息吧。」傅荣苼笑着看茵然,「你跟她聊聊,解了她的心思。」 景乐笑了笑,「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景乐扶着茵然向外走。 茵然恋恋不捨的回头,「小姐,奴婢这就先回去了啊,奴婢一定会尽快养好身子的。」 傅荣苼点点头,「恩,去吧。」 景乐笑笑,「走吧。」 「恩。」 景乐带着茵然刚刚走不久,墨胤便敲响了房门,「傅大小姐,在下能进来吗?」 傅荣苼一愣,墨胤还真过来了? 傅荣苼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妥了,便扬声唤了一句「进来吧。」 墨胤走进来,傅荣苼正从房间里面出来。 傅荣苼笑笑,「景乐还真把你唤过来了?」 「是啊。」墨胤走到桌子边,将身上带来的包袱放下,「这是景乐让在下带过来的,在下在为傅大小姐诊诊脉,然后再开方子。」 傅荣苼失笑,然后坐下,将手放在脉枕上,随口道,「阿卿怎么样了?府里的事可还好?」 墨胤手指搭上傅荣苼的手腕,「府里的事情还好,但是王爷病了。」 傅荣苼惊讶,「他病了?」 「恩。」墨胤点点头,「病情来势汹汹,还很严重,听府中的人说,有几日了。」 「哦?」 傅荣苼沉眸,荣王病了好几日了? 若是她猜想的是对的话,荣王应该是自几日前见过药初便病了吧。 药初十几年前被楚洛害死,这般突然之间便出现在楚洛面前,楚洛哪怕知道药初是假死,心里也免不了会被吓上一通。 就是不知道长孙擎会不会是跟楚洛一样的情况。 「呵」傅荣苼轻笑出声。 墨胤疑惑的看着她,「傅大小姐可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傅荣苼点点头,「是啊,我还得劳烦墨胤你去帮我打听点事儿。」 「傅大小姐请说。」 「你一会儿去丞相府打听打听,看看丞相大人是不是也病了。」 墨胤不解,「丞相大人?」 傅荣苼笑,「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丞相大人应该和荣王是一样的病症。」 「所以?」 「没什么。」傅荣苼轻笑着摇头,「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情,你去帮我打听打听消息便好了。」 墨胤想了想,要不要跟世子说说? 傅荣苼似是看出了墨胤的想法,「没关系,你不用告诉阿卿,你将消息传给我,等我确定了事情的真想,我会跟阿卿交代的。」 「傅大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墨胤被看穿了心思,有些难为情。 怎么有种他背地里出卖了傅荣苼的感觉? 傅荣苼瞭然,「墨胤,我没有说你出卖我的意思。」 墨胤:「」他的心思这么容易被看透吗? 「不是你的心思很容易被看透,而是我对你有几分了解,所以猜到的。」 墨胤沉思,继而开口道,「傅大小姐,你还是不要与我说了吧。」 傅荣苼失笑,「好,我不说了。」 墨胤起身,边收拾东西边道,「傅大小姐你身子没什么问题,但平日里还是要多多注意休息,虽说心中的郁结已解,但姑娘家的身子还是多养一养为好。」 「恩,我明白的。」傅荣苼将袖子放下,然后将其抚顺。 墨胤已经收拾好了,「在下去开方子,然后将方子交给景乐,在下便回去给世子復命了。」 「好。」傅荣苼站起身来,要送他出去。 墨胤连连摆手,说笑道,「不用不用,在下自己走就可以了,若是让世子知道在下居然敢劳烦傅大小姐亲自相送,世子还不得扒掉在下这层皮啊?」 傅荣苼笑了笑,「扒掉你的皮做个拨浪鼓吗?」 墨胤的笑忽而僵在脸上,缓和过来以后,看着傅荣苼,「傅大小姐,你跟世子,真是越来越像了,连这说笑,都让我恍惚之间看到了世子。」 「哈哈哈哈。」傅荣苼被墨胤逗笑,「你快走吧,省的阿卿找你麻烦。」 「是,在下告退了。」 「好。」 既然墨胤不敢让她送,她就不送了。 总归也不算是外人,倒是没有必要太过客气。 傅荣苼自墨胤走了,便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白日里,府中定然不会发生任何事情的,所以她要养好精神,以便随时应对晚上突发的状况。 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傅荣苼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 墨胤也刚好打探从丞相府带了消息过来。 傅荣苼听见他和景乐在门口说话,清清嗓子,唤了一声「是墨胤来了吗?」 「小姐,是墨胤来了。」 景乐推门而入,走到傅荣苼床边服侍她起来,「墨胤说,有小姐想要的消息要马上禀告。」 「好,我立刻起来。」 说着,傅荣苼便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景乐帮着她梳洗一番,便出去了。 门外,墨胤等到了傅荣苼的身影,急忙上前,脸色有些难看,「傅大小姐,丞相府出事了!」 ------题外话------ 今天晚了一些,阿凉昨天手腕犯病了,疼的不行,抱歉了
112、吵架,我们成亲吧 112、吵架,我们成亲吧 作者: 傅荣苼闻言,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了?丞相府谁出事了?」 墨胤过来,将声音压低,「傅大小姐猜的不错,丞相大人真的病了,而且比荣王还要严重!」 「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见的?」 「是在下亲眼所见。」墨胤点点头,「在下到了丞相府,觉得向谁打听都不稳妥,所以便自己潜进去了,丞相大人没有在自己的房间,在下便挨个院子找找,说来也真是巧,在下找了两间房便找到丞相大人的房间了。」 「丞相大人没有住他平日的院子,而是住在他旁边的院子里,还不住正房,而是住进了偏房。」 傅荣苼两只手摩挲,不禁皱眉,「若是病了,在自己的房间不是更方便?」 「是啊,在下也是那么觉得。」墨胤道,「在下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丞相大人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走了出来,只有眼睛在外面露着。」 「虽然他走路很慢,姿势也努力的调整,但在下看的出,丞相大人走路的似乎,腿是微微颤抖的。」 「这么严重?」傅荣苼挑眉,「你见到他的脸了吗?」 墨胤摇头,「没有,但在下认为,除了他的脸,脖子以下应该都出现了问题。」 「这样啊!」傅荣苼轻声呢喃,「荣王呢?荣王的病症是什么样子的?」 「回傅大小姐,荣王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傅荣苼「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他不能动弹了?」 「是。」墨胤也是忍着笑意,「已经有几日了。」 「那看来,荣王妃要辛苦了。」 「傅大小姐说的是,荣王妃怕是要忙上一阵了。」 傅荣苼慢慢踱步,走向院子里的石桌。 楚洛病了,全身都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而长孙擎虽然能行动,身体也是出了问题。 这病症都是从几日前便有的,难道是药初那天晚上动了什么手脚? 傅荣苼微微蹙眉,仔细的想着那日的场景。 那日她和阮元卿去了丞相府,一直在外面偷听长孙擎和楚洛说话。 她因为站的太久,又没有换一个姿势,所以脚麻了,稍微弄出了一点声响。 阮元卿第一时间便抱起她,准备离开这里。 可偏偏,药初这个时候出现了。 药初直接去见了荣王和长孙擎,将她和阮元卿也在的事情隐藏了起来。 在这点上,傅荣苼是感激药初的。 若不是药初,阮元卿和她很可能就在那天晚上被楚洛和长孙擎发现了。 傅荣苼抿唇。 难道药初对楚洛和长孙擎下了巫术? 傅荣苼勐的回头看向景乐,「景乐,你去荣王府将白安叫来,就说我有事要找他。」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景乐领命,转身边走。 傅荣苼坐在石凳之上,手指在桌子上敲着。 若药初真的对楚洛和长孙擎下了巫术,怕是她没死的消息便要瞒不住了。 傅荣苼颇有些不解药初究竟是怎么想的。 按照楚洛的性子,见过药初以后,应该会极力让长孙擎闭嘴,不会将药初还活着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知道。 否则的话,阴巫一族不可能会这般坐以待毙。 但阴巫的人也不傻,楚洛和长孙擎若是长时间没有消息传出来,等上门查看的话,药初的事情一定会暴露的。 作为原来巫族的巫女,药初在下巫术的手法上,一定有自己的特点。 傅荣苼心里不禁担忧,现在可不是暴露的好时机啊。 白安很快就过来了。 傅荣苼屏退了墨胤和景乐,只将白安单独留了下来。 白安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 「坐。」傅荣苼看着他,继而问道,「我娘她在丞相府告诉楚洛和长孙擎她还活着的那一天,你在哪里?」 白安道,「我没在哪里啊,我跟着药初呢。」 傅荣苼眼睛一亮,「既然你跟着我娘,那你应该知道她那天有没有对楚洛和长孙擎下手吧?」 傅荣苼这般直接的问出来,倒是让白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了。 白安抿唇,目光也避开了傅荣苼的。 傅荣苼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沉了脸,「真的是我娘动的手吗?」 「恩。」白安自知她是瞒不过傅荣苼的,便承认了。 「煳涂!」傅荣苼「腾」的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劝劝她?恩?怎么能任由她对那二人下巫术?现在本就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暴露身份,结果她还真是气死我了!」 傅荣苼被气的快要爆炸了!不停的来回走着,仿若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傅大小姐,你莫要走了,我头都要被你走晕了!」白安劝着傅荣苼,「其实你不用担心的,药初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也是有所依仗,不见得会出事,你看看你见到她的这几日,她何曾有过不好的情绪?」 傅荣苼走到白安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傅荣苼目光深邃,似是要将白安看穿一样。 白安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傅大小姐,你看着我也没用啊,药初的身份已经被楚洛和长孙擎知道了,只待他们两个人解开了巫术,便会寻找药初的。」 「既然知道,你还让她随着自己的意思而做?」傅荣苼狠狠的剜了白安一眼,「你不是大祭司吗?连劝阻她下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 白安无奈,「傅大小姐,虽然我是大祭司,可是我对巫女的决定是没有可以反对的立场的。」 「什么意思?」傅荣苼皱眉。 「不仅仅是药初的决定,便是此刻傅大小姐的决定,我都是不能干涉的。」白安摊开双手,满脸的无奈、 傅荣苼坐下来,不自觉的便皱眉,「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说法?」 白安轻笑,「傅大小姐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巫族里巫女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无论是我们阳巫一族,还是阴巫一族,都是一样的。」 傅荣苼抿唇,继而向白安道歉,「我刚刚太激动了,说话语气不好。」 「没事。」白安摆摆手,「我知道你只是担心药初而已。」 「恩。」傅荣苼闷闷的应了一声,「白安,我觉得,若是楚洛和长孙擎的巫术解开了,他们就会派人来处理长孙怜的事情了。」 「那」白安看了傅荣苼一眼,「我去找药初?」 「找她做什么?」 「让她把巫术解开啊。」 「解开又如何?」傅荣苼嘆气,「若是荣王和丞相大人将她的事情说出去,真的会很麻烦的。」 白安接道,「若是不解开,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阴巫一族的人?」 傅荣苼转念一想,也是。 「既然这样,你去找娘过来为他们解开巫术?」傅荣苼看向白安,眼中带笑。 白安顿了一下,「不用找药初,我能解。」 「你为什么会解?」 「恩」白安忽而发现,他被傅荣苼绕进去了。 白安失笑,「自然是药初告诉我的,否则的话我怎么会解药初的巫术?」 傅荣苼轻笑,「我就知道娘肯定会将解开巫术的方法告诉你的。」 白安哑然。 「好了,事不宜迟,天黑了以后你就过去吧。」 「这么急?」白安挑眉,「再让他们受两日罪难道不好吗?」 傅荣苼嘆气,「你以为我不想吗?长孙怜的尸首等不得了,必须要让楚洛那边尽快派人过来才行,可楚洛病了,谁来处理这件事?」 白安恍然大悟。 「我已经忘了长孙怜的这件事情了!」 「没事。」傅荣苼摆摆手,「你忘记也是正常的,本就不是个什么重要的人,又如何不忘呢?」 白安笑笑,没有接话。 * 是夜。 傅荣苼事先让墨胤回府去转告了阮元卿一声,她要让白安为荣王解开巫术的事情。 白安本就是跟着阮元卿在荣王府里,晚上若是走动,倒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楚洛身边的陈莺莺。 因着楚洛这次病症的不寻常,陈莺莺不敢让任何人见到楚洛,无论是擦身,餵饭,吃药,都由她亲力亲为,丝毫不敢让别人靠近这里。 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陈莺莺一个人守着。 这么守了几日,陈莺莺也着实有些熬不住了。 白安到的时候,正好是陈莺莺精神最为不济的时候。 陈莺莺坐在屋子里的桌子旁,手撑着头,因为困到不行,陈莺莺已经陷入了沉睡。 白安放轻脚步,悄然靠近了陈莺莺。 陈莺莺根本没有发觉。 白安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来,放在陈莺莺的鼻子下让她闻了闻。 陈莺莺吸入了瓷瓶里的东西,「咚」的一声,便躺在了桌子上。 白安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而向床边靠近。 楚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若不是白安知道他肯定活着,白安会以为楚洛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白安将身后背着的包袱放下,然后打开。 「滋滋」的声音响起,白安的包袱里慢慢爬出了一条蛇。 一条通体白色,眼睛是血红色的蛇。 白安嘴唇微动,从喉咙里发出了「滋滋」声,听起来倒是与白色蛇的声音差不多。 白蛇直起身体,血红的眼盯着白安。 白安指了指楚洛,喉咙里又发出了几声声响。 白蛇趴伏而下,然后动了。 它慢慢爬到了白安的脚边,然后顺着他的脚开始,向白安的身体缠绕上去。 从脚到膝,从腰到胸口,继而再到手臂。 白安的手指还指着楚洛的方向没有动。 白蛇慢慢蜿蜒而下,从白安的手臂爬到手指,最后从手指上掉了下去,落在楚洛的脸上。 好半天,白蛇都没有动,整个蛇神盘踞起来,在楚洛的脸上。 忽而,白蛇动了。 它从楚洛的脸滑向脖子,然后钻入被子。 白安见状,立刻伸手将被子拉开。 白蛇从楚洛的领口进去,停在了楚洛的心口处。 白安只能看到楚洛胸口处的衣裳一起一伏,白蛇则是「滋滋」「滋滋」的声音一直传了出来。 不多时,白蛇从楚洛的衣裳里钻出来。 雪白的蛇身有些发黑,红色的眼也没有白安刚刚见到它的时候那般明亮了。 白安将脚边的包袱拿起来,放在床边。 白蛇慢悠悠的从楚洛的身上爬下来,爬进了包袱了。 白安将包袱系在身上,背在身后,继而把目光转向楚洛。 楚洛因为躺了好几天,身体有些僵硬。 但在白蛇从他身上下来了以后,楚洛僵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的软了下来。 白安看着楚洛的脸色好上许多,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按照药初的办法为一个人解巫术,生怕哪里不对了会让楚洛死了。 幸亏,平安无事。 白安瞧了一眼周围,见没什么落下的,便离开了楚洛的房间。 门外,司甄一直在为白安守风,见白安出来了,司甄道,「没事吧?」 「没事。」白安笑着摇头,「我们快走吧。」 「好。」 司甄和白安一起,离开了院子。 白安先去了一趟阮元卿哪里,向阮元卿回禀了一下情况,阮元卿沉默过后,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傅国公府跟傅荣苼讲一声。 白安调笑阮元卿,「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哪怕就是说两句话的事儿,世子也要亲自去跑。」 阮元卿睨了白安一眼,「你这个老男人是不会懂得。」 阮元卿说完,便直接走了。 白安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那一瞬间,他是被阮元卿反攻了吗? 白安僵硬着头转向司甄,「刚刚,世子是在挤兑我吗?」 司甄点点头,「你的耳朵是好用的,我觉得世子是在挤兑你。」 白安:「」 他真是一口老血哽咽在喉咙,噎死他算了! * 傅国公府。 傅荣苼的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倚靠在床头,两只手攥在一起,嘴唇紧抿,颇有些不安。 「咚咚」两声,傅荣苼面露喜色,连忙从床上下来,将窗户打开。 阮元卿跳了进来。 傅荣苼一愣,「你怎么来了?」 阮元卿皱眉,「我来了你不高兴?」 傅荣苼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 傅荣苼抬手将窗户关上,然后双臂环在阮元卿的手臂上,身子向阮元卿靠过去,娇嗔道,「胡说!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墨胤今天过来的时候还说你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空过来呢。」 阮元卿挣脱开傅荣苼的手,自顾自的走到桌子前坐下。 傅荣苼心中暗道一声「糟了」,阮元卿的性子她太知道了,她刚才的话虽然是无心的,但正是这种无心的举动才最容易伤他的心。 本来这大半夜的,所有人都睡了,阮元卿还特意过来一趟,她不仅没有见到他的惊喜之色,反而还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傅荣苼想,若是换了她去看望阮元卿,结果阮元卿跟她说「你怎么来了」,她相信她会更加生气的。 想到阮元卿那难哄的性子,傅荣苼连忙跟上了阮元卿的脚步。 「阿卿,阿卿,你等等我呀!」 阮元卿抬眸睨了傅荣苼一眼,「我为何要等你?你又不想见到我。」 「嘿嘿。」傅荣苼脸上是讨好的笑,随手将椅子拎到阮元卿的身边,然后坐下,拉过他的双手用自己的手捏住,「我哪有不想见到你了,我想见你想的不得了,但是我不敢想啊,我怕想了心里会更加难受。」 阮元卿的唇微微弯了一下,很快便收了回去。 阮元卿也没有挣脱开傅荣苼的手,任由她握着,「哼」了一声以后,阮元卿道,「顶数你傅大小姐没有良心,使唤起本世子的下属来很是顺手,本世子好心好意来通知你结果,还落得个这般结果,傅大小姐说说,你怎么赔本世子?」 「赔什么赔!」傅荣苼抬手便拍桌而起,「阮元卿,你怎么这么过分啊!我都已经跟你认错了,你居然还不肯饶人,你怎么这么烦啊!」 阮元卿闻言,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再给本世子说一次?」 「说一次就说一次,你以为本小姐怕你吗?」傅荣苼仰着头,怒视着阮元卿,「阮元卿,你就是得理不饶人,你跟我一个姑娘家计较这些事情,你妄为男子!」 阮元卿皱眉,狠狠的瞪了傅荣苼一眼。 傅荣苼倒是不怕阮元卿瞪她,傅荣苼脚后退两步,距离阮元卿远了一些,然后抬起手指着阮元卿的鼻子,大声的吼着,「阮元卿,你别想要打我!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头髮,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阮元卿瞧着傅荣苼这虚张声势的模样,嗤笑一声,继而向傅荣苼靠近,双眸紧紧的盯着傅荣苼的眼睛,「本世子倒是想要知道,你傅大小姐怎么不放过本世子的!」 「你」傅荣苼红了眼圈,小鼻子皱了皱,嘴唇也翘了起来,很是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呀,你不喜欢我了是吗?你不想娶我了是吗?」 阮元卿直起身子,双臂环在胸前,眉梢轻挑,「本世子还真要考虑考虑。」 「呜呜呜呜呜。」傅荣苼哭了出来,坐在桌子旁,双臂放在桌子上,埋头进去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还在数落着阮元卿。 「好你个阮元卿,你就是仗着我心悦于你,你就这般对我了?」 「这还没将我娶进门呢,你就这么凶我,我傅荣苼要是嫁给了你,你还不得欺负死我!」 「阮元卿,我告诉你,这次你想要娶本小姐,本小姐还不嫁了!不嫁了不嫁了,本小姐就是不嫁了!」 「本小姐倒是要看看这新月城里,有哪个姑娘家会嫁给你这么凶的男人!」 「呜呜呜,本小姐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呜呜呜呜呜」 傅荣苼的一张嘴,自坐下哭开始就没停过。 说到后面,说的嗓子都干了。 傅荣苼抬起头,阮元卿正坐在她对面,左手一只茶盏,右手拎着茶壶。 傅荣苼满眼哀怨的看着阮元卿。 阮元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了傅荣苼面前。 阮元卿对傅荣苼努努嘴,「喝吧,嗓子疼了吧。」 傅荣苼双手端起茶盏,嘴上还不服气的怼着阮元卿,「你别以为你给我倒了杯茶我就会原谅你,哼!」 傅荣苼将茶盏送到唇边,喝了一大口。 喉咙被水润过,总算是好了一些。 将茶盏里的水喝完,傅荣苼手臂伸直,茶盏递到阮元卿面前,「还要。」 阮元卿无声的笑,将手上就没放下的茶壶,拎到傅荣苼面前,把她的茶盏填满。 傅荣苼瞪了阮元卿一眼,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唿好多了!」 阮元卿闻言将茶壶放下,挑眉道,「嗓子好了?」 「恩,好了。」傅荣苼点点头。 阮元卿闻言勾唇起身,走到傅荣苼身边。 傅荣苼抬头看着他,无声的问他「做什么?」 阮元卿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弯腰,将傅荣苼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傅荣苼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一只手揽在阮元卿的脖子上,然后用目光询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阮元卿只是笑,抱着她向床的方向走去。 阮元卿站在床边,手臂用力,将傅荣苼扔在了床上。 「啊!」傅荣苼惊唿出声,两只手撑在床上便要坐起来。 阮元卿弯腰,双臂抵在傅荣苼身侧,迫使傅荣苼不得不重新躺回去。 他的眼睛目光灼灼,里面似乎有着熊熊大火,傅荣苼只需一眼便知道阮元卿在想些什么。 傅荣苼悄悄偏过头,眼中尽是懊恼之色。 真是,玩过头了,又要被阮元卿教训了! 「转过来。」阮元卿低沉的嗓音在傅荣苼耳边响起。 傅荣苼抿唇,慢慢的将头转过来,嘿嘿一笑,「阿卿!」 阮元卿挑眉,「知道唤我阿卿了?不喊阮元卿了?不吵着要离开本世子了?恩?」 傅荣苼眨眨眼,「阿卿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呢!」 「装傻是吧?」阮元卿一条腿跪在床边,矮下身子向傅荣苼靠近,温热的唿吸打在傅荣苼的脸上,傅荣苼莫名的觉得脸开始发烫起来。 傅荣苼双手抵在阮元卿胸口上,「你,你离我远一点!」 阮元卿一只手抓起傅荣苼的手,然后送到唇边,在她手指上咬了一口。 傅荣苼被咬的手指一痛,下意识变动了一下。 没想到刚巧,傅荣苼将手指抵进了阮元卿的唇里,甚至指尖碰到了阮元卿的牙齿。 傅荣苼脸一红,说了句「我不是有意的」,便要将手指抽出来。 阮元卿微微张唇,然后用牙齿咬住了傅荣苼的手指,不让她推出去。 傅荣苼的手指有一半被阮元卿含进口中,舌尖还在傅荣苼的手指上打着转。 傅荣苼只觉得指尖似乎要被灼伤了。 「你干嘛呀!」傅荣苼害羞极了! 阮元卿没有说话,而是将她的那根手指尽数咬在口中,用牙齿研磨着她,用舌头缠绕着她。 傅荣苼被阮元卿的举动弄的脸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闭上眼睛,不去看阮元卿。 良久,傅荣苼感觉到,阮元卿用手将她的手指拉了出来。 然后,他为她将手指上沾染到的口水擦掉。 傅荣苼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阮元卿,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捏疼了她一样。 傅荣苼心里忽而软了下来。 她将手从阮元卿的手中挣脱出来,双臂换上他的脖颈,「阿卿。」 「恩?」阮元卿两只手臂放在她的头两侧,手指抚上了她的发,一点一点的顺着,将她额头上的盏雪露了出来。 傅荣苼轻声道,「等选妃宴以后,我们成亲吧。」 阮元卿抚着她头髮的手勐的僵住了。 阮元卿喉咙微动,吞咽了一口口水,继而看着他的眼睛,「你刚刚说了什么?」 话一出口,阮元卿才发现他的声音竟然已经嘶哑成那般模样。 阮元卿平日里很少有失控的时候,傅荣苼也仅仅是见过几次。 然而,顶数这次,阮元卿的触动最大。 傅荣苼轻笑一声,笑的眉眼弯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阮元卿,她手臂用力,让阮元卿的身体更低一些,然后她偏过头,附上了他的耳朵,声音很轻很柔,「选妃宴过后,我们成亲吧!」 傅荣苼话音刚落,阮元卿勐的一把抱住了傅荣苼,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身体还有些颤抖。 傅荣苼回抱住阮元卿,拍了拍他的背。 「我知道现在不是最为合适的时机,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亲了,我们身边的变数太多了,我想要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就想看见你,想跟你一起用早膳,一起出门,一起做所有的事情。」 「阮元卿,我想以后的日子里,身边都是你。」 「我们成亲,好不好?」 傅荣苼仿若看见了她和阮元卿婚后的日子。 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他在身边陪着。 阮元卿松开傅荣苼,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傅荣苼的额头上。 「想跟我成亲了?」 「恩。」傅荣苼垂下眼眸,脸上染上一红色。 阮元卿在傅荣苼的额头上烙下轻吻,然后吻向她的眼睛,继而是鼻子,最后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轻轻的落下,再次抬起。 反覆十几次以后,阮元卿才将吻重重的落在傅荣苼的唇上。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直接撬开她的贝齿然后进了她的口中。 找到她的小舌头,他用自己的勾着她的从口中探出,然后纠缠在一起。 「唔」傅荣苼呜咽一声,阮元卿松开她,向下吻去。 脖颈上传来细细痒痒的感觉,偶尔还伴随着刺痛。 傅荣苼娇娇软软的在阮元卿耳边轻声呢喃,「你你不要又给我弄出来印子!」 阮元卿低低的「呵」了一声。 紧接着,傅荣苼便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勐的一疼。 「阮元卿!」傅荣苼尖叫出声。 阮元卿抬起头,挑眉看她,「恩?怎么了?」 傅荣苼对上阮元卿的目光,忽而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眼前的阮元卿,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对她的灼热,唇角勾起,衬的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傅荣苼喃喃自语,「阿卿」 阮元卿笑了一声,从傅荣苼的身上翻身而起,坐在床上看着她。 傅荣苼不解,偏过头去目光里满是疑惑的看着他。 阮元卿手指在傅荣苼的唇上轻点,「我想留在大婚之日。」 傅荣苼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透,脖子上,耳根处,尽是娇羞的红。 良久。 傅荣苼缓了过来。 她对着阮元卿伸出手,示意阮元卿拉她起来。 阮元卿照做,傅荣苼起来以后,便靠在阮元卿的怀里,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人可是走了?」 阮元卿偏头咬着她的耳朵,含煳不清道「走了。」 傅荣苼松了一口气,抬手推了阮元卿一把,「阿卿,你说他们会相信吗?」 阮元卿两根手指捏上傅荣苼的小鼻子,「你都哭成那样,将本世子骂的狼心狗肺,他们肯定会相信的。」 「这就好。」傅荣苼轻轻的笑,「哎呀,你就不要怪我了啊,我还不是为了骗他们才演的那么投入的。」 阮元卿「哼」了一声,「本世子看,傅大小姐是不小心将真话说出来了吧?」 傅荣苼嘿嘿的笑,拉着阮元卿躺了下来。 「阿卿你应该怪那两个跟着你的人,若不是他们,你和我又何需演上这么一出不是?」 阮元卿点点头,「有道理。」 「所以阿卿你不能再生气了!」 「好,不生气了。」 阮元卿答应的这么快,傅荣苼很是狐疑的望了他一眼,「真的吗?」 阮元卿失笑,他不答应她,她就一直磨他,答应了她又嫌他答应的太快了。 这姑娘家的心啊,是真的很难琢磨啊。 阮元卿搂过傅荣苼的肩膀,拉过被子将两个人一起盖在里面,「乖,休息吧,明天那群人还会来的。」 傅荣苼听话的闭上眼,靠在阮元卿的怀里,「还来啊?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了。」 「恩,不吵架了。」 「好,以后都不吵架了。」 「呵好!」 傅荣苼渐渐迷煳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晚上,阮元卿依旧是夜色很深了以后,才过来寻傅荣苼。 一进门,傅荣苼已经换好了衣裳。 阮元卿有些惊讶,挑眉道,「准备好了?」 傅荣苼轻轻的笑,「自然是准备好了,我就知道你还是这个时辰过来找。」 阮元卿低低的笑,「也是,既然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好。」 傅荣苼应了阮元卿的话以后,直接将房间内的烛火吹灭。 阮元卿揽着傅荣苼的腰,带着她出门了。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直奔安宁苑而去。 白日里,阮元卿一直在荣王府里盯着楚洛的人有了消息,而不久之后,丞相府里的人也给他传了消息过来。 荣王醒过来了,并且在能下床了以后,直接递了消息出去。 楚洛似乎有些慌张,处理事情也不似往日里那般妥当,甚至没有考虑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便直接发了信号。 而荣王府的信号出了以后没有多久,丞相府里的人便给了回信。 但傅荣苼知道,长孙擎并没有醒。 是以丞相府的给荣王府的回信,定然是阴巫一族的人。 楚洛好了以后,若是看看的话一定会立刻处理长孙怜的事情,并且马上就会派人过来的。 而傅荣苼和阮元卿,今夜便要在安宁苑里等着,等着阴巫一族的人过来处理长孙怜的尸首。 安宁苑因为长孙怜的死,被傅良毅下了死命令除了傅博意和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安宁苑一步。 傅良毅白日里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而傅博意又不可能全天的守在安宁苑,再加上傅博意今夜接到了消息,所以他是不会过来的。 傅荣苼和阮元卿踏入安宁苑以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安静。 不是院子里的人都睡觉了那种安静,而是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一阵寒风吹过,傅荣苼不自觉的抱着自己的手臂搓了搓。 阮元卿将傅荣苼揽在怀中,「冷了?」 「恩。」傅荣苼点点头,毫不客气的便窝进了阮元卿的怀里,靠着他温热的身体,傅荣苼无声的笑弯了眼睛。 阮元卿失笑,随她去吧。 阮元卿拥着傅荣苼进了长孙怜的房间。 一打开房门,一股阴森感直接扑面而来。 傅荣苼皱眉,这屋子里怎么这么的诡异? 阮元卿拉住傅荣苼手,他在前面走着,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翼翼,身体开始紧绷起来,以防备屋子里有诈。 然而,等阮元卿和傅荣苼走到长孙怜的床前,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二人悄然吐了口气。 傅荣苼下意识向床上看去,长孙怜身上穿着的赫然还是那日死的时候的那身衣裳,没有换过。 她脸上被盖上了一张帕子,也许是为了不吓到为她守夜的傅博意吧。 傅荣苼的目光落在长孙怜的手上。 她双手交叠在一起,一上一下很整齐的放在肚腹之上。 傅荣苼不自觉的皱眉,然后向长孙怜靠近。 阮元卿拉了她一把,「你干什么?」 傅荣苼指着长孙怜的手,「我看看她手里捏着的是什么。」 「有东西?」阮元卿将傅荣苼拉到身后,他上前去察看。 长孙怜两只手手心和手背的交叠处,有一张黑色的纸。 阮元卿没敢动,只回过头来跟傅荣苼说了一下那张纸的样子,上面露出来的纹路。 傅荣苼略微沉思,「应该是暂时用来保护长孙怜尸首不会腐烂的。」 「一张纸?」阮元卿挑眉,「你们巫族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傅荣苼忽而轻笑出声,「阿卿,我没有去过巫族,只不过我娘的手札里面,真的记载了很多关于巫族的事情,尤其你知道的,我娘是为了阴巫一族的事情,才会从巫族出来,自然是对阴巫一族的东西,了解的更多,不是说了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呢。」 阮元卿捏捏傅荣苼的手心,「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傅荣苼笑。 阮元卿问道,「那这黑色的纸」 「这纸应该是被施了巫术了,长孙怜的尸首这些日子还没有腐烂,确实是这张纸的作用,你看到的这张纸是黑色的,最开始不是的,它应该是红色,但是随着日子的增长,作用越来越低,所以才会变成黑色的。」 「哦?红色的?」 阮元卿心中有了猜想。 傅荣苼似是猜到了阮元卿所想的一般,「你说的没错,这纸上原本应该是人的血,并且只有跟长孙怜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才能用。」 「取活人身上的血来保持死人的尸首?」阮元卿神色淡淡,但眉间不自觉的蹙起,不难看出阮元卿对着办法的深恶痛绝。 傅荣苼点头,「是,取活人的血,加诸在施了秘法的术纸上,利用活人的精血来滋养着死人的尸体,减慢其尸体的腐烂时间,这就是阴巫一族的巫术。」 「那被取了血的人会如何?」 「一日比一日虚弱,除非这术法解除,否则的话,被取了血的人会因为这术法而慢慢丧失精力,情绪萎靡不振,身子也会一日比一日虚弱,最终会死去。」 阮元卿摩挲着自己的下颌,「如此看来,这个用自己的血滋养着长孙怜的人是」 阮元卿与傅荣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傅如意!」 话音刚落,二人齐齐的笑出了声。 傅荣苼抿了一下唇,「你怎么知道是傅如意的?」 阮元卿道,「很容易猜到的,傅博意身体里养着一眼驹,他只是一个容器,并不能算作一个真正的活人,而你说了,能滋养长孙怜的人,必须与她有血缘关系,傅如意受了伤,想要取她的血很容易,她在养伤中,就算是虚弱一些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傅荣苼笑道,「你怎么知道傅如意不是自愿的?」 阮元卿勾唇,「傅如意这么自私自利的人,甚至为了自己能去参加选妃宴,连长孙怜死的消息都不想传出去,她还能那般有孝心为长孙怜滋养尸体?」 阮元卿讽刺的笑,「若不是傅如意,怕是长孙怜也不会死了。」 傅荣苼点点头,「是啊,如果没有傅如意的话,怕是长孙怜还能活的更久一些。」 这么死,简直太便宜她了! 傅荣苼双手攥成拳,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阮元卿似有察觉,睨了傅荣苼一眼,没有说话。 忽而,外面有了些微的动静。 阮元卿立刻抱着傅荣苼跃上了长孙怜的床顶。 这是二人事先就看好的位置。 长孙怜的床顶上有一块高出来的床板,长孙怜以前喜欢在上面放一些关于她自己的秘密的东西。 床顶上高出来的那块木板,刚好挡住了她想要藏的东西。 长孙怜怕是不会想到,这地方会成为傅荣苼和阮元卿的藏身之处。 阮元卿刚和傅荣苼趴好,房门便「吱嘎」一声被推来了。 从门外而入的约莫有三四个人,脚步声虽然很整齐,但也有着些许的不同。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没有人守着?荣王府那边还没有来人吗?」说话的人年纪约莫很大,说话之时声音里有一种沧桑感。 「不急,再等一等,荣王不是身体抱恙吗?怕是走的慢一些。」 「哼!既然身体抱恙便早些出门,让咱们几个在这里等他,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的是,咱们阴巫一族又不是荣王的属下,这次破例答应他过来施秘术,已经是给足了他的面子,若不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儿上,咱们又才不走这一遭!」 「可不是,可不是。」 「若是我说啊,等荣王过来了,咱们应该让荣王补偿一下阴巫一族才对!」 最后这个开口人所说的话,得到了其余人的同意。 趁着等楚洛的这段时辰,他们几个甚至还说起了该讨要何物。 几个人聊得很欢,完全没有想过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傅荣苼简直无语。 还以为阴巫一族是些什么样子的人,没想到都是一群贪得无厌的。 傅荣苼偏过头刚要张嘴,便被阮元卿抬手捂住了嘴。 傅荣苼束起耳朵,门外传来了一阵轱辘滚地的声音。 「几位在这里聊得好生有趣,不如说给本王听听,让本王也高兴一下!」 屋子里剎那间,寂静无声。 ------题外话------ 最近迷上了一个小哥哥,颜值很高!声音好听!手也特别的好看!
113、目的,选妃宴 113、目的,选妃宴 作者: 楚洛的目光在屋子里几人的脸上环视一圈。 「怎么不说了?本王还没有听够呢!几位不妨再说一说,对本王还有何要求,本王会尽量的满足各位的,如何?」 「咳!」最为年长的那个人清咳一声,「荣王爷莫要见怪,他们几人平日里就喜欢说笑,这说话啊,嘴上也没有个遮拦,今日倒是让荣王爷见笑了,老夫替他们几个跟荣王爷赔个不是。」 说着,那人便面对着楚洛,双手抬起抱拳,很是恭敬的弯了弯腰。 楚洛虽然心中不满,但也知道,对方不是他能完全将其踩在脚下的人。 楚洛面色缓和了一些,「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本王就不予追究了。」 大长老莫维点点头,转过身对身后的另外几个人道,「你们几个都把嘴闭上,我来与荣王爷说。」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是,大长老。」 莫维看向楚洛,「王爷可是满意了?」 「哼!」 楚洛瞪了一眼莫维身后的几个人,不再言语。 莫维思绪转了转,「荣王爷,不若我们谈一谈这次的事情,如何?」 「大长老想要谈什么?也想要像那几个人所说的,索要宝贝吗?」楚洛脸上满是讽刺的笑,「大长老,你们阴巫一族虽然与本王有些关系,但你们也不要忘了,没有本王的存在,你们想要涉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莫维闻言,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王爷这是要毁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了?」 「是你们贪得无厌在先。」楚洛道,「大长老扪心自问,这些年你们阴巫一族在本王的手里得到了多少的好处,本王自认对你们阴巫一族,也算是做到了鼎力帮助,可是本王真的没想到,不过就是这么一件你们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们居然也想从本王身上算计算计?」 莫维脸色难看。 楚洛所说的话,很有道理。 而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理亏在先。 莫维道,「看来王爷还是因着他们几个人的话没有消气,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想让王爷为难,今晚的事情过后,我便带着阴巫一族的人离开新月城,从此与王爷划清界限,互不干涉对方!只希望王爷到时候能为我阴巫一族保守秘密才是。」 楚洛看向莫维很认真的脸,心中一阵冷笑。 好个莫维,好一个以退为进。 想要用这种办法让他妥协?他若是答应了,这以后的日子会被他们阴巫一族日欺辱成什么样? 思及至此,楚洛抬手勐的拍下身下椅子旁边的桌子上。 「大长老这是在威胁本王?」 「不敢。」莫维嘴上说的好听,语气却是在与楚洛进行抗争。 楚洛两只搜捏在一起,手指骨节之间捏的咯咯作响。 「大长老,你们阴巫一族一直被阳巫一族所压制,已经压制了这么多年了,这次好不容易阴巫一族的圣物将要甦醒,难道大长老要功亏一篑吗?」 圣物,一眼驹。 莫维垂眸。 傅博意体内的公驹将要成熟,而在新月郊外的篱笆小院里餵养的母驹也差不多快要成长好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怕是他这一生都看不到阴巫一族的崛起了。 莫维被袖子遮挡住的手紧握成拳,可是让他向楚洛低头,也是绝不可能的。 该怎么办? 莫维心里有些急躁,若不是因为身后那几个嘴碎的,又怎么会与荣王变成这样? 莫维回头,剜了身后几人一眼,无声的指责着他们,「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帐东西!」 本是想着看他们几人阅歷尚浅,待他们几个出来长长见识,没想到反倒是坏了他的事情。 但眼下,再是生气也没有用了。 现在已经得罪了楚洛,若是有了万一,他们倒是还好,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傅博意和篱笆小院的母驹。 一眼驹将要成熟,傅博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新月的了。 「王爷,此事咱们押后再议,我们先把今夜来此最为重要的事情先解决了,如何?」 莫维想的是,先拖一阵子,先把今天的事情解决了,其余的容他回去想一想,再决定怎么做。 楚洛也不想被阴巫一族压的太狠,否则的话,他们会对他无止境的索求。 转念一想,既然莫维已经先行低头了,那他倒是没有必要在这么揪着不放了。 楚洛将语气放的缓和一些,「既然大长老这么有诚意,本王便同意大长老的意思了。」 「好。」 莫维应了一声,询问楚洛,「王爷,我先去看看长孙怜的尸身如何?」 「恩,大长老请便。」 楚洛伸出手,示意莫维自行解决。 莫维让另外三个人靠边站着,他则是自己向长孙怜靠去。 脚步声距离床边越来越近,傅荣苼下意识的想要更深的向里面躲去。 阮元卿手指用力,将傅荣苼揽的更紧了一些。 傅荣苼抬手拍拍阮元卿的手,示意他放心。 床下。 莫维走到长孙怜床头的位置,将长孙怜脸上盖着的布巾揭了下来。 莫维的目光随着手上掀开的动作落到长孙怜的脸上。 「嚯!」莫维一声惊唿,脚步连连后退。 「大长老,怎么了怎么了?」 三人见莫维的表情不对劲儿,连忙上前簇拥着莫维。 莫维抬起手,指着长孙怜的手臂在发抖。 几人顺着莫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长孙怜布巾下的那张脸上,赫然瞪着两只眼睛。 莫维呢喃出声,「她这是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啊。」 「大长老什么意思?」楚洛蹙眉,长孙怜死不瞑目? 莫维嘆气,为楚洛解释了一下,「你瞧瞧长孙怜这死状,眼睛瞪的这么大,根本不闭上,想必死的时候一定是满肚子的怨气。」 「她这样,怕是这身上的死气」 「等等。」莫维惊唿出声,「这是什么?」 莫维向长孙怜的手看去,见到了那张已经黑到快要发亮的术纸。 莫维身后的三人齐齐看去,「这是?」 「这是有人用血在滋养长孙怜的尸体?」莫维沉眸,「看这手法,施术的人力量应该还有些不稳,不知道这血用的会是谁的。」 傅荣苼转过头,看向阮元卿,眼中尽是疑惑。 竟然不是他们做的手脚?另有其人?难道会是傅博意吗? 阮元卿也是皱眉,莫不是阴巫一族里有了叛徒? 「这术法,可是会有什么影响?」楚洛莫名的觉得心焦,要成了的事情又出现问题了。 莫维沉默片刻,随即道,「影响,这倒是说不好。」 「这如何是好?」 「试试吧。」莫维眉头不自觉的蹙起,继而让是身后的几个人让开。 楚洛换了一个地方呆着,正好能看见莫维的动作。 莫维从怀里拿出一只荷包,从里面倒出了一枚铜钱放在手心里。 莫维将荷包放在一边,然后右手的手指在铜钱上轻点了一下。 铜钱自莫维的手中漂浮起来,慢慢靠近长孙怜。 楚洛双眸瞪的很大,「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楚洛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巫术,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以外的事情。 铜钱竟然能飞起来? 莫维一直用余光观察着楚洛的神情,见楚洛很是惊愕,莫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王爷,你所见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巫术,你根本没有见到过。」莫维下颌微微抬起,周身散发着一种傲人的气势。 楚洛兀自点头,「巫术之事,果然神奇!不知大长老这枚铜钱要做什么?」 「王爷只需要看着即可!」 莫维话音刚落,铜钱已经落在了长孙怜的眉心上。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长孙怜死的时候,怎么也闭不上的双眼,竟然在铜钱落下以后,闭上了! 莫维五指张开,悬空在长孙怜的眉心上,掌心刚好对着铜钱的位置。 只见长孙怜眉心上的铜钱开始微微颤动,忽而立了起来,然后一点点的离开长孙怜的眉心,悬浮在长孙怜的眉心和莫维的掌心之中的位置。 铜钱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长孙怜的尸体开始颤动起来。 楚洛可以清晰的看到,从长孙怜眉心处开始,一直往铜钱的位置,有一道黑气顺着她的眉心然后向铜钱而去。 很快,铜钱便被黑气包围,莫维的额头上出现了不少的冷汗。 「撤!」 莫维一声冷喝,铜钱悠的一下回到了莫维的掌心。 莫维似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 楚洛见此,急忙问道,「大长老,可是事情成了?」 「还没有。」 莫维摇摇头,「我只是将长孙怜体内原本的术法引了出来而已。」 「那」楚洛有些犹豫,「那那个与长孙怜有关的人呢?」 莫维淡淡道,「约莫会吐血吧。」 与此同时,在宜凤院里休养的傅如意,胸口一阵气涌翻动,一口血喷了出去,将守夜的夏荷吓得不行。 安宁苑。 楚洛听了莫维的话,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 傅如意是他接下来比较重要的一颗棋子,若是受了伤不能进宫了,这倒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大长老,若是那血缘之人受了重伤的话,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尽快好起来吗?」 莫维睨了楚洛一眼,「有,但是需要代价。」 「什么代价?」 「我可以为她施巫术让她很快好起来,但代价是她的生命。」 楚洛蹙眉,「你是说,她会短命?」 「那要看她的命数该到哪里,想要得到什么必定要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不是吗?我阴巫一族虽然这些年被阳巫一族压制,但那是因为我族中圣物丢失,眼下阴巫一族的圣物马上要甦醒了,他们阳巫一族的巫女还没有找到,这一次,我阴巫一族赢定了!」 莫维的脸上信心满满。 楚洛想了想,就算是以生命作为代价,那也是傅如意的使命,是她所身为长孙怜的女儿所应该做的事情。 「好,就依照大长老所言,等将长孙怜的尸首处理好了以后,劳驾大长老再去处理一趟。」 「好。」莫维一口应下,「但是王爷想要动用我阴巫的巫术」 楚洛瞭然,连连点头,「大长老的意思本王懂,尽管放心。」 「王爷真是个爽快人。」 「哈哈。」楚洛笑出声,「哪里那里。」 楚洛和莫维三两言语之间,便将傅如意的性命定下了。 「既然如此,那我快一些将长孙怜的尸体处理完,便去处理另一桩事。」莫维的脸上满是堆起来的笑,想要压下去都压不下去。 楚洛点点头,让开了一些,让莫维继续。 莫维走到长孙怜跟前,这次也没有再拿出什么,而死两只手伸出,按压在长孙怜的两侧颞颥之上。 恍惚之间,长孙怜的尸体似乎动了一下。 楚洛不敢确定。 莫维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色苍白对楚洛道,「王爷,处理妥当了。」 楚洛有些不相信,心里还在嘀咕着,怎么这次这般简单?刚才不是还用了铜钱吗? 但楚洛也没有问。 见识过莫维刚刚用铜钱弄出来的事情,楚洛已经对阴巫一族的巫术深信不疑。 他坚信,只要有阴巫一族的帮助,一定能达成他想要的事情的。 「大长老,你没事吧?」 一直在旁站着的三个人连忙围了上去,将莫维的身体挡住。 莫维在三人的遮掩下,从袖子里抖落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然后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等莫维重新出现在楚洛面前的时候,莫维的脸色已经恢復如常。 楚洛连连称奇,「大长老的本事,本王真是开了眼界,果真是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啊!」 莫维面色如常,「王爷,请吧!」 「好,好好好。」楚洛看向莫维身旁的人,「劳驾推本王过去吧。」 那人有些不满,但莫维给了他颜色,他便不得不照办。 房门被关上,阮元卿带着傅荣苼从床顶下来了。 傅荣苼拉着阮元卿的手看向床边,轻声道,「我看看那个大长老对长孙怜做什么了。」 「恩。」阮元卿也是跟傅荣苼向一侧看去。 二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长孙怜的手上。 刚才长孙怜握在手中黑的发亮的那张纸,依旧在长孙怜的手中,但唯一不同的是,黑色变成了红色,似是被血浸泡过一般,红的妖艷。 傅荣苼额头上的盏雪在这一瞬间热了起来。 傅荣苼手指抚上盏雪,「啊!怎么了,它怎么了!」 阮元卿一只手将傅荣苼的手拉扯下来,另一只手将她额前的头髮撩起来。 看到盏雪的那一瞬间,阮元卿的身体周围散发出强烈的寒意。 「怎么了阿卿?」傅荣苼看向他。 阮元卿嘴唇紧抿,从里面蹦出了几个字,「没事,放心。」 傅荣苼还想要伸手去摸盏雪,却被阮元卿阻止了。 「不要碰,盏雪现在有些红。」 「红了?」傅荣苼皱眉,「它怎么个红法?」 阮元卿目光死死的定在傅荣苼的额头上,「没什么,似是你撞了一下的红。」 傅荣苼吐出一口气,「这样啊,阿卿,你把我头髮放下吧。」 「不用。」阮元卿沉声道,「我看它快要退了,我再看看。」 「可是我们还得去追大长老他们啊!」 「不急。」阮元卿安抚傅荣苼,「他们一定是去了傅如意的院子,我们不能跟的太紧,那个大长老会发现的。」 「哦,好。」傅荣苼点头,阮元卿说的也在理。 阮元卿勉强扯出一抹笑,然而目光里却满是凝重。 他不懂巫族的圣物这些东西,他也不敢让傅荣苼看自己的额头。 傅荣苼以为,阮元卿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 但阮元卿很明显的可以看到,傅荣苼额头的盏雪是活了一般,虽然动的很慢,但却是一直在动。 盏雪仿若是活在傅荣苼的皮肉之下,经脉之中,傅荣苼的额头上的皮肉,不断的起伏,落下。 额头上的红色印记很是明显在她额头上来回的动着。 但傅荣苼并不疼。 她只感觉到有些热而已。 阮元卿看了好一会儿,见傅荣苼真的没有什么不适,这才将她的头髮放下,盖住了盏雪。 「我想,盏雪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阮元卿双手托住傅荣苼脸的两侧,目光凝视着她。 傅荣苼对上阮元卿的眼睛,眨了眨,「真的吗?」 阮元卿轻笑,抬手在傅荣苼的头髮上揉弄两下,「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傅荣苼点点头,「我再看一眼长孙怜,我们就走好不好?」 「别看了。」阮元卿拉住傅荣苼的手,「不要再看了。」 傅荣苼觉得阮元卿似乎反应有些过大。 但既然阮元卿不太同意,傅荣苼便决定不看了,跟阮元卿走吧。 阮元卿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怀疑,盏雪忽然有了变化,是因为长孙怜手中握着的那张纸,变成了红色的缘由。 他看到那张红色的纸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他才阻止傅荣苼继续看下去。 巫族之事太过神秘,还是等下次见了药初夫人,问一问她再做定夺吧。 阮元卿五指收拢,将傅荣苼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脚上加快两步,出了长孙怜的房门。 就在二人离开不久以后,床上的长孙怜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 宜凤院。 夏荷已经守了几日的傅如意了。 傅如意自受伤以后身子一直没有好,且近来越发的虚弱起来,多数时间只能在床上躺着昏昏欲睡。 府医来看过傅如意,也只是说太过虚弱,跟夏荷说,要多为她补一补。 夏荷应了,这几日也交代厨房二小姐的膳食要做的精细一些。 厨房的人得了傅良毅的命令,知道傅如意是要进宫去参加选妃宴的,对傅如意的事情也很是上心。 只是这吃了几日药,膳食上也改善了许多,傅如意确实越来越没有精神。 白日里还好一些,一到了夜里,夏荷已经不敢睡觉了。 夏荷双臂放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头,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却忽而听到傅如意有了动静。 夏荷立刻惊醒过来,连忙向床上看去。 傅如意却是趴在床边,两只手用力的抠着床沿,口中一直在呕血。 夏荷害怕极了! 「小姐,小姐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找大夫!」 夏荷拿起床边的帕子要为傅如意擦嘴,但傅如意却推开了她。 傅如意抬头,猩红的眼里满是怒气。 「小姐」夏荷怯懦起来。 傅如意的模样太吓人了,那双眼睛盯着她,仿若要将她吞噬了一样。 「愣着,做什,什么!」傅如意从嘴唇里勉强吐出来几个字,「还,还不快去,府医。」 「是是是,小姐,奴婢马上就去!」夏荷勉强让自己的腿动了起来,连忙向门口跑去。 谁知,刚刚打开门,夏荷「啊」的叫了一声,便被人打昏了。 来人一行五人,赫然是楚洛和莫维一行人。 傅如意听到茵然的尖叫之时,眼皮勐的一跳。 傅如意强行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楚洛几人已经到了她面前。 此刻,傅如意觉得她从来没有这般冷静过。 「你们是什么人?闯入傅国公府想要做什么?」 楚洛在看到傅如意的眼神之时,忽而就起了心思想要试探一下傅如意。 楚洛双臂环起,「你可是傅如意?」 「不错。」傅如意仰起头,「我就是傅如意,我告诉你们,不要想做什么事情,只要我大喊一声,我爹马上就会过来的!」 楚洛嗤笑,「傅良毅?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也能敢用他来威胁我?」 「你大胆!你敢直唿我爹爹的名讳!」傅如意怒视着楚洛。 面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是行动不便,且这些人都蒙着脸,傅如意心想,这些人怕不是要对她爹下手吧? 这个念头起来,傅如意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了。 「你们若是有事,便冲着我来!莫要伤害我爹!」 楚洛瞧着傅如意这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是乐了! 楚洛看向一旁的莫维,「大长老,这傅如意就交给你吧。」 「恩。」莫维沉沉的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言语。 莫维从见到傅如意的第一眼,心里便满满的都是可惜。 这傅如意的身子作为容器,简直比傅博意要好上百倍! 从长孙怜有孕且被诊断出来是双生子以后,莫维一行人便在挑选作为容器来容纳圣物的人是谁。 他们之所以选了傅博意,无非是因为傅博意是男子。 男子的精气很足,且身子骨比女子要强健一些,养起圣物来,有很大的可能性让圣物活到成熟。 所以傅博意和傅如意出生的那天夜里,莫维便派人将圣物送进了傅博意的身体里。 莫维从来没有想过,傅如意一个女子的身体竟然能比傅博意的还要好!哪怕她看起来虚弱不堪,但生命里却很是顽强。 莫维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傅如意身上,来回打量着她。 傅博意被她看的心中发寒。 「你盯着我做什么?」傅如意看着莫维,问出了口。 莫维笑笑,「傅二小姐,你很不错,非常不错。」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傅如意摸不到头脑,「你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要反悔了吗?」楚洛皱眉,对莫维的做法很不理解。 莫维指着傅如意对楚洛道,「你只能看到她是傅如意,而我却是能看到她的价值,她很有用,你先前的话,不能作数了!」 「这怎么能行?」楚洛脸色难看起来,「说好了的事情,大长老怎能轻易反悔?」 莫维不在乎楚洛的态度,淡淡道,「你莫要忘了,你我之间的事情,只有我能做,既然我现在说不能做,你听着便是。」 楚洛想不通,刚刚还跟他有些客气的莫维怎的突然就这样强硬起来了? 楚洛确实猜不到莫维心中所想。 莫维想的是,既然发现了傅如意这个比傅博意还要好的容器,那么是否可以将傅博意身上的一眼驹转移到傅如意的身上? 虽然他只有五成的把握能做成此事,但仔细想想,若是真的能将傅如意变成容器的话,一眼驹在傅如意的身上将能更快的成熟起来! 莫维真的很心动。 「傅如意。」莫维唤她,「我且问你,傅博意在哪里?」 傅如意满眼都是警惕,「你找博意做什么?你休想伤害博意!」 莫维让身后的人给他拉了一张椅子,然后坐在傅如意的对面,莫维道,「傅如意,你想不想让我放过你?」 「你能放过我?」傅如意皱眉,「你原本想要对我做什么?你想用我威胁我爹还是你女儿要参加选妃宴,怕输给本小姐,才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情?」 傅如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除了想要与她争夺皇子妃的人,她也没有得罪过谁。 若是真的要找一个她得罪过的,怕是只有尚书府的陈天灿了吧。 傅如意忽而灵光一闪,大声喊了出来,「你们是陈天灿派来的对不对?」 莫维楞了一下,看向楚洛,陈天灿是谁? 楚洛点点头,意在告诉莫维他知道此人。 但傅如意看在眼中,便成了楚洛一行人承认自己是陈天灿派来的了。 得知来人是谁,傅如意反倒是不紧张了。 她只是在心里咒骂着陈天灿,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煞星!难怪与那荣王世子有些亲戚关系,沾染上了一样的恶性! 傅如意清了清嗓子,这才道,「陈天灿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让你们来对付我的?我可以出她十倍的银子!」 莫维有些惊讶,看不出来这傅如意除了是个好容器以外,私房钱也是不少。 「傅二小姐想要我们反叛陈小姐,帮你对付她?」莫维顺着傅如意的话反问傅如意。 傅如意闻言,便是真正的确定了这些人是陈天灿找来的。 傅如意没敢将话说的太满,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倒是不用你对付她,只要放过我就行了。」 「好,我可以答应傅二小姐。」莫维很痛快点便答应了傅如意的要求。 傅如意面色一喜,「真的吗?」 「不错」莫维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傅如意笑容渐渐变淡,「你说。」 「我要傅二小姐的血。」 傅如意皱眉,「你要我的血做什么?是要做什么恶事吗?」 「非也!」莫维摆摆手,「傅二小姐不用管我做什么,但我可以保证,傅二小姐的身体绝不会受到任何的损伤!」 傅如意并没有听出莫维话里的漏洞,抿着唇想了想。 血对她而言,还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 这些日子受伤,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若是给他血能换取她平安,倒也不是不可。 傅如意眼中的神色从犹豫不决到满是坚定。 傅如意抬眸,「好,我答应你!」 莫维眼睛里染上笑意,「傅二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够爽快!」 傅如意轻笑,脸上是一片淡然,「这没什么。」 莫维目光忽而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事不宜迟,既然傅二小姐已经同意了,便马上取血如何?」 「立刻?」傅如意惊讶,「可是我」 「傅二小姐不必担心,我身上有瓷瓶,可以借给傅二小姐一用。」 说着,莫维从衣襟里摸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傅如意眼前。 傅如意看着瓷瓶,抿唇。 这个人,是已经计划好的吗?他的来意会不会就是为了要她的血? 莫维看出傅如意的犹豫,连忙道,「傅二小姐不必多疑,这原本是我用来装伤药的瓷瓶,正巧今日空了下来,便直接给傅二小姐用吧。」 傅如意心中微微一松,抬手将瓷瓶接了过来。 傅如意捏紧手中的瓷瓶,然后回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匕首。 莫维挑眉,傅如意竟然在枕头底下藏了匕首?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傅如意拿着匕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然后手臂扬起,刺了下去。 莫维眼眸一闪,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傅如意皱眉,「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了你拿了血便走的吗?」 「傅二小姐对自己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不如我来吧?」 「不用。」 傅如意挥开莫维的手,再次向自己的手臂刺了下去。 莫维这次强行将匕首从她的手中夺了下来,握在自己手中。 莫维淡淡道,「还是由我代劳吧,傅二小姐。」 傅如意刚要发作说「不用」,莫维另一只空下来的手在傅如意的眼前打了个转。 傅如意的目光瞬间迷离起来。 楚洛惊讶,「大长老,傅如意这是?」 「没事。」莫维摆摆手,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一边,随即从腰带里拿出了另一把小刀。 小刀的造型很是奇特,虽然是刀,但却比一般的刀要厚上许多,且把手的位置也是空心的。 莫维将手中的小刀对准了傅如意心口的位置,然后眼眸微眯,手臂立刻刺了出去。 「噗哧」一声,小刀刺破皮肉的声音响在楚洛几人的耳边。 楚洛错愕,「大长老,你要杀了她吗?」 「非也,王爷且看着吧。」 莫维的目光一动未动的盯着傅如意的心口处,他将傅如意手中的瓷瓶夺了过来,放在刀把底下。 很快,傅如意的血便从小刀里流出来,从刀把滴落进瓷瓶。 楚洛这才明白,为何这把刀是空心的。 莫维一直等到瓷瓶被血填满甚至溢了出来才将瓷瓶挪开。 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接过瓷瓶,然后将盖子盖上。 莫维手腕翻转,小刀从傅如意的心头拔了出来。 很奇怪,一滴血都没有。 傅如意「咚」的一声,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莫维笑了笑,「王爷,我们走吧。」 楚洛看看傅如意,「就这样走了?她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的。」莫维心情似乎很好,「我保证下个月的选妃宴上,王爷会见到一个完好的傅如意。」 楚洛点点头,心里也放心了一些。 虽然他不知道莫维为何要放傅如意的血,但总归他和莫维是息息相关的。 「大长老,走吧。」 「恩。」莫维点点头,五个人一起离开了傅如意的房间。 「吱嘎」一声。 傅如意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阮元卿和傅荣苼走了进来。 夏荷还靠在一旁的门板上昏迷,傅荣苼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夏荷的腿,险些摔倒。 阮元卿扶住她,看向夏荷。 二人齐齐皱眉,被打晕了? 傅荣苼加快脚步走进房内,傅如意倒在床上,似是睡着了一样。 傅荣苼小心翼翼的靠近傅如意的床边,然后伸出手推了她一下。 傅如意身子翻了过去,人没有醒。 「阿卿,你先不要过来。」 马上就要靠近傅荣苼的阮元卿脚步一顿,随即站在原地没有动了。 傅荣苼将傅如意身子放平,然后仔细的看着她。 傅如意几乎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但那只是几乎。 傅荣苼看了半天,总算是在傅如意的身上看出了一丝不同之处。 傅如意的床上,有那么一滴血迹。 傅荣苼伸出手,来回拉扯着傅如意的衣裳。 很快,傅如意胸口上破掉的那个小洞,被傅荣苼看见了。 傅荣苼小心的将傅如意的衣襟打开,然后将她的小衣也解开来。 果然。 在傅如意的心口上,多了一个图腾。 似是蛇,却又有脚,且只有一只眼睛。 傅荣苼微微蹙眉,忽而想起这图腾怎么跟阴巫一族的一眼驹这般相像? 傅荣苼回头,「阿卿,你在篱笆小院里见过的一眼驹是什么样子来的?你再跟我说一次。」 阮元卿随即便与傅荣苼说上一遍。 傅荣苼想了想阮元卿所说的,再看看傅如意心口上的,心中的猜测也是**不离十了。 傅荣苼弯腰,将傅如意身上的衣裳拢好,然后扯过一旁的被子为傅如意盖上,转身拉着阮元卿向门外走去。 阮元卿心中有许多疑惑,却也没有问。 出了宜凤院,傅荣苼便让阮元卿立刻带她回暖苼阁。 阮元卿照做。 进了房间,傅荣苼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阮元卿坐在傅荣苼对面,看着她。 好半天,傅荣苼才有了反应。 「苼苼?」阮元卿唤了她一句。 「恩。」傅荣苼应了一声,唇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 阮元卿皱眉,「怎么了?是傅如意有哪里不妥?」 「恩。」 傅荣苼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阮元卿看着状态不太对的傅荣苼,颇有些担忧。 「阿卿!」 「恩,我在。」 傅荣苼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疲惫,「一个人的心要黑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傅如意心口上图腾的时候,便有了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什么?」 傅荣苼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目光对上阮元卿的,她伸手拉住他的手,「阿卿,阴巫一族打算将一眼驹转移到傅如意的身上!」 「一眼驹不是在傅博意身上吗?」阮元卿也颇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他们要这么做?」 「傅如意心口上的图腾啊,是一眼驹,你忘了上次在篱笆小院,傅博意带着傅如意去了,傅博意原本是想要将傅如意作为养料带去给母驹食用的,但却中途反悔,让方夫人做了替死鬼。」 「恩,对。」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养着母驹所需要提供的养料,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 「恩?何意?」 「我不知道以前死的人和方夫人傅如意身上有什么共同之处,但我知道,一眼驹是阴巫一族的圣物,不是谁都能养着的。」 「长孙一族应该是阴巫一族的分支,所以长孙怜所生出的孩子才能容纳一眼驹,莫维是阴巫一族的大长老,他一定是在傅如意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同之处,才会取了她的心头血带走。」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莫维一定是发现了傅如意比傅博意更适合做一个容器来容纳一眼驹才对。」 阮元卿沉默片刻,将傅荣苼所说的话在脑袋里重新过了一遍。 仔细想过以后,好像还真就只有傅荣苼所说的这件事能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阮元卿看向傅荣苼,「那你觉得,莫维什么时候会动手将傅博意身上的一眼驹转移到傅如意身上?」 傅荣苼抿唇,在心里默默的算着日子。 「一眼驹跟盏雪应该是一样的,需要一个特殊的日子或者特殊的东西才能醒过来。」 「若是按照日子来算的话」 傅荣苼和阮元卿齐齐在心中默默的算着。 忽而,二人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五月十五!」 * 五月十五,长孙楚将在宫中举办选妃宴为三位皇子确定正妃人选。 各府接到长孙楚懿旨的,还未婚配且十三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女子都可以参加,不分品级。 自那日发现了猜测到了莫维要将傅博意身上的一眼驹转移到傅如意身上以后,傅荣苼第二日便与傅良毅说了一声去世子郊外的庄子上住上一段日子。 傅荣苼已经将阮元卿的名头抬了出来,傅良毅自是没有办法拒绝,只得同意。 而傅荣苼实则是去了药初的小院子。 直到角力五月十五只剩下三天的时候,傅荣苼才回了傅国公府。 听说,傅如意的身子已经全都好了,她将自己关在宜凤院里半个月了,一直在加紧练习琴棋书画,想要在选妃宴上一鸣惊人。 傅荣苼回了傅国公府也是同样将自己关在暖苼阁里,也在加紧练习。 但不同的是,傅如意练习琴棋书画,而傅荣苼则是练习巫术。 与药初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傅荣苼很用功,药初也是竭尽全力,恨不得将她自己所会的全部交给傅荣苼。 毕竟,这选妃宴不是什么好宴,多学一种东西,便会多了一种保命的办法。 五月十五。 长孙楚派了许多的马车去往各府接众位小姐。 直到各府小姐已经踏上马车的前夕,各府才被告知,此次选妃宴,只有小姐们能去,无论是长辈,伺候的丫鬟还是跟着的婆子,无一例外都不准许入宫。 一时间,各府小姐几乎都在心里哀嚎。 傅荣苼倒是无所谓的笑笑。 出了大门,傅荣苼便看到傅如意已经站在马车前等着她了。 「如意。」傅荣苼唤了她一句。 傅如意转过身,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对着傅荣苼屈膝福身,「荣苼姐姐。」 「恩。」傅荣苼笑了笑,让傅如意起来。 傅如意站起来的瞬间,与傅荣苼目光交汇。 那一刻,二人相接的目光之中,恍若噼里啪啦溅起了火花。 「如意,我们走吧。」 ------题外话------ 超级冷!超级冷!超级冷! 冷的想要冬眠! 捂脸笑刚刚保存的时候,系统提示这一章里面有个双引号没有成对出现,找的眼睛都要瞎了,总算找到了!
114、选妃宴(1)阮元灵喜欢的人 114、选妃宴(1)阮元灵喜欢的人 作者: 午时之前,所有接到懿旨的官家小姐全部进宫。 傅荣苼和傅如意虽然进宫比较早,但进了宫门以后,傅如意便去朝凤宫寻长孙楚了。 而傅荣苼,并不想与那群闺阁小姐们有所牵扯,所以找了个宫女送她去一处清净宫殿休息。 宫女将傅荣苼送到地方便走了。 傅荣苼看了宫女一眼,便直接进去休息,直到时辰差不多了,才从里面出来。 傅荣苼将脚步放的很慢很慢,尽量拖延自己到来仪阁的时辰。 选妃宴定在来仪阁举办。 傅荣苼踏进来仪阁的时候,先到的小姐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手帕交,坐在一起闲聊着。 「傅姐姐,傅姐姐,我在这里!」阮元灵一蹦一跳,冲着傅荣苼挥手。 傅荣苼唇角一弯,脚步一顿便走向阮元灵。 阮元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傅荣苼了。 阮元灵上前迎了两步,抬手挎住傅荣苼的手臂,将自己的头靠在傅荣苼的肩膀上,很是委屈的皱皱鼻子,「傅姐姐,你怎么都不来将军府看我呀,我想你想的不得了呢。」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灵的鼻子上点了点,「想我你怎么不去傅国公府寻我呢?」 阮元灵「嘻嘻」的笑,「我这不是怕打扰了傅姐姐嘛。」 傅荣苼偏过头,「你怕打扰我什么?」 阮元灵踮起脚,凑到傅荣苼耳边,轻声道,「我自然是怕打扰了你和元卿哥哥的好事呀!」 「小姑娘家家的,胡说什么呢!」傅荣苼状似生气,抬手便要打阮元灵。 阮元灵松开手,嬉笑着躲开傅荣苼的手,连连求饶,「傅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傅姐姐饶命!」 阮元卿笑着跑了两步,躲开了傅荣苼。 傅荣苼心情不错,对着阮元灵笑道,「小元灵,你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来呀来呀!傅姐姐,你能抓到我我一定不反抗任你处置!」阮元灵挑衅般对着傅荣苼笑。 「好!小元灵,你等着!」 傅荣苼作势要去抓阮元灵。 「哎呦,这有的人啊,真是不懂什么叫做规矩,这是宫中,又不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活蹦乱跳,一点规矩都没有!」 傅荣苼站住脚,循声而望。 是大理寺卿家的孙婧儿孙小姐? 傅荣苼想了半天,唯一跟这位孙小姐有过交集的时候,好像还是在桃花宴的时候? 傅荣苼对孙婧儿笑了笑,「荣苼若是在哪里得罪了孙小姐,还望孙小姐海涵,荣苼在此谢过孙小姐了。」 孙婧儿「哼」了一声,「本小姐可不敢受傅小姐的大礼,傅小姐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思衬一下哪里做的不对。」 「哦?」傅荣苼挑眉,「孙小姐这话说的,荣苼可不愿意听了,荣苼对孙小姐客气,那是荣苼的教养,而孙小姐却是在背后诋毁荣苼,啧,孰非闺阁女子所为。」 孙婧儿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带着怒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傅小姐,你的脸皮需要多厚才能站在本小姐面前,这般自然?」孙婧儿双臂环在胸前,微挑下颌看着傅荣苼,眼中满是不屑。 傅荣苼掩唇低低的笑,「孙小姐,你若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怪荣苼去寻皇后娘娘来评评理!」 「傅荣苼!你敢做就要敢承认!」孙婧儿脸色沉了下来。 傅荣苼同样面无表情,「孙小姐,说出口的话是要有证据的,你平白无故的便说荣苼脸皮厚?敢问孙小姐,荣苼是用了孙小姐家的布料,还是吃了孙小姐家的粮食?」 孙婧儿没想到,她已经将话说的这般难听了,傅荣苼居然还不发火? 孙婧儿微微抿唇,两只手握了握拳,继而松开。 「傅小姐,这是宫里,不是你们国公府,你公然与元灵小姐一起嬉闹,是没有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吗?」 傅荣苼轻挑眉梢。 用长孙楚来压她? 这孙婧儿的态度很微妙啊,唤她一句傅小姐,唤阮元灵却是「元灵小姐。」 傅荣苼回眸,看向阮元灵,目光之中满是揶揄之色。 阮元灵眼睛里一片茫然,怎么了?傅姐姐为何这般看着她? 傅荣苼回头,看着孙婧儿,「孙小姐,你为何只针对我,而不去告诉元灵呢?」 「我」孙婧儿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傅小姐,本小姐只是觉得这事情是你挑起来的,所以我应该劝阻你才对。」 「劝阻?」傅荣苼轻笑,「孙小姐的态度,很难让荣苼认为,这是好心的劝阻啊。」 「没有的事儿。」孙婧儿扯扯笑。 阮元灵走上前,站在傅荣苼身边,轻声问道,「傅姐姐,孙小姐可是难为你了?」 傅荣苼笑,没有言语。 阮元灵瞭然。 只见阮元灵眸色微敛,随即上前一步,站在孙婧儿的对面,「大理寺卿家的孙小姐是吗?」 孙婧儿微微一笑,「是的,元灵小姐。」 「等等。」阮元灵抬起手,看着孙婧儿,「我什么时候与孙小姐这般熟络,可以让孙小姐唤本小姐的名字了?」 孙婧儿神色一僵,「元灵小姐」 「孙小姐还是唤本小姐一句阮小姐为好。」阮元灵神色淡漠,目光疏离。 「阮小姐。」孙婧儿低低的唤了一句,「敢问阮小姐与傅小姐是何关系?」 阮元灵立即回到,「与孙小姐何干?」 孙婧儿靠近阮元灵,轻声道,「阮小姐,你是在为荣王世子守着傅小姐吗?」 阮元灵微微皱眉。 「阮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和荣王世子所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孙婧儿嗓音拔高,颇有些故意引人注意的意味。 果不其然,孙婧儿所提到的「荣王世子」四个字,已经引起了坐的比较近一些的小姐们的关注。 她们齐齐看向傅荣苼的方向,嘴唇微动。 一句接一句的话看似窃窃私语,实则就是说给傅荣苼听的话便传进了傅荣苼的耳朵里。 「看来傅大小姐跟荣王世子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啊!」 「是啊,哎对了,你们有没有听到流言?是关于荣王世子和傅大小姐的。」 「我知道我知道,整个新月都在传,说是傅大小姐跟荣王世子私相授受,两个人已经私定终身了。」 「真的啊!天啊,我还以为是空穴来风呢。」 「当然不是,傅大小姐居然能收服荣王世子,当真是好手段。」 「」 傅荣苼能听见的声音,孙婧儿自然也是能听到了。 孙婧儿勾唇,「傅小姐,听见了吗?」 傅荣苼点点头,「不错,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傅小姐还认为自己有资格站在这里吗?」孙婧儿试图给傅荣苼施压,「你说你傅小姐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但是却总是与荣王世子传出来不清不楚的流言,傅小姐,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做无风不起浪吧?」 孙婧儿说完,很是得意的看着傅荣苼笑了。 傅荣苼沉默,孙婧儿便以为说到了傅荣苼的痛处上。 孙婧儿将背嵴挺直,「傅小姐,不如你主动退出这场选妃宴吧。」 「孙小姐」傅荣苼咬唇,继而抬起头,眼里满是恳求,「孙小姐,你说荣苼该怎么办呀!」 孙婧儿很得意非常得意。 「傅小姐,你也明白姑娘家闺阁清誉的重要性,既然知道,为何还这么做呢?」 「孙小姐的意思是」傅荣苼茫然。 孙婧儿道,「傅小姐,一会儿啊,皇后娘娘来了,你主动去说你不参加选妃宴了,然后退出,回傅国公府安心呆上三五个月,等你再出来的时候,怕是大家就都忘记了这件事情了吧?」 「孙小姐的这个办法」傅荣苼勾唇。 孙婧儿笑,「很好吧。」 傅荣苼轻笑,整个人显得轻松许多。 阮元灵已经背过身去,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竭力忍住自己想笑出声冲动,以至于憋得阮元灵肩膀一耸一耸的。 孙婧儿的注意力都在傅荣苼身上,完全没有发现傅荣苼的异样。 孙婧儿还在沾沾自喜,傅荣苼却是无奈的嘆气。 「傅小姐嘆气做何?」孙婧儿还以为傅荣苼是在为自己的名声嘆气。 而傅荣苼,却是用很可怜的目光看着孙婧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孙小姐,你莫不是个傻子?」 「傅荣苼!」孙婧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着傅荣苼的目光也不甚友好。 傅荣苼摊摊手,「孙小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还妄图将别人的名声破坏个干净!」 「你,你胡说什么!谁妄图破坏你的名声了?」 孙婧儿情绪激动,抬起手,照着身边的人指了一圈,「傅小姐,你也不问问在场的众位小姐们,哪个不知道你跟荣王世子的那点事儿?你自己不要脸,难道还不许别人说了吗?」 「孙小姐。」傅荣苼唇角挂上浅浅的笑,「你不妨问问这在场的众位小姐们,你看看哪个会附和你的话?恩?」 孙婧儿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然后将目光落到了在她身边坐着的一圈小姐们身上。 孙婧儿以为,刚刚说的很顺嘴很高兴的人一定会藉此机会出来踩傅荣苼一脚的。 但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目光落到谁身上,那位小姐便会将目光挪开,或是望天,或是垂眸。 孙婧儿咬牙,「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说的很开心吗?」 「孙小姐,看来这里这么蠢的人,只有你了。」傅荣苼靠近孙婧儿,随即将声音压低道,「孙小姐诶,你真的以为荣苼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孙婧儿身子一僵,随即勐的回头。 对上傅荣苼眼睛的时候,孙婧儿看到的是傅荣苼满眼瞭然的神色。 「不。」孙婧儿连连摇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 孙婧儿一边摇头否认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边垂眸看向自己的绣鞋。 她今日的这双绣鞋,是她所有鞋子里面最为满意的一双。 整个绣鞋上,都绣满了鸳鸯交颈的图案,因着做这双绣鞋的料子特殊,她敢说整个新月城里都找不出第二双与她的一样的。 尤其是今日进宫以来,有不少的闺阁小姐都来询问她绣鞋的出处。 做这双绣鞋的绣娘说了,她的这双绣鞋,看到的人很难将目光挪开,她想,她今日也一定能用这双绣鞋让那个人注意到她的。 「孙小姐的这双绣鞋,真真是让人捨不得移开目光啊。」 许是因为孙婧儿低头的时间有些长,傅荣苼也注意到了孙婧儿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绣鞋。 傅荣苼看了两眼,这做工,这绣法,倒还真是精緻的很! 孙婧儿听见傅荣苼夸赞她的绣鞋,刚刚那一瞬间的失落忽而就消失了。 「傅小姐也喜欢本小姐的这双绣鞋吗?」孙婧儿微微抬起下颌,似乎很自豪。 傅荣苼颇有些不能理解她在想什么。 不就是一双绣鞋,绣法再好,料子再特殊,那也不过就是一双绣鞋而已。 傅荣苼摇头,轻声道,「孙小姐的绣鞋的确好看,但荣苼不喜欢。」 孙婧儿的笑僵在了脸上。 「不过」傅荣苼靠近孙婧儿,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别的皇子如何,荣苼不知晓,但荣苼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孙小姐,荣王世子呀最讨厌这种绣鞋了!」 傅荣苼说完,便后退两步,唤了阮元灵一声。 阮元灵转过身,看到孙婧儿一副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不禁问道,「傅姐姐,这孙小姐怎么了?」 「孙小姐呀」傅荣苼轻笑,「绣鞋真的很美呢!」 阮元灵目光下落,看到了孙婧儿的绣鞋。 那一瞬间,孙婧儿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脚。 阮元灵撇嘴,「什么呀不就是一双鞋,看起来也没有多好啊,孙小姐的见识怕也就是这样了吧?」 「我」孙婧儿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为何要解释。 「元灵,孙小姐应该很喜欢这双绣鞋的。」 「不过就是一双鞋而已。」阮元灵小声嘀咕,「她若是看见元卿哥哥最近给傅姐姐准备的衣裳鞋子,还不得疯了啊!」 「元灵!」傅荣苼轻拍了一下阮元灵的手,嗔了她一眼。 阮元灵朝傅荣苼笑笑,「傅姐姐,我不说了嘛,我们去那边坐着好不好?」 「恩,走吧。」 傅荣苼带着阮元灵,越过孙婧儿僵硬的身子,径直走了过去。 孙婧儿目光不受控制的跟着傅荣苼。 他究竟喜欢傅荣苼什么呢? * 阮元灵亲亲热热的挽着傅荣苼的手臂。 「傅姐姐,那个孙小姐真讨厌,又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双鞋,也能让她高兴成那样。」 傅荣苼浅笑,「大理寺卿府上规矩很严,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许随意出门走动的,尤其是像孙小姐这般并不是很受宠的姑娘,更是几乎一年都不出门一次的。」 「啊?」阮元灵有些惊讶,「一年都不出门一次?怎么会呀?」 阮元灵不敢相信。 威武将军府里,从来都没有限制哪个姑娘,哪个公子不许出门,只要出去的时候说上一句,约莫个回府的时辰就可以了。 傅国公府倒是有对小姐公子们出门的约束时辰,但傅荣苼除外。 傅荣苼是个有阮元卿撑腰,连傅良毅都不敢随便管着她的人。 傅荣苼知晓大理寺卿府上的规矩,自然也会对孙婧儿这种蠢笨的炫耀之法感觉很好笑。 只是 傅荣苼想不明白,孙婧儿平日里根本不出门,怎么就会对阮元卿情根深种了?甚至不惜因为阮元卿而主动挑衅她? 阮元灵没有听见身旁傅荣苼有回应,慢下了脚步,偏过头看着她,「傅姐姐?你怎么了?」 「恩?」傅荣苼回过神来,「没事,在想事情而已。」 阮元灵好奇,「什么事情?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解决呢?」 傅荣苼捏捏阮元灵的小鼻子,「没事,只是觉得你元卿哥哥虽然名声不好,性子又残暴,但却是出奇的,很惹姑娘家喜欢呢。」 傅荣苼说完,自己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阮元灵不明白傅荣苼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还一直在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的没事。」傅荣苼不想让阮元灵搅和进这些事情,只是揉了揉她的头顶,一直在笑。 阮元灵将傅荣苼的手拍了下去,「傅姐姐,头髮很难弄好的。」 傅荣苼浅笑,「谁让你要进宫的?」 阮元灵「哼」了一声,「若不是元卿哥哥的意思,我才不进宫呢!」 「是是是,荣苼真的很感谢阮小姐出现做荣苼的靠山!」 阮元灵压制着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这还可以。」 「你呀!」傅荣苼在阮元灵的额头上戳了一下,惹得阮元灵频频告诉她不许笑了。 傅荣苼看向前方,再走就要出了来仪阁了。 傅荣苼停下脚步,「元灵,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阮元灵「嘿嘿」的笑,「傅姐姐,你跟着我走就行啦,不要问嘛。」 「这可不行。」傅荣苼勾唇,「差点上了你的当。」 言罢,傅荣苼转身往回走。 阮元灵一把拉住傅荣苼,「傅姐姐,傅姐姐,你陪元灵去一次好吗?就一次!」 傅荣苼就知道阮元灵今日有些不对劲儿,她总算是招了。 傅荣苼双臂环在胸前,挑起下颌,「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阮元灵的脸上,忽而染上了两抹娇羞的红色。 傅荣苼微微蹙眉,「元灵,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阮元灵勐的抬眸,眼中尽是惊讶之色,「傅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呀?」 傅荣苼无奈的摇头,「就你现在在我眼前的这副样子,若是说你没有心上人,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傅姐姐,你既然都猜到了,便跟着元灵去一次吧。」阮元灵两只手握上傅荣苼的手臂,用力的摇晃着,恳求着。 傅荣苼道,「你先说来我听一听,看看是哪家的公子能入了阮小姐的眼。」 「哎呀,傅姐姐」阮元灵娇羞的厉害,至少傅荣苼从来没有见过阮元灵这般模样。 「元灵再不说,我可回去了。」傅荣苼作势要走。 「哎,等等,等等。」阮元灵拉住傅荣苼的手臂,「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刚刚进宫的时候看见他了。」 「什么?」傅荣苼错愕,「你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你便芳心暗许了?」 「不是不是的,傅姐姐。」阮元灵急急的开口解释。 说来阮元灵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与那个男子的相遇,根本就是凑巧而已。 阮元灵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傅荣苼很多天没有找她,她碍于阮元卿,也不敢去找傅荣苼,跟她娘说了一声以后,便换了身男子的衣裳上街了。 阮元灵一路从街头玩到巷尾,见天色有些暗了,显然超出了她跟她娘说的时辰。 阮元灵心惊,便想要抄近路赶紧回去。 可就这么一次抄近路,却是让她第一次遇到了拦路的人。 四个长得很健壮的男人将阮元灵包围住,不停的向她靠近。 阮元灵根本不知道,从她一出府上街,这几个人就盯上了她。 她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长的又很娇小,任凭是谁只要多看上两眼,便知道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这几人见阮元灵身边没有小厮也没有丫鬟,只当是富家小姐偷跑出来玩的。 「你们要做什么?」阮元灵警惕的看着几人,脚一直在向后退去。 领头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姑娘,咱们兄弟几个,想要请姑娘去玩一玩。」 阮元灵心惊,他们知道她是女子! 这几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阮元灵有些心慌,心中懊恼不已,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带两个侍卫,或者带两个丫鬟也好啊。 阮元灵目光一直在四周打量,想逃出去的办法。 几个人常年混迹在这附近,又怎么会看不出阮元灵的想法? 四个人相互对了下眼色,便开始向阮元灵靠近。 阮元灵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救命」,然后便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阮元灵以为,这次她死定了! 可没想到的是,耳朵只听见了「扑通」「扑通」几声,便再也没有了声响。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 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一头墨发高高束起,腰间别着一把武器,像是萧但又比萧粗,且有一端还是有一个很大的原形的东西扣在其上,阮元灵不认识这种武器。 「公子,等一等!」回过神的阮元灵连忙追了上去。 男子听见声音,站在原地不动了。 阮元灵跑到男子面前,才发现这男子真的很高。 她站在这人面前,只能到他的胸口。 男子垂眸,「姑娘可是有事?」 阮元灵看的几乎痴了。 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能跟她元卿哥哥相媲美? 虽然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但阮元灵偏偏觉得这人真的让她移不开目光。 「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阮元灵微微垂眸,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男人不自觉的皱眉,然后从阮元灵身旁绕开,直接走了。 「公子!」阮元灵转过身,对着男子的背影大喊,「你还没有告诉尊姓大名!多谢公子救了小女子啊!」 男子的声音随风飘进了阮元灵的耳朵里,「不用了。」 阮元灵说不好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颇有些五味杂瓶。 原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了。 但让阮元灵没有想到的是,今日她进宫以后,去了御花园走走,竟然让她见到了那个男子! 因着旁边还有别的人,阮元灵没敢直接过去。 忍了又忍,阮元灵总算等到了傅荣苼进宫,这才要拉着她去看一看那个男子。 傅荣苼等阮元灵将事情讲完,已经不知道说阮元灵什么好了。 顺手救了她一命,她便芳心暗许了。 唉。 傅荣苼无奈的嘆气,抬手在阮元灵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阮元灵痛唿一声,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傅姐姐,你做什么?」 「元灵,我很高兴你能将你的心思告诉我,你只是见了那男人一面你便这般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男子已有家室或者有了心怡的女子,你该当如何?」 傅荣苼的话让阮元灵的满心欢喜剎那间消失殆尽。 阮元灵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 她只知道,她对那个男子有了好感,心悦于他。 傅荣苼揉揉阮元灵的头,「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到底还是不想让她太难过,若是那男子没有家室没有心怡的女子,为阮元灵争取上一番,倒也不是不可。 阮元灵听傅荣苼这么问,便知道傅荣苼一定是打算帮她了。 刚才还失落的小脸瞬间展露了笑颜。 「傅姐姐,你真好!」 「现在知道我好了?」傅荣苼挑眉,「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满脸都是对我的失望之色。」 阮元灵讨好的笑笑,拉起傅荣苼的手臂便向来仪阁外面走去。 傅荣苼瞧着阮元灵这副等不及的样子,不禁失笑。 傅荣苼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根本没有察觉她们两个人的后面,还有另一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跟着她们两个。 阮元灵带着傅荣苼向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傅荣苼道,「元灵,你已经回来这么久了,那人还会在御花园吗?」 「我也不知道。」阮元灵皱眉,「总归是要去看看的,也许他还没有走呢?」 傅荣苼点点头,跟着阮元灵继续走,心中却是在嘀咕着。 能在这种日子进宫的人应该是官家子弟错不了,但这新月城之中,她也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公子能与阮元卿的长相相媲美。 傅荣苼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奇怪。 御花园。 阮元灵拉着傅荣苼到了一处地方,「傅姐姐,就是这里了,我在这里见到他的。」 傅荣苼四周看了看景色,心中暗道倒是巧了。 这地方,是上次入宫行刺的刺客死去的地方。 啧。 傅荣苼暗自撇嘴,真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元灵,我们先离开这里。」 「啊?」阮元灵呆住,「要走吗?」 傅荣苼点点头,「你看这里根本没有人,他应该已经走了。」 「恩,我想也是。」阮元灵抿唇,垂头丧气的。 「对了元灵,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吗?」 阮元灵想了想,「不是,他身边有旁人,所以我才没有出去的。」 傅荣苼笑道,「你想一想他身边的人是谁?若是你认识的话,我们可以去寻那个人认识的人。」 「哎呀,对啊!」阮元灵面色一喜,「傅姐姐,你等等我,让我想一想。」 阮元灵皱起眉,一副很是努力回想的模样。 傅荣苼失笑,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好半天。 阮元灵忽而一声大叫,「我想起来了,是三皇子!」 楚天烜? 「元灵,你说什么?」 阮元灵看向傅荣苼的双眸,「傅姐姐,我想起来了,他身边不远处站着的人,是三皇子!」 「难道是三皇子身边的人?」傅荣苼瞳眸微缩。 若真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傅荣苼悄然看向阮元灵,只见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啊要难办了啊! 「傅姐姐。」阮元灵的声音里难掩失落,「其实也不一定会与三皇子有关系的是吗?」 傅荣苼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她没有办法给阮元灵希望。 若是那人真的是楚天烜身边的人,阮元灵便真的要放弃了。 良久。 傅荣苼问阮元灵,「还要去看看吗?」 阮元灵只是想了片刻,便点头,决定去看一看。 若真的是三皇子身边的人,她也就死心了。 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阮元卿的事情的。 先不说阮元卿与三皇子之间的争斗,便是三皇子想要将傅荣苼从阮元卿身边夺走的事情,便足以让阮元灵对三皇子厌恶至极。 「走!」傅荣苼拉着阮元灵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阮元灵怔愣,「傅姐姐,你带我去哪里啊?」 傅荣苼淡淡道,「带你去三皇子那边确定一下。」 「啊?」阮元灵又有些瑟缩了。 傅荣苼用力的握住阮元灵的手,「不要怕。」 「恩。」阮元灵点点头,目光坚定起来。 阮元灵很好奇,为何傅荣苼会知道三皇子在哪里? 傅荣苼抿唇笑,「元灵,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自己一个人进宫的吧?」 阮元灵恍然大悟。 啊!暗卫! 傅荣苼「嘘」了一下,无声道,「景乐!」 阮元灵笑,元卿哥哥真的对傅姐姐很好呢。 是景乐告诉傅荣苼三皇子的方向的,不只是三皇子,还有其他两位皇子和阮元卿等人都在此处。 虽说长孙楚将这场宴会定名为选妃宴,但却不仅仅会为三位皇子选妃。 上一次的桃花节桃花宴并没有成功,长孙楚便是借着这次机会,将桃花宴上未完成的事情,转移到了今天,是以各府也有不少尚未婚配公子入宫。 傅荣苼与阮元灵站在不远处看着的阮元卿那群人。 傅荣苼轻声问着阮元灵,「哪个是?」 阮元灵目光转了两圈,然后指着一处方向,「在那里!」 傅荣苼循着阮元灵所指方向看去,与阮元灵所形容的样子差不多。 只是 傅荣苼双眸眯起,紧紧盯着那个站在楚天烜身旁的人。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 他的身上应该是有一种气息被他刻意的阻隔掉,不想让旁的人察觉才是。 跟在楚天烜身边还要刻意隐藏自己气息的男子。 傅荣苼勾唇,倒真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许是傅荣苼的目光太过直接,不远处的男子似是感知到了一样,向傅荣苼的方向望了过来。 阮元灵紧紧的拉着傅荣苼的袖子,「傅姐姐,傅姐姐,他看到我们了怎么办,他看到我们了!」 傅荣苼轻笑,「既然看到了,那我们便过去吧。」 「傅姐姐!」 傅荣苼没有给阮元灵说话的机会,拉着她直接向那群人走去。 男子一直回身不肯回头的模样惹得周围的人很是注意。 他们一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两名女子手牵着手,款款而来。 阮元卿见到傅荣苼的身影,不自觉的便勾起了唇角。 但一想到这里这么多的人都看到了他的苼苼,阮元卿又颇有些不高兴。 阮元灵不敢直接看向男子,只得看向阮元卿,娇俏的唤了一句「元卿哥哥!」 阮元卿「恩」了一声,向前迎了几步,「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跟傅姐姐闲来无事便出来逛一逛,正巧见到你在这里,便过来打声招唿。」阮元灵从阮元卿的身侧探出身去,「元灵见过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快快请起。」 「谢大皇子。」 三位皇子之中,大皇子占着嫡长子的位置,也是最应该说话的人。 楚天钰对阮元灵友好的笑笑,「阮小姐是特意来找世子的?」 「不是。」阮元灵摇头,「我是刚巧路过的呀!」 楚天钰点点头,又向阮元灵打听了一下来仪阁的状况。 阮元灵一一作答。 傅荣苼与阮元卿对视,久久没有说话。 二人之间的气息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楚天烜黑着脸看着两个人,不自在的虚咳一声将二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眼见傅荣苼和阮元卿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目光,让楚天烜心里很不舒服。 「荣王世子和傅大小姐之间真是默契十足,连这看着本宫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楚天烜意味深长的笑,「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世子和傅大小姐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傅荣苼好笑。 楚天烜想要抹黑她和阮元卿吗? 「三皇子,人言可畏,还请三皇子说话之前过一过脑子。」傅荣苼笑意盈盈,单看面色根本看不出她是在讽刺楚天烜没有脑子。 楚天烜刚要开口,便被阮元卿截了话,「傅大小姐说的在理,其实三皇子什么都挺好的,若是非要找一个不好之处的话,也就是没有脑子了。」 阮元卿说完,傅荣苼还不小心笑出声来。 楚天烜瞧着二人一唱一和讽刺他的模样,顿觉刺眼的很。 「三皇子,若是无事,在下先离开这里了。」 傅荣苼循声向那个男子看去,微微蹙眉,「敢问这位是?荣苼怎么看着有些面生?」 楚天烜看着男子,「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一会儿本宫派人去唤你。」 男子点头,转身便要走。 傅荣苼也不急,而是问着阮元卿,「世子,这位公子是谁啊?今日这种特殊的日子,难道不是官家子弟才能进宫的吗?」 阮元卿看向楚天烜,话却是回答傅荣苼的,「傅大小姐算是问着了,本世子刚刚也在跟三皇子说这位公子呢。」 「哦?」傅荣苼疑惑,「连世子都不认识?」 阮元卿摇头,「不认识。」 「呀!」傅荣苼惊唿出声,「这身份不明的人,该不会又是刺客吧?」 「噗嗤」一声,阮元灵在一旁笑了出来。 阮元灵想,傅姐姐真是太厉害了,这人明明是跟三皇子站在一起的,且要走的时候打招唿的人也是三皇子,傅姐姐竟然这般直接就说是刺客,简直就是在打三皇子的脸。 楚天烜如同意料之中的那样,脸色更黑了,且还将那男子唤了回来。 傅荣苼无声的弯唇,她怎么可能会让这个人离开这里呢? 楚天烜指着男子对傅荣苼和阮元卿道,「这位算得上是本宫的下属,最近新进宫的,世子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傅荣苼明显看到,在楚天烜说出「下属」两个字的时候,男人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之色。 看来这男子还真的有可能不是楚天烜的下属。 傅荣苼转转眼眸,「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恩?」男子显然没有想到,楚天烜已经说了他是他的下属,这傅大小姐还会问他的名字。 「是我说的不清楚吗?这位公子?」 男子摇头,「不是。」 傅荣苼挑眉,话还真是少了一些。 这性子,跟阮元灵真的是南辕北辙啊。 「既然不是,公子为何不回答荣苼的问题?」 男子看了傅荣苼一眼,沉声道,「在下只是一介武夫,名字不配告知傅大小姐。」 傅荣苼双臂环在胸前,轻挑眉梢,「可若是本小姐非要知道呢?」 楚天烜有些奇怪,为何傅荣苼一直抓着这人不放,非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傅大小姐,可是本宫的下属得罪了你?」 傅荣苼轻笑,「回三皇子,并没有。」 「那傅大小姐此举是为何意?」 傅荣苼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抬脚,围着男子转了几圈,「只是觉得这位公子看着很有眼缘,便想要问问罢了,若是三皇子怕荣苼抢了你的下属的话,荣苼便不问了。」 楚天烜一听,若是他不说男子的名字,倒是成了他小心眼了? 这样看来,不说还真不行! 楚天烜看了一眼男子,微微皱眉。 他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这男子唤什么名字! 「咳!」楚天烜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清咳了一下,「既然傅大小姐想要知道你的名字,你便告诉她吧。」 男子皱眉,「三皇子,在下不是说过了,不会告知名字的吗?」 傅荣苼这才听出来,原来楚天烜也不知道。 傅荣苼给阮元灵打了个眼色过来。 阮元灵轻轻点头,然后走到了男子的对面,仰起头看着他,「公子还记得我吗?」 男子目光顿了一下,扫了一眼阮元灵的面容,然后点点头,「记得。」 阮元灵莫名的有种想要笑的感觉。 「上次我问你的尊姓大名你没有告诉我,这次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阮元灵的眼睛,在发亮。 她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殷切的希望,在向他传达着她想要知道他名字的迫切。 男子微微怔住,与阮元灵对视。 良久,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进了阮元灵的耳朵里。 他说,「奉轩!」 阮元灵双手捂住唇,他真的告诉她了! 而傅荣苼,却是在听到男子名字的时候,颞颥狠狠的跳了一下。 竟然是他! ------题外话------ 奉轩是个重要的人,你们猜他是做什么的?
115、选妃宴(2)耿直少年,奉轩 115、选妃宴(2)耿直少年,奉轩 作者: 选妃宴之前,傅荣苼在药初的小院子住了一些日子。 一个是因为傅荣苼想要跟药初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当然还有一个缘由是因着药初想要将手札中没有记载的巫族的事情,渗透给傅荣苼。 阳巫一族现在的巫女是傅荣苼,大祭司是楼宇,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人,少祭司。 药初对现在的少祭司并不是很了解,毕竟她已经离开巫族这么多年。 药初在见到楼宇以后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但楼宇却很是意味深长的笑,让她尽管放心。 现在的这个少祭司将来会继承楼宇的位置,成为傅荣苼最为重要的得力帮手。 而这个少祭司,便是名为奉轩。 楼宇说过,若是奉轩从巫族出来,只要傅荣苼见到他便会知道他是奉轩了。 而傅荣苼初见奉轩之时,只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似是被掩盖过。 但没有想到,少祭司奉轩竟然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与三皇子关系匪浅。 傅荣苼微蹙眉,奉轩出来巫族竟然没有过来寻找她,而是跟楚天烜混在了一起? 傅荣苼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是楼宇。 奉轩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何在三皇子身边,又为何会出现在选妃宴上? 傅荣苼真的有很多想要问楼宇的。 阮元卿一直注意着傅荣苼,但傅荣苼却是在一直看着奉轩。 阮元卿心里有些不满,收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傅荣苼回过头,「世子感染风寒了?」 「没有。」阮元卿面无表情,「本世子只是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而已。」 喉咙不舒服? 傅荣苼一愣,那不就是感染风寒的徵兆吗? 一想到阮元卿也许已经感染风寒,傅荣苼顿时便将奉轩的事情抛出脑后。 傅荣苼转过身子,面对着阮元卿,对他招招手,「你弯腰。」 「嘶!」 「这傅大小姐莫不是疯了吧?」 「她竟然敢那么对荣王世子说话?」 傅荣苼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所以周围的很多人都听见了。 这里除了傅荣苼和阮元灵以外都是男子,但男子若是碎嘴起来,却是比女子还有过甚! 傅荣苼知道她说这话会引起别人的误会,但她无所谓。 只要阮元卿没事就好。 就在众人以为阮元卿不会当众做弯腰对一个女子低头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阮元卿脚步微微后退,然后双手拄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对着傅荣苼弯下腰来。 「啊?」 「天!」 「这是?荣王世子?」 围观的人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荣王世子,阮元卿啊! 称得上是北楚小霸王的存在,称得上是让人敬而远之的存在啊! 他 他居然对一个女子低了头?弯了腰? 众人不得不想起前一阵新月城里的流言,荣王世子阮元卿与傅国公府大小姐,关系很不清楚。 一时之间,他们看向傅荣苼的目光,似乎有了变化。 傅荣苼才不管他们想什么。 她一只手按在阮元卿的头上,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咦?差不多啊,没有烧起来呢。」 「恩。」阮元卿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然后轻轻点点头,「本世子也许快要感染风寒了。」 傅荣苼瞪了阮元卿一眼,「你在胡说什么呢,你还盼着自己感染风寒?」 阮元卿轻笑,然后向傅荣苼跟前凑了凑,「我若是染了风寒,苼苼便可以来照顾我了。」 傅荣苼抿唇笑,「讨厌」 阮元卿同样低低的笑,然后站直身体,抬手在傅荣苼的头上用力的揉了两下。 傅荣苼瞪他,两只手同时抬起抚上自己的头髮,都被他弄乱了! 围观的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若是再有人说傅大小姐跟荣王世子没有关系,谁若是相信谁就是傻子! 这些人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对这件事抱以祝福的态度,唯独楚天烜,几乎是恨得要咬碎了牙! 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 阮元卿此举,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傅荣苼已经被他定下了,围观的人就不要参与傅荣苼的亲事了! 楚天烜想,阮元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轻轻松松一个举动,便使的对傅荣苼有心思的人,纷纷死了心。 他若是不能得到傅荣苼,阮元卿也别想! 楚天烜沉眸,随即上前两步,走到阮元卿身边,抬手在阮元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调笑道,「世子,这还没到选妃宴的时候,你怎么就先选上了?」 「是啊!」阮元卿肩膀一动,将楚天烜的手躲了下来,「本世子可不像三皇子这般有着众多的姑娘家爱慕,本世子就喜欢这一个姑娘,自然是要早早的将其定下才是。」 一时间,众人譁然! 阮元卿承认了! 他承认他对傅大小姐有想法了。 傅荣苼也是被阮元卿的态度弄的愣住了。 他怎么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阮元卿看向傅荣苼,唇角带笑,眼中传达给傅荣苼的意思,很是认真。 傅荣苼抿唇,算了,既然说了便说了,若是能少一些麻烦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楚天烜瞧着傅荣苼二人眉目传情的模样,「傅大小姐,傅国公府的教养便是这样的吗?」 傅荣苼轻笑,「与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傅大小姐,你这是与世子私相授受!」 「呦。」傅荣苼惊讶,「三皇子这话说的,都不是一般的难听啊!我傅荣苼虽然不是皇族中人,却也是忠臣之后,三皇子仅凭世子一句喜欢我,便认定我们是私相授受?这是何道理?」 言罢,傅荣苼冷笑的看着楚天烜。 「傅大小姐并没有否认不是吗?既然没有否认,那便代表着傅大小姐和世子之间有姦情!」 阮元卿眼中捲起风暴。 他径直走到楚天烜跟前,然后一只手拉扯在楚天烜后颈的衣领上,一个用力,将楚天烜拎了起来。 楚天烜猝不及防,被阮元卿拎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放,放开!」楚天烜面色开始发红。 阮元卿「恩?」了一声,然后将手臂抬高。 楚天烜没想到阮元卿居然敢这般大正光明的与他作对! 阮元卿手臂抬高,楚天烜双脚慢慢离地。 因着阮元卿手是捏在楚天烜后颈的衣裳上的,所以只要阮元卿手一用力,楚天烜便会有种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 「阮、阮元卿!」楚天烜声音有些破碎。 阮元卿「哼」了一声,立刻松开了手。 楚天烜应声摔在地上。 阮元卿居高临下德的看着楚天烜,「三皇子,你也是听过本世子残暴行迹的人,在本世子面前,别的什么都好说,但你若是敢将主意打到傅大小姐身上,你别怪本世子没有提前告诉你!」 最后的几个字话音落地,阮元卿的瞳眸一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看着楚天烜的目光里,浓浓的都是警告! 楚天烜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的看向阮元卿。 楚天烜的这副有些阴狠的模样,倒是让一些人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改变了,一向以温文儒雅为称的三皇子,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按说这件事情,起因就是楚天烜。 选妃宴是原本的桃花宴,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荣王世子对傅大小姐心有好感,且傅大小姐对荣王世子的感觉也不算差,按照惯例,在这种特殊的日子,两个人相互告知对方心里的想法,倒是无伤大雅的。 毕竟,若是大家都掖着藏着自己的心思,又怎么来选择自己的夫人或者是相公呢? 也许三皇子是对傅大小姐也有好感,但却着实不应该这般出口伤人。 私相授受。 若是传了出去,受损的不止是傅荣苼这个姑娘家,还有阮元卿这个世子。 「楚天烜,本世子今日看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若是识相,便离本世子和傅大小姐远一些,但若是你不识相,你也不要怪本世子翻脸不认人!」 楚天烜眉头紧锁,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再继续在阮元卿的头上添火了。 楚天烜无声的点点头,然后便起身,背对着阮元卿走了。 阮元卿看着楚天烜的背影出神,楚天烜今日这般容易便放弃了?阮元卿摇头,这楚天烜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奉轩见楚天烜已经走了,然后目光在四周看了看也没有他熟识的人,奉轩便也转身,想要从三皇子离开的方向跟上去。 傅荣苼见状,连忙唤了一句「元灵!」 阮元卿跟傅荣苼一对眼色,连忙跟上了奉轩的脚步。 奉轩听见脚步声,停在原地,然后回头看向阮元卿不禁皱眉,「你跟着我做什么?」 阮元灵笑意盈盈,「我想跟着你呀」 「你跟着我做什么?」奉轩又问了一次,颇有些不耐烦。 阮元灵毫不在乎,眼见四周没人注意这里,且身后只有傅荣苼和阮元卿,阮元灵的胆子大了起来。 只见阮元灵抬手指着天,然后快速的道了一句:「你看那什么呢?」 奉轩不疑有他,抬头看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手臂上便感觉到攀上了两只手臂,奉轩偏过头,是阮元灵两只手在捏着他的手臂。 她仰头看着他,然后无声的摇摇他的手臂。 奉轩死死盯着阮元灵,既没有甩开也没有说话,就是这么盯着她。 良久。 阮元灵先移开了目光,「你看着我做什么呀?」 奉轩还很疑惑,「不是你说,你想跟着我的吗?」 阮元灵先是一愣,继而狂喜,「你答应让我跟着你了?」 「我不让你跟着你就真的不跟着了吗?」奉轩面无表情的反问着阮元灵。 阮元灵连连摇头,「不行,我要跟着你。」 「你跟着我做什么?」 得!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 傅荣苼跟在两个人身后快要笑出声来。 阮元灵此刻真的只能用死缠烂打四个字来形容了。 奉轩已经是第三次问出这句话了,阮元灵这次没有很快的回答,而是细细的沉思了一下。 好半天,阮元灵仰起头,看着奉轩。 「我跟着你,我想做你的娘子呀」 奉轩怔愣,继而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为何想要嫁给我?」奉轩双臂环在胸前,眉头微挑,唇角带笑。 明明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却偏偏让阮元灵看出来奉轩的心情已经糟糕到极致了! 阮元灵抿唇,「你那天,救了我。」 「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许吗?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救了阮小姐,阮小姐也打算就这么嫁出去了?」奉轩的语气有些尖锐。 「不是的!」阮元灵急急的开口否认,「我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才想要嫁给你的,我是心悦于你才会如此的啊!」 「心悦我?」奉轩冷笑,「阮小姐对在下一无所知,不知道在下的身份,不知道在下的来歷,甚至连在下的名字也是刚刚得知,阮小姐拿什么来说服在下,你是心悦在下的?」 「我」阮元灵被奉轩说的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奉轩说她心里对他的那种感觉。 阮元灵两只手握在一起,不自觉的来回搅着。 奉轩见阮元灵没有话说了,转身便要走。 「等等,奉轩。」傅荣苼开口唤住他。 奉轩原地没动,「傅大小姐是想要帮着阮小姐来戏耍在下吗?」 「自然不是。」傅荣苼上前两步,然后拉过阮元灵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从怀中拿出帕子,然后轻轻的为阮元灵擦拭眼泪。 「元灵,你哭什么?」 「我」阮元灵本来还能忍住的眼泪在傅荣苼的话一出口以后,瞬间决堤! 阮元灵抱住傅荣苼,然后趴在傅荣苼的怀里,小声的哽咽着,压抑着微微抽搐的身体,「呜呜呜呜,傅姐姐,傅姐姐」 阮元灵说不出口那些话,只能不断的唤着她。 很快,傅荣苼便感觉到自己衣裳肩头的那部分,有些湿了。 傅荣苼哑然失笑,这小姑娘是有多少眼泪?竟然连她的衣裳都浸透了? 傅荣苼轻轻拍着阮元灵的后背,「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你再哭奉轩便要嫌弃你了!」 阮元灵的哭声戛然而止。 阮元灵从傅荣苼的怀里退出来,看着傅荣苼被她的眼泪浸湿的那块地方很是不好意思,「傅姐姐,我,嗝,都是我,嗝,不,嗝,不好!」 阮元灵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满是懊恼之色,怎么会这样? 傅荣苼倒是见怪不怪的,小姑娘哭的狠了,才会如此。 傅荣苼将自己手上的帕子递到阮元灵手上,「擦擦吧。」 阮元灵接过帕子,也只是捏在手中。 「傅姐姐」 「阮元灵!」 「元卿哥哥!」 阮元灵听见阮元卿唤她的名字,当即被吓的不行,立刻转过身去看着阮元卿。 阮元卿皱着眉看着她。 阮元灵抿唇,然后低头,「元卿哥哥,元灵错了。」 「恩。」阮元卿应了一声,「自己反省。」 「是,元卿哥哥。」 阮元灵没敢在看奉轩一眼,而是很慢很慢的挪着自己的脚步,向阮元卿的身后走去。 傅荣苼笑看着奉轩,「元灵是个好姑娘。」 「恩。」奉轩点头,「傅大小姐说的是。」 「那你为何不接受她?」傅荣苼看着奉轩的时候,奉轩的目光正落在阮元灵的背影上,傅荣苼似乎从里面看出了满满的笑意。 奉轩收回了目光,对上了傅荣苼的眼睛。 「她不适合跟着我。」 傅荣苼挑眉,「因为她是威武将军府的小姐?」 奉轩没说话,但傅荣苼知道,他就是默认了。 现在的奉轩在阮元灵那里,仅仅知道一个名字,仅仅知道奉轩救了她而已。 奉轩的过去,奉轩的现在,奉轩的一切,阮元灵都不知道。 奉轩拒绝了阮元灵,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奉轩,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错过了元灵,你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遇到像元灵一样的姑娘了。」傅荣苼劝着他,「我与元灵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但我知道,阮元灵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任凭如何讨她欢心,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相信元灵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在我来见你之前,元灵与我说了那日你救了她的事情,我没有劝元灵一定要找到你跟着你,但我见了你以后,我第一直觉便是你真的很适合跟元灵在一起。」 奉轩看得出,傅荣苼是真心的。 奉轩也看得出,阮元灵真的是个好姑娘。 她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会发亮。 傅荣苼看的出奉轩在犹豫。 「奉轩,你想一下,有朝一日,元灵会唤别的男子做相公,为别的男子生儿育女,为别的」 「够了!」奉轩喝住傅荣苼,「傅大小姐,你到底想要跟在下说什么?」 傅荣苼意味深长的笑,奉轩果然对阮元灵有一样的想法。 傅荣苼轻笑,随即道,「奉轩,你为何要跟在三皇子身边?」 「关你什么事?」奉轩眉头紧锁,心中暗道傅大小姐忽然转移了话题是为何意? 傅荣苼脚步后退,距离奉轩有两臂远的距离,轻笑道,「奉轩,本小姐跟三皇子,并不和。」 「在下看的出来。」 这也是奉轩有些犹豫的地方。 阮元灵是阮元卿的妹妹,而傅荣苼又是阮元卿心仪的姑娘,阮元灵会站在谁的身边,这根本不用想! 奉轩心中承认自己对阮元灵有同样的感觉,但却因为所处的阵营不同,不敢答应阮元灵。 傅荣苼回头看了一眼阮元卿,阮元卿对她点点头,傅荣苼放心了。 「奉轩。」 「恩。」 「你从巫族出来为何不去找大祭司?」 「恩?」 奉轩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勐然抬眸看向傅荣苼。 奉轩的眼神之中,带了浓重的杀意。 傅荣苼,她怎么会知道他是从巫族来的? 傅荣苼似是看出了奉轩的想法,面色丝毫未变轻声道,「奉轩,我是在问你,为何不去寻找大祭司。」 奉轩沉默,眯起双眸看向傅荣苼。 她的周身,自她问他巫族的事情以后,便让他有一种共鸣感。 「你也是从巫族出来的?」奉轩轻声询问。 傅荣苼摇头,「我不是从巫族出来的,但我知道你是从巫族出来的。」 「你从哪里知道的?」 傅荣苼笑,「我只是从大祭司那里听过你的名字,并不知道你的长相,今日,的确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奉轩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跟他同是巫族出来的。 「不对!」奉轩皱眉,「大祭司已经出了巫族十几年,你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怎的会知道我们族中都没有的消息?且大祭司还与你说过我?」 傅荣苼失笑。 奉轩这警惕之心真是太过薄弱了,几句话而已,自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问了。 「奉轩,你想要见大祭司吗?」傅荣苼勾唇笑。 奉轩顿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事情是真是假?」 傅荣苼无所谓的耸肩,「你相信亦或者不相信,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知晓你总有一天会出现在我前面,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会出现的这般早,且这日子,还是这般的微妙。」 「选妃宴怎么了?」奉轩不明白,「三皇子只是邀请我进宫,但并没有说选妃宴的事。」 傅荣苼闻言低低的笑,「看来三皇子是打算在这选妃宴上,为你找个媳妇儿了。」 「为我?」奉轩指着自己,「为何要为我?」 「奉轩,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做上少祭司的!」傅荣苼眼中尽是揶揄之色,「若是三皇子真的要将你收入麾下,在今日为你选一个心仪的姑娘娶回家,岂不是美哉?你感念三皇子的恩德,也会对三皇子尽心尽力的。」 奉轩:「」 傅荣苼瞧着奉轩不敢置信的样子,「你不信?」 「不」奉轩喉咙微动,「我信!」 傅荣苼掩唇轻笑,将眼中的戏嚯之色尽数掩饰下去。 「咳。」傅荣苼清咳一声,「奉轩,你应该离开三皇子的。」 奉轩抿唇,「傅大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与在下换个地方再说?」 傅荣苼回头看看阮元卿。 阮元卿虽然心中颇有不满,但也知道傅荣苼不会轻易的便对一个人示好。 阮元卿点点头。 傅荣苼回头对奉轩点头,「好。」 「傅大小姐请。」奉轩在前面引路,傅荣苼跟在后面,阮元卿与傅荣苼走在一侧,唯独阮元灵一个人有些落寞的在后面跟着。 傅荣苼眼睛余光看到了阮元灵满脸的失落,脚步微顿,然后伸手扯了扯阮元卿的袖子,让阮元卿跟着奉轩,她则是慢上两步,等着阮元灵。 阮元灵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根本没有发现傅荣苼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傅荣苼眼看着阮元灵从她身边走过,却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不禁开口唤住她,「元灵!」 阮元灵停下脚步,很是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 对上了傅荣苼的目光,阮元灵抿唇,然后将头扭过去,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傅荣苼失笑,这小姑娘是生气了? 傅荣苼追上阮元灵,挽着阮元灵的手臂,「生气了?」 阮元灵声音闷闷的,「没有。」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灵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我知道你生气了。」 「没有。」阮元灵依旧倔强的否认。 傅荣苼笑,「你想不想知道为何我对奉轩有些了解?」 「想。」阮元灵悄悄抬头看向傅荣苼,却正巧对上了傅荣苼带着笑意的双眸。 阮元灵抿唇,将目光挪开。 傅荣苼看的出阮元灵心里的别扭,也没过多的解释,只是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拉着她走的快了一些,追上了阮元卿的步伐。 * 奉轩将三个人带到了他被楚天烜临时安排的宫殿。 楚天烜考虑到奉轩身份的特殊,给他选的地方很是清净,若不是刻意,很难有人会过来这座宫殿。 「几位请进吧。」 奉轩将几人请进去,很是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跟着,这才关上了门。 屋子里,傅荣苼和阮元卿坐在一侧,奉轩坐在一侧,阮元灵犹豫了很久,还是坐在了奉轩的身旁。 奉轩劝了阮元灵两句,阮元灵权当自己没有听见。 奉轩无奈,只得由着阮元灵了。 傅荣苼先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奉轩犹豫了一下,「傅大小姐,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巫族出来的?」 傅荣苼笑,「我刚刚与你说过了,是大祭司楼宇告诉我的。」 奉轩本来对傅荣苼还有那么一丝怀疑,但听见楼宇二字的时候,却疑问全失。 楼宇虽然离开巫族许久,但在他小的时候,楼宇也是亲自教导过他的。 奉轩虽然记不清了,但是在他决定从巫族出来寻找大祭司楼宇的时候,族中的人告诉过他,想要找楼宇真的很难,楼宇涉世从来不会用自己的名字,而是会借用别人的身份,借用别人的样貌来生活。 奉轩也曾经为难过,也想放弃过。 但转念一想,他若是不出来寻找楼宇的话,怕是这一生他想再见到楼宇也是很难了。 「傅大小姐,你知道大祭司在哪里吗?」奉轩搭在椅子边缘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椅子的把手,眼中很是紧张的等着傅荣苼的回答。 傅荣苼沉默片刻。 奉轩的心便提起多高。 良久。 傅荣苼启唇,「我知道。」 「真的?」奉轩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傅大小姐,我能见一见大祭司吗?」 「好啊。」傅荣苼答应的很痛快,「不过」 奉轩脸上的喜色顿时一僵。 傅荣苼道,「你想见楼宇,很容易,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离开三皇子,到我身边如何?」 「恩?」 「恩?」 「恩?」 阮元卿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傅荣苼。 傅荣苼笑道,「你们在想什么啊?阿卿,元灵和奉轩不了解情况,你还不了解吗?」 阮元卿「哼」了一声,「本世子了解,但本世子也生气。」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脸上捏了一把,「行了,元灵还在这里,你也不担心元灵笑话你呢。」 阮元卿眼皮一挑,看向阮元灵,「她敢吗?」 阮元灵向后缩了一下,「我不敢,元卿哥哥。」 阮元卿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奉轩,「你离开三皇子身边,到苼苼身边做个侍卫便让你见楼宇。」 奉轩很想见楼宇,毕竟这是他此行最为重要的目的。 但奉轩也犹豫,他已经答应三皇子会留在他身边帮助他一段时间,以报答三皇子对他的恩德。 「奉轩,你还不是答应三皇子什么了?」 虽然很浅,但傅荣苼还是看到了奉轩眼中的挣扎之色。 奉轩点头,继而告诉了傅荣苼原因。 奉轩这是第一次从巫族出来涉世行走,什么都不了解,仅凭着一颗想要寻找大祭司的心,他便一个人出来闯荡了。 奉轩出来的第二个月,便快要到新月了。 越是接近新月,奉轩走的越是慢。 临近都城,每过一个城门都会被检查一次身份。 而奉轩,没有。 巫族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北楚,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巫族是独立的,不受任何人管制的隐世家族。 所以,奉轩在经歷了三次被人检查身份以后,终于到了北楚新月。 然而,进入新月城的盘查更是让奉轩头都疼了。 他从巫族出来,穿的是巫族的衣裳,一路上尽管已经改变了着装,却也免不了还是会被人多看上几眼。 奉轩不敢太靠近城门,便只能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想办法。 混,肯定是混不进去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弄一个假的身份然后进去。 但奉轩人生地不熟的,又怎么会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做? 奉轩在城门外呆了五天,根本找不到机会进城。 而因着奉轩每日都会在城门口晃,却不进城,终究是引起了守城侍卫的注意。 守城侍卫要将奉轩带走。 奉轩清楚,若是被守城侍卫带走,什么时候再能出来便说不准了。 他还有要事在身,自然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而就在奉轩准备强行逃出去的时候,遇见了楚天烜。 楚天烜仅仅一句话,便将奉轩救了出来。 奉轩也才知道,那人竟然是个皇子。 奉轩想,若是在皇子身边呆着的话,会不会见到的达官贵人便多一些? 他相信楼宇不会扮作平民百姓,一定会用家世比较显赫的身份这样才方便他寻找巫女。 楚天烜似乎很好说话。 奉轩只是将自己遭遇的一切,改变了一下说法,三皇子便相信了他,并且让他留了下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三皇子也派人帮他寻找着楼宇的下落,甚至比他还要用心。 奉轩觉得三皇子是个好人,便在三皇子提出要他做一段时间侍卫的时候,答应了。 傅荣苼听完便看向阮元卿。 她在阮元卿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神色。 这奉轩,看着是个冷的不行的人,其实是个脑袋一根筋的人啊。 傅荣苼已经笑不出来了。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她巫族的少祭司,还知道将巫族的事情掩盖一下? 傅荣苼扶额,深深的嘆了口气,「奉轩啊。」 「傅大小姐?」 傅荣苼勐的抬眸瞪着他,「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恩?你真的以为三皇子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的?」 奉轩皱眉,「在下觉得是。」 「真的?」傅荣苼拉长了语气。 奉轩犹豫,「应该是真的。」 阮元卿笑了两声,看向奉轩身旁的人,「元灵,你来说说看。」 阮元灵抿着唇,看了眼奉轩,轻声道,「三皇子摆明了是在故意引你上钩啊。」 奉轩皱眉,「他又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引我上钩?」 「奉轩,你好好想想,皇子身边的侍卫是随便遇见一个人便能做的吗?你连自己的身份都说不清楚,三皇子为何要将你留在身边,且还为你安排住所,帮你找人?」 傅荣苼嗤笑,「奉轩,你难道都不过脑子的吗?」 奉轩沉默。 他想过傅荣苼所说的这个问题,也戒备过一段日子。 但三皇子真的很热心的帮助他,所以 所以他放松了自己的戒备之心。 「还有!」傅荣苼抬手指着奉轩腰间别着的东西,「你腰间的那东西,一看便知道并非北楚之物,你竟然还将它堂而皇之的带在身上?」 奉轩垂眸看着自己的腰间,然后伸手摘了下来,「三皇子认识此物?」 傅荣苼冷笑,「只怕三皇子就是因为此物才认出了你吧。」 「不可能!」奉轩否认,「这是族中之物,外人不会知晓的!」 傅荣苼「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少祭司,你清醒一下吧,宫中藏书阁里对巫族有记在的书籍有很多,你自以为世人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已经有很多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奉轩有些震惊。 也是巧了。 奉轩从最初从巫族出来的时候,便没有遇到什么很难的事情。 饶是在新月城门遇到了些许的困难,也因着楚天烜很快解决了。 所以奉轩真的想不到,居然能有人仅凭他腰间的东西便能认得出他来自巫族。 奉轩抿唇,「这么说,三皇子从一开始,真的是故意接近我的?」 傅荣苼没好气道,「你还真是后知后觉。」 奉轩不说话了。 傅荣苼能懂奉轩听了她的话以后,复杂的心情。 但这些话她不得不说。 若是再晚见到奉轩一些时日,怕是奉轩会对楚天烜更加信任。 傅荣苼暗自松了口气,总算还有的救。 「奉轩。」 「恩。」 「你若是真的很难接受的话,我便让人去寻大祭司过来与你说了。」 奉轩顿了一下,勐的抬头,「大祭司?傅大小姐你现在就能让我见到大祭司吗?」 「能。」傅荣苼应了一句,随即补充了一句,「他也在宫中。」 奉轩今日的心情真的是起起落落,很是复杂。 「那我能见见他吗?」这是他心中最大的执念。 傅荣苼浅笑,「自然可以。」 傅荣苼转过头,对着门外唤了一句「景乐。」 景乐刚刚应了一声,还没等进屋,便听到白安的声音传了进来。 「不用傅大小姐派人去找了,我已经来了。」 「吱嘎」一声,景乐将门推开,白安便走了进来。 奉轩已经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上前迎了两步。 只是,走了两步以后,奉轩便走不动了。 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大祭司楼宇吗? 楼宇多年期便从巫族出来,应该也有而立之年的年纪,为何,为何面前的这个人会是这般的 白安看也没看奉轩一眼,径直走到阮元卿身边,对阮元卿和傅荣苼见了礼,坐下了。 奉轩还是呆愣愣站着的样子。 白安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奉轩,你不坐下的话便站着回话算了。」 奉轩身体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看着白安。 面前的人走之前的样子,他一点也记不清了。 但是,对上他目光的时候,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你」奉轩迟疑的开口。 白安立刻瞪起眼睛,「你?你什么你?出了巫族才多久,你竟然连规矩都不记得了吗?奉轩,你已经被世俗迷惑住双眼了吗?」 奉轩连连摇头,「没有。」 「哼。」白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傅荣苼站起来,「阿卿,元灵,我们出去等等吧。」 「啊?」阮元灵一直在状况以外,她听的稀里煳涂的。 傅荣苼笑,「走吧,让他们两个说说话,你想知道的,我去外面告诉你。」 「好,傅姐姐。」阮元灵点点头,率先出了房间。 阮元卿牵起傅荣苼的手,傅荣苼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看着白安浅笑道,「楼宇大祭司,奉轩还小,你下手,可要轻一些呀」 白安连连摆手,「你们快走吧。」 傅荣苼点头,然后跟着阮元卿一起出去了。 还未等奉轩想明白傅荣苼那句「下手要轻一些」是什么意思,一道罡风便向他袭来。 傅荣苼出了房门,将房门关上的瞬间,从屋子里传出了奉轩的一声惨叫。 阮元灵有些担忧,「傅姐姐,奉轩不会出事吧?」 「不会。」傅荣苼摇头,「顶多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啊?」阮元灵转身便想要闯进去,被傅荣苼一把拦住。 「好了元灵,没事的。」 「可是」阮元灵小声嘀咕,「若是被打坏了,我怎么办呀!」 傅荣苼「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阮元灵真是个不一样的小姑娘。 「傅姐姐,奉轩是什么人啊,你又是怎么知道奉轩的事情的?」阮元灵两只手攥得很紧,看得出她很紧张。 傅荣苼轻笑,「元灵应该知道,傅姐姐的娘亲不是北楚的人。」 「恩,我知道。」阮元灵忽而如同茅塞顿开一样,「难道奉轩个傅姐姐是同一族出来的?」 傅荣苼点点头,「所差无几,所以你呀,可以放心了。」 阮元灵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傅姐姐,我错了。」 「元灵,傅姐姐没有怪你,你还小,会被感情所左右自己的想法,这是很正常的,不用在意。」 「恩。」阮元灵对着傅荣苼笑,「我知道了傅姐姐,我以后会多想一想的。」 「好。」 傅荣苼对阮元灵笑笑,一回头便看见阮元卿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傅荣苼一愣,「你笑什么?」 阮元卿伸手,将傅荣苼揽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微微弯腰,以自己的额头抵上傅荣苼的,轻声道,「苼苼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娘亲。」 傅荣苼的脸瞬间红了,与刚刚那个悉心教导阮元灵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也是只有在阮元卿面前,傅荣苼才有小姑娘一样的娇羞。 「放开我啊,元灵还在呢。」 傅荣苼很别扭的从他怀里出来。 阮元卿没有阻止,只是一直笑着看她,他的眼里,除了她,什么也装不下了。 傅荣苼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便听得屋内传来白安的怒吼声。 「奉轩,你给我跪下!」 傅荣苼敛了神色,「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好。」阮元灵有些担忧,却也没有提出要跟着进去。 傅荣苼对阮元卿点点头,随即上前打开了房门。 房门刚刚被打开一条缝,一道寒气顺着这条缝,钻了出来。 ------题外话------ 奉轩是个很单纯的少年呢 又快月底了,还有月票没有投的抓紧了哈! 浪费了多心痛呀!
116、选妃宴(3)心仪元卿哥哥! 116、选妃宴(3)心仪元卿哥哥! 作者: 房间内。 自傅荣苼和阮元卿出去以后,楼宇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奉轩小心翼翼的看着楼宇,「大祭司?」 楼宇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奉轩。 奉轩:「」这还真是大祭司。 奉轩成年以后,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了。 在楼宇面前,奉轩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儿时的自己,面对楼宇,只有听从的感觉,没有任何想要违抗楼宇的意思。 楼宇不说话,奉轩有些手足无措。 奉轩抿唇,「大祭司,你若是对我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就直说。」 「不满意?」楼宇冷笑,「你倒是知道我对你不满意了。」 奉轩道,「大祭司都表现的这般明显,我若是再看不出来怕是大祭司便要剥了我少祭司的位置了。」 楼宇对奉轩这两句话,满意的点点头。 「还不错。」还知道低个头。 「谢大祭司夸赞,奉轩愧不敢当。」 楼宇看看旁边的位置,示意奉轩,「坐下说话吧。」 「是。」 奉轩坐在楼宇身旁有些拘束,他背嵴挺得很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很是紧张。 楼宇斜昵了他一眼,「奉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 「没,没有啊。」奉轩笑笑,「我没什么事情要说的。」 「奉轩,我问你,我离开巫族以后,你便是巫族之中位置最高的人,尽管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小,但我相信我们阳巫的人是不会因着你年纪小,便欺瞒于你的,可对?」 奉轩点点头,「大祭司说的很对,族人都很好,也很尽心尽力的教导我。」 「是啊,都很尽心尽力的教导你。」楼宇笑笑,「那衍灏呢?」 楼宇说完,偏过头定定的看着奉轩,「衍灏,他有尽心的教导你吗?」 「没有。」奉轩有些丧气,紧抿的唇昭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好。 楼宇轻笑,「我就知道。」 「不是的,大祭司!」奉轩急急开口解释,「衍灏他不是不想教我,他真的是很忙,我不能处理的事情,都是衍灏帮着我处理的,这些年,衍灏对巫族可以称得上是尽心尽力,我离开巫族出来寻找大祭司也很放心。」 「放心?」楼宇「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奉轩,你还不肯说实话是吗?」 奉轩死死的抿唇,垂眸看着地面,不肯在开口。 楼宇要被奉轩的态度气死了。 楼宇只要想到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想到奉轩是被迫于无奈才从巫族出来寻他,便控制不住了。 这一个控制不住,楼宇的周身便慢慢散发出寒意。 奉轩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紧握成拳,默默的承受这楼宇的怒气。 而楼宇,越是看着奉轩的这副模样越觉得气的头都疼了。 「奉轩,你给我跪下!」 随着楼宇的话音落下,「吱嘎」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傅荣苼将门打到只容得她一人通过,便进来了。 傅荣苼关上门转身,入眼便是奉轩直挺挺的跪在楼宇面前,头垂的很低。 「呦?」傅荣苼有些惊讶,「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呢?」 「你不用管!」楼宇头也没回,跟傅荣苼说话也是没个好态度。 傅荣苼满不在意,笑着走向二人,「这可不行,奉轩,你这是做了什么事儿才将大祭司气成这副样子?说出来我听听,若是大祭司做的不对,我让大祭司跟你赔不是。」 「不是。」奉轩抬起头,闷声道,「是我做的不对。」 「你听听,你听听!」楼宇指着奉轩跟傅荣苼絮叨,「刚才还一声不吭,你进来他又知道他错了?」 傅荣苼是第一次见到楼宇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过想想也是,楼宇没有成亲,奉轩就跟他的孩子一样,瞧奉轩这般隐忍的模样,倒也不怪楼宇生气。 傅荣苼将楼宇唤到一旁,轻声问着他怎么回事。 楼宇忍着气,将衍灏的事情与傅荣苼说了一遍。 楼宇走的时候,奉轩还小,处理不了巫族的事情,所以族中地位在楼宇和奉轩之下的衍灏代为辅佐奉轩。 衍灏其人,怎么说呢。 楼宇和衍灏之间,关系颇有些微妙。 若说二人是朋友,可偏偏看对方不顺眼。 若说是敌人,却还没有到那般针锋相对恨不得对方死的地步。 或者说,衍灏不是个坏人,只是对权利的**心,很重。 奉轩出来寻找楼宇,也有衍灏的原因。 奉轩已经成年了,属于奉轩的权利,衍灏应该主动将其交回到奉轩手中,可偏偏衍灏已经用了许久,突然来这一下,让他失去了这些他很看重的东西,衍灏的心里定然是受不了的。 而在衍灏刻意的为难之下,奉轩也不得不出来寻找楼宇,请楼宇回去主持公道。 奉轩不肯将这事情说出口,只是觉得有些丢人。 而楼宇,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在刚刚傅荣苼与楚天烜说话的时候,他也在场。 得知奉轩这个名字,楼宇也如同傅荣苼一般,有些惊讶。 但转念一想,便知道奉轩是为何才会出来。 楼宇这才连忙寻了过来。 傅荣苼听完,当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奉轩这一路,真是全靠冷着一张脸才没有被别人骗走,能从巫族到了这北楚新月,也着实是不容易了。 傅荣苼笑笑,「行了楼宇,奉轩也是第一次出来,你也不要怪他了。」 傅荣苼想着,反正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再加上奉轩心里已经知道错了,楼宇再说下去,奉轩反而更加难受。 楼宇看了眼奉轩,「起来吧。」 奉轩错愕,目光在傅荣苼和楼宇身上来回打转,这才起来。 「奉轩,这次看在傅大小姐为你求情的份儿上,就算了,你一会儿就去跟三皇子说清楚,从他身边离开,然后到傅大小姐身边跟着做个侍卫。」 「不行!」奉轩立刻反驳楼宇,「我已经答应三皇子了!」 楼宇顿时横眉竖眼的,抬起手便在奉轩的头上打了下,「你去不去?」 「我不去!」奉轩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说出去的话怎能随意反悔?」 楼宇被奉轩气笑,「你真是正经的主子你不跟,非要跟着三皇子,你是不把我气死你心里难受是吗?」 奉轩皱眉,「我没有。」 「我告诉你奉轩,今日选妃宴之前,你若是不从三皇子身边回到傅大小姐身边,你看看我会不会将你少祭司的位置撤了!」 「大祭司!」奉轩急了,「你为何一定要我做傅大小姐的侍卫?傅大小姐身边有荣王世子和荣王世子身边的人,又不缺我一个!」 「嘿,你这不服气的小子!」楼宇两步上前,抬手便揪住了奉轩的耳朵,「你再跟我说一次?恩?荣王世子的侍卫是傅大小姐的吗?我们自己族中的人自己都不保护,还要指望荣王世子?说出去你也不怕让人笑掉牙!」 「哎哎哎,大祭司,疼疼疼,疼啊!」 楼宇是真的想要奉轩一点教训,手上的力道是一点没有弄假的意思,奉轩疼的脸都变了颜色。 「大祭司,别把少祭司耳朵掐坏了!」傅荣苼笑着劝二人,「大祭司你说你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跟少祭司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还是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 楼宇和奉轩齐齐开口,倒是默契十足。 傅荣苼轻笑,「二位还是算了吧,大祭司,既然少祭司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就算了,强扭的瓜毕竟不甜,不要难为少祭司了。」 「不行!」楼宇很坚定,「我们是一族的人,凭什么要保护楚天烜?他也配让少祭司保护吗?」 奉轩这才听出来,原来傅荣苼也是巫族的人。 奉轩顾不得耳朵上的疼痛,连连向傅荣苼招手,「傅大小姐你是什么时候从族里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傅荣苼浅笑,「十五年前就出来了。」 「哦,十五年前」奉轩顿了一下,随即惊叫出声,「十五年前?」 「是啊,药初巫女你知道吗?」 奉轩点点头,「我知道,是大祭司辅佐的巫女大人啊!」 「那就对了。」傅荣苼对着奉轩一笑,「我与药初巫女的关系很好。」 「原来如此!」奉轩露出一抹笑,「难怪傅大小姐跟大祭司关系这般好。」 奉轩心想,难怪傅大小姐能认得出他,原来是旧相识! 此刻在奉轩的心里,傅荣苼就是个跟楼宇一般年纪的人,都是他的长辈。 这么一想,傅大小姐的身边需要人保护,倒还真是理所当然的了! 楼宇知道奉轩误会了,却也没有解释。 楼宇松开手,「事情我是与你说了,至于你想怎么样,便随你自己吧,若是你执意要留在三皇子身边,出了这道门,你就当做咱们从来没有见过,巫族的事情,哪怕是你要死了,也绝对不许跟外人讲一个字!否则的话,当做叛族处置。」 奉轩揉揉自己的耳朵,对着楼宇拱手弯腰,「是,大祭司,我知道了。」 「恩。」楼宇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傅荣苼,「傅大小姐可是要去赴宴?」 「是啊。」傅荣苼笑着点头,「我刚刚还和奉轩说,三皇子呀,应该是想在这选妃宴上帮着奉轩娶个娘子呢!」 「他?」楼宇冷笑两声,「傻!」 楼宇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该说的能说的,他都说了。 剩下的就看奉轩自己怎么做选择了。 他没有告诉奉轩傅荣苼是巫女的事情,也是想要考验考验奉轩。 只是奉轩有些让他失望了。 楼宇无奈的嘆气,「傅大小姐快出去吧,一会儿世子会等的急了。」 「恩,我知道。」傅荣苼轻笑,「大祭司不妨稍等片刻跟世子一起去来仪阁,我和元灵一起回去。」 楼宇正开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好。」 楼宇的声音落下,门也打开了。 「三皇子!就是在这里,臣女亲眼看见傅大小姐和你那侍卫一起过来了!」 傅荣苼挑眉,孙婧儿? 楼宇打开门,便让到了一边傅荣苼快走几步赶了过去,踏出殿门。 刚巧,楚天烜和孙婧儿,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奉轩站在傅荣苼身后,与楚天烜对视。 不知为何,奉轩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将目光先挪开了。 「奉轩!」阮元灵高兴的唤了一声,然后走到了奉轩身边,仰着头看着他笑。 奉轩被阮元灵耳朵笑容晃了眼,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楚天烜沉眸,奉轩看着阮元灵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傅荣苼上前,微微屈膝,「荣苼见过三皇子,给三皇子请安。」 「恩。」楚天烜应了一声,「起来吧。」 「是,谢过三皇子。」傅荣苼站直身子,看着楚天烜,「不知三皇子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要事?」 楚天烜浅笑,「傅大小姐,这是奉轩的住所。」 「呀?是吗?」傅荣苼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看来我是不小心走错地方了呢。」 楚天烜:「」傅荣苼是拿他当傻子吗?「走错地方」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傅大小姐真会说笑,本宫险些相信了傅大小姐。」楚天烜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本宫来此找傅大小姐,是有一世想要探个真相。」 「哦?」傅荣苼挑眉,「三皇子请说,荣苼洗耳恭听。」 楚天烜微微偏头,「孙小姐,你来说吧。」 「是。」孙婧儿应声,继而上前两步,看着傅荣苼道,「三皇子,臣女亲眼看见傅大小姐跟你的侍卫一起进来的,而且,荣王世子和阮小姐也是同谋!」 傅荣苼嗤笑出声,「孙小姐,你读过书吗?」 「傅大小姐这是何意?」孙婧儿有些羞恼,「这新月里各府的嫡出小姐们,有哪一个是没有读过书的?」 「既然读过书,孙小姐就该明白,同谋二字,不是这么用的。」傅荣苼微微摇头,「敢问孙小姐,荣苼和阮小姐,荣王世子三人是一起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没有。」孙婧儿很快回答了。 傅荣苼道,「这不就是了,荣苼三人并没有做任何坏事,怎么能是同谋?」 「你们意图策反奉轩侍卫背叛三皇子!」孙婧儿面色阴沉,「我亲耳听到的,傅大小姐让奉轩侍卫离开三皇子身边,到你身边做事!」 楚天烜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奉轩是他偶然碰见的,但没有人知道他遇见了奉轩他有多惊喜! 楚天烜一直在寻找关于巫族的事情,所幸宫中的典籍也多,楚天烜在城外看见奉轩的第一眼,便知道他一定是巫族人。 这些日子以来楚天烜没有跟奉轩提及任何的有关于巫族的事情,就是怕他的心思被发现,怕奉轩知道,他是有目的的靠近他。 楚天烜面色不佳的看着傅荣苼,「孙小姐所说之事,还请傅大小姐给本宫一个解释。」 「荣苼还以为孙小姐说的是什么事情。」傅荣苼轻笑,「孙小姐可能不知道,这奉轩呀,前些时日在街上救了元灵妹妹,元灵妹妹感念奉轩的救命之恩,一直将其记在心里,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刚见到奉轩,以表她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恩恩,对,是奉轩救了我。」阮元灵似乎是怕楚天烜不相信一样,连忙对着楚天烜喊了两句,「三皇子,我真的很感激奉轩救了我呢!」 楚天烜黑脸。 傅荣苼继续道,「三皇子身为男子应该也明白,这姑娘家啊,很容易对在危难之时出手相救的男子颇有好感,这不今日也是巧了,荣苼与元灵本想着趁宴会开始之前叙叙旧,毕竟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没想到正好在这里见到了奉轩。」 傅荣苼回眸看了奉轩一眼,继而微微一笑,「荣苼拗不过元灵想要亲口对奉轩道一声感谢,这才来寻了奉轩。」 楚天烜听完傅荣苼的解释,阴沉的脸倒是好了一些。 孙婧儿眼看着楚天烜的怒气要消失了,急急开口道,「傅大小姐你莫要避重就轻,你根本没有说出你为何要对奉轩说那句话。」 傅荣苼深深的看了孙婧儿一眼。 真是个傻姑娘呦! 一直这么咄咄逼人想要让她承认此事,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傅荣苼真的承认了想要将奉轩带走,他楚天烜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傅荣苼笑着摇头,孙婧儿真是太过不自量力,想要利用楚天烜来处罚她,怕是成了痴人说梦。 果然。 楚天烜对孙婧儿越过他直接开口指责傅荣苼的举动很是不满。 「孙小姐,本宫还在这儿呢。」 孙婧儿自觉失言,连连对楚天烜道歉。 楚天烜抿唇,「孙小姐既然将话说了,傅大小姐便将此事一併说了吧。」 傅荣苼看得出,其实楚天烜并不想要问此事的,但孙婧儿已经将话说出了口,若是他不问,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傅荣苼笑道,「三皇子就当做荣苼想要为元灵争取一个机会吧。」 机会? 楚天烜心中不敢确定,傅荣苼是不是知道了奉轩的一些事情才会如此。 楚天烜没敢再继续跟傅荣苼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傅荣苼身后不远处奉轩的身上,「奉轩,跟本宫走吧,要去来仪阁了。」 楚天烜的脑海之中,莫名的出现前几次在傅荣苼身上吃亏的事情。 他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傅荣苼,他还是让奉轩离她远一些吧。 阮元灵听见楚天烜唤奉轩离开,立刻伸出手拉住了奉轩的袖子,垂着头低声问道,「你,你能不能不跟三皇子走呀!」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楚天烜听见。 楚天烜眼皮狠狠一跳,「奉轩!」 奉轩身体一僵,将阮元灵的手拉了下去,「阮小姐,三皇子唤我了。」 「我不!」阮元灵抬起头,两边的脸颊气鼓鼓的,「反正我不想要跟你分开,我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你的!」 傅荣苼闻言心中暗暗发笑,这将军府出来的姑娘,真是够豪迈的。 阮元卿站在傅荣苼身后故意咳嗽两声,惹得傅荣苼不回头去看都不行了。 「阿卿,你又感染风寒了是吗?」 傅荣苼揶揄的看着他,「需要我寻墨胤过来为你诊脉吗?」 阮元卿勾唇浅笑,「本世子好得很。」 「哦?那世子怎的总咳嗽呢?」 阮元卿靠近傅荣苼,轻声道,「若是傅大小姐的目光多能在本世子身上,相信本世子的咳嗽会好上许多。」 傅荣苼失笑。 这人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和楚天烜说话了才对。 傅荣苼瞭然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对阮元灵招手。 阮元灵很听话,松开了抓住奉轩衣袖的手,一步三回头的到了傅荣苼面前。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灵的头上揉揉,「元灵,不能这样黏着奉轩,你要让奉轩自己选择才对。」 「傅姐姐,我」阮元灵欲言又止。 但傅荣苼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元灵乖,跟傅姐姐一起回来仪阁如何?」 阮元灵本还想跟傅荣苼争取一下,但阮元卿却看了她一眼。 阮元灵不敢在阮元卿面前太过放肆,只得点点头,同意了。 傅荣苼笑笑,牵起阮元灵的手,「世子,荣苼便这就跟元灵回去了,世子也回去吧。」 「恩。」阮元卿点头,「不若本世子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多谢世子的美意。」傅荣苼忍着笑,「也不过就半柱香不到,荣苼和元灵一起便可。」 阮元卿点点头,侧过身让傅荣苼和阮元灵走。 傅荣苼带着阮元灵,也没有理会奉轩,只是跟楚天烜说了句「先行告退」便要往外走。 临要出门之前,傅荣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孙婧儿,「孙小姐,荣苼和元灵要回去了,你还不回去吗?眼下这里只剩下你一个女子了,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有损孙小姐的清誉吧。」 孙婧儿抿唇,她不是很想跟傅荣苼一起回去。 「孙小姐是有所顾虑吗?你放心,荣苼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傅荣苼说完还对着孙婧儿勾唇笑了一下。 孙婧儿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若是傅荣苼瞪她一眼亦或者不理会她,她还会放心一些。 可傅荣苼的笑容在她眼中,是怎么都不对劲儿的。 「傅大小姐,我」孙婧儿想要拒绝傅荣苼。 但楚天烜已经先开了口,「孙小姐,你跟着傅大小姐回来仪阁吧。」 孙婧儿满心不愿意,却无可奈何的,只得应声。 傅荣苼拉住阮元灵的手,「走吧。」 傅荣苼虽然唤了孙婧儿一起走,却并没有打算等她。 孙婧儿回头看了一眼,楚天烜却没有看向她的方向。 孙婧儿咬咬唇,追上了傅荣苼。 傅荣苼和阮元灵走的不快,似乎是在等着孙婧儿。 孙婧儿不敢跟的太近,和傅荣苼二人一直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傅荣苼余光瞄了孙婧儿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对阮元灵道,「元灵,你真的想要跟奉轩在一起吗?」 阮元灵疑惑的看着傅荣苼。 傅荣苼将目光微微向后一看,阮元灵明白。 「傅姐姐。」阮元灵的声音有些甜腻,「我真的很喜欢奉轩呀可是怎么办啊,三皇子一定不会放人的。」 孙婧儿听见二人谈起奉轩,连忙竖起耳朵听着,不知不觉便靠近了傅荣苼二人。 傅荣苼当做没有感觉到一样,「元灵,你放心,三皇子来之前,我已经跟奉轩说好了,等选妃宴开始了,我便去跟世子说说,让世子寻个机会将奉轩要过来,如何?」 「真的吗?」阮元灵很高兴,「傅姐姐,你真好。」 「真是个小姑娘,这就高兴了?」傅荣苼揉了揉阮元灵的头髮,看着她笑。 阮元灵的眼睛很亮很亮,她停下脚步,面对着傅荣苼轻声道,「傅姐姐,元卿哥哥心里一定很喜欢很喜欢你吧。」 「恩?」 阮元灵笑弯了眼睛,「你看元卿哥哥,连我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呢,傅姐姐你就算掐了元卿哥哥的脸,元卿哥哥也没有怪你,他还会弯下腰来让你摸他的额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元卿哥哥呢!」 「是吗?」傅荣苼笑意渐浓,似是想到了阮元卿刚刚低头沖她撒娇的样子,轻笑出声。 孙婧儿听着,不自觉的双手紧握成拳。 她怎么能,怎么能 「傅大小姐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孙婧儿的声音似乎很冷。 傅荣苼停下,回头看着她,轻笑一声,「戳到孙小姐心里的痛了吗?」 孙婧儿神色一僵,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阮元灵看看孙婧儿,轻声问道,「傅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傅荣苼松开阮元灵的手,向孙婧儿靠近,阮元灵想要跟上,被傅荣苼阻止住了。 孙婧儿随着傅荣苼的靠近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呵」傅荣苼挑眉轻笑,「孙小姐躲什么?」 「该是我问傅大小姐想要做什么才是。」孙婧儿声音微微有些抖,「傅大小姐,你靠近我做什么!」 傅荣苼停下,「孙小姐真是草木皆兵,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的亏心事儿,心里才会对旁人有这般重的防备之心。」 「傅大小姐莫要胡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做什么!」 傅荣苼轻笑,「孙小姐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呀,可以一路从来仪阁跟着荣苼和元灵,也可以去寻找三皇子来堵荣苼的路,更加可以偷听荣苼说话,也可以」 傅荣苼忽而不说了。 孙婧儿却勐然觉得,傅荣苼最后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最为重要的。 「孙小姐今日可真好看。」傅荣苼忽而开口,夸赞了孙婧儿一句。 孙婧儿一愣,不明白傅荣苼这是什么意思。 孙婧儿今日的装扮明显是用过心思的。 身上是一件缕金挑线纱裙,三千青丝很用心的鬟成一个随云髻,头上插着几支髮簪,看起来很是简单大方。 「傅大小姐?」孙婧儿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这傅大小姐一直打量着她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浅笑,上前两步靠近孙婧儿。 傅荣苼偏过头,凑到孙婧儿耳边,轻声道,「孙小姐今日的这一身装扮当真是出彩,连荣苼都忍不住多看了孙小姐两眼,只是孙小姐不知道,他啊不喜欢孙小姐这般华丽的装扮呀」 傅荣苼说完便直起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孙婧儿。 「孙小姐,你要相信荣苼,荣苼才是最了解他的人,趁着选妃宴还没开始,孙小姐赶紧去换一身衣裳吧。」 孙婧儿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傅荣苼,傅荣苼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吗? 怎么会? 孙婧儿自认自己隐藏的已经很好了,并且几次与他的交集都没有过多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傅荣苼是怎么知道?她根本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 傅荣苼笑着看孙婧儿的脸色,从粉到白,从白到黑,倒是精彩纷呈。 傅荣苼转身,「孙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越想要掩饰什么,便越会被看出什么的。」 「你」 「孙小姐,快去换身衣裳吧,哈哈」傅荣苼拉着阮元灵加快脚步的走了。 孙婧儿不敢再追,只能站在原地细细的想着傅荣苼的话。 孙婧儿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十根手指指尖被她捏的发白。 怎么办,怎么办? 孙婧儿惶惶不安。 傅荣苼看出来了,看出来她的心思了。 若是换成她是傅荣苼,一定恨不得将对方撕碎的心都有了,又怎么会去提醒对方他的喜好呢? 可若是不换,万一傅荣苼说的是真的,她根本连下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有这一次,这一次 孙婧儿抬手,咬住自己的手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忽而,孙婧儿想到了一个人,她记得那人与他的关系还算不错,相信一定会知道他的喜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孙婧儿立刻提起裙摆,向着刚刚来时的路小跑回去。 * 回来仪阁的路上,阮元灵好奇的问傅荣苼,「傅姐姐,你跟孙小姐说了什么?她脸色怎么那般难看啊?」 傅荣苼轻笑出声,「看透了孙小姐的心思而已。」 「她?」阮元灵仔细的想了一下,孙婧儿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啊。 「傻元灵。」傅荣苼抬手在阮元灵的头上揉揉,「她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想要借着选妃宴达成自己的心愿。」 「谁啊?」阮元灵张口便道,「难道是奉轩?」 傅荣苼笑出声。 还未等傅荣苼开口说话,阮元灵自己便摇头否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的,奉轩的性子应该不会引起孙小姐的注意的。」 阮元灵眉头皱起,不想出这个人是谁,她心中难安。 「元灵,我可以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阮元灵恍然大悟。 傅荣苼挑眉,等着阮元灵继续说。 阮元灵看着她,「是三皇子对不对?那怪孙小姐将傅姐姐想要将奉轩收下这件事这般耿耿于怀,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啊。」 阮元灵「啧」了一声,「真是看不出来,三皇子那么道貌岸然的人,居然也会有姑娘家喜欢。」 「元灵,他是皇子,自然有很多人喜欢的。」 「哼!」阮元灵一扭头,「我才不喜欢他呢,伪君子而已。」 「你倒是看得通透。」傅荣苼淡淡道,「他可不止是个伪君子,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 不知为何,阮元灵似乎从傅荣苼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恨意。 傅姐姐跟三皇子有仇吗? 阮元灵不知道,她只知道,不止是傅姐姐,还有元卿哥哥,也很厌恶三皇子。 阮元灵在这一刻便下定了决心,她以后也要厌恶三皇子。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外漏,傅荣苼很快收敛的神色,然后告诉阮元灵,「孙小姐心仪的男子,并非三皇子。」 「那是谁啊?」阮元灵没想到自己居然又没猜对。 傅荣苼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来仪阁,轻声道,「你元卿哥哥!」 「哦,元卿哥」阮元灵顿了一下,勐的惊唿出生,「什么?元卿哥哥?」 傅荣苼对阮元灵「嘘」了一声,「元灵!」 阮元灵立刻捂住自己的唇,然后拼命摇头,示意傅荣苼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傅荣苼轻笑,然后抬脚走进来仪阁。 阮元灵站在来仪阁外没有动,她需要好好的平静一下这件让她觉得非常可怕的事情! 孙婧儿心仪的男子,居然是阮元卿!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阮元卿在新月的名声这般不好,孙婧儿究竟是看上阮元卿哪一点了? 不止是阮元灵想不明白,饶是最先发现这个事情的傅荣苼都想不明白,这孙婧儿怎么就会喜欢上阮元卿了! 傅荣苼虽然面色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来,但若是阮元卿在傅荣苼身边,便一定能感觉的到她身上不同的气息。 傅荣苼走向自己的位子,一路上与各家还算相熟的几位小姐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唿。 好不容易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了,却在见到坐在她位子上的人之时,停下了脚步。 那人在她的位置上跟身旁的小姐说话,虽然唇角微微勾起,状似在笑,可偏偏眉眼之间,总是流露出一抹忧愁,一抹伤感。 傅荣苼双臂换气,微微皱眉。 她似乎有些不一样? 许是傅荣苼的目光太过直白,那人感觉到了。 她的目光在对上傅荣苼的以后,明显惊慌起来。 然后立刻从她的位子上站了起来,两只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很是侷促。 「荣苼姐姐。」她低低的唤了她一句,仅仅四个字,说的很是小心翼翼,很是卑躬屈膝。 她身边的几位小姐明显神色变了,看向傅荣苼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友善。 傅荣苼扬起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如意妹妹回来了呀,我还想着若是如意妹妹在不从朝凤宫回来,我便要去要人了呢!」傅荣苼将傅如意的两只手握在手中,语气颇有些责怪之意,「你看看你,我不过是与元灵妹妹多说了几句话,你便直接去了朝凤宫,如意妹妹是在怪姐姐吗?」 傅如意神色微变,却很快平復下来,轻柔道,「没有,如意怎么敢怪荣苼姐姐呢!」 傅荣苼轻拍着傅如意的手,状似说笑道,「如意妹妹没有怪姐姐便好,姐姐还以为你去跟皇后娘娘告状了呢!」 傅如意勉强笑笑,「怎么会,如意岂是那种小心眼之人?」 「姐姐看也是,要不然怎么说我们国公府上的傅二小姐,真的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呢!」傅荣苼看向面前的几位小姐,「你们说,是也不是啊?」 「是是是,傅大小姐说的对,傅二小姐当真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可不是,咱们姐妹几个跟傅二小姐也很是投缘呢。」 「嗨,傅大小姐和傅二小姐怎么还站着了?快坐下,快坐下!」 「来来来,坐这儿,咱们几个呀,好好的聊一聊,早就听闻傅大小姐的闺名,却一直没有机会见一见傅大小姐呢。」 「来来来」 「坐坐,大家放开一些嘛」 几位小姐连忙起身将傅荣苼和傅如意拉着坐下。 傅荣苼道谢,笑着入了这一行人之中。 几位小姐看着傅荣苼,却没有人先开口。 傅荣苼刚刚那番话,真的是太有深意了。 几句话便让她们几个对傅如意刚有的好感尽数消失。 傅荣苼是在告诉她们,傅如意的背后有长孙楚撑腰,只要是惹了傅如意不高兴,她随时可以去朝凤宫找长孙楚。 同时傅荣苼也是在告诉她们,为何在一进宫的时候,她没有跟傅如意在一起。 至于夸赞傅如意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只要不是家中闭门谢客的人家,多数都能听闻傅如意曾经做过的那些蠢事! 傅荣苼就不相信,这样还会有人跟傅如意做手帕交! 傅如意看着如同众星捧月被几位小姐围绕着的傅荣苼,不禁暗自咬牙,手中的帕子也是被攥了一次又一次。 傅荣苼! 她真的是她的克星! 天生的克星! 傅如意的目光里含着的怨毒,在场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傅荣苼意味深长的笑。 就算傅如意在朝凤宫得了皇后的指点那又如何?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傅如意还不成气候! 她一定会将傅如意所有的一切,尽数踩在脚下的! 「皇后娘娘驾到」 「大皇子到,二皇子到,三皇子到」 「荣王世子到」 「白家公子到」 随着太监的通报声,在场的小姐们都纷纷起身,对长孙楚等人见礼。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见过荣王世子,世子金安」 「」 长孙楚先行落座,然后是几位皇子,荣王世子。 白安作为荣王世子的好友,自然是坐在了荣王世子的身边。 几人落座以后,太监的通报声又再次响起。 陆续有十几位官家子弟进了来仪阁,又吵嚷了一阵,这才算是静了下来。 倒是那为了各家小姐,一直保持着屈膝的姿势不能动。 长孙楚的目光在殿中人的身上都绕了一圈以后,这才告诉众人,「众位请起。」 「谢皇后娘娘」 傅荣苼很佩服众位小姐。 就算是屈膝半蹲了那么久,腿已经有些发酸,却还是能在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傅荣苼回头,长孙楚的脸上很明显的出现了满意之色。 「本宫来的晚了些,倒是让众位小姐久等了。」 「哪里哪里!」 「不晚,娘娘来的时辰刚刚好!」 傅荣苼勾唇,口是心非。 长孙楚笑,「众位不用拘束,也不用紧张,要知道有的时候越是紧张,越会出错的。」 「是,娘娘!」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在这选妃宴上,又怎么会有人不紧张呢? 傅荣苼跟着众位小姐一同起身,一同落座,尽量将自己隐藏起来。 「来人,上」 「娘娘,皇后娘娘,臣女来晚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门外,忽而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人,那模样,傅荣苼看起来很是熟悉。 女子跪到长孙楚面前,「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长孙楚沉声喝到,「抬起头来!本宫倒是要看看这究竟是谁!」 女子身子一僵,慢慢的抬起头来。 看清女子的面容以后,殿中人瞬间譁然。 「这不是大理寺卿府上的孙小姐吗?」 傅荣苼勾唇,是啊,这不是大理寺卿府上的孙小姐吗? ------题外话------ 苼苼:阿卿你也敢肖想,看本姑娘怎么教训你!
117、楚天烜挨打 117、楚天烜挨打 作者: 长孙楚的冷喝,让孙婧儿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孙小姐,你这是做何?」长孙楚沉眸,「选妃宴的时辰本宫早就随着口谕一起告知你们,不管选妃宴之前你们在做什么,亦或者是去宫中哪里游玩,本宫都不会插手,但时辰已到,本宫已经入了来仪阁,你现在才来,是没有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吗?」 孙婧儿起身跪下,连连磕头,「皇后娘娘饶命,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女,臣女早就入了宫,也来了来仪阁,但臣女刚刚与三皇子处理事情过后,跟着傅大小姐回来的时候,被绊住了脚,臣女真的不是有意的,请娘娘明察啊!」 「烜儿?傅大小姐?」长孙楚看向楚天烜,继而又在寻找着傅荣苼的位置。 楚天烜站起身来,将事情跟长孙楚说了一遍,临到最后,楚天烜对长孙楚提出一个请求,「儿臣请母后准去在此次选妃宴上为奉轩择一良妻。」 奉轩听见自己的名字,连忙从楚天烜身后出来,「奉轩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哦?你就是奉轩?」长孙楚面带笑容,满脸和善。 「回娘娘,是。」 「抬起头来,本宫看看。」 奉轩依言,站直身体看向长孙楚。 长孙楚笑着点头,「果然是仪表堂堂的翩翩少年郎,不错,真是不错。」 「娘娘谬赞。」 奉轩淡淡的应了一句以后,便退下了。 长孙楚以为,奉轩是不擅长与生人打交道,也没在意。 奉轩的事情,楚天烜事前已经跟楚天烜打过招唿,长孙楚自是知道奉轩的身份,对奉轩奉为上宾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奉轩? 若是用一个女子能让奉轩对楚天烜死心塌地,这倒是一点不亏。 见过奉轩,长孙楚便要处理孙婧儿的事情。 长孙楚沉声道,「傅国公府的大小姐在哪里?」 傅荣苼无奈,只得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路过孙婧儿的时候,傅荣苼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孙婧儿真是个大麻烦了。 「荣苼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长孙楚笑眯眯的看着傅荣苼,「荣苼不必多礼。」 「是,谢娘娘。」傅荣苼站直身子,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容,「敢问娘娘唤荣苼,可是有何要事?」 长孙楚略一沉思,傅荣苼不可能没有听到孙婧儿的话,那么傅荣苼此言之意,便是不想要插手此事了? 长孙楚道,「听闻傅大小姐今日进宫很早,到了来仪阁以后又与阮小姐走了一趟?」 「不错。」 「本宫前来来仪阁之前,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据说阮小姐对三皇子身边的侍卫,心生好感,此事可是真的?」 「呵」傅荣苼轻笑一声,「娘娘既然说了是风言风语,那必定是不可相信的才是。」 「是吗?」长孙楚看着傅荣苼,颇有些不相信。 傅荣苼浅笑,心中却是将长孙楚骂得半死。 长孙楚这话,说的委实太过分了些。 阮元灵是个姑娘家,会喜欢上一个男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长孙楚以这种方式公布出来,无疑不是将阮元灵送上风口浪尖。 这在场的人都是官家小姐,官家子弟。 等选妃宴散了场,回到府中,这些人会怎么与府中长辈说此事? 流言这种事,传着传着就会变了味道。 若是威武将军府的软老将军不太开明,若是阮元灵是个闷着的性子。 那么最终阮元灵会走向什么结局,没有人能说得清。 但此刻,傅荣苼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长孙楚此举,分明是要让阮元灵在这选妃宴上丢尽颜面! 傅荣苼微微偏过头看向阮元灵的方向。 果不其然,阮元灵紧咬着唇,脸色难看的不行。 在场的人里面,除了阮元灵,还有一个人也很生气,便是奉轩。 奉轩虽然人单纯了一些,却能听得出长孙楚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话,他下意识的看向阮元灵的方向,见她面色很是难看,心里也很担忧,生怕阮元灵会想不开。 奉轩睨了一眼楚天烜,然后轻声道,「三皇子,在下要出去一下。」 楚天烜没有任何怀疑,只是笑着点头,让他去吧。 奉轩谢过楚天烜,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向外走去。 阮元灵一直注意着奉轩,见他动了,阮元灵眼眸一转,心中有了想法。 「娘娘,荣苼只能说,元灵一直都跟荣苼在一起,娘娘所说的那些事情,荣苼是真的无可奉告。」傅荣苼看了一眼身后的孙婧儿,「至于孙小姐嘛,荣苼倒还真知道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听了!」 「你说,本宫且听着便是。」 「既然娘娘有意,荣苼便说上一说。」傅荣苼对孙婧儿轻笑一声,「你说是不是啊,孙小姐?既然有些事情你自己开不了口,荣苼是不介意替你代劳的。」 孙婧儿眼中满是震惊之色,继而连连摇头,「不,不要,不要说!」 傅荣苼抿唇笑,「这可就容不得孙小姐愿不愿意了!」 「傅荣苼!」孙婧儿面色狰狞,对着傅荣苼大声的咆哮,「你想做什么?你想要回了我吗?」 「毁了你?」傅荣苼惊讶,「孙小姐何出此言?荣苼还以为是你要毁了荣苼呢!这不过就是荣苼对孙小姐所做之事做的回应而已,孙小姐不必紧张。」 孙婧儿双拳紧握,怒视着傅荣苼的双眸里,满满的都是血丝。 傅荣苼浅笑,「荣苼今日不小心听到了孙小姐的心意,本想着让孙小姐自己说出来比较好,但现在看来,荣苼倒是很乐意代劳。」 「不许说!不许说!傅荣苼,你凭什么随便说本小姐的事情?」 「孙小姐,是你先将荣苼牵扯进来的!」傅荣苼沉了脸,「既然想要算计别人就要量力而行,莫要因为自己心里有那么两分小主意便拿旁人当傻子一样耍弄!」 孙婧儿被傅荣苼突如其来的发怒吓到了。 「傅大小姐」孙婧儿犹豫了一下,「你」 「我什么?」傅荣苼面色淡漠,「你是想要让我为你保密你喜欢荣王世子的事情吗?」 「傅荣苼!」孙婧儿面色瞬间难看起来,「谁准许你胡说八道的!」 「是吗?」傅荣苼淡淡的笑,「荣苼并不认为自己记错了,荣苼跟孙小姐回来的时候,孙小姐并没有否认此事不是吗?」 「我」 「还是说,孙小姐连承认自己心悦荣王世子的事情,都不敢告知众人?那荣苼看来,孙小姐怕是很难得到荣王世子的欢心了!」 傅荣苼的话音刚落,来仪阁中,顿时一片譁然。 孙婧儿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姐,大理寺卿向来是洁身自好,既不站在哪个皇子的阵营,也不与别的官员有深入的交流。 对于府上这唯一一个姑娘家的亲事,整个大理寺卿的府上都要愁白了头髮。 孙婧儿亲事也谈了几桩,却都因为这个十分正直不懂得变通的大理寺卿而不了了之了。 只是,整个大理寺卿府上的人都没有想到,原来孙婧儿心中喜欢的男子,竟然会是荣王世子阮元卿! 「孙小姐也真是敢想啊,居然喜欢荣王世子?」 「现在整个新月城里,谁不知道荣王世子对傅大小姐很是不同?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荣王世子心中的人是傅大小姐,这回孙小姐怕是撞到铁板咯!」 「可不是,难怪我觉得傅大小姐今日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哎,你们不觉得,傅大小姐生气,是因为她跟孙小姐一起回来之时发生了什么吗?否则的话,傅大小姐又何必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孙小姐的事情揭露出来?」 「恩有道理!」 殿中人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停的传进孙婧儿的耳朵里,即便她不想听,也不得不听。 「傅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孙婧儿泫然欲泣。 傅荣苼嗤笑,朝着阮元卿的方向看去,「荣王世子,你也在这儿,不如说说对孙小姐的看法,如何?」 阮元卿睨了一眼傅荣苼,眼中露出一抹无奈之色,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了傅荣苼身边。 阮元卿垂眸看着傅荣苼,轻声询问她,「可是玩的高兴了?」 傅荣苼对阮元卿努努嘴,「世子在说什么荣苼可听不懂,孙小姐的心意荣苼已经替她带到了,世子不如给孙小姐一个回应?」 「回应什么?」阮元卿神色淡漠,但目光落在傅荣苼身上之时,却是带着一丝笑意。 傅荣苼用很平静的声音告诉阮元卿,「孙小姐心悦荣王世子,敢问世子对孙小姐,可是有同样的想法?」 「嘶!」 众人听了傅荣苼的话,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若是说傅荣苼与阮元卿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绝对绝对不会相信的! 放眼这新月城,不说是哪家的姑娘,便是荣王府的人,皇宫里的人,也没有哪个敢这般对阮元卿说话。 他们真的很想知道,阮元卿对傅荣苼的这般举动,会有何反应。 然而,阮元卿下一刻的动作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阮元卿抬起手,在傅荣苼的头上揉了一把,声音很轻很柔,仿若只要他稍微大一点声音,便会吓到傅荣苼一样。 「本世子又不认识她,为何要管她喜欢的是谁?再者而言,本世子心中的女子究竟是哪个人,难道傅大小姐还不清楚吗?」 从始至终,阮元卿的目光都在傅荣苼的身上,仿佛没有看到孙婧儿这个人一样。 孙婧儿手指攥成拳,低低的唤了一句「世子。」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胸口上用力的戳了一下,「世子爷,孙小姐在唤你,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本世子的耳朵,只能听见傅大小姐的声音,旁的人,本世子听不见!」 言罢,傅荣苼抿唇笑。 傅荣苼本来因为孙婧儿喜欢阮元卿的事情,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阮元卿的话,不仅让她心里的不适通通消散,且还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好啦」傅荣苼微微倾身靠近阮元卿的方向,「这次我就放过你啦」 阮元卿轻笑一声,「本世子倒是要与苼苼道谢了!」 「喂!」傅荣苼瞪他,「不许唤我的名字!」 「苼苼!」 「哎呀」 「苼苼!」 「不许唤了!」 「苼苼!」 「」 傅荣苼鼓起脸,看着阮元卿的表情大有一种「我生气了」的意思。 阮元卿失笑,轻轻摇头,「好,不唤了。」 傅荣苼瞬间笑了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刚刚,荣王世子和傅大小姐是在旁若无人的**吗? 荣王世子的脸上,眼中居然也会出现那般神色? 这当真是要灼伤了他们的眼睛啊! 孙婧儿满脸受伤的神色。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她的样貌不比傅荣苼差,家世也与傅荣苼差不多,还有其他一些旁的事情,孙婧儿自认也能跟傅荣苼比的不相上下,但为何阮元卿就只能看着傅荣苼呢? 傅荣苼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孙婧儿不甘心的表情。 傅荣苼面对着孙婧儿蹲下身子,然后抬手为孙婧儿将乱了的头髮整理了一下。 孙婧儿一声不吭,等着傅荣苼的动作。 眼见孙婧儿比刚刚进来仪阁之时归整了一番,傅荣苼才满意的点点头,站了起来。 孙婧儿下意识抬头,看着傅荣苼。 傅荣苼居高临下,「孙小姐,荣苼奉劝你一句,不属于你的便不要动心思,否则的话受伤了可就是你自己了。」 孙婧儿不想落了傅荣苼的下风,「若是本小姐非要动?」 傅荣苼冷笑,「若是孙小姐不识抬举,你便莫要怪荣苼无情了!」 「够了!」长孙楚出言,将傅荣苼和孙婧儿的谈话打断了。 傅荣苼和孙婧儿齐齐向长孙楚看过去。 长孙楚沉着脸,「整个来仪阁里,就听你们两个在胡言乱语!一个是国公府的小姐,一个是大理寺卿府的小姐,你们两个像什么知道吗?就跟市井泼妇没有什么两样!」 「皇后娘娘这话,请恕荣苼不敢苟同!」傅荣苼面容淡漠,毫不在乎长孙楚是否生气。 长孙楚冷笑,「你还有理了?」 「是,荣苼有理!」 「你有什么理!」长孙楚抬手手指着傅荣苼,「丝毫没有国公府小姐的温婉,竟然还敢跟本宫顶嘴?」 傅荣苼轻笑,「皇后娘娘,荣苼的身后,可是荣王世子!」 「嚯!」 傅荣苼如此直白的态度,真是让殿中人大开眼界了。 长孙楚问阮元卿,「荣王世子,你来说!」 「本世子没什么可说的,一切全听傅大小姐的便是。」 「好!」长孙楚忽而加大声音,厉声喊着,「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来人,将傅大小姐和荣王世子给本宫押下去,等候本宫发落!」 阮元卿抬手便将傅荣苼挡在身后,「皇后娘娘想要做何?」 「世子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一不小心,伤了傅大小姐,世子还不得心疼死!」 阮元卿眯起双眸看着长孙楚,长孙楚显得很镇静。 阮元卿总觉得哪里不对。 先前的长孙楚对他和傅荣苼还是一副讨好的样子,怎么只是在苼苼和孙婧儿说过话以后,长孙楚的态度便变了? 忽而,阮元卿勐的回头看向孙婧儿。 长孙楚和孙婧儿,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是了。 也只有这个缘由能解释的清这一系的事情了。 孙婧儿跟长孙楚一起,想要引傅荣苼入局,只是傅荣苼最为让她们两个意想不到的事情,便是坦白了对阮元卿的心意,而阮元卿也很是心性坚定,根本不受孙婧儿和长孙楚的影响。 阮元卿轻轻勾唇,「皇后娘娘若是想要动傅大小姐,怕是只能从本世子的尸体上踩过去了!」 傅荣苼手指勐的抓住了阮元卿的手臂,低低的唤着他,「阿卿!」 「没事。」阮元卿伸手在傅荣苼的手上拍了两下,「本世子知道皇后娘娘想要做什么,只是本世子提醒皇后娘娘一句,你这一步走错了,可就步步都走错了!」 长孙楚心中勐的一紧。 阮元卿真的知道吗? 不会的。 这件事情,只有她和楚天烜清楚,阮元卿一定是在说谎! 长孙楚看向楚天烜。 楚天烜很轻的对她摇头。 长孙楚点点头,继而对阮元卿道,「荣王世子莫想用这样的藉口改变本宫的决定,本宫话已出口,便不会再次收回!」 随着长孙楚话音落下,之前在长孙楚之后进来的那十几位官家子弟同时站了起来。 傅荣苼这才发现,难怪她刚刚觉得有些怪异。 明明是说的选妃宴,却偏偏又有这么多的公子进宫参加,委实有些违背了长孙楚懿旨的意思。 没想到,长孙楚是在这里等着她和阮元卿呢。 傅荣苼轻声道,「阿卿,怎么办?」 「没事。」阮元卿低低的笑,「皇后娘娘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这来仪阁中的不对。」 「什么不对?」傅荣苼边问边将用目光四处打量。 忽而,傅荣苼发现奉轩不见了,阮元灵也不见了。 傅荣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卿?」 阮元卿知晓傅荣苼应该是明白了,便轻轻点头。 傅荣苼放心了,神色便也轻松起来。 长孙楚眼见二人身上的气息都开始改变,心中一惊,然后偏过头看向楚天烜,「人呢?」 楚天烜愣了一下,「他出去了。」 长孙楚瞬间拍桌而起,对着楚天烜大声的喊着,「还不快去将人找回来?」 「是,儿臣这就去。」 楚天烜作势便要起来。 「三皇子不必去了。」傅荣苼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三皇子,你是找不到他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傅大小姐这是何意?」楚天烜站在原地,眉头皱的很紧。 傅荣苼道,「三皇子以为是何意,荣苼便是何意,你若是想要见到他,也很简单,但若是荣苼不想不同意,三皇子便是将这皇宫翻过来,也是寻不到人的!」 「傅荣苼!」楚天烜厉声吼着。 傅荣苼微微一笑。 来仪阁里的其他人都是看的听的一头雾水。 看起来,似乎是皇后娘娘,三皇子,荣王世子和傅大小姐四个人之间的恩怨。 众位小姐有些犹豫,要不要先行离开? 可现在看来,四个人之间的恩怨似乎是一触即发,若是她们贸然起身,岂不是 「来人!」长孙楚大喝一声,「将荣王世子和傅大小姐拿下!」 「是!」 扮作官家子弟的暗卫立刻向阮元卿和傅荣苼扑了过来。 阮元卿嗤笑,还真是自作孽啊! 阮元卿一只手拉住傅荣苼的手,然后从怀中将短笛掏出,放在唇边吹响。 很快,墨胤,单轩,司甄几人便冲进了来仪阁。 长孙楚简直要被气死了! 「来人!来人啊!」长孙楚指着底下,「将荣王世子这群叛贼拿下!」 「住手!」 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传了进来,一声呵斥让殿中人纷纷看去。 来仪阁门口处,是楚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奉轩和阮元灵。 长孙楚瞳眸一缩,「皇上?您怎么来了?」 楚禹没有理会长孙楚,而是径直向她走近。 长孙楚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楚禹却是一声呵斥,「站在那儿不许动!」 长孙楚不敢违抗楚禹的话,安静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眼看长孙楚都低了头,更不要说楚天烜和其他的侍卫了。 楚禹在阮元卿面前停下,「朕先替皇后跟你们两个道个歉!」 阮元卿扯扯嘴角,「担不起皇上的这声道歉!」 楚禹被阮元卿讽刺,却一点都没有生气。 楚禹笑笑,然后对着身后的奉轩招招手。 奉轩上前,楚禹带着他走上了长孙楚的位置。 「你们,一定不知道这位是谁吧?」楚禹含笑看着底下的人。 「这」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除了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侍卫,知道三皇子要为他择一门亲事,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众人心道,难道这人还有特殊的身份不成? 楚禹很满意,看来是无人知晓了。 楚禹举起奉轩的一只手,很是激动道,「这位,便是巫族的少祭司!」 「巫族的少祭司?」 底下的人相互对视,巫族他们也只是听过,却从未认为巫族是真实存在的。 而现在,皇上带着一个男子站在她们面前,告诉她们,这是巫族的人?莫说是她们了,便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会相信的。 楚禹道,「朕今日见到巫族的少祭司,很是高兴,所以便忍不住要告诉各位这好消息。」 奉轩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臂,脸上有些不悦,「皇上为何要公布在下的身份?在下将身份告诉皇上,不是为了让皇上宣扬的!」 「是,朕知道。」楚禹对奉轩很客气,「没有那般严重,少祭司莫要放在心上,朕可以保证,这里的人都不会将少祭司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楚禹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 但奉轩不是。 奉轩直到大祭司楼宇便在这里,甚至还有一个族中人,傅荣苼也在这里。 奉轩悄悄的看向一眼楼宇的方向,果然看到楼宇正在皱眉。 奉轩心中哀嚎起来,他真的不是有意将身份泄露出去的! 「皇上!」奉轩沉了脸,「皇上此举在下着实感觉很不舒服,请恕在下先行告退了。」 奉轩说完,也不管楚禹是什么脸色,直接下了台阶,然后拉着阮元灵向外面走。 「哎!奉轩!」阮元灵喊了一句,奉轩却没有解释,而是越走越快。 白安见奉轩消失,起身弯着腰,慢慢的向殿外挪去。 楚禹对奉轩的无礼提不起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觉得这样的奉轩才真的是巫族人,面对皇权,并不卑躬屈膝,也不刻意讨好,而是随着自己的心性而做。 楚禹满意的笑着点头。 「皇上?」长孙楚见奉轩走了,小心翼翼的唤了楚禹一声。 楚禹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深沉。 楚禹忍着心中的怒气,想着在这么多人面前为长孙楚留一些颜面,「皇后,你现在便与朕到书房一趟,朕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是,皇上。」长孙楚屈膝福身,领了命令。 楚禹一甩袖子,无声的在告诉长孙楚,他此刻的怒气很大! 长孙楚抿唇,在楚禹走了以后,长孙楚才吩咐众人,今日的选妃宴临时取消了,让众位小姐各自回宫休息吧。 殿中譁然。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的桃花宴,也是因着楚禹的不适才被打断择日。 难道今日的选妃宴,也要如此了吗? 「都散了吧!」楚天烜黑着脸,说了一句过后,也赶紧出门去追楚禹了。 傅荣苼和阮元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 好好的选妃宴,这么莫名其妙的便散了。 众位小姐三三两两的从来仪阁出去,边走还在边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皇后娘娘和三皇子居然对荣王世子动武了! 荣王世子和傅大小姐相互表明了心意,只是这孙小姐却颇有些耐人寻味。 啧。 果然身处皇宫之中,无论是什么时辰,什么情况,总是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情况被揭发出来。 阮元卿和傅荣苼毫不避讳的走在一起。 左右他和她的事情,这里的人都知晓了,便也没有必要掖着藏着了。 「阿卿,奉轩带着元灵走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阮元卿摇头,「不担心。」 「元灵是个姑娘家啊!」 「奉轩喜欢元灵。」 「」傅荣苼轻声呢喃,「你说的倒也对。」 傅荣苼看看四周,「你带我去哪里?」 阮元卿笑着点点傅荣苼的鼻子,「带你去找元灵和奉轩。」 「恩?你知道他们两个在哪里?」 「能猜到。」 「阿卿。」傅荣苼停下脚步,偏头看着他。 阮元卿对上傅荣苼的目光,「恩?」 「你说,皇后为何突然对你我动用武力了?」 阮元卿愣了一下,「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恩。」傅荣苼垂眸,然后轻声道,「就是这个。」 阮元卿微微蹙眉,总觉得傅荣苼想要问的不是这个。 阮元卿抬手牵着傅荣苼的,然后慢慢走着。 「皇后原本对你我客气,是因着我身上的秘密和你极有可能是巫族之人才会如此,其实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和三皇子,他们都在各自寻找着同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傅荣苼好奇的看着阮元卿。 阮元卿弯腰,将唇凑到傅荣苼的耳边,轻声道,「有关北楚龙脉国运,生死存亡的问题。」 「龙脉?国运?」傅荣苼挑眉,「与我巫族何干?」 阮元卿笑笑,揉揉傅荣苼的头,「这就要你去问问药初夫人了,或者你也可以问问楼宇,也许他也会知道的。」 「楼宇啊」傅荣苼只是嘆了一句便沉默了。 会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吗? 皇族原本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巫族的秘密,继而窥视北楚的命运。 可偏偏,原本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以皇后他们才会一直拖到现在吧。 若是奉轩没有出现的话,长孙楚应该还不会与她和阮元卿撕破脸皮,可偏偏奉轩出现了,还被三皇子收到麾下,出现在长孙楚面前。 长孙楚知晓奉轩是少祭司,自然以为奉轩对巫族的事情了如指掌。 如此一来,长孙楚便不需要碍眼的阮元卿和傅荣苼了。 也不需要对她和阮元卿有好脸色,左右都是看不惯,索性便早些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计划的好好的事情,没能赶得上变化。 奉轩中途去寻了楚禹过来「救」了她和阮元卿,将皇后的这一次计划打乱了。 长孙楚现在是既失了奉轩又失了阮元卿和傅荣苼二人,委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荣苼轻笑,「皇后娘娘怕是已经后悔的不行了!」 「是啊,她想用最简单的办法将我们处理掉,没想到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倒是成了她被皇上训斥。」 「训斥?」傅荣苼挑眉,「怕不会是如此吧。」 阮元卿与傅荣苼对视一眼,齐齐笑了出来。 然后,阮元卿便拉着傅荣苼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 楚禹会训斥长孙楚吗? 自然会。 但也如同傅荣苼和阮元卿所料想的那般,并没有很重的责怪之意。 书房之中,楚禹和长孙楚面对面的坐着。 楚禹揉揉自己的头,「长孙楚,你自己说,你做的这是些什么事情?恩?平白无故的,你现在是得罪了两方的人,你知不知道?」 长孙楚手指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护甲,轻声道,「也没有皇上所想的那般眼中吧?就算傅荣苼是巫族中人,那少祭司不比傅荣苼的地位要高上许多?没道理傅荣苼知道的东西能和奉轩一样。」 楚禹一想也是。 奉轩的地位在巫族之中仅次于巫女和大祭司之下,而巫女和大祭司,又一起失踪了这么多年。 奉轩理应是巫族之中知道事情最为多的那个人。 楚禹沉眸,「你确定,傅荣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臣妾不确定。」长孙楚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臣妾一直都觉得看不透傅荣苼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傅荣苼很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这倒是,朕这几次与傅荣苼接触也发现了,傅荣苼若是想要藏住一件事情,任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撬开傅荣苼的嘴。」 楚禹嘆气,「朕几日看,那奉轩似乎对阮家元灵很有好感。」 「不行!」长孙楚立刻道,「阮元灵是阮元卿的妹妹,自然是一心向着阮元卿的,若是皇上做主将阮元灵许了奉轩,奉轩怕是更加不会将事情与我们说上一说了。」 楚禹点头,「你说的对,但朕还是认为,莫要将傅荣苼逼得太紧了,若傅荣苼真的是巫族中人,在我们和傅荣苼之间,奉轩应该会相信傅荣苼多一些才是。」 「是,臣妾明白,皇上请放心。」长孙楚点头,「臣妾下次行事定然会小心一些的。」 「恩。」楚禹想了一下,「让烜儿多与傅荣苼接触一下。」 「皇上,傅荣苼对烜儿,似乎有些敌意,臣妾怕」长孙楚欲言又止。 楚禹明白,「既然这样,让烜儿去与傅二小姐多多接触一下,左右傅如意和傅荣苼是姐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定然要长一些。」 长孙楚抽抽嘴角。 怕是整个新月城里的人都知道,傅国公府的的大小姐和二小姐面和心不和许久,楚禹让楚天烜与傅如意多多接触,岂不是将傅荣苼和阮元卿推得更加远了? 只是这话,长孙楚是万万不敢直接跟楚禹说的。 楚禹一直以为,只要是他想要达成的事情,只要吩咐下去,有多少都会成真。 楚禹只当傅荣苼和傅荣苼一起住在傅国公府,但根据长孙楚派在傅国公府的探子来报,傅荣苼最长去的地方,分明是阮元卿的庄子上! 长孙楚沉眸,看来楚禹是不能再用了,要尽快想办法让楚天烜暂时得到处理事务的权利,一切便能好办许多。 长孙楚手指不自觉的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犹豫不决。 「父皇,母后,儿臣能进来吗?」 楚天烜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楚禹沉声道,「进来吧。」 「是,父皇。」 楚天烜推门而入,低着头向二人走了过来。 长孙楚皱眉,「烜儿,为何见了父皇母后不抬起头来?」 「儿臣」楚天烜停下脚步,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 「烜儿!」长孙楚惊叫一声,连忙站起来向楚天烜走去。 长孙楚手指抚上楚天烜的眼角处,那里有很大的一片淤青,「烜儿,是谁敢打你?」 「嘶!」楚天烜被长孙楚碰到的地方似是烧灼般的疼。 楚天烜抿唇,很少为难。 长孙楚沉声道,「烜儿!你不说,岂不是让父皇母后跟着你担心?」 楚天烜嘆气,「母后,是儿臣做的不对,儿臣挨打也是应该的。」 「什么叫应该的?」长孙楚失声尖叫,「你是皇子,哪怕你做错了事情,也只能有父皇和母后能处罚你,你跟母后说,究竟是谁将你打了!母后定然要为你出这口气!」 楚禹同意长孙楚的话,「烜儿你说,朕一定要知道究竟是何人做出来的事情!」 楚天烜非常为难,若是照实说了出来,他岂不是太过窝囊了? 「烜儿!」楚禹拍桌而起,「你难道就这样看着父皇母后为你着急吗?」 「儿臣有罪!」楚天烜撩起衣裳下摆,直直的跪了下去。 长孙楚沉眸,等着楚天烜说话。 「是谁!」 楚天烜低头,闷声道,「是大皇兄和二皇兄。」 「钰儿和凌儿?」长孙楚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会是阮元卿下的手。 楚禹皱眉,「他们两个为何要打你?」 「回父皇,在来仪阁,儿臣担心父皇和母后,便想着要过来看看,走到半路,刚好碰见了大皇兄和二皇兄,二位皇兄责怪儿臣不该将奉轩的事情隐瞒,以为,以为儿臣想要私吞巫族的消息在父皇面前邀功,儿臣与二位皇兄据理力争,但二位皇兄根本不相信儿臣的话,最后便动了手。」 楚天烜说完,楚禹也没有任何反应。 楚天烜将头垂的更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住。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要私吞的意思啊!并且二位皇兄还说说」楚天烜又开始吞吞吐吐。 楚禹声音平静,「钰儿和凌儿还说什么了?」 楚天烜咬牙,闭上眼睛,似是一狠心,将话说出了口,「二位皇兄说了,这皇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儿臣的身上,儿臣便不要做梦了!」 「混帐!」楚禹的手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咔嚓」一声,桌子裂缝的声音便在书房之中响起。 楚禹满脸怒气,「那两个混帐现在在哪里?恩?」 楚天烜连忙道,「就在书房外不远,儿臣过来的时候,二位皇兄还嗤笑儿臣这么大的人了,还想向父皇告状!」 楚禹两只手背在身后,大步向书房外走去。 楚禹路过楚天烜身边的似乎,楚天烜还听到了楚禹骨头被捏的「咯咯」作响的声音。 「砰」的一声。 书房门被楚禹用力的推开,然后书房门弹了回来。 长孙楚连忙道,「烜儿,你快去拦着点你父皇!」 「是,儿臣这就过去!」楚天烜从地上站了起来,连忙去追楚禹。 只是,楚天烜在踏出书房门槛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楚。 长孙楚对他点点头,目光很坚定。 楚天烜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犹豫之色。 长孙楚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快点走。 楚天烜抿唇,让自己强行转过头,不去看长孙楚,这才走了出去。 长孙楚一直看到楚天烜的身影消失,这才放轻脚步上前,将书房的门关上。 长孙楚吐了一口气,目光便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在哪里,在哪里」长孙楚小心翼翼的在书房翻动着。 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会触动楚禹书房里某些机关。 找了一圈以后,长孙楚也没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长孙楚坐在楚禹处理政务的椅子上,目光依旧在来回的看着。 房中的摆设她都动了,并没有机关,书架上的书籍她几乎每本都翻过,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若是再翻,她便要去翻书房内室楚禹休息的地方了。 可是 长孙楚约莫了一下,留给她的时辰已经不多了。 长孙楚抿唇,也罢,趁着这次的机会去找上几处地方,剩下的便等到下次的机会再去找。 思及至此,长孙楚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里面走去。 楚禹休息的地方很简单,几乎一眼就能看完了。 长孙楚先是在床上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暗格之类的机关。 长孙楚坐在床沿上,将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柜子上。 忽而,长孙楚似乎发现,那柜子与墙相接的地方,有些不对劲儿。 长孙楚走过去,双手搭在柜门上。 「吱嘎」一声,柜门打开。 长孙楚的瞳眸,瞬间睁大。 找到了! ------题外话------ 嗯 阿凉今天知道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心里真的很难过
118、错把鱼目当珍珠 118、错把鱼目当珍珠 作者: 长孙楚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她看着柜子里面向下的通道,脸上的激动之色几乎要控制不住了! 长孙楚两只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喊出声来。 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密室的入口,竟然会在楚禹放衣裳的柜子里! 他竟然没有设置任何的机关,居然只要打开柜子便能看见了! 激动过后,长孙楚小心翼翼的将柜门关上,然后深唿吸一口气,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今日在书房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楚禹一定会起疑的。 * 楚禹从书房出去的时候,怒气冲天。 这一路上,见到楚禹的婢女,太监都不敢跟楚禹搭话,见了礼以后便立刻从楚禹的眼前消失。 楚天烜不近不远的跟在楚禹身后,也没有出声喊住他。 楚天烜本意便是要引开楚禹,让楚天钰和楚天凌跟楚禹之间起了隔阂。 楚天钰和楚天凌还没有走远,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小路上交谈,脸上带着笑。 楚禹停下脚步,看着楚天钰二人。 大皇子和二皇子向来是面和心不和,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楚禹沉声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楚天钰和楚天凌神情明显一僵,继而慢慢转过头来,见到楚禹,二人有那么一瞬间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楚禹几步上前,「钰儿,凌儿,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般融洽了?」 「回父皇,儿臣跟二皇弟在说奉轩少祭司的事情。」 「奉轩少祭司?」楚禹皱起眉头,「奉轩少祭司的事情是你们两个能随便说的吗?」 楚天钰拱手抱拳,解释道,「父皇,儿臣自小生活在宫中,也是看过藏书阁典籍的,儿臣一直对书中所记载的巫族之事很有兴趣,现在忽然在面前出现了一个巫族之人,儿臣自是对其有些好奇心的,若是因此而得罪了奉轩少祭司,儿臣可以立刻过去跟少祭司道歉!」 「不必!」楚禹抬手阻止了楚天钰的意思,「连你们三皇弟都知道奉轩少祭司是个喜好安静的人,钰儿你现在去打扰少祭司,岂不是显得皇族没有诚意吗?」 「是,儿臣谨遵父皇的口谕。」 楚天钰说完便向后靠去。 楚天凌紧跟着上前,「不知父皇可是特意来寻儿臣跟大皇兄的?」 楚禹顿了一下,继而摇头,「没事,朕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楚天钰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笑意,然后跟楚天凌小心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路过这里? 这么偏僻无人,很是清净的地方,楚禹会一个人路过这里? 怕是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吧! 「父皇。」 楚天烜走了出来,对着楚天钰和楚天凌见礼,「见过两位皇兄。」 「恩。」楚天凌用鼻子应了一声,继而问道,「三皇弟怎么也在此处?莫不是也是路过这里?」 「混帐!你说的这叫什么煳涂话!」楚禹抬臂,直接指着楚天凌,厉声呵斥他,「你看看你,你还有一个皇兄的样子吗?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你还能怪是煊儿跟着你吗?恩?这个宫中难道除了你以为,无人能走了吗?」 楚天凌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意,「父皇息怒,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原谅儿臣一次。」 楚禹冷哼,「凌儿,朕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父皇?」楚天凌眼中满是疑惑,「儿臣是做错了什么是惹了父皇生气吗?难道就因为儿臣问了三皇弟这一句话?」 楚禹皱眉,没有说话。 楚天钰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在楚天烜和楚禹身上来回打转,忽然之间,楚天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三皇弟给他和二皇弟使绊子了! 楚天钰上前两步站在楚天凌身边,很是恭敬道,「父皇,儿臣想,您应该是为了三皇弟的伤才会有如此大的怒气吧?」 楚禹依旧沉眸,但在楚天钰看来,这便是默认了。 楚天钰轻笑,「父皇对三皇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相信,连问儿臣和二皇弟一句都没有,便直接将这罪名给儿臣二人落了下来。」 「怎么?你不服?」楚禹睨了楚天钰和楚天凌一眼,忽然觉得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是不顺眼了。 这人啊,若是在心底里对另一个人有了成见,哪怕这个人做的再好,怕也是不能改变在别人心中的印象。 而楚禹现在,便是听从了楚天烜的话,在内心深处对楚天钰和楚天凌有了看法。 楚天钰笑道,「父皇息怒,儿臣岂敢对父皇不服?只是儿臣觉得,就算是要落下个罪名,也该给儿臣和二皇弟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总不能儿臣二人就这样,背了这罪名吧,若是三皇弟口说的有误,儿臣和二皇弟也是冤枉啊!」 楚禹沉了脸, 没想到,临到此时,楚天钰二人居然还在狡辩! 「好!朕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是,儿臣谢过父皇。」 楚天钰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楚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楚天烜在楚禹和长孙楚那里究竟有多受宠,他是自小就知道的。 在这件事情上,楚天烜倒是觉得楚天凌比他要好上许多。 至少,楚天凌的母妃心里是向着他的,不会因为膝下另有一个皇子而忽略他。 楚天钰眼中一闪而过一抹黯然,随即又深吸一口气,打起了精神。 「儿臣想先问问父皇,您是怎么知道儿臣和二皇弟在此处的?」 楚禹顿了一下,「朕自是知道的。」 楚天钰心中有底,继而看向楚天烜,「三皇弟受伤了?」 楚天烜抿唇,「是,大皇兄。」 楚天钰笑笑,「三皇弟可要多注意一些,这人的心思总归是变幻莫测的,也许前一刻还能以好兄弟笑脸相称,面对面把酒言欢,下一刻便能化身刽子手在背后捅你一刀,三皇弟说,是也不是啊?」 「是,皇弟受教。」 楚天钰点点头,「三皇弟知道便好,皇兄还有几句话想要告诉三皇弟,虽然可能会惹了三皇弟不快,但总归是本宫这个做皇兄的一番好心。」 楚天钰慢慢靠近楚天烜,「三皇弟,本宫知道你对本宫和二皇弟有一些误会,其实也是,奉轩少祭司的事情本就是三皇弟先发现的,本宫也不该有想要告诉父皇的心思,你二皇兄是因着担心我才会如此,三皇弟莫要记在心上。」 「大皇兄在说什么?皇弟根本听不懂。」楚天烜看着楚天钰,面色淡淡。 楚天钰也没指望楚天烜能真的良心发现,告诉楚禹他们三个人打起来的真正原因。 楚天钰笑,「父皇,儿臣只能说,这是儿臣三人同为皇子所必须要经歷的事情。」 「钰儿,朕且问你,你和凌儿跟烜儿所说的皇位之事,可是真的?」 「父皇倒真是直接。」楚天钰点点头,「是,儿臣确实跟三皇弟说了此事,但儿臣没有恶意。」 楚禹沉思,倒是想了想。 太子的位置一直空悬着没有定下人选,皇族之中,能参与皇位争夺的人,也只有面前这三人。 楚禹想,是不是真的到了应该将太子人选定出来的时候了? 「父皇不必为难,儿臣与三皇弟说起此事,只是想激励起三皇弟的努力之心,最近因为奉轩少祭司出现,三皇弟对朝中之事明显没有以前在意了,所以儿臣便和二皇弟合计了一下,总不能让三皇弟一直沉浸在巫族的事情之中无法自拔,所以儿臣才和二皇弟一起,与三皇弟起了口角,甚至动了手。」 楚禹有些惊讶,同样打人的事情,楚天钰说出口来,还真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楚禹这一瞬间对楚天钰有了新的看法。 「凌儿,你来说,你大皇兄所说之事,是真的吗?」 楚天凌点头,「是,父皇。」 楚天凌话音落的瞬间,楚禹便黑了脸。 「楚天烜!你给朕跪下!」楚禹厉声呵斥,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楚天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没有说话。 「楚天烜!你可知错!」 楚天烜抿唇,心中暗道自己的运气真的太糟糕了! 他是为了要替长孙楚争取时间才会将三人打架的事情说得严重了些,也怪他父皇,为何要将事情问的这般细緻,也怪楚天钰,平日里在他面前很是沉默,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跟楚天凌站在一侧。 楚天烜咬牙,这次他认了,不能让楚禹继续深究下去了。 楚天烜道,「父皇,是儿臣误解了大皇兄的意思,才落了这般笑话,请父皇责罚儿臣吧。」 楚禹见楚天烜认错态度比较好,脸色好看了一些。 「烜儿,你这次事情真的太让朕感到失望了!」楚禹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朕命你禁闭半月,在自己的宫中好好反省,没有朕的准许,不得踏出你寝宫一步!」 楚天烜领命。 他知道,楚禹这是在帮他。 帮着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天钰和楚天凌眼中的神色变得晦暗起来。 同样都是皇子,出现在同一件事情上,相比较楚禹出现之时那几乎要杀了他们两个的神情,楚禹让楚天烜禁闭的惩罚简直就跟没有处置一样。 甚至可以说,楚禹是在变相的保护楚天烜。 楚天烜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本来就知道,按照楚禹对他的喜爱,是不会处置他的。 但终归没有亲耳听见来的心安。 楚天烜从地上起来,脸上一副知错的神情,楚禹很满意,点头道,「回宫以后,宣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伤口。」 「是,父皇,儿臣告退了。」 「去吧。」 楚天烜转身,在楚禹看不到的地方,对楚天钰和楚天凌露出一抹笑意。 楚天钰二人齐齐神色一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天烜没有理会他们两个,抬起腿径直便走。 刚走了两步,便遇到了匆匆赶过来的长孙楚。 「见过母后!」楚天钰二人对长孙楚见礼。 可长孙楚却如同没有看见二人一般,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两个一个,便直接冲着楚天烜而去。 「烜儿!」长孙楚拉过楚天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很是担忧,「烜儿你没事吧?」 楚天烜摇头,「母后,儿臣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长孙楚吐了口气,继而对着楚天钰二人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做皇兄的这是在做什么?恩?难道不能让着点烜儿吗?」 楚天钰心中酸涩。 楚天凌却是不管那么多,反正长孙楚也不是他亲娘! 「母后,您说这话,请恕儿臣不贊同了。」 长孙楚皱眉,「凌儿你这是在顶嘴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希望母后在怪罪儿臣之前想一想,问一问,儿臣被冤枉了,心里也很难过的。」 长孙楚看向楚禹,「皇上?」 楚禹这才沉声道了一句「是误会!」 长孙楚点点头,「既然是误会,那便是母后错怪你们了!皇上,本宫先带烜儿回宫去看看伤口。」 「恩,去吧,有你陪着烜儿,朕也放心。」 「是,臣妾告退。」长孙楚屈膝福身过后,连忙拉着楚天烜的手臂,然后走了。 步履行走之间,似乎很是匆忙。 仿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一样,让楚天钰心中起了疑心。 楚禹道,「你们两个也下去吧,朕想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父皇,儿臣陪陪您吧?」楚天钰纵然心中难过生气,却也不想让楚禹一个人留下。 楚禹摇头,「走吧,朕没事。」 「既然父皇执意如此,儿臣便和二皇弟先行告退了。」 「恩。」 楚天钰给楚天凌使了个眼色,二人齐齐告退。 走的差不多了,约莫楚禹应该是看不见他们两个了,楚天钰这才对楚天凌道,「二皇弟,你觉得父皇对三皇弟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奇怪?」 「奇怪?」楚天凌托着自己的下颌,很认真的想了想,「我只是觉得父皇对三皇弟似乎有些过分纵容?」 「是了,我也是这种感觉。」楚天钰将声音压低,「你说,若是换做从前,父皇怎么可能会管我们几个兄弟之间的这种小打小闹?」 楚天凌点头,「不仅仅是父皇,连皇后娘娘的态度都有些可疑,若是换做以往的话,皇后娘娘不可能对咱们两个的见礼视而不见。」 「母后虽然不太喜欢我,但总归我是她儿子,她以往可不会有这般跟我漠然的感觉。」 楚天钰的话音刚落,楚天凌也是眉头紧皱。 二人因着心中有事,这路走的是非常慢非常慢。 良久,二人看向对方,齐齐的低喊出声,「此事有古怪!」 楚天钰看向楚天凌,「走,我们去找他!」 「恩。」楚天凌应了。 二人立刻加快脚步,向一个方向而去。 * 与此同时,阮元卿和傅荣苼总算是找到了奉轩和阮元灵,楼宇也在。 只不过,这三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傅荣苼在前,阮元卿在后。 傅荣苼进到殿中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坐着的楼宇,跪在楼宇面前的奉轩,还有站在楼宇和奉轩之间的阮元灵。 傅荣苼挑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阮元灵听见傅荣苼的声音,连忙转过头,焦急的唤着她,「傅姐姐,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他现在要打折他的腿!」 「恩?」 傅荣苼看向楼宇,「这是怎么了?便要打折奉轩的腿?」 楼宇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奉轩。 奉轩根本不敢抬头。 傅荣苼无奈的摇头,「你们两个啊,刚刚才见面,便总是这般吵架的样子,这样不行啊。」 楼宇斜斜的睨了傅荣苼一眼,「傅大小姐以为,我不知道吗?」 「所以奉轩这次又是怎么惹你了?」 楼宇看向奉轩,「奉轩!你来说!」 奉轩身体一凛,随即轻声道,「我不该将自己巫族少祭司的身份说出来!」 「还算你有点觉悟。」楼宇声音很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这身份暴露出来,会引起多大的事端吗?」 奉轩抿唇。 楼宇还在说着,「奉轩,你年纪小做事掌握不好分寸,我都可以理解你,明白你,但你这件事情,做的真是太欠妥了。」 「大祭司,我知道错了。」 「现在不是你知不知错的事情知道吗?你身为巫族少祭司的事情已经被皇族知道了,等于是已经掺和进皇族的夺位之事里面,这等事,又岂是好脱身的?」 奉轩眉头紧锁,「大祭司,不会这般严重吧?」 「奉轩。」楼宇正了正神色,「我知晓你并不会相信,但你现在,已经将皇族的夺位之事改变了。」 「楚禹因为你的出现而对楚天烜大有改观,甚至可能他已经动了立楚天烜为太子的心思。」 「可是皇上心里最为中意的人,不就是三皇子楚天烜吗?」奉轩不明白,这不过是将楚禹心中的想法提前了一些而已,为何就是这般严重了? 楼宇嘆气。 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诉奉轩,若是想要奉轩继承他大祭司的位置,将来能好好的辅佐傅荣苼这个巫女,还是莫要将那些事情讲的通透。 若是什么都告诉了奉轩,奉轩养成了什么都问的习惯,反倒是不好。 「奉轩,你起来吧。」 奉轩刚要动,阮元灵立刻沖了过来挡在奉轩身前,恶狠狠的看着楼宇,「不许你打折奉轩的腿!」 楼宇:「」他想,奉轩从巫族踏入世间以后,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有了阮元灵这样的姑娘喜欢上了他。 阮元灵这般护着奉轩的模样让傅荣苼笑了出来。 傅荣苼回头看着阮元卿,「元灵这算是认准了奉轩,元卿哥哥,你不说点什么吗?」 阮元卿抬手捏了捏傅荣苼的脸,轻笑一声,「元灵已经可以为自己想要的做的事情,想要的人做决定了。」 「呵」傅荣苼笑了出来,「楼宇,我看啊,你可以为奉轩准备成亲的事情了。」 「傅姐姐!」阮元灵娇羞的跺脚,「怎么连你也取笑我呀!」 傅荣苼掩唇,「难道是傅姐姐理解错了元灵的意思?啊呀,楼宇和奉轩,你们便当做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不行!」 「不行!」 奉轩和阮元灵齐齐喊了出来。 傅荣苼揶揄的笑,「瞧瞧,这还没成一家人呢,已经是这般的齐心了!」 「傅姐姐!」阮元灵羞红了脸,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两边脸蛋。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傅荣苼知晓阮元灵脸皮薄的很,便也没有再继续打趣她,而是看着奉轩,「你还不起来吗?」 奉轩犹豫,悄悄的看了楼宇一眼。 楼宇瞪着奉轩,「你看我做什么?傅大小姐都开口了,你听着便是。」 「哦。」奉轩低低的应了一声。 阮元灵连忙弯腰将奉轩扶了起来。 奉轩跪了许久,膝盖早已经发麻,这突然站了起来,倒是让他身体有些不稳。 阮元灵连忙抱住奉轩的身体,仰头看他,「你没事吧?」 奉轩摇头,「没事。」 阮元灵看着奉轩越来越红的脸,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大胆到抱住了他! 阮元灵连忙松开手,「我,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奉轩故作冷静,但耳朵却早已经红了起来。 傅荣苼道,「你们两个啊,若是有话说,便进去寻个房间,好好的说上一说。」 「不,不用了,傅姐姐。」 阮元灵摇头,「我等一会儿便要回去了。」 傅荣苼点头,「稍后我跟你一起回去。」 「好。」阮元灵笑着应了。 奉轩斜昵阮元灵一眼,然后伸手悄悄的勾住了阮元灵的手指。 阮元灵身子一震,勐的偏头看向奉轩。 他,他,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奉轩看着阮元灵,对上她震惊的眼眸。 阮元灵立刻回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被奉轩握住的手,却是不自觉的回握住他的手。 阮元灵想,与一个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这怕是她活到现在做的最为大胆的一件事情了! 但她,不后悔。 奉轩五指收紧,将阮元灵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她的手很软,很小。 奉轩隐约有一种手劲儿稍微大上一些,便会将她的手捏坏的感觉。 阮元灵一声不吭,任凭奉轩把玩着她的手。 二人自认为自己的动作很隐秘,殊不知被楼宇和傅荣苼尽数收入眼中。 楼宇无奈,但面色却透漏着高兴。 傅荣苼抿唇笑,继而将自己的手抬起,伸到阮元卿面前,「荣苼可否请世子握住荣苼的手?」 阮元灵瞬间慌乱,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奉轩的手中抽出来。 可她越是用力,奉轩越是用劲儿。 「你松开!傅姐姐都看见了!」阮元灵很小声的与奉轩说话。 奉轩摇头,「没事的,你看世子不是也握住了傅大小姐的手了?」 「那不一样嘛」阮元灵挣扎无果,便不再挣扎任凭奉轩了。 这厢,阮元卿抬起手,与傅荣苼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继而二人的目光对上,相视一笑。 楼宇搓搓自己的手臂,真是受不了了! 无论是奉轩阮元灵,还是傅荣苼和阮元卿。 人家都是两个人一起的,只有他自己是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楼宇莫名的觉得心塞。 楼宇「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的便向外走去。 傅荣苼疑惑,「你去哪里啊?」 楼宇闷声道,「我出去走走,我不想呆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傅荣苼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 楼宇嘆着气,走到门前,两只手伸出,抓住门闩,便将门打开。 倒是巧了,楼宇因为丧气,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脚上,并没有看向眼前便走了出去。 而门外,也去恰巧进来了两个人。 「哎呦!」一声,三个人在门口撞在了一起,纷纷向后退去。 楼宇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地方,「这是谁啊,要进来怎么也不先敲个门,这么直接闯进来,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奉大皇子?二皇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楼宇很惊讶,楚天钰和楚天凌居然过来了? 楚天凌走的比楚天钰略微快上那么一步,便是他与楼宇撞在了一起。 楚天凌想,他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居然就有人敢先质问他了? 楚天凌道,「哪家不长眼的,竟然敢挡了本宫的路?」 楼宇抽抽嘴角,挡了你楚天凌的路,怕是这宫中所有人都挡了你的路吧! 「白家白安给大皇子,二皇子请安,二位皇子万福金安!」 尽管楼宇满心的不愿意,对楚天凌有很大的怒气,但奈何,他现在的面皮是白家白安的,在二位皇子面前便没有任何放肆的资本。 楚天凌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以后,很是不屑,「原来是你!」 白安笑笑,「正是在下。」 「你让开!」楚天凌伸手在白安的肩膀上推了一把,想要将他推开。 可谁知,居然没有推动。 楚天凌立刻火了,「你怎么回事儿啊,不知道给本宫让路吗?」 白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淡淡道,「我为何要给二皇子让路?」 「本宫是皇子,皇子知道吗?」 「皇子又如何?」白安冷笑,「我还是白家的公子呢!」 「大言不惭!」楚天凌阴沉着脸,「就凭你也配称得上是公子?若不是你家是新月首富,你以为你能进来这宫里?」 白安看了楚天凌一眼,「二皇子殿下请弄清楚事实以后再与我说话吧,你以为我真的想要进宫来参加这种宴会吗?」 楚天凌「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攀上皇族才会这般做的?」 白安看着楚天凌的目光仿若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难怪,难怪这楚天凌不是楚天钰和楚天烜的对手,一直只知道在阮元卿的身边凑合。 白安冷笑一声,「二皇子还是莫要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因为皇族才来参加这宴会的。」 「哦?」楚天凌双臂环在胸前,「既然白公子这样说,不如告诉本宫一声你为何进宫来?也好让本宫对白公子刮目相看一番,如何?」 白安笑,「难怪新月城中曾有传言,二皇子的位置最为尴尬,不上不下,今日得以一见二皇子,我白安才知道此言非虚。」 楚天凌皱眉,「什么意思?」 「二皇子既然不懂就算了,以后啊,多学学大皇子,你看看大皇子,这么半天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啧,当真是个聪慧的。」 白安生怕楚天钰不满意他夸赞他似得,还重重的点点头。 楚天凌略微犹豫一下,便明白白安的意思了。 回过头,看向始终落后他半步的楚天钰,楚天凌狠狠的咬牙。 真是够有心计的! 等等! 楚天凌勐的回过神来,这里不是巫族少祭司奉轩歇息的地方吗? 白安怎么从里面出来? 刚刚他就是那般直接闯入了少祭司的宫殿吗? 楚天凌的心沉了,若是得罪了少祭司,岂不是亏大了? 楚天凌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便见楚天钰一步上前,对白安拱手,「白公子,二皇弟虽然言语有些欠妥,但本宫知晓,他并不是故意的,烦请白公子见谅。」 白安「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接话,反而对着楚天凌挑挑眉,示意他听听楚天钰的话。 楚天凌双拳紧握。 已经被楚天钰算计了,还有什么办法? 白安见到楚天凌气焰消退,刚刚在奉轩身上没有发出来的火,褪去了不少。 楚天钰看着白安,「敢问白公子,奉轩少奉轩公子在吗?」 「在啊!」白安随口应了一声,然后也是双臂环在胸前倚靠在大门上,「不知大皇子有此一问是为了什么?」 楚天钰笑的温和,「本宫只是想来见一见奉轩公子,若是方便的话,还请白公子通报一声。」 「行啊。」白安答应的痛快,「想要见奉轩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楚天钰和楚天凌脸上同时露出惊喜之色。 「只是」白安话锋一转,对着面前的二人笑笑,「奉轩一次只能见一位皇子,不知二位选择谁进去?」 「这」楚天钰楚天凌相互对视,都想要自己进去。 二人虽然现在是有拴在一条船上的意思,但若到了真正的事情抉择上,还是想要为自己夺到一些东西。 沉默片刻,真的只是片刻。 楚天钰看着楚天凌,淡淡道,「二皇弟,你刚刚冲撞了白公子,不如你便不要见了,若是在冲撞了奉轩公子,岂不是惹了麻烦?」 「没事的,大皇兄。」楚天凌笑笑,「正是因为本宫不小心冲撞了白公子,本宫才应该去奉轩公子面前赔个不是才是。」 「二皇弟」 「大皇兄」 楚天钰和楚天凌死死的盯着对方,谁也不想放弃这次见面。 白安看的无趣起来,「二位皇子在此稍等片刻吧,我进去告诉奉轩一声,希望等我出来的时候,二位皇子已经决定好是由谁进去这门内了,如何?」 「白公子去吧。」楚天钰二人异口同声道,「是我进去!」 白安轻笑,转身走进门内,然后将门上,把二人彻底隔绝到了门外。 白安连忙回到厅中,「有人来了!」 傅荣苼笑,「有人来了便来了啊,这里又不是一个两个人,有什么见不得人了?楼宇,你怎么不把人请进来啊!」 白安看着傅荣苼,微微一笑,「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他们?」傅荣苼看了一眼阮元卿,「他们两个来做什么?」 白安抬手指了指奉轩,「自是来瞻仰巫族少祭司的风采咯!」 傅荣苼:「」 她真的不能相信楼宇居然是跟药初差不多的年纪。 还是说,是因为楼宇在竭力将自己当做白安? 傅荣苼看着奉轩,「你怎么办?」 奉轩看了眼白安,「我听大祭司的。」 白安指指自己,「我?」 「恩。」奉轩点头,目光认真。 「你还真是愿意相信我。」白安摇头笑,顿觉奉轩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 楚天钰和楚天凌,奉轩愿意见哪个便见哪个,居然将这般难的事情落到了他的身上? 白安想了想,「那你便见大皇子吧。」 「好。」奉轩一口应下。 白安看了眼阮元灵和傅荣苼阮元卿,摩挲着自己的下颌建议道,「你们三个是不是应该躲起来?」 傅荣苼笑道,「我们三个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何要躲起来?」 白安摆手,「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大皇子跟二皇子来此,定然是有事情要询问的,万一他们两个打算对你,对你,甚至是对你下手,咱们不也能先知道些事情吗?」 傅荣苼笑,「真是难为你居然能想到这些!」 白安「恩?」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傅荣苼摇头,继而起身拉着阮元卿的手向里面走去,边走便道,「元灵,你可快些跟上啊!」 「是,傅姐姐。」阮元灵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奉轩。 得到了奉轩给她的眼神以后,阮元灵才追上了傅荣苼的步伐。 待三人回到后面以后,白安道,「他们两个定然是因着你少祭司的身份而来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可给我记好了!」 「嗯嗯嗯。」奉轩连连点头,「辛苦大祭司,要扮作我的属下了。」 白安失笑,「你倒是知道的清楚,还知道我要做你的属下了?」 「不是。」奉轩摇头,「我只是觉得,大祭司隐瞒身份真的很厉害。」 白安挑眉,没有言语。 「行了,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去将大皇子带进来,你先想一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莫要说错了话。」 「大祭司放心!」奉轩拍着自己胸口,「我一定不会再犯错了!」 白安转身,笑着摇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再也不犯错? 恐怕对于现在的奉轩来说,还有些难。 门外。 楚天钰和楚天凌争执了许久。 「大皇兄,你已经算计了皇弟一次,不如就将这次的事情让给皇弟吧!」 楚天钰摇头,「二皇弟,有些事情可以让,但有的事情,根本不、能、让。」 楚天凌眯起双眸看着楚天钰,「大皇兄真的要做的这般绝情吗?」 楚天钰浅笑,「二皇弟说这话可真伤本宫的心!」 「楚天钰!」楚天凌忽而沉了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抢占先机,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楚天凌的话,让楚天钰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殆尽。 楚天钰道,「二皇弟,本宫是大皇子。」 「大皇子又如何?若是白公子出来,奉轩少祭司想要见的人不是你,你一样得乖乖让道!」 楚天钰冷笑,「既然如此,二皇弟便拭目以待吧!」 楚天钰话音刚落,殿门便被打开了。 楚天钰眼中一亮,「白公子?如何了?奉轩公子想要见谁?」 白安看着楚天凌。 楚天凌嘴角慢慢勾起笑容,「大皇兄,皇弟真是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奉轩公子想见的人,居然是本宫?」 楚天凌边说,便要将楚天钰挤到身后,「大皇兄,烦请你让一下了。」 楚天钰眼中尽是阴鹫之色。 怎么会? 楚天凌将楚天钰挤到身后,看着白安笑了出来,「奉轩公子果然慧眼,能选中本宫!白公子,快带路吧!」 白安狐疑的看了楚天凌一眼,「谁说奉轩公子要见你了?」 楚天凌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白公子」 白安微微偏过身体,看着楚天钰,「大皇子进来吧,奉轩答应见你了。」 「好!」楚天钰高兴的应了一声,抬手在楚天凌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二皇弟,烦请你让一下了,本宫要进去。」 楚天凌被楚天钰扒到一边去。 白安侧身,让楚天钰顺着他打开的那道门缝进去。 楚天凌看着楚天钰进去的身影不甘心,连忙伸手拉住了白安。 「白公子,奉轩公子是不是说错了?怎么会是要见大皇兄?」 白安笑,「怎么不会是呢?二皇子是怀疑我吗?」 「不是不是。」楚天凌急急的解释,「我不是怀疑白公子,只是白公子出来的时候明明看的是我,为何会是大皇兄进去?」 「看了二皇子?」白安微微蹙眉,忽而恍然大悟,「二皇子怕是想多了,我看了你的意思,是对你表示惋惜,奉轩公子要见的人是大皇子。」 白安说完,抬手在楚天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刚刚好拍在楚天凌被楚天钰拍过的位置。 而刚刚楚天钰的那一下子,着实将楚天凌拍的不清。 「嘶!」楚天凌倒吸一口冷气,抬手捂住自己的肩膀,脸色瞬间白了起来。 白安惊诧,「二皇子受伤了?」 「没事。」楚天凌很是勉强的笑了笑,「刚刚大皇兄下手,略微有些重了。」 「原来如此,想必是我刚刚又加重了二皇子的疼痛。」白安脸上带着歉意,「二皇子,你看需要我派人去帮你传太医吗?」 「没事,本宫稍后自己去一趟便是了。」 白安点头,「既然如此,二皇子便自己去看一看太医吧,看二皇子疼的这般厉害的样子,怕是伤的不轻。」 「二皇弟,既然受伤了,便赶紧去看太医吧,你放心,皇兄见过奉轩公子以后,一定会告诉你本宫和奉轩公子究竟谈了些什么的。」楚天钰对楚天凌微微一笑,有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楚天凌真是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楚天钰,真是会落井下石! 楚天钰笑笑,毫不在乎的便走了进去。 白安慢慢将门关上。 楚天凌眼见见奉轩无望,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楚天凌刚走了两步,便听得身后又再次响起了开门声。 「二皇子。」白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天凌勐的回头。 白安对楚天凌招招手,「二皇子进来吧,让奉轩公子为你看看伤!」 楚天凌笑了。 楚天钰黑了脸。 「如此真实多谢奉轩公子了。」 楚天凌也进了大门,站在楚天钰身边对着他露了一个刚刚楚天钰对他露出的挑衅笑容。 楚天钰双手交握在一起,狠狠攥起,直到指尖泛起一丝麻意。 白安在前,「走吧,二位!」 「有劳白公子了!」 楚天钰与楚天凌目光相对的瞬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神色。 鱼死网破! ------题外话------ 一个少祭司已经让人争破头了,如果他们知道傅荣苼是巫女的话嘿嘿 月底了,还没有投月票的抓紧了呀!
119、逐渐消失的巫女力量 119、逐渐消失的巫女力量 作者: 奉轩在厅中已经准备妥当了。 楼宇带着楚天钰和楚天凌走了进来,到了奉轩跟前,楼宇率先到了奉轩身边,然后对奉轩抱拳,「少祭司。」 奉轩瞬间身体僵硬在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祭司,大祭司居然对他这么客气? 啊啊啊啊啊啊! 奉轩感觉自己要疯了,大祭司怎么能这么做?这不是在折他的寿吗? 然而,奉轩又不能拆穿楼宇的话。 奉轩很是勉强的扯扯嘴角,「免,免礼。」 楼宇抬起头,看了奉轩一眼,意味深长的笑。 而奉轩却从楼宇的眼中看出来了一句话,「你小子给我等着」 奉轩哭丧着脸,继而与楚天钰和楚天凌道,「不知大皇子和二皇子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楚天钰和楚天凌对视一眼,楚天钰先开了口,「哦,是这样的,本宫和二皇弟听闻奉轩公子是巫族的少祭司,所以想要瞻仰一下少祭司的风采。」 啧。 奉轩心中暗自腹诽,他没有听错吧?瞻仰他的风采?他有什么可瞻仰的?明明就是有目的过来,居然还不明说,拐弯抹角的是让他自己猜吗? 奉轩撇嘴,「不敢当,二位皇子才是人中龙凤,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承担不起大皇子的一句『瞻仰』。」 「哪里哪里。」楚天钰很谦逊,「巫族向来是隐世一族,不止是本宫,饶是父皇,怕是也从未见过巫族中人,本宫此生能见到巫族的奉轩少祭司,真是倍感荣幸啊。」 「是啊。」楚天凌在一旁附和着,「能见到少祭司,这是多少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奉轩笑笑,没有言语。 这两个人是真的当他傻吗? 奉轩并没有因为楚天钰和楚天凌的恭维而飘飘然,反而心中有了警惕。 「二位皇子,若是不能如实相告在下你们的来意,便自行离去吧,在下着实不是一个喜欢打哑谜的人。」奉轩神色淡漠,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得出是对楚天钰和楚天凌有些不满了。 楚天钰二人对视一眼,继而点点头。 楚天钰道,「少祭司,本宫来此,只是想问问少祭司,你和三皇弟之间,是否已经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的,秘密?」奉轩细细的咀嚼了一番楚天钰的话,「看来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对皇上有了看法?」 「是。」楚天钰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奉轩的话。 楚天钰心中也清楚,若是巫族人想要参与进皇族的皇位之争,巫族向着谁,谁便是有了很大的胜算。 此时此刻将事情问清楚,若是巫族真的打算支持楚天烜,任凭他和楚天凌如何努力,也是没有办法在这场夺位里夺得胜利了。 因为巫族,从很久以前便掌握着皇族的秘密。 这是巫族的保命符,也是巫族能安然隐世却从来不会被人打扰的护身符。 奉轩挑眉,「大皇子倒是爽快。」 楚天钰笑了一下,「本宫爽快也是因为少祭司不喜欢拖沓之人,不是吗?」 「那倒是。」奉轩点点头,「大皇子此举,在下还真是有些喜欢。」 楚天钰轻笑。 原来,让奉轩有好感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 「既然少祭司对本宫所问之事并不反感,那便劳烦少祭司给个痛快话,让本宫也不用再这般提心弔胆了,如何?」 奉轩略微考虑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毕竟他并不是很想掺和进皇族的纷争之中。 奉轩道,「在下虽然身为巫族的少祭司,但对于皇族之事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二位皇子尽管放心吧。」 奉轩以为,楚天钰和楚天凌听了此话定然会放心一些。 但实则不然。 楚天钰和楚天凌心中更为不安了。 奉轩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没有想要帮楚天烜得到皇位的意思,也是说明奉轩并没有对楚禹做些什么。 那么楚天烜身上定然还有另外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帮着楚天烜得到了楚禹的支持,让楚禹对楚天烜所做的一切,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天钰眉头紧锁,既然不是奉轩,那么又会是谁呢? 奉轩见二人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好转,不禁开口问道,「二位可是有烦恼之事?不妨说给在下听听,也许在下能为二位解惑。」 楚天钰神色复杂的看了奉轩一眼,然后点点头,将楚禹有些怪异的行为说了出来。 奉轩听完以后,眼眸之中便是一沉。 他抬头看向一旁的楼宇,「是那人吗?」 楼宇点头,「定然是了,除了他们,似乎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做到这件事情了,毕竟蒙蔽人心,一直都是他们所擅长的事情。」 「也是,我也觉得应该是他们,那我们怎么办?要插手吗?」 在这件事情上,奉轩不敢轻易自己做主,只得让楼宇做主。 楼宇深思一番,此事可大可小,还是与巫女商议一番吧。 楼宇看着楚天钰和楚天凌,「二位先离开吧,我与少祭司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楚天钰皱眉,「少祭司和白公子知道是谁做的事情?」 「多余的话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的,大皇子不必忧心了。」楼宇淡淡道,「二位请吧,恕在下就不远送了。」 楼宇的语气很淡,但却夹杂着不容楚天钰楚天凌抗拒的强势。 楚天钰点头,「既然少祭司会处理此事,本宫也放心了,本宫和二皇弟便先离开了,若是二位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向本宫开口。」 「恩,多谢大皇子。」 楚天钰对着奉轩和楼宇点点头,便带着楚天凌离开了这里。 奉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转身,便看到傅荣苼从后面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傅大小姐?」奉轩疑惑,看向阮元灵,轻声问道,「傅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阮元灵摇头,「我也不知道,傅姐姐听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话以后,便是这副样子了。」 阮元灵摊手,她也很想知道傅荣苼是怎么了。 傅荣苼走到楼宇身边,然后二人微微走了几步,避开了奉轩,「楼宇,你觉得怎么样?」 楼宇眼眸微沉,「怕是他们已经过来了。」 傅荣苼沉思。 若是她猜测的对,今夜一定会发生大事。 「楼宇,你能去将娘带进宫来吗?」 楼宇点头,「行,我现在就去将她带进宫来。」 「娘?」奉轩听到了这个字,问阮元卿,「世子,傅大小姐还有娘亲吗?在下听说前国公夫人早就去世了啊?」 「有。」阮元卿点点头,「我们也是很偶然的一件事情里,才知道她娘没死,只不过一直在暗处而已。」 「哦」奉轩瞭然,「这还真是一件美事啊。」 阮元卿勾唇,笑的意味深长,「少祭司,苼苼的娘你也认识的。」 「恩?」奉轩惊讶,「我认识的人?怎么会?我才出来多久啊?」 阮元卿看着奉轩,一字一顿道,「她娘是、药、初。」 药初? 哦,药初啊! 恩?药初? 奉轩勐然瞪大双眼,然后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傅荣苼,喉咙微动,很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她,她是药,药,呸,不对,她是巫女,巫女大人的女儿?」 阮元卿微微一笑,「是啊。」 随着阮元卿这两个字落地,奉轩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大祭司在这里,巫女居然也在这里。 他似乎,还对巫女大人的女儿不敬了吧? 奉轩勐的抬手捂住脸,发出一声长嘆,「啊!我大概是要死了吧?」 「不会的。」阮元卿抬手拍在奉轩的肩膀上,「你怎么会死呢?」 奉轩连连摇头,「世子,你不知道啊,巫女在我们巫族里,那真的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居然得罪了巫女的女儿,我真是罪该万死。」 阮元卿很是同情的看了奉轩一眼,「少祭司,你这副模样,本世子都不忍心告诉你下一个消息了。」 奉轩无力的抬起手对着阮元卿挥挥,「世子说吧,在下还真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加让在下感到绝望了。」 阮元卿微微弯腰,然后凑到奉轩的耳边,轻声道,「其实,苼苼才是现任的巫女。」 奉轩:「」 怔愣过后,奉轩勐的回头,「世子,你是认真的吗?」 阮元卿很认真的点点头,「本世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奉轩将自己已经僵硬了的身子慢慢挪向傅荣苼,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刚巧奉轩走到傅荣苼身边的时候,傅荣苼回过头来。 「恩?奉轩有事情?」 奉轩扯扯嘴角,笑的尴尬。 傅荣苼悄声问着楼宇,「奉轩这是怎么了?」 楼宇看奉轩的神色大概也猜的出来了,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奉轩大概知道你是巫女了吧。」 「恩?知道了?」傅荣苼看向奉轩身后一脸淡笑的阮元卿,「阿卿,你告诉奉轩的?」 「恩。」阮元卿笑着点头,「既然已经要处理阴巫一族的事情了,总该让奉轩知道你的身份才是,不然的话,奉轩心里总是会看清你的。」 傅荣苼抿唇,继而看向奉轩,见奉轩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傅荣苼喊了一句「奉轩?」 奉轩回过神来,对上了傅荣苼双眸。 「扑通」一声,奉轩跪在傅荣苼面前,然后抱住傅荣苼的腿,哭了起来。 傅荣苼愣住了。 阮元卿愣住了。 楼宇愣住了。 阮元灵懵了。 奉轩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哭上了? 就在几个人都很摸不到头脑的时候,奉轩开始哭哭啼啼了。 「呜呜呜呜呜,巫女大人,我总算是找到巫女大人了!」 「巫女大人,你真的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我,我,我。」 奉轩此刻,似乎只能用哭来告诉傅荣苼他究竟有多么心酸了。 楼宇「啧」了一声,「奉轩,你不是说你从巫族出来是为了寻我的吗?」 奉轩的哭声戛然而止。 奉轩松开傅荣苼,呆愣愣的回头,看着楼宇,「我说了吗?」 楼宇:「」 楼宇上前,作势要揍奉轩一顿。 奉轩连忙起身躲开。 楼宇追上去。 阮元灵也连忙拎着裙子追了上去,边跑边喊着,「诶?白公子你下手轻一点啊!」 傅荣苼看着闹成一团的三个人不禁哑然失笑。 阮元卿走到傅荣苼身边,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你还好吗?」 傅荣苼一愣,偏过头看向阮元卿,「我很好啊,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好呢?」 「傻苼苼。」阮元卿微微俯身,在傅荣苼的额头上烙下一吻,「你不用瞒着我的。」 傅荣苼垂眸,没有说话了。 她心中不安。 非常不安。 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莫维应该会选在今日将傅博意体内的公驹移到傅如意身上,也有可能一眼驹已经成熟了,将要在今夜重新合在一起了。 傅荣苼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上的盏雪。 盏雪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近几日,盏雪连偶尔出现的灼热感都消失了。 若是阴巫一族真的在今夜行动的话,盏雪又没有醒,她该怎么办? 傅荣苼在盏雪醒过来的情况下都不敢说自己能斗得过莫维,更别提现在盏雪根本就是不清醒的。 唉。 傅荣苼无声的嘆气。 阮元卿双手按在傅荣苼的肩膀上,将她强行调转过来面对着他。 阮元卿将自己得下颌抵在傅荣苼的头上,「苼苼,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 傅荣苼双臂环在阮元卿的腰上,「阿卿,我真的很担心,我怕自己没有办法将那些人尽数消灭。」 「怕什么?」阮元卿一只手按在傅荣苼的脑后,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心口处。 傅荣苼听着耳朵下面的「砰砰」声,逐渐安心。 「我怕自己会害怕其他的人。」 傅荣苼手指紧紧的捏在阮元卿的衣裳两侧,「我不想让任何人离开我。」 阮元卿揉揉傅荣苼的头,「我不会离开你,他们也不会离开你的。」 「恩。」傅荣苼闷闷的应了一声。 阮元卿轻声道,「不要怕,楼宇会将药初夫人带来的,有药初夫人,你还怕什么?」 「可是」傅荣苼仰头,「唔。」 阮元卿不想再听傅荣苼有些丧气的话,直接低头,以唇封住了傅荣苼的话。 唇舌温柔的探进傅荣苼的口中,然后慢慢的吮吸她。 傅荣苼闭上眼睛,紧捏着的手指慢慢松了下来,身子也放松了许多。 阮元卿的舌头滑过她口中的每一颗贝齿,舌尖似是不经意之间,在她的上颚舔弄了一下。 傅荣苼勐的睁开眼。 阮元卿的眼中带着笑,双手捧起她的脸,加重了这个吻。 唇齿厮磨之间,阮元卿的唇逐渐下滑,手臂紧紧的抱住她,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之中。 她的衣裳领子有些高,阮元卿抬起手,两根手指探上她的脖颈,解开了一颗扣子,然后用手将衣领向外扒开。 他的落在她脖颈的每一处,然后重重的吮吸,阮元卿唇舌路过的每一处,都会有浓重的红印子浮现在傅荣苼白皙的皮肤上。 「唔」傅荣苼微微张唇,难耐的唤了一声「阿卿。」 阮元卿的动作勐然停下,然后紧紧抱着她。 「苼苼。」 「恩。」 阮元卿的手收的越来越紧,终于,阮元卿忍不住了。 他松开傅荣苼,然后弯腰,伸手,将傅荣苼打横抱起,走进里面。 阮元卿脚踢开一道房门,然后又用脚关上门。 他从进门开始便吻上了她的唇,然后抱着她向床的方向走了过去。 阮元卿边吻着她,边将她放下。 傅荣苼手臂揽在阮元卿的脖颈之中,脖颈上有一只手在慢慢解开她的扣子。 傅荣苼下意识伸手握上了他的手指。 阮元卿微微起身,看着她。 傅荣苼面颊通红,眼中布满水光。 阮元卿喉咙微动,「苼苼。」 「阿卿。」傅荣苼看着看着,勾在阮元卿脖颈上的手用力,将他的身体压了下来。 阮元卿受到她的鼓励,颇有些兇狠的吻上了她的脖颈,继而慢慢向下。 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她的衣裳,然后撇向床侧。 傅荣苼红着脸,闭着眼,不去看阮元卿。 阮元卿在傅荣苼耳朵耳边轻笑一声,继而慢慢进行下去。 傅荣苼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唇舌一路从脖颈而下,路过起伏,还在慢慢向下而去。 直到她的那处,阮元卿才逐渐停了下来。 阮元卿的唇试探性的含住它,傅荣苼身子勐然一震,她紧咬着自己的唇想要将声音压制下去。 阮元卿动作越发的大了一些,傅荣苼甚至能听见他吞咽的声音。 傅荣苼红了脸,也不敢张口,生怕自己喊出声来。 过了许久,阮元卿才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而彼时的傅荣苼,早已经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床上。 阮元卿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轻声问道,「还紧张吗?」 傅荣苼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全身都是软趴趴的,连抬起手揽上阮元卿的腰都有了困难。 阮元卿拉过衾被,盖在傅荣苼身上,手掌在傅荣苼的背后拍着,「乖,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傅荣苼本就有些睏倦,阮元卿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的哄着,傅荣苼倒真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晚上也许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睡一觉或许也是好的。 阮元卿看着傅荣苼眼睛慢慢闭上,然后唿吸慢慢平稳起来,这才将拍着她后背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等确定傅荣苼真的睡着了以后,阮元卿从床上慢慢下来,走了出去。 厅中,楼宇和奉轩还有阮元灵三人正襟危坐,完全没有了刚才嬉闹的样子。 「世子。」楼宇起身便要迎上去,阮元卿摆手,示意他坐下。 楼宇点点头,坐下。 阮元卿看着他,「药初夫人可是能来?」 楼宇抿唇,「不太好说,药初毕竟已经是个『死人』,若是让她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面前,怕是有些难,但若是阴巫一族真的行动起来,药初躲在暗处也没有用。」 阮元卿眼中闪过一抹沉重。 「你先去去看看药初夫人吧,若是药初夫人能来的话,我们赢的把握还会更大一些。」 「是,世子。」楼宇站起来,对阮元卿抱拳过后,便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奉轩有些摸不到头脑,「世子,巫女,哦不是,药初夫人为何不会出现啊?巫女大人不是她的女儿吗?」 阮元卿轻声嘆气,「按理说,药初夫人已经是个死人,是不该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可药初夫人前不久在荣王和丞相面前露了脸,这二人本就跟阴巫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必阴巫一族也知道药初没死的事情了。」 「本世子和苼苼的担忧,都是怕他们已经设好了陷阱,然后等着药初夫人过来跳进去。」 「苼苼是最不愿意看见药初夫人出事的人,药初夫人也许为了苼苼考虑,为了她将来回到巫族之事考虑,便不会来了。」 奉轩皱眉,「难道是怕巫女大人回族以后,因着不是从小在巫族中长大而被为难?」 阮元卿点头,「有这原因,若是阻止阴巫一族之事,是由苼苼自己完成的,那么即便是回到巫族,苼苼也是能挺直背嵴,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而不是被巫族的人指指点点,说她是因着有药初夫人护着才会如此。」 「不会吧」奉轩讪讪的笑,「也许药初夫人是想多了呢?咱们巫族已经没有巫女坐镇很多年了,巫女既然已经出现甚至将来会回去,族中人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哪里会为难?」 阮元卿深深的看了一眼奉轩,到底还是个刚踏入世间的孩子啊。 阮元卿摇头,「奉轩,这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你想想你自己为何要从巫族出来执意寻找大祭司?苼苼的处境比起你来,要难上许多。」 奉轩抿唇垂眸。 阮元卿说的很对。 他一个从小在巫族长大的人姑且会被衍灏为难成这样,更不要说巫女大人这个自小就在外界长大的人了。 唉。 奉轩跟着嘆气。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世子说的那种情况,就算是巫女大人将巫族解决了,将来回到巫族的时候,也一定会被衍灏为难的。 只是奉轩看着阮元卿,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傅荣苼醒来的时候,阮元卿正坐在床边倚着床柱看着她。 见她醒来,阮元卿一手撑在她的脑袋边,然后低头给了她一个极尽缠绵的吻。 傅荣苼手指紧紧捏着被子的边缘,闭着眼承受着阮元卿的吻。 许久。 阮元卿松开她,抬起头在她的眉心上烙下一吻。 「睡的可还好?」 「恩,很好。」许是因为刚醒,傅荣苼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阮元卿将傅荣苼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再躺一会儿吧。」 傅荣苼挣扎,「什么时辰了?」 「快到戌时了。」 「我还是起来吧。」傅荣苼一手撑在阮元卿的腿上,然后掀开被子。 忽而,傅荣苼的动作一滞,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凉? 「呵」阮元卿的笑声低低的响在傅荣苼耳边。 傅荣苼偏头,见阮元卿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这才顺着阮元卿的目光看去。 紧接着,屋子里传出了傅荣苼的惊叫声。 「阮元卿!你怎么能这样!」 傅荣苼紧紧用被子裹着自己,面颊上染上一抹红色,两只手伸进被子里,一颗一颗的将扣子扣上。 「苼苼」阮元卿摸摸自己的鼻子。 傅荣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阮元卿低低的笑,继而开始向傅荣苼认错。 一直到二人出了房门,傅荣苼依旧是黑着脸,没有跟阮元卿说一句话。 奉轩将晚膳带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傅荣苼坐在椅子上,而阮元卿一直蹲在傅荣苼面前,双手拉着她的手,口中不断的说着好话。 奉轩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阮元灵立刻过来帮忙。 奉轩悄声的问阮元灵,「世子和巫女大人这是怎么了?」 阮元灵忍着笑,「元卿哥哥惹了傅姐姐生气,正在哄着她呢。」 「哦?」奉轩瞪大眼睛看着二人,没想到世子也会惹巫女大人生气啊。 忽而,奉轩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悄悄凑到阮元灵耳边,轻声道,「我以后肯定不会惹你生气的。」 阮元灵险些没能托住手中的盘子。 她偏过头,满脸娇羞的瞪了奉轩一眼,「胡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你啦」 奉轩茫然,「我是说我肯定不会惹你生气的,没说要娶你啊!」 阮元灵:「」她要是现在想将奉轩弄死,能行吗? 阮元灵这次真的是恨恨的瞪了奉轩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盘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阮元卿和傅荣苼齐齐看向二人,只见阮元灵面色不佳,奉轩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奉轩你做了什么,惹的元灵这生气?」傅荣苼虽然气已经消了差不多了,却还是不想跟阮元卿说话。 阮元灵将椅子挪到傅荣苼身边,然后坐下,双臂环上傅荣苼的手臂,将头靠在傅荣苼的肩膀上,「傅姐姐。」 「恩?」傅荣苼应了一声,「元灵怎么了?」 阮元灵看了一眼阮元卿,「傅姐姐,元卿哥哥惹你生气了,不要原谅他,哼!」 阮元卿皱眉,阮元灵这是在给他添乱吗? 「阮元灵!」阮元卿低低的喝了一声。 阮元灵「哼」了一声过后,将头偏过去,目光落在奉轩身上,「真是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傅荣苼失笑。 「元灵,你这可是属于迁怒了啊,奉轩惹你生气,你不能将气引到你元卿哥哥身上啊!」 「傅姐姐!」阮元灵「腾」的一下坐起来,眼睛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怎么能向着元卿哥哥说话呢!他都惹你生气了!」 傅荣苼失笑,「你元卿哥哥惹我生气归生气,但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能用自己的情绪来迁怒他人知道吗?无论你跟奉轩怎么生气,你面前的是你元卿哥哥,你不能这么对他。」 阮元灵低下头,傅姐姐说的很对,是她迁怒了。 「对不起,元卿哥哥,元灵错了。」 「哼!」阮元卿没有理会阮元灵,而是看向奉轩,「你怎么惹她生气了?」 奉轩茫然,「我没有啊,我刚刚还说我以后绝对不会惹她生气的!」 傅荣苼道,「元灵,你看看奉轩。」 「傅姐姐!他说我自作多情了!」 阮元灵很是愤恨的将奉轩刚刚的话说了一遍,说完以后还磨着牙,「傅姐姐,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傅荣苼沉默片刻,「奉轩,此事是你做错了,向元灵道歉。」 奉轩:「」他能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阮元卿脸色微沉,「奉轩,道歉。」 奉轩想,也许真的是他做错了吧。 奉轩看着阮元灵,「元灵,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阮元灵其实有些伤心的,但转念一想,奉轩是一个从小就生活在隐世巫族的人,不懂男女之间感情之事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他已经好言好语的跟她道了歉,虽然奉轩并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阮元灵看着奉轩,声音很闷,「那你以后不要说那种话了。」 奉轩纳闷,「什么话?是我不会娶你的那句话吗?」 阮元灵:「」让元卿哥哥把奉轩弄死吧! 眼见阮元灵的情绪又有些不对,这次奉轩学的聪明了些,「元灵,我以后都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阮元灵无奈,点点头。 算了,她还是不要跟奉轩说这么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话说开了,阮元卿傅荣苼四人纷纷坐下,用了晚膳。 * 楼宇去了药初的小院子。 药初见到楼宇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且也没有提前派人来传个信,楼宇怎么就来了?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楼宇笑笑,「这不是好多天没有来了,不知道巫女大人过的如何?」 药初不疑有他,只是笑了笑。 「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一个人在这里呢。」 药初说着,便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指着对面的石凳,唤着楼宇,「坐下啊。」 「多谢巫女大人。」楼宇作势对药初见礼。 药初轻笑,「大祭司今日一口一个巫女,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楼宇状似生气,「巫女这般说,简直就是在污衊我啊,我跟巫女认识这么多年,巫女怎么会这么想我?」 「行了行了。」药初摆摆手,「你可别巫女巫女的叫我了,苼儿才是现任的巫女。」 「可你是我的巫女。」楼宇忽然正色,「小的时候,你还不是巫女,我还不是大祭司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就算有一天你不是巫女了,也是我心中永远的巫女。」 药初沉默片刻,「楼宇,你今日是怎么了?」 「药初,你是不是巫女的力量在逐渐消失?」楼宇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语气却很是确定。 药初抿唇。 药初的这副模样在楼宇看来便是默认了。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模一样。 原本药初身上的盏雪已经逐渐转移到了傅荣苼身上,而前一段日子,药初又将傅荣苼带在身边,将能交给她的都交给她了。 今日他没有提前通知一声便直接来寻药初,药初果然不知道他会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药初已经在逐渐失去巫女的力量,慢慢化作一个普通人了。 她的力量已经快要消失殆尽,这样的她,还怎么进宫去帮助傅荣苼对付阴巫一族? 楼宇不敢想像,若是他今日没有过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药初的异样? 要到药初死了的时候吗? 还是根本就等不到药初死了的那一天,药初便会赶在所有人都知道之前,再一次从他们的眼前消失,就跟十几年前一样的? 「药初,你是不信任我们吗?」楼宇的脸上有着责怪之意。 药初依旧是一言不发。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傅大小姐也是刚刚才有了娘亲,你身体出了问题你为何不告诉我们?」 「难道只许你为我们着想,我们连为你担忧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是的。」药初哑着嗓子开了口,「苼儿才与我相认没有多久,对我根本没有多少感情,就算我消失,苼儿也只是会难过一阵子而已,再加上有世子在她身边陪着她,我相信苼儿很快就能从失去我的悲伤之中走出来了。」 「那我呢?」楼宇激动的站了起来,「我找了你十几年,也只是刚刚找到你,我还没有将你带回巫族,你就要这么抛弃我一个人走了吗?」 楼宇的眼中,有着很浓重的悲伤。 药初难道是真的不懂吗?从他成为少祭司的那一天起,他的一生都是为药初而活,没有任何人,只有药初。 这是他身为巫族祭司的使命,也是他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这么多年以来,楼宇一直是抱着药初不会死的信念找下去,等下去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等到了,可是药初都做了什么?药初又要抛弃他了,又要离开他了。 「楼宇,你冷静一点。」药初同样站起来,走到楼宇身边。 「我怎么冷静?药初,哪怕是你十几年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时候,我都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楼宇猩红的双眸对上了药初的眼睛,「你这就是在挖我的心,你在毁灭我心中的信仰。」 药初被楼宇的情绪吓到了,不自觉的便向后退了一步。 楼宇继续道,「你想要出现的时候,你便出现,现在你身体出现问题了,你也没想过要跟我们说一说,我不仅仅是巫女的大祭司,我也是药初的朋友!」 「你原本打算就这样消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傅大小姐刚刚寻回的娘亲就这样失踪了,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会责怪自己,会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多来看一看你,为什么不多陪陪你。」 「她即便是有世子相陪,那跟娘亲能一样吗?药初,你不能这么自私。」 楼宇每说出一句话的时候,药初都会向后退去。 到了最后,药初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眼泪不受控的便落了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药初摇头,「我不想你们伤心啊,我宁可让你们以为我是再一次失踪了,我不想你们经歷跟我的生离死别。」 「我不要我的苼儿知道她的娘亲再也回不来了,我不要你跟着我一起去死!」 「我真的不想啊,楼宇,你到底明不明白?」 药初对楼宇歇斯底里的喊着。 楼宇不明白吗? 不是的,楼宇明白。 巫族之中,巫女和大祭司,生命是绑在一起的。 巫女若是真的死了,大祭司要作为陪葬的人步上巫女的后尘,结束自己的生命,以确保巫女在黄泉路上,依旧有大祭司相陪相护。 但反之,若是大祭司死了,巫女不需要陪葬,只是这一生,巫女都不能再找下一个大祭司了。 而先于巫女死去的大祭司则是会被巫族施以秘法,锁住其三魂七魄,待巫女百年之后,与巫女一同下葬,黄泉路上,他依旧是守着她护着她的大祭司。 药初十几年前失踪,巫族正是因为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才会任由楼宇继续活下去。 楼宇抿唇,「药初,你若是想要走,你就带着我一起走。」 药初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楼宇这句话笑了出来。 楼宇懵。 药初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好,我答应你。」 「真的?」 药初很认真的点点头,「真的,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偷偷离开的。」 楼宇忽而就笑了。 药初看得出来,楼宇是发自真心的笑。 仔细想想,药初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楼宇这般笑了。 药初忽而双臂环在胸前看着楼宇挑眉,「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你今夜来此,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了。」 楼宇:「」 楼宇心中腹诽,药初可真会扫兴。 楼宇道,「我是受人之託,前来寻你。」 「苼儿有事?」 「你倒是会猜,一猜就知道是你女儿的事情。」 药初浅笑,「我只是觉得,除了苼儿和世子,没有人能请的动你了。」 楼宇点点头,「你刚刚已经伤了我的心,现在想这般矇混过关的讨好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药初低低的笑,「楼宇,在巫族的那些年,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脸皮这般厚?」 「嘿!」楼宇抬手在药初的头上揉了几把,如同十几年前,他和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样,他始终都是将她当成最重要的妹妹来守护,她不仅仅是大祭司的巫女,也是楼宇最为重要的亲人。 「哎呀,你松开!」药初将楼宇的手扒开,然后抬手自己弄了弄头髮,「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对我?」 楼宇浅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刚刚被选中成为巫女继承人之时,激动的哭鼻子的药初。」 药初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你快点说,苼儿让你过来寻我是有什么事情?」 楼宇也不跟药初闹了,正了正神色,便道,「阴巫一族的人怕是今夜会有动静,傅大小姐和世子担心处理不了,所以想要寻你过去帮着助阵,只是你现在」 后面的话楼宇没有说完,但药初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 药初白了楼宇一眼,「你可真能拖,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该在见到我的时候就告诉我。」 「我不是担心你吗?」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药初道,「那还不快走,你还等什么呢?」 楼宇抿唇,「我不想让你去。」 「行了,我女儿有事情,我怎能不过去?若是今夜真的有事情发生,你多护着点我总可以了吧?」 「恩。」楼宇应了一声,便跟药初一起向门口走去。 「哦对了。」药初看向楼宇,「我的事情你不要告诉苼儿,我怕她会担心。」 「恩,我知道。」 药初嘆气。 楼宇道,「你自己收敛着点神色,别我还没有说,你自己就先露馅了。」 「恩。」 「对了药初,少祭司也在。」 「哦?他也出来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即将继承你位置的人,是个怎样的人。」 「你别太过分吓到那孩子,他可是单纯的很啊。」 「呵」药初轻笑一声,随即低低的声音响起,「这啊可就不好说了」 ------题外话------ 药初会难为奉轩?
120、阮世子求婚,三皇子的身世 120、阮世子求婚,三皇子的身世 作者: 阮元卿真的没想到药初会过来。 按照阮元卿自己猜想,他以为,药初最近对傅荣苼这般用心的教导,一定是因着她暴露了身份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没想到,楼宇还是将她带来了。 当时阮元卿说让楼宇去寻药初,也不过是想要让傅荣苼心里放心一些,倒还真是没想到药初居然真的冒着暴露的风险过来。 阮元卿心里是有些不愿意的。 药初若是不来,还是能好好活下去的。 但若是来了,保不准今夜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阮元卿不想让傅荣苼伤心。 这些事情,阮元卿根本没有告诉傅荣苼。 而傅荣苼见到药初进门的时候,真的很高兴。 傅荣苼起身迎上去,双臂环在药初的手臂上,很是亲昵的靠着她,「娘?你真的过来了?」 药初一只手摸着傅荣苼的头髮,「傻苼儿,你有事,娘怎么会不过来呢?」 傅荣苼轻笑出声,头靠在药初的肩膀上蹭了两下,「娘真好!」 「娘就你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娘还能对谁好?」药初眼中满是慈爱的神色。 阮元卿看到药初落在傅荣苼身上的目光,抿了抿唇,还是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药初夫人。」阮元卿浅笑着迎上去,给药初见礼,「倒是辛苦夫人跑这一趟了。」 药初嗔怪的看了阮元卿一眼,「世子说的这叫什么话?苼儿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要将女儿的事情看的最为重要才是。」 「可是夫人」阮元卿欲言又止。 药初轻笑打断了阮元卿的话,眼中尽是瞭然之色,「世子,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有着这般为苼儿考虑的心,我真的很高兴,我也放心将苼儿交给你,但是世子,我是苼儿的娘亲,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因为苼儿瞒着我而出了事情,我这个娘亲的,心里会有多么难受?」 阮元卿垂眸。 其实他并不是很懂药初的感受。 难道好好的活着不比跟着傅荣苼送死要好上许多吗? 阮元卿想,若是傅荣苼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也一定会选择让药初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跟着她一起冒险。 但阮元卿也知道,因为他自己没有娘亲,所以才不懂母亲为了孩子可以豁出去自己的性命这种感情。 阮元卿重新抬眸看向药初,「夫人,元卿受教了。」 药初松开握着傅荣苼的手,然后走到阮元卿面前,伸手将阮元卿的手拉起放在自己的手中,轻轻拍了两下。 「世子,我知道你的情况,所以我能理解你不懂这种感受,但是世子。」药初仰头看着阮元卿笑的淡然,「你要相信,天下间的母亲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以后我也会是你娘,所以我们互相试着相信对方,了解对方好吗?」 阮元卿点点头,「好。」 药初笑笑,随即回身看着傅荣苼,打趣道,「苼儿啊,对于世子,娘可真的是满意至极啊!」 傅荣苼娇笑着,「娘,你说什么呢,女儿都听不懂」 「哎呦我的苼儿啊!」药初松开一只手去拉傅荣苼的手,然后将她的手递到阮元卿的手上,两只手一起握在手中,「世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你一定要抓住世子,知道吗?」 「娘!」傅荣苼已经羞红了脸。 药初笑,「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啊」 「对了夫人,你用了晚膳吗?」阮元卿看着楼宇,「大祭司用了吗?」 「还没有。」楼宇上前,「只顾着将药初劝过来,忘了要用膳的事情了。」 傅荣苼微微皱眉,「娘,我让景乐去弄点吃点过来。」 「好。」 傅荣苼看了阮元卿一眼,阮元卿笑着点头,「去吧。」 傅荣苼点头回应,然后便唤了景乐一起出去。 「药初巫女。」奉轩说话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我是奉轩,我是巫族现任的少祭司。」 「奉轩?」药初挑眉,然后向奉轩而去。 奉轩简直紧张的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怎么摆放了,一个紧张,腿上一软竟然对着药初单膝跪地了。 药初笑道,「奉轩这对我用了这般大的礼节,我真是受不起啊!」 药初说着便弯腰要去扶奉轩。 奉轩连连后退,「不,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言罢,奉轩动作很是迅速的便站了起来,顺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对着药初「嘿嘿」的傻笑。 药初回头看着楼宇,「这孩子莫不是个傻的?」 楼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奉轩分明是见到你太紧张了啊!」 「哦」药初瞭然,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要拘束,坐下啊!」 「是,多谢药初巫女。」 「不用叫我巫女了,我已经不是巫女了。」 「好的,药初夫人。」 药初笑,「这孩子真是太有趣了,楼宇,这可比你小的时候要有趣的多啊!」 楼宇摸摸鼻子,「我不想这么有趣。」 药初眼眸微转便知道楼宇在说什么,也是笑出声来。 奉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不知道二人在笑什么,有些摸不到头脑。 「好了,我这也见到奉轩了,便也放心了,奉轩,以后你跟在苼儿身边,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恩,我知道的,药初巫女,我一定会很努力很用心,做好巫女的大祭司的。」 奉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坚定。 这就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事情。 阮元灵看着这样奉轩,她瞬间觉得奉轩现在在发光! 阮元卿坐在药初的左手边,然后为药初端了一杯茶,「夫人,请喝茶。」 「好。」药初满脸笑意接过茶杯,继而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放在旁边。 阮元卿松了一口气。 接了茶便好。 药初看着阮元卿道,「趁着苼儿现在还没有回来,世子说一说是什么样的状况吧。」 「刚刚守在宫门口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荣王进宫了。」 「荣王?」药初挑眉,「他还真是个喜欢搅事的。」 「是,我便是知道荣王会进宫,所以才不想让您过来。」 药初睨了阮元卿一眼,「倒是难为你了。」 「没事。」阮元卿摇头,「若不是因着我身上还有秘密可以挖出来,荣王也容不下我活到现在,只要我一日不松口,他就休想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阮元卿目光有些狠厉,带着一丝想要耗死荣王的感觉。 药初挑眉,没有言语。 阮元卿道,「过不了多久,傅博意应该也会进宫。」 「傅博意是身上带着公驹的男子?」 「是。」 「唔」药初低眸沉思,随即问道,「苼儿的盏雪怎么样了?」 「好几日没有动静了。」 「无碍。」药初脸上带着淡淡的喜色,「约莫盏雪也快要醒过来了。」 「哦?这倒是一件喜事。」楼宇笑道,「有了盏雪,傅大小姐也能多一份安全保障。」 阮元卿点头,也是贊同楼宇的话。 药初道,「世子,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吗?」 阮元卿愣了一下,随即道「夫人请说,只要是元卿能够办到的,元卿一定尽力去办。」 「你过来。」药初对着阮元卿招招手,阮元卿附耳过去。 药初在阮元卿的耳边嘀咕了好几句,只见阮元卿的眼眸越瞪越大,然后从耳根开始慢慢的染上了一抹红色。 阮元卿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恩。」药初点头,「是真的,世子可以考虑看看。」 「不用考虑!」阮元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事夫人能同意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药初轻笑,「你这孩子。」 阮元卿「哈哈」大笑出声。 傅荣苼还在院子外便听到笑声。 傅荣苼带着景乐回来,随口问了一句,「阿卿在笑什么?」 阮元卿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但依旧避免不了他现在眼中满满的得意之色。 傅荣苼接过景乐手上的篮子,然后将饭菜一一摆好,「娘,快用膳吧看,楼宇大祭司也是,赶紧用膳吧。」 「好,娘这就来了。」药初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跟楼宇一同落座, 阮元卿见药初已经开始用膳了,连忙拉过傅荣苼的手,然后带着她向外走去。 「阿卿?」傅荣苼有些疑惑,「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跟我来就是了。」 阮元卿说完这句话,无论傅荣苼怎么问他,他也不肯开口了。 傅荣苼无奈,只得跟着一起慢慢走着。 很快,便进了御花园。 夜晚的御花园很漂亮,若是宫中的侍卫能不来回巡逻,倒是能更美一些。 阮元卿牵着傅荣苼的手,将脚步放的很慢很慢。 无论傅荣苼怎么搭话给阮元卿,阮元卿都不肯透漏一个字出来。 傅荣苼泄气,垂着头,跟在阮元卿身后,两边的脸颊气鼓鼓的,很是可爱。 阮元卿微微回头,刚好看的是便是傅荣苼此时的模样。 阮元卿无声的勾唇。 很快,傅荣苼发现,阮元卿走的地方,杂草越来越高,再往里看去,杂草几乎快要到她的腰了! 宫中居然还有荒凉成这个样子的地方? 傅荣苼惊讶,目光四处打量,很是好奇。 很快,傅荣苼便发现了,这里是比冷宫的住所还要更加偏僻的地方。 「到了。」 阮元卿淡淡的道了一句,让那个傅荣苼回过神来。 「恩?到了?」傅荣苼从阮元卿身后探出身来,还未等她的目光向前看去,阮元卿便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傅荣苼下意识双手抬起盖在阮元卿的手上,「阿卿,你做什么?」 「苼苼。」阮元卿的嗓音里,有压制不住的激动。 傅荣苼眼睛现在看不见,耳朵倒是好用了许多,听得出阮元卿此刻的心情与平日里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了。 傅荣苼有些不习惯阮元卿这个样子。 「阿卿,你若是有事便直接说吧,我受的住。」 阮元卿抬手在傅荣苼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受的住?你在想什么?」 傅荣苼揉着自己的头,轻声道,「没什么。」 阮元卿将捂住傅荣苼眼睛的位置挪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站到了傅荣苼身后。 傅荣苼双手紧紧的捂着阮元卿覆在她眼睛上的手,「阿卿!」 「我在,我不走。」阮元卿另一只手揽在傅荣苼腰间,然后微微弯腰,将自己的唇凑到傅荣苼耳边,牙齿轻轻厮磨着她的耳朵,「我在这里,我把手放下,你先不要睁开眼睛好吗?」 「恩。」傅荣苼点点头。 阮元卿慢慢将手放下,然后站直身体,看着另一个方向,挥了挥手。 很快,不远处的人给了他回应。 漆黑的夜空下,从半人高的草丛里,慢慢涌出了一波绿色的光亮,然后四散开来,将傅荣苼眼前的这片夜空点亮。 阮元卿看着越来越多的绿色光亮,无声的弯唇。 这里,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 阮元卿在傅荣苼耳边轻声道,「睁开眼睛。」 傅荣苼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满是亮光的夜空! 「这里」傅荣苼脚步不自觉的向前迈进。 阮元卿默默跟在傅荣苼身后三不远的位置,静静的陪着她。 傅荣苼的眼中满是诧异,「这里,这里」 忽而,傅荣苼开始在这片草丛里奔跑起来,所到之处有更多的绿色从草丛中飞了出来。 「阿卿!阿卿你看!」 傅荣苼脸上满是笑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一样,两只手高高聚在头顶,不断的挥舞着。 阮元卿眼中带笑,看着傅荣苼的目光里满是宠溺之色。 他早就想要带她来这里,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想到药初刚刚跟他说过的话,阮元卿觉得,他一定要在那件事情之前,将傅荣苼带到这里来。 「阿卿,阿卿你快过来呀」 傅荣苼伸出一只手,面对着阮元卿。 阮元卿勾唇,然后慢慢的迈开脚步,一步,两步,三步。 他抬起一只手,握住了傅荣苼的手,另一只手勾在傅荣苼的腰上,然后一个用力,将她揽进他的怀中。 阮元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起傅荣苼的下颌便吻了上去。 他吻的很轻柔,又很细緻。 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然后趁着傅荣苼不注意的时候,舌尖探进傅荣苼的口中,没有急于撬开她的贝齿,而是将她嘴唇以内,贝齿以外的地方全部舔舐了一遍。 直到傅荣苼自己受不住了,将牙关松开,阮元卿才探入她的口中。 舌头长驱直入,直接将傅荣苼的小舌头勾起,缠绕。 紧接着,阮元卿勾着傅荣苼的舌头,在她口中的每一处肆虐,傅荣苼小舌头软软的,只能任由阮元卿带领着她,将自己很是熟悉的地方全部扫了一遍。 阮元卿唇瓣用力,将傅荣苼的小舌吸进自己的口中,刚刚在她口中所做过的事情,他带着她全部在他的口中做了一遍! 傅荣苼两只手揪着阮元卿的衣襟。 二人唇齿交融之处,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傅荣苼和阮元卿齐齐喉咙微动,紧接着,二人的唇瓣分来,发出「啵」的一声。 阮元卿愣了一下。 傅荣苼则是羞的将自己的头埋进阮元卿的胸口不肯起来。 阮元卿手在傅荣苼的背上拍了拍,傅荣苼扭捏着不肯起来。 阮元卿轻笑,随即抬眸看向这漫天的萤光,不自觉的勾起了唇。 这等美景,而他的怀里又抱着此生最爱的女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阮元卿低头,再次用牙齿咬住傅荣苼的耳垂细细研磨。 傅荣苼的耳垂很是敏感,在阮元卿舔弄的瞬间,她的口中便溢出了一声「嗯」 阮元卿轻咬着她,微微启唇,在她的耳边含煳道,「苼苼,我们成亲吧!」 傅荣苼迷迷煳煳的,脑袋也不是很清醒,稀里煳涂的便应了一声「恩」,便算是答应了。 等阮元卿低低的笑声自她耳边响起,傅荣苼才惊觉她刚刚答应了什么。 傅荣苼勐的从阮元卿的怀里退了出来,然后看着他,「阿卿,你刚刚说了什么?」 阮元卿双手捧着傅荣苼的脸,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道,「苼苼,我们成亲吧。」 「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情了?」傅荣苼有些狐疑。 眼下,正是即将与阴巫一族的人要「开战」的时候,阿卿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 阮元卿看她的眼睛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傅荣苼半晌没有得到阮元卿的回应,还以为阮元卿生气了。 「阿卿,你不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我没有不想要嫁给你的!」傅荣苼握住阮元卿的手,急急开口解释的模样,着实取悦了阮元卿。 当然,阮元卿本就没有生气。 「阿卿,我想要嫁给你的,可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不适合谈婚论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荣苼对上阮元卿的眼睛,很认真的在解释。 「我知道。」阮元卿低头在傅荣苼的唇上浅啄,「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想在等了。」 「阿卿」 阮元卿微微轻嘆。 「苼苼,不要急。」 「是你急了。」傅荣苼抓着阮元卿的衣襟,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 阮元卿轻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等今夜解决了巫族的事情,我明日便去皇上那里请旨,然后定下一个良辰吉日,便娶你过门好不好?」 「可是」傅荣苼抿唇,「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 「苼苼,我们成亲了也可以一起做。」阮元卿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更想要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走下去,你不知道,其实我今日让大祭司去请药初夫人的时候,心中是有些许不安的。」 「药初夫人已经在荣王面前暴露的身份,但阴巫似乎并不知道药初夫人还活着的事情,我想着,若是今夜药初夫人出现在阴巫一族人的面前,他们便能想得到你就是下一任的巫女了。」 「苼苼,我是有些害怕的。」 「我害怕还没有将你娶过门,便要与你分离。」 「我害怕还没有跟你说我爱你,便要离你远去。」 「外祖和舅舅六月十五便要启程去平乱,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我真的不想失去身边的任何人。」 「尤其是你!」 「苼苼,我想要每天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见的就是你。」 「我也想要每天入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你。」 「所以,苼苼,你愿意嫁给我吗?」 阮元卿真的很少会在傅荣苼面前说这么多的话。 傅荣苼一直都知道阮元卿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但当阮元卿将心底的感觉,一字一句说给她听的时候,傅荣苼的心真的是很感动的。 阮元卿看着她笑,「傅荣苼,你愿意嫁给阮元卿做娘子吗?」 「呜呜呜。」傅荣苼捂住自己的唇,不停的点头,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而下,然后进入她的手掌里。 阮元卿笑着擦去傅荣苼的眼泪,「傻,你哭什么!」 「我呜呜呜,我高兴呀!」 阮元卿俯身,两只手挪开傅荣苼的手,然后将自己的唇印在傅荣苼的眼睛上,将她的眼泪尽数舔舐掉。 傅荣苼闭着眼,阮元卿的唇很温柔。 傅荣苼双臂环上阮元卿的腰,轻声问道,「我娘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才让你突然想要跟我成亲了?」 「不是突然。」阮元卿站直身体,垂眸看她,「我一直都很想要娶你过门,但刚刚药初夫人跟我说的话,却是让我做了这个决定的原因。」 「恩,什么?」傅荣苼仰头。 阮元卿看着她,低低的笑,继而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不告诉你,这是我跟娘的秘密!」 「谁是你娘呀!那是我娘!」 傅荣苼声音软糯,阮元卿唤起药初一句「娘」来,怎么会这么顺口啊。 傅荣苼抬手在阮元卿的腰上掐了一把,「你早就算计好了?」 「没有。」 阮元卿没有躲开,任由傅荣苼掐着,一副只要她高兴便好的样子。 这倒是让傅荣苼下不去手继续掐了。 傅荣苼收了手,「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嫁给你了!」 阮元卿笑着揉了揉傅荣苼的头髮,「真的不能跟你说,我答应了娘不会告诉你的,难道你要让我答应了娘的第一件事便失信吗?」 傅荣苼抿了抿唇,「那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了。」 「乖。」阮元卿双手按在傅荣苼的肩膀上,让她转过身去。 看着那满天萤光,阮元卿道,「再看一会儿,也不枉司甄他们辛苦一次了。」 傅荣苼轻笑出声,「好,再看一会儿。」 * 等阮元卿带着傅荣苼回去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傅荣苼真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和他,两个人居然就这么抱着看了一个时辰的萤光。 药初一直在等着二人,见阮元卿笑的如沐春风,便知道事情是成了。 药初笑着打趣二人,「出去了这么久,你们两个是去了哪里?」 「娘」傅荣苼跺脚,「娘你真的就是明知故问了。」 「哦?娘知道什么?娘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傅荣苼羞红了脸。 她娘可真是的,一心向着阿卿,真怀疑阿卿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药初装作生气的样子,「苼儿既然这般不相信娘,那娘问世子好了,世子你说,娘知道什么?」 阮元卿笑了笑,「娘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恩?」 「恩恩?」 「恩恩恩?」 疑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惊讶。 阮元灵「腾腾腾」的便跑到了阮元卿身旁,「元卿哥哥,你怎么了?」 阮元卿抬手便在阮元卿的头上敲了一下,「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 「呀?」阮元灵惊唿一声,随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悄悄的回头,自以为没有人能看见的模样,对着奉轩招手。 奉轩疑惑的走过来,「怎么了?」 阮元灵踮着脚,趴在奉轩耳边轻声道,「元卿哥哥是被邪祟附身了吗?他居然跟我说话这么温柔?奉轩,你不是少祭司吗?你们巫族有没有术法,能将我的元卿哥哥找回来呀?」 阮元灵的话,看似很小声,实则屋子里的人都能听的到。 阮元卿恢復自己淡漠的脸色,淡淡的道了一句「元灵。」 阮元灵吐出一口气,「这才是我的元卿哥哥啊!」 说完,阮元灵还拍拍奉轩的肩膀,「没事了,不用你了!」 奉轩:「」 楼宇看向药初,无声的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药初摊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楼宇不信,『你怎么会不知道?世子分明是与你说过话以后才拉着傅大小姐那般快走的。』 药初依旧是笑,不肯开口解释。 阮元卿也不会主动提起此事,正如他跟傅荣苼所说的一样,这是他答应药初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不能失信于药初。 「世子,有人进宫了!」司甄从房顶上跳下来,急匆匆的进了屋子。 厅里的几个人齐齐将说笑的神色收敛了。 「谁进宫了?」阮元卿声音低沉,让人心安。 司甄对阮元卿抱拳,「回世子,是傅大公子,进宫拿的是傅国公的腰牌,两顶轿子,已经进入宫门了。」 「两顶轿子?」傅荣苼垂眸,另一顶轿子里的人究竟会是谁? 难道会是莫维吗? 「对了世子,属下有一点觉得奇怪。」司甄拧着眉,「两顶轿子一前一后进入宫门,前面的那顶属下很确定是傅大公子,但是后面的第二顶,属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明明是同样的轿子,傅大公子的那顶是四个人抬着,而后面的那顶轿子,却是有八个人抬。」 「八个人?」奉轩惊讶,「难道抬的不是人吗?」 不是人? 对!不是人! 傅荣苼忽而恍然大悟,「我知道后面的轿子是什么了。」 「什么?」几人齐齐看向傅荣苼。 傅荣苼道,「是一眼驹,完整的一眼驹。」 「恩?」药初蹙眉,「母驹?」 「恩。」傅荣苼看着阮元卿,「上一次我和阿卿去了郊外的篱笆小院,哪里是傅博意饲养母驹的地方,而公驹在傅博意的身体里,母驹虽然身体很小,但也只限是还未成熟的母驹,若是母驹已经吸食够了人血,吃够了成熟所需要的生肉」 「它成熟的那一瞬间,身体会变得如同五个成年男子那般沉。」药初接过傅荣苼的话,「按照傅博意和母驹还分开乘轿的这种情况来看,分明是母驹到了成熟期,公驹却还是差了一点。」 「所以差了的这一点」傅荣苼看着药初。 二人异口同声道,「阴巫的人要在傅如意身上找回来!」 是了,这就对了! 莫维看中了傅如意的身体比傅博意更适合做公驹的容器。 今日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借和天时地利,简直没有比今日更为合适转移公驹的日子了。 现在司甄已经盯到傅博意和母驹进了宫,真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药初脸上不自觉的溢出喜悦之情,「他们一定会选在子时动手的,我们还有时间来好好的策划一下这件事情。」 「恩。」傅荣苼点头,「机会也许只有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们阴巫一族的一眼驹完全甦醒。」 「苼儿。」药初唤着她。 傅荣苼抬眸,「恩?娘怎么了?」 药初眉头微微蹙起,「你的盏雪?」 盏雪? 傅荣苼摸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什么不同。 傅荣苼有些失落。 「娘,盏雪还没有甦醒的意思,它还能赶在一眼驹成熟的时候醒过来吗?」 「不要担心。」药初走到傅荣苼身边,然后将她揽进怀里,「没事的,盏雪是守护我们阳巫巫女的,一定会赶在那之前醒过来,苼儿不要着急,盏雪即便是在沉睡之中也能感知到你的情绪,你若是太过焦急,会影响盏雪的。」 「恩,娘,我知道的。」傅荣苼深唿吸几次,总算是将心中的烦躁暂时的甩了出去。 「来,你们过来,咱们好好的商量一下。」 药初唤过厅里的几个人,几个人聚集在桌子旁边,听药初说着一眼驹还有阻止这件事情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 与此同时,抬着傅博意的轿子已经快到了朝凤宫。 长孙楚身披着黑色斗篷,将自己的脸上也是蒙上了一块黑纱。 而站在长孙楚身后的那个人,分明是本该被禁足的三皇子楚天烜。 二人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 「母后,事情不会有变化吧?」楚天烜有着些许的担心。 长孙楚很是冷静,「烜儿,不要急,没事的,这不是快要到了吗?」 「母后!」楚天烜有些不解,他和他母后为何一定要提前半个时辰便站在这里等着? 长孙楚没有理会楚天烜,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轻声道了一句「荣王?」 那人影顿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向长孙楚走来。 长孙楚见到那人真容的时候,还真是诧异了一下,「真的是你?你怎么过来了?」 楚洛慢慢走到与长孙楚并齐的地方,淡淡道,「我来看看,免得你们两个会慌。」 楚天烜看着楚洛也是一身黑衣,站在他母后身边的模样,不自觉的眯起双眸。 不知为何,这一幕在他的眼中,既然异常的刺眼。 「荣王还请自重!」楚天烜的话说出口的时候,根本没有用脑袋仔细想。 他只是一心想要楚洛离长孙楚远一些而已。 楚洛只是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便转过身,与楚天烜面对面的站着。 楚洛挑眉淡淡道,「你对本王有不满?」 楚天烜的脾气顿时上来了,「荣王叔,本宫毕竟是皇子,王叔你直接用『你』这个字称唿本宫,怕是不妥吧?」 楚洛一声冷笑,「宫中就是这么教导三皇子的?对自己的长辈也敢这般没大没小?」 「王叔?」楚天烜意味深长的笑,「你也配做本宫的王叔吗?」 楚洛皱眉。 长孙楚倒是听不下去了,回头低声喝了一句「烜儿!闭嘴!」 若是长孙楚没有掺和这一句,或者长孙楚站在楚天烜的这边说上一句就好了。 但是长孙楚没有。 楚天烜的心里,勐的就起了心思。 长孙楚为什么心没有向着他?长孙楚为何要站在荣王的那边阵营,因着荣王来训斥自己的儿子? 楚天烜眼眸逐渐变得深沉起来,「母后,儿臣认为你此言不妥,请母后将刚才的那两个字,收回去!」 长孙楚看着神色悠悠然的楚天烜,本就皱起的没有越发的紧蹙起来,「烜儿,你今晚怎么了?胡闹什么?现在是你可以胡闹的时候吗?」 「本宫胡闹?」楚天烜冷笑,「难道不是母后和王叔在胡闹吗?」 长孙楚在楚天烜仿若可以看穿她的目光下,不禁打了个冷颤。 楚天烜,他是知道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长孙楚顿觉身体发寒。 但冷静下来,再细细一想,楚天烜不可能知道的。 按照楚天烜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了那件事,定然会跟她闹个天翻地覆,绝对不可能只是嘴上讽刺两句而已。 长孙楚手指紧握成拳,衣袖下的手因为用力的握着已经泛起了青筋。 长孙楚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自己的掌心里,用疼痛来提醒着自己不能说出话。 楚天烜眯起双眸打量着长孙楚。 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长孙楚听了他那句话,不仅没有反驳他,眼中还闪过了一抹心虚之色。 楚天烜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没有看错的。 长孙楚心虚什么? 楚天烜回想了刚才问的那句话,『难道不是母后和王叔在胡闹吗?』 母后? 王叔? 楚天烜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看向二人的目光里满是震惊,满是不敢相信。 楚天烜抬手,手指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你们,你们两个」 「烜儿!」长孙楚立刻上前,想要拉住楚天烜的手。 楚天烜避开长孙楚,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看着长孙楚的目光仿若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长孙楚轻声呢喃,「烜儿」 「别唤本宫!」楚天烜不耐烦道,「本宫觉得你们噁心!」 「烜儿」长孙楚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然后抵在胸前,目光空洞,似乎很不想相信刚才的话竟然是从楚天烜的嘴里说出来的。 「三皇子!」楚洛上前两步,将长孙楚挡在身后,厉声教训着楚天烜,「你怎么能跟你母后说这种话?会伤你母后的心难道你不知道吗?」 楚天烜对上楚洛的眼眸,阴测测的笑。 「荣王叔,你说这话教训本宫之前,难道不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吗?觊觎长嫂?荣王叔你可真够噁心的!」 楚洛皱眉。 楚天烜是从哪里感觉到这些事情的? 楚洛还能保持冷静,但长孙楚已经不能保持镇定了。 长孙楚从楚洛身后冲出来,一把将楚天烜的手拉进自己的手中,「烜儿,烜儿你听母后解释,母后不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子的!」 「放开本宫!」楚天烜两条手臂用力,狠狠的将长孙楚甩了出去。 「啊!」长孙楚叫了一声,摔在地上,手掌撑在地上之时,擦破了掌心。 楚洛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疾步走到长孙楚身边,将长孙楚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楚楚,你没事吧?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长孙楚根本来不及回应楚洛的话。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楚天烜。 她清楚的看到楚天烜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噁心,嫌恶,不屑。 楚天烜看着她的眼睛,就是在告诉她,她就是一个笑话一样。 长孙楚摇头,「不,不,烜儿」 楚天烜仿若还嫌不够一样,「母后,你身为一国之母,居然不知检点,跟荣王混在一起,真是丢了北楚皇族的脸面,本宫明日便会面见父皇,将此事一一禀告,本宫绝对不会容许你们两个在本宫的眼睛底下做着这些苟且之事!」 「楚天烜,你够了!」楚洛揽着长孙楚站起来,「你想要害死楚楚吗?」 楚天烜讥讽的笑,「楚楚?叫的可真亲热,怕是你们两个在床上厮混的时候,便是这般唤着的吧。」 楚天烜的话传进耳朵里,长孙楚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长孙楚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将楚天烜的声音摒弃在外。 「不,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烜儿,母后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长孙楚歇斯底里的喊着。 被亲生儿子揭开这件可以说是难堪到极致的事情,真的是要了长孙楚的命! 「本宫为何不说?母后你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便不要怕被人发现被人戳着嵴梁骨骂!」楚天烜真的是气狠了。 长孙楚一直以来给楚天烜灌输的思想都是楚天烜一定会坐上皇位,成为北楚皇帝。 楚天烜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甚至楚天烜想,哪怕是他卑鄙一点,做一点阴暗的事情也好,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但楚天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长孙楚这个亲娘扯了他的后腿! 长孙楚,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看她跟楚洛的模样,应该是好了有些年了,这么多年他就不信没有哪个宫婢太监察觉到此事! 楚天烜两只手紧握在一起,若是此事不是被他捅破,长孙楚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他继承皇位的那一天吗? 然后他就会被人指着骂,北楚皇帝的生身母亲,居然是个跟淫妇? 楚天烜光是想了一下,都觉得心似是被紧紧揪住了一般。 「你在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可是想过本宫了?」楚天烜眼眸猩红。 「三皇子,楚楚已经很难过了,你莫要落井下石。」 「你闭嘴!」楚天烜怒视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指责本宫?」 「烜儿!你不许没大没小!」长孙楚从嘴唇里,硬挤出了这句话。 楚天烜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要护着他?」 「楚天烜!」长孙楚大吼,「你跟谁都可以大吼,但就是不能跟他这种态度!」 「本宫今夜就将话放在这里,不止是母后,连同荣王,本宫都会如实禀告父皇。」 「楚天烜,你疯了吗?」 「本宫快要被你们两个逼疯了!」 「烜儿,他」长孙楚闭上眼,两行眼泪落下,「他是你亲生父亲啊!」 ------题外话------ 这个事情过去,就会正式定亲了 我觉得三皇子有点惨,世子在今夜抱的美人归,求婚成功 可三皇子却是跌入泥潭 嗨呀! 月底了月底了,大家记得看自己的帐户里还有没有月票呀! 不投的话,下个月1号就清零了!
121、被掳走,前奏 121、被掳走,前奏 作者: 出乎长孙楚意料的,楚天烜居然很冷静。 她说出那句话以后,楚天烜竟然连怔愣的表情都没有。 但知儿莫若母,楚天烜不过是还没有想到该用什么样的神情,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件事儿而已。 长孙楚嘆气。 「烜儿,你没事吧?」 不知为何,长孙楚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居然有一种轻松了的感觉。 许是被这秘密压的太久,突然的如释重负,让长孙楚连眼神都明亮了几分。 好半天,楚天烜看着长孙楚,幽幽道,「母后能稳坐后位这么多年,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长孙楚愣住。 楚天烜抬起脚,一步一步很慢的靠近长孙楚。 「母后,你刚才说了什么?」 「母后,你背叛了父皇是吗?」 「母后,你还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之心吗?」 「母后你当真是要将本宫陷入这般难堪的境地吗?」 「母后,你」 「烜儿!」长孙楚很大声的对楚天烜喊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明白本宫的心!」 楚天烜眸色逐渐加深,「本宫不需要明白什么,本宫只要知道,你背叛了父皇,背叛了皇族,背叛了北楚!」 楚天烜每说出一句话,长孙楚便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到最后,几乎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了。 「烜儿,你不要逼母后!」 长孙楚几乎是在哀求楚天烜。 但没有用。 楚天烜骨子里的狠绝真的跟楚洛太像了! 楚天烜不允许有任何不安定的事情破坏他登上帝位! 楚天烜闭上眼睛,「母后,看在你是儿臣母后的面子上,儿臣可以让您体面一些的走!」 长孙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天烜,竟然让她去死? 「三皇子,这是你的母后,不是别人!」楚洛终究是没忍住,替长孙楚出了头。 楚天烜勾唇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宫说教?」 楚洛沉眸。 月光照在楚洛的脸上,与楚天烜竟然真是恨相似。 「本王是你的父亲。」 「父亲?嗤」楚天烜笑出声,甚至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父亲?你算是哪门子的父亲啊!本宫的父亲是皇上,是北楚的帝王,你算什么,也想要做本宫的父亲?当真是可笑至极啊,哈哈哈哈!」 「烜儿,烜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母后啊烜儿!」 长孙楚瞧着楚天烜越来越不对劲儿的样子,连忙向楚天烜扑上去,想要抱住他! 可楚天烜却恍若已经陷入疯癫一般,根本不受控制,身体直接用力,将长孙楚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长孙楚重重的落在地上,清晰可闻的是骨头的「咔嚓」声。 「啊!」长孙楚一声惨叫。 楚洛眯起双眸,看着楚天烜已经癫狂了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若是刚才长孙楚没有说出那些话就好了。 楚天烜一定不会是这副模样。 楚天烜用眼睛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楚洛,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楚洛是不会去扶长孙楚的,楚洛根本就是个卑鄙小人,他根本看不出来楚洛对长孙楚有感情! 但很快,楚洛便转身将长孙楚扶了起来。 长孙楚疼的眼睛里有着泪珠,靠在楚洛身上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是楚楚可怜。 楚天烜两只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你们两个是生怕没有人看见吗?」 长孙楚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楚洛,连忙从楚洛的怀里退了出来。 但先前因为楚天烜太过用力的推她,导致长孙楚受了伤,所以长孙楚在离了楚洛的怀抱以后,两只手紧紧按住自己的疼痛处,让她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站稳。 长孙楚「嘶」了一声。 楚天烜下意识上前一步,却忽而顿住了脚步。 楚天烜紧紧抿唇。 不,他不能上去。 他不能让他的母后以为,他已经原谅他了。 「荣王,请你离开这里。」 楚天烜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攥在一起,看着楚洛的目光冷然。 若是用眼神能杀死一个人的话,楚洛已经不知道被楚天烜杀了多少次了。 「烜儿!」长孙楚忍着疼,开口道,「让荣王留下,你自己一个人压制不住那些人的!」 「不!」楚天烜态度很是强硬,「让他离开,或者让我走,母后你选吧。」 长孙楚咬唇。 楚天烜为什么就是不懂她的心思呢? 她真的是用尽全力将所有能做到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尽数用在了楚天烜的身上。 「烜儿,你不要任性了!」 楚天烜道,「母后,儿臣自认没有任何时候能比此时更加冷静了。」 「三皇子。」楚洛忽而开口道,「你若是执意要让本王走的话,你可别怪本王没有事先提醒你,阴巫一族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若是本王走了,你和楚楚二人在对待阴巫一族的事情上,没有处置妥当,害了你和楚楚两条性命,将来在底下相见,你莫要怪本王!」 楚天烜眯起双眸,「你在威胁本宫?」 楚洛冷笑,「威胁你又如何?三皇子,你羽翼未满,还是莫要做这种自折羽翼之事了。」 楚天烜目光阴鹫,恶狠狠的看着楚洛,「荣王,你真是好的很!」 「自然!本王若不是好的人,你怎么会是本王的儿子!」楚洛的脸上,忽而浮现出了一抹很是得意的神情。 可这得意的神情,却恰恰是刺痛了楚天烜的心。 楚天烜真是恨,为何他的母后要做出这种事? 他也许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情从而失去帝位的! 「楚洛!本宫早晚有一天,要将你踩在脚下!」楚天烜咬着牙,从嘴唇里蹦出了两句话。 楚洛毫不在乎楚天烜的威胁,而是微微一笑,「三皇子,弒父是要遭天谴的!你若是不怕天打雷噼,你尽管来!」 楚天烜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长孙楚忧心忡忡看着二人,生怕他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一道很是苍老的笑声徒然出现在三人的耳边。 楚洛的眼睛勐然亮了。 楚天烜还未等反映过来的时候,楚洛已经几步向台阶下面走去了。 楚洛面带笑意迎上前,「大长老真是辛苦了啊。」 「没什么辛苦的。」莫维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看着楚洛,「老夫来的不久,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齣好戏,荣王啊荣王,你还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啊。」 楚洛讪讪的笑。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家丑外扬」更能让楚洛下不来台的了。 莫维当做没有看见楚洛面上难看的样子,而是伸出手,在楚洛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荣王啊,老夫真的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皇上的女人,你居然也敢染指,啧。」 楚洛在莫维拍上他肩膀的那一瞬间,似乎失去了被人调侃的难堪感。 楚洛对着莫维浅笑,「大长老说的是哪里话,本王比起大长老来,还是差上许多的。」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啊哈哈哈哈哈!」莫维放声大笑,毫不避讳这是在宫中。、 长孙楚不自觉的皱眉。 这大长老未免也太过分了,居然敢这般说话? 长孙楚刚想要张口,楚天烜已经朝着莫维的方向走了过去。 「烜儿」长孙楚喊了一声,但楚天烜跟没有听到一样,脚下的步伐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莫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越走越近的楚天烜,不禁点头。 「真是个好苗子啊!」莫维似乎双眼在放光,心中暗道这宫中养出来的皇子果然是不一样,虽然这三皇子比起傅如意的身体还是差了点,但与傅博意相比,也是好上许多。 楚洛眼皮挑起,然后脚下很自然的动了两步,挡在楚天烜身前,看着莫维道,「大长老,这子时将近,咱们还是赶紧办事情吧。」 莫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洛,「好,老夫听荣王的。」 莫维说完,便转身去了轿子停放的地方。 楚洛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楚天烜道,「荣王挡在本宫身前做什么?」 楚洛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楚天烜一眼,然后将声音压的极低,「闭上你的嘴,最好离大长老远一些!」 「荣王还管不到本宫的事情。」 楚洛不让楚天烜靠近,楚天烜还偏偏要靠近! 长孙楚只看到楚洛狠狠的瞪了楚天烜一眼,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只要想到楚天烜是楚洛的儿子,楚洛的眼中还有着一丝恼意,长孙楚心中便犯起了嘀咕。 楚洛的模样,似乎有些着急。 是因为大长老莫维吗? 想了想,长孙楚还是有些不放心,手掌按住疼痛的地方加重了有些,继而慢慢想楚洛和楚天烜靠近。 等长孙楚走到楚洛和楚天烜身边之时,莫维也在往回走。 长孙楚和楚天烜齐齐向莫维身后看去。 莫维身后跟着一个男子,十几岁的模样,脸色有些苍白,目光空洞无神,很是木然的跟着莫维的步伐。 男子的手中抱着一个缸。 通体漆黑的缸。 看起来很重,但男子抱在怀里,却是丝毫吃劲儿的感觉都没有。 待男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楚天烜眼皮一跳。 竟然是他! 傅国公府的嫡长子,傅博意!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了? 楚天烜的目光落在莫维身上,猜测着应该是莫维做的这件事。 莫维在距离楚天烜三人还有两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楚洛上前一步,唤了一句,「大长老?」 莫维忽而沉了脸,「傅如意在哪里?」 「傅如意?」楚天烜挑眉,「你找她做什么?」 「你们竟然没有将傅如意带过来?」莫维恼怒起来,「楚洛!老夫是怎么与你说的?你居然没有将傅如意带过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楚洛本就不是个有妥协性子的人,莫维的态度不好,楚洛自然也是不太好。 「大长老,本王看在你是阴巫一族的份儿上,才唤你一句大长老,你莫要得寸进尺!」楚洛目光灼灼,紧紧的盯在莫维的身上。 莫维神色一滞。 楚洛的目光,分明就是在警告他。 莫维「哼」了一声,「老夫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你们现在立刻将傅如意带来,老夫便既往不咎!」 楚洛沉眸。 一刻钟,莫维真是在难为他。 「好。」站在一旁的长孙楚开了口,「本宫答应你。」 「楚楚!」楚洛勐然回头,「傅如意现在不在这里,你怎么将她带过来?」 长孙楚抿唇,轻声道,「我早就知道会用到傅如意,早就差人将她带过来了。」 长孙楚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个暗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傅如意过来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傅如意的嘴被帕子塞住了,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但即便傅如意不能说话,在场的人也能听到明白,她在说「放开我!」 莫维满是褶皱的脸在见到傅如意的那一剎那,几乎笑成了花。 「好好好,真是好,皇后就是皇后,这觉悟,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长孙楚看着莫维,「可以放过烜儿了吗?」 「好!皇后既然这般爽快,老夫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莫维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皇后娘娘放心,老夫不会打三皇子的主意的。」 「恩。」长孙楚低低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楚洛有些不解,看着长孙楚的目光满是疑惑。 什么时候,长孙楚跟莫维之间的联繫这般密切了?连他都不知道傅如意被秘密押到这里,长孙楚竟然已经提前将傅如意准备好了? 还不等楚洛能细细的想这其中的缘由,莫维已经走向了傅如意。 傅如意看着莫维,双眸勐然睁大。 这人,她知道是谁的! 莫维越是靠近傅如意,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起来。 傅如意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按着她的两个暗卫已经消失不见了。 傅如意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跑。 然而,在她的脑袋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跑了起来。 只可惜,因为傅荣苼双臂是被绑在身后的,所以跑了几步以后,身子前倾,便摔倒在地上。 傅如意不肯就这样被抓,依旧在努力的挪动双腿,想要逃离莫维。 而莫维,不紧不慢的追赶着傅如意,傅如意越慢,他也越慢,傅如意若是加快一些,他也会加快一些。 一直,到了傅如意筋疲力尽,只能躺在地上,努力的用鼻子换气的时候。 这个时候,莫维和傅如意已经距离长孙楚三人很远的距离了。 莫维蹲在傅如意身边,笑着伸手拍拍傅如意的脸,「如意,你怎么不跑了?」 傅如意眼中满是惊慌害怕。 她的身体瑟瑟发抖,眼眸之中在哀求这莫维放过她。 莫维不怀好意的笑,两根手指在傅如意的脸上摩挲着,「瞧瞧你娘,这么多年真是将你养育的很好,这么多年也将你藏的很好,否则的话,老夫怎么会用了傅博意这么多年而不选择你呢?」 「唔唔唔唔,唔唔唔!」傅如意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但却更加让莫维高兴。 「不错,真的不错,如意你简直比老夫想的还要好!」莫维很是高兴,手指慢慢的滑向傅如意的脖颈,然后一颗一颗解开了傅如意的扣子。 傅如意瞪大双眼,狠狠的摇头,身体在这一瞬间也有了力气,两条腿一起踢向了莫维。 莫维早有防备,一只手抓住傅如意的腿踩在脚下,紧接着又抓上另一只腿。 傅如意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莫维的魔爪,然而,一切都是无用。 「刺啦」一声。 莫维失去了耐性,直接将傅如意的衣裳从领子撕了开来。 傅如意眼中顿时两行眼泪淌了下来,也不会挣扎了。 莫维脸色难看,「早不要挣扎又何必至此?」 莫维「哼」了一声,随即松开手,抬起脚,然后弯腰,一只手拎在傅如意被扯破的一侧衣领上,手上用力,拖着她走向楚洛三人。 衣裳随着莫维的用力,坏掉的口子越来越大。 很快,傅如意里面的红色小衣便露了出来。 莫维注意到了,但也没有替傅如意遮掩,在他的眼中,傅如意马上就会成为新的容器了,衣裳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待到了楚洛三人面前,莫维手上用力将傅如意扔了过去,发出「砰」的一声响。 傅如意面如死灰。 这一刻,她甚至想要就这么死去算了。 长孙楚面色有些难看,「大长老这么对待一个姑娘家,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懂什么?」莫维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长孙楚,「阴巫一族的术法,你明白吗?」 长孙楚摇头。 她却是不知道阴巫一族术法的神秘之处,但她知道,这般对待一个姑娘家,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堪。 莫维又看了一眼楚洛和楚天烜,「荣王和三皇子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楚洛摇头,「大长老随意,本王无心插手此事。」 莫维点点头,继而挑眉看向楚天烜,「三皇子呢?毕竟这如意可是一直爱慕着三皇子的。」 「本宫」楚天烜有些犹豫。 而傅如意,在听到楚天烜三个字的时候,眼眸动了动,目光看向了楚天烜,眼神之中,满是殷切的希望。 可惜,楚天烜不是个好人。 楚天烜只是摇了摇头,「大长老随意吧。」 傅如意在这一刻,真的听见了自己心死了的声音。 她喜欢着的三皇子,爱慕着的三皇子,居然让莫维「随意吧。」 究竟是有多的狠的心肠,楚天烜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傅如意想,若是此次她能活下来,她定然要面前的这三人,挫骨扬灰! 莫维笑着点点头,「三位请靠后一些吧,老夫要将傅博意身上的公驹转移到傅如意身上了。」 楚洛三人齐齐后退。 莫维将傅如意拎到傅博意面前,然后重新蹲在傅如意的身边,手伸向傅如意的脖颈后面。 傅如意即便是知道自己今日难逃过此届,却还是在心中留有一丝希望。 莫维将傅如意脖颈之后的衣带扯开,然后又将她破掉的外衣扯的更破了一些,将她身侧的衣带同样解开,随即手指一抓,傅如意身上的小衣便被抛开。 傅如意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在了莫维的眼前。 莫维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闪烁了一下。 傅如意的白皙如玉,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还泛着光。 莫维下意识的抬手捏了两把,很滑很软。 因为莫维背对着楚洛三人,所以三人根本看不到莫维在做什么。 而莫维,便是趁着这个机会,对傅如意上下其手,占尽了她的便宜。 傅如意的眼泪一直在流,根本控制不住,鼻子有些堵塞,口中又被堵上了帕子,傅如意险些因为哭,差点背过气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洛三人起了疑心。 不过是准备一下,怎么用了这么久? 楚洛上前两步,「大长老?」 莫维回过头来,眼中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楚洛皱眉。 莫维瞪着他,「向后退去。」 楚洛点点头,然后站回了长孙楚的身边。 莫维深吸一口气,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傅如意,无声的笑了。 莫维一只手放在傅如意的胸口处,另一只手则是高高抬起,嘴唇微动,晦涩复杂的巫文从莫维的口中吐出。 忽而,傅博意动了。 傅博意将手中一直抱着的缸高高抬起,然后用力的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缸四分五裂。 从破裂的缸里面,勐的窜出来一个白色的影子,落在了傅如意的身上,也就是莫维的按在傅如意身上的那只手旁边。 莫维举着的手对傅博意招招手,傅博意慢慢蹲下身来,很是听话。 傅博意随着莫维手的动作慢慢趴伏在地上,然后头慢慢靠近傅如意。 最后,傅博意的头正好对着傅如意的心口之上,他的唇正好对着傅如意心口处不远的那抹红。 莫维的手还在往下落,傅博意也在继续向下落。 长孙楚三人简直要看呆了。 长孙楚甚至捂住了嘴。 莫维在做什么?让他们两姐弟做什么? 其实三个人都看的明白,只是谁也不肯打断而已。 忽而,莫维不动了。 莫维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步,两根手指併拢,然后勐的做了一个向下的动作。 傅博意张唇,咬上了傅如意的心口的位置。 「唔唔唔唔唔唔唔!」傅如意瞪大的眼睛里,瞬间布满血丝,冷汗横流。 傅博意咬的很用力,没用上多久,傅如意的心口便开始渗出血丝来。 莫维笑了笑,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那是他曾经用在傅如意身上放血的匕首。 莫维靠近二人,将匕首靠近傅如意心口的位置。 傅博意应声而退开一些。 楚洛这才看清了傅博意的面容。 他的嘴边满是血渍,透过微微张着的唇还能看的见他口中吸允出来的傅如意的血。 楚天烜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已经惊呆了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母后。」楚天烜拉扯着长孙楚的衣袖,「若是刚才没有喊停,傅二小姐会被傅大公子咬死吗?」 长孙楚无声的点点头,低低的喝了一句「烜儿,莫要说话。」 楚天烜心中有些不忍。 长孙楚道,「那是她的命!是她身为阴巫一族的人必须要奉献的使命!」 楚天烜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而另一边,莫维已经将匕首深深的捅进了傅如意的心口里。 鲜血涌出,有些腥的味道传进了傅博意的鼻子里,在傅如意身上安静坐着的母驹,默默的将傅如意流出来的血舔舐殆尽。 傅博意鼻子嗅嗅,似是找到了猎物一般,再次靠近傅如意。 傅博意对着傅如意张开嘴,很用力的张到最大。 忽而,傅博意面容扭曲,一只手紧紧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裳,眼眸向外翻去,很是可怖扭曲的模样。 莫维念着巫文的声音再次响起,傅博意胸口起伏,喉咙微动。 很快,从傅博意的肚子开始,缓缓的有了起伏,然后延伸向喉咙,继而是嘴。 「唔!」傅博意捂住自己的喉咙,然后用力,一个白色的圆球从他的口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圆球弹了两下才堪堪稳住。 傅博意仿若全身都失了力气一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圆球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似是在熟悉周围的七夕一样,忽而,圆球动了动,身上便出现了四条腿,很是欢快的向着傅如意的方向而去。 莫维在见到圆球之时,眼睛勐然瞪大。 他想的果然是对的! 公驹果然更加喜欢傅如意的身子! 公驹很是欢快的奔着傅如意而去,而母驹似乎感受到公驹的气息了,也是撒开腿,向它而来。 眼看着公驹和母驹就要撞在一起之时,一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响彻在几人耳边。 莫维下意识的循声而望。 一支箭头泛着蓝色光泽的箭正在向一眼驹的方向而来,莫维瞳眸一缩,连忙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这支箭。 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锵」一声,箭尖深深的扎在了地面上。 莫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事。 下一刻,莫维看向公驹和母驹,却是傻了眼。 它们两个被一支箭横挡在两边,哪个也不肯先迈出这一步。 莫维真是恨啊,眼看着公驹母驹就要合成一体,他阴巫一族的圣物马上就要归来,却偏偏被这支箭坏了好事! 「谁?是谁?竟然敢出现坏了老夫的好事!」莫维气的鬍子眉毛都翘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莫大长老居然也有被人气成这样的一天,真是少见,少见啊!」 莫维错愕,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巫族那个女人? 黑暗之中,慢慢走出来几道人影。 带头的,赫然便是药初! 莫维错愕,「药初?你怎么没死?」 药初笑意盈盈,「你莫大长老这把老骨头都没入棺材,我药初又怎么能走在你前面呢?」 「你个妖女!」莫维咬牙切齿,真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药初杀了! 药初也不生气,而是对身旁的楼宇道,「大祭司,你说这才多久未见,怎的莫大长老便成了这副模样啊?」 楼宇笑笑,「许是因为莫大长老每日都在劳心劳力的想着如何找回一眼驹,太过劳累所致。」 药初点点头,很是同意,「说的很对,有道理。」 楼宇笑笑。 傅荣苼抬手,指着不远处,「娘,那就是一眼驹吗?」 药初睨了一眼,点头道,「不是完整的一眼驹,你看公驹和母驹是分开的,不敢向对方靠近,世子这一支箭射的真是妙哉,妙哉啊!」 「药初夫人谬赞了。」阮元卿浅笑着点点头。 莫维走到楚洛身边,沉声道,「药初,你今夜故意来此,想要破坏我族圣物?你这是想要与我阴巫一族挑起纷争是吗?」 「是啊。」药初冷笑,继而上前几步,「我还真就想跟你们阴巫做个了断!」 药初向莫维靠近,莫维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惊慌的感觉。 这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 「你站住!」莫维厉声呵斥药初,「你莫要再向我走过来了!」 药初轻笑出声,「莫大长老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谁向你走过去啊?我的目的,是它们俩!」 药初指了指还待在箭矢两侧的公驹和母驹,对莫维满脸不屑。 「不许!」莫维立刻抬脚向药初的方向奔了过来。 药初勾唇,不许?她偏要许给他看看! 眼看着莫维要靠近药初了,傅荣苼一个箭步上前,将莫维拦了下来。 莫维停下,看着傅荣苼,「傅大小姐若是不想将命丢在这里,还是赶紧离开,老夫看在药初的面子上,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这是我娘。」傅荣苼冷笑,「我可不如莫大长老心狠!」 「小姑娘,大言不惭!」 莫维后退一步,口中低喃出声。 而傅荣苼也是不甘示弱,难道阴巫一族有巫术,她们阳巫一族便没有了吗? 很快,随着傅荣苼嘴唇的蠕动,她的额头上浮现了红色的图腾,从右向左,逐渐延伸着。 莫维看到傅荣苼的额头,不自觉的惊唿出声「盏雪?」 傅荣苼没有理会他,而是加快了唤醒盏雪的动作。 莫维分神,慢了一下,傅荣苼的巫术已经成了,而他的,还没有成。 莫维沉眸,一步之遥都不到,就这么慢了傅荣苼一步。 看着地上还傻待在原地的公驹和母驹,莫维咬牙。 这两个东西虽说是阴巫一族的圣物,但是离了人根本就是两个废物! 莫维看了一眼周围,傅荣苼的身边,药初,楼宇,阮元卿已经围了上来。 反观他这方,楚洛带着长孙楚和楚天烜也早就在傅荣苼出现的时候,躲得很远了。 地上傅如意的心口还在潺潺流血。 莫维咬牙,真是可恶! 「莫大长老,你放弃抵抗吧,兴许我还能留你一具全尸!」药初笑着对莫维喊着。 其实莫维的巫术与药初不相上下,只因今夜在傅如意那里,破了阴巫一族一贯的规矩,所以才会败在了傅荣苼的手下。 莫维沉声道,「药初,你想要让我向你低头,那是做梦!」 药初皱眉。 莫维忽而弯腰,将傅如意抓在一只手中,然后脚上踢了一下母驹,母驹顺势跳上了傅如意的身上。 「大长老?」楚洛张口,「大长老就这么走了?」 还未等楚洛的话音落地,莫维便一个闪身到了他面前,另一只空下来的手,抓上了楚天烜的衣襟,用力一拖,将楚天烜硬生生的拖了出来! 「你做什么?放开本宫!」楚天烜在奋力抵抗,但楚天烜在被抓出来的那一瞬间,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挣脱莫维的桎梏。 「放开本宫的烜儿!」长孙楚伸手要抓住楚天烜,却没有成功。 「大长老!」楚洛目光阴沉,「放开三皇子!」 莫维「桀桀」的怪笑了两声,「老夫可就将这两人带走了,药初,今日老夫自知不是你们几个的对手,老夫便要回去了,你若是能回到巫族,你与老夫还会碰面的。」 「莫维!你将那两人放下!」药初脸色不佳。 总归是阳巫与阴巫的事情,为何要牵扯进人世的人? 「哈哈哈哈,药初,咱们巫族再见!」 「砰!」 与莫维声音同时而起的,是白色的烟雾。 「咳,咳咳。」 众人将烟雾挥散开来,哪里还有莫维和傅如意楚天烜的影子了? 「烜儿!」长孙楚从楚洛的身后冲出来,站在莫维刚刚消失的地方来回的转动着,只是已经没有了楚天烜的踪迹。 「我的烜儿!」长孙楚跪倒在地。 楚洛上前,将长孙楚抱进怀里,「你身上还有伤,莫要太过伤心了。」 长孙楚勐的抓住了楚洛的衣襟,恶狠狠的看着他,「本宫不伤心?楚洛,那是你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就是你见过他的最后一面了!你知不知道啊!」 「恩?」 「嗯嗯?」 「嗯嗯嗯?」 傅荣苼,阮元卿和药初几人面面相觑。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明明是来阻止阴巫一族公驹和母驹相融合成为一体的,怎么还听到皇室密辛了? 等楚洛想要捂住长孙楚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里的人,除了长孙楚以外,都是跟楚洛有仇的。 长孙楚似乎是意识到冲动了,抬眸看向几人。 「本宫帮你们保密药初没死的事情,你们将这件事情烂在心里!」 药初双臂环在胸前,挑眉看着她,「你凭什么让我们将事情烂在心里?我没死的事情还需要你保密吗?皇后娘娘这条件,怕是不能让药初心服口服啊!混餚皇族血脉,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药初,你休要咄咄逼人!」长孙楚靠在楚洛怀里,却是微微抬起下颌,很有威严的模样,「你莫要忘了,本宫是皇后!是这北楚的皇后!别说是你,就是你的女儿,你们傅国公府,只要本宫想,本宫能让你们满门抄斩!」 「恩?」药初双眸眯起,唇角勾笑。 长孙楚以为,药初将要妥协,便略微将语气放的平缓了一些,「药初,本宫也是为你考虑,你若是还想回来,本宫也可以让你,重新坐上国公夫人的位子。」 「长孙楚,你以为我稀罕?」药初浅笑,「国公夫人的位子,谁愿意坐谁就坐,我是不喜欢的。」 长孙楚被药初说的哑口无言。 不怕死,又不要荣华富贵,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药初,本宫言尽于此,你,好好想一想。」长孙楚目光阴森,恍若淬了毒一样。 「呵」药初轻笑,回过头去,「世子,娘这心里啊,惴惴不安的,你说,娘应该怎么样才能安心呢?」 阮元卿目光淡漠,看着长孙楚和楚洛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娘若是不喜欢,杀了便是。」 药初笑,「真是娘的好儿子!」 药初转过头,「二位听见了?」 楚洛沉声道,「阮元卿!你唤药初夫人做什么?」 阮元卿勾唇浅笑,张口道,「娘!」 楚洛气急,便要冲过来打阮元卿。 阮元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甩开,冷笑一声。 楚洛心有不甘,再次抬起手,还未等落下的时候,一道带着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给朕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题外话------ 写完这章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二十了 再过五个小时二十分钟,我又要起来了 o(╥╥)o
122、怕是大限到了【一更】 122、怕是大限到了【一更】 作者: 谁也没有想到,这么晚了,楚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此时,长孙楚还靠在楚洛的怀里,楚洛的手则是扶在长孙楚的腰肢上。 可出乎意料的是,楚禹居然没有很是愤怒,除却最开始那一句将他们喊停的话以外,楚禹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仿若此刻楚洛怀里抱着的人并不是他的髮妻,他的皇后一样。 楚禹从黑暗中而来,慢慢踱步,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慢,但却像是踩在了楚洛和长孙楚的心上一样。 「皇上」长孙楚开口唤了一句。 楚禹停下脚步,淡漠道,「皇后还准备在皇弟的怀里呆多久?」 一句话,长孙楚勐然推开楚洛,想要向楚禹走去,然而长孙楚因着动作太勐,直接扯痛了她的伤口,疼的她瞬间脸色惨白。 「皇上」长孙楚泫然欲泣,一双含着眼泪的双眸看着楚禹,希望楚禹能够扶她一把。 可楚禹,却当做没有看见一样,径直从她身边越了过去。 长孙楚在楚禹过去的一瞬间,扑向楚禹,然后抱住了楚禹的腿,啜泣起来,「皇上,您不要不理臣妾啊,臣妾知错了,臣妾刚刚只是受了伤,荣王搀扶了一把臣妾而已,臣妾请皇上明察啊」 「松手。」 「不,臣妾不松手!」长孙楚说话很是坚决,「臣妾若是松手了,皇上定然会抛弃臣妾了,臣妾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楚禹垂眸,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狠厉,「长孙楚!朕念在跟你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想要放你一马,你莫要不知好歹!」 长孙楚以为,楚禹这只是气话。 「皇上,臣妾对皇上的,日月可鑑!臣妾绝对不会离开皇上的!」长孙楚说着,将双臂收的越发的紧了些,然后还将自己的头靠在上面。 楚禹闭上眼,随即睁开。 「长孙楚,是你逼朕的。」 「皇上?」长孙楚抬眸,目光对上了楚禹的。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长孙楚慌了神。 楚禹眼底的杀意太明显了。 长孙楚松开抱着楚禹的手臂,下意识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已经晚了。 已经给过长孙楚可以活的机会,是长孙楚自己没有抓住,楚禹自然不会再姑息了! 楚禹抬起手,继而弯腰,直接一掌拍在了长孙楚的头顶。 长孙楚似乎听到了「咔嚓」一声,眼眸徒然放大,身子慢慢,慢慢的倒地。 「皇兄!」楚洛惊唿出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禹甩甩手,看着楚洛,「怎么?皇弟想要为长孙楚报仇吗?」 楚禹的目光,依旧平静。 平静到令楚洛觉得头皮发麻,身体发寒。 楚洛很是勉强的扯扯嘴角,「这皇后毕竟是皇后,皇兄一言不发的便将皇后杀了,怕是不好向朝廷交代吧?」 楚禹低声笑,「皇弟,你管的太多了,这是朕的江山,不是你的。」 「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又没有要夺位的意思!」 楚禹讥讽,「皇弟心中究竟在想什么,相信皇弟比皇兄清楚的很,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朕还不足以受她威胁!皇弟也记好了,人在做天在看,自己坐下的孽,终有一日是需要还的!」 楚洛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楚洛想,也许楚禹并不知道楚天烜其实是他的儿子的事情。 「皇兄在说什么,臣弟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楚禹冷笑,「若是皇弟再装傻,便去寻长孙楚问问,朕说的究竟是什么!」 楚禹的身上,勐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楚洛下意识身体一僵,脚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皇兄?!」楚洛惊唿一声,「皇兄,你冷静一些!」 楚洛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楚禹努力将自己周身的气息压下去一些,咬牙切齿道,「楚洛,你若不是朕的亲弟弟,你若不是朕唯一的手足,朕今日定然要你命丧在此!」 楚洛惊。 楚禹竟然知道了?! 不远处,傅荣苼一行人几乎是笑着看完了这两兄弟之间的笑话。 「娘,你说,皇上为什么不杀了荣王啊?」傅荣苼很好奇。 夺妻之仇,连儿子都不是自己的,为什么楚禹还能继续隐忍下去楚洛? 药初瞪了傅荣苼一眼,「苼儿你少胡说,世子还在这里呢,难道你要让世子没有爹吗?」 阮元卿听药初提起了自己,对着药初摆摆手,「娘,爹对于我来说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您不用顾虑我。」 药初闻言,脸上瞬间布满心疼的神色。 阮元卿这是被伤害到什么地步,才会说出这种话? 药初拉过阮元卿的手,「这么多年,你一个人真是辛苦了。」 阮元卿勾起唇,笑的很自然,「娘说的哪里话,我有娘,有苼苼,一点都不辛苦!」 「好孩子!」药初抬手,双臂环在阮元卿的肩膀上,然后抱了抱阮元卿,抬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 阮元卿忽而愣住了。 他虽然已经称唿药初为「娘」,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母亲抱在怀里的这种温暖感觉。 一出生,阮元卿便是身中剧毒,将军府的人,为了抑制他的毒,四处奔波,努力求药,只是希望能让他稍微缓解一下毒性。 等阮元卿能走了,能记事了,便开始让他修习武功,阮元卿自知将军府的人都是为了他好,所以修习武功的若是很努力,也从不抱怨有多累。 阮鹤和阮华璟虽然也会安慰他,但谁也没有这样抱过他。 独属于母亲的感觉,很温暖很温柔。 阮元卿忽而放松了身体,然后双臂虚环在药初身后,低头在药初的耳边轻声道,「谢谢娘。」 药初怔愣,继而笑了出来,心中暗道世子这孩子,还真是跟别人不同呢。 傅荣苼刚刚问话的声音不算小,药初回答的声音也不算小,再加上阮元卿的那一声「娘」,真是不让楚禹注意到都不行了。 楚禹侧目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药初抱着阮元卿身体的时候。 楚禹愣了一下。 「那是药初?」楚禹轻声呢喃,「是朕眼花了吗?居然看见了药初?」 楚洛小心的看了楚禹一眼,见楚禹此时满心满眼都在药初身上,便微微躬起身体,慢慢向后挪去。 楚禹知道楚洛已经躲开了,但此刻他不想理会楚洛。 楚禹几步走到药初身边,却又在即将要靠近药初的时候,停了下来。 楚禹道,「药初?是你吗?」 药初闻言转过身,笑道,「真是好过年未见过了。」 「是啊。」楚禹忽而感觉到很轻松。 当年的药初就是这样,无论有多么烦躁的情况,无论有多么想不开的事情,只要药初对着他笑了笑,楚禹便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药初在他的心里,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楚禹对药初,不是爱慕,而是带着一种信仰。 一种只要药初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的信仰。 「原来你没死。」楚禹并没有责怪药初假死的事情,「这么多年,你过的还好吗?」 「我一直在新月生活。」药初淡笑道,「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 楚禹很想问,为何她要假死离开傅国公府?为何她又选在这个时机,出现在宫中?药初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做,还是真的只是偶然出现? 「楚禹。」药初依旧是唤了楚禹的名字,「你莫要多想,我现在出现,并不是想要改变什么,我只是来看看女儿和女婿的。」 「女婿?」楚禹错愕,「傅大小姐成亲了?朕怎么不知道?」 「还没有。」药初回身,指了指阮元卿,「这是我的女婿。」 「元卿?」楚禹皱眉,怎么又是荣王府的人? 楚禹现在对荣王府的人没有任何的好感。 哪怕这个人是阮元卿,也同样如此! 阮元卿在楚禹目光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当做回应。 楚禹想了想,「药初,元卿不合适。」 「楚禹,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在告诉你,仅此而已。」 药初的神色逐渐变得疏离起来。 楚禹现在是北楚皇上,于情于理,阮元卿和傅荣苼若是真的想要将亲事定下来,还需要楚禹亲自下旨,二人的姻缘才能算的上是真的成了。 毕竟,一个是荣王府的世子,另一个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 若是不能经过皇上同意,只怕会惹人非议。 阮元卿倒是不怕自己被怎么说,但他不想让傅荣苼跟着一起。 药初道,「楚禹,今夜我们既然在此处遇见了,我便告知你这件事情,明日世子会去寻你下一道圣旨,正式为两个人赐婚,你最好还是莫要阻拦才是。」 楚禹皱眉,「药初,朕是皇帝,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是。」药初目光忽而森寒,「你莫要忘了,我本是巫族之人,我们巫族手里掌握的,可是你们皇族的秘密!」 楚禹神色一僵,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一定不会下旨。 这倒是让药初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想想也是,十几年了,若是楚禹连这点长进都没有,她们巫族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将秘密找一个新的主人。 楚禹很在乎自己的江山,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心中一直的信念,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北楚的江山,断送在他的手上。 楚禹迟迟没有立太子,也有这方面的缘由。 原本楚禹是属意三皇子的,只可惜,三皇子,居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思及至此,楚禹暗自咬牙。 刚刚,他就不应该放过楚洛那个人! 「楚禹,我们要走了。」 药初的声音传来,楚禹颇有些空洞的目光便回过神来。 「你要走了?」楚禹有些讶异,「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是离开北楚离开新月。」药初无奈,「天色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楚禹点点头,「原来如此。」 药初颔首回应,便带着傅荣苼阮元卿几人离去了。 楚禹的目光一直盯着药初离开的方向,直到药初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回过神来。 楚禹环顾四周。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 谁死了,谁活着,谁被掳走,行兇之人是谁。 他通通都知道。 长孙楚和楚洛最蠢的地方就是以为他对后宫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若不是今夜长孙楚和楚洛的动静闹得太过巨大,兴许他也不会出面的。 楚禹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离去。 在楚禹消失以后,便有人来将长孙楚的尸体抬走了。 至于明日该如何昭告天下,楚禹倒是想好了理由。 药初一行人,因着见过了楚禹,倒是没有像来时的那样,刻意躲避起来。 不过就算他们不躲避,此时已经是深夜的宫中,也没有几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傅荣苼挽着药初的手臂,「娘,十几年前,你跟皇上的关系很好吗?」 「倒不是很好,楚禹这个人,其实精明的很,楚洛想要煳弄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药初嗤笑一声,「怕是也就只有楚洛和长孙楚以为,他们两个那苟且之事,没有人知道吧。」 傅荣苼惊讶,「皇上被荣王怎么能忍了这么多年甚至还养着三皇子?」 傅荣苼是真的惊讶。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三皇子的身世这么曲折,这么让人费解。 楚禹的态度也是很怪异,最喜欢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的,他还能一心栽培? 傅荣苼嗤笑摇头,「宫中的人啊,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不错。」药初点点头,「这也是我为什么将你定给世子的原因。」 「恩?」傅荣苼挑眉。 药初拉起傅荣苼的手,然后将其放在阮元卿的手中,待阮元卿握住她的手以后,药初松开了手。 「阿卿。」药初笑看着阮元卿,「我可以这么唤你吧?」 阮元卿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自是可以的,娘怎么唤都可以。」 药初轻笑出声,「你这孩子,怎的自从我答应将苼儿许配给你以后,便有些呆呢?」 傅荣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他这是高兴的。」 药初打趣傅荣苼,「这还没嫁给世子呢,就一心向着世子了?」 「娘」傅荣苼跺脚,「我不跟你说了,阿卿,我们走!」 傅荣苼说走便走,拉着阮元卿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 阮元卿回头看着药初。 只见药初站在原地,笑看着二人点点头。 阮元卿轻轻点头,回过身跟在傅荣苼的身后走了。 傅荣苼拉着阮元卿的力气很大,攥着阮元卿手指的手,狠狠用力。 阮元卿微微皱眉,却没有言语。 这般一直走着,一直到了上一次,阮元卿和傅荣苼躲起来的假山旁边,傅荣苼才停了下来。 傅荣苼恍若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坐在假山石上,低垂着头,两只手放在腿上,十指交握在一起。 阮元卿双手按在傅荣苼的双手上,然后蹲下去看着她,「苼苼,怎么了?」 阮元卿的话音刚落,一滴眼泪便砸在了阮元卿的手上。 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傅荣苼的眼泪便开始噼里啪啦的掉。 阮元卿将傅荣苼抱在怀里,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怎么了?」 傅荣苼哭的哽咽,两只手紧紧的攥住阮元卿的衣襟不肯松手。 「阿卿,我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做,才能将娘留下来啊!」 阮元卿听的迷煳,「娘不是在这里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卿,娘,娘她」傅荣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完整。 阮元卿抿唇,「苼苼,慢点说,你先冷静一下。」 「恩。」傅荣苼深吸一口气,继而慢慢吐出,这才好了许多。 傅荣苼抓着阮元卿的手,双眸通红,「阿卿,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 「什么?跟娘有关的吗?」 傅荣苼很是艰难的点点头,「娘怕是大限到了!」 「什么?」 阮元卿惊愕出声,「怎么会是这样?」 ------题外话------ 昨天被外派出去办事了,走了一天,很累 再加上手腕还疼,为了歇息手腕,今天的只能分开更新了 二更在下午,我会尽量早一点的
123、让他杀了三皇子【二更,看公告】 123、让他杀了三皇子【二更,看公告】 作者: 阮元卿忽而沉默了。 傅荣苼依旧在小声的啜泣着,时不时的擦一下眼泪。 许久。 阮元卿将傅荣苼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苼苼,娘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般伤心。」 「阿卿,那是娘啊」 「我知道。」阮元卿用力,深吸一口气,「苼苼,你为何知道娘大限将至?」 傅荣苼一愣,「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娘真的是大限到了,我有这种感觉。」 阮元卿想,这应该就是巫族的力量了,原本属于药初的力量,现在傅荣苼也是如数能感知到相同的了。 阮元卿顿了一下,「苼苼,你说,若是回了巫族,会不会有能保住娘的办法?」 傅荣苼平静了一下,然后抬眸看着阮元卿。 「我不知道。」 「我们先回去,明天我们问问楼宇好不好?」 阮元卿现在最想的,就是傅荣苼不要哭了。 傅荣苼想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我们先回去吧。」 「恩。」 阮元卿抬手擦了擦傅荣苼的眼泪,然后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宫里。 很是刻意的没有跟药初他们一行人一起离去,就是怕傅荣苼情绪受不住。 二人没有回傅国公府,也没有回荣王府,更加没有回药初的小院,而是去了最初相遇的地方,无生庄。 夜已经深了,回到无生庄,阮元卿帮着傅荣苼打来热水,傅荣苼坐在床边,还没有回过神来。 阮元卿嘆气。 拧干了帕子,阮元卿坐在傅荣苼身旁,帮她擦了一把脸,又擦了擦手,见傅荣苼还是没有回过神来,阮元卿将傅荣苼揽在怀里,一手扣在她的脑后,将她的头按向自己胸口。 「苼苼。」 「苼苼?」 阮元卿连连唤了好几声,傅荣苼才回过神来。 傅荣苼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茫然之色。 阮元卿心疼的很,抬起手盖在傅荣苼的眼睛上,「苼苼,睡一觉吧,睡醒了,什么都会好的。」 傅荣苼一个字都没有说,任由阮元卿将她按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然后抱着她,一起躺下。 一直到傅荣苼睡着,阮元卿的手都没有从傅荣苼的眼睛上离开。 * 阮元卿一夜未睡。 傅荣苼醒的时候,阮元卿半靠在床头上,两只手将她的手握在怀里,目光却不知看向哪里。 傅荣苼动了动,阮元卿回过神来。 「醒了?」阮元卿露出一抹清浅的笑,但傅荣苼却是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担忧之色。 傅荣苼抿唇。 她昨晚的情绪很不稳定,就连睡着了,也是皱着眉头,总是在做梦。 梦里,她回到了很小的时候,但似乎又与自己记忆中的小时候,有些差别。 她似乎,记起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但似乎,又与她有所关联。 「阿卿,起来吧,我想去见见娘。」傅荣苼的声音很哑,看着阮元卿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 「好,我送你过去。」阮元卿点头,继而道,「我去进宫面见皇上。」 「恩。」 傅荣苼应声以后,便掀开被子起来了。 阮元卿依旧是亲手伺候着她洗漱,傅荣苼自刚刚说过那句话以后,便没有再说话了。 阮元卿无奈。 这件事情只能靠傅荣苼自己想通,自己去接受这件事。 用过早膳,阮元卿将傅荣苼送到药初的小院,亲手将她交到了药初的手上,阮元卿才准备离开。 「世子。」药初唤住了他。 阮元卿回头,「娘?怎么了?」 药初笑着看傅荣苼,「苼儿乖,你先进去,娘跟世子说两句话。」 傅荣苼看了一眼阮元卿,点点头,便进去了。 「娘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阮元卿微蹙眉,隐约之间似乎猜到了药初想要说什么。 药初笑笑,带着阮元卿离房门远了一些。 「世子,苼儿与你说了吧?」药初的脸上,满是瞭然之色。 阮元卿抿唇,没有回应。 药初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道,「世子,娘也不瞒你了,这次娘本是没有打算回来的。」 「娘!」阮元卿低喝一声,「娘这么说,苼苼若是听到了,会伤心的。」 「我知道。」药初接着道,「楼宇当时来找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劝慰我的,我本来很犹豫,可是想一想,楼宇说的也很对。」 「苼儿刚刚认了我,我若是突然离开了,苼儿怕是会很失望很伤心的。」 「其实娘回到苼儿身边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是娘要走了,也会在苼儿身边离开的,世子,答应娘一件事情好吗?」 阮元卿紧皱眉头,「娘,你说。」 「若是娘走了,你一定要告诉苼儿,她可以因为娘的离开而感到难过,但是娘不许她一直难过。」药初的唇角,始终都是带着笑容。 阮元卿定定的看着她,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娘,我一定会好好的陪着苼苼,以后绝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 「好。」药初忽而笑的很开心,「娘相信你。」 言罢,药初抬手在阮元卿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随即道,「你去忙吧,娘去跟苼儿谈谈。」 「恩。」阮元卿点点头,随即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药初看着阮元卿的背影,直到消失。 「阮元卿,真的是个好孩子啊!」药初轻声呢喃,继而失笑,转身回房。 房间内,还有一个需要她来开解的人呢。 几步走到房门前,药初推开门,傅荣苼坐在凳子上,目光沉沉。 药初心中暗自嘆气。 「苼儿。」药初笑着唤她。 傅荣苼循声扭过头,勉强的笑了笑,「娘。」 「乖。」 药初在傅荣苼身旁坐下,拉过傅荣苼的手,然后将她搂进怀里。 「娘的苼儿,已经长这么大了,真好。」 傅荣苼闻言,鼻子顿时一酸,眼眶发热,眼泪便不自觉的溢满了眼睛。 傅荣苼抬手回抱住药初,「娘,苼儿不想让您离开。」 「苼儿,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本就是轮迴,娘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药初抬手轻抚着傅荣苼的发。 她又何尝捨得自己才刚刚相见几日的女儿呢? 因着她是巫族人,能够提前预知自己即将离开的日子,好好的与女儿,与身边的人做个道别,已然是一件比照旁人很好的事情了。 更不要说,其实十几年前,她就应该死了的。 「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真的没有办法为您续命了吗?」傅荣苼泪眼婆娑的看着药初,十根手指紧紧的攥住药初的手,目光里,满是殷切。 她多么希望,下一刻从药初的嘴里,便能说出来她有办法,她能继续活下去。 可惜。 药初看着傅荣苼轻轻摇头,「苼儿,娘已经多活了十几年,还能见到你,还能陪着你这些时日,娘已经很高兴了。」 药初将傅荣苼的眼泪擦下去,清浅的笑了。 「苼儿,娘将你,託付给世子了,娘希望你们两个呀,能恩恩爱爱的白头到老。」说着,药初便笑了出来,恍若眼前已经出现了傅荣苼和阮元卿白髮苍苍牵着手的样子。 「娘。」傅荣苼沉声道,「我们回巫族好吗?巫族一定会有办法的!」 「苼儿!」药初手上用力,将傅荣苼的焦躁尽数按压下去,「天命不可违!」 傅荣苼含着光亮的眼睛,满满失去了光芒,变得灰暗起来。 「答应娘,你会好好的,好吗?」 「恩。」傅荣苼鼻音很重,勉强的点了点头。 药初揽紧傅荣苼,「娘的乖女儿啊!」 * 皇宫里。 药初昨夜便跟楚禹到了招唿,今日阮元卿会来寻他,是以楚禹早早的,便在书房之中等着阮元卿来了。 进宫的这一路,阮元卿想了很多。 想着楚禹会不会反对,想着楚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然而,在见到楚禹的那一刻,阮元卿便知道,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楚禹应该都会同意的。 楚禹在今日的早朝之时,昭告天下,皇后长孙楚昨夜暴毙而去。 朝中上下一片譁然,长孙擎因为身体不适,没能来上朝,是以不知道等长孙擎恢復过来,会不会来找楚禹大闹一场。 楚禹静静的听着满朝文武在底下争论的脸红脖子粗,忽而觉得很是疲累。 这么多年以来,他也算是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帝。 一直很努力用心的守护着北楚的疆土,兢兢业业的处理国事。 然而,反观这么多年以来,对长孙楚,对后宫的忽略,让楚禹不禁反思自己除了国事以外,他究竟还做了些什么。 楚禹想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早朝上那些躁人的声音渐渐消退,楚禹也没能想清楚,这些年,他到底成了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长孙楚与楚洛的事情,早在他们在一起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楚天烜不是他的儿子的事情,也早就知道了。 只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国事在他心中重要。 北楚就是楚禹的一切。、 楚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北楚的帝位,甚至是揭发这些有辱他帝位的事情。 良久。 楚禹还是让春公公喊了「退朝。」 不再理会朝臣的谏言,不去听朝臣的劝阻。 楚禹一个人,安静的呆在书房里,等着阮元卿上门。 阮元卿一路很是畅顺的便到了书房,想到临进门之前,春公公很是小心翼翼的提醒他「皇上的情绪不好,世子定要小心为上」,阮元卿不禁失笑。 跟春公公说了一句「放心」,阮元卿便进了书房。 楚禹见到阮元卿之时,第一句话便是「你想要什么?」 而阮元卿,则是看着楚禹,没有说话。 楚禹皱眉,「世子,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朕已经答应了药初,会答应你的。」 「皇上。」阮元卿沉声道,「你为何对药初夫人这般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楚禹微微皱眉,「在你眼中看来,朕这是言听计从吗?」 阮元卿点头,「你似乎很怕药初夫人。」 「朕不是怕。」楚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向阮元卿走了过来,继而示意阮元卿坐下来。 楚禹坐在阮元卿身侧,看着阮元卿,楚禹不禁感慨,「这似乎是朕第一次与你靠的这般近说话才是。」 阮元卿皱眉,并不是。 楚禹似乎知道阮元卿所想之事,微微睨了他一眼,继而道,「这是朕第一次心态如此平和的与你坐在一处。」 阮元卿点点头,这倒是。 楚禹忽而笑了笑,「药初让你来拿赐婚圣旨的吧?」 「恩。」阮元卿低低应了一声,「是药初夫人让本世子来取的。」 「也是。」楚禹兀自点头,「你对傅荣苼,真的很不一般,药初直接选中你,倒也是很对。」 阮元卿皱眉,楚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禹看着阮元卿,「繁花之毒,已经被压制了吧?」 楚禹虽然是问着阮元卿,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在告诉阮元卿,他什么都知道。 这宫里宫外,楚禹能安稳的坐了这么多年的皇位,没有什么是楚禹所不知道的。 只是,有的时候不说,反而会更好。 阮元卿道,「是啊,压制住了。」 楚禹笑道,「你的毒,最多能压制两年,若是要寻求稳妥之法,还是要去一趟巫族才行。」 阮元卿是真的错愕了,听见楚禹的这句话,眼睛都不自觉的瞪大了许多。 楚禹竟然会这般好心告诉他解毒之法? 「世子不用这般看着朕,朕这次所说的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楚禹轻声呢喃,「朕只是觉得,你如果能好好的活下去,朕应该会很高兴的。」 「皇上?」阮元卿唤了楚禹一句,「皇上可是知道,药初夫人大限将至了?」 楚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这么快便到了吗?」 「皇上知道此事?」 「知道。」楚禹点点头,「朕是皇上,对巫族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最多的,巫族巫女有了下一任的继承人以后,自然会慢慢失去巫力的。」 「所以?」阮元卿皱眉,即将说出口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楚禹轻笑,「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药初,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阮元卿抿唇,眼眸下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世子,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与傅大小姐也莫要太过难过了。」 楚禹自昨日听见阮元卿唤药初的那一句「娘」,便知道药初在阮元卿的心里,有种很重要的位置。 「皇上,你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本世子的一件事情?」阮元卿忽而抬头,看着楚禹。 楚禹微一思索,便点头应声,「是,朕记得,世子可是想好了?」 「恩。」阮元卿点点头,继而沉声道,「请皇上善待威武将军一府。」 楚禹愣了一下,没想到阮元卿会提出这个要求,他还以为,阮元卿会将这个要求放在傅荣苼的身上。 善待威武将军府 楚禹仔细的想了想,将军府也算的上是一门忠良,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员大将。 阮元卿此时向他提出这个要求,怕是存了要离开北楚的心思了。 「世子打算去巫族?」 阮元卿点点头,「皇上猜的不错,无论如何,本世子都要走这一趟了。」 「也好。」楚禹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既能寻找解救药初之法,也能让世子解决了繁花之毒,比起在新月城呆着,世子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皇上,你似乎有些不一样?」 阮元卿想了想,从昨夜,楚禹杀了长孙楚见到药初以后,便有些不对劲儿了。 只不过今日见到他以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楚禹看向阮元卿,目光平静。 阮元卿定定看着楚禹,那平静的目光里,居然有一丝慈爱? 阮元卿失笑,自己怕不是疯了吧,怎么会从楚禹的眼睛里看到这些? 良久。 楚禹缓缓笑了。 「世子就当朕重活了一回吧。」楚禹说完,苦笑着摇头,「朕还有一件事情要委託世子办。」 「皇上说。」 「三皇子被抓走了,世子去巫族之时,帮着朕寻一寻吧。」 「三皇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还要寻他?」阮元卿不解,「难道三皇子死了不是更好吗?」 楚禹脸上,忽而变得淡漠起来,「若是寻到三皇子,世子便将三皇子,留在外面吧,朕希望,这件事情能由你亲自动手!」 阮元卿愣了,楚禹这是,让他亲手杀了三皇子? ------题外话------ 先给大家鞠躬道歉。 明后天吧,世子就要结局了。 很多情节没有写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手腕上的包有些严重,看过医生也说让好好休养 最近手腕一直在疼,码字码个十几分钟就要停下来歇一歇 早上起床的时候,也要揉一揉才能缓解 阿凉已经没法万更了,我也不想每天一千字,两千字的拖着你们,这样时间会更长的 我也很捨不得就这样完结,但也请求大家能理解我,换位思考一下 真的谢谢
124、【终章】世子,请接嫁 124、【终章】世子,请接嫁 作者: 阮元卿直到出了皇宫的大门,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何楚禹会这般坚决,一定要三皇子死在他的手上。 楚禹答应善待威武将军府,原定的六月十五出征,楚禹也会派别的人去。 楚禹宽慰阮元卿,他答应的,一定都会做到,若是答应的失言了,阮元卿可以随时回新月寻他。 阮元卿甚至觉得,楚禹还是楚禹,但又不是楚禹。 回到药初的小院,傅荣苼已经不哭了,正跟药初坐在院子里说着话。 阮元卿心中放心了一些,笑着走了过去,然后从后面,环住了傅荣苼。 傅荣苼很专注的一直在跟药初说话,被阮元卿的举动吓得身子一僵。 阮元卿偏过头,在傅荣苼的脸上轻吻着,「跟娘聊的还好吗?」 傅荣苼抿着唇,然后将头躲开一些,「你,你走开,娘还在这里呢!」 说着,傅荣苼便抬手挣扎,要从阮元卿的环抱之中出来。 阮元卿看向药初,「娘觉得如何?」 药初轻笑,「娘只想看到你们两个呀,好好的就好了,再说娘又不是古板的思想,你们两个只要好好的在一起,娘可以当做看不到的。」 阮元卿将唇凑到傅荣苼耳边,低低的笑,「听见娘说的了?」 「阿卿!」傅荣苼娇嗔,「你走开啦」 阮元卿知晓她又开始害羞,便松了环着她的手,走到她身边坐下,「苼苼和娘在说什么?」 药初意味深长的笑,「娘在跟苼儿说,你们成亲的事情。」 「恩?」阮元卿的眼睛瞬间亮了,「娘要亲手办吗?」 药初点点头,「有这个想法。」 「好!」阮元卿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娘的想法真的很好,可是选日子了?」 药初揶揄的看着傅荣苼,朝阮元卿努努嘴,「这你可就要问问苼儿了,日子是苼儿选的。」 「苼苼!」阮元卿激动的站起来,走到傅荣苼面前蹲下,然后看着她,「你选了什么日子?」 阮元卿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但是他一定要亲口听傅荣苼说出来才能真的安心。 傅荣苼脸红了。 面前的这个人,真是从来都不正常,哪有这般直白的问出口的? 傅荣苼瞪了阮元卿一眼,「我不要告诉你。」 「苼苼」阮元卿想要知道成亲日子想疯了,毫不顾忌自己身为荣王世子该有的身份脸面。 傅荣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只手托住阮元卿的下颌,然后抬起他的头,柔声道,「我跟娘商议了一下,选了六月十五。」 六月十五? 他的生辰? 阮元卿呆愣愣的看着傅荣苼,继而垂眸轻声道,「苼苼和娘还是重新选一个吧,我的生辰,不吉利的。」 「怎么会不吉利?」傅荣苼急急的开口解释,「你出生的这一天才是最为吉利的日子!若不是你那天降生于世,我又怎么会遇见你呢?」 阮元卿抿唇,「苼苼,你知道的,荣王世子天生命格异数,是为不」 阮元卿的话没有说完,傅荣苼便抬手捂住了他的唇,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阮元卿抬眸看着她。 傅荣苼目光灼灼,「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对我来说,没有比你降生于世这一天,更好的日子了。」 阮元卿瞧着傅荣苼这般激动紧张的模样,心里的结倒是松了许多。 阮元卿抬手抚上傅荣苼的发,哑着嗓子道,「好,苼苼喜欢,我们就定在那天!你说六月十五好,那我们便六月十五成亲!」 傅荣苼笑着点头,随即俯身在阮元卿的额上亲了以后。 阮元卿摸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轻声笑了。 药初坐在一旁,看着二人相处的场面,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容。 「在说什么?」楼宇进院子第一眼,便看到傅荣苼和阮元卿在对着傻笑。 「楼宇?你回来了?」药初对着他招招手,「有喜事告诉你啊!」 「喜事?」楼宇挑眉,继而意味深长的看着阮元卿和傅荣苼,「该不会是世子和傅大小姐要成婚了吧?」 药初:「」 阮元卿:「」 傅荣苼:「」 楼宇见三人谁也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抹惊诧,「难道我说错了?」 药初摆摆手,继而一只手放在石桌上,撑着自己的下颌,白了楼宇一眼,「楼宇,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将我心中想要与你分享喜悦的感觉尽数冲散了!」 楼宇扯扯嘴角,心中暗自腹诽,原来是想要让他惊讶啊! 楼宇转身,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药初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楼宇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生气了? 「楼宇」药初从石凳上站起来,唤了他一声。 楼宇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外而去。 没过多久,楼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几人面前。 只见楼宇面色淡淡,看着药初三人,「你们在说什么?」 三人齐齐扯扯嘴角,这是楼宇吗?这是巫族的大祭司吗? 真是太孩子气了! 药初轻声道,「楼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楼宇惊讶,「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很想知道。」 傅荣苼抬手捂脸,「大祭司,你还是算了吧。」 楼宇「哦」了一声,继而勾起唇角,「你们选了哪天成婚?」 阮元卿笑,「六月十五。」 「哦?」楼宇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世子的生辰?不错不错,果然是个好日子!」 「大祭司也认为,六月十五是个好日子?」阮元卿似是不敢相信。 「是啊。」楼宇看着阮元卿,「世子的生辰,自然是个好日子!还是个顶好的日子!」 阮元卿很感动。 阮元卿出生的那一天,六月十五,整个新月城里,只有他一人降生于世。 且还是个生来带毒,命格异数的人。 说来也是奇怪,每年阮元卿生辰这一日,新月城里是必定没有孩子降生的,再加上阮元卿越是大了,性子越是难以捉摸,倒是让他越来越厌恶自己的生辰。 从出生的那日起,每年的六月十五,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生辰。 在阮元卿看来,这仿若是一种诅咒一样,将会一般伴随着他,环绕着他。 而此刻,傅荣苼选了六月十五作为他和她成亲的日子,这意味着从今以后,阮元卿将不会再厌恶六月十五,这个日子,将会成为他和她独一无二的日子。 阮元卿目光落在傅荣苼身上。 傅荣苼面带笑容,「阿卿现在还觉得这日子不好吗?」 「自然不会。」 阮元卿将傅荣苼搂进怀里,「我现在觉得没有任何一个日子能比六月十五更加好了。」 傅荣苼双臂环住阮元卿的腰,轻声道,「阿卿,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会的。」 阮元卿下颌抵在傅荣苼的头顶上,沉声道,「一定会的,我会一直在身边的。」 药初和楼宇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亲昵举动,不自觉的便笑了出来。 楼宇向药初的方向靠近,「你可以放心了。」 「是啊。」药初浅笑,「看到世子对苼儿这般好,我就算是离开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药初。」楼宇面色忽而难看起来,「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药初眼中尽是无奈之色,「楼宇,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但是能看到苼儿完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大概」药初顿了一下,「大概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儿了吧。」 「啊这样啊。」楼宇忽而沉重起来。 药初拍拍楼宇的肩膀,「不要这样啊,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我能多活了这十几年,我能再次见到苼儿,见到你们,真的是一件让我很高兴的事情了。」 「楼宇我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我对不住你。」药初垂眸,轻声呢喃,「若不是我,你还能活上很久。」 「没什么对不起的,药初。」楼宇很豁然,「就像你说的,你见到我们很高兴,我能找到你也很高兴,黄泉路上,有我跟你作伴,你便不用害怕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生活,一定很累,不要怕。」 楼宇抬手,在药初的头上揉了揉,「我会一直照顾你,保护你的。」正如儿时他对她许下的诺言一样,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就是他的信仰。 * 很快,到了六月十四。 阮元卿和傅荣苼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了。 自从成亲的日子定好了,阮元卿多数时间都守在无生庄里安排事宜,採买东西。 婚期定的略微有些匆忙,便没有按照以往的习俗来办,下聘这些事情,能简单一些,尽量都从简了。 阮元卿心里有些遗憾,对待傅荣苼,他并不想从简,可傅荣苼不能等了。 药初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仿若随时都会离开一样。 虽然傅荣苼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在担心,生怕哪一天早上睁开眼睛,却再也见不到药初的身影了。 是夜。 阮元卿毫无睡意。 从床上坐起来,阮元卿的目光在房间里打量着。 在阮元卿对无生庄里的人宣布了成婚的日子以后,最为高兴的,是杨管事。 杨管事也算是看着阮元卿长大的,看着阮元卿从一个自小便受苦的孩子一直成长到今日,变成了现在的性子,杨管事最能了解阮元卿的无奈。 阮元卿自懂事起便很让人省心,那个时候,杨管事还不是无生庄的杨管事,而是无生庄的杨管事。 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却总是在受苦。 杨管事的心里真真是揪得慌。 得知阮元卿要成亲的人是傅荣苼的时候,杨管事简直高兴的不得了,连连说好。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这满庄子的红色。 生怕外人不知道无生庄要办喜事了,杨管事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让下人用红纱将庄子外的门上,墙边,以及所有外面能被人看见的地方,全部挂满。 这些日子,阮元卿在庄子里,低头抬头,转过头还是回过头,都是满眼的红色。 尽管看多了这些红色觉得有些刺眼,但阮元卿依旧是乐此不彼的看着红纱便笑出声来。 明日,他便要与他的苼苼成亲了。 想到傅荣苼,阮元卿便抿唇笑了出来。 思及至此,阮元卿便从床上起来,大步向外面走去。 这一刻,阮元卿很急切,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傅荣苼。 此时夜很深了,阮元卿想府中的人约莫都睡了,便想着自己偷偷的出去一趟。 可谁知,越是想要放轻动作,越是会发出声响。 打开房门之时,更是发出了「吱嘎」一声。 阮元卿抿着唇笑自己,悄悄出门然后背过身,慢慢的将房门关上。 「唿」阮元卿吐出一口气,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却偏偏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不知道苼苼这个时辰睡了没有。」阮元卿说着便转过身去想要走,「啊!」 一转身,杨管事出现在阮元卿身后,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阮元卿嘆气,「杨管事,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本世子的房门口做什么?」 杨管事笑眯眯的看着阮元卿,目光来回的打量着他,笑的阮元卿头皮发麻。 「世子这是准备出去?」 阮元卿顿了一下,「杨管事,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在这里守着本世子吗?」 「是啊。」杨管事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抬起脚,绕着阮元卿的身体转着,「世子年纪还小,这成亲之前的几日,是不能与新娘子见面的,我这不是怕世子忍不住坏了规矩,才在这里守着。」 杨管事说完,还对着阮元卿笑笑。 阮元卿沉默片刻,「杨管事,你真是对本世子太好了。」 「世子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的。」杨管事抬手,指了指房门,「世子请回吧,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世子还要去迎接新娘子呢。」 阮元卿没答应,只是盯盯的看着杨管事。 杨管事脸上神色未变,「世子,快回去休息吧,您看着我,我也不能让您出去。」 阮元卿抿唇,一言不发的转身回房。 杨管事在阮元卿身后喊着,「世子,您房间的周边我都派了人守着,世子安心休息啊!」 阮元卿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回头看着杨管事,幽幽道,「杨管事,这事儿也就是你做出来,若不是你的话」 「若不是我,这庄子里怕是没有能拦住世子的了。」杨管事接过阮元卿的话,连忙开口。 「杨管事知道便好。」阮元卿抬脚,回了房。 杨管事想了想阮元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暗道,「完了完了,世子肯定记在心里了。」 只是杨管事再想了想,明日便是世子成亲的日子,应该不会嗯一直记着的。 杨管事仰头,看了看夜空,轻声呢喃,「看着夜色,明日定然是个好天气啊。」 * 药初的小院子里。 傅荣苼和药初睡在一起,药初将傅荣苼揽在怀中,久久不能入睡。 傅荣苼很紧张,即便是闭着眼睛,也是了无睡意。 「娘,你睡着了吗?」 药初偏过头,「还没睡?紧张吗?」 「恩。」傅荣苼带着一丝羞怯,「娘,我的心里一直在砰砰跳,脑袋里也一直想着很多事情。」 药初瞭然的笑,「你呀,明天就出嫁了,你这是紧张的才是。」 「是啊,娘,我总觉得有点唔我说不好心里的感觉。」傅荣苼说完,轻笑出声,觉得自己很好笑。 药初拉过傅荣苼的手,轻轻拍了拍,「世子那么爱你,一定会对你好的。」 「恩,我知道。」傅荣苼自是相信阮元卿的,毕竟,他是她前世今生的执着。 「乖,快睡吧,明日一早,世子便会来了。」 「好。」傅荣苼往药初的怀里钻了钻,「娘,你抱着我。」 药初失笑,「这么大了,还跟娘撒娇。」 「我不,我要一直跟娘撒娇,一直做娘的女儿,嫁人了也要一直跟娘在一起。」傅荣苼说着,开始哽咽起来。 「苼儿,不要哭。」药初劝着她,「娘保证,只要娘还活着,就一定会陪在苼儿身边,好不好?快将眼泪擦掉,明天你可是要成亲的,眼睛肿了就不美了。」 傅荣苼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感染药初,便点点头,更深的依偎进药初的怀里,将药初抱的紧紧的。 药初抱着她,轻声哼着巫族的曲子,傅荣苼慢慢的便被药初哄睡了。 第二日,正如杨管事所说的,是个绝好的天气。 卯时未到,阮元卿便从无生庄出发,前来迎娶傅荣苼。 傅荣苼很早便被药初叫了起来,梳洗过后,穿着一身红色的中衣坐在镜子面前,药初亲手为傅荣苼梳头髮。 药初手执木梳,为傅荣苼顺着头髮,「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 药初始终是面带笑容,满眼都是对即将出嫁的女儿的不舍。 傅荣苼抬手握住药初的手,「娘,我会想您的。」 「乖,娘也会想你的。」药初笑笑,然后将梳子放下,帮傅荣苼戴好凤冠,穿好嫁衣。 等一切都穿戴好了,傅荣苼坐在床上,药初将红盖头为她盖上。 没过多久,阮元卿前来接亲的队伍便到了。 二人成亲,阮元卿没有用荣王世子的规格,而是用很普通的方式前来迎娶她。 在阮元卿看来,荣王世子只是一个虚名,而荣王府也不是他真正的家,哪怕是楚禹向他提了出来,按照皇室皇子的排场来为他操办婚礼,阮元卿也婉言拒绝。 成亲,只是他和傅荣苼的事情,无需任何人来插手。 所以拜堂的地方,还有新房,都是在无生庄。 相比较荣王府,无生庄更能让阮元卿的心里有所归属。 「药初。」楼宇在外面敲响了门。 药初笑着对傅荣苼道,「应该是世子来了,苼儿你等着,娘去看看。」 「好。」傅荣苼轻声应了一句。 药初打开房门,楼宇站在外面,「迎亲的队伍来了。」 「好。」药初笑笑,「咱们也别难为两个孩子了,莫要太过折腾世子。」 楼宇点头,「我知道。」 得了药初的准许,楼宇便直接转身去开院门。 阮元卿一身红色锦袍,头戴玉冠站在外面,见到楼宇的身影,阮元卿抱拳见礼,「大祭司。」 楼宇点头,「进来吧,药初说了,不要为难你。」 阮元卿抿着唇笑,「多谢。」 楼宇让开身体,阮元卿便进来了。 房门虚掩,阮元卿抬手敲了两下,药初打开门,「阿卿来了。」 「娘,我来接苼苼回家。」 「好,好好好!」药初连连夸赞阮元卿,「阿卿说的对,接苼儿回家。」 阮元卿越过药初,径直走了过去。 傅荣苼坐在床边,在等着他。 阮元卿步伐稳健,靠近傅荣苼,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握住了她的手,「娘子,我来接你。」 傅荣苼的手,勐的动了一下。 「阿卿。」傅荣苼声音很软,「你来了。」 「恩,我来了。」阮元卿笑,牵着傅荣苼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傅荣苼一愣,手掌推搡着阮元卿,「阿卿,你做什么?」 阮元沉声道,「我背你。」 「不行,这不合规矩啊。」傅荣苼说着便抬起手要离开阮元卿。 阮元卿手疾眼快,直接拉住傅荣苼的两条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上,然后手托在傅荣苼的腿上,一个用力,傅荣苼便被他稳稳的背在背上。 「阿卿!」 「没事。」 阮元卿站在原地,向上垫了一下,让傅荣苼更往上一些,这才背着她从屋子里向外走去。 傅荣苼双手按在阮元卿的肩膀上,通过盖头下面的空隙,傅荣苼只能看到阮元卿脖颈和肩膀的地方。 这是她的阿卿,她的相公,她将要携手一生的人。 「呵」傅荣苼轻笑出声,手臂收紧,偏过头在阮元卿的耳朵上轻吻了一下。 阮元卿勐的身子一颤,「娘子。」 「恩?」傅荣苼手指捏着阮元卿的耳朵,应了一声。 「你若是再动下去,怕是今日我们就回不到无生庄了。」阮元卿声音低哑,传进傅荣苼的耳朵里,让她突然之间面颊滚烫。 「好,我不动了。」傅荣苼乖顺的将两只手放好。 阮元卿低低的笑,继而继续向外走去。 小心翼翼的将傅荣苼放进花轿里,阮元卿纵身上马,司甄高喝一声「回府!」 锣鼓敲敲打打在前面开路,阮元卿骑着马和花轿一起,在后面。 这个时辰,新月里有不少的铺子开门,摊贩也出来了许多。 原本将时辰定的早一些,是想要避开百姓的目光,可惜,还是被许多人看见了,阮元卿真的不想让别人误会傅荣苼。 真的不想。 他并不想委屈她就这么办了一场婚礼了。 * 无生庄前,杨管事带着一众下人等在庄子门口。 眼见着迎亲的队伍出现,杨管事连忙招唿下人们,「快快快,世子来了,世子回来了!」 下人们四散开来,一部分站在庄子门口守着,另一部分则是进庄子去通报后院的人,世子带着新娘子回来了。 阮元卿在庄子门口停下,下了马。 转身便去了花轿处,然后掀起了花轿帘,一只手伸了进去。 「娘子,我们到了!」 傅荣苼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紧紧捏着一起,听见阮元卿的话便松开来了。 傅荣苼轻吐一口气,继而将手搭上了阮元卿的手上。 阮元卿手臂用力,将傅荣苼带了出来。 阮元卿将五指张开,与傅荣苼十指紧扣,然后牵着傅荣苼,向庄子内走去。 药初先傅荣苼和阮元卿一步,已经到了无生庄。 傅荣苼只有药初一个娘亲,而阮元卿有一个父亲,却跟没有一样。 是以今日拜堂成亲,坐在高堂之位的,只要药初一个人。 药初想了想,将楼宇也拉过来坐下。 楼宇直接拒绝了,「你是傅大小姐的娘亲,我坐在这里做什么。」 「楼宇,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药初不满意,「再说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寻找我,从来没有回过巫族,这份情,是我药初欠你的,你待我如亲妹妹般,苼儿哪怕是唤你一句舅舅也不足为怪才是。」 楼宇犹豫又犹豫,药初直接起身将楼宇按在位子上,「坐着吧你!」 药初回到位子上,偏过头看着楼宇笑。 楼宇无奈,只得坐下了。 杨管事带着阮元卿和傅荣苼走了过来。 从庄子门口到厅内这一路,阮元卿都没有松开傅荣苼的手。 药初很满意的点头。 阮元卿带着傅荣苼站到药初和楼宇面前。 杨管事站在一旁,见阮元卿和傅荣苼准备好了,便开了口。 「一拜天地」 阮元卿扶着傅荣苼背对药初,然后二人恭敬的弯腰。 阮元卿心中暗道,苼苼,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来,对着药初深深一拜。 傅荣苼眼中已经有了眼泪,只是在盖头之下,无人知道。 『娘,女儿真的捨不得您!』 「夫妻对拜」 阮元卿牵着傅荣苼的手,与她同时弯腰,久久未起。 『今日起,傅荣苼便是阮元卿的妻子了,我会一直爱你,一直保护你,一直做你坚实的护盾!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若是儿子,便由我们两个一起保护你,若是女儿,便由我来保护你们母女,愿我的苼苼,这一生一世幸福安康,也愿自己的下一世,也能找到你!』 『阿卿,前世今生,我最爱的人始终是你,能够再次与你相遇,我感激上天给我的这次机会,以后的日子,我会每天都爱你比前一日多上许多,只愿我的阿卿能够身体康健,陪着我相伴到老,直到白头!』 药初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快,快起来吧。」 阮元卿闻言,这才带着傅荣苼站起来。 阮元卿抬手,将傅荣苼头上的红盖头掀开来。 傅荣苼双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阮元卿俯身,将唇印在了傅荣苼的眼睛上,将她的眼泪舔舐掉。 「不哭了。」他柔声安慰她。 「嗯。」她带着浓重的鼻音,但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意。 阮元卿将唇印在傅荣苼的唇上,舌尖撬开她的两排贝齿,然后深入。 傅荣苼双臂环在他的腰上,回吻着他。 药初抿着唇笑。 楼宇避开了目光。 而杨管事,却是高声喊了一句「送入洞房」 话音落,傅荣苼便掐了阮元卿一把。 阮元卿松开傅荣苼,轻笑一声,继而弯腰,将傅荣苼抱起来,向里面的新房走去。 药初打趣二人,「瞧瞧这小夫妻,连个眼神都没有落在我们身上。」 楼宇附和,「是啊,世子和傅大小姐的感情一直很好。」 药初浅笑,对楼宇和杨管事道,「咱们出去吧。」 「好。」 三人起身,直接离开了这里,顺便将门关上了。 阮元卿抱着傅荣苼一路向里,傅荣苼则是目光满是好奇之色,不住的四处打量。 满眼都是红色,这代表着她和她的阿卿终于成亲了。 直到被阮元卿放在床上,傅荣苼才真正的有种心已经落地的了感觉。 阮元卿将她放下,然后抬手,解开了她的凤冠。 傅荣苼虽然没有被凤冠压上一天,这几个时辰却也很累,摘下凤冠的瞬间,脖子都感觉好受了许多。 「阿卿,我好累啊。」 傅荣苼侧趴在床上撒娇。 阮元卿低低的笑,「这你就累了,一会儿你会更累的。」 傅荣苼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 虽说这些时日,她和阮元卿一直是同吃同住,除了那最后一步,其余的也是该做的都做了。 想到昨日药初与她所说的那些事情,傅荣苼便觉的不止是脸,身上似乎也烫了起来。 不知何时,阮元卿已经在傅荣苼的身侧躺下。 傅荣苼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了阮元卿戏嚯的目光。 傅荣苼将头转过去,不敢看他。 阮元卿欺身而上,将傅荣苼压了下来。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顺着往下,在她挺翘的鼻子上轻咬了一口。 傅荣苼推了他一把,阮元卿才将吻落到了她的唇上。 傅荣苼闭着眼,手臂环在阮元卿的后背上,阮元卿一只手悄然袭上她的脖颈处,从那里开始,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 很快,傅荣苼的外衣被解开,然后是中衣,最后是红色的肚兜。 耀眼的红衬的肌肤越发的白皙。 在阮元卿的眼里,越发刺目的很。 阮元卿眼眸暗沉,低头将吻落在她的肩头。 傅荣苼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阮元卿满目虔诚的亲吻着她。 傅荣苼轻唤一句「阿卿」,声音里带着一丝女子特有的娇媚。 阮元卿低低的应了一声,似是被傅荣苼触动了一样,阮元卿的唇从她的肩头开始,一路向下。 床帐被放下,红色的喜服从里面扔了出来,落在地上。 红色烛光闪烁,将房间照耀的暧昧极了! 房间内,女子低低的啜泣和男子的闷哼交织在一起。 一室旖旎。 * 半个月后,六月三十。 从无生庄行驶出来一队马车,一路向边疆而去。 药初的身子越来越弱,自傅荣苼和阮元卿成婚以后,药初的发便开始一寸寸发白,楼宇动用巫族禁术,用自己的命才维持着药初。 同样,楼宇也是将自己的命与药初的绑在了一起。 药初很反对,但楼宇坚持与她一起。 七月二十,距离阮元卿一行人的目的地巫族,还有约莫三天的路程。 而药初和楼宇却只剩下一口气,只能躺在马车里,连坐起来都很难。 傅荣苼将马车上的窗户帘掀起来,让药初和楼宇能看看外面的景色。 越是靠近巫族,傅荣苼和阮元卿的心,越是高高提起。 「阿卿。」傅荣苼坐在马车外,靠在阮元卿的肩头上,「我很担心。」 阮元卿偏过头,在傅荣苼的脸上轻吻,「没事的,不用担心娘和大祭司,一定能撑到回巫族的。」 「恩。」傅荣苼点点头,手臂挽上了阮元卿的。 三天后,阮元卿和傅荣苼找到了巫族入口。 缺少巫女十几年的阳巫一族,终于等来了巫女的回归。 族中长老亲自将药初和楼宇抬了进去,放在巫女和大祭司所应该在的巫女殿中。 族中长老与药初二人促膝长谈一夜,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巫女药初和大祭司楼宇同时离开人世。 傅荣苼接到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哭。 阮元卿担心她出事,始终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族中人将二人的骨灰安置在埋葬歷任巫女和大祭司骨灰的陵墓之中,为药初和楼宇举行了祭天的仪式,意在送二人往生极乐世界,下一世,继续转世做人。 药初死后一个月,在阳巫一族的帮助下,傅荣苼和阮元卿找到了阴巫一族的族地。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恰逢一眼驹公驹和母驹合体失败,三皇子和傅如意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神志不清。 莫维为了让一眼驹合体而耗费了自己的巫力,精力,甚至是心头血,却偏偏在这最后一刻失败了。 见到傅荣苼和阮元卿的进来的时候,莫维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莫维直到最后被傅荣苼杀死的那一刻,都没有想过他这般简单就会死了。 莫维一死,阴巫一族方寸大乱,很快便被尽数歼灭。 至此,世上再无阴巫一族。 傅荣苼将剑从莫维身体里拔出来的时候,看着莫维的血流了满地,直至干涸。 傅荣苼闭上眼,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而下。 阮元卿从傅荣苼身后捂住她的眼睛,然后像是抱孩子一样,将她抱离了这里。 交代了一声阳巫一族的人,阮元卿抱着傅荣苼向外走去。 阳巫一族的后山上,有一处很美的地方,坐在那里,可以看到群山环绕,鸟雀成群的模样。 日升日落之时,山中雾气蒙蒙,恍若仙境一般。 阮元卿背靠一棵树坐下,让傅荣苼面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 傅荣苼默默的哭,哭湿了阮元卿胸前的衣襟。 阮元卿静静的哄,任她发泄情绪。 良久,傅荣苼抬眸,看着阮元卿,嗓音沙哑,「阿卿,我想娘了。」 阮元卿将薄唇印在她的眼睛上,久久没有离开。 直到傅荣苼的眼睛里,不再哭出了泪水,阮元卿才松开她。 他看着她,「再过几十年,我们还会跟娘见面的,我相信,娘更希望能看到你高兴的活下去。」 「恩,我知道。」 傅荣苼露出一抹浅笑,双臂勾在阮元卿的脖颈后,然后将唇凑到阮元卿的耳朵边,轻声呢喃,「阿卿,我爱你。」 阮元卿勾唇,手臂用力收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阮元卿低头,含住她的唇,双唇相贴的瞬间,傅荣苼听见了阮元卿的话。 「我也爱你,这辈子爱你,下辈子爱你,永生永世永远爱着你。」 ------题外话------ 连载了一百多天,心中有很多不舍,也有太多的遗憾了 感谢大家这一路上的相伴,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