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人缘》 第一章 离婚了，自由了 前些日子，我跟前任老婆离了婚，可以说，我现在是一个标准的单身汉了。 当我拿到那张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终于盼到手的离婚证时，我感到了浑身上下轻松愉快，，如释重负，真的是有些悠悠然出了城的感觉。 那个傻女人还怕我带坏孩子，非得死皮赖咧地要孩子。 我一想，孩子给你带，那我不是更省心嘛，给你就给你呗！谁带，还不是我的儿子呢！你还能把他的血统给改变了吗？ 我当即给我那个心尖儿宝贝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完了。 哈哈，我可以自由自在了！ 我可以天马行空了！ 我可以尽情地享受甜蜜和欢乐了！ 我可以和我的心尖宝贝无拘无束地在一起了！ 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疯狂了…… 不是有这样的一首诗嘛：“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你瞧瞧，人家把自由表达得多么深刻啊！我才三十几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怎么能让一个不懂生活的女人绊住我的自由呢！ 我离婚，就是为了毫无约束的自由！ 其实，说句实在话，我那个老婆我真的挑不出啥毛病来，过日子真是一把好手，一般的女人比不了。可是，就是把我管得太死，让我喘不过气来，让我抬不起头来。除了在花店，我到哪儿去一会儿，她都得问个底掉儿。一句话，自从我认识了我那个心尖儿，我的老婆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本来平时咋看咋爱看的俊脸蛋儿，每天每天都是阴呼啦的，很难看见一缕阳光。 掏心窝子话，我的确有个很大的毛病，生来就是一个多情的主儿，打心眼里喜欢浪漫的情调。过去，兜里没钱，想浪也浪不起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疯狂地潇洒，自由自在地欢乐，而自己，却只能憋屈巴拉地在一旁干憋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冠冕堂皇地装正经。可是骨子里非常嫉妒那些小青年们的浪漫情调，恨不得借点青春尽欢乐。看看那些打情骂俏来花店买花的少男少女，那股子青春掩不住的劲儿，真痒得我难受死了！ 可我那个老婆不然，正经得很，就是我多看哪个漂亮的小妞一眼，她也会狠狠地瞪我一眼，等店里的顾客走光了，她会毫不留情地呲儿我：“瞧你那个熊样，见到个骚货你就走不动道儿，早晚你得让那些狐狸精勾走魂儿。” 嗨，你还别说，她说得还真挺准，有一天，勾走魂的狐狸精还真的就姗姗而来了。那浪劲那俏劲那股子青春魅力，真让我有些魂不守舍了。 她是来买花的，浑身那个娇滴滴香喷喷的劲儿，是谁也不可能不动心的。那眼神娇媚媚地溜你一眼，你就会像腾云驾雾一样。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还不是什么英雄呢！古书上说，貂禅戏吕布，戏得他神魂颠倒，把他的干老子都给杀了。 当时我就想，要是我能和这个美人儿亲热一回，这辈子也值了！ 难怪那些有权有钱的主儿，都扔下家里的老婆孩子，一个劲儿地往舞厅酒店里钻，敢情，还不是被美人精勾了魂儿。 那女子也怪，看我给她殷勤地介绍各种花，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蹭，眼神也火辣辣地直勾人儿。 此时，店里也没人，老婆进花去了，我也就不用有太多的顾虑了。她往我身上蹭，我也不躲，装做若无其事地给她介绍花。 她买的花，本来应该是卖十六元钱一支的，我给她打了一半的折扣，高兴得她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向我直忽闪，给我钱时，还脉脉含情地眯了我一眼。临走，还对我近乎乎地说：“大哥，你真好，哪天有工夫，到我们春潮舞厅去坐一会儿。” 我忙不迭地对她说：“一定去，一定去！” 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背影，我真恨不得现在就跟她去。可是，我毕竟还没到失去理性的地步，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人家是干什么的。 她刚走，老婆就回来了。 看我那兴奋劲儿，她就疑惑地问我：“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像喝醉了酒似的？” 我没吱声，心想，你回来得还真是时候，不早不完，真像老天爷给安排好了似的。 不过，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敢贸然去那个春潮舞厅，找那个买花的主。因为我知道，要是人家只是客气客气，你就不知深浅地去了，人家装着不认识你，那不是自找没趣嘛！再说，自己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大款，潇潇洒洒地一掷千金，那种地方，没有钱，谁敢到那儿去找白眼啊，我才不那么傻呢！自己挣的这俩钱钱儿，可都是用血汗换来的，扔到那种地方去高消费，那自己不就是十足的二百五了吗？ 我在心里独自陶醉了几天，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也就慢慢地冷静下来，又老老实实地在花店里卖起花来，把那个买花时曾经给了我无比愉快的影子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我也知道，自己就是那种可望不可及的命，再漂亮再勾魂的主儿，自己也只能是过过眼瘾而已。 可是，命运就好像和我闹着玩儿，越是不去想那事，那个主儿却偏偏要送上门来。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不久就又被掀起浪头来。 这一回，我的桃花运从天而降，让我又一次见到了那个令我着魔的主儿。而且，还真的像梦游似的和那个主儿跳了一会儿舞。 那是什么跳舞啊，无非就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腾云驾雾地踩着醉人消魂的舞曲来回地蹭。也就是这一回，我知道了她的名字——云巧丽。 听，人家的名字多动人，云巧丽，在你的耳边叫上一回，你就忘不了，不由自主地就铭刻在你的心里。 说来也是凑巧，那次是市里的一家很有名的私营企业，在春潮舞厅招待一个什么局里的头头，吃完饭后，刚好安排了巧丽陪这个年过半百的精力过剩的老头跳舞。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或是云巧丽实在让这个精力旺盛的头头过于兴奋吧，他让人往花店里打了个电话，说是给送一束红色的玫瑰花，给春潮舞厅里的云小姐。 我老婆最讨厌舞厅里的情形了，自然就让我给送过来。 当我来到春潮舞厅，问谁是云小姐时，有人就告诉我：“在楼上的一个包间里。” 我上了楼，敲了敲那个门，就听里面一个女声说：“进来吧，门没关！” 我就轻轻地推开门，走进了很暗很暗的红朦朦的房间里。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屋里只有一个人躺靠在一张长沙发上，就是那个云小姐云巧丽。 原来，她就是那个在我的花店里买花的那个女子。 我说：“云小姐，是你要的花吗？我给你送来了。” “放在那儿吧！”她一指电视柜。 我轻轻地把花放在电视柜上，就想赶紧出去。 咱是为人家服务的，不能没眼高低，让人烦。这种情形，肯定人家是在等一个什么人物，咱可不能傻不拉叽的没个眼愣见。 可就在我刚要出去时，忽然听云小姐娇滴滴地说：“大哥，来了就走，不坐会儿啊？你不认识我了？” 乖乖，她竟主动地跟我说话了。 我不禁掩不住心中的惊喜，赶忙回过身来，对她说：“哪能呢，妹子，倒是怕你早把大哥我给忘了。” “那，大哥，你就陪我坐一会儿好吗？”她拍了拍沙发。 “这……”我不免有些犹豫，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大哥，没事，你就坐吧！我陪跳舞的那个人有事走了，今晚我就没事了。我一个人呆着很闷，又不愿到下面去玩，你就陪我坐一会儿吧！” 这屋里没有椅子，只有这一张沙发，再就是那个电视柜和vcd了。我迟迟疑疑地走近床边。 她一欠身儿，一把把我拉到床边，让我坐下。 此时，我就像做梦似的半推半就地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大哥，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封建？你不就是一个卖花的吗，怕啥？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的人谁还像你这么活着？多不值啊！” 她一说话，嘴里就会喷出一股酒气。看来，她今天没少喝。 “嗨，云小姐，我哪能和人家那些人比呢！我一天挣的那两毛钱，还不够你们这里的一杯酒钱。哪还敢想五想六的。” “唉，也是的，大哥，做人就是不易。你看我们这些人，别看在外面好像是个人似的，其实，我们还不如一条狗。老板让你怎着就怎着，谁敢说半个不字。让我们陪的那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在外面都是人模狗样的。可是一到这里，他们就像一群苍蝇，嗡嗡嗡地围着你，恨不得一下子把你吃了。要是你稍微有些不耐烦，没侍侯好他们，他们就会跟老板告你的状。轻则挨顿打，重则就得滚蛋。” “那你就别干了，省得别人欺负你。你还年轻，长得这么漂亮，身体又健康，还愁找不到工作吗？何必在这种地方，乱糟糟的。” “大哥，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谁生来就是为了陪人的，还不是生活给逼的！就拿我来说吧，家在乡下，穷得揭不开锅，我哥都二十好几了，还娶不上媳妇，家里就想拿我给哥哥换个媳妇。可你说，那个男人傻不拉叽的，一脚踢不出一个屁来，家里比我们家也强不了哪去。一年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顺着垅沟找豆包，我是出了这个穷坑又进了那个火坑，活着还有啥意思？这不，就偷偷地跑出来，到你们城里这儿打工。可谁知道这舞厅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说好是给客人端茶倒水，扫地刷碗，可是，没几天，就逼着你陪客。要是不干，就没你的好。不整死你也得扒层皮。这些舞厅都是与公安有联系的，只要他们想害你，说你是卖淫的，就得给你抓起来，送回原籍。又寒碜又丢人，没办法，就得混一天算一天，怎么也比吃不好穿不好被太阳晒得黑不溜湫的好啊！” 云巧丽的一番话，把我说得还真的有些感动。想不到，这么可人的女孩竟会这么苦。我的心不禁更加对她有了同情感，也更加使我的心有些莫名其妙的冲动。反正说不清，那种感觉，使我彻底地放弃了走的念头，也忘记了还在花店里等我回去的老婆，就坐在沙发上和她聊起来。 当我再一次称呼她云小姐时，她竟撒娇似地嗔怪我说：“大哥，打今儿个起，你就别再云小姐云小姐地叫我了，你就当我是你的妹妹，你是我的哥哥，好吗？” 我高兴地说：“好啊好啊！” 说句掏心窝子话，此时，我真的都想不起自己姓什么了。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竟会有了这样的一个仙女一样的妹妹…… 那天晚上，我回来得很晚，老婆对此很不满意，说我一到那种地方就忘了家，忘了老婆。当然，那是我自打结婚以来第一次忘记了老婆的存在，就是老婆在床上想和我亲热时，我的脑子里还晃动着云巧丽的影子。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云巧丽开始钻进了我的心。不过，我得声明一点，虽然那天晚上我和新认的妹妹呆在一起很晚，但绝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虽然我当时的的确确很激动，但是，我真的很争气地让自己把飞滑的车闸给搂住了。也就是从那以后，云巧丽经常在她自己呆着没事心里寂寞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给送花。我就借引子到她那儿，和她美美地坐一会儿，给她解解闷儿。时间一长，我们也就很随便了，大哥小妹的比亲哥哥亲妹妹还亲。 有一次，云巧丽又给我打来电话，这次她不是在春潮舞厅，而是在一个市郊的居民楼。她让我赶紧去那儿一趟。 听声音，我觉着好像是有什么事。 我赶忙跟老婆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也不管老婆怎样叨咕埋怨，骑上摩托，就风驰电掣般地往市郊跑。 等我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敲开门时，她那种神态和打扮，使我的心一下子被她给弄得迷迷糊糊的，就像喝了迷魂药似的。 苗条的身材，一头浓黑的披肩发，身上穿着素白素白的睡衣，一脸刚刚从梦中醒来的醉人的红晕，那脉脉的眼神，简直让我魂不附体。那会儿，她就是让我去杀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干。 云巧丽看我一进门就傻乎乎地看着她，像着了魔似的，就赶紧上前关上了门，又风一样地转到我的面前，冲着我一歪头，娇媚勾魂地一笑，嗔怪地说：“看你，把我的好梦都给搅没了！” 这时，我的大脑才有些清醒过来，疑惑地说：“巧丽，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吗？” 她撒娇地说：“还不兴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妹妹嘛！” 说着，她飘到我的面前，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床边，让我坐下。 她上了床，紧挨着我躺下，柔柔的小手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大哥，没想到，我一给你打电话，你会这么急着赶来，妹妹我算是没白认你这个哥哥。” 我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谁的房子？” 她告诉我：“这是我一个小姐们儿的，她回家了，就把它让给了我。往后，我就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住了。大哥，你以后愿意常到我这儿来吗？”我急忙点点头。 此时的我已经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隐隐地感到了一种压抑了很久的愿望，一种难以控制的冲动，一种说不清的剧烈的大浪，在我的心里凶猛地撞击着。 我的嗓子都有些干涩了，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 云巧丽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的手更加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说：“大哥，你心里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实在的人，不像那些净嘴上玩功夫的人。从打那天见到你，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总有你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晃动。每当我没事的时候，我在心里就想你。说来也奇怪，我在舞厅里接触的男人那么多，可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唯有那次一见到你，我的心里就忘不了啦，总想着和你呆一会儿。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老婆，我不应该和你来往，干我们这行的，也不敢有这个想法。可是，我越是克制自己，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望。大哥，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蹭着。 “大哥，说句心里话，人们都看不起我们这一行，说我们卖肉卖笑，不知羞耻。可是，又有多少这样的人，当人面把我们骂得狗血喷头，人后他钻进我们的房间，低三下四，丑态百出。其实，他们不是比我们更不知羞耻吗？倒是你，跟我接触这么长的时间了，没瞧不起我，也没碰我一根指头，我真的很喜欢你这样的人……” 她说着说着，就从床上坐起来，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对我轻轻地说：“好哥哥，抱抱我好吗？” 听了她的话，我挪了一下身子，侧坐在床上。我的眼睛一下子撞上了她那双火辣辣的充满无限渴望的眼睛。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 我们猛地抱在了一起。 我们像疯了一样地狂吻。 我们迫不及待地把对方的衣服扒掉…… 此时，我们已经忘记了世界的存在！ 从那会儿起，我的生活就变了样，我和老婆的缘分也就玩完了。云巧丽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虽然，我知道有些人在背后指着我的脊梁骨，拿眼稍子瞥我。可是，现在的社会都已经发展到啥程度了，早就不像从前那样单调呆板了，人们都像个傻子似的。现在什么都自由了，什么都开放了，我这不也是一种开放吗？人们都瞧不起在舞厅里的人，可是，并不是所有在舞厅里的人都是道德败坏，令人鄙夷的人，就像巧丽，她是被生活给逼成这样的，这不能怨她。那些巧取豪夺贪污腐败分子不是比舞厅里的名娼暗妓更可恨更可杀吗？可是，人家还不是照样潇洒照样威风一世吗？如今，我想给巧丽一个崭新的生活，让她从那个生活中冲出来，开始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我觉得我正在做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也证明着自己不是人们眼里的那种不务正业胡作非为的浪荡子…… 云巧丽在这我离婚这件事上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她一直都劝我要考虑好了，千万别冲动，把事情弄砸了，她只要和我好就行了，并不一定非得和我结成夫妻。但我觉得那样不是对老婆和孩子更残忍吗？我不是更做得缺德到家了吗？别人不更会指我的脊梁骨吗？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平时跟我闹得热火朝天的老婆一听我提出要离婚，在流了两颗宝贵的眼泪疙瘩后，竟非常爽快地同意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我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我的浪漫风流，使她们母子成了孤儿寡母，把这个好好的家给弄散了。因此，在离婚时，我什么也没要，房子和花店统统都给了他们母子俩，这也算是对自己心里的一点安慰吧！ 第二章 巧遇美人鱼 离婚后的当天晚上，我就住到了巧丽那里。 我再也不用担心老婆孩子，更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了，也不用害怕被别人看见了。我终于可以同巧丽大大方方地在一起了。因为，我和巧丽现在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恋人了。 那一夜，我们简直像疯了一样，在床上折腾得翻天覆地，兴奋异常。 云巧丽一会哭一会笑，有时还对我说：“亲爱的，你会后悔的！” 我毫不在意地捏了捏她那俏丽的鼻子，说：“不会的，我们多么幸福啊，我怎么会后悔呢！” 可是，欢乐之余，我也觉得她的眼神里含着一种很不安的东西。不过，我也没有太过分在意，接下来要办的事，就是如何让她脱离舞厅的那种环境了。我毕竟还算是个有头有脸的男人，怎能让自己的女人在那种地方继续待下去呢！ 本来，在我离婚之前，我们就商量好了，我一离完婚，她就不在舞厅里干了。我们开一个花店，干好了，可以发点小财，干不好，也能凑合一口饭吃。 可是，在我离婚几天后，巧丽一直没和我提离开舞厅的事。而且，每当涉及到这个问题时，她就会小心翼翼地差开话题。我一看，这么拖下去怎么能行呢？于是，在一天夜里，当她带着一身的疲倦回来躺在床上时，我就和她提出了这件事。 她迟疑了一下，就说：“丰，我太累了，咱们明天再谈这件事，好吗？”说完，就转过身，睡着了。 我想了想，也就熄灯睡了。 可是，当我早晨醒来时，巧丽已经不见了。客厅的茶几上，留着一张纸条，告诉我，今天有事，她可能回来得很晚，让我自己做点饭先吃，不用等她。 这时的我，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了。什么有事，不就是陪人家吗？我为了你，连婚都离了，你却又端起架子拿拗起来了。你是不是离不开舞厅啊？是不是舍不得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啊？是不是在舞厅里呆出瘾来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自己到舞厅里去陪人，你当我是个傻瓜呀……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拿起电话就拨巧丽的手机号，可是，关机了。 我更加有了受愚弄的感觉，又拨通了她所在的春潮舞厅的电话。可是，也说不在。 怪呀，她上哪去了呢？这之前，她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我的心就像长满了草，又像打翻了醋坛子，在屋里再也坐不下去了，就穿好衣服，来到了街上。我随意地在街上走着，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 忽然，听到路边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哎，竟然是她！她是我在高中时的同学，叫梅韵雨，人长得很漂亮，在学校里算不上是个校花，但也称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班花。因此，我们就借她名字的谐音，叫她“美人鱼”。也许，她自己也愿意我们这样叫她吧，不管谁这样喊她，她都高高兴兴地答应了，绝没有拒绝的意思。自然，由于她美好的条件，身后的追求者可以排成一长串。坦白地说，我也曾有过这种念头，但终于还是没敢造次，觉得自己的条件和人一比，差得太远了，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等到高中一毕业，同学们就各奔前程，彼此也就没什么联系了。偶然碰在一起，那简直就像大海里看见了一根针，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当我看见是她在喊我的名字时，满腹的烦恼也就暂时烟消云散了。 美人鱼站在看来是刚刚开业不久的一家饭店的门前，那婷婷玉立的身姿不但仍然不减当年，反而因为阅历的增加，显得更加成熟丰满而富有强烈的魅力。 我高兴地问她：“哎呀，美人鱼，你这些年干什么去了？怎么好几年都不见你的影子？” 美人鱼微微地一笑，很有感慨地说：“能干什么，还不是拼死拼活地瞎忙乎，怎么也不能靠喝西北风活着啊！哎，看你咋恁么蔫儿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呀？来，要是没什么事，咱们就进屋好好聊聊。” 我抬头看了看她上面挂着的“温馨饭店“的牌子，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说：“美人鱼，你想请我搓一顿？” 看着我很疑惑的神情，她忽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对我说：“我说老同学，你别把别人看得都那么抠，好像我请不起你似的。”一边说着，一边大大方方地拽起我的手，拉我进了饭店。 她对里面的服务员喊道：“小晴，让师傅给炒两个拿手的菜，再拿一瓶好酒，送到楼上我的办公室去。” 我一听，敢情，这是她开的饭店。 “哎，”我说：“美人鱼，这是你开的饭店啊？我说呢，你今天咋这么大方！” 她一听，又甜甜地笑了起来，那神情，从里到外，充满了一种由衷的自豪感。 到了三楼，进了她的经理办公室。 嚯，好气派！ 一进门，就看见斜对面墙上挂着一张宽幅的中国水墨画。画的下面是一张很大的古色古香的暗红色办公桌。办公桌的左侧是一盆淡雅的君子兰。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一抬头，就会看见对面墙上有一幅宽宽的横幅：“天马行空”。办公桌的斜对面，一进门的里侧，有一张能做三人的大沙发。沙发前，是一张很厚的玻璃茶几，上面也放着一小盆君子兰。我打量完她的办公室，惊讶地看着她说：“美人鱼，你比以前变化可真大呀！”我一比划她的办公室：“你现在可真是老板脸上抹墨汁，发财又显墨啊！” “哎呀，我说老同学，你就别损我啦。我这两下子，还瞒得住你呀！这还不是装装样子嘛。现在的人，哪个不都是竹竿子上刻字——穷妆啊！你要是不装装大面，谁不撇你呀！哎，老同学，你现在怎么样？干什么呢？” 我们俩一边说笑着，一边坐在茶几后面的长沙发上。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很温馨很舒服的香味。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她说：“唉，老同学，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可真是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啊。” “发生什么事了，会让你这么伤感？”美人鱼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我问。 我就把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跟她说了。 她听了，也不禁有些感慨地对我说：“说实话，老同学，我也觉得你做得有些离谱。不过，你也别过分在意。现在的事，你越是太认真，越是闹心。事到如今，你就往宽处想，往好了想。别总是把自己闷在坛子里，钻死胡同，那还不把自己憋疯了？在舞厅里干的人，也不见得就都是那么不自重的人，有时，她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只是不愿跟人说罢了。你现在应该找个工作干，让自己敞亮敞亮心，心情就会好起来的。这样吧，我这儿刚开业不久，人手还不够，你要是不觉得委屈自己，就到我这里先干两天看看，怎样？” 这……我听她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得，老同学，你也别这呀那呀的，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信得过你。我现在不非得让你今天就答应我，你回去考虑考虑，随时都可以来。” 我一看，美人鱼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一个大男人却迟迟疑疑的，像一个粘粘叽叽的老娘们儿，就对她说：“好吧，既然老同学不嫌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考虑啥。过两天，我就过来，一心一意地给你效力。” 这时，那个叫小晴的服务员把酒和菜端了进来，放在茶几上。 美人鱼对我说：“来吧，现在是一家人了，就别客气了，咱们一边喝一边唠。唉，真的，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好几年不见了，如今，咱们又聚到一起了。” 看着美人鱼那大大方方毫无拘束的样子，我也为她这种危难之中伸手相救的情谊所感动，端起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没想到，美人鱼也不甘示弱，“咕嘟咕嘟”，也见了底。 我惊讶地对她说：“嗨，美人鱼，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 美人鱼冲着我娇媚地一笑：“怎么，就兴你们男士海吹豪喝，就不兴我们女人尽兴而饮吗？世上没有这样的专利吧！” 这时，美人鱼的脸已经开始变得更加红润更加魅力动人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醉自带情，火辣辣地射着你，让你的心不由自主地发慌，不知所措。说句心里话，云巧丽和美人鱼相比，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不过，你们可别以为我喜新厌旧，又开始朝秦暮楚了。我可绝对没这个意思。再说，我哪儿能配得上人家美人鱼啊！ 也许是美人鱼有些酒意了，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老同学，今天能够遇到你，能够到饭店里帮帮我，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啊。这么多年来，我都没这么开心地喝酒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打听我这些年来的经历，其实，你不知道，我并不见得起比你活得开心。人们只是看到了我的表面，根本就不知道我内心的苦啊！你是我回到咱们家乡后看到的第一个老同学，也是咱们班里唯一没有追求过我的人。就是因为这一点，你给我的印象也最深，所以，今天我能够一眼就认出了你。唉，你说你现在的处境让你感到难堪，其实，你不知道我难堪的时候，差点就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世界。美人鱼的眼睛开始变得有些潮湿，语气也变得有些酸楚起来…… 第三章 美人鱼的故事 “在咱们班，特别是女生当中，我的相貌和学习，都是一个当仁不让的佼佼者。班里的男生，当然不包括你，都在暗地里追求我，千方百计地跟我献殷勤。可是，这也使那些女生感到眼热，嫉妒，我就经常会莫名其妙地遭到戏弄，自然都是在暗地里，所以，除了我和那些制造暗算的人，谁也不会知道的。但这些，都是一些小小不然的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也理解那些狭隘的心理。可是，就在咱们学校里，我也遭受了人生当中最大的耻辱，在咱们快高中毕业时，我让咱们那个道貌岸然的校长给强奸了。” 她看到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她，就凄然地一笑，说：“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被她糟蹋的女生之中的其中之一而已。从那时开始，我对人生就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我不敢声张，只有把屈辱的泪水默默地流在自己的心里。因为我明白，这件事一旦大白于人们面前，最大的受害者仍然是自己。你还记得咱们学校那个不明不白就疯了的漂亮女生吗？” 她看我点了点头，就又接着说：“其实，她就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校长给逼疯的。人们都说那个女生是个风流女，凭着自己的美貌勾引老师，后来，真相败露，自己害怕人们的不齿而疯了。事实上，是校长为了掩盖自己的丑恶找了个老师当了替罪羊，让那个老师对外人说是那个女生勾引他，他不肯，善意地批评了那个女生，谁知那个女生想不开，就疯了。事后，那个老师被校长通过关系调离了咱们学校，到别的学校当上了副校长。而人们不明真相，却对那个倍遭凌辱的女生大加鞭笞，使那个女生在心灵上雪上加霜，承受不了那样残酷的打击而疯掉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忍，我害怕自己也成了那个女生，我就默默地承受着，忍耐着。可是，那个校长见我不敢对他怎样，不仅不放过我，反而变本加厉，又强迫我和他发生了几次关系。好在没多长时间，我们就毕业了。我考上了大学，终于离开了那个令我恐惧的地方。可是，我的内心却一直被那个阴影折磨着，我经常在噩梦中被惊醒。我曾暗暗地发誓，我要报复那个披着人皮的恶狼。当我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另外一个市的市政府机关做文秘工作。天下总是有凑巧的事，咱们的那个校长偏偏就在那个市里当教委主任。我们又狭路相逢，不期而遇。这也无意中给了我一个复仇的机会。” 说到这里，美人鱼站起身，到饮水器前，接了杯水，递给我，然后，又给自己接了一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水，坐下，小心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又接着说：“由于我的工作关系，使我有了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很轻易地就能够接近他，并且很快地就了解了他的详细情况。他虽然地位升了，可是，他的恶劣本性并没有丝毫改变。在他手下工作的稍有姿色的女性，都逃不出他的虎口，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偶尔有那么一个带刺的，也被他以工作需要为名，调出教委，贬到一个很差的地方干些不痛不痒的闲职了。有的人感到不公平，就写信到市委告他，但大多都是石沉大海，不了了之。有时，个别不负责任的领导，把揭发他的信转到教委处理，这无疑给了他报复告他的人的最好证据。由此，我知道，要想报复他，是很不容易的，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露出马脚，打草惊蛇。我发现他经常去一个饭店，有时甚至夜不归宿，就想方设法结识了这个饭店里的一个服务员，让她给我提供他在这个饭店里的情况。开始，这个人不大愿意，后来，我就给了她一千元钱，她就答应了。有一天夜里，这个服务员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又在那个饭店过夜了，而且有一个三陪女陪着他。我就到那家饭店对过的电话亭子里给公安打了电话，开心地看到那个平时道貌岸然的教委主任狼狈不堪地和那个三陪女被警车给带走了。可是，当我第二天上班时，得到的是他仍然若无其事地上班的消息。我真的感到震惊了，这是什么世道啊，难道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却无法使他遭到报应吗？为什么总是有些人护着这种披着人皮的狼呢？我不甘心就这样让他逃脱制裁和惩罚，我必须让他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于是，我在一个很僻静的电话亭子，用手绢蒙着电话筒，给市长打了一个电话，说昨天晚上，在某饭店里嫖娼被抓的教委主任竟让公安局给放出来了，这种事情太荒唐了。市里三令五申要下大力气扫黄，可一涉及到领导干部就走了样，你们市里这样干，就不怕上边知道吗？就不怕上报吗？市长问，你是谁？我说我就是目击者知情者。然后，我就放下了电话，回到办公室上班了。结果，我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过了两天，那个可恨的色狼终于被开除了公职。后来，又有人揭发他贪污挪用公款，经查事实确凿，被关进了监狱，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那你现在怎么离开了那么好的工作，回来开起了饭店呢？你的老公呢？我接着她的话问。” 美人鱼听了，不禁凄然地一笑，对我说：“唉，既然我今天遇到了你，索性就把我前前后后的经历都告诉给你吧，把我这些年来的遭遇向老同学倾吐倾吐，省得憋在心里难受。不过，你可不能把它当成独家新闻向外发布。要是那样，我可就看错你了。” 我赶紧说：“哎，老同学，这你可太小看我了，咱可不是那种背后扯老婆舌的小人。何况，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信任我，不小瞧我，还给了我一碗饭吃，我再浑，也不能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啊！” 美人鱼听我这么说，也笑了：“老同学，你别急，其实，我只不过是从来也没跟别人说过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今天跟老同学你碰在了一起，觉得好像遇到了倾吐的对象，就想把自己憋了多年的心事向外倒倒，让憋闷了多年的心敞亮敞亮。” 她自己又把我们两人各自的杯子倒上酒，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出了那口恶气之后，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我忽然觉得什么事都是事在人为，只要你努力，只要你持之以恒，只要你能够付出，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你想做的事就能够做成。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对自己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和信心，我的工作也做得越来越好。我的努力开始受到了领导的重视和关怀，我成了机关后备力量的培养对象。可是，世上的路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就像古人说的，福有祸所倚，祸有福所倚。这话一点都不假。我越来越亮的前程，自然而然引地起了一些人的嫉妒，这些人开始无中生有地猜测和怀疑我的努力。于是，在市委机关里，开始有了我的种种传闻，到后来，竟至于说我和某某市长某某书记那个那个了……当然，刚开始时，我一点也不知道，到了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我男朋友的耳朵里。他是搞工程设计的，不太善于社交，很反感官场上的关系，也很了解我的个性。他开始对这些传闻感到愤怒，觉得这是无中生有的造谣，是对我恶毒的人身攻击，还劝我别听那些谣言，心胸要大，别跟那些无知小人斤斤计较。但时间一长，他也架不住周围人们的另眼相看，受不了人们背后的议论，开始对我也有了微词。他的父母也开始对我冷淡起来，劝儿子和我解除恋爱关系，中断来往，要不，没法在人前抬头。我的男朋友终于顶不住了里里外外的压力，就和我分道扬镳了。 “我很理解他，也不怨他，谁让自己是个女性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男人要是有了成绩，那就是他的能耐，不管他是用怎样卑鄙龌龊的手段得到的，人们都会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他，称赞他。而我们女人则不同，只要你有了成绩，就会招致人们的猜忌和怀疑，就会谣言漫天飞，及至她身败名裂，人们才会拍手称快。特别是我们这些有点姿色的女人，一旦有了点名气，立刻就会被视作是用自己的脸蛋和身体换来的。成绩变成了风骚，努力变成了可耻。这时，我真正地感到了社会的险恶，人心的丑陋，人生的艰险。但我不服气，我就是不信，生活中就没有公平和良心吗？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女人就应该默默无闻碌碌无为吗？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冷冷地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和冷嘲热讽，用自己不屑一顾的傲慢击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居心，硬是用自己的信心和毅力顶住了流言蜚语。我曾用一记响亮的耳光回答了一个泼妇对我的侮辱，虽然因此而受到了处分，但是，再也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放肆了。也因为那记愤怒的耳光，使我的名字在机关里更加响亮，就连市长和书记也知道了我的名字。市长还在机关大会上不点名地批评了某些不负责任的传闻，并强调了一条纪律，如果机关里再有类似的事情，谁说的谁就要负责，一定要追查到底。从此，关于我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些平静。我也更加勤奋工作，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可是，我又错了。在生活中，我又一次身不由己地跌了一个大跟头。 “在那次风波之后，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我被调离了机关，到一个市政府下属的企业做办公室副主任。我知道，虽然领导找我谈话时强调这是工作需要，说我的能力在企业工作中更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但是，我自己心里明白，我这是被流放，是把我这个是非之人赶出了市政机关。我就像一盆祸水，被人家泼出了机关大院，好像只要我一走，这个机关就再也不会发生什么绯闻了，这个大院就会干干净净了，就会团结一致同心同德干好工作了。其实，市机关里每个人都明白，就是市长自己也清楚，庞大的机关就像一个大杂烩，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只不过谁也不去捅破这里的奥妙而已。人际关系的复杂，简直让你头晕，不知所措。我自己虽然感到不公和委屈，感到领导这是在变相地把我赶出了机关，但是，我已经看出了这里的猫腻，意识到了自己在机关里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命运，与其在这里风风雨雨，还不如一走了之，离开这个到处布满陷阱的是非之地。于是，我二话没说，打起包裹就走了，来到了市开发服务总公司。 “在外人看来，我的职务好像是提升了，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文秘，变成了一个市属大公司的办公室副主任，其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我这是一个落魄的凤凰。什么办公室主任，无非就是让你做一些管管吃喝拉撒睡的零零碎碎的工作，不管公司里来了什么样的人，你都得陪着笑脸去侍侯好，不能有半点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否则，就是你的失职和无能。对于那些很正派很负责工作的人，我的工作还是很好干的，他们对我的能力也很满意。可是，对于那些色鬼，却常常使我显得很尴尬，难于应付。而这些人，往往又是一些背后很有来头的人，你也惹不起他们。办公室主任是个很年轻的青年人，比我的年龄还小一点，是个很有朝气的年轻干部。他知道我这个人在机关里的经历，也明白我为什么被调到这里的，因此，对我还算是很客气，在工作上也很照顾我，也很理解我的苦衷。不过，公司的总经理却是一个不好侍侯的主儿，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里，好像总是隐隐地藏着什么深不可测的秘密，令人琢磨不透。据说，他这个人的背后有一个很强的靠山，就连市里的头头们也得给他点面子，在机关时，我就不止一次地听人议论过他的事。在我到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就隐隐地觉察到在这个公司的背后，有一种神秘的色彩，引起了我的好奇心。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个公司所做的业务超出了我的想象，什么房地产、股票、钢铁等等，什么挣钱就做什么，及至到后来，我忽然发觉他们还进行文物走私。我简直不敢相信，难道市政府下属的所谓的开发服务总公司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公司？这真是令我感到震惊。我曾私下里试探办公室的主任，想在他那里能得到一些什么情况。可是，我发觉他虽然比我年轻，可是他在人际关系上却远比我懂得多。他对我说，公司让咱们干什么，咱就干什么，不该咱们知道的，咱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咱们是办公室，就管办公室的事，别的，咱们用不着操心。他还暗示我说，大姐，你虽然比我的年龄大些，可是，你对社会上的一些事却比我还单纯。我知道你在机关里的一些事，许多人也私下里议论过，你是无辜的，原因就是你对工作太认真了，太把工作当事了。其实，人一旦把自己的工作看得太认真了，就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就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自己就会不明不白地让人家把你处理了，你说，咱们能有多大的能力和人家较劲呢？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你还是装点傻的好，省得再给自己惹来麻烦。我听了，心里感到了说不清的紧张和不安。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公司里背后肯定有故事，也感到了他对我的一些善意的提醒。 “说来也怪，越是你不该知道的事，你会越感到神秘，就越想弄个明白。那种探险的刺激使你永生难忘。如果说我在报复那个色狼时，我学会了跟踪的话，那么，这次对开发服务总公司的暗中侦察，就更加使我感到了意想不到的震撼和刺激。可以这样说吧，如果咱们的公安干警都像我那样进行工作，那么公安部门的案件肯定不会积下那么多破不了的案件。经过半年多的努力，我终于发现，这个所谓的市开发服务总公司竟是一个很大的倒卖国有土地，进行文物走私活动的黑公司，而参与这种活动的人里，竟然还有公安局里的人，有市政府里的人。当我想继续摸清楚更详细的情况时，我忽然接到了一封充满威胁的警告信。那是在我下班回家时，我打开挎包拿钥匙开门，忽然发现在自己的挎包里，装着一个封面上什么也没写的信封。我赶紧开了门，进了屋，打开信封一看，惊了我一身的冷汗。那上面写着：既然能把信不知不觉地装到你的包里，就能让你不知不觉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了什么样的危险之中，我必须停止自己的冒险了，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说到这里，她停下了，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看到那封信，你知道了有人对你的威胁，就不敢再呆在公司里了，就离开了那里？”我被她的故事吸引了，趁她喝酒的时候盯着她问。 “唉，要是那样就好了，我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惨痛了。”美人鱼不无凄凉地说：“我以为他们的警告无非就是让我停止对公司的好奇心，只要好好地上班就行了。可是，世上的事，总是像一阵阵忽小忽大的风，飘忽不定，让你无所适从。这期间，我谈了一个朋友，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年轻的老板，自己经营着一家很大的公司。我们是在一次商贸洽谈会上认识的。拿现在时兴的话讲，他已经去世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老革命，和许多上面的头头有在同一个战壕里浴血奋战的经历，因此，他也借了不少老革命们的光，和那些活跃在各个战线上的老革命的后代们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当地的领导也很看重他，在他经商的路上给了很多的绿灯。他曾经有一个妻子，是他大学时代的同学，人长得也很漂亮。他们在进行了马拉松式的恋爱后结婚了，但不到一年，妻子就突然心脏病突发去世了，为此，他很悲痛，就再也没有谈过婚事，一直专心地忙乎自己的买卖。他和我似乎也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吧，自从那次洽谈会认识了以后，他就开始主动地邀请我，参加一些迎来送往的舞会。说实话，我们这样年龄的人，只要来往几次，也就明白了其中心照不宣的意思。我也觉得他是个很有发展的青年商人，和他在一起也很快乐，在接触中，也觉得他很适合自己。于是，对于他的殷勤，我也就默默地接受了。当他正式向我提出恋爱关系时，我也把自己过去的经历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让他好好地考虑后再决定。他听完我的诉说，深为我的经历而感动，没加思考，就表示说，那已是过去的事情，又不是你的过错，你应该彻底地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让我们共同地面向未来。从此，我们就正式地公开了恋爱关系，并且，一直发展得很好，相互之间非常信赖和关心，在外人的眼里，我们堪称名副其实的郎才女貌，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就同居了。我辞掉了公司的工作，到他的公司里给他帮忙。 “可是，世上永远不会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常常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节外生枝。就在我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我的男朋友要和市开发服务总公司合作一笔数额很大的买卖，我力劝他不要和那家公司来往，但他就是不听。不但如此，自从他和市开发服务总公司来往越来越密切后，不知为什么，他对我的态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淡，而且有时还对我进行很不礼貌的探问。我开始感到很纳闷，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误解。问他，他却冷言冷语，非常烦躁。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感情也越来越隔阂。有一次，我实在憋不住了，就和他大吵了一次，这时我才明白，是市开发服务总公司的人在我们之间制造了障碍。原来，我力劝他不要和市开发服务总公司来往的事传到了那个总经理的耳朵里，为了使他们之间的交易不受我的干扰，他便让下属在接触我的男朋友时，故意散布我的作风问题，并说，我辞去他们公司的职务是因为我与某某乱搞时被人抓住，不好意思在公司里呆下去了，因此，我的朋友开始怀疑我欺骗了他。我不禁感到愤怒和伤心。愤怒的是，那个总经理竟然这么卑鄙；伤心的是，我的他竟然这么令我失望。一气之下，我与他断绝了关系，回到了老家，开了这家饭店。” “老同学，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传奇的经历，也真难为你了。不过，往后你就不用再怕别人暗算你了，你的忙我帮定了！我的那个花店也暂时不打算开了，就先帮你把这个生意搞好再说吧！”我听了美人鱼的经历很是感动，那种“朋友有难两肋插刀”的意气劲儿又忍不住上来了。 美人鱼一听我的话，也颇为感动地说：“老同学，你真够意思，等我稳住了阵脚，一定会为你和云巧丽开一家大型的有品位的花店。” 我又和美人鱼谈了一会儿，就告别出来，回到了云巧丽的住处，她还没有回来。 我的父母已经去世很长时间了，我离婚时，又什么都没要，全都给了那娘俩，如今，连个住的地方也没了，就一直住在巧丽这里。 夜里很晚的时候，巧丽带着一身的疲惫，终于回来了。 第四章 误会风波 巧丽轻轻地唤了我两声，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理她。 她以为我睡着了，就进卫生间洗澡去了。洗完澡，她小心翼翼地上了床，悄悄地躺在我的身边，轻轻地抱住我。 我的心忽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她的身体沾满了数不清的脏东西，那双纤纤的手，像两条蛇紧紧地缠住了我。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猛地坐了起来，躲开了她的身体，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巧丽被我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满脸的惊讶，愣住了：“丰，你怎么了？” 我讨厌地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抱住头，一声不吭。 “丰，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呀！” “说！说！”我忽然火起，跳下床，赤脚站在地上，指着她大声地喊道：“你说我怎么了，你问你自己呀！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又陪哪个令你喜欢的主儿去了？又是他逼你陪的吧？又是你迫不得已吧？啊，现在你得逞了，我离了婚，遂了你的心，我什么也没有了，你就喜新厌旧了，又去勾搭别人去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是他玩够了你，甩了你，没人陪你玩了，这才想起我，就甜腻腻地哄我来啦！瞧啊，你现在该有多么的臭美呀！我真是瞎了眼，咋就让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给骗了……” 巧丽的脸由惊讶变成了不解，又由不解变成了痛苦，又由痛苦变成了愤怒……当她听我骂她是婊子的时候，她真的被激怒了，也一下子跳到地上，哭喊着：“够了够了，你是谁呀，竟敢这样侮辱我？你也不嫌臊得慌？我是婊子，你是什么？你为啥非得和我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在一起？你骂我婊子，你就光荣了，你就是个清清白白的啦？是，我以前是不要脸，为了钱为了糊口，我陪着笑脸跟那些比我还不要脸的男人说啊笑啊，可我没瞒着你，也没坑你，你凭什么这么损我……” “是啊，是啊，你是没有坑我，也没有骗我，这都是我自己找的好吧？我活该，我贱，我是二百五，还不行吗？认识你，就当我做了一个噩梦，还不行吗？谁让我自作多情，谁让我是个不识好歹的混蛋……”我愤怒地发泄着，已经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这时，有人很生气地敲了敲我们的门，没好气地说：“你们能不能不吵，还让人睡不？” 我们赶紧停住了嘴，一声不吭了。整个屋子静下来，只有我们俩人的喘气声，在这个房子里碰撞着……我忽然听见巧丽低低的抽泣声，在我的耳边萦绕着，一下一下地掀动着我的心…… “丰，请你别怀疑我，别用那么难听的话对我，好吗？呜呜……自从咱俩在一起以来，你就是我全部的依赖，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男人像你这么疼我爱我，让我体验到做女人的幸福。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体会不到什么是羞耻，什么是自尊。到现在也不会明白人应该咋活着。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我不能让你在人前挺不起腰来，咱们不能让人家看笑话……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爱你。要是你真的嫌我，我不会赖皮赖脸地缠着你的。可你别这样对我呀……呜呜……” 听着巧丽的话，我的心开始软了，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怎么不问明情况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她发火呢？唉，看我这个臭德性！ “那你说，你今天一天干啥去了，一清大早的留个破纸条就完了，这么晚才回来，让我一个人闷在家里着急。”我的语气低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大顺。 巧丽一听，不禁破涕而笑：“哎呀，我说你今天怎么像个气包子似的呢，原来就是为这呀！你也不问一声，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让人好伤心。” 接着，她就把这一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我。 原来，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时，她的一个很要好的小姐妹打来电话，让她去接一班早车，说是托运过来一个包裹，本来定好有个熟人去接，可是，那个熟人临时有事，脱不出身来，只好麻烦巧丽去给接一下。 云巧丽一看时间，那班车就快到了，看我还睡得很香，就没忍心喊醒我，留下了那张纸条，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等到了车站时，那辆客车也刚好进站。 车上的乘务员盘问了一下巧丽，就把那个不算大的一个包裹给了她，还告诉她：“把这个包今天就送到乡下一个叫和田的镇子去，那里有人接车，千万不能给耽误了，这是救命的药，那个镇子上的一个病人急等着用。” 巧丽说：“打电话的人只告诉我接站，并没有说给送到什么地方去！” 那个乘务员说：“这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托我的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要不，你就再打电话问问她。” 巧丽一想也是，这事跟人家乘务员真说不着。 于是，她就赶紧拨那个小姐妹的手机，可是，怎么也拨不通。气得她直骂那个小姐妹，为啥关机。但不管怎么来气，人家既然托你一回，说明人家信得过你，你怎么也不能把包裹扔了不管啊。巧丽一看去和田镇的那辆客车就快发了，只好赶紧上去，要不，晚上就赶不回来啦。 巧丽本想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可是一看手机的电不足了，临走时又给我留了纸条，就没有往家里打电话，关上了手机。当车到了那个和田镇时，正好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在那里接车，巧丽就把包裹给了他，然后，赶紧坐上另一趟返回的车回来了。 “你看，这就是今天来回的车票。”说着，巧丽就从挂在衣架上的小挎包里掏出两张车票给我看：“没骗你吧？”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难为情地笑着对她说：“嘿嘿，真对不起！” “啊，说声对不起就行了？瞧你方才那个凶样！”巧丽娇嗔地说：“你说，怎么向我表示你道歉的诚意？” “怎么表示嘛……”我一边说着，一边绕过床，看着她那双满含温情的眼睛，突然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我们开心地欢乐着，激情和幸福又荡漾在静静的夜晚。 第二天早晨，我把到“温馨饭店”上班的事跟巧丽说了。 巧丽高兴地说：“这可好了，我们不用愁没饭吃了。” 她随即给春潮舞厅的老板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她不去那里上班了。 春潮舞厅的老板一听有些急了，说：“云小姐，你可不能这样，说不来就不来了，你是我们这里的顶梁柱，你要是不来，我这里可就惨了。再说，你这么突然地就不来了，让我去哪里找人顶你的位置啊？你可不能这样不仗义啊！” 巧丽说：“我的大老板，这回你才知道着急呀？你在我的身上挣了那么多的钱，我要求你给我加点出场费你都不肯，还说我不仗义，亏你说得出口。” “别，别，云小姐，这回不但另外多给你出场费，还在客人的酒席里给你加回扣，好吗？你可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啊！” 巧丽对那个老板说：“谢谢你了，老板，晚了！”说完，就挂了电话。回头微笑着对我说：“怎样，这回你放心了吧？”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充满了无限温暖的阳光。 我们又兴奋地拥抱在一起，从此，新的生活开始了。 第五章 三个女人 美人鱼是个很会经营的女性，再加上她那很高的文化素质，在这个城市里，温馨饭店虽然不算大，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很有品位很有档次的饭店了。我虽然文化程度不如她，但是我在这个城市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几年，也认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人物，一些平时和我有些交往的人也不时地给带来些客人。因此，不到半年时间，温馨饭店已经是很有名声了，很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 我和美人鱼堪称是最佳搭档，相互配合得非常默契，大有相知恨晚的感觉。不过，可别误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是在我们共同的工作上，而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上。我和巧丽的感情还是不容质疑的，虽然她有那么一段令人遗憾的经历，但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是巧丽无可奈何的人生磨难，谁敢保自己的一生清清白白，白璧无瑕呢？我想，即使圣贤也不敢保证自己做到万无一失吧，何况云巧丽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弱女子呢！ 再说，我和美人鱼虽然过去是同学，但是，她毕竟在大学里熏染过，文化素质和过去的经历都要比我高过多少，那自然而然体现出来的素质，我一辈子都望尘莫及，要是我和她在一起能够染上她身上所具有的一丝半点的知识，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哪还敢对美人鱼存半点非分之想呢！我敢说，要是评选世上最具魅力的美人，我一定百分之百地投美人鱼一票。就连巧丽都由衷地赞叹到，我要是有梅姐哪怕一丁点的素质，就是少活十年也知足了。 巧丽现在也到温馨饭店帮忙来了。这还是美人鱼一再催促我，让巧丽来的。 美人鱼对我说：“咱们饭店也不多她一个人，她能来这儿帮帮忙，一是省得她一个人在家闷得慌；二是还能帮饭店多一双眼睛，巧丽来这儿，怎么也比外人能精点心；三是我们两人要是有事出去了，咱们也不用担心饭店没人照管；四是你们也省得天天连顿饭都吃不到一起，多没意思啊；再有，我们姐俩在一起，不是更多点欢乐嘛……” 反正，美人鱼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我也只好让巧丽来了。 谁知，这姐俩一见面，还真的很投缘，没几天，两人就像是一对亲姐妹似的，倒是把我给晾在一边了。还别说，要是她们俩往那儿一站，那光彩照人的劲儿，我想，在这个城市里也是绝无仅有的。说句实话，温馨饭店的客多，与这姐俩的形象也是多少有点关系的。不过，我们温馨饭店可绝不是靠美色来取悦顾客的，这只不过是很巧合而已。 至于我原先的老婆和孩子那儿，我也没忘，时常也去看看，有时花店忙不过来了，我还会过去照顾一下。我们饭店每天需要的花也都到那里去拿。 由于温馨饭店每天都需要花，再加上每天的零售，花店里的生意比我在时还显得红火。老婆对我似乎跟没离婚时一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我们仍然是一对夫妻呢！有时，甚至在她的眼神里还能找到一丝对我的牵挂之意。每当这时，我的心也好像有点被人不小心揪了一下似的。 老婆一直也没找人。据说，刚开始时，有不少的人给她牵线，可是大多都被她婉言拒绝了。个别的，她也见过，可一谈，她就没兴趣了。这样，时间一长，她也感到厌烦了，觉得自己带着孩子过，比硬是加入一个陌生的人更好一些，也省得自己在孩子和大人之间很难处，于是，再有人给她介绍时，她就不再去看了。 我也曾劝过她：“有合适的，你就找一个吧，别竟想着孩子，也得为自己想想。如果觉得孩子实在不方便，就先让他在我那儿，别让孩子把你给耽误了。孩子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可是岁月不饶人了。” 她一听我这么说，立时就唬着脸对我说：“用不着你到这儿来教我，当初你是怎么想来着？还不是你太没良心嘛！” 一听她这么说，我立时就没话了。有时，我似乎感到她的脸上还闪过一缕笑意。 巧丽有时也到花店里来，刚开始时，她们俩还有点尴尬，时间一长，也就很随便了。 在这上，我似乎感到云巧丽很会做人，不知怎么整的，她竟能让我的前任老婆接受她，每当她一来花店，俩人就唠得热乎乎的，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她们在一起时，似乎也唠我的事，而且好像还挺神秘，还总是模棱两可地糊弄我。要是美人鱼也凑在一块儿，她们三个人像唱三人转似的一哈哈，那我就会更感到不知所以然了。 唉，真不明白娘们儿家都在想些啥，让你糊里糊涂，琢磨不透。这要不是我的亲身经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 我和巧丽一直也没有谈结婚的事，她似乎也不很在意。 美人鱼有时对巧丽和我开玩笑地说：“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啊？” 巧丽就会赶紧接过她的话：“那急什么，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你不也是一直都独身吗？趁年轻，还是先别让家庭给绊住了。” 但说归说，有时我在她的眼睛里似乎发现有一丝凄凉。这使我感到一种微微的怅然，难道巧丽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说来也怪，每当我在花店里，老婆一提到巧丽时，神情就有些异样，说我要对巧丽好些，可不能像过去对她时那样粗心大意，要知道体贴，不论她怎样，千万不能惹她生气。乖乖，这是怎么了，她们究竟在搞什么把戏，把我蒙在鼓里？ 不过，女人们能够和睦相处，倒使我能够安下心来帮助美人鱼打点饭店里的事。 美人鱼对我的工作感到特别的满意，常常对我说：“老同学，没想到啊，你对经营还这么在行，比我这学经营管理的还得心应手，看来，我真的没看错人。 我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哎，我说美人鱼，你可别损我了，就我这两下子，还不是你给熏陶出来的，要不是你，我这会还不知在什么地方拣破烂要饭呢！“ “老同学啊，你还想开你的花店吗？“美人鱼微低着头，挑着一边的眼角笑微微地看着我。那样子，像是在试探我是否有和她长期干下去的决心。 我也反问她道：“你看呢？“ 美人鱼看我反过来问她，就收回她的目光，沉思了一会儿，又很坚定地盯着我说：“你不会走的，我们不会离开的。因为你我是最佳搭档。”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热烈而自信，并且，从她的目光里，我分明感到了一种信赖和真诚。 我点了点头，说：“从前想开花店，只是为了谋生糊口，凑合点事干。而现在，你却给了我想大干一场的信心。可以说，你给了我意想不到的使我能够非常投入的事业感。除非你想让我离开这里，否则，我会帮你把饭店做得更大更好。” 美人鱼听了我的话，高兴地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走的，老同学，你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十足的男人，是一个让人信赖的好男人，不过……”说到这里，她的话却停住了。 我发现她怔怔地看着我，一张白净俊俏的脸显得愈加红润起来。 “不过什么？”我盯着她问。 “行了，老同学，你就别问了，有些事还是别明白的好，省得心烦。快点去楼下招呼招呼吧！”美人鱼的脸愈发有些红了，就赶紧催我下楼安排客厅里的事。 “什么事呢，咋还越不明白越好……”我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第六章 突起风云 人生的无常真的是怪异百出，有些你想不到的事会出其不意地发生在你的身边。与云巧丽的相遇，与美人鱼的合作，都是我八辈子不敢想的事，但更令我没有料到的是，云巧丽忽然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带走的理由竟然是，云巧丽参与了走私交易。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带走了。 我真的傻眼了。妈的，云巧丽竟然跟走私沾了边，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就她那个胆儿，别说参与走私交易，就是再给她一颗豹子胆，她也不敢啊！可是，就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看着满脸是泪连喊冤屈的巧丽被公安推推搡搡地带上了警车，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像是在做梦。 巧丽临上车，还回头冲着我哭着喊：“丰，我没有，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我冤枉啊！” 美人鱼也不敢相信这件事，她很困惑地问我：“老同学，你相信吗？巧丽干得了这样的事？就她，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啊！” 晴朗朗的天，瞬间阴云密布，本来热热闹闹的温馨饭店一下子没有了欢乐的气氛，我和美人鱼都默默地坐在饭店里，大眼澄小眼，这真是天外飞来的横祸，好好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菜谱，胡乱地翻了两下，又“啪”地扔在桌子上，站起身，在地上来回地走，头脑里乱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 美人鱼也没有了平时的聪明劲儿，默默地坐着，什么话也不说。 饭店里的服务员们看我们这样，都小心翼翼地大气不敢出，躲在一边，好象是她们做错了事一样，谁都不敢像平时那样和我们嘻嘻哈哈没大没小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噌噌噌”地跑上二楼的办公室。美人鱼也跟着跑上了楼。 我拿起电话，拨通在公安局办公室上班的一个哥们的手机。 “喂，陈哲，你嫂子被你们公安局带走了，说是她参加了一起走私交易。你是了解我和你嫂子的，这肯定是个误会！你赶紧给我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吗？” “这……”这小子在电话里有些犹豫。 “我知道，这是让你小子违反纪律犯错误，为难你，但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让你为难了，谁让你是我的哥们呢！拜托了！” “那，那好吧！你等我电话。” 还真没白交这小子，到真格的时候，真用上了。我放下电话，坐下来，随手点上一支烟，坐在办公室里等陈哲的电话。 美人鱼问我：“行吗？” “没事的，那是铁哥们儿，这点事他办得了。”我相信陈哲，这小子在公安局里很硬，连局长也得给点面子。他的父亲是市纪委的，陈哲早晚也得会调到市局的，这是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的事。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电话响起来。我急忙拿起电话。 “王哥，我给你打听好了，嫂子是帮人家偷运古董，事情是一个被抓的古董贩子提供的。嫂子说是一个从前很要好的小姐妹托她把一个包裹送到刘屯镇的，但她并不知道那是古董。” “那她可以被放出来吗？” “不行的。近来我们市关于古董走私的案子越来越多，市局已经把这样的案子放在各种案子的重中之重，要对古董走私进行一次严厉的打击。如果没有人能够证明嫂子是被人蒙骗，误帮人家走运了古董，嫂子暂时就不能出去。”陈哲在电话里很肯定地说。 “那就说，必须要找到能够证明的人才行，是吗？” “对。公安局也正在查找嫂子给提供的那个小女孩，只是还没有找到。王哥，你别着急，事情会弄清的。”陈哲在电话里安慰我说。 “那你嫂子说的她那个小姐妹叫啥，家住哪儿，你这道吗？”我着急地问。 “好像叫小蔷，家住在乡下，什么地方我就不太清楚了。” “谢谢你了，老弟，够意思，哪天有时间到店里玩！” 放下电话，我沉静下来，又拿起一支烟，点上……我忽然想起那天与美人鱼巧遇的晚上，回到家里和巧丽的冲突……对，就是那天晚上，她说过一个小姐妹让她到车站帮着给转送东西的……我把半截烟使劲地按熄在烟灰缸里……对，就找那个小姑娘。找到她，就能证明巧丽没有参与贩运古董，是被人蒙骗利用的…… 我对美人鱼说：“韵雨，我得和你请个假，找到巧丽的那个小姐妹，就能让巧丽从公安局里放出来。” “公安局不也正在找她吗？还用你自己去找吗？” “韵雨，你不知道，谁沾上古董这玩意儿，公安局抓不到你，团伙里的人也要封你的口，弄不好，就会把命丢了。要是巧丽那个小姐妹有什么闪失，巧丽可就完了！”我不无担心地说。 “那你就赶紧的吧，别在这罗嗦了！”美人鱼听了我的话，不禁也急了起来。 可是，到哪里去找巧丽这个我不知名不知姓的小姐妹呢？ 第七章 断了线索 我抱着一点希望来到巧丽原来上班的春潮舞厅，找到舞厅的经理，跟他打听一下巧丽在这里上班时的情况，如果能获得一点蛛丝马迹的线索，就最好不过了。 因为我从前经常给这里送花，也算是有生意往来，所以舞厅的经理也认识我，知道了我的来意，就对我说：“云巧丽？听说她出事了？嗨，她怎能会贩卖古董呢？她在我们这里的时候，是个很守规矩很懂事的人，不应该会出这样的事啊？我们这里来往的客人很杂，这里的女孩有的暗地里也偶尔沾点便宜，但我们舞厅是绝对不允许的，必须按规矩，如果让人知道了，那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 经理似乎对我的来意有些误会，我赶紧跟他解释说：“经理，您别误会。我不是对你们舞厅有什么怀疑，这也不是我的权利范围。我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云巧丽在这里上班时，跟你们这里有个要好的小姐妹叫小蔷的，她在吗？” 经理听我这么一解释，才打消了疑虑，说：“云巧丽人缘不错，跟这里的人都很和气，要说跟她比较要好的小姐妹倒还是有几个，像小蔷啊小蔓啊，她们两个和云巧丽就经常形影不离，很谈得来的。你说的小蔷她已经不在了，连小曼也都走了。”这个经理真是个爱说话爱絮叨的主儿，我只问了小蔷在哪，他却说了这么多。 “那你知道她们都到哪儿去了吗？”我赶紧问。 “听说，那个小蔷回了乡下的老家，好像是咱们县玲珑乡的风湖村。小蔓吗，听说离开了这里后，又去美妙歌厅混了一段时间，以后就不太清楚了。” “那她的老家在哪，你知道吗？”我不经意地问他。 “这个，就更不清楚了。你知道，在舞厅里做活的小姐一般是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情况的，怕家里那边的人知道就不好了。” 我知道再和他打听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价值了，就站起来跟他告别说：“经理，谢谢你了，耽误了你的时间。” “不客气。不客气。” 从舞厅出来，我给美人鱼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得去乡下风湖村一趟，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联系吧！ “那你可要小心开车啊，乡下的路不好走！”美人鱼现在似乎更关心我了。 我答应了一声就把手机挂了。我现在还哪有闲心在意别的女人对自己的好与坏啊，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叫小蔷的女孩，也许，只有她，才能让我的巧丽从公安局的大门里走出来。我发疯似地开着车奔向风湖村。 风湖村离县城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我就来到了风湖村。还没进村子，就听见村子里传出阵阵的哭声。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连自己都感到很莫名其妙的感觉。我进了村子，一打听，不禁让我的心都凉透了。哭声，就是从那个叫小蔷家里传出来的，昨天夜里，小蔷突然被人害死了。 妈的，怎么就这么凑巧，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我一找她，她就死了？难道我和巧丽就该有这样的劫数吗……我一边想着，一边开着车来到小蔷家。 小蔷家的门口停着两辆警车，门口围满了人。 我停下车，从人缝里挤进去，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公安局人正在给死人验尸，还有几个便衣在院子里来回地看着什么。 有一个便衣看我不像这个村子里的人，就问我，是干什么的？ 我说，路过，随便看看。 那个便衣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就走到屋门口站着的一个人身边，不知跟那个人说了点什么，那个人朝我看了看。 我感到那个人很面熟，一时也没想起来，就转身挤出了人群，开车回县城了。 小蔷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但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小蔷的被害，可能就是这些走私的人害怕暴露，下的毒手。而巧丽被公安局带走，无意中却救了她，否则，没准巧丽也会被害了。真他妈的命大啊！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又想到了小蔓。现在，只能去找到她了，或许，她能带给我一点希望。可是，当我急匆匆地来到美妙歌厅一打听，几乎让我彻底地冷了心，几天前，小蔓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好几天都没到美妙歌厅来了。 歌厅的经理对我说：“她来的时间不长，她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大清楚。前几天，忽然就悄无声息了。” 我问经理：“那你知道她的家在什么地方吗？” “她刚来的时候，我看了她的身份证，她不是本地人，那上面写的好像是安流县牛田乡长庚村，离这有一百几十里的路程吧。” 我听了，赶紧别了美妙歌厅，驱车直奔百里之外小蔓的家长庚村。 当我赶到长庚村时，天已经很晚了，村里的人们都已经吃过了晚饭，三三俩俩地在村子里闲荡。当我找到小蔓家，说明来意时，她的父母对我说：“她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我们也很担心她呢！” 我彻底地绝望了，一个被人害了，一个不见了踪影，事情怎么这样巧，刚刚得到的一点线索，就这样毫无收获地断了。 回到温馨酒店，已经快半夜了，酒店也送走了最后的一个客人，准备关门休息了。 美人鱼看我无精打采疲惫不堪，连话都不愿说的样子，就猜到了事情很不顺利。她倒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挨着我在长沙发上坐下。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让我感到了一点女性特有的温馨。 “老同学，别这样，这才一天的时间，事情不顺利也是正常的，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得慢慢来。”她安慰我说。 “我也知道，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好的，可是，怎么就这么凑巧呢？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这不正常啊！” “巧丽这件事本来就不正常嘛，这你不是早就有思想准备了吗？” “要不，明天你再找陈哲打听打听，看看公安局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样了。 第二天上午，我约出陈哲，跟她说了我找小蔷和小蔓的事。 陈哲说：“我们公安局特侦那边掌握的情况跟你知道的情况差不多，线索虽然看起来很清楚，但想找到云巧丽所提供的那几个人却很难。一个被害一个失踪，显然这里肯定有猫腻，但要找到那个接货的男人，就非常困难了。不过，你也别着急，云巧丽现在还只是被嫌疑，并不能定她的罪。特侦那面也正在破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好像很大，市局也插手了。” “你能不能给通通路子，让我见见巧丽？” “这不可能，我真的办不了这事。”陈哲很为难地说。 我理解他的难处，就说：“那你在特侦那边能不能给我打听一下消息，看看还有什么线索？我不能就这样等着，让巧丽在里面受罪。我得做点什么，证明巧丽是被人利用了。她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我们的纪律很严，我又是办公室的人，是不能随便打听这种事的。不过，我可以给你提示一条路子，要是你能找到一些喜欢古董的人，或许就能找到买卖古董这方面的人。一般走私古董的都是非常秘密的，人与人之间都是单线联系。咱们县和田镇那里好像弄这东西的很多，你可以到那里试试看。” 和陈哲分手后，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虽然要担些风险，但为了巧丽，我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回到酒店，我就把自己的打算跟美人鱼说了。她听了，既很羡慕巧丽又为我担心。 “老同学，你真的是个男人，巧丽真的好命，我真羡慕她，能找到一个你这样敢于负责的男人，这辈子值啦！”她看我的眼神很异样，和平时看我的眼神绝对是两码事，怪怪的：“不过，你的计划太危险了，让那些走私古董的人知道了，那就糟了！弄不好，还可能会把命搭进去。依我看，你还是别这样冒险了，等公安局那边有了消息再说吧！” “他破他的案，我做我的事，只要能让巧丽早点出来，我豁出去了！” 美人鱼看我的态度很坚决，知道劝不了我，就说：“那你这段时间就别操心酒店的事了，我会打理好的。你就放心做你的事吧，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全力帮你的！” 我知道美人鱼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绝对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第八章 探访和田镇 过了两天，公安局那边仍然还没有任何消息，我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要想找到那个接货的男人，就得到他可能活动的地方。巧丽是在和田镇给他的包裹，那么，和田镇就有可能是他大致活动的范围。这两天，我也暗地里打听了一下，和田那面的确有走私古董的人，古董贩子活动得也很频繁，公安局也一直把那里作为打击走私的重点，可收效甚微。于是，我决定到和田镇那里试一试，说不准，我这个不是公安的人人家不太注意，没准还真的弄点什么线索，找到能够证明巧丽的那个人。 我乔装打扮了一下，使自己的着妆不致于太惹人眼，显得一副很懒懒散散的样子。在离县城有一百多里地的和田镇下车后，我就在车站旁边一个私人开的叫“如家”的小旅店住下来。和田镇很大，街上也很热闹繁华。 “如家旅店”是一栋二层小楼，典型的农家小楼改成的旅店。一楼中间是接待室，接待室里面那间屋子是店主家人住的。一楼的另一面也是两间屋子，靠里面的一间是店主的库房，外面的一间是比较便宜的客房。 店主看我是一个人，穿着又很一般，就把我领进这个客房。 客房里有两张单人床。单人床很脏，虽然洗过了，但床单子上还明显地看出斑斑点点的痕迹，特别是那枕巾，虽然洗过了，还是有点油腻腻的。 我一看，心里就感到万般的不舒服。 我问那个胡子拉碴有点猥猥琐琐的店主：“还有别的房间吗？” “有，有，楼上就有。”店主赶紧点头哈腰地说。 店主把我领上二楼，进了二楼紧靠东面的房间。房间里也是两张床，但比楼下的干净多了，房间里面的桌子上还有一台电视，电视旁边有一个暖瓶。虽然价格比楼下贵，但总比楼下的条件好多了。 “楼上就这一间闲着，其它的房间都有人住了。怎么样？就住这间吧？”店主说。 看来，这家旅店还挺红火，住店的客人还不少。 “好吧！”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拍了拍床沿：“这还可以！” 店主见我挺满意，就又对我说：“那一会儿你到楼下办一下住宿手续，派出所查得紧。喝水楼下去打，店里不管吃饭，街上有不少饭店，晚上还有小吃摊。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的，就行。”说完，就下楼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洗了一把脸，我就下了楼，办了住宿手续，预交了几天的房钱。走出旅店，已经是临近吃晚饭的时间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市上逛了一会儿，就走进一家叫春和的小吃部里，要了一个菜，喝了一瓶啤酒，吃了一碗我很喜欢的汤面，就回到了“如家旅店”。一连几天，我都是白天在镇子里闲逛，晚上回到店里睡觉。但自己想做的事，还没有丝毫进展。美人鱼每天都打来电话，告诉我那边的消息，只是公安局还没有一点破案的信息。 我不禁有些焦急起来，这样毫无目的地待下去，可不是法子，必须想个办法才行，躺在床上想了一天，也没有合适的办法，就决定冒险一下。 这天傍晚，在街上的一家小吃店里吃过晚饭，我信步走进一条很窄的巷子。这几天，我已经观察好了，每到晚上，这条小巷子里来来往往的年轻女子很多，稍细点心的人就能明白，在这条巷子里有着很多见不得人的故事。一走进巷子，我立刻就感到心跳加快了，有的女子不时有意无意地用肩膀碰碰我，有的甚至更直接地向我打招呼……我虽然平时自称是一个浪漫多情的主儿，可这种阵势还真的让我有些很狼狈，不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还是豁出去了。 当一个打扮很时尚也很年轻漂亮的女子倚在一个门口冲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向她笑了一下，她立刻就迎上前，话音轻柔娇滴滴地问我：“先生，您需要服务吗？”听话音，她不是本地女子。 我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那您跟我来！”就把我领进她身后的门，进了靠左手的一间偏侧的房子。 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很宽的双人床紧靠里面的墙壁，床上放着很整洁的被褥，床头紧挨着一张靠背椅子，床对过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视机，窗户上挂着暗色的窗帘，灯光很暗，但很柔和。整个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但和巧丽美人鱼她们身上的香味不同。不过，就这，也很让我的心感到很舒服了。 她招呼我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又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冲我微微一笑，紧挨着我坐在床边。这才开口跟我说话。 “先生，您是外地来的吧？” “是的。” “您好像不是经常到这种地方来的人。” “你怎么这样说？” “这……”她的脸忽然有些臊红，这很令我感到意外，做这种事的女人还知道害臊吗？她稍顿了一下，就说：“我感到您和别的经常逛我们这种地方的男人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那些人一进屋就动手动脚的，还说着脏话。您就和他们不一样，斯斯文文的。”她把两手握在一起，夹在自己的两腿间，头稍低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妈的，这给我的感觉怎么象是在谈恋爱，倒不像是我来寻花问柳逛窑子了。不过，说心里话，她的神态的确很让我感到愉快，要不是在门口看她那个样子，我还真的不敢相信她是一个干这种行业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我笑着问她。 “你……”她竟然更加脸红起来，也更扭捏不自在起来。 此时，我真的很怀疑面前这个女子，她怎么会是个卖身卖笑的人呢？那种女人身上固有的风骚浪荡劲在她的身上根本体现不到，倒是文静温柔多了一点。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情形发生了。 她忽然跪到地上，哭着对我说：“大哥，您不会是公安吧？您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我不这样做，人家就会打死我呀！” 嗨，真他妈的邪性了，在这种地方竟会碰到这样的怪事！要是她没皮没脸地和我调情，就凭我的定性，没准真的会和她虚情假意山盟海誓翻云覆雨一番，然后再按照自己的计划从她的口里套出一些跟她接触的男人里是否有我需要的人来……可她这么一来，倒把我的计划一下子给搅乱了，我的慈悲心让她给弄得鼻子酸酸的，不争气的眼泪差点就涌出来…… 我赶紧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告诉她：“妹子，你别害怕，我不是公安的，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到这里办事，随便玩玩。” “真的？你不骗我？”她还是有点疑惑地看着我。 “真的，我何必要骗你呢？” 她站起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这么一折腾，我那点刚刚还有点春潮荡漾的心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再也没有在这里继续下去的心情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来，扔到床上，抬脚就要离开这里。 那个女子却拉住我，说：“大哥，您这是干什么？我怎能无缘无故收您的钱呢？您坐下，让我陪您一会儿，说说话，好吗？” 嘿，还真他妈的奇了怪啦，在这样的地方，竟有这样的女子，白给钱还不要，可真让我开了眼了！ 我转过身，对那个女子道：“说说话？说什么？”这时，我真的有些糊涂了，这个女子究竟要干什么？ 女子一看我既疑惑又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不知怎么，又给我跪下了：“大哥，您是一个好人，我不会看错的。您能救救我吗？”她的眼泪又一串串地落下来了。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怕眼泪，心一软，赶紧对她说：“好好好，你赶紧起来，说说，你为啥让我救你？”心里想，一个女人还没救出来呢，又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也来让我救她，我还真的要成了英雄救美的英雄了。 我坐在床沿上。她从地上站起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大哥，我不是本地人。” “哦，我早听出来啦！那你是哪里人？怎么到这里干这个啦？” 那女子一听我问这样她，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 “大哥，我是贵州的，离这有几千里地。”她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父亲是个大烟鬼，把家里的钱和东西都抽光了，还欠了好多债。我妈一气之下改了嫁，扔下我就走了。我念书到初中就念不下去了，就给人打工赚钱替父亲还债。可父亲戒不了，最后，就把我卖给了一个认识的外地收旧货的人，他把我带到了这里，就让我干这个给他赚钱。我也逃过，可是，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也不知道路，能逃到哪里啊？又不敢回家，回到家，还不是又得让父亲给卖了。要不，被他抓住了，就往死里打。”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听她这样一说，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难受，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连畜生都不如，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竟然用自己的闺女换毒品，多狠的心啊……既然碰到这样的事，我不救救这个女子，一辈子心里也不安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詹莲。” 我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世上的事咋就这么巧？詹莲詹莲，可不就把我这个倒霉蛋给沾连上了！不过，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詹莲虽然不是我想找的人，但毕竟跟古董贩子有牵连，她说的那个收旧货的人不就可能是收古董的吗？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没准就可能从她的身上顺藤摸瓜牵出我想找的那个接货的男人。 “詹莲妹子，你放心，我一定救你。我问你，带你到这里来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詹莲一听我说要救她出去，就高兴起来，急忙对我说：“那个人叫什么我不知道，是本地人，别人都叫他邱老板，四十多岁，长得很粗壮，关系很多，这个镇子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我听了，不禁暗暗高兴，这世上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巧丽说的接货人不正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吗！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詹莲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自从上次逃跑被抓回来，我连这个院子现在都不能出去。这个房东怕那个邱老板不给他房钱，把我看得死死的。” “你怎么不去这里的派出所，他们会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 “派出所？”詹莲连连摇头所：“不行的，不行的，这里的派出所也有他的人。他们会说我是卖淫的，把我遣返老家。我不想回贵州，再让父亲把我卖了。” 听了詹莲的话，我知道，凭我现在的情形，是救不了她的，必须得想其他的方法才行。 于是，我对詹莲说：“这样吧，你还得在这里忍耐两天，不要惊动别人。我明天回县城，想办法把你接出去，好吗？” 詹莲犹豫了一下，哭着对我说：“大哥，你可不能忘了我呀，我就等你这个好人救我啦！” 我知道詹莲还对我不放心，怕我骗她，就说：“妹子，你放心，你受了这样的遭遇，不救你出去，大哥我还是人吗？我们都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是跑也跑不掉的，还会惊动他们，那就更麻烦了！” 詹莲点了点头：“大哥，我听你的。” “好，我现在先回旅店，明天做早车赶回县城。”我站起身，詹莲忽然抱住我，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哭了：“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等着你！” 我的心就像被火忽地燎了一下，“嘣嘣嘣”地狂跳起来，赶紧离开了可怜的依依不舍的詹莲…… 第九章 有人拦车 第二天清晨，我坐上回县城的车，返回酒店，把在和田镇遇到詹莲的事和美人鱼说了。美人鱼说，要赶紧把詹莲救出来，离开和田镇，以防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更不能让警察发现，那样，詹莲被遣送回贵州，还会落入罪恶之手。可是，白天去救人肯定不行，很容易被人发现，只有在夜里，趁房东睡觉时，我把詹莲偷偷地接出来，美人鱼在外面接应，让詹莲在县城里暂时隐蔽起来。商量好计划之后，我和美人鱼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驱车赶往和田镇。 夜幕降临，我们正好到了和田镇，在镇子里转了一圈，让美人鱼记清詹莲所在的巷子，然后，就把车停在镇子边上一家饭店门前。我们一边用饭，一边等待着行动时间的到来。看看已经是华灯闪耀，夜色渐深，我冲美人鱼点了点头，就起身走出饭店，悠闲地向镇子里走去。 来到那条巷子口，看了看巷子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人注意我，就装做寻花问柳的男人，懒懒散散地走进巷子。 詹莲看我来了，异常的高兴，当我告诉她，今晚就救她出去时，她竟一下子搂住我的脖子，连连地在我的脸上亲吻着，流着泪，激动地说：“大哥，你救了我，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看到詹莲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我双手扶在她颤抖的双肩上，小声地对她说：“詹莲，要稳住，小声点，不要惊动别人，那就麻烦了。” 詹莲一听，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放低了说话的声音。但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焦急，低声地问我：“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等等外面的信息，接我们的车一到，我们就走！” “那我收拾一下东西，好吗？” “不行。” “那……”詹莲还要说什么。 “你一拿东西，让人看见了，不就暴露了吗？那边该用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赶紧打开，是美人鱼发来的：“我已到！” 我立刻对詹莲小声说：“看看外面有人没有。” 詹莲悄悄地走到门口，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回身对我摇了摇头，悄声说：“没人！” 我走到门口，对詹莲说：“别慌，你就装作送我，出门之后，跟紧我。巷子口有车等我们。” 说完，我打开门向外走，詹莲紧跟在后面，说道：“大哥，您慢走！”说话间，已到了门口。我回头看了看，里面没人注意，就小声而坚决地说：“快！” 为了不让人怀疑，我和詹莲没敢跑，只是紧迈双腿，以最快的步伐奔巷子口走去。 美人鱼正坐在没熄火的车上等着我们，看我们过来，就冲我们摆手急切地催促道：“快！快！” 我们刚上车，美人鱼已经开动了车子，向镇子外面驶去。詹莲紧张得紧紧地抱住我的胳膊。 顺利地出了和田镇，美人鱼把车子开到了最快的速度，向县城疾驶。平时，美人鱼开车特别稳，要是我驾车快了点，她都会很担心地说：“慢点，慢点，别碰着……”可今天夜里，她就像疯了一样，倒是我暗暗地担起心来：“稳点！稳点！不用太急！” “别说话打扰我！”得，她还闲我烦了。 坐在我身边的詹莲，暖乎乎的身体紧靠在我的身上，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紧张，一只手还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我似乎感到了她心脏的激烈跳动。我轻轻地把她的手拿开，对她说：“詹莲，你别紧张害怕，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安全？”美人鱼接过我的话：“你别盲目乐观了，只要咱们还没到家，什么情况都会发生的。” 我心里话，美人鱼啊美人鱼，今天晚上你怎么变得这样笨啊，我如果不说安全了，这个詹莲的心还不得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听了美人鱼的话，詹莲又有些担心害怕起来了，一双眼睛不停地四下看着，可车窗外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前面的灯光照着路面，车在黑夜里“沙沙沙”地奔驰着，时而有车辆迎面驶来，美人鱼连弱光都不打，明闪闪的强光把对面来的车晃得连忙放慢速度，我们的车一闪而过。 “大哥，我们这是上哪去？”詹莲不放心地问。 “县城。” “怎么还不到啊？” “快啦！只要上了前面的大岭，离县城就不远了。”我看了看詹莲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对她说：“你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就好了，别紧张，到了县城，什么都会好的。” 听了我的话，詹莲似乎放心了，听话地把身体靠在座背上，头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此时，在她的心里，我就是她唯一的安全保证。我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腿，但没有说话。我知道，她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我对美人鱼说：“我替你开一会儿，你先歇歇吧！看把你紧张的。” “我不信你就不紧张？” “紧张有什么用？” “我也知道紧张没什么用，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总是有一种惶惶的感觉。那些古董贩子可都不是好惹的，要是惹上了他们，我们不会好过的。” 我向来都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主儿，听了她的话，心里也闪过一丝担忧，但也只是一闪而已，我毕竟是个爷们儿，此时要是也紧张兮兮的，那美人鱼的心情会更加恐慌不安，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她驾驶着一辆飞驰的车，可不是一件好事。 “老同学，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啦，干古董走私的人都是为了钱，赚钱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好好地活着？我就不信他们为了钱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再说，我也不想惹他们，可巧丽现在不明不白地关在局子里，我不帮她还是个男人嘛！” “你呀，就知道爷们儿爷们儿的瞎逞强，那些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对那些走私的都头疼，你一个平民百姓又能怎样？” “不管怎样，我也不能就当没事人儿一样，巧丽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已经够苦的啦，我不能再让她被无中生有的事给坑了！” “唉，你呀！”美人鱼叹了一口气。 车窗外黑魆魆的夜幕被车子的灯光狠狠地撕开，然后，迅疾地在车后合拢上。今夜，似乎格外地静。詹莲已经睡着了，看着她方才还一副惊惊惶惶的样子，现在却好像若无其事酣然而睡的神态，我不禁想，这可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主儿。詹莲的头枕在我的肩上，头发不时地抚弄着我的皮肤，有些痒，痒得我的心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漾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这样没出息，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关头，只要有漂亮的女人在身边，我的心就他妈的走神儿，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歪门邪道的事儿，但表面呢，我可是装得一副正经八尾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样儿。 正在这时，车子忽然猛地刹住了，我一点防备也没有，身子不由自主地撞在前面的座椅背上，詹莲更惨，身子忽地撞在前面的靠背上，又反弹回来，再弹向前去，我赶紧把她抓住，她才稳住了身子。 往前一看，车灯的亮光里，站着两个人！ 第十章 急中生智 美人鱼怔怔地呆在车上，这两个人的横空出现，把她吓得目瞪口呆，魂儿都飞了，当她本能地把车刹住时，心跳得要蹦出嗓子眼儿了。 我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大半夜的，这两个人简直不要命了，这要是遇上一个愣头青开车，不把这两个傻袍子弄死才怪呢！幸亏是美人鱼开车，才没出什么大事…… 我刚想开开车门朝他们吼几句，发泄发泄心中的怒气，却感到旁边的詹莲使劲地拉了一下我的胳膊。 “大哥，前面那两个人不是警察吗？他们拦咱们的车干什么呀？” 我这才发现，那两个人可不真是穿着警服，这大半夜的，两个警察在路上拦车干什么呢？他们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吗……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其中一个警察打着手势让我们下车。 我是这个车上唯一的男性，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过往车辆稀少的夜晚，自然不能让女士下车，况且，詹莲还在车上，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我不知道这两个警察究竟要干什么，可我也不能不理人家，他们就站在车前，你想走，也走不了啊！ 我扭头看了看詹莲，忽然抬手按住詹莲的头，小声对她说：“趴下，别让人看见你！”然后，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向那两个警察走过去。 此时，我的手心都冒汗了，心突突地跳着，这可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外碰上这种事，好在，是警察拦车，要是劫匪拦车，那可就糟了。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我的声音有点颤。 “当然有事，没事拦你干什么？”其中一个警察声音很凶毫无人情味地说。 “什么事？” “你的车上是不是有个女人？”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惊，不禁迟疑了一下，说道：“有啊，您找她干什么？”我的心已经不是在跳了，而且是在胸膛里无头无脑地乱撞，撞得我头上都冒汗了，腿也有些软，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好在这是在晚上，他们看不见，这要是在大白天，我的这副熊样肯定让人以为我是个没经过世面的胆小鬼。 “让她下来！”那个凶巴巴的警察不容分说地命令道。 “这……”我有点不知所措了，心里更慌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快点，还啰嗦什么！”凶巴巴的警察上前搡了我一把。 “好好好！”我赶紧连声答应。我的心里这个气呀，怎么，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啦，就可以随便训人随便拦路随便这么凶巴巴地对人哪？妈的，就你们这样的态度也配做警察……可这个时候，就是心里再恼再觉得委屈，也不敢发泄呀，还是忍着点吧，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说啥也不能让詹莲让给警察带走，否则，我想找那个接货人的线索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这样想着，我的心倒是有点稳定下来了，胸膛里也不那么没死没活地跳了。 我转身慢慢地来到驾驶室前，弯腰敲了敲车门。 美人鱼摇下车窗，问：“王丰，怎么回事？” 我对她说：“他们让你下来！” “让我下来？干啥？” “我哪知道？让你下来就下来呗，兴许人家看你好看，就放咱们走了呢！” 该死，我这嘴怎么这么不把门，都到了这时候还有闲心顺嘴逗话。话刚一溜达出口，就意识到现在可不是说这种逗趣话的时候。我赶紧看了美人鱼一眼，生怕她不高兴，却见她好像根本没在意，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那两个警察跟前，说：“两个大哥，你们找我有事吗？” 那两个警察一看她，其中一个警察就对另一个警察小声说：“不像是她呀？” 那个警察也小声说道：“要不是我们拦错车了？不是他们？” 他问我们：“就你们两个人吗？” 我赶紧接话道：“是呀，就我们两个，没有别的人啦！” “不对呀，老大说的是这样的车子呀？”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车跟前，弯腰趴在车窗上往里看。 我听了他们的话，就感觉到这两个警察似乎与詹莲有关，要不怎么这样凑巧，我们救了詹莲往县城跑，就有警察在这里拦车找女人……我忽然冲着美人鱼就气呼呼地骂道：“就你，臭老娘们儿，这大半夜的非得唧唧歪歪地要回娘家，这下可好，深更半夜的，让人拦在这里像审犯人，这回你舒服了，是吧？” 我知道，车里没打灯，外面有强烈的灯光亮着，车窗又是暗茶色的，那个警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看清里面，只要詹莲老老实实地卧在座位的空间，他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的，我这样一吵，分了他的心思，说不准就混过去了。这时我唯一担心的是美人鱼，她要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那可就穿帮玩完了。 “你冲谁撒气？我就愿意往回跑啊？大哥说妈都快不行啦，我就想见妈一面，怎么啦，你也太狠心啦！呜呜……我妈都快死了，你还冲我这样，你还是个老爷们儿吗？你要是有个公安局长的爹，开着警车，也不至于有人敢拦你的车呀，还不是你完蛋没能耐……呜呜……妈呀，你可等等我，见我一面你再走啊……” 哈哈，好个美人鱼，真不愧为是个走南闯北的人精，我这刚刚搭个台演戏，她就唱上了，还这么活灵活现的，就像真的一样。 另一个站在车前面的警察见我俩这样，就赶紧对趴在车窗还在往里看的凶巴巴警察说：“嗨，老侃，你就别在那儿认真了，你没看人家急得都这样了，还是积点德快让人家走吧！让我们截的那辆车，说不定还没到这儿呐，或者人家根本没回县城，这也是没准的事儿！” 那个被称作“老侃”的警察听了，就直起身来，一边往回走，一边对那个警察说：“就你会说话会来事儿，老大交代的事要是让咱们给耽误了，可没咱们的好！”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对我们挥挥手：“走吧，走吧，快走吧！” 我和美人鱼听了，赶紧说了声“谢谢”，急忙拉开车门上了车，按了一声喇叭，狠踩油门就往县城奔去。这回，是我开车，心想，如果要是再有人拦车，我可就不客气了，这哪像是警察呀，分明就是冲詹莲来的，要是真的在车里发现了詹莲，说不定我和美人鱼的小命就都呜呼哀哉了。 美人鱼坐在我后面，一声不吭，就像哑巴了一样。我知道，她现在肯定还在像做梦一样，还没有从梦里醒来呢。女人都这样，别看当时怎么机灵，完了都后怕，后怕得几天都做噩梦。今天美人鱼能表现得这样精彩绝伦，真的让我感到惊喜佩服，这样的女人不是精是啥？不愧为是喝了高等墨水的高材生，给个题目就会做，而且还做得这样精彩，比演员还演员…… 詹莲已经从惊慌里醒过来了。她对我们说：“哎呀大哥大姐，你们真的了不起，要是我，就完啦！” 我忽然笑起来，非常开心地笑起来，心里感到非常地痛快。 美人鱼在我后脑勺上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说：“就你聪明，还会搭台演戏了，竟然占我的便宜！” 乖乖呀，这个美人鱼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我想什么她都知道啊！ 第十一章 美人鱼的报复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两点多了。我们随便用了点点心，就赶紧休息了。一夜的奔波险遇，让我们每个人的身心都感到了松弛后的极度疲惫，此时，什么都懒得想了，好好地睡上一觉，比什么都好。 “温馨饭店”有三层，自然不愁住的地方。美人鱼有专门的房间，本来就在隔壁，但她图方便，就把中间的墙壁打开一个缺口，安上一道门，就成了像旅馆里的房间一样的套间，什么时候想休息一下，只要把办公室的门一关，开了里面的门，就是她的闺房了。不过，我从来也没有进去过，她也从来没有让别人进去过。她说，自己的住处，就是自己的隐私，怎么能随便让人看呢！ 詹莲算是客人，美人鱼就让她住在一个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里。说是招待客人的，其实就是放上一张床和几张沙发，随便地放一床行李，让有些喝醉了酒的人躺一会儿，睡上一觉，醒了酒，就滚蛋了。詹莲在困苦的环境下习惯了，对这样的条件也没什么挑剔，一看有床有被子，就连衣服都没脱，囫囵个地躺下睡着了。 我可就惨了，没有专门给男士准备的房间，我本以为美人鱼会让詹莲跟她一起住，我就可以在那间招待客人的房间里将就一宿了，谁知美人鱼竟会让詹莲住在那里，把我给晾起来了。 安排好詹莲，我和美人鱼又回到办公室，我就问她：“哎，美人鱼，你这么一安排，让我住哪儿呀？” 美人鱼有些洋洋得意地一仰脸，微笑着对我说：“随便！你也是饭店的主人嘛！你该知道睡在哪儿啊！” “啊，你是让我睡沙发？” “怎么着，不愿意？那你就回家去，我可不拦着。”此时，她就像一个小人得志的样子，我知道，路上演给警察的那段戏，至今她还没有忘记，现在她开始报复我了，她知道我对她无可奈何。 “你报复我！美人鱼你太不仗义啦，那也是我没办法的办法呀！”我有些委屈地说。 “那我不管，反正现在你要是不回家，就得睡沙发！” “那你也太过了吧，怎么也得给我一条遮身的毯子吧？” “那就得看你的态度啦！” 美人鱼这一着，分明是让我求她，满足她报复的欲望，可如今到了这个份儿，我也别再装爷们儿了，就可怜兮兮地对美人鱼说：“姑奶奶，您就饶了小的一个不是吧，今后，再也不敢了！” “哎，这还差不多。好啦，晚安！”说着，美人鱼就进了她的闺房。 不一会儿，闺房的门又开了，随之飞出来一条纯棉毯子，我赶紧接住，门又关上了，办公室里立刻显得寂静下来。 我躺在沙发上，虽然感到浑身酸累酸累的，可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起路上遇到的事，那两个警察的样子总是在我的眼前晃荡。我忽然一拍脑袋，猛地坐起来，冲着那张闺房门大声说：“美人鱼，快起来快起来，这事不对劲儿。” 听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急了，站起来，走到门前，又敲了敲她的门，就听她在里面喊：“烦死啦烦死啦，有事明天再说不行吗？人家都困死啦！” “不行，你快起来，我们必须立刻商量一下才行。” “好吧好吧，你等一下，我就起来。” 门开了，美人鱼穿着一身淡荷色的睡衣懒洋洋地走出来，身上散发的女人特有的芬芳，让我的心一下子又有些飘荡，但也只是飘荡了一下，就被当前一个最急需解决的问题给盖过去了。 “梅韵雨，你没想想，咱们路上遇到的那两个警察是假的？” “假的？”美人鱼一愣。 “是啊，如果要是警察执行任务，他们要是截住我们的车子，肯定要出示警察证，这是常识，而且，他们肯定要开着警车的，而那两个警察不但没有出示证件，说话也和警察的身份不一致，还有一个让人怀疑的地方是，他们是开着摩托的，还不是警察在执行任务时专用的带有警示器的摩托，这深更半夜的执行任务，他们就不怕人家误解吗？” 听我这样一说，美人鱼也有点醒过味来了：“对，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也越来越觉得他们不是真警察啦！就他们那德行那举止，咋看也不像。” “这就是说，我们把詹莲救出来，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车子，我们的车子开得很快，一般的车是追不上的，和田镇那里有人就通知了那两个假警察，让他们在半路上截住我们。虽然我们冒险脱险了，但如果他们回过味来，就知道我们骗了他们。虽然没有截住我们，但他们肯定能记住了我们的车和你我的样子。” “他们肯定能找到我们，这样我们就很危险。特别是詹莲，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发现，怎么办？”美人鱼不无担心地说。 “可詹莲是个大活人，咱们又不能像关个鸡啊狗啊地把她圈在一个笼子里。这饭店人来人往的，说不定哪会儿就让人给看见了。就咱们饭店里的服务员，你知道哪个人的嘴浅，保不住就给说出去。” “那就是说，詹莲不能留在咱们饭店，得让她呆在很不显眼的最保险的地方。” “可是，哪有这样的地方啊？”我发愁地说。 这时，美人鱼忽然有些坏坏地笑起来。我知道这个贼精贼聪明的女人又想出什么坏点子了。 “哎，你又坏笑个什么，有着儿你就说嘛！” “要我说呀，就住到春枝那里。” “什么？”她一说出口，我就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美人鱼你怎么出这样的馊主意啊，一个云巧丽就够让春枝难受的了，我再弄个詹莲放在她身边，这不是故意给春枝添堵吗？这哪是什么主意啊，分明是在春枝面前让我挂不住脸吗？春枝再心大，我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啊！再说，春枝那张刀子嘴，不让我有个地缝都得钻才怪呢…… “不行不行，你这是啥主意啊，你可把我损到家啦！别说春枝不同意，就是我自己都觉得没脸。” “那你说，咱们还有什么地方能让詹莲呆？” “这……” “好啦好啦，你就为了巧丽再牺牲一次你那张可贵的脸吧。春枝那里我去说，她不会计较的。她嘴像刀子，心啊却像豆腐，要是我，早就不理你了，还时不时地伺候你，美得你！” 说实话，不管谁一提起春枝，我的心就觉得不是滋味，觉得亏欠他们娘俩儿的，如今，为了云巧丽，我还得让她帮我保护詹莲，我这个男人干的是什么事啊？可是，美人鱼说的也对呀，不把詹莲放在花店那里，还能有什么更安全的地方呢？ “唉，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咋这么倒霉呢！”我无奈地瘫坐在沙发上。 “行啦，赶紧睡觉吧，要不，明天又该打蔫提不起精神了。”美人鱼一边说着，一边进闺房里睡觉去了。 第十二章 苦命女人 从詹莲的嘴里，我和美人鱼知道了把她从贵州带到和田镇又逼她卖淫的那个中年人邱老板的一些情况，也知道了她在邱老板身边的一些非人的遭遇—— 他姓邱，周围的人都叫他邱老板，说是收旧货的，其实就是一个倒卖文物的贩子。他不是和田镇的人，但每年都在和田镇生活多半的时间，和田镇上的人大多都认识他，他也和那里的人相处得很好，不知情的人，初看还以为他就是本地人呢。 我刚刚被邱老板买下来不久，就被这个外表看似温和儒雅的人给破了身子，成了他随心所欲的人，在外人面前，我管他叫叔叔，是帮他做事的，夜晚的时候，我就成了他的玩物。我受不了这种非人的待遇，不止一次地逃跑过，可是最终都没有逃脱他的手掌心，被抓了回来，于是，我就得忍受气急败坏的邱老板加倍的折磨。 逃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后，我就彻底地绝望了，我想到了死，想用一根绳子了结自己的生命，可谁知道连阎王爷都不肯接受我，在我把脖子套在绳子上踹倒凳子后，绳子勒得我好难受，就本能地挣扎了起来，哪想到，绳子竟突然地断掉了，已经迷迷瞪瞪即将奔赴黄泉的我一下子摔到地上，醒过来时，还以为真的到了阴朝地府，奇怪这地狱怎么和阳世一个样……可低头一看到地上的绳子，再摸摸自己难受的脖子，才明白自己没有死成。我拿起绳子一看，原来是自己上吊时没注意，绳子上有个断茬，只剩一小股还连着，承受不了我的体重就断了……我就哭啊，恨老天爷咋就这么地不公，让我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啊，连阎王爷都嫌我，不肯收我…… 那个人面兽心的邱老板从外面回来知道了这件事，竟然嘲笑我说：“你就是受罪的命，天生就是为了伺候我的，想死？别天真了，还没到你该死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我，把我伺候好了，就什么都有啦！别以为我这么待你你就觉得委屈，谁让你摊上了那样一个没囊没气的爹呢，这辈子你就认命吧！” 我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恶棍，听着他毫无羞耻没有人性的话，心里升起了一股复仇的渴望，我就对他一字一板地说：“姓邱的，我真没想到天下还有你这样的人渣！以前我恨你，恨你无情，恨你无耻，恨你是个魔鬼，恨你没有人味。可是，我现在不恨你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我恨一个不是人的禽兽干什么呢？我现在可怜你，可怜你披着一张人皮虚伪地活在这个世上，还得时刻提防别人识破你的真面目，你多可怜啊！我现在想活了，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要亲眼看到你这样的人渣最后的下场究竟是什么样子，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报应！有没有天理！” 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哈哈笑了起来：“詹莲啊詹莲，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你说的那样，不但虚伪，披着人皮，还得戴着一张假面具，不然，我就没法活没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这世界上有报应吗，有天理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没有钱就没了一切，没了钱，你就没了自尊，就没了生存的基础。而要想有钱，就得不择手段，就得少点人性甚至别有人性。我从前就是想做好人，做个有良心的人，才使自己受苦受穷，才受别人的歧视。因为没钱治病，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詹莲，我也是从苦里走过来的，我知道苦的滋味儿，知道穷的滋味儿，更知道别人把自己不当人看的滋味儿，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钱。别怪我对你这样狠毒，生活就是这样，你得势了，你就是人上人，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我得势了，你就得无条件地服从我，接受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存。这些道理，你明白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从此，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时间一长，他就对我放松了警惕，以为我被他驯服了。 当他带着我来和田镇时，却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让我跟他装作是陌生人，让我自己租住在镇子里一个只有五十来岁夫妻俩的人家里，有时，我可以在那夫妻俩陪同下逛逛街，晚上，就接接客人，挣来的钱都得给他拿走。 他还对我说：“我买你的钱，你得给我挣出来，还有每个月的房租钱，你也得挣出来，我不能白养你，白花我的钱。你也别想逃，我已经跟那夫妻俩说好了，你要是在这跑了，我就不给他们房租了，还得让他们赔我的人。这里的人我都认识，这里派出所的人也是我的朋友。这个地方你也看见了，除了这条从南北山缝里穿过的公路通往外界，就都是山山岭岭了，你一个外地女子，人生地不熟，想从这里逃出去？哼！” 我当然不敢逃，我从小到大就没走出过生我养我的那个村子，当我的父亲把我卖给这个邱老板后，我逃也不成死也不成，早就把那颗渴望自由的念头埋在心底了。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跟着他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看看他这样的人能够有啥报应…… 说到这里，詹莲看着我说：“可当我那天傍晚遇到你时，看到你与别的来找我的男人截然不一样时，我忽然有了一种说不清的预感，你能救我……” 听完詹莲的诉说，我和美人鱼相互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说。美人鱼的眼里有泪在晃动，这就是女人。女人的心真的如水，别人一碰，就会漾出来。自己再苦也能挺着，可别人一诉苦，自己就受不了，心里的苦水就和着别人的苦忍不住地哗哗往外倒，倒完了，也就舒服了。 这让我又想起了巧丽，虽然她不是被家里人给卖掉的，可不是一样因为穷没有钱吗？她遇到了我，从苦海里跳了出来……如今，却又被说不清道不明的罪名关进了局子，这老天爷真的能琢磨人，就是看不得你苦命人顺顺当当地过好日子…… 唉，我他妈的命也够苦的了，怎么遇到的总是苦得不能再苦的苦命女人呢？ 第十三章 花店 我和美人鱼开车把詹莲送到春枝的花店里。 现在的花店被春枝经营得比我在的时候强多了，花的种类也多了不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干的。每次到花店来，我的心都有些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儿。 美人鱼知道我的难处，也没让我下车。她领着詹莲，进了花店。 我看见她和春枝比比划划地说了一会儿话，美人鱼就拽着春枝笑得春风摇柳似的。她忽然朝车这边打手势，意思是让我下车。 我很不情愿地下了车，进了花店。 美人鱼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春枝的脸不阴不阳，嘴角微微地向下弯曲，分明是摆着架势要损我。果不其然。 “你这个老爷们儿也就这点能耐，挣不来大钱，尽白赚女人的感情，巧丽刚让公安局给逮进去，你又弄了个天边的，怎么没处放了，又想起了我？我这儿可不是你的情人收容所。还不好意思自己说，让人家韵雨上这儿来求我，我这辈子咋就碰上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老爷们儿呢！” 春枝的嘴损，我早就领教过，现在，不管她怎样说，我也得挺着，谁让我尽碰上跟卖春沾边的女人呢？还得让人家给养着，再不让人家痛快痛快嘴，那还说得过去吗？反正，我已经听出来了，春枝已经答应美人鱼，同意詹莲留在她这儿了。 从花店回来的车上，我埋怨美人鱼说：“你也是，咱们说好了我不下车，你说好了就得啦，可你咋还是跟她说我在车上呢？瞧让她给我损的，都紫茄子色了。” 美人鱼不无得意地回击我：“哎，我说王丰，你别不识好歹啊，我可是为你才来求春枝的，人家非让你下车，我能咋的？人家给你擦屁股已经够意思了，你还这样怨人家，亏不亏心呐！” 得！我这可真是“劁猪割耳朵，两头难受。”真是自找的。两个女人哪个都得罪不起，只有让的份儿。反正，过去在春枝身边被损惯了，早就习以为常，再加上个美人鱼，也无所谓了。 我问美人鱼：“你是怎么跟春枝说的，这么痛快她就答应了？” “没怎么说啊。我就对她说，这詹莲是外地女子，别人把她骗到这里来，逼她卖淫，遇到你，给救了，可眼下没处安排她，还怕她出事，就想先让她在花店里帮帮忙，也不用给她工钱，顺便给看着点，别让她乱跑。她就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我很怀疑地问。 “这还有什么复杂的吗？你想，春枝的花有五分之一都靠咱们饭店给消费，就这，她能赚多少钱？她能拒绝我吗？还有，她现在忙得正想雇人呢，咱们正好给她送去一个不花钱的主儿，只管点饭，她乐还来不及呢！” “老同学，我说你可真是个人精啊，要不你昨天晚上那么有把握呢，原来你早就知道春枝会答应你。唉，我这个老爷们儿算是白活了，连你一根手指头都不如。看来，我还真得在你跟前多熏陶熏陶，借你点灵气！” “哎，我说王丰，你说话咋也这么损啊？真不愧你和春枝是两口子。你们俩在一起，真是一对活宝，你一句她一句，准保掐得热闹。” “这你可说着啦，不掐得热闹，还能散伙吗？” 回到饭店，上了三楼，进了美人鱼的办公室。 说也奇怪，每次我进美人鱼的办公室，心里都怪怪的，但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特别是看到里边那间她的“闺房”，心里总是有一种痒痒的好奇的感觉，不过，不管自己的好奇心怎样强，我从来都没有越雷池半步，我再是情场浪荡子，也能分得清哪头轻哪头重。 “王丰，詹莲就这样安排完了，你还想打算怎么办？”美人鱼坐下就问我。 “怎么办，詹莲嘴里说的那点情况也帮不了多少忙，我看，现在还得去和田镇一趟，找詹莲住房的那家房东。” “你是想从那房东嘴里打听到那个邱老板的情况？” “是啊，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碰碰运气吧！” “要是那房东死活不告诉你怎么办？”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到时，随机应变吧！” “那你可得要小心点。那个邱老板丢了詹莲，肯定不会就当没事人似的，他要是知道你干的，还能有你好吗？” “那倒是。不过，从詹莲说的那些事看，别看她跟了邱老板这么长的时间，但对邱老板了解的也不多，对邱老板的威胁也大不到哪去，如果这个邱老板真是个干大买卖的人，詹莲失踪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倒是邱老板这个人跟和田镇的关系我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很偏僻的小镇子，怎么就值得他十多年都呆在这儿呢？和田镇究竟有什么吸引他的呢？” “那还不简单，他是搞古董的，和田镇又是咱们这里出了名的藏有古董的地方，他肯定是在这里想弄点值钱的古董呗！” “可搞古董的也不只他一个人啊，来和田镇弄古董的人多了，人家看看就走了，可他却呆在这儿了，而且一呆就十多年，你说怪不怪？要说他时常来看看也行，也没必要每年都到这里呆上半年多吧？再说，他老婆孩子在哪儿，他在这儿呆着，家里他就不管了？我咋想咋都不对劲儿。”“那你觉得他有阴谋，在和田镇想策划什么惊天的走私大案？拉倒吧，你就别想象丰富了，那是小说电视里瞎编的，是没边儿没沿儿的事。” 看着美人鱼那种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心里忽然跳出一个想逗逗她的念头，就故弄玄虚地对她分析说：“哎，韵雨，你还真说着了，我就觉得这个邱老板不那么简单，一呆就是十多年啊，一般的人能做得到吗？我看，这回我是遇到茬了。” “什么茬？你可别想入非非啊！”美人鱼疑惑地看着我说。 “你想啊，巧丽被冤枉帮人走私，我要为她洗刷冤屈到了和田镇，救出了被骗的詹莲，要是邱老板真是个大走私贩，我要是给他破了，我还不成了英雄名人了？” 美人鱼听了我的话，笑得简直人仰马翻直捂肚子：“哎呀你笑死我了，我说王丰啊王丰，你是不是看侦探故事看得走火入魔了？就你，还英雄？” 唉，这个美人鱼啊，她算是把我看扁了！ 想到自己还要去和田镇，我就不放心地又嘱咐美人鱼说：“韵雨，我不在，你可千万要关照点春枝，让她对詹莲别马虎大意，少在外面露头。咱们县城就这么巴掌点大，人家要真想找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春枝那里，你就放心吧，我会时常去看的。春枝也知道这事儿马虎不得，我当时就跟她说了。” “噢，对了，我还得给陈哲打个电话，看看这几天他们公安局这个案子破得怎样了。” “好吧，你这就给他打吧，我先下去看看，饭店里的事都安排好没有。”说着，美人鱼就下楼了。 我往陈哲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正好是陈哲接的。他告诉我案子还在侦查中，详细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不过，他说，巧丽嫂子的事我不用担心，局子里他已经关照了，不会委屈她的。我说，那就谢谢你了。 放下电话，下了楼，跟美人鱼打了个招呼，打车到了长途汽车站，我又坐上了去和田镇的班车。 第十四章 意外收获 到了和田镇，我又住进了“如家旅店”，那个店主已经认识我了，没用我费口舌，就直接把我领上了二楼，正好还是原来那个房间原来那个床位。不过，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位已经躺着了一位客人。店主带着我进去时，他正看报纸，看我们进去，就侧着脑袋看了看我，然后，又默默地继续看报。 店主在例行地交代了一番住宿事宜之后下楼了，我也躺在了床上，让颠簸了百十里地的身体休息一下。接下来，怎样去找那个房东，让他告诉我邱老板的情况，成了我必须思考的事。 不过，我也想过了，房东肯定不会顺利地配合我的，他收了邱老板的钱，就得为人家办事，我一个陌生人，他凭什么要把邱老板的情况告诉我呢……唉，不想这些乱事了，到时再随机应变吧。 在床上小咪了一会儿，觉得身体舒服多了，我睁开眼，随便地用眼角瞥了一下对面的那张床，那个人还在聚精会神地看报，我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就坐起来，穿上鞋，起身向外走去，凭我的直感，那个人在偷偷地观察着我。 前几天第一次住进这个旅馆的时候，那个喜欢絮絮叨叨的店主曾经跟我说过，和田镇这几年沾了古董的光，到这里来的客人，或多或少都与古董有点关系，难道这个人也是来这里碰古董运气的？ 我在街上转了一圈，在一个小吃部里随便地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看看夜幕已经笼罩了这个孤零零的小镇，整个和田镇到处已经是灯火通明，夜晚的生活开始了，不过，我可没有兴致享受这一切，心里很郁闷，就又回到了旅店，看见那个店主正在接待室里一个人靠在床上抽烟看电视，我就敲了一下门，他赶忙站起身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没啥事，刚从外面吃点晚饭回来，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太无聊了，想跟您坐会儿，可以吗？” “那当然行，我这不也一个人发呆嘛，您来了，咱们正好聊聊天解解闷。” 我随便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说：“您店里的生意还好吧？” “凑合呗。像我们这样的店，镇子里有好多家，基本上都是老客回头客。那些公家来的人基本上是不住像我们这样的店的，都住在和田镇宾馆那儿。那里招待好，设施比我们齐全，又都不怕贵，能报销。” “那像住在你们这样店里的人大多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自然多是做点小买卖的，个人业务的，还有就是奔着古董来的。” “这里古董真的那么多吗？”我故意地往自己感兴趣的事上扯话题。 “多？还能有几件，不过就是名声而已。我从小生在和田镇，长这么大，五十多岁了，也没有看见过几样。” “那当年不是在和田镇挖出了一个古墓，出土了很多值钱的文物吗？” “嗨，还不是就那么一回，让和田镇在外面露了把脸，人们本来都忘了，谁想现在又时兴起那玩意儿了，就又提起来了。可究竟还有没有，鬼知道！” “您不信？” “不信。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有那么一个就已经不得了啦。听说那是一个什么在当时朝廷里混不下去的大官隐居在这儿的，你想想，还能有那么多的大官都到这来隐居？这和田镇就那么好，我就没看出来。” “那我听说这里经常有人来做旧货生意的，他们就不知道这里并没有多少古董，非得到这偏僻的小镇子来浪费时间？” “看看，这您就不懂了吧？你想，这里虽然没有那么多古董，可架不住人来人往啊，就像那集市，人一多，再加上天天有人来买来卖，那不就成了集市吗？这古董不也是这个理嘛！再说了，这私下交易的古董，不是越隐蔽点越好吗？你没听说，我们这和田镇可是桃园县的特区，从前的小香港。这里可是山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 “老板，别说，您还挺在行，这道理说得也挺在理。” 店主听我这么一捧，越发得意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您也算是我这里的回头客，老客了，这么跟你说吧，别看和田镇有六七千人口，天天有很多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发生，可我不知道的事还没有几件，更别说镇子里的一些大事儿。这么说吧，很多老客都是因为我是这里的百事通，才高兴到我这里来住的。你打听打听其他的店，他们的生意照我这里就差远了。” “这么说，到你这儿来住宿的客人很多，而且回头客也很多喽！” “那是。你看，我这儿离车站既近又方便，住店还便宜，来这儿的人自然都喜欢这样的地方。你看楼上的房间不都是住满了吗？就你房间里的那个人，他就是我这里的老客，只要到这里来，就非住我这儿不可。” “那您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瞧你问的，他干什么的，我能不知道吗，还不就是做旧货生意的。” “他也是干那个的？” “就是，我逗你干嘛！我跟你说吧，凭我的感觉，他做的可不小！” 听了店主的话，我忽然想，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从店主这里能够得到点关于邱老板的情况，岂不是意外收获。打定主意，我就问他：“老板，您说自己是和田镇的百事通，那我打听一个人不知您知道不知道？” “您说。” “有个邱老板，您知道吗？” “邱老板？”他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我放低声音，很惊讶地问：“您打听他？您认识他？” 看着店主很惊讶的样子，我赶紧解释道：“我不认识他，只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的。说他每年都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搞古董生意的。您说您是这里的百事通，我就随便问问。” “哎，您算是问着啦。他，我可是最知道不过了。他第一次来这儿，就是住在我这儿的。后来，还是经我介绍，他在镇南租了房子，就不住在我这儿了。” 听店主这样一说，我霎时心里兴奋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我知道了这个邱老板的住处，何愁摸不清他的底细？看看店主对我打听邱老板的事也没起什么疑心，就接着跟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老板，我就纳闷，您说这和田镇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现过什么古董，他怎么还在这里半年半年地呆着啊？” “这事儿我也挺纳闷儿的，这家伙挺让人有点神经兮兮的。不过，也许他是很喜欢这里吧，当初他租房子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这里山清水秀的，空气比城里好多了，将来他老啦，就在这里养养老。兴许他真的是喜欢上这儿啦！听人说，他前些时还真的打听谁家卖房子，说不定他还动真格儿的啦！” “他说这里比城里好，那他是城里人？” “兴许吧？不过，我还真的不知道他是哪里人，看那样子，不像是农村人。”店主对此好像很遗憾，似乎觉得不知道邱老板是哪里人对他“百事通”的名声有些惭愧。 “那他一定很有钱，住的穿的和吃的都肯定好。搞古董的，哪能没有钱呢？你说，老板，是吧？” “年轻人，这您就不懂了，越是有钱人，越是装得没钱儿似的，邱老板就是。在这十多年了，就从没见过他穿的怎么好过，就跟普通人一样，有时在街上吃饭，一个菜一壶酒一个馒头就行了，和田镇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不过，他今年来就有点怪了，他把我们镇上最好的一个楼房整个给租下了。” “哦，在哪儿？”我随意地问。 “就在镇子南边，紧挨着山边的一个小白楼，两层的。那是镇上最富的张全家的房子，年初为了照顾生意搬到县城里去了，就把房子租给邱老板了。那房子很显眼的，你只要往镇南一走，就知道了。” 听了店主说的这些关于邱老板的情况，我心里这个乐呀，没费多大劲儿，就弄清了他的窝儿，只要找到了他的窝儿，还愁不知他的底儿……这真是天助我也！一个初步的计划在我的大脑中逐渐形成了…… 第十五章 冒险监视 对面床上的那个男人很晚才回来，听到他的开门声，我偷偷地用眼梢瞄了瞄他。这个男人似乎应该在四十岁上下，中等个，有点上宽下窄的三角脸，一对小眼睛透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当他走到窗前弯腰整理床铺时，顺势看了我一眼，那种机警不是一般人所具有的，这是我平时混迹于街市所练就的一种独特的直觉。 我闭上眼睛，装出一副正在睡梦中的样子，时而还让自己的喉咙拉几下风匣，让躺靠在对面床上的那个男人感到我睡意正酣，放松对我的警惕。但我这个人就是不争气，本想装装睡，骗骗人家，好偷偷地观察对方一下，哪想到不知不觉中，竟真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在被窝里伸了一下懒腰，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再一看对面的床，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已经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给美人鱼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这儿一切正常，不用担心。 美人鱼在电话里告诉我，春枝那儿很正常，她叮嘱过詹莲了，让她别到处乱跑，好好地呆在店里，帮春枝看好店。美人鱼还特意强调，有事一定要及时告诉她。 我故意模棱两可地调侃她说，你就放心吧，我忘不了你！ 美人鱼在电话里说，你呀，烦人不烦人啊，咋啥时都没个正经型呢？虽然这样说着，但我分明听出，她的话音里透着一种喜悦满足感。 放下电话，我又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感到肚子饿了，就穿衣起床，到街上的小吃部里买了一杯热乎豆浆，两根油条，三口两口就下了肚，让抗议不停的肚子平静下来。 从小吃部出来，我就慢慢地顺着公路往南走，来到了镇南，从环山边的一条马路再往东走一百多米远，果然看到一幢二层小白楼。 小白楼离公路有二百多米远，紧邻和田镇的南山脚下，宽敞的院子被一道两米多高的砖墙同外界隔开。据店老板说，这条山边马路是小白楼的主人张全自己出资修的，为的是靠山边的这些人家出入方便，其实，这都是他的借口，虽则的确方便了别人，而最捞实惠的是他自己，这样的借口让镇里没有办法不答应他修这条临山的马路，张全那辆黑亮亮的大轿车就可以不用在镇子里七拐八拐就能直接上了公路。 我见周围没有几个人，就围着小白楼转了一圈，这才发现，我昨天脑子里形成的计划似乎不太妥当，因为这个小白楼的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供我存身监视它的地方。我不禁感到很沮丧，可又不敢在此停留过久，令人起疑，就赶紧离开了那里。 我闷闷地躺在旅馆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怎样按照我心中的计划行事呢？怎样才能让自己跟踪认识这个邱老板呢……忽然，我想到了山，对，小白楼紧挨着南面的山，山上的树很密实，山坡上的草和青稞子长得也非常茂盛，要是悄悄地上了对面的山坡，隐蔽在那里，居高临下观察小白楼里里外外的情况不是再好不过了吗？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真笨啊，竟然这样简单的问题也让自己愁得躺在床上浪费时间，真是一个比猪还蠢的猪脑壳。 整个下午，我都在为观察小白楼的事宜秘密地进行准备，傍晚，我跟店主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可能很晚才回来，到时麻烦给开下门。我在街上吃了晚餐后，就故作悠闲地在街上散步，一直走到和田镇的紧东边，然后，顺着镇边的环城路向南走，到了南山脚下。 和田镇周围的山都很陡峭，上山的路很少，当然，如果你不怕从山上滚落下来，你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上山。我可没这个胆量，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因此，我非常小心翼翼地从一条很崎岖陡峭的小路上了山。 从镇子东边的公路到小白楼的距离也就是一千米左右，可是，要想从山上的路走到小白楼对面的半山腰，那可就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了。我从那条小路上了山，先是顺着小路弯弯曲曲地向山上爬，约莫爬了百米多远，小路就顺着崖壁柺向了西南方向，又走了十分钟左右，才绕过了陡峭的崖壁，我放弃了继续伸向西南方的小路，顺着很陡的山坡往南山顶上爬，十几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和田镇的南山顶。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站在山顶上，面北向下俯瞰和田镇，整个镇子华灯闪烁，喧喧闹闹，一条由南向北的公路贯穿和田镇的街道，来往过路的车辆都要在这个镇子上加加油吃点饭，好让人或者车子都有精神头走完余下的路程。因此，和田镇上大大小小的饭店就非常多，各种各样的旅馆也格外的多，每到了夜晚，和田镇就变成了不夜城，倒是到了白天，和田镇就像一个闹了一夜的孩子，反倒显得很安静了。 我从山顶上往下挪，因为南山北面的山坡根本就没有路，好在这面坡上长有很密实的松树，还有茂密的各种各样的草、青稞子和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矮小灌木，我就双手抓住一棵棵的松树，脚下登住每一块能容得下脚的地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山腰下挪，我还必须要小心脚下的石头，哪怕一块小小的石头都可能惊动山脚下人家的注意。当我下到小白楼对面离山脚只有不到百米的地方潜伏下时，我的身上头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这山上的绿化这样好，敢情谁能为了偷棵树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到这样的地方来，这样的人不是傻子也是没脑子的二彪子。我要不是为了巧丽，我才不干这样的傻事呢！ 想起巧丽，我的心就很痛，这个苦命的丫头，为了躲避自己不情愿的婚姻，不嫁给那个傻男人，瞒着家里偷偷地跑出来，可到了儿也没能摆脱被命运蹂躏玩弄的份儿，就是这样，她还觉得愧对自己的哥哥和那个穷家，因为自己的逃婚，让那个傻男人的亲属们把自己那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家砸了个精光，每当想到这些，巧丽就忍不住地掉泪，还对我说，她不怨恨那个穷家穷爹娘，她只恨穷，恨自己没钱，所以，为了家为了哥哥为了该死的钱，她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虽然那样的钱很脏，但毕竟是自己赚来的，不是偷别人的血汗钱，没有昧掉自己的良心。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个不知廉耻的警察竟因为她朝他要她该得的钱而恼羞成怒，趁严打扫黄的机会把她抓起来，把她攒的全部存款给没收了。 巧丽流着泪说，我是不要脸，是不知廉耻，可我没有丧良心，没有昧着良心坑谁，可你一个警察都干了什么呢？我倒是觉得自己赚的钱比那个警察捞的钱干净，起码，我的心比他干净，谁都说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要脸的婊子，可我们婊子赚的钱是靠自己的身体，靠自己的脸，要比那些坑人害人的贪官污吏收敛的钱干净多了。我是因为穷为了活命才卖身体赚钱，而他们呢，是为了肮脏的钱和贪欲而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灵魂是什么？灵魂就是一个人为了活着而深藏内心的精气神！ 我觉得巧丽说的话比那些冠冕堂皇的人嘴里说的话虽然粗俗难听，可她说的很有道理，也是她在人生的水深火热之中感悟到的道理，巧丽虽然干了人人鄙视的脏活儿，可她的心是善良的，她的心是干净的，她是一个活得坦率而真诚的女人。当我把她从那个藏窝里拽出来，让她在美人鱼的饭店里干上了堂堂正正的工作时，还给她家出了一笔钱，帮她哥哥娶上了媳妇时，她痛痛快快地大醉了一场，她说，丰，你是我的恩人，你让我变成了一个干净的人，变成了一个可以坦坦荡荡做人的人，为了我，你和自己的老婆离了婚，你的老婆也是我的恩人，不管她恨我不恨我，我都是她最亲的妹子，今后，就是死，我也不会做愧对你们的事儿。这就是巧丽，一个让我离不开狠了心和老婆离了婚的巧丽，她活得不虚伪，很真，很透明，所以，现在的我，也愿意为她受点罪，为她的不幸尽点力，让她赶紧从屈辱和误解中脱离出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草窠里的蚊子把我咬醒了，我顺手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没有打住蚊子，倒是把自己打醒了，妈的，你小子到这儿可不是来浮想联翩的，更不是来这里喂蚊子的……我的心思不敢跑偏了，眼睛更不敢溜号了，就这样到了深夜，小白楼里一直没有灯光，更没有人走动，看来主人不在家。我本想今晚肯定没有啥结果了，正想撤离会旅馆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小白楼的大门响了一下，只见大门悄悄地开了，从大门外面进去了两个人，黑漆漆的院子也立时亮了起来，是小白楼外面走廊里的灯亮了，想必是大门里面有走廊里灯的开关。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出那两个人大约都是四十左右岁的样子，我忽然发现其中有一个人好像很熟，对，有一个不正是和我住一个房间的那个男人吗？那么，另外一个人肯定就是这个小白楼现在的主人邱老板了。他们关上大门，向小白楼走去。我已经有些困顿了的身心立时精神起来。那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开了小白楼的门就进去了。 一楼里的灯亮了，想必就是客厅的灯吧，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白楼，真恨不得一下子变成孙悟空飞到小白楼里，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从院子里的灯光一直亮着就可以看出，那个和我在一个旅馆住的男人肯定要走的，不然，院子里的灯早该关掉了。难得这样凑巧，监视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样的情况，老天真的很关照我，让我能这样顺利地找到我想找的人，就这样，我一直等到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那两人出了小白楼。那个邱老板把那个那个人送出门口，两个人点点头挥挥手一言不发地就告别了。邱老板回了小白楼，院子里的灯光熄了，不一会儿，一楼的灯光也熄了，二楼的一个房间灯亮了，过了一会儿，也熄了。看来，邱老板睡了。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 我立时给美人鱼发了一条短信：“邱老板已经找到！” 第十六章 我要当英雄了 前面我曾提到，要想证明巧丽没有参与走私，只是被人利用帮人送了一次包裹，那就必须找到一个人做个证明，当小蔷被害，小曼失踪后，这种可能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找到在和田镇接包裹的那个中年人，那么这个中年人到底是谁？只有巧丽知道。而现在，我找到了两个，这两个里究竟是谁呢？或者两个都不是？我必须要和巧丽见上一面，听听她对那个中年人的描述，我才能确定。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不能离开这里，必须时刻监视这两个人的活动情况，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在我的视线里失踪，特别是跟我同房间里的这个人，我必须在他离开和田镇之前搞定他和邱老板哪个是接货的那个中年人。 我给美人鱼打了个电话，告诉了这里的情况，让她想办法去见巧丽一面。美人鱼告诉我说，你放心，我一定想法见到巧丽。 我知道，要见巧丽可不是那么容易，由于她牵连进一个据说很大的走私案里，现在正被拘留在拘留所里，没有特许，是绝对见不到的。美人鱼在电话里说的那么有把握，让我感到很纳闷，我有陈哲那样的关系都见不到，美人鱼怎么就说得那样肯定？可不管怎样想，现在的我也只能等美人鱼的消息了。 从住宿登记薄上看，和我住在同房间的这个男人叫董万岭，四十三岁，广东人，他每年都会到和田镇来几次，不过住的时间长短不一定，从店主说的情况看，他最长时会呆上一个月，有时住上几天就走了，不过，每次来，都住在这里。 就在我和美人鱼通话的这天晚上，我又去了南山腰监视小白楼，但没有任何收获，当我深夜回到旅店时，对面床的董万岭还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早晨我醒来，那张床仍然还是空的。我感到很奇怪，心里直划魂儿，看情形，他并没有走，他也没和店里结账，那他昨天夜里去哪里了呢？他去干什么了呢？我到街上转了一圈回来，他仍然还没回来。 下午的时候，我忽然接到美人鱼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已见到巧丽，从巧丽描述的那个中年人的面目上看，和我同住一个房间的董万岭可能就是那个接货的人。我听了，不禁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了，我让美人鱼赶紧去找陈哲，让他跟公安局的人说，我已经找到从巧丽手里接货的那个中年人。 可是，美人鱼却对我说：“王丰，你想过没有，即使找到接货的人又能怎样？你能让他证明巧丽没有参与走私活动吗？” 我一听，就像被人劈头浇了一盆凉水，立时清醒过来。是啊，就是董万岭是那个接货的人，他能去给巧丽作证吗？那不是不打自招自己是走私文物的人吗？唉，我咋这么蠢啊，竟把这个茬给忘了。可我真的不甘心，事情已经折腾到了这个地步，我岂能半途而废呢！ “那就让公安局派人来，把这个董万岭抓起来不就行了吗？”我有些心烦意乱了，心里积郁了很久的火气开始要膨胀爆炸了。 “那他要是落井下石，一口咬定巧丽就是帮他们走私运货的人，怎么办？” 是啊，这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巧丽可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只有坐牢的份儿了。唉，巧丽呀巧丽呀，你的命简直苦得不能再苦了，刚刚从火坑里跳出来，还没享几天福，又被你的小姐妹给坑了。你要是坐牢了，我可怎么办？ “韵雨，我们就别想那么多了，只能赌这一把了。他们坑了巧丽，我也不能让他们好受。你就去找陈哲，把事情跟他说说，让他给拿个主意，只要公安局能够放人，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那好吧，我这就去找公安局。”美人鱼挂掉了电话。 等到傍晚的时候，美人鱼的电话终于来了。 “王丰，我在公安局，缉私队的李队长想跟你说几句话。” 电话里的声音立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王丰吗？” “是啊。” “我是市公安局缉私大队的李前，韵雨和我们说了你的情况，我们也相信你和云巧丽。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和配合，请你继续监视你发现的那两个人，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们报告。我们明天就派人去和田镇跟你碰头，在这之前，你一定要监视好他们的行踪，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好吗？” 听了李队长的话，我的心里不禁热血沸腾，没想到，我也能为公安局破案尽点力，还能让缉毒队的队长直接指挥我，这只有在电影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情景，现在竟然就发生在我这个平头百姓的身上，哈哈，我这个人真是既交挑花运，又交美事运，看来，我一定得扮演好这个光荣的角色。 “行，我一定尽力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不过，云巧丽的事儿……” “你放心，关于云巧丽的事儿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我现在就在你们县公安局，就是处理关于她的事情的。她现在可以回家了。明天我们的人一到，你也可以回家和妻子团聚了。” “李队长，那太谢谢你了！”我高兴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巧丽可以回家了！ “不用谢，只要你能很好地完成我们交给你的任务，破了这个走私大案，你小子就是英雄了。” 哈哈，我这人就是喜欢刺激，喜欢幻想，从小就渴望抓坏蛋当英雄，没想到，这回为了巧丽，竟然还能真的当英雄了，李队长的话，让我爽极了！ 接完电话，我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兴奋得站在房间里，紧握双拳，做了个拳击动作，一只拳头护胸，一只拳头闪电般连续向前出击，这是我在星期天电视里的拳击比赛节目里学到的招数，别说，在县城里的台球室里几次和小混混交手，就凭这招，我赢得了“拳击高手”的美誉。水浒里的李逵靠的是三板斧吃天下，我王丰则靠这一招鲜就赢得了县城里那帮小混混的敬仰和拥戴。不过，我也因为这招拳击动作，很荣幸地被公安局邀请了几次，教育了几回，在我人生的道路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足迹。现在，为了救自己的“准老婆”，无意中，我竟然能够雪前耻，立大功，做一回真正的英雄，我王丰活得值了！ 可是，高兴过后，我又担心起来，不为别的，那个董万岭一直到了傍晚，仍然没有回旅店来，要是他真的不辞而别，悄悄地溜了，我这英雄可就当不上了。妈的，这小子真的不够意思，这不是涮我吗？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是不是他回来直接去了小白楼了。 第十七章 意外被抓 我趁着夜色，又来到了南山脚下，看看周围没有人走动，就顺着那条进山的唯一小路悄悄地上了山。可是，就在我刚走到崖壁下时，突然在我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挡住了去路。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山路上突然地出现了两个人，不用说，肯定没什么好事。我强忍住心中的慌乱和胆怯，一声不吭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慢慢地走近我，站在我的面前，其中一个对我说：“小子儿，这回，我看你还想怎么演戏？” 我一愣，心里话，什么演戏？我又不是剧团里的演员。妈的，怎么今天这么倒霉，竟碰上打劫的了？可又一想，打劫的怎能到这条路上来发财呀，别说这黑天巴地的，就是大白天，没有三五人搭伙，也不敢走这样的山路啊，看来，今晚上我可要栽了。 我故意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对他们说：“哎，两个哥们，我可不是演戏的，你们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了？”说话的那个人上下仔细地打量着我，抱着膀歪着头赖子似地说：“兄弟，认不错，是你的记性有点健忘吧？这才几天，你就把我们给忘了？那天晚上你和那个女老板演的戏可骗得我们好苦，让我们老大生了好大的气，我俩差点被他给吃啦！你说，我们能认错你吗？” “啊！”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看出来，这不正是那天夜里拦住我们车的那两个人嘛！冲着我说话的人正是要检查轿车的那个老侃。 “哎呀，你们就是那天夜里在路上执行任务的那两位警察大哥吗？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真是巧了。你们在这里有事吗？”我故意佯装傻呵呵的样子，一边往后退，一边寻找逃跑的机会，我知道，这样的环境，可不是逞强的时候，逮住机会，能跑就跑，要是让这两个小子抓住，准没好！ “是啊，我们就是那两个窝囊警察，竟让你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这回，你该跑不了吧？”那两个人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赶紧跑。 我猛地一转身，立时呆住了。几米之外，站着一个人，正是和我同住一个旅店的董万岭。 “怎么是你？” “是啊，怎么就是我呢，没想到吧？兄弟，不用多想啦，还是跟我们乖乖地走吧！”董万岭不咸不淡地对我说。 我知道，想跑是不可能了，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随他们的便吧。于是，压住心里的恐慌，故作镇静地对董万岭说：“跑？我跑什么劲儿呀？我跟你们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 “就是嘛，咱们都是老爷们儿，心里都明白，何必弄得人仰马翻的，瞎费劲儿呢！您哪，好好走着，我在头里给您带路。对了，得把您的手机给我，我可不想让你告诉人你在哪儿。” 说实话，我还真的很佩服董万岭这家伙，不愧是个走南闯北的汉子，看我没叫他们怎么费事儿，也就没有再难为我，竟像没事人儿似的走在我的前面，后面的那两个人很警惕地紧跟着我。其实，在县城里的混混堆里混出来的我心里明白，越是这样的人物越难对付，一前两后，想跑？那是比登天还难。现在的我，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跟着董万岭进了小白楼。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独自在那里心事重重地吸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头，烟雾袅袅，在灯光的映照下，整个客厅似乎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满屋子的烟味，看来，他已经坐在这里吸了很长的时间了。我想，他就是詹莲说的那个邱老板吧。 董万岭进屋后，就走到那个人的身边，弯腰和他说了些什么，那个人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站在客厅中间的我。 跟在我后面的那两个人抱着膀子站在客厅门的两侧，那样子很像影视剧里黑社会帮派的样子。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想的了，虽然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砰砰”直跳，但面上还是显示出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怕什么，老子什么没见过，我是县城里那帮混混儿都敬畏的人，怎能在你们这些人跟前丢了做爷们儿的份儿。可心里却懊悔地想，他们想干什么？会不会像黑社会那样，把我狠狠地揍一顿，然后，问些什么，再把我悄悄地处理掉……哎呀，这下可完了，为了救巧丽，自己不听美人鱼的劝告，硬充大辬蒜没头没脑地来和田镇找人，这回可好，弄不好，小命要丢了……巧丽啊巧丽，我这辈子咋这么倒霉碰上你，现在好了，你出了局子，我进了虎口，谁能来救我呀……儿子儿子，老爸真浑，对不起你们娘俩，我这回要是回不去了，你可千万别恨我呀，你妈要是改嫁了，你可不能把姓给改了……美人鱼呀美人鱼，这辈子咱俩算是缘分尽了，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可惜我念书太少，跟你不般配，只能偷偷地喜欢你…… “哎，你叫王丰，是从县城来的吧？” 邱老板的问话，打断了我无边无际的思绪，惊醒了我茫然的心态，醒过神来的我不禁心里暗暗地骂自己，都啥时候了，还他妈的有闲心胡思乱想，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儿…… 我故作镇静地看着邱老板说：“是啊，怎么啦？” “没怎么没怎么，我们只想请你到这聊聊，说点事儿，不知您愿意不愿意？” “什么事？”我心里话，老狐狸，别装了，老子在影视剧里看多了，既然叫你抓住了，也就认栽了，你还想玩什么花活儿？赶快都拿出来吧…… “别再跟踪我们了，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行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云巧丽不是都回家了嘛，你何必还和我们过不去？”邱老板吸了口烟，又吐出来：“别把事做得太绝啦，弄得咱们谁都不好看。” 一听姓邱的这么说，我心里不禁一愣，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云巧丽被放了？”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在这儿也有这么多年了，怎么也得有那么几个朋友吧？这与你都没关系，你只要答应今后别跟我们过不去，就行啦！” “行啦？”我心想：“那我答应了人家李队长，怎么也不能拉屎往回坐吧？” 看我在犹豫，他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就笑着说：“不就是你答应了那个缉私大队长的事吗？好办，只要他们明天来了，你就说我们已经走了，不就行了嘛！做人，何必那么死性呢？活络点，对你没坏处！” 看我还是没说话，他有些耐不住了：“姓王的，我这可是跟你商量呐，你可别不识相！” 听他这样一说，那个站在门口的老侃走过来，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恶狠狠地说道：“老大，跟他啰嗦什么，把他做了不就得了嘛！” 我冷不防被他这一踹，一下子扑在地上，下巴好悬没磕到搁在我和邱老板之间的玻璃茶几上，听老侃对邱老板说要做掉我，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子好悬没晕过去。 “不忙，先把他关起来，让他冷静冷静再说。老侃，你把他和那个丫头片子关在一起，那个房间最牢实了。今晚你们俩要好好地看着，关好大门，千万别出岔子，等我们回来再做决定。”说完，他站起身来，对旁边的董万岭说：“你和我去老板那里一下，听听他的意思。这个时候，咱们还是谨慎一点好。” 说完，他就和董万岭出去了。 老侃和那个人把我带上二楼，走到东面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前，开了门，把我推进去。 屋子里没有亮灯，冷丁从灯光下走进很暗的屋子里，眼前什么都看不见。我正犹豫的时候，忽然有人上前扶住我，同时听到一个女声说：“王哥，你怎么也让他们给抓到这里来啦？” 第十八章 面临死亡时的渴望(一) 听见说话声，我不禁大吃一惊。 “詹莲，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傍晚的时候，春枝大姐去到酒店送花，让我在店里看着。她刚走不大会儿，就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花店前，下来两个男人进了花店。我以为是买花的，就问他们需要什么花，可是，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就用什么东西把我的嘴捂住了，我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啦。王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和田镇，邱老板住的小白楼。我们都被他给绑架了。” 这时，我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适应这个黑暗的屋子了。虽然很暗，但朦朦胧胧中，还能看见詹莲正靠坐在墙角里的一张单人床上。我赶紧在靠门边的地方摸索了一会儿，找到开关，打开灯，灯光下，詹莲的头发很乱，上身被绳子帮着。我上前给她解开绳子，然后挨着她坐下。 我环视这个小小的房间，发现这个房间的里面都用纸把玻璃给糊住了，想必这是他们专门用来关人或者装见不得人的东西用的，否则，何必这样密封呢。 “王哥，我好怕！”詹莲像看见了亲人似地靠在我的胳膊上，那声音，让我的心一阵像有人揪似地好痛。 “别怕，有我呐。”我拍了拍她的手，故作镇静地安慰着她。可是，我的心此时又何尝不在打鼓呢！落进这些人手里，还能有好吗？他们之所以抓我们，就因为怕我们把知道的情况告诉给公安部门，在抓我们之前，早就考虑好怎样处置我们了，想让他们放了我们，简直是做梦。这回，我们的小命可真的要活到头了。我的心不禁感到一阵寒冷，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哆嗦，靠在我胳膊上的詹莲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抱紧我的胳膊，低低地抽泣起来。 我也想哭。可是，又觉得在詹莲面前掉泪有点掉价儿，就生生地把要冒出来的泪给憋回去了。姥姥的，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像娘们似地哭又有什么用啊…… 我轻轻地拍了拍詹莲的头，说：“别哭，妹子，还没到哭的时候。说不定，天一亮，就有人来救我们啦！” “救？王哥，谁能知道咱们在这里啊？等他们找到我们，还不是一具死尸！呜呜……”一提到“死尸”两个字，再听詹莲哽哽噎噎的抽泣，我的精神简直就要崩溃了，唉，詹莲说的一点不假，没人知道我们在哪里，即使知道我们失踪了，那又怎样？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邱老板他们有的是时间来处置我们……唉，巧丽呀，这回我们可要真的见不到了，美人鱼啊，你我再也搭不上伙一起做生意了，春枝啊，这辈子我最对不起你和儿子了，我知道你恨我，这回，你该解气了吧，真是报应啊……想到还小的儿子，真想再听听他那童真的笑声和喊“爸爸”的声音……我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簌簌地落下来。 这个夜晚，好漫长，这空荡荡的一间屋子，就像一口棺材，牢牢地把我们囚住，连呼吸都像没有了，只有混乱的思绪，像一团团乱麻缠绕着我的大脑缠绕着我的焦灼的心……此时，我忽然想到自己答应李大队长的事，心里不禁感到悲哀，妈的，就你这个熊样，还想当什么英雄呢，这回可真的要英雄到永远不朽了…… 忽然，詹莲轻轻地对我说：“王哥，你抱抱我，好吗？” 我低头看看她，她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灯光里，泪光微微地闪动着。 “王哥，抱抱我吧，长这么大，在没遇到你之前，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你把我救出来的那个夜晚，我就下了决心，一辈子跟着你，伺候你，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虽然你有自己的爱人，我不会从她手里夺走你，只要守在你身边看着你，我就知足啦！可我没想到，咱们还能死在一起。虽然我不愿意死，可老天不睁眼，非得让我死，能和你死在一起埋在一起，我今生今世知足啦！王哥，你别嫌我，我从前身子脏，那是人家逼的，现在我身子不脏了，真的，不脏了，我的心也是干净的，你就抱抱我吧，好吗？” 看着詹莲那双渴望的眼睛，听着她凄楚而真诚的心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我真的不想再刺痛这个苦命的女孩的心，如果她能平安地活着，她应该得到一个喜欢她爱她的男人的抚爱和给予，可是，现在，她等不到了，她心中的渴望只能在这个凄凉的夜晚，让我来圆她的梦了。 我默默地抬起胳膊，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胸膛上，我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不停地抖动的身体。 “真好！哥，我要是能一辈子靠着你的胸膛多好啊！”詹莲轻轻地显得无比幸福地呓语着。 我的心就像谁揪了一下，双臂抱的更紧了。 “哥，我能叫你一声老公吗？” 我无语。这也许是我们两个人在人世间最后的夜晚了。黄泉路上，我们可以像夫妻一样作伴了。 我更紧地抱住她，抱住即将和我一起奔赴黄泉路的女子。 也许，我并不爱她，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即将一起走向死亡。我忽然想起我从前学到的一篇课文，叫“刑场上的婚礼”，那时的我，从内心里感到很奇怪，难道结婚就那么的重要吗？当死亡的枪声就要响起的时候，他们想到的除了为革命大无畏地去死外，还要用敌人的枪声来作为结婚的礼炮，好浪漫的创意啊……可如今，我这个平平凡凡的俗人竟然也遇到了这样的故事，一个苦命的女子在即将死去的时候，渴望着喊一声萍水相逢的男人为老公，好满足她今生再也没有时间实现的也许是一生最渴望的梦想，我不想拒绝她的要求，我也同样有着一颗绝望而近乎疯狂的想法，那就是在仅剩下的这段让我可以自由呼吸的时间里，满足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生理渴望，和抱在怀里的这个女子做一对不能同年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日死的短暂爱人…… 詹莲的双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就像生怕我跑掉一样。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抽泣了，我感到她紧紧贴在我脸颊的脸如火焰一样烫，也许，她是想用生命里最后的热量来燃烧自己一生最美好的梦想，和我这个临时老公好好地爱一场…… 詹莲感觉到我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而是默默地顺从了她的愿望。于是，她开始吻我的脸。吻我的额头。吻我的眉。吻我的鼻子。吻我的下巴。吻我的脖子。然后，她吻住我的唇。 她的吻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急不可待，那么的痴情似火，就像一团不可阻挡的烈火又点燃了一根连接能量巨大的tnt炸药的导火索，把我这个本来就是个多情的弹药库给激发起来，把心中还残存的那点羞怯和理智一下子给烧掉了，烧得如饥似渴起来。 我猛地捧住她的脸，和她犹如烈火一样的眼睛对视着……我们似乎在这一瞬间打通了心灵的通道，洞晓了对方的渴望和需求……两双炙热的唇吻在了一起，就像两堆势不可挡的野火“砰”地撞在了一起…… 我们相互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我们的大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我们的时间已久不多了，我们要珍惜这一分一秒的宝贵光阴，让生命彼此生动地燃烧。 我们就像恶极了的乞丐，一旦看见了可以饱餐的食物，就疯狗一样地扑上去，我们把对方都当成了人世间最后的一块令人馋涎欲滴的骨头，想要囫囵吞个地吞噬掉对方，像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讨回一点最后的渴望，像是在为自己的人生索取一点回光返照的欲求……我们彼此都在奋力地索取对方身体里最后的能量，都在疯狂地吸食着对方情感里最后的一点“性”福…… 第十九章 面临死亡时的渴望(二) 忘乎所以的欲望，让我们彼此忘掉了即将来临的对死亡的恐惧，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的心被拴在了一起。此时，我们似乎谁也不愿提到明天的结局，我们尽情地享受着生命最后的满足…… “王哥，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你知道我现在最渴望什么吗？”詹莲在轻轻地吻了我一下说。 “是什么？”我盯视着她那一双忧郁却充满快乐的眼睛问。 “在黄泉路上，我们能够永远这样多好啊！” “傻瓜，人死如灯灭，死了咋能还这样呢？”我忽然觉得这丫头片子真的能想象，要是能像她说的那样，死亡就不会那么可怕了。 “我小时候就听人家说了，人死后是有魂儿的。”詹莲还是像做梦似地说。 “净瞎说，那是人们编造的梦想。”其实，我何尝不想这是真的。 “不是梦想。在我们老家那儿，就有一对男女情人，因为两家老人都反对他们交往，他们就留下了一封遗书，一起喝了毒药死了，两家老人虽然都反对他们的婚事，但还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把他们葬在了一起。听说，那两家老人都在同一天晚上，梦里看到他们二人成双结对地到老人面前磕头，感谢老人们的成全。你说，如果没有鬼魂，他们能都这样说吗？”詹莲很认真地对我说。 “那是他们做老人的后悔拒绝那两个年轻人的婚事，日思夜想产生的幻觉。”我仍然不相信。 詹莲一翻身，用一个胳膊肘拄着头，一只手抚着我的脸，恳切地对我说：“老公，你就相信我说的，好吗？这是真的！是吗？”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让我承认这是“真”的渴望。 我忽然心中一动，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詹莲啊詹莲，你真的让我感到心痛，我知道，你真的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生啊，你渴望着那些流传是真的，那样，你就能在死后实现了自己的向往，在那寂寞的虚无中享受你活着时没能实现的梦想。我不忍再让她难受，在这短暂的愉悦中残忍地打碎她的愿望。 “莲，你说的也许是真的可能吧！等到了那边，我一定娶你为妻，好好地爱你！”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此时此刻，这样说不仅能让詹莲感到宽慰，也让我自己自欺欺人，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可就太幸福了，有了你的陪伴，我什么都不害怕了！王哥，你知道吗，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觉得要是能嫁给你这样的人，真是我一生的造化。现在，我不仅是你的人了，就是死了，咱们也能做夫妻啦！”詹莲做梦似地憧憬着，一边又忍不住地亲我，那种专心致志的投入，亲得我浑身又燥热起来，身下也不由自主地坚挺起来，大脑里什么都没有了。 詹莲翻身压在我的身上，她裸裸的挺挺的双峰压在我的胸膛上，一双火热的唇轻轻地吻弄着我。我也用欲望的双唇迎接着她。 她把纤巧的舌伸进我的口里，柔柔地搅弄着我饥渴的舌。我整个的身心被她热烈的柔情给挑动起来。 我的双手轻轻地抚揉着她的双峰，她坐在我的身上低低地呻吟着，颤动着，陶醉着……忽然，她俯下身来，用她的唇吻我的唇，吻我的下巴，吻我的胸膛，吻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的身体被她吻得燥热难耐，欲火无限……当她的唇捉住我挺拔的生命之根时，我的身心如同被电击了似的，浑身的热血像汹涌海浪在身体里疯狂地冲击着……我猛地翻过身来，把她压在身下，吻她的嘴吻她的下巴吻她细嫩的胸脯吻她鼓胀鼓胀的双峰吻她柔柔的肚腹吻她芳草如茵的私处……她兴奋地呻吟着，扭动着青春的娇体，时而把臀部亢奋地向上挺起，把整个女性的欲望坦露在我的面前…… 如果说我与春枝是传统而规规矩矩的婚姻的话，那么巧丽则是我对安安分分的男女情事奋力的挑战和追求，也证明了我内心里对男女情爱更渴望痛快淋漓的纵情，与巧丽不顾世俗目光的鄙视而欣然享受男女之间毫无顾忌的欢爱，而此时我和詹莲面临死亡时忘乎所以的纵欲，则体现了男人与女人之间在生命即将结束时本能的生理需求的强烈而疯狂的欲望，这种欲望似乎在无奈地索取着最后可能的满足，也表达了对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的愤怒和渴望。 詹莲是我此刻存留在世上最宝贵的财富和炫耀自己男性强壮自豪的体现，在我残留的幻觉中，我必须尽情地享受这人世间最后的欢爱，有没有来世，还有人与人之间的道德标尺，在这个最后的夜晚，已经不足以让我们停止卑贱的做爱了……我的兴奋詹莲的兴奋，我的忘却詹莲的忘却，是我们彼此战胜死亡和恐惧的唯一方式。 巧丽，我不是不爱你，至死，你都是我的至爱，让那些还能继续欢乐地生活的人们鄙视我吧，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在我的生命中，现在只有这点最后的享受了…… 詹莲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我的身体，她的牙齿把我的肩膀咬出了血，她痛苦而快乐地呻吟着，她的身体像蛇一样地扭动着，我把自己的坚挺奋力地冲击着她狂躁的身体，我们彼此的兴奋和渴望在身体的疯狂撞击中向对方的深处冲击着，什么死亡，什么恐惧，什么耻辱什么道德，去他妈的吧，此刻的世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此刻的欢乐，就是我们生命最强的呼喊和需求……明天，我们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死，但此刻，我们必须抓住欢乐的时刻…… 詹莲欢呼着：“老公，我爱你，快、快呀，我要、我要……” 我像个一往直前的英雄一样，对着眼前这个快乐无比的醉妞说：“宝贝，我这就来啦！我这就来啦……” 天哪，死亡前的欢乐竟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死亡，我为什么怕你呢？享受了这一刻，什么都不足惜了。 我们快乐死了。 世界，死了。 第二十章 圈套 当我们相拥着从睡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间了，我和詹莲默默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昨天晚上所发生的故事，让我们已经对最坏的结局有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当我们意念中的死神正悄悄地走近时，我们已经无所谓了，就像詹莲说的那样，死了，我们能作伴走在黄泉路上，就是我们最大的满足了。 詹莲把靠在我胸脯上的头抬起来，看看我。我也低头看看她。我们的目光相触，彼此的心灵就像打通了的隧道一样，很亮很亮地闪了一下，除了送给对方会意的微笑，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此时，语言已经是多余的了。 自然，我不能不想巧丽，苦命的巧丽，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我临死时，竟然背叛了她，和一个即将同时赴死的女子结成了黄泉路上的夫妻。我仿佛看到了巧丽愤怒已极的目光，她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我，我竟然这样毫无廉耻地朝三暮四，移情别恋，真的是对不起她。还有那个缉私队的李队长，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却没能完成任务，让他失望了。不过，我已经想过了，本来我就不配做什么英雄，像我这样的一个自私的花花公子，做出如此让人不屑的事，一点也不会令熟悉我的人感到诧异，我也不怪他们对我的指脊，反正，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了，有人伴着不孤独，也就知足了，何必还在意身后的事呢…… 正在我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走动，脚步声在我们这间屋子的门前停住了，就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那个老侃进来，让我跟他下楼，说他们老大跟我有事要说。 我看了看詹莲，她听说让我先下去，就急了，也要跟我一起下走。 老侃凶巴巴地说：“我们老大让他下去，你着哪门子的急，现在还没轮到你，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呆着吧！” 詹莲哭着说：“王哥，要死我和你一起死，你不能扔下我自己先走啊！” 我故意轻松地对她说：“妹子，你看他们没让你下去，这可能是舍不得让你走，你该高兴才是啊！”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啦！” 我拍了拍她泪眼婆娑的脸蛋，笑着说：“竟说傻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别哭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回来看你，你可别害怕呀！”说完，我就跟着老侃出了门，下楼去了。 来到一楼的客厅里，就看见昨天那个邱老板和董万岭在长沙发上坐着，挂在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快指到中午十二点了。 邱老板看到我，就把手里抽了半截的香烟死死地按在烟灰缸里，靠在沙发上对我说：“王丰，你想好了吗？” “想好啦！随你的便吧！”我从昨天晚上他对我说的话里就听出，我所做的他已经都知道了，公安局里有他的内线，我再辩解也是无用的，现在犯在他的手里，死活都是他说了算，倒不如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事都与我无关的样子，随他怎么着吧，于是，我就显得毫不在意地大大咧咧地说，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这么说，你真的是不想配合我们了？”邱老板的脸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要吃掉我似的。 我对他说：“您总是让我把过去忘掉，别再跟踪你们，可我就不明白，我都不认识你，你让我忘掉什么啊？我又怎么跟踪你啦？既然云巧丽已经被公安局给放了，其它的事就与我没关系啦！” “你真的这样想？那你怎样跟缉私大队的人说呢？” “缉私大队？我又不是他们的人，再说，他们知道我在找跟云巧丽接货的人，才让我配合他们的行动，现在云巧丽已经被放回家了，我还找什么呀？” “那你为什么要暗中帮詹莲逃跑？” “你说的是楼上那个詹莲吧？这你就误会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在一个巷子里认识了她，她说她是被一个姓邱的老板带来这里的，逼她在那里接客，她不愿做，就央求我救她出去，我见她可怜，就帮了她一个忙，怎么着，您知道她说的那个邱老板吗？”我故意装出不认识邱老板的样子。 “哦，你不知道谁是邱老板吗？” “我上哪认识这个邱老板啊！我只听詹莲说邱老板是收旧货的，每年都在和田镇住上一段时间，要不是因为云巧丽跟走私文物的事沾边了，我才懒得到这里来碰运气呐！我是听詹莲说这个邱老板是做这行的，才想找他打听打听，认不认识那个从云巧丽手里接货的那个中年人，好让他给云巧丽做个证明。现在云巧丽已经被放出来了，我也就用不着费事找那个人了。” “那你怎么跟邱老板打听那个人呢？你知道那个人的长相吗？” “嗨，我上哪知道这个人的长相啊，云巧丽就说他是个中年人，中等个，是个很普通的人，当时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记得大致的印象，可这样的人多了，看谁都像，所以，我才说到这里是来碰运气的。” “那假如我们把你放了，你怎么对别人说？” “那还怎么说，就说没找到呗！” “不对！你在耍我，你跟公安局分明说找到了那个人，就是他，”邱老板看了看董万岭：“你现在怎么说是没找到呢？看来，你还在跟我玩猫腻，想糊弄我们。” 我心里一惊，看来他们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我想混过去是不可能的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板，我只跟他们说有个人很像，可没肯定就是啊，你那个朋友肯定听错了。” “他们说今天来找你，对吧？” 妈的，我听了邱老板的问话，肺都气炸了，这公安局里怎么竟有这样不争气的鸟儿，拿着国家的钱却给这帮走私贩干脏活，比过去帮着日本鬼子打八路的叛徒都可恨，我真他妈的倒霉，竟碰上这些倒霉的事儿。 邱老板看我不吱声了，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这样吧，王丰，我也不难为你，现在让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屏幕里立刻出现了一对男女赤身裸体做爱的镜头，我一看，大吃一惊，那女的，不正是美人鱼吗……在现实生活中，我一直觉得像美人鱼这样美貌而聪明的女子在生活上肯定很挑剔、严肃，容不得男人对她不敬，随便，没想到她也和我这样的普通群众一样，也同样渴望需求男人的抚爱、调情，同样需要女人与男人之间正常的性生活…… 看了一会儿，邱老板对我说：“王丰，我知道你和这个女老板是同学，关系很好，还在帮她做事。我现在把你送回县城，你对任何人都别提我们之间的事。如果缉私大队的人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要是你不听话，随便乱说，那你的前妻和你的孩子我们也会随时关照的。公安局里我有朋友，你的事儿我们随时都能知道，你别想糊弄我们。” 邱老板又换了一个光盘，电视屏幕里立刻又出现了昨天晚上我和詹莲的镜头，我气得大声喊道：“关掉！关掉！你们这些孙子真卑鄙！” 邱老板微微一笑，关了电视，随手把遥控器扔在茶几上，说：“你别太激动，做我们这行的，什么都要有备无患，我想你也不愿让它出现在云巧丽的眼睛里吧！” 此时，我真的像灶坑里的王八，憋气又窝火。我知道，这是他们设好了的圈套，是在威胁我，答应不答应，已经由不得我了。我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春枝和孩子想想，也得为美人鱼想想……还有楼上的詹莲。 “我可以带詹莲走吗？” “不行。” “那你想把她怎样？” “你放心，我们暂时还不想手上有人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否则，也就没有现在我跟你谈话的必要啦！再说，詹莲本来就是我带来的人，她怎么能跟着你呢？我要是怕她露了我们的底，我不是早就把她处理了吗？所以，你用不着担心她的安全！” 其实，从詹莲对邱老板的了解上看，我早就看出邱老板并没有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是干什么的，詹莲也根本就不知道邱老板的真实面目……因此，我对詹莲的担心也许真的很多余。 看来，这个邱老板已从他身后的大老板那里得到了什么指示，要不，他们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地便宜我的。不过，不管怎样，我的这条贱命暂时不用担心了。 这时，就见邱老板对旁边的老侃点了一下头，老侃走到我的身后，突然用一条软绵绵的东西捂住了我的鼻子和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美人鱼的真情流露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一栋残破的大楼里。 我站起身，觉得浑身酸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走到外面，看斜阳，现在应该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了，环视着周围的景物，我知道这是县城的郊外，前些日子还和巧丽到这里来玩过，几年前，这栋楼是县里投资建一座养鸡场的，谁知道主持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受贿贪污，楼建到半道，就被查出来了，养鸡场没建成，那个负责人和诈骗贷款的投资商也都被抓起来了，这个建了一半的大楼也废了。 手机忽然响起来。 我赶紧掏出手机，一看上面已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的提示了。自从昨天晚上被他们抓住后，手机就被他们没收了，一定是把我放在这里时，他们又把手机还给了我。妈的，这帮该死的混蛋！ 我按了一下接听键，手机里传出美人鱼焦急的声音：“喂，王丰吗？你是王丰吗？” “啊，韵雨，有事吗？”我有气无力地问。 “唉呀，我说王丰你是怎么啦？你到哪里去啦？你现在在哪儿？”显然，美人鱼已经急得发疯了，迫不及待地问着我。 我告诉她说：“我啥事儿都没有，就在县城外的养鸡场这儿。你要是有时间就来接我，好吗？” “好吧，你别动，就在那儿等着，我现在就去接你！”美人鱼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手里不停地翻弄着手机，颓然地坐在楼前的台阶上，想起这些天前前后后的事儿，思绪如乱麻，大脑里一片乱糟糟的，理也理不清。 巧丽被抓，寻找巧丽的小姐妹，三去和田镇，与詹莲的偶遇，自己被人囚禁，又被糊里糊涂地扔在废弃的楼里……这多像是在做梦。不知道巧丽怎样了，对了，一会儿见了美人鱼，我该怎样向她解释？还有那个李队长，他要是问起我怎么没和他们的人接头，却又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了，我该怎么回答？还有，他要是问起邱老板和董万岭的事儿，我该怎样说…… 唉，真是见鬼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让我不寒而栗，小命差点没丢了，真是万幸啊！ 一阵汽车喇叭响，把我从混乱的思绪里拉回到现实中来，看来美人鱼真的是急坏了，从放下电话到现在，只有将近二十分钟的功夫，她就风风火火地到了，这要是在平时，从酒店到这里，至少也得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车一停到我的面前，车门就打开了，美人鱼跳下车，我刚刚站起身来，她就一把将我抱住，哭着说：“王丰，你到哪去了，把我急死啦！” 美人鱼浑身散发着我非常熟悉的玫瑰香味，让我的身心感到非常的舒服和温馨，她这一瞬间情不自禁的举止，一下子暴露了她平时对我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和掩饰，这一刻，她的内心世界毫无掩饰地坦露在我的面前……唉，我这个窝囊的不争气的男人，怎值得你美人鱼这样对我啊……我忽然想起在小白楼里看到的那些令人愕然的镜头，美人鱼的过去一定还有很多痛苦不堪的经历，在她那端庄素雅美丽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我轻轻地抱住她颤抖的腰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韵雨，没事的，我这不是平安地回来了嘛！” 过了一会儿，美人鱼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紧紧地抱着我，赶紧撒开双手，不好意思地来回搓着，泪汪汪的眼睛里显出羞涩的窘态来，那张还挂着泪珠的白净净的脸飞上了一片娇羞的红云。看着眼前这个毫不犹豫地帮我度过人生最难过的那段时光的美人儿，想到那不堪入目的镜头，我打内心里怜惜，感慨，我心中暗暗地想，我再混再不是东西，也不能再让她受到那些混蛋们的伤害了。 我向她微微地笑了笑，说：“瞧把你急的，我没事儿。我的命大着呐！” “你知道吗，詹莲昨天就不见啦。你怎么到这儿啦？李队长他们没找到你，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我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在打你的手机，可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以为你出事儿了呢？”美人鱼急切地问我。 我知道，此时，她是多么地想知道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啊，可是，这一切，我又怎能跟她说呢！ “我能出什么事儿，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啊？我等了他们很久，也没等到，正好看见一个熟人，就搭他的车回来了。”我故意装作没事人似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回饭店，到这里干什么？” “我们刚好路过这儿，这些天太紧张了，现在巧丽没事儿了，我想散散心，再回去。真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美人鱼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我问。 “对啊，就是这样，我骗你干嘛？”我表现得很认真地说。 “你呀，干什么事儿总是跟别人不一样？李队长那边还等你的消息呢！” 她一提李队长，我就头疼，赶紧岔开话说：“先别管他们了，一会儿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说我已经回来啦。我现在就想知道巧丽怎么样了。韵雨，巧丽现在在酒店还是在家，她的心情还好吧？身体还好吧？” 听我提起巧丽，美人鱼的神情就有些变了，虽然很微妙，但我感觉出来了。 她说：“巧丽挺好的，昨天一出来，我就告诉她，好好地在家养几天，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心情好了，再来饭店上班。她现在就在家里，你快回去看看她吧。” 说着，我们上了车，我问美人鱼：“詹莲的事你跟公安局说了吗？” “说了，一个大活人不明不白地丢了，能不报案吗？要是出了人命，我们谁也担不了啊！” “那你和春枝是怎么跟公安局说的？” “事已至此，实话实说呗！” 我默然。美人鱼说得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没有瞒着的必要了。可是，我必须还得继续沉默下去，为了她们还有我的儿子。 美人鱼把我送回了家，她没有上楼，就回饭店了。 第二十二章 劫后相聚 我上了楼，打开房门，一进屋，就看见巧丽正躺在床上睡觉。 我轻轻地关上门，悄悄地走到床前，弯下腰，仔细地端详着那张不知看了多少遍也看不够的脸庞，她明显地廋了，脸色显得更加白净素洁。我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想到，她忽然睁开眼睛搂住我的脖子，使猝不及防的我一下子扑在她的身上。 她的唇迫不及待地找到我的唇，一反常态地狠狠地吸允着，又把精灵般的舌有力地伸进我的口里，急火火地撩拨着我的舌头，整个身子扭动着，一双腿紧紧地夹住我的身体，那贪婪的举止刺激得我情不自禁地搂紧她，尽情地享受着她那暴风雨般的情感发泄。我知道，这些天来，她这只喜欢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被关在一个没有充分自由的笼子里，憋得她太难受了，那颗受伤的心需要我的爱抚给她以温情的治疗，从美人鱼那里，她肯定知道了我为她的事儿不顾一切地奔波着，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会让她感到安慰和自豪，也更加感到自己被人误解的心灵需要心上人独特的补偿和体贴。巧丽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她的眼睛也变得朦胧似火，她开始发出呓语般的呻吟，她的身体开始亢奋起来，在亲吻中她的手解开了我的衣服扣子……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詹莲那付激情澎湃的躯体和在我们分手时那悲痛的泪眼…… 我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动作，直起身，对露出诧异表情的巧丽说：“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我先去烫下澡，洗洗身子，好吗？” 这是我和巧丽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过，因为我说得也有道理，巧丽没有丝毫怀疑地点了点头，对我说：“那老公你快点，这些天，我想你都快疯了。” 我弯腰亲了她一下，然后走进卫生间，关上门，脱下衣服，打开水龙头，站在急促而下的水瀑下，任水流冲刷着我的头，我的脸，我的身躯，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脚下的水，汇成一道道水流，流入排水口，把我身上洗刷下来的肮脏细菌带走了。其实，我绝对不是因为詹莲卖过淫陪过很多男人而嫌她脏，而是看到巧丽对我这般浓烈的情感，让我感到了自己在昨天夜里对她的背叛是多么的不安和愧疚，詹莲没有错，在那种情形下，一个怀着美好向往的少女渴望自己能够做回真正的女人，这是可以理解的天经地义的事，而我，在心里装着巧丽的同时，却忘乎所以地跟詹莲做爱，这不是对巧丽的欺骗是什么呢……我真想向巧丽把这几天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可是，当我一想起他们偷偷拍下的镜头，让我的内心感到恐慌和畏惧，巧丽能原谅我的荒唐吗？巧丽能够理解我和詹莲之间在当时的情景和心态吗…… 我忽然听到巧丽说话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在问我洗完没有。我赶紧拿起沐浴露，胡乱地涂在身上，用手拿着一条毛巾，狠狠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这让我又想起詹莲，那种野性而不失柔软的躯体与巧丽那种温情缠绵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也许是巧丽的动作令我太熟悉了，从而使我感到了詹莲在性感上截然不同的新鲜刺激…… “梆梆梆”，巧丽在敲卫生间的门：“老公，你今天咋这么磨蹭？快点呀，我要憋不住啦！” “噢，就好啦就好啦！”我赶紧关掉水龙头，披上浴巾，这时才发现，我忘了拿换洗的裤头。 “巧丽，我忘了拿干净的短裤。”我对等在外面的巧丽说。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你把门开开，我给你拿来啦！” 当我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冷不防巧丽推门而入，她早已经脱光了衣服，只披着一条宽松的睡衣，看见我赤身裸体的样子，也不顾我的身体是否擦干，就抱住我，用嘴嘬住我的唇，忘情地吻着，似乎这些天的囚徒生活，让她积攒了过多的情欲之火，恨不得立时就发泄出来。她的双峰紧紧地顶着我，下身不停地摩擦着我的下体，任凭我再思想溜号，也难抵巧丽这番的柔情四溢，我浑身的性欲神经都被她的调情而挑动起来。我拥住她的娇躯，呼应着她的呻吟和需求，让自己的坚挺进入她早已湿润光滑的性福之处，在不停的冲撞中升腾着火焰般的激情…… 巧丽忽然停住快乐扭动的身体，双手搂住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耳根儿悄悄地说：“老公，你抱我上床，好吗？” 我看了看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点了点头，把她抱起来，我把她赤身裸体地放在床上。 巧丽把一副匀称而苗条的裸体舒展在我的面前，那娇羞的面容，那高挺的双峰，那细腻的腰腹，那富有魅惑的性幽之谷……她把一个充满勃然生机的美呈给我，让我愉悦，让我享用。她把双臂展开，伸向我：“老公，快来呀！” 我被这劫后相聚的美餐惊憾了，我有如此无价的财富，此生还有何求！ 我凝视着这副人体佳作，把自己慢慢地融入其中。我俯伏在她的上方，用嘴轻轻地品咂着母性的山峰，让那高耸的双峰更加坚挺、昂然，这是母性独有的魅力，它引导着性福的源流。 巧丽开始是平静的，静静地任凭着我的欣赏和抚爱，继而，她的胴体开始扭动，嘴里发出微微的吟声。她咪合着眼睛，像是在甜蜜地享受，更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等待着那汹涌的浪潮涌来。 我的唇顺着那块丰腴的胸脯向上，漫过她的脖颈，吻住一双鲜嫩的红唇，她的唇微微启开，我的舌得以乘势而入，在温润的芳醇之口里如鱼得水，怡然摆动，两舌相搅，性情跃动，两双激情之唇紧紧相吸，恰似如胶似漆，难分难离。 巧丽忽然翻身趴在我的身上，一边用那双性感挺拔的双峰摩擦着我，一边用手抚爱着我的脸，悄声地对我说：“老公，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好多苦，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好好地报答你，伺候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她用舌尖轻轻地舔舐着我的身体，刺激得我的身心掠过阵阵颤栗，这颤栗让我感到自己的浑身上下有了巨大的奢求，我猛地翻过身来，让自己的身体覆盖住这母性之河…… 巧丽的面容开始泛红，继而双眼迷离，她的手开始向下寻找，探索着我的人性之根，迷朦之中，她的纤手终于捉住了她的渴望，把它引向性幽之谷……那里早已是湿润芳菲，洞天开合…… 第二十三章 忘乎所以的发泄，爽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浓情似火的一夜，让我和巧丽尝尽了世间最美好最甜蜜的一个夜晚。当我们从酣睡中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九点多了。 美人鱼打来电话，让我赶紧到饭店去，说有急事。 我和巧丽赶紧起床，梳洗打扮，忽然，巧丽“哎呀”一声，用手捂住胸部，痛苦地弯下腰，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豆粒般大的汗珠，那惨兮兮的样子，吓得我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惊慌地吻她：“巧丽，你怎么啦？” 巧丽疼的连话都说不了啦，只是摇着手，缓了一会儿，巧丽才开口说道：“没啥，只是胃口疼，挺一阵就好啦。” “以前没有过吧？”我不无担心地问。 “以前，好像有过，不过，都是很长时间才偶尔有一次。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忽然很频繁了，每天早晨都会有一阵儿，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没事的。” “不行，你今天得到医院去看一下，别有病耽误了。我到饭店看看，办完事就回来陪你去。” 没容巧丽再说话，我把她推上床，给她盖好被子，告诉她，先躺在床上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等到医院检查完再吃东西。看着巧丽点了头答应了，我才赶紧穿鞋出门，赶到温馨饭店。 原来，是陈哲，还有一个四十左右岁，身子很廋中等身材的公安。 陈哲一看到我，就埋怨我说：“王丰你真牛啊，别人急得火上房啦，你竟然还猫在家里快活，要不是梅老板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还在和田镇没头苍蝇似地找你呢！你可好，不声不响地跑回县城了。要不是我们到这找你，你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吧？” 其实，我早就想给李队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回来了。可是，想到邱老板交代我的话和他的警告，我实在不知如何撒谎才能在李队长面前遮掩过去。李队长是当地很有名的办案高手，市里年年的表彰大会都有他的名字，我这样一个县城里坐井观天的小混混，敢在他的面前撒谎撂屁耍大刀吗？于是，只好躲过一天是一天，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我一走进美人鱼的办公室，看见那个坐在沙发上脸上阴着天的人，我就大致的猜测，他可能就是和我通电话的李队长，看来，他对我的不辞而别很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我心里有数，从往日经常受到警察叔叔教导的经历看，他现在是需要我的配合，需要我藏在心里的情报，而我，却不能告诉他。 “哎呀，真对不起，昨天一回来，就光顾着老婆了，竟把大事给忘啦！”说着，我抬眼看了看美人鱼。美人鱼正笑微微地用眼角子撇着我，知道我在和陈哲演戏。 陈哲这小子知道我是个什么货色，方才说的不是实话。他对我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市局缉私大队的李队长。” 李队长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我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看着很廋弱，可一握起来，会让你感到有一种很大的劲力。我恭敬地堆他说：“噢，李队长，您好！” “小王，”李队长终于开口了，而且声音尽量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力和颜悦色地问我：“你昨天怎么不等我们，自己就偷偷地跑回来啦？” “不不，李队长，您别误会，我真的不是偷跑回来的，我在咱们约好的地方等你们，一直没等到，后来，正好一个熟人开车路过，我就搭车回来啦。” “那你为什么回来后不和我们联系？我们以为你在那里出事了。要不是韵雨及时给我们打了电话，我就要下令对整个和田镇进行搜查了。你知道，那样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吗？” “啥样？”我故意傻乎乎地问。 “打草惊蛇！那些走私贩就会知道，我们已经注意和田镇啦！那样，对我们忙了快半年多的走私大案就要前功尽弃或者要延迟很长时间才能破案啦！”李队长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声音有点越来越高。“你知道吗？你这是不负责任！在这样下去，知情不报，故意隐瞒，你就成了那些走私分子的帮凶啦！” 他要是不这样说，我或许还能装一会儿蒜，能把事儿遮掩一时就遮掩一时，可当听到他说会因为我这样不配合就擅自跑回县城可能造成的后果时，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当他说我知情不报，就成了那些人的帮凶时，我简直胸膛都快爆炸了，我的脸涨得发烧，像火一样烧。我忘记了进屋前再三警告自己要冷静的想法，简直就是气急败坏忘乎所以地盯视着李队长脱口而出道： “李队长，你别在这儿跟我玩正经了，全市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破案高手，都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可我这回却看透了，你根本就不是，你什么都不是。就因为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我差点把命丢了。把命丢了，你知道吗？” 我越说越搂不住话了，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你们警察是了不起，是破了很多案子，可那是你们的工作，应该尽的责任。你们把案子破了，可以当英雄，可以捞奖金，即使死了，也能闹个烈士。可我呢？我能捞到什么呢？不错，我不是警察，在你们眼里，我只是县城里的一个小混混儿。我的命不值钱，我的命没有你们警察的金贵，你们是人民的保卫者，你们为国家做着奉献。可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随便指使我，可以把我不当回事。啊，你们让我配合我就得配合，不配合，就怎么怎么样了，好像不配合你们，我就成了那些社会败类的帮凶啦，就和坏人穿一条裤子啦！可你们咋就不为我想想，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朋友，难道你让我置他们的生命不顾来配合你们，是吗？你们当警察的咋就这么自私？要不是巧丽被你们无缘无故地抓起来，我现在能落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吗？李队长，你不是想破这个案子吗？那你先把你身边的人整明白了再说！” 说完，我看也不看他们的惊愕和不解，转身摔门而去。 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走后会说些什么，又会想些什么，但我经过这样痛痛快快的发泄，心里舒服多了，心里也宽敞多了。过去，一见到那些大大小小的警察，我的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天生就欠警察什么的，这回，我却在市公安局的缉私大队的大队长面前昂首挺胸了一次，真他妈的爽！我活着不是看别人脸色的，自己活得痛快了，幸福才是真的。我的巧丽还在家等着我，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了。 我急匆匆地回到家里，陪着巧丽来到县城最大最好的医院“县人民医院”。 第二十四章 真假病情报告单 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了，咋就看我和巧丽不顺眼，我们一会儿不痛苦他都不高兴，当我拿到医院的病情报告单时，看到那两个比魔鬼还可怕的字时，我的心简直被人掏空了，瞬间，我的大脑茫然一片。 “胃癌！” 我不相信地指着报告单对医生说：“医生，您是在开玩笑，这不是真的，是吗？” 那个医生很烦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是医生，这是科学，医生不拿生命开玩笑。” “可她还很年轻啊，才二十几岁，就得这样的病？”我像是在质问医生，好像这病是医生让巧丽得的。 医生真的有些生气了：“先生，您怎能这样说话？别说她才二十几岁，就是十几岁的孩子得这样病的，也不稀奇！让她住院吧，已经晚期了，想吃点啥就吃点啥吧！” 这真是晴天霹雳啊！ 他妈的，这难道是报应吗？可不应该报应在巧丽身上啊！我是街上的混混儿，我不干好事儿，我该死！我不安守本分，朝三暮四，移情别恋，抛妻弃子，我该死！我背叛巧丽，与别的女子偷情偷腥，我该死……可老天爷你报应我啊，这一切不应该落在巧丽的头上啊！她的命够苦的了，怎么你还觉得她不够吗？竟然还不放过她，让她这样的短命。哎呀，老天爷，你咋就不开开眼呐！ 此时，我真是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巧丽，巧丽，我的巧丽啊！我该怎样对你说呢……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出一看，只这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电话没接了，我竟然没听到，打开一看，都是美人鱼的。 “有事吗？”我烦得连称呼都不叫了。 “你在哪？” “医院！” “到医院干什么？” “看病呗！”这时的我，似乎对美人鱼这不早不晚的打扰都烦了。 “她得的什么病？” “好病！”我似乎已经烦的控制不住自己了，气呼呼地说完，就关掉了手机。 此时，我不想让别人打扰我。我必须冷静下来，想好怎样应付巧丽，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病情，起码是现在，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可她现在就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坐着，等着我给她拿报告单看，再拐个弯，她就能看到我了，怎么办？我一边往前慢慢地走，一边焦急地考虑着办法…… “嗨！”忽然有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随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我的身后欢快地响起。 我回头一看，“哈，真是天不绝我！”，竟然是一个哥们的妹子，绰号“小天使”。这还是我给她起的呢！ “王大哥，你在这里愁眉不展的干啥？” 我灵机一动，赶紧把她拉到一个旮旯，心急火燎地堆她说：“‘小天使’，这回哥可要求你啦，你可要帮我这个忙啊！” “什么事儿啊，王大哥，竟让你到了这个份儿上？”“小天使”惊讶地看着我。 我把病情报告单递给“小天使”。 “你看，巧丽得了这个病，现在不能让她知道，你能不能找大夫再另开一个报告单，还不能让她感觉到骗了她。行吗？”我急切地等待着“小天使”的回答。 “这是早晚都得让她知道的事，你瞒得了初一，还能瞒过十五吗？既然这样了，何必还骗她呢？病人自己有知情权啊。” “唉呀，我的‘小天使’，不是不让她知道，是暂时不能让她知道。你就帮哥这会忙，好吗？”我双手抱拳，对她不停地作着揖。 看着我着急可笑的样子，“小天使”“扑哧”地笑了。 “好啦好啦，我的王哥，看在你平时待我那么好的份儿上，我帮你一回。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得答应。”“小天使”故作严肃地说。 “什么要求，你快说吧，我都答应。”我着急地催着她。 “那我可说啦？”她像卖关子似的看着我。 “唉呀我的小姑奶奶，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卖关子？快说吧！我答应你不就得了嘛！” “往后，我对你有什么要求，你都必须答应。行吗？”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那你快点给我办去吧？” “小天使”神情怪怪地看了我一眼，就急忙跑去给我弄报告单去了。 不一会儿，她就跑回来，把真的和假的两张报告单都递给了我。 “好啦，我的任务完成啦！” 我感激地堆她说“‘小天使’妹子，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你哥哥还好吧，代我问他好！”我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把真报告单装起来，拿着那张假的报告单去给巧丽看。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小天使”说：“记住，这事儿除了你知我知，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看她点头了，我才放心地去找巧丽。 巧丽看我拿着报告单回来，就对我说：“你怎么才回来，去了这么半天？” “那里等的人多，我就多等了一会儿，又碰上了一个熟人，就聊了一会儿。” 我把那张报告单递给她。 她看了看，对我说：“我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嘛，胃炎，哪个人没有啊，吃点药就好了。”说完，她扶着椅子的靠背站起来：“走吧，咱们回家。我还真的有些饿啦。” 我赶紧拦住她说：“人家医生可说了，让你住院，你这胃炎跟别人的不一样，比较严重，如果不住院，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别吓唬我啦，我也不是小孩子，哪有胃炎死人的。行啦，医生总是喜欢夸大病情，好让人觉得他的医术多高。我才不上他们的当呢！” 巧丽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劝，就愣是不听，非得要回家，坚决不住院。就在这时，美人鱼急匆匆地走进来，东张西望地找着什么，当看到我们两人时，高兴地向我们挥了挥手，跑过来。 “怎么样，没事儿吧？”她问巧丽。 “没事儿，就是胃炎，还让住院。真是的，胃炎就胃炎呗，咋还非得让住院。”巧丽不以为然地对她说。 “还是听医生的好，小病也不能忽视啊。” “对呀，现在是小病，如果不及时看，有可能就变大病了。”我附和着说。 “不行，我坚决不住院，医院的味道和时不时的哭声让我感到心烦。”不管我和美人鱼怎么劝，巧丽就是不听，非得要回家。 看她这样，我就和美人鱼商量了一下，觉得先让她回去住几天看看再说也行。于是，我和美人鱼带着巧丽回了家。 路上，美人鱼告诉我，我走后，李队长和陈哲都被我那发疯似的话整晕了，李队长听出了我的意思，知道我受了委屈，并让美人鱼和陈哲对此事保密，说他要回市里几天，处理完点事儿再回来。美人鱼还对我说，陈哲也被李队长抽调到缉私大队帮忙了，看来，陈哲真的要调回市局了。 我心想，这是早晚的事，只不过，现在通过市局缉私大队这个通道，他就能更快一点回去了，其中的人情味不用明说，谁都心知肚明。陈哲这个人不错，挺仗义的，他不该在这么一个破县城呆着，应该早点回市里。不过，我还是隐隐约约地感到那个李队长现在用陈哲，用意很有点令人怀疑，似乎与我多少有点关系，不然，就凭县公安局刑警队有那么多精兵强将，他一个办公室的人还能排得上号…… 第二十五章 咱们结婚，好吗 回到家里，把巧丽安排好，让她躺下休息，我让美人鱼快点回饭店，饭店还有很多的事等待着她。美人鱼看看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了，就跟巧丽告了别，我送她出来。 走廊里，美人鱼回头看了一下，低声地问我：“你怎么啦，在电话里你怎么显得那么烦躁不安？” 我看了她一眼，故意很惊讶地说：“是吗？我觉着没有啊。你怎么有这种感觉？该不是这几天事太多，你太过关心我了吧？” 看着我一副故意躲着她的话题开着玩笑的样子，美人鱼有些心烦地看着我说：“王丰，你啥时候正经点儿啊？从你回来到现在，你就没正常过。你看你跟李队长和陈哲的态度，再听听你电话里的口气，你哪有一点正常啊？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啥事都没有，你不用担心。”看到美人鱼真的有些不开心了，我不敢再嘻嘻哈哈了。 我和美人鱼在一起这段时间来，经过相互的来往办事关心，不知不觉地都谙熟了对方的心理，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得住对方的事啦，谁想什么，想干什么，一举一动，都难逃对方的眼睛和感觉，可以说，作为异性的男女，我们两的相知相处是无人能比的，如果我们同是男性和女性，那么肯定会结拜为兄弟姐妹，如果不是我已经有了巧丽，我们会毫不犹豫地走到一起的。因此，我这些天所经受的遭遇，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特别是昨天我们刚见面时她那强烈的反应，让我更加明白了她对我的在意。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能让她卷进这个事情来，更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 “那你说，是不是巧丽的病……” “不是不是，你就别瞎猜啦，赶紧回去吧，啊！”一听她又提起巧丽的病，我刚刚有些安静下来的心又像一潭静静的湖水被风搅动，荡起波澜，话音里又有些烦躁起来。 美人鱼也看出了我的不耐烦，她也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没再说话，只是无言地看了看我，用手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转身向楼下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我发现，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忧虑。我向她挥挥手，微微地笑了笑。她这才下了楼。 巧丽静静地躺在床上，看我进来，就示意让我坐在她的身边。她捧着我的手，不时地用我的手擦拭着自己的脸。此时的她和美人鱼走前的神态截然两样，显得心事重重，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又欲言又止。 “巧丽，你在想什么？”我不忍心再让该死的静默折磨人了，就挖空心思地找点什么话题。 “想什么？”她看了看我，忽然脸上又现出从前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笑着对我说：“我嘛，是在想，等我死了后，你是会和春枝复婚还是和梅韵雨相爱。你说你？” 我一听，赶紧接过她的话：“你这个乌鸦嘴，怎么尽说这种晦气的话？你怎么会死，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不享完福，你就想丢下我先走，那可没门，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丰，你说，我们俩真会有那样的日子吗？”巧丽忽然不复忧虑地看着我说。 我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头，说：“肯定有的。一定会有的。” “唉，丰，我多想快点看到那样的日子啊！”巧丽把我的手贴在她的脸上说。 “巧丽，你怎么这样没信心，你别看我们现在给梅韵雨做，等哪一天我们有条件了，就自己开个很大的店，咱们自己做。到那时，我是老板，你就是坐镇指挥的老板娘啦！”我故意装出很快乐的样子。 “真的能吗？” “怎么，你对我的能力怀疑？” “不是，你的能力我不怀疑。你没感觉到吗？连梅韵雨那样上过大学学过管理的高材生都非常佩服你的能力，要不，她能这样信服你！”在说我的时候，巧丽的眼睛里现出一副很自豪的神情。 “你真的这样看你的老公？”我把头抵在她的头上，看着她说。 “那是。我老公是谁啊，他是我这辈子最欣赏最佩服的男人，他没能力怎么行！”巧丽说完，“扑哧”地笑了。 看着巧丽开心起来，我的心却想针扎一样，我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像下了最大决心似的对她说：“巧丽，咱们结婚吧！” “结婚？”巧丽好像很吃惊。“丰，你今天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儿来呢？我不是说过，这事儿等过段时间再说嘛。” “可我现在就这么想的。而且非常想。”我很固执地说。 “不行。一定要等我考虑好再说。”巧丽也显得很坚决。 “我们都在一起这长时间了，是你不了解我，还是我不了解你，还要考虑什么？我不等啦！” “这事儿你自己说了不算，得我们俩都同意才行。再说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你为啥非得要结婚不可呢？” “现在好吗？我是谁？你是谁？我们这是非法同居，你知道吗？我们总是这样下去，人家会背后会说我们的。” “说就说呗，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巧丽，这回说啥也不能再拖下去啦，一定结婚。我一定要好好地摆席，热热闹闹光明正大地跟你举行婚礼。” “怎么着？你是觉得我们现在不光明正大？觉得丢人？觉得没脸见人？是吗？王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啊，你不怕别人怎么看你，你也不在乎别人的嘴说什么，在哥们儿里头，你也是最讲义气的汉子。在我眼里，你可是个最顶天立地，既仗义又自信的爷们儿，可今天你怎么这样反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还是我的病……” 得，我不但没有说服她，反而开始让她怀疑我的动机了。我得快撤，不然，要是让她看出点什么来，那可就麻烦了。 “得得得，巧丽，我说不过你。现在我还有点事，得出去办一下，你先好好地躺一会儿，别再胡思乱想。好吗？” “那好吧，你先去办事吧！”可她忽然话头一转，说：“哎，丰，你从昨天回来到现在还没去春枝那里吧？我这没事了，你快去看看她们娘俩吧！” 我一愣，这个巧丽怎么忽然间想到了这个茬，要是别的女人，生怕自己的老公再和前妻藕断丝连，重温旧梦，恨不得一下子斩断相互之间的联系，可她倒好，竟然提醒我去春枝那里看看她们母子，我知道她绝对不是为了讨好我，可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真的让我弄不明白，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老天爷咋就这么不开眼呢！ “我会去的，你就别瞎操心啦！要不，你再睡会儿，好吗？” “行，我这就睡，你趁空赶紧到花店看看吧！”说完，她就松开我的手，拉好被子，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不再和我说话了。 看她这样，我便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就站起身，出门奔花店去了。 第二十六章 在花店里 春枝现在是打扮得越来越漂亮了，她把花店的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的，过去那张苦瓜脸，如今变成了春天里最美的花，站在花丛之中，真比花儿还美。妈的，过去我怎么就没发现她的这种潜质呢？竟然稀里糊涂地把一朵鲜花扔了。 儿子首先看到我，高兴地扑上来，对我说：“爸爸，你这些天干啥去啦，怎么这长时间没来花店啦？” “对不起，儿子，爸爸这几天有事，脱不开身，就没来。等有空不忙了，爸爸会天天来看你的。” 看春枝不在店面，就问儿子：“怎么就你自己，妈妈呢？” 儿子说：“妈妈和丁叔叔在里面。” 我和儿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店里，这时，就看见一个和我年龄差不离，身材比我廋，面庞白净，带着一副眼镜的男人掀起门帘，满脸微笑地从里屋出来，看见我，点了一下头，回头对刚跟在后面出来的春枝说：“春枝，那我就先回去啦，以后有事就吱一声！” 春枝看也没看我满脸春色地说：“好吧，没事你就来店里坐吧！” 看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我忽然心生嫉妒，学着那个男人的声音说：“春枝，那我就先回去啦，以后有事就吱一声！” 春枝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你别在我这儿怪声怪气的，要不是借儿子的光，我才懒得理你呐！怎么着，看见男人从里屋出来就不舒服啦？你管得着吗？就像你当初说的那样，这是我的人身自由，别人干涉不着！哼！” “你……”我刚想发作，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老公了，何况也是自己先墙外摘桃又不知廉耻地背弃了人家母子，哪还有脸说人家呀，人家现在是完全可以自由恋爱的待嫁女性，自己已经没有权利去左右人家的事了。可男人天性的支配欲，让自己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他是谁？” “你想知道吗？”春枝一边忙着插一蓝插花，一边瞥了我一眼。 “不可以吗？” “这得看我是不是愿意啦！” “那随便，这是你自己的事儿，我哪管得着。” “这话说得对，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我倒想问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他是谁？”我还是憋不住心里想的，问出来感到舒服点。 “你真的想知道？”春枝盯着我问。她的脸上显露着隐隐的得意。 “你愿说就说，不说拉倒呗！”我有些窘，但又有些不甘心，还想遮掩自己内心的不安。 “我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你信不？”春枝满脸嘲弄地看着我。眼睛里分明洋溢着快乐。 “信啊，有啥不信的，你当然有这个权利和自由。”我心里像是被野马蜂狠狠地蜇了一下，悻悻地说。 “你就不怕儿子有了后爹受气？”向来刀子嘴的春枝把话直接丢给了我。这让我更加狼狈，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也是你的儿子，你要是觉得好受，你就给他找呗！”我有些心虚地说。 “亏你还是个老爷们儿，连一句硬实话都不敢说。我真不敢想，过去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日子。” “哼，我不敢说硬实话，还不是因为你那张永远都有理的破嘴。”我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春枝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清，但我想，她一定明白了我话音里的意思。她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许真的是我不好，丫头命小姐心，日子不顺心，总是嫌你这嫌你那，让你一直生活在我的唠叨里，腻歪了，这个日子也就没意思，散了。唉，啥事都是一还一报，人呐，还是踏踏实实的好！” 我听了，心里很酸。说实话，即使到了现在，我也弄不明白，我和春枝究竟是因为什么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分了手，似乎两个人都感到了解脱感，表面上是我遇到了巧丽，勾起了我的好色嫌妻喜新厌旧之心，其实，实际的原因不在这里，我和春枝在婚姻生活的方式和理念上可能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对生活的追求上也有着很大的差别。这是我在我们分手这一段时间来，我在与巧丽的婚姻生活中逐渐感悟到的一点模模糊糊的道理…… “春枝，都是我不好，让你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还得忙着店里的生意，真对不起！”我想安慰她，又像是在责备自己。 “有啥对不起的，这样挺好！”春枝还嘴硬。其实我知道，她现在的心里很痛苦。 “那个人看着挺好的，你就别挑剔啦，该成个家啦！”我劝她。 “好吗？可我哪有那样的福气。” “你别太不自信了，你一点也不比别的女人差。” “你呀，就会说嘴，不差，怎么你还狠心离开我们娘俩，跟那个妖精好啦？”春枝就是春枝，刚刚还在反省自己，转脸就又尖刀子嘴不让人了。 “春枝，你要是心里不好受，想发泄，你就骂我，打我也行，可你别骂人家巧丽呀，她也没招惹你！要不是她今天提醒我来看你们，我现在还不知忙啥呢！”我就是不爱听春枝说巧丽，俩人在一起时，就像是亲姐妹，不在一起时，又忍不住要损人家，这不是背后扯老婆舌嘛！可我也知道，春枝也无非就是痛快痛快自己的嘴，心，还是好的，要不，像我们这种三角关系，巧丽她们两人之间也没必要相互讨好，在一起时还那么要好。 “瞧瞧，方才还装模作样地关心人家，一提起她你又难受了吧？衣服都是新的比旧的好，何况人呢！唉，省着你那份孝心吧，伺候好你的那位就行啦，我们娘俩就不用你操心啦！”春枝有点阴阳怪气地挖苦我说。 “春枝，你以后就不能改改自己的脾气，别动不动就嘴上会气，不但伤了别人，还把自己也伤了，多犯不着啊！” “谢谢你的提醒，我也就是跟你，别人，我还懒得这样呢！” 春枝的话，让我的心又狠狠地被针扎了一下。这女人啊！ “哎，你今天来有事吧？对了，你已经知道你领来的那个詹莲的事了吧？” “嗯，那不能怪你。”我本想跟她提提要和巧丽结婚的事，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就看刚才那酸劲，我一提，肯定打翻醋瓶子。再说，这种事和她商量，也的确不合适，这不是戳人家的伤疤嘛！ 我看看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巧丽身体不好，我还得回去做晚饭。可刚刚离开花店，就接到美人鱼的电话，让我到饭店去一趟。 第二十七章 我紧紧地抱住美人鱼 一到傍晚，饭店就开始进入繁忙时段，温馨饭店更是如此。美人鱼不仅在学校里是学管理专业的高材生，走到社会实践来，也是一个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高手，温馨饭店在她的勤奋经营下，生意真的是八方进财，红红火火。当我来到温馨饭店时，饭店里人来人往，喧哗阵阵，美人鱼正和负责接待小姐站在饭店门前接待客人。 美人鱼看我来了，就吩咐了那两个接待小姐几句，让我跟着她上了三楼的办公室。一进门，她回头看看走廊，就把门关上了。我很惊讶她的这种反常举动，因为在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谨慎小心。 “韵雨，你这是怎么了？” 美人鱼满脸严肃，一声不响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信封上面什么都没写，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上面只写着短短的几句话：“我们需要那件东西，你别不识抬举，让我们不耐烦，就没有你的好果子吃。还有，聪明的话，就别报警。” 我不解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要买我手里的一件东西，我不想卖给他们，他们就来阴的。”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前几天有人打电话来，要跟我谈，我没答应。” “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样做？” “古董！” “古董？你也在弄古董？”我惊讶极了。 “我没弄。但我手里有一件，不知怎么被他们知道了，就非得要买，我不卖，他们就来这个啦。” “他们是谁，你知道吗？” “你还记得我当初给你讲的有人警告我的事吗？这种手法，很像他们。” 美人鱼这样一说，一下子提醒了我。对呀，当初她辞职的那家开发服务有限公司不就是用这种手段警告过美人鱼吗？看来，这家公司还真的有些值得怀疑。 “这封信是怎么送到你手里的？” “就是下午我出去买菜那个时间，信是用明胶布粘在门上的。” “还有人看见吗？” “应该没有。你知道，咱们三楼一到下午的这个时候，饭店里的人都到下面忙去啦。就是有，也会喊我的。” “这就怪啦，一个大活人上来，那么多人来来去去的，竟没人发现？” “你想怎么办？” “废话，我要知道怎么办，还这么急着找你干啥！”美人鱼有些不耐烦地对我说。 我明白，美人鱼这回真的遇到难题了。可事已临头，急又何用，想出办法是最关键的。 我问她：“你想过报案吗？” “想过。可你看过那封信，他们早就对此警告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报案。”美人鱼愁眉不展地说。 “可他们也说了，不卖给他们，就不让你有好果子吃，就凭我们两个人，是没办法对付他们的。他们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的。” “那可怎么办啊？”美人鱼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妈的，这是怎么了？巧丽刚刚因为文物走私的事出来，美人鱼又要因此而卷进去，美人鱼的事我不能不管，可我又不知如何去管，巧丽又得了那样的病，离不开，唉，这真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韵雨，既然不能报案，我看咱们还是把这事放一放，看看他们究竟想怎样，你看这样好吗？”我实在无计可施，考虑再三，只有对美人鱼说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美人鱼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只能是这样啦。” “不过，你以后要注意点安全，出门时尽量不要自己一个人，特别是晚上，你要格外小心。”我不放心地叮嘱她。这要是巧丽没有病，我会和她一起搬过来陪美人鱼的，可是，现在只能让美人鱼一个人提心吊胆地挺着了。 “这你放心，我会格外小心的。”美人鱼忽然问我：“哎，王丰，我听巧丽说，你提出要和她结婚，是怎么回事？” “这不明摆着吗？我们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结束这种无名无实的状态啦，结婚，这是早晚的事，何必还要再拖下去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显得很平静地说。 “可巧丽说，她曾经跟你说过，等有了房子之后再结婚，你也答应了，怎么现在变卦了呢？” “那是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计划这样。可现在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嘛！” “怎么不一样啦？”美人鱼盯着我问。看她那眼神，可能也不同意我现在就结婚，因此，她更希望我给出一个结婚的答案。 “这个……韵雨，我就是想跟她结婚，没有别的理由。”我能说出理由吗，那样会带来什么结果，我不知道，但我绝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巧丽的生命正在被可恶的癌细胞吞噬着，我害怕其他人不小心让巧丽看出破绽。可是，我是瞒不过美人鱼眼睛的，她在我忧郁的眼睛里看出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王丰，你我之间可没有什么秘密，你得跟我说实话。否则，我也不会支持你的。” “老同学，巧丽平时最听你的话了，可这回你绝不能向着她说话。”我恳求地看着她的眼睛。 “可你不说出你的理由，我怎么支持你？”美人鱼毫不退让，目光很坚定地看着我。 “那好吧，我告诉你，巧丽的生命没有多长时间啦！”当我说出这句话时，鼻子感到酸酸的。 美人鱼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明白我说话的意思：“你说什么？巧丽她……” “对，巧丽在今天的体检中，被确诊为胃癌。胃癌，晚期。医生说，让她该吃什么就吃点什么，时间已经不多啦！老同学，这回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提前结婚了吧！” 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的我只有一个亲人，就是我的儿子，可是他还小，还不懂事，他不能懂得我现在的心情，甚至，他在长大后，可能还会恨我，恨我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抛弃了他和他的妈妈。如果说还有知己朋友的话，也许美人鱼算是唯一的一个吧！在她面前，我心里的事是瞒不住的，何况我这个人的脾气本来就是属狗的，直肠子。 “这是真的？王丰，你不是在吓唬我吧？”美人鱼还是半信半疑地盯着我问。 “真的。所以我要结婚。”我的泪都快出来了。 “唉，巧丽的命怎么这么苦？”美人鱼在听了我的肯定后，愣了片刻，然后轻轻地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延长她的生命，但怎么也得给她一个妻子的身份吧，怎么也不能让她白跟我一场吧？”我眼睛里的泪终于流出来了，声音也带着哽咽。 美人鱼走过来，轻轻地抱住我。 “王丰，我明白了，你是个男人，巧丽没有看错人。” 我忽然紧紧地抱住美人鱼，就像抱住了离世已久的母亲，任自己的泪水肆意地流淌着，把美人鱼的肩头都湿透了一大片…… 第二十八章 求求你们，别再烦我 在我的坚持和美人鱼的劝说下，几天后，巧丽终于答应和我结婚了。结婚的日子定在半个月之后。 美人鱼一看巧丽答应了，就趁机对巧丽说：“你们就要结婚了，巧丽你得到医院把病看好，这样硬挺可不行。结婚的事多着呐，你这样的身体怎能受得了？” 巧丽听了觉得是这么个理，也就顺从地住进了医院，接受治疗。 我和医生也提前打好了招呼，让他们在用药和治疗时，对巧丽要封锁消息，只说这是治疗重症胃炎必须的方式和药物疗程，关于化疗用的药物实在没法遮掩的，就说这是对重症胃炎的可能恶变而提前进行的预防措施。巧丽在半信半疑中接受了医生的治疗程序，几天下来，巧丽的病似乎有了好转，心情也开始晴朗起来，这使我感到了极大的鼓舞，对于越来越近的婚期也加紧了筹备。 这天，美人鱼又给我打来电话，让我赶紧到饭店去一趟，有急事找我。 自从巧丽住进了医院，我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美人鱼也格外嘱咐说，饭店的事暂时就不用我操心了，让我陪着巧丽安心治病，至于治疗费用，也不用我们担心，她先给垫上，以后再还她。美人鱼的话让巧丽感动得直掉泪。看我接完电话很犹豫，巧丽就问有什么事，我说是美人鱼让我去饭店一趟，有急事。巧丽一听，就催促我赶紧去，不用我担心她。 当我急匆匆地走进美人鱼的办公室时，李队长和陈哲正坐在那儿等我。 李队长对我说：“听韵雨说，云巧丽有病住院了，这时候找你，真有点对不住啦。不过，不管怎样，还得麻烦你协助一下，我们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我一听，就对李队长说：“李队长，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您就别白浪费时间啦！” 李队长笑了：“王丰，你还没听我们要问你什么，你怎么就说不知道呢？上次是我误解了你，我向你道歉。噢，对了，你看我这猪脑子，忘性就是大，临来的时候，市局的孔局长还再三叮嘱我，让我代表市公安局和缉私大队感谢你，帮助我们在内部除了一大祸害，清洁了公安队伍。” 我被他说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茫然地看看李队长，又看看陈哲，问道：“李队长，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哲赶紧接过话来说：“王哥，上次李队长听了你说的话，立即赶回市局，对有关人员进行了审查，根据一些情况的分析，挖出了公安局里的败类。就是因为这个败类向那些走私贩泄漏消息，差点毁掉你！” “我的命也值不了几个钱，不值得你们太在意，真对不起，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儿，我得赶紧回医院，巧丽那里离不开人。”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想赶紧离开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想问我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与邱老板他们有关系。这是我最不敢也最不情愿牵扯进去的，那些人的阴险手段让我感到恐惧和害怕，我必须要保护我的儿子，保护春枝、巧丽和美人鱼，还有那个苦命的詹莲，至今，她还在邱老板的手里，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哲看我真的要走，就有些不高兴地说：“王哥，你为啥总躲着我们？难道你就愿意让那些走私贩逍遥法外，你就愿意看着我们为这个案子徒劳地奔波？你这样不配合，就是在犯罪，就是在帮助他们用珍贵的历史文物赢取非法的暴利，你知道吗？” 我冷冷地看了陈哲一眼，心想，我不是傻子，还用你说吗？可你知道我的嘴一开，会有多少人遭难吗？ “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谁都明白，可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求求你们啦，以后别再烦我，好吗？” 美人鱼看我这样对待李队长和陈哲，觉得过意不去，就拦着我说：“王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队长和陈哲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怎么能这样呢！” “老同学，你就别掺和这件事了，我知道自己该怎样做。噢，对了，李队长，我希望你们以后别再到这里来找我，省得给饭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不用再找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谢谢！”说完，我转身要走。 这时，陈哲受不了啦，一把拽住我，强压着怒气脸红脖子粗地对我说：“王哥，如果你还够哥们儿，你听我说完你再走，好吗？” 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王哥，自从你我认识后，你待我不薄，虽然你在某些人的眼里是个混混儿，但我觉得你跟那些混混儿并不一样，你讲义气，办事也仗义，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儿，就这些，我佩服你，你也算得上一个爷们儿。可是，自从你上次在和田镇受了委屈回来后，你就变了，变得和以前两样了，变得胆小怕事，不敢跟哥们儿讲义气了。你到咱们公安局内部打听打听，咱李队长啥时跟别人道过谦，啥时做过低三下四的事儿？今天，李队长跟你是客气的不得了，总觉得上次误解了你，让你受了委屈，所以，诚心诚意地跟你道歉，市局的孔局长还特意叮嘱李队长要代表全市公安局感谢你。王哥，你是谁啊，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想让我们怎样对你才行？” 陈哲越说越激动，越说话越重，李队长在一旁截住他的话，严厉地对他说：“陈哲，你还有完没完，你把你们那些哥们义气撇旁边儿去，我们现在是在办案了解情况，王丰自己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想法拒绝我们的要求。上次是我们错了，我就应该向他道歉，他帮助我们清除了公安队伍里的败类，我们就应该感谢他。” 李队长上前把陈哲拽开，对我和颜悦色地说：“王丰，我知道你和陈哲的关系，他没少和我说起你的事儿，非常佩服你的为人。从你对云巧丽这件事上，让我很敬佩你是个爷们儿，再从你主动让韵雨把在和田镇遇到走私嫌疑犯的事报案，又积极配合我们跟踪那些人，我更觉得你是个敢担承责任的人，是个勇敢的公民。你说你不知道我们想问你的情况，我也相信你没有撒谎。你现在不愿意配合我们，肯定有你的苦衷，我理解你，别介意陈哲的话，他也是为案子着急才这样。我回去对陈哲这种在办案中不礼貌的行为一定要进行严肃的批评。” 听了李队长的一席话，我心里很受感动，真想对他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可一想到邱老板说的话，我又把涌到嘴边的话强忍着咽下去，痛苦地摇摇头，默默地离开了饭店…… 第二十九章 他们的心，怎会这么冷 第二天，陈哲拿着一束鲜花，提着一篮子的水果到医院来看巧丽，坐了一会儿，就说还有事要走，巧丽让我送送他。 从巧丽住的病房到医院的正门，必须要穿过病房楼前很大的空地和门诊大楼的走廊，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昔日只要遇到一起就有说有笑喋喋不休的我们，今天却挖空心思也找不到可以打破沉默的话题，我真想跟陈哲解释解释昨天的事，可又不知怎么说才好，就这样，我们一直默默地穿过门诊大楼的走廊，来到了门诊大楼的前面。 陈哲停住脚步，对我说：“王哥，回吧，这几天我可能要跟李队长他们下去，就不能常来看嫂子啦！” 我不经意地问：“去哪儿？” “和田镇。” “哦！”我心里一震，他们还在为那个案子奔波，而我，本能为他们提供一点有用的线索，可又不敢。唉，王丰啊王丰，你可真他妈的窝囊！ “王哥，昨天的事都怪我不好，请您原谅老弟！李队长回到局里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通，让我必须跟你道歉，否则，就不让参加这个案子的侦破啦！”陈哲很真诚地对我说。 我的心里很难受，可又不知说什么好：“陈哲，都愿我不好，害得你挨李队长的批评。可我，实在……嗨……”我真不知该怎么对他解释才好。 “王哥，不论你怎么做，我都理解，你放心地照顾好嫂子，结婚那天，我一定来祝贺你们！你回吧！”陈哲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我还想跟他说什么，可一时又不知怎么说，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就低声说道：“陈哲，到了和田镇，你要注意镇南的一栋小白楼和住在那儿的邱老板。” 陈哲猛地一转身，欣喜地说：“谢谢你，王哥，我知道啦！” 我赶紧转身回病房了。 巧丽正在狠命地呕吐，眼泪都出来啦。见我进来，就对我说：“王丰，你不是说我这病在医院住几天不就好了吗，怎么我觉得好像越来越重呢？” “你竟瞎想，人家医生说，有的病有些反复也是正常的，你别一天躺在那，尽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其实，医生已经告诉我，巧丽的病现在正在快速发展，她的生命不会超过三个月了，现在用的药，也只能是减缓癌细胞的扩散，稍稍延长她的生命而已。看着她这几天被病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样子，我的鼻子一酸，眼里的泪好悬没落下来。我赶紧转身，背着她顺手抹了一下眼睛，又回身对她笑着说：“你躺在床上想想过两天咱们的婚礼怎么么办最好，都需要请谁，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可不能草率了。”一听我提起过几天的婚礼，巧丽又忘记了难受，高兴地说：“要我说呀，咱们谁也不请，就咱们两个人，摆一桌酒席，好好地享受享受，多好！” “你呀，看谁这么办喜事啊，就咱们两个人，那叫婚礼吗？那是幽会。” “我就是想越简单越好，人要是太多了，闹哄哄的，多烦呐！” “那咱们就少请几个人，在饭店里就摆一桌，吃完喝完，让他们滚蛋，咱们，就不用管他们了！” “那我们干什么？”巧丽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问。 “入洞房！” 巧丽被我说的“扑哧”地一下笑了起来，这时的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重病缠身的人。 我看她终于停止了开心的笑声，就对她说：“我去吧你妈和你哥接过来，也让他们分享分享咱们的快乐，好吗？” 巧丽连忙对我说：“不行，他们肯定不会来的，你不用去考虑他们。” “那怎么行？咱们结婚，总不能不告诉他们一声吧？” “真的不用，我的事，他们是不会在乎的，他们只认钱，不认人，我跟他们早就不是一家人啦！你要是接他们去，不仅接不来，还会惹一肚子气，何必呢！” “看你说的，你就不是他们的闺女妹子啦？” 巧丽把脸仰起来，尽量地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来，说：“我跟家里，早已经一刀两断啦。给他们汇钱，帮我哥娶上媳妇，就算尽到我做女儿和妹子的责任啦！对他们再好，我也是活该！” “我还是抽空去通知他们一下，你和我唯一的长辈就是你妈了，不去告诉她一声，人家会笑话的。”我还是坚持着我的想法。 “你咋这么烦？不让你去你就别去得啦，你用不着讨好我！” 巧丽忽然对我发起脾气来，这是我们自认识以来还没有过的事，弄得我很尴尬，扭头看看旁边病床的人，他们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在意的样子。 我对巧丽说：“看你，我不就是说说嘛，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好啦好啦，我不去不久结了嘛！” 看着巧丽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我赶紧走到她跟前，伸手替她把泪擦掉。巧丽把头靠在我的身上，低低地哽咽着对我说：“丰，你别去，他们不配！” 我抚着她的脸，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在婚礼的前两天，我还是忍不住跟美人鱼商量了一下，美人鱼说：“毕竟就那么一个妈一个哥了，再不济，也得通知一声！” 于是，我背着巧丽，买了一些东西，开着车子，美人鱼陪着我，到巧丽的老家，去接她妈和她哥。 巧丽的老家在乡下一个特偏僻的山沟里，足有上百里地，路非常不好走，好几次，车差点卡在那曲曲弯弯坎坎坷坷的所谓公路上，其实，那样的道路也只能走走马车牛车的，像我们这样的轿车也许根本就没有进来过。好不容易到了那里，已经是下午了。 找到巧丽的家，只见在紧靠山根有一栋房子，像是刚刚盖起不久，四边围着一人来高的院墙。我们的车在大门前停下。大门没关，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正在院子里干活，看我们进来，就直起身。 “你们是哪里的，找谁？”老妇人冷冷地问道。 “噢，大娘，我是巧丽的男朋友，过两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今天我是来接你们过去看看。”我赶紧解释说。 “哦，你就是她的那个男朋友啊，要结婚？”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看了看美人鱼，淡漠地说：“结就结吧，何必告诉我们？她呢？” “她有病，还在医院里！是她让我来接你们的。” “噢，住院啦？也是，像她那样的人，哪能不长病，你怎么能相中她和她结婚？”老太太像看一个怪兽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浑身都不自在，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心里好别扭，这怎么是一个当妈说的话呢？ “老太太，你闺女就要结婚了，我们是来接你和她哥参加她的婚礼的。您收拾一下，这就走吧！”美人鱼看我有些尴尬，就接过话说。 “不去，她不是我闺女，我没有那样不孝的闺女。她跑了，她哥哥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原先定的那个，人家都结婚有小孩啦！唉，作孽呀，我怎么生了个不要脸的败家闺女呀！”老太太说着说着还眼泪巴火的，真让人难以理解。 我忍不住地问道：“前些日子巧丽不是给家里寄回来一笔钱吗？怎么还不够啊？” “够？钱还有够吗？她在外面陪着那些有钱人吃呀喝的，我给她当哥哥，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巧丽的哥哥很生气地说。 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地问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妹子在城里辛辛苦苦地赚钱给你娶媳妇，你不感谢他反倒还怪她，你还像个当哥的吗？” “咋的？你算老几敢到这来教训我？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和她结婚？还不是玩玩就拉倒啦？你来接我们？用不着，我们可丢不起这张脸！”巧丽的哥哥不屑地看着我说。 “你……”我真想上前揍他两拳。 美人鱼赶紧上前拉住我说：“王丰，行啦，人家不愿去就不去吧，何必跟他们生气呢？多不值得！” 我强忍住心里的怒火，转身出了院子。美人鱼也赶紧跟在后面出来了。我们上了车，头也没回地开车离开了那个令人心寒的人家。 “巧丽怎么生在了这样的一个家庭？怪不得她从来都不回老家，也不愿提起家里的亲人。巧丽把自己挣的钱都给了他们，足可以盖房子娶媳妇了，可他们还是不知足，这太不公平啦！他们的心，怎么会这样冷？连一点亲情都没有！”美人鱼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一路上，我都没跟美人鱼说话，一直闷闷地沉默着，想起巧丽那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样子，我恨不得一下子回到她的身边。唉，比黄连还苦的巧丽呀！ 第三十章 洞房花烛之夜 回来后，在巧丽面前，我和美人鱼谁也没提去她老家的事。 婚礼按期举行。尊重巧丽的要求，只在温馨饭店预备了一桌酒席，连美人鱼算在内，只请了五六个平时要好的朋友。 陈哲因为正在执行任务，所以没有来上。不过，他在电话里对我说，等完成任务后，一定补上，一定要亲口喝到我们的喜酒。 这一天，巧丽格外的兴奋，她让化妆师给她好好地上了妆，穿上了洁白的婚纱，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病人，美如天仙。她甚至还喝了一杯红酒。我和美人鱼想阻止她，却又不忍心，害怕她猜疑多心，扫了婚礼的兴。只好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和我们每个人碰杯，一口一口地喝掉那杯红通通像血一样的酒。还好，她一点都没有异常的反应，竟然非常平静地陪着我们吃完了酒席。 霓虹闪烁的夜晚，当美人鱼开车把我们送回到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的家时，巧丽迫不及待地打开贴着大红喜字的门，把每一间屋子好好地看了一遍，显得非常满足地说：“没想到，我还能回到这个家，还能在这个屋子里做一次新娘！” 我听了，觉她话里有话，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她把我拉到身边，捧着我的脸，深情地凝视着我说：“老公，今天你才是我名副其实的老公，你让我做了一回真正的新娘，我命再短，也知足啦！”她把双臂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地踮起脚，幸福的吻着我。 我被她的话感动了，也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已经明显消瘦了的身子，亲她吻她。这是我的新娘，一个命比黄连还苦的新娘，今夜，她的任何要求，我都要满足她，让她充分感受到做一个新娘子的甜蜜幸福，过一个一生难忘的洞房花烛之夜。 巧丽完全陶醉在新娘子的角色当中，她似乎忘记了病痛，那么甜蜜地体味着新婚的喜悦。洞房里特意装饰的暗红色灯光，朦朦胧胧地笼罩着我和巧丽，她的脸红润润的，淡淡的红唇闪着十足的性感。她把音响打开，然后和我随着悦耳柔和的乐曲翩翩起舞。她微闭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优美地飞舞着，她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胸前，脚步轻盈地踩着舞步，那般幸福的神情就像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跳着跳着，巧丽忽然睁开眼睛，仰起头，把嘴凑近我的耳朵，像是怕人听见似的悄悄地说：“老公，我们该上床歇息啦，好吗？” 我说：“好的，忙了一天，该好好地休息一下拉！” “你把我抱上床，好吗？” 她把身子靠在我的身上，似乎有些撒娇似的搂住我的脖子。我弯下身子，轻轻地把她抱起来，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当我想要直起身时，她却更加紧紧地搂住我，那么忘情地吻着我。 我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俯下身子，与她深情地亲吻。她用一双红唇紧紧地嘬住我的舌头，狠狠地吸允着，就像是要把我一下子吸进她的口里一样，融进她的身体里。 我的唇离开她的嘴，吻她的柳眉，轻咬她可人的鼻子，又从她细腻柔润的下巴，吻到她廋削却不乏温润的胸脯。巧丽微闭着双眼，忽然急切地解开自己的衣襟，挺起鼓胀的乳峰给我，我领悟地含住她的乳头，用舌头来回地拨弄着那如玉珠般的乳头。 巧丽开始发出轻轻的呻吟，她的手开始寻找我的衣扣，并一一地解开，我也退下她的下身，裸出她美妙的女性之幽谷，我的手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游走，在她的幽谷处游移徘徊。她开始浑身颤栗，微张着嘴，仰着头，呻吟着，当我的手指轻轻地滑进她的体内时，她幸福地低声叫起来，身体开始痉挛，继而又将臀部向上耸起，显示出极度的渴望…… 我的生命之根已涨得发痛，在衣服里寻找着突破，我轻轻地退下裤子，让它进入那片幽谷。在湿润的谷口顺利地滑进巧丽的体内，巧丽发出欢畅的呻吟，并疯狂地扭动着臀部，连连地请求着：“老公，老公，快呀……” 我开始还担心她的病体，害怕她突然发作，可当我看到她不顾一切地沉醉在幸福的快感之中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让自己进入她的身体，在她的幽谷之内，搅起滔天巨浪…… 巧丽发出阵阵情不自禁的喊声，那喊声，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那喊声，充满了对生活的祈求……蓦然间，我们相互紧紧地抱住对方，嘴咬住对方的肩头，在一阵痉挛中，我们走进了风和日丽的天地间…… 巧丽疲倦地闭着眼睛，脑袋枕在我的臂弯中，像婴孩般安稳地睡着了。 我默默地凝视着这个昔日开朗活泼，带着一颗实在却不乏美好憧憬的女孩，如今，她已经是我名副其实的老婆了，她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把我的生命带进了一个新的世界，让我充分地享受了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同春枝相比，她也许被很多人不屑，觉得她曾经是个舞厅坐台女，可是，那是因为生活的不公而造成的，在生活的旋涡中，我们每个人不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刻吗？我们在宽恕自己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苛求一个弱女子呢？在巧丽的家里，我看到了人类中最令人痛心无奈的情景，这让我更加珍惜和巧丽感情，她太苦了，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她应该比别的人获得更多的快乐和幸福…… 突然，正在甜甜睡梦中的巧丽发出一阵掏空心肺的咳嗽，把她从睡梦中带回到痛苦的现实中。她不停地咳嗽着，脸和脖子都青筋勃起，身子成弓形拱起，剧烈地抖动着，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我跪在她的身边，一点忙也帮不上，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她平静下来了。 她捋了捋被痛苦的汗水粘贴在额头的头发，强露出一缕微笑，对我说：“丰，不用担心，明天，回到医院就好了。让我最后好好地在家睡一宿吧，你也快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呐！” 从巧丽的话里，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只是不愿意捅破而已。她轻轻地吻了我一下，然后，又静静地闭上眼睛，享受着人生最甜蜜最幸福的夜晚…… 第三十一章 做一天名副其实的妻子 清晨，当我一睁开眼睛，就见巧丽已经醒了，侧卧着身子，用胳膊肘拄着枕头，手托着头，静静地凝视着我。见我也醒了，就亲亲地一笑，吻了我一下。 “睡好啦？” 我微笑着点点头：“嗯！你醒多长时间啦？” “也是刚醒。”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又不幸地发现了什么缺点啦？” “看你睡觉真好，像个小孩儿，还说梦话，嘟嘟囔囔的。” “真的？我说梦话？你在唬我吧？” “真的，我唬你干什么？快说实话，是不是又梦见和哪个情人约会，人家不理你，你急得直蹬腿呀？”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揪我的耳朵。这是她平时惯用的诈我的手段，也是平时有时早晨起来撒娇亲热的前奏。 “噢，真的在唬我，看来我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你，让你知道知道撒谎唬人的后果！”说着，我冷不丁地一只手扳住她的肩膀，一只腿压住她的腿，用嘴嘬住她的嘴唇。她的一只手也搭住我的身子，顺势仰躺在我的身下，她的眼睛异乎寻常地发亮，绝不是以前她早晨想要我时的那种情意绵绵的样子。 “丰，再好好地爱爱我，好吗？”她的语气近乎有些请求似的。 我心一震，今天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巧丽，你怎么啦？” “我想要你嘛！丰！”她撒娇地说，并扭动着身体暗示着我。 我这个人有时就是个没脑子的脑残者，此时竟昏了头，还以为巧丽真的想要我，色心一动，那个身体中最关键部位竟禁不住诱惑，又没出息地坚挺起来，蠢蠢欲动。 巧丽也感到了我的色心又起，捏住那个生命之根，调皮地说：“嗯，你的伙计又在骚扰我啦，我可不能轻饶‘他’！” “那就看看你的本事啦！”我一口咬住她那已经有些廋削但仍然挺挺的乳峰，只感到她的身子轻轻一颤，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呻吟，双手更紧地抱住我。 我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巧丽还是个病人，整个心思被突然膨胀起来的“色欲”所左右，忘情地吻着巧丽休整了一宿而温润柔软款款欲动的娇柔之躯，一只手试探着侵入那片芳草丛生的幽谷。巧丽开始整个身体都在颤动，臀部也不停地向上挺起摇动，头来回地扭动呻吟。我的手一边在幽谷里继续活动，一边上挺身子，用唇吻住她的唇。她不停摇动的头像忽然寻找到了她的渴望，一下子狠命地嘬住我的唇，她小巧的舌头坚决地挺进我的嘴里，像精灵的蛇一样在我的口里缠住她的舌伴。 巧丽的脸色开始潮红，时咪时闭的眼睛变得朦胧，身体也更加渴望地扭动，臀部一下一下地上挺。我的手放弃那片幽谷，把身子完全覆住她的娇躯，让我的坚挺进入她的身体。巧丽更加愉快地呻吟，她整个的身体已是激情如火，渴望也更加强烈。 我开始很慢，继而越来越快，当她感到急不可耐时，我又变得时快时慢，让她身体的渴望更加被这种节奏所控制，愈加强烈。我体内的能量开始逐渐地凝聚、凝聚……终至于遏制不住火热般的诱惑，一泄而下…… 当我们略带疲惫地相拥着躺在床上，彼此深情相视的时候，我们忽然意识到，今天，是我们真正地做夫妻的第一天。 “老公，从今天开始，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啦！”巧丽极为幸福的对我说。 “是啊，可我还没有实现当初的承诺。真对不起！”我看着已经明显地消瘦了很多的巧丽，心里很感愧疚。 巧丽听我这样说，就温柔地亲了我一下，面带着无比满足的神情说：“丰，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在我的身上，你的牺牲太大啦！” “不，我没有给你带来好的生活，给你一个真正的家，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爱惜地说。 “老公，我已经非常地满足啦！真的，当你离开春枝，跟我在一起的那时开始，我就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啦！那时我就想，这辈子我都不敢奢望有人能瞧得起自己，可没想到老天爷让我碰到了你。说实话，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心里还真有点耍你的念头，可当我发现你竟是那样实实在在地跟我在一起，没有半点瞧不起我的意思时，我就想，要是和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再苦再累，生活也甜啊！可我又怕害了你，让你承担那些你不该承担的责难和不堪，将来你会后悔，会变心，撇下我一走了之。那时，我真的是又盼你离婚，又怕你离婚。当你在电话里告诉我，你终于离婚了，要和我在一起时，我简直像在做梦，就连小曼和小蔷都为我高兴得哭了。丰，别说对不起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却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骄傲最值得珍惜的人！即使我现在得了要命的病，活不长久了，可我一点都不怨恨。我觉得这辈子活得值啦，和你相识相知的这段日子里，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说到这里时，巧丽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用手怜爱地抚摸着我的胸脯。 我的心里一热，鼻子有些发酸。 “巧丽，今天可是你我成为夫妻的第一天，可不能说这样丧气的话，好吗？我们还要过更好的日子，我们还要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意，这可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你可不能不负责任撒手不管了，那我可不干，知道吗？” “老公，你真好！”巧丽把头偎在我的胸脯上，眼泪唰唰地流下来：“老公，要是我们能白头偕老多好啊！” “会的，一定会的。”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巧丽，我又何尝不这样想呢！ 忽然，巧丽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她的嘴里也痛苦地呻吟起来，她的脸霎时变得惨白，额头洇出豆大的汗珠。 “巧丽，巧丽，你怎么啦？”我有些不知所措。 “别怕，老公，我的胃又痛起来啦，全身都跟着痛，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怎么行，我们还是赶紧起来，我去找车，咱们还是回医院吧！” “别，丰，今天是我们做夫妻的第一天，我怎么能一天妻子都不好好做一回，就扔下咱们的家不管了呢？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地做一天妻子，这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啦，你肯定会给我这个机会的，是吧？丰！” 听了巧丽的话，我的心像被人揪着似的难受，这是巧丽最后的一点奢求了，我真的不忍心拒绝她。 “可你的身体今天还得挂水呢，你的病不能耽误啊！” “唉，老公，用药不用药都一样，我的病自己明白，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等吃完晚饭，我们就去医院，好吗？” 我看巧丽这样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了。是啊，她有这样的愿望，就让她实现了，也许，将来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第三十二章 最后的一跪 这一天，是怎样过来的呀，至今回想起来，还让我揪心地难受，但我又不得不为她初为人妻的第一天，也是人生最幸福的第一天，更是她作为妻子在家里生活的最后一天而狠下心来。 早饭后，我骑上车子，去医院跟主治大夫说明了情况，拿了一些口服的药，又急匆匆地赶回家来，一进屋，发现巧丽正满头大汗地拿着拖布拖地，我心疼地想抢过拖布让她休息，可她就是固执地不撒手，还对我说：“丰，我留在家里，不就是想真正地做一天妻子吗？不干活，不做家务，那还叫妻子吗？你就别拦着我啦，好吗？” 我无言。看着她廋削而白皙的脸，凝视着她坚决而郑重的表情，那满含着渴望而祈求的目光，我妥协了。 “那你先把药吃了，好吗？” “还有一点点，拖完就吃。”说着，她又认真地拖起来。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了，赶紧进了卫生间，关上门，任泪水肆意地奔涌而出。巧丽，我这个苦命的妻子，世上最不幸的妻子，老天爷对你咋就这么不公呢？我真的渴望，如果人的生命可以转让，就把我人生今后的岁月转给巧丽吧，别再折磨她了，让她安宁而甜蜜地生活吧享受吧，她是一个多么令人疼惜的女人啊！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赶紧收拾卫生间，故意地把声音弄得很大，提示着巧丽，我把卫生间收拾好了…… 这一天，巧丽呕吐了多少次，我已经既不清楚了，好像把前一天没有呕过的次数都补上了，她时而呕得眼泪汪汪的，时而专心致志地干着家务活，浇花、打扫卫生、洗衣服、洗床单、做饭，吃完晚饭，还给我打好洗脚水。 “巧丽，你早晨不是说晚上就回医院吗，咋还给我打洗脚水，你不让我去医院陪你啦？”我很不解地问。 “唉，你呀，坐下！”她不由分说，把我按在床上，一边给我脱掉鞋和袜子，一边说：“你就别捣乱了好吗？让我这个妻子给你洗一次脚，还不应该吗？” 我听了，心里这个难受，差点就哭出声来。 “哎呀，巧丽，做妻子就得给丈夫洗脚啊，这是谁给定的规矩？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烂规矩。” “你们家没有，我们那里可严着呢！我们村子里的女人或者嫁给我们村子的女人，第一天晚上都要给丈夫打洗脚水，还要亲手给洗脚，说是这样的女人才能使自己的丈夫一辈子干干净净地走路，干干净净地做人。” “呵呵，还有这样的说道啊，可是媳妇再给丈夫洗脚，不该着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什么样的人吗？难道这脚一让新娘子洗了，赖丈夫一下子就变成了好丈夫啦？真是歪理！迷信！” “你呀，就喜欢抬杠，钻牛角尖。这不就是一个风俗嘛，难道你这辈子就不想让你的媳妇希望你干干净净地做人，走路？我觉得虽然给丈夫洗脚有点强迫的感觉，可愿望却很好啊！” 巧丽的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可不，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一辈子干干净净，清白做人？哪个媳妇不渴望自己的丈夫在人前挺直着腰杆，堂堂正正的行事？我的巧丽不也是如此吗！我乖乖地听凭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摆弄，细心地把我的脚洗好，又换上干净新鲜的袜子，再把洗脚水倒掉。当她忙完这一切时，脸上已现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实在不忍心了，赶紧下床，手扶着她的双肩，按坐在床上。 “巧丽，你快歇歇吧！你还是个病人，不能这样折腾自己，养好病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巧丽感激地看了看我，说：“丰，别再瞒着我啦，我的病还能养好吗？从你突然提出要和我结婚时起，我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病不是什么好病，只是我还抱着一个幻想，渴望着有一天会有奇迹发生。可是，当我的身体越来越差，病情越来越重后，我就意识到了最坏的结局。老公，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只是我也不想捅破而已。这辈子，我真的知足了，要不是遇到你，我没准就得一直呆在那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地方，死了，都不能瞑目。可如今，我觉得自己活得很幸福，周围的人都把我当人看，我也可以清清白白地走在人堆里，一点不比别人矮，还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这样的日子，我能够过上一天，都知足啦！” 巧丽幸福地把头靠在我的身上，她的身子因为激动而发颤，一双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让整个屋子充满了恐惧，那咳嗽的声音像要咳碎巧丽的整个胸膛，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我赶紧给美人鱼打电话，让她立刻把车开过来，送巧丽回医院。 不一会儿，美人鱼就急匆匆地赶到了。 我和美人鱼把咳得疲弱不堪的巧丽从床上搀起来，我弯下身子，想背着她下楼，可她拒绝了，让我和美人鱼扶着她把厨房、卫生间、书房、卧室都细细地看了一遍，那双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盯视着屋子的每一个地方，像是在苦苦地铭记，铭记进骨子里，那眼神，让我感到内心剧烈地绞痛，不敢碰触，那是一个极不想死的人却又不得不去接受死的现实，那种目光使你震撼，终生难忘。 看完了整个屋子，站在客厅里，巧丽再次环视了整个客厅，然后，默默地转身，在我们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向门口……当美人鱼打开门，我们即将走出门时，巧丽忽然挣脱了我们的搀扶，转身死死地凝视着这个给过她欢乐和幸福，承载着渴望和梦想的屋子，她“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肩头激烈地耸动着，随着头慢慢地抬起，一声惊心荡魄的哭喊声从那副廋削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天呐，我不想走啊！” 这一跪，这一声哭喊，撕碎了我的心，撕碎了美人鱼的心，我的泪汹涌而出，美人鱼抱住巧丽，泣不成声…… 第三十四章 我又一次被请进了局子 正在我一边为巧丽的病情焦急万分无可奈何，又为挤不出时间去找晓晨之时，美人鱼的车竟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几个县城里的小混混儿给砸了。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火冒三丈，想不到昔日在我面前像老鼠见到猫似的那些小混混儿，竟然敢砸我的老板美人鱼的车子，这于我来说，不啻于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刮子，让我在美人鱼面前丢面子，我岂能受得了这般侮辱？看着美人鱼眼泪汪汪就快要流下泪来的可怜样儿，我的心简直要疯了。妈的，老子正有满肚子的气没处撒呐，你们倒有眼不识泰山肉皮发痒，竟欺负到我王丰身上了，好嘛，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时的巧丽已经完全处于昏迷状态，医生把病危通知书都写好了，让我随时做好后事准备，我根本离不开半步。可为了美人鱼，也为了自己在县城里小混混儿堆里的名誉，再加上这些天来在医院里守着巧丽积郁起来的满腔闷火，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行将崩溃的理智了，我已经等不得一时半会了。 我让美人鱼和“小天使”照顾巧丽，告诉她们，如有异常，赶紧打电话通知我，我出去办点事。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刚接通，没容他说话，我就问他：“你在哪儿？”当我听说他在家里，就对他说：“你等着我！” 美人鱼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赶紧拽住我的胳膊：“王丰，你不能去。巧丽都这样了，你不能离开。车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松开！”此时，我的理智已经全无，谁要是阻拦我，我都会毫不留情。美人鱼还是头一次看到我这样的状态，吓得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我的胳膊，既感到惊讶又觉得委屈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小天使”也被我气势汹汹的样子惊呆了。她哪里想到，平时让她极为敬重非常崇拜的王大哥一发起脾气来，竟然如此骇人，一张冰冷如水的脸简直能把人冻僵，一双平时温和的眼睛所射出的目光，能把人的心脏穿透……她惊讶的神情让人看了可怜。 但我已经完全顾不得任何人的感受了，我的心里就像一座行将喷发的火山。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打的来到县城边上的一座住宅前。 我按了下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小青年，个头比我稍矮，但很结实粗壮，一看就是一个打架的硬茬子。他一看是我，赶忙笑着说：“王哥，您来啦？何必呢，有啥事让我去一下不就结了嘛！” 看着他那副熊样子，我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上去就是一个通天炮，接着一个飞踹，那小子被我这一个突然袭击，弄得真是满地找牙，一个劲儿地喊着：“大哥，大哥，你这是干啥？我怎么啦？” “你小子别跟我装傻，你说，梅韵雨的车是不是你给砸的？” “不是。” “真的？！”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不……是。”这小子在我的逼视下，还是有些胆虚了，回答的声音底气也软了。 “丁益民，你把话说住啦，如果你撒谎欺骗我，到时我撕了你！”我指着他冷冷地警告道。 “大哥……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承认，是我找人干的，可你知道，我哪有那样的胆子，晓晨跟我说了，我敢不干吗？”这小子禁不住我的威吓，三言五语，就让我拿下了。在县城的混混儿堆里，谁都知道，我是个“无情手”，谁敢耍我，肯定没有好下场。这个丁益民就曾被我教训过，自然知道我的狠劲儿，所以，他不敢跟我撒谎。 “丁益民，你听着，我今天没有工夫跟你扯淡，但你记住了，在这个县城里，你跟谁犯浑都可以，就是对我不敬都可以，唯独梅韵雨，谁敢得罪她，我都饶不了他！” “哎，大哥，我知道啦，知道啦。我再也不敢啦！”丁益民一边乱点着头一边起誓发愿地答应着。 “那好，今天我就饶了你！”说完，我转身想走，准备去找晓晨。可没想到，在后面竟走过来三个大约在二十左右岁的小子，目光凶巴巴地盯着我，向我一步一步地逼过来，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想找茬。我是谁，自从走出校门，就在县城这块地盘上的混混堆里混，义气、仗义，虽然有点“好色”，但从不胡来，更不好张扬，在混混堆里，还是有点“威名”的，现在，竟有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赖子跟我较劲，简直笑话。 丁益民一看，赶紧冲着那三个人说：“嗨，嗨，这是丰哥，你们千万别胡来！” 可是，他还是阻止晚了，那三个人中的一个已经冲上来，冲我就是一脚，我躲开了。 “小子，跟我来，你还嫩了点。”我轻蔑地对他说。 那小子被激怒了，一边骂着一边扑过来。我拿出自己在混混堆里“威名远扬”的绝招，待他到了我的面前，我迅速地架起双臂，一只手臂护住前面，随时抵挡对方可能的出击，一只拳头瞬间弹出，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拳头已经狠狠地亲在他的鼻子上。那小子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反击竟这样快捷，“哎呀”一声，倒退了好几步，转眼间，鼻子已经是血流如注了。这一次痛快淋漓的战斗，前后不过十几秒钟，就结束了。另外两个人愣愣地看着我，呆住了。我看着丁益民，指着那三个人问：“是不是他们干的？” 丁益民露出一副苦瓜相，没敢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我转身盯视着那三个小子，一步一步地走上去，眼睛里喷着万丈怒火，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三个小子碾碎才解气。 “丰哥，丰哥，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还不行吗？你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好吗？丰哥丰哥，我求求你啦！”丁益民在我旁边苦苦地央求着我。我理也没理他。 可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响起，转眼到了跟前。 我又一次被请进了警局。 第三十五章 为了最后一面 最糟糕的是，我刚进了局子，美人鱼就给我来了电话，让我赶紧回去，巧丽要不行了。 我说我现在在公安局，出不去，怎么办？ 美人鱼一听，急了，在电话里跟我哭着喊：“让你别去，你就是不听，现在咋整？巧丽就要不行啦，你这个唯一的亲人还不在，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我说啥也得见巧丽最后一面啊！ 我对正要录我口供的警察央求说：“警察同志，您就高抬贵手，让我现在回医院，看我老婆最后一眼就回来，你怎么处置我都行，好吗？” 可是，不管我怎么央求都没用。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就像热锅里的蚂蚁，坐不住了。我就差点没给警察跪下了。 那个警察对我说：“你的老婆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思到外面惹事，现在才知道着急啦，晚啦！不录完口供，不把事情处理完，我敢放你走吗？” 我一看不行，急得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起来：“警察同志，你们不能这样没人情味吧？我错了，我该枪毙，我该严惩，可你让我见我老婆最后一面，求求你们啦！”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嚎啕大哭起来，想见到巧丽最后一面的急切心情，让我忘记了自尊，忘记了脸面，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让我见上巧丽最后一面，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就在我无比绝望之际，从外面匆匆进来一个人，竟是李队长。 我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冲着李队长就哭着喊道：“李队长，你帮帮我，让我见上我老婆最后一面，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好吗？我答应你，等我见完老婆最后一面，我就告诉你你们想知道的事，行吗？李队长，我求求你啦！”此时，我心里急得已经失态，任何事情已经抵不住见到巧丽最后一面珍贵了。 李队长对我说：“王丰，你别急，我就是为你来的，咱们现在就走！”他把要录我口供的警察叫到一边，低声对他说了什么，就见那个警察点了点头，李队长冲着我摆了一下手说：“快，我送你去医院！” 我和李队长冲出门，上了李队长的车，霎时，警声大作，风驰电掣般赶往医院。 车直接开进了病区楼前，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跳下车，狂奔进病房，一边哭喊着：“老婆，你等等我，等等我，我来啦！”整个病区的人都被我疯狂的行为惊动了，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当我跑进病房时，医生也停止了对巧丽的急救。 我扑到病床前，双手捧住巧丽的头，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大声哭喊着：“巧丽，巧丽，你醒醒啊，我是你老公，你不能走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能离开我啊……” 美人鱼走过来，哭着对我说：“巧丽最后醒来时，就想看你一眼，可你……” 听了美人鱼的话，我的心更是刀割一般，跪在巧丽的病床前，拉着她已经冰凉的手，嚎啕大哭，痛不欲生：“巧丽呀巧丽，我对不住你呀，我日日夜夜守在你身边，就盼着你醒来，跟你说句话，可你醒来啦，我却不在，我真该死啊！” 这时，病房门口聚满了人，看着此情此景，纷纷摇头叹息。 小天使走过来，流着泪对我说：“王大哥，你别哭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嫂子的后事还等你拿主意呢！太平间的人来推尸首啦。” 美人鱼拽着我的胳膊，流着泪对我说：“王丰，你就别哭了，好多事还等着你呐！巧丽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也会不好受的。” 她们的话，提醒了我已经混沌的大脑，是啊，俗话说，入土为安，我得赶紧安置好巧丽，让她早点走好，让她有个安稳宁静的居所，别再让她过多地躺在那冰冷的停尸房里，让那些孤魂野鬼纠缠她。 在美人鱼和李队长的帮助下，我很快地把巧丽的后事处理好了，花了很大的价钱，把她安置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脚下。生前没有让她住上属于自己的房子，死后，让她安息在这样美丽的地方，也算是一种补偿吧！虽然巧丽在九泉之下不一定知道，但对于我的心却是一种安慰。 在朦胧的夜色里，我坐在巧丽的坟前，静静地和她共享着这大自然的恬静和安谧，巧丽，这回你解脱了，不再为尘世的纷杂和痛苦而烦恼了，你给了我很多意想不到的快乐和幸福，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才叫善良和美，什么叫做真正的爱，就冲你对春枝和孩子那般的惦念，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 身后不远处传来轻轻的呼唤：“王丰，咱们回去吧！” 是美人鱼。她还在等我。 我转过身，一看，不仅是美人鱼，还有李队长。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我打人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是李队长关键时刻帮了我，我不能食言。 我走到他们二人面前，对李队长说：“李队长，谢谢你，我这就跟你回公安局吧！” 李队长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用了，我已经给你处理好啦！你就放心地回家吧！巧丽已经走了，你就别再过分责怪自己啦！回家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一切就都重新开始啦！” “李队长，我今天在公安局里说的话，一定算数，从现在起，我王丰就是你李队长的人了，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啦好啦，王丰，今天这么晚了，你累了一天，该回家好好地休息休息了，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找你的。走，我送你们回去，韵雨，这回我可有时间了，你可不能再耍嘴皮子，该动点真格的了吧！” 美人鱼在一旁笑着说：“李叔，我早就想请你品尝品尝侄女饭店里的美味佳肴了，可你总是说没工夫，既然你现在有这个时间了，那侄女就谢你赏光啦！” 我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禁很纳闷，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这样称呼？美人鱼为什么说早就想请李队长吃饭……另外，我对今天李队长及时赶到公安局把我接出来，一直感到很不解，他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被拘了起来呢？我和他并没有特殊的关系，而且还无理地拒绝过他，是谁让他把我从公安局里保出来的呢……我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二位，真想立刻问个明白。 李队长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说：“韵雨，我们走吧，我这肚子可抗议了好长时间啦，王丰今天一天也都水米没沾牙了吧？还在这傻站着干啥，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一边喂肚子一边说！” 第三十六章 美人鱼的条件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快到十点了，还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叫醒的。我猛地坐起来，没想到脑袋一阵刀剜似的痛，可能是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的缘故。我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赶忙跑出去开门。 门开了，原来是美人鱼。 她一看我的穿着，脸不禁飞起了红云，我也感到很尴尬。但毕竟是老熟人，只是一闪念的工夫也就过去了。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一上午给你打好几个电话就是没人接，才跑来敲门喊你！”美人鱼一边走进客厅一边好像在解释似地说。 “谢谢你，昨天晚上喝的有点多，睡得太死了，现在还头痛呢！要不是你敲门，恐怕现在还醒不来呢！”我关上门，走进卧室，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王丰，你瞧你昨天晚上喝酒时的那个熊样，让我好难堪。还记得吗？” “咋？”我刚穿好衣服往客厅走，听美人鱼这样说，心里一惊，连忙问她说：“韵雨，是不是我失态啦？” 美人鱼坐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有点揶揄地说：“你呀，把我当成了你的巧丽，瞧你那个酸劲儿，要不是李叔帮我，你都回不了家啦！” “这，那我的衣服也是你给换的？” “啊，不是我给你换的，还能是你的巧丽回家给你换的？”美人鱼歪着头看着我笑着说。 “那，我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吧？”我有些难为情地问。 “出格？就你，还出格呢，像一滩泥。” “那就好！那就好！”说实在的，此时的我，真的担心自己喝多了酒，在美人鱼面前有什么过分出格的举止，在美人鱼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样可真是太掉链子了。 “王丰，巧丽已经走了，你就别太难过了，这日子毕竟还得过下去，你也得好好地活下去，你也够意思了，没让巧丽不明不白地走了，你知道吗？就连李叔都佩服你，说你小子够爷们儿！” “真的？李队长真的是这么看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在意李队长对我的印象。在昨天晚上吃饭时我才知道了美人鱼和李队长的关系，原来，美人鱼的母亲和李队长的妻子是同一个村的，关系非常要好，两家人走动得很近。李队长之所以能及时地出现在公安局把我保出来，就是因为美人鱼给李队长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求李队长帮忙的。另外，我还从李队长口中得知，这次陈哲没能来，是因为他正在和田镇执行任务。李队长还说，多亏我向陈哲提供了小白楼的情况，使那个走私大案有了很大的进展。不过，从侦查到的情况看，邱老板的后面，还有更大的鱼，但是谁，目前还不能确定。 “就是，难道我还骗你不成！”美人鱼很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忽然想起昨天答应李队长的事，就问美人鱼：“李队长没有说我什么吧？我在喝酒时还跟他说什么啦？” “也没说什么，你就说，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让您满意，您够意思，我绝不能不够爷们儿！谁知道你们背着我都说了些什么。” 我想起昨天上午在公安局里哭天嚎地央求人的窘态，不免感到脸上阵阵发烧。真庆幸美人鱼当时没在跟前，要不，真成了美人鱼笑话我的话把了。不过，我已经答应了李队长的事，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一定要做的，李队长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理应回报人家。 “韵雨，真谢谢你昨天求李队长帮我，要不，还不知道会怎样。” “其实，是我应该感谢你，在巧丽那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去为我的事不顾一切地找到砸车的人，我真的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美人鱼很动情地对我说。 “别这样说，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在这里有啥事，我能帮你的，一定要帮。再说，你一直热心地帮助我和巧丽，让我们有了安稳的日子过，你有事了，如果我不帮你，那还算是个男人嘛。” “王丰，巧丽走了，你今后还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有什么打算，好好地帮你打理饭店，让你多赏两个钱，还上你给我们花的钱，再找一个好媳妇呗！” 我这个人就是没心没肺，狗改不了吃屎，这不刚刚恢复了一晚上，缓了点劲，就又不是我了，穷乐和的本性又暴露无疑，跟美人鱼又开起了玩笑。 美人鱼嗔怪地瞥了我一眼，说：“瞅瞅你的德行，刚刚咧着大嘴叉子嚎完，转眼又不是你了。啥时你能正经点，让人看到你真正的心思。” 其实，美人鱼说的没错，我之所以爱开玩笑没正经的，不是我天性就这样幽默有趣，而是活得太累了，没事找乐穷开心。当初春枝就烦我没正经的，总嫌我不是干正事的料，什么事我们都尿不到一个壶里，摸不透我的心，还与在舞厅里坐台的巧丽打得火热，所以，狠了狠心，就跟我分了手。如今，美人鱼似乎也有了当初春枝的那种感觉，好在，我们并不是夫妻，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而已。 “韵雨，现在巧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儿子又有春枝带着，我今后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我想好了，把这个房子退掉，重新租一间小房子能睡个觉就行了，没必要月月还得扔掉上千元钱的租金，太浪费不划算。再说，天天看着巧丽住过的房子，心里也难受。” “嗬，王丰，没想到你这么心细，还这么会过日子，那你想到哪里租房子？” “那还用想吗？在饭店附近，随便租一间不就行了嘛！我一个人好凑合。” “那如果不用花钱就能住一间房子，你就不想想吗？”美人鱼的眼睛闪闪烁烁地看着我，对我卖弄关子。 “什么，不用花钱？你歇菜去吧。我可不敢想，谁疯了，放着钱不挣，白给我住房子？除了我爹我妈，谁愿当这种冤大头。”我觉得美人鱼说的太不着边，哪个房东这么二百五，就是亲亲的三叔二大爷儿也不干啊！ “假如要是有呢？”美人鱼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我问。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说的是假如真的有呢？”美人鱼还是紧盯不放地问我。 “如果真有这样可爱的傻房东，我就一辈子维护他照顾他，不能再让别人算计他，再租他的房子。” 美人鱼听了，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王丰啊王丰，都说你没心没肺，其实你比谁都心明镜似的。还一辈子维护人家照顾人家，不让别人算计他，再租他的房子，好像你是多大的好人似的。你不就是想白住人家一辈子不花钱的房子吗？还说的那样冠冕堂皇，也不嫌臊得慌！” “所以啊，你说的根本不可能。” “可现在就有这么一个傻房东，就心甘情愿地让你白住房子！你信不？”美人鱼一字一板认认真真地说。 “谁？” “我呀！” “你？” “嗯！” “你得了吧，别再拿我开涮啦！你有房子，在哪儿？” “饭店呀，三楼不是有一个专门预备给喝醉酒的人醒酒的地方吗？把它腾出来，给你住，不行吗？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答应。” “什么条件？” “你要负责饭店的安全。特别是我的安全！” 我听了，不禁大喜过望，虽然我知道美人鱼这是在特别地关照我，但她说的条件也很实际。我们俩不止一次探讨过饭店的安全，特别是出现那封匿名信后，饭店的安全，尤其是美人鱼的安全，是必须要重视的，只美人鱼和几个不定时的服务员住在饭店里，安全根本就谈不上。有时，服务员回家了，就只有美人鱼一个人住在三楼，再胆大的女子也有些心惊胆战的。 “韵雨啊，你真是我王丰的及时雨呀，这辈子有了你，我王丰可真是烧了锄杠粗的高香！”此时的我，真不知如何感谢美人鱼才好。 “那就这么定了，走吧！”美人鱼高兴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催促我道。 “好，走吧，我的肚子也该喂喂了。哎，对了，韵雨，一会儿你告诉李队长，就说，我这两天有事，先不去见他，到时，我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什么惊喜，你跟我也打埋伏？” “不是，因为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惊喜是大是小，还是惊世绝伦。不过，我有信心，肯定对他们有帮助！”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跟他说？” “我现在心里也没多大底，还是你跟他透个风好。” 第三十七章 在旅馆里的梦 在饭店三楼安置好自己的住处之后，想到已经答应李队长的更要紧的事，我就拨了晓晨的手机号码，可是关机。又拨通小天使的电话，问她哥哥晓晨在哪儿。小天使说，这段时间，她哥哥就不常回家，更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 “王大哥，你找我哥哥有事吗？”小天使在电话里问。 我说：“没啥事，就是现在没事干了，想找他待会儿，随便聊聊。你要是不知道，今天就不找他啦！” 挂了小天使的电话，我又想起丁益民，就又给他拨了一个电话。 “丁益民，你知道晓晨在哪儿吗？” “丰哥，他现在忙得很，你找他是不是为那天的事？”丁益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我生他的气。 “是的，我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毫不隐瞒地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谁都知道我的脾气，直来直去，因此，别人也轻易不敢跟我整弯弯绕，现在我要是含糊其辞，还会引起这些人不必要的猜疑。 “丰哥，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行，我答应你。即使他知道，也不敢找你麻烦的。” “丰哥，”丁益民在电话里小声地说：“他现在可忙了，天天跟在他的老板身边。我听道上的人传说，他们那个老板在做一个大买卖，数额你想都不敢想。前天我碰见晓晨，随便地问了他一句，他不但没告诉我，还扇了我一嘴巴，说我是在找死，让我少打听这种事，闹不好会掉脑袋的。” “那他为啥让你找人去砸车？” “他说，那是丰哥您的老板，他不敢让您知道，让我也别出面，找几个小混混儿就行了。我说，我也不敢，要是丰哥知道了，非宰了我不可。他却说，他也是迫不得已，不干不行。你知道，他们老板给他的薪水老高啦，他说舍不得这钱，等他把钱拿到手了，他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种不是人干的活了。” “那你知道他给哪家公司的老板干吗？” “好像就是咱们市里那家很有名的开发服务有限公司。” “好吧，丁子，以后你可千万别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没钱，你找我，我没多钱，也能管你一口饭吃，可是，一旦你的名声臭了，你再想找到工作就难了，到时，谁敢要你这样的人给干工作呀！” “丰哥，我听你的。” 放下电话，我考虑了一会儿，就跟美人鱼说：“韵雨，我去市里一趟，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可要当心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美人鱼让我开车去。我说，开车太显眼了，还是打个车，悄悄地把事办完了，再悄悄地回来。 县城离市里有二三百里地，紧赶慢赶，日头刚歪的时候到了市里。市服务开发有限公司是个很有名气的大公司，想找它的地址非常容易，在公司的门前就有公交车的站点，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 我没有直接进去找晓晨，而是在他公司的对面找个地方坐下来，等待着晓晨的出现。干保镖这种活，钱挣得多，但风险也大，有时，就是在赌命。保镖的工作有着严格的规定，铁一样的纪律，对外不能有过多的朋友，工作时间绝对不能因为私人的事情打扰了老板的事，老板需要你时，要随叫随到，就是有了生命危险，你也得为老板挺身而出，绝不能装熊。我困苦不堪的时候，也曾经干过一段时间，后来，挣了点钱后，就不干了，回家开了一家花店，就是现在春枝看着的花店，虽然赚不来大钱，但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还是能够满足的。 我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看到晓晨。我又试打了晓晨的手机，仍然没有开机。傍晚的时候，我就在这家公司对面的旅馆订了一个单人房间，房间的窗户直接面对着公司的大门，看看到了用餐的时间了，我走到街上，随便地在临近的小吃部里吃了点东西，回来路过一家夜市时，无意中发现里面竟有望远镜，进去试一试，还挺好用，就买了一个，回到房间，隔着窗户，端起望远镜一看，好家伙，这家公司的门里门外，一览无余，即使公司大楼里一些正对着旅馆的房间里的情况，也能看个大概。于是，我就拿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端着望远镜，死死地盯住这家公司的院里院外，我坚信，晓晨既然是这家公司老总的保镖，只要他还在这里干，就肯定要在这个大门出入。 头一天，我一直盯到半夜，也没有发现晓晨的影子，到时小天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 我告诉她：“我正在市里办事。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跟你约个时间坐坐，聊聊，你不是说没事想找我哥哥吗？我就想是不是嫂子刚走，你有些不习惯，觉得寂寞了，给你解解闷！今晚上不知为什么，老是睡不着觉，脑袋里乱死了，特烦，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那谢谢你了，等我回去，咱们再聚吧！” “王大哥，你在市里办啥事，啥时候回来？” “没啥大事，用不了几天就回去了。” “那你回来时，可要告诉我一声，好吗？” “你有事？” “哎呀，人家没啥事就不兴找你呆一会儿啦！” “好好好，我回去就给你打电话。” “你可不能骗我啊！” “不骗不骗，我不是答应过你嘛，对你的要求，我一定答应。我说到做到。好吗？” “哎，这还差不离。好啦，我挂了！” 电话被她挂断了。 这丫头片子，今天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样发嗲呢？她心里又在耍啥鬼心眼呢？当初我可是答应过她，她对我有什么要求我都得答应，这深更半夜的一个电话，竟让我的脑子里划起魂儿来。 接完小天使的电话，我又观察了一会儿，仍然没有看到晓晨的影子，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估计也不会有啥情况了，我就脱了衣服，上床休息了…… 恍恍惚惚间，巧丽走到我的床前。 她微笑着，问我说：“丰，你想我吗？” “想！每天夜里，我都睡不着，老是想着咱们在一起的情景。” “丰，别再想我啦，你和春枝复婚吧，她一直很后悔和你离婚，直到现在还在等着你呐！” “不行啊，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我怎么能跟她复婚呢？不行的。” “你是不是想跟韵雨在一起啊？我给你想过，不行的，你和她虽然非常要好，表面上看也很般配，可毕竟受过的教育程度不一样，自身的素质也相差甚远，做好朋友可以，甚至做情人都可以，但肯定做不了夫妻。” “巧丽，你尽瞎说什么？” “丰，你听我的，就和春枝复婚吧，她在等你，你儿子也在等你。你和韵雨是没有结果的……” 巧丽正说着，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天昏地暗，一个红嘴獠牙，凶神恶煞般的魔鬼凌空伸下一只巨大的毛烘烘的手，一把将巧丽抓住。 巧丽挣扎着：“丰，救我！救救我！” 我在大地上奔跑着，追逐着：“巧丽，巧丽……” 转眼间，巧丽和那个魔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猛地坐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梦。 我靠在床上，回忆着梦里的情景，觉得很困惑，怎么会做了一个这样恶梦呢？巧丽怎么会和我说了这些呢？我早就听说过，死人托梦的故事，但我从来都不信，可方才的梦，却搅乱了我的心…… 第三十八章 无巧不成书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仍然没有见到晓晨的影子，我有些疑惑了，两天了，还不见他在公司里出现，他现在在哪里？正在干什么？我感到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就给小天使打了个电话。 “王大哥，你回来啦？”小天使接到我的电话，高兴得在电话里欢呼起来。 “没有，我还在市里。”听我这样说，我明显地感到电话里小天使的情绪有些黯然。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事情一完，我就回去。小天使，你哥现在在哪儿？他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王大哥，这几天我也联系不上我哥，原先前几天他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说，他的手机出故障了，有事就打他办公室里的电话。可这几天我找他，电话里的人总说他不在，出去办事了。” “那怎么才能找到他呢？我现在有点事想让他给办一下，我好快点回去。”我又跟小天使撒了谎，心里很不是滋味，感到欺骗了她。 “我也没办法跟他联系。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没说实话。王大哥，他干的就是危险的活儿，该不会出事吧？你正好在那边，顺便去看一下我哥，好吗？” 我想，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那好吧，我明天就去到他们公司问一下。你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要是有事，公司也会告诉你们家的。” 放下电话，我心里还感到有些不大踏实，就又拨通了美人鱼的电话。 “王丰，你的事办好了吗？”美人鱼接到我的电话，非常高兴。 “还没有。韵雨，你知道我到市里来是因为答应了李队长的事，可现在有些不太顺利，我可能要晚一两天回去，你在家可千万要注意点，别大意。另外，你跟李队长打声招呼，让他别急，我一定会让他满意的。” 听了我的话，美人鱼不无担心地说：“王丰，你可千万要注意点，可别出什么事啊！我这两天总是心神恍惚，好像有什么事似的，你在那里可要小心点。如果事情实在办不了，你可别逞强，回来我跟李队长说，我想，他也不会难为你的。” 我的心一阵舒服，美人鱼的话真的好感人，她温柔细腻的关心让我心潮起伏，这个世上少有的既漂亮又有才的好女子，对我的帮助太多了，让我的心好不安。方才的一番话，简直就像在叮嘱自己的丈夫那样温情，可惜，我对她真的不敢有半点妄想，总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档次，在她面前，自己至于惭愧的份儿。 “你放心吧，我会小心谨慎掌握好尺度的。噢，对了，这几天我也没顾上去春枝那里看看，不知她那怎样了，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或者她要是送花过来时，你关照她一下，让她看着点孩子，千万别出差错。那样，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好好，你就别尽说废话啦，你怎么什么都没有，我们大家不都惦记着你吗？你这几天在外面，人家好担心，牵肠挂肚的，你还在那边说这话，你亏心不？哼！”只听“啪”地一下，电话挂了。 得，我的哪句话，又把她惹生气了？思来想去，也觉得没有什么话伤着她啥呀，她怎么忽然说变天就变天了呢？我只是让她替我看看春枝娘俩，也没说错什么话呀，她又不是傻子，听不出我的话音，无非就是让她去看看我那个宝贝儿子……难道，是因为我提到春枝，让她不高兴了？不对呀，平时她们处得不错的，不至于她生气啊……唉，女人的心，二八月的天，说变就变。管她呢，先把这里的事办好再说。 出了旅馆，来到市开发服务有限公司大门前，跟门卫说明了情况，门卫就给里面打了个电话，说有人找晓晨，让不让进去？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门卫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是晓晨的什么人。 我对门卫说：“你跟他们说，我叫王丰，是晓晨的哥们儿，有事儿来这里找他。她妹子和家里人跟他联系不上，很着急，让我到这里看看，他在干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手机也不通，是不是出什么事儿啦？家里说，要是再没有他的信息，就往公安局报警了！” 我故意把晓晨家里联系不上他的心情说的很严重，这样会引起接电话的人重视。果然，门卫在电话里这样一说，里面不一会儿就传出话来，说让我进去。门卫告诉我坐电梯到五楼，在走廊里就可以看见挂着办公室的门牌，到那里一问就知道了。我谢了门卫就进去了。 也许什么事都是无巧不成书吧，就在我上了五楼，走出电梯时，迎面碰到了三个人，擦肩而过，我忽然感到非常的脸熟，就回头看了一下。那三个人似乎也认出了我，也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我不禁愣住了，这三个人竟是和田镇的邱老板和在那天晚上抓我的那两个人！ 我赶紧扭回头，装作在走廊里找门牌四处张望的样子。 那个邱老板走过来，问：“你找谁？” “我找晓晨。噢，对了，门卫说是这个屋子。”说着，我就往那个挂着办公室的门走去，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我进了办公室，见里面有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就问：“请问晓晨在吗？” 那人好好地打量了我一下，说：“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找他。”说完，站起来就要出去，正好和进来的邱老板打了个照面。 “噢，是小村先生，您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啦？” 听了这话，我暗暗地吃了一惊，怎么这称呼有点像日本人？我回头看了进来的邱老板一眼，心想，他是邱老板啊，怎么变成了小村先生？真他妈的奇怪，我该不是遇见鬼了吧？ 那个小村先生连忙把那个人拉到办公室的外面，附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个人频频地点了几下头，就和被他成为小村先生的邱老板急匆匆地走了。 我感到很纳闷，就忍不住趴着门向走廊里望了一下，没有看见他们的影子。我想，管你什么是邱老板还是小村先生，反正已经到了这儿了，就听天由命吧！这样一想，我的心顿时平静了，就坐在靠墙的一张长椅子上，等那个人叫晓晨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晓晨来，倒是给找晓晨的那个人回来了，我急忙问：“晓晨呢？” 那个人没理我的话茬，漠然地对我说：“你跟我来一下！” 第三十九章 直面交锋 我这下心里可毛了，心想，糟了，没见着晓晨，看来自己也要搭进去，那个邱老板肯定不会放过我。跟着那个人在走廊里拐了一个弯，来到挂着总经理牌子的门口站住，那个人敲了一下门，就听见里面说：“进来”那个人做了个手势，让我进去。 我一走进门，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这个总经理的办公室很豪华，让我这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小混混儿开了眼界，就光是那张办公桌我在县城里就从没见过，好大好气派！还有屋里的花草，摆放的恰到好处，偌大的办公室，就那么十几盆花花草草错落有致地一放，让你的感觉就非常的舒服，怡然……还没等我欣赏完这间让我慨叹的办公室，就听办公室右侧拐角处有个声音出来：“过来吧，王先生，总经理先生要见见你。” 我顺着声音过去一看，乖乖，这真他妈的无奇不有，竟然办公室里还有办公室，就在这间豪华的大办公室右侧的拐角处有一个门，进去，是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小办公室，就这，也不知比美人鱼的办公室强上多少倍。真是大公司大老板，就这办公室的气派，也让你感到人家是多么的气魄，多么的威风！ 走进去，就见邱老板满脸赔笑地坐在一张和外面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小了三分之一，但是一样材质的小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长相很笨拙壮硕的四、五十岁的男人，眉毛很重，眼睛不大，鼻子很短挺，嘴倒是很大，嘴唇很厚，哪个女人敢跟这样的男人亲一下嘴，可真他妈的是巾帼英雄了，准得够回味一辈子的。 我心里不禁暗暗地想，这样的人也能做老总，真他妈的老天不睁眼，我王丰算是白活了。如果说美人鱼做什么样办公室我都服气，可这样的人使用着这样豪华气派的办公室，打死我也不服，就冲他的外貌，也不是他妈的什么好饼，凭我的直觉，这样的人肯定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今天，我还真得小心点。此时的我，真有点后悔来这里找晓晨。 “你叫王丰？”怪哉，那样一副熊样，竟然有着女人一样的声音，真像一个怪物， “嗯！你是谁？”我故意装作无所谓额样子。在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大人物面前，你越是装熊越让他们瞧不起。 “他是这个公司的老总巫马圣总经理。”坐在一边的小村先生插嘴介绍说。 “巫马圣？您姓巫……马……？”我感到这个姓怪怪的。 “对，我复姓巫马，这个姓很少。你来这儿找晓晨？”还是那种漠然毫无生气的女人声调。 妈的，你早知道我就是来找晓晨的，何必还装腔作势地问？有啥猫腻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得了。 “是。晓晨已经半个来月没跟家里联系了，他爸他妈还有他妹子都很担心他，正好我到市里来办事，他们就托我来看他一下。” “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小村先生还和你打过交道，说你很讲义气，是个爷们儿！” 看来，上次在和田镇放我回去，一定是邱老板请示了这个巫马圣的旨意，不然，他不会跟我这样说。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巫马圣一定是邱老板的后台，至少，他们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消息要是提供给李队长，不知李队长会兴奋得啥熊样呢！ “老总您太过奖了，咱可不敢称什么大名，我只不过是一个县城里被人称为小混混儿的小人物而已。” “那您应该认识这位小村先生吧！” “不认识。”我否认道。 “嗯，你明明在和田镇跟他打过交道，怎么说不认识他？” “我在和田镇是被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无赖邱老板抓住的，你说他是小村先生，我怎么会认识他呢？”我故意和他较劲，想看看他的耐心如何，一边给坐在旁边的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那个邱老板听话音。 巫马圣的眉头皱了皱，刚想再说什么，那个小村先生却忍不住了，跳起来，气呼呼地对我说：“你说谁是无赖？说话要文明，别侮辱人。” 我故意很惊讶地说：“小村先生，你认识那个邱老板？您这样衣冠楚楚的人物，咋跟那样不知羞耻的无赖认识？你跟他长得很像，但你绝不是那个邱老板！”我不无讽刺地说。 “你……” 小村气得指着我，还想说什么，但被巫马圣把话截住了。 “小村先生，您先冷静冷静，何必跟他这样的人发火呢？” 我发现在巫马圣听了我说的话后，他的面容上似乎有了一点暗暗发笑的神情。 巫马圣又扭过头对我说：“王先生，我们想跟你做一笔生意，不知您是否愿意？” 我一听，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差了：“您说跟我做一笔生意？” “对，就跟你。” “老总，您可别跟我开玩笑啦，我也是给老板打工帮忙的，帮着老板管理管理饭店还可以，至于其它的什么生意我可不会做。” “王先生，这您可就太谦虚了。您不会，您的老板她会呀？” “我们老板她会？那您直接就跟我们老板做呗，何必绕我这么一个大弯子呢！我又做不了老板的主儿！” “哎，王先生，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和您老板梅韵雨的关系谁不知道啊，就因为这，我们才找你嘛！” “不行不行，她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儿，您还是找她自己吧！” “王先生，她要是同意的话，还用我找你吗？”终于，这个巫马老总被我逼出了实话，这让我想起了那封匿名信。看来，我和美人鱼猜得不错，真的是他们！ “是什么生意？”我装作有点软下来的样子小心地问。 “古董。” “什么，古董？拉倒吧，我可不敢。公安局抓得多紧啊，一旦让他们给抓住了，我这辈子就完了。您还是放过我吧！”我故意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央求说。 “您真的不同意？” “我真的不敢做这种掉脑袋的生意，您大人大量，别难为我啦。” “那好吧！”巫马老总的脸色大变，变得杀气冲天，令人不寒而栗。他把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凶狠狠地喊道：“进来！” 我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第四十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有两个打手从门外推进来被反绑着双手的晓晨，他的脸色很难看，满脸的胡须显然已经好几天没刮过了，他的嘴角和额头都有青紫色的疤痕，一看就知道被毒打过。 我一看到晓晨，就急忙问：“晓晨，你小子这是怎么啦？” 晓晨看见我，很吃惊地问：“丰哥，你怎么来啦？” “我来找你呀！” “找我？找我干什么？” “你妹子和你爸你妈打不通你的电话，很着急，正好我来市里办事，就让我到这来看看你。” “哎呀，这真是命啊！我为你成了这样，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啦！”晓晨懊恼地说。 “晓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着急地问。 “丰哥，事到如今，我就都跟你说了吧！前些时，给美人鱼的警告信和车子被砸都是巫马圣让我干的，可他们看美人鱼没有被吓住，就想再利用你和美人鱼的关系，让你去做美人鱼的工作。他们想把小刚绑来，逼你给他们做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暗中把派去的那两个人给打了，没有绑成，就成了这样。”说着，他看了看巫马圣。那巫马圣正冷冷地斜视着我们。 巫马圣一看我和晓晨都愤怒地看着他，就一边耍弄着手里的笔一边对我说：“王丰，本来，我想麻烦一下你那宝贝儿子，可谁承想这小子不识抬举，竟敢坏了我的大事。我了解你和他的关系，那么我也乐意不用费事了，算你儿子命好，有晓晨愿意给你做担保，我也就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你不是曾救过他的命吗？这回，就让他报答报答你。你看，干与不干就看你的了。你同意了，我们就不再去找你的前妻和孩子的麻烦，如果你要是不答应，那就只好先让他报答了你，再去关照关照你的儿子。你看怎么样？嗯？” “巫马圣，你真卑鄙！”我怒不可遏地斥责着。 “哈哈哈，王先生，你用不着这样动怒，会伤身体的，在我的字典里，卑鄙应该是最好的手段，否则，我还能做什么事呢？好像有一个什么诗人曾有过这样的诗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诗写得多好啊，真他妈的一针见血，恰到好处。你说，我是要‘通行证’呢还是要‘墓志铭’呢？” 巫马圣一脸微笑地对我说，那神情好像不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卑鄙，反倒像是在洋洋自得地欣赏着自己的卑鄙，这样的人真的让我这个县城里坐井观天自以为是的小混混儿感到汗颜，自愧不如，像巫马圣小村他们这类用卑鄙作为通行证的人真的是卑鄙到绝顶了。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有可能都会使自己身边的朋友和亲人无辜的生命受到灭顶之灾，因此，即使平时我再玩世不恭，对于那些所谓的正统行为不屑一顾，但此时，自己也不得不做出慎重的考虑。也许，我这种被人背后蔑视为“小混混儿”的人永远也不能成为光辉耀眼的英雄，可此时，我的肩上无疑地承载着他们宝贵的生命。而李队长也在等待着我的消息。 我对巫马圣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让梅韵雨交出她手里那件东西。” “什么东西？” “废话，除了古董，还能有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有古董？要是没有，怎么办？” “这不用你担心，她有没有她自己最清楚。至于你怎样让她交出来，就不是我的事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以物换人！” “那我今后怎样和你联系？怎样把东西给你？”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管做你的，到时，你自然会知道的。” “你说话可要算数，不能伤害晓晨。” “那这就看你的能耐啦。” “好，你给我多长时间？” 巫马圣迟疑了一下，说：“三天时间。对，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三天时间一到，你不能把东西交给我，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啦！其实，我也想积点阴德，不想作孽，可什么事不都是一帆风顺的，总有让人做得令人不满意，让我不得已而为之。唉，有些人就是想不开，舍命不舍财，太令人可惜啦！” “你想怎样？” “你问他，他知道。”巫马圣向晓晨一努嘴。显然，晓晨知道他们处理人质的方式。 “巫马老狗，算你狠，老子不怕，随你的便好了！”晓晨气急败坏地冲巫马圣骂道。 “晓晨，要是我弄不到古董，他们会把你怎样？”我着急地问晓晨。 “把我捆在一根木杆上，扔进海里。”晓晨绝望地看着我说：“丰哥，这是我自作自受，报应。你就别管啦！” “噢，这么说，曾经在海边发现的木杠上绑着尸体的案子都是你们做的？也太毒了吧！”想起曾经轰动一时的海边发现木杠上绑着尸体的案子，我愤怒地盯着巫马圣问。 巫马圣没有回答，只是洋洋自得地乜斜着我说：“王先生，你就别多操心啦，你只要完成你自己的事，就什么都好说。” 我转身看着晓晨说：“晓晨，你不用担心，丰哥一定会把事摆平的。你还不相信丰哥吗？再说，小天使和你爸你妈都等你回去呢！”我故意装作很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我转身看了看巫马圣和小村，对他们说：“好吧，就三天时间！不过，你们在这段时间里，要好好地待我这个兄弟，你们也知道我在我们那里都干过什么，也算是公安局的常客，我也会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这，我们早就打听好了。对王先生在道上的信用，我们还是很信得过的。再说，有他在，我也不怕你报什么警。”巫马圣和小村对视了一下，得意地笑了。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问巫马圣。 “当然。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啦！” 我向门口走去，看到那两个打手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我一时恨生怒起，冷不防抬起手，亮出我的绝招，眨眼之间，两个看起来比我强壮得多的打手呲牙咧嘴地倒在地上。 我回身看了看巫马圣和小村，他们也正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冲他们打了个口哨，摆了一下手，不屑地微微一笑，像个无赖似的晃着身子出了巫马圣的办公室…… 第四十一章 美人鱼的反应 当我走出大门，仰脸看看朗朗的蓝天，再看看面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城市，啊，这是多么可爱的世界美好的生活啊！ 可回头看看身后这幢大楼时，我忽然感到浑身一阵战栗，惊慌和恐惧霎时遍布了身上的每一个神经，这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窟吗！ 最具讽刺的是，在这个大门对过不超过三百米处，就是一个公安分局。我真想跑过去，让警察抓住巫马圣他们这伙社会渣子，还这世界一个干净。可是，理智在提醒我，晓晨的命就攥在我的手里，我的一个不慎，就会毁掉一条生命。 抬手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脖颈，我当时最大的感觉就是：“真乃是劫后余生！” 我喊了一辆出租车，跟他说了去的地方，也没跟他讨价还价，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越快越好！ 那个开车的师傅跟我的年龄差不多，看我这样爽快，又急切，知道必定有急事，就笑呵呵地对我说：“先生，您就放心地坐吧，我敢保证，坐我的车，既快，又安全，否则，我分文不要！” 瘫坐在车里，支撑着自己的那点“打肿脸充胖子”的尽头已经所剩无几，要不是因为还有那么一点点“要像个爷们儿”似的自尊，我真想放开喉咙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 可是，哭有用吗？晓晨的命就攥在我的手里，三天的时间，我不能从美人鱼手里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晓晨就要葬身大海，春枝、儿子甚至还有美人鱼还可能继续有生命之忧，巫马圣他们是不可能善甘罢休的。 还有李队长，他正在等着我的消息，我已经向他保证了，回来就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可现在我能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满意呢…… 我焦急地看着路边飞快地倒向后面的树木，一边问司机师傅：“师傅，您还能再快点吗？” “先生，这已经是最快了。看您这样着急，肯定是有急事，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您早点到达目的的。但愿咱们别碰着巡警，要不，咱可就麻烦啦。” 车，飞快地在路上奔驰着，我的心，恨不得立时飞到美人鱼的身边，看着她拿出那件人命关天的宝物，把晓晨从魔窟里救出来。 天快黑的时候，我回到了饭店。当我从车里下来的时候，美人鱼从饭店里飞出来，兴奋地来到我的身边，说：“王丰，你回来啦？” “回来啦。这几天忙不？”我轻描淡写地随口问道。 “还行吧，你回来，我就轻闲啦！” 我没有再说话，打发走出租车，就闷声不响地上了楼。 美人鱼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坏情绪，就悄默声地跟在后面。这很反常，若是在平时，都是她在前，我在后。显然，她已经预感到事情好像很不妙。 我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根本没想美人鱼的存在，随手关上，把她关在了外面。 美人鱼在外面“砰砰砰”地敲门。 “王丰，王丰，你这是怎么啦？开门，开开门啊！” 我不理。躺在床上，我的眼泪簌簌地滚落。如今，属于我自己的自由世界，也许，就只有这一间屋子了。 美人鱼还在外面敲门，带着哭声有些语无伦次地对我说：“王丰，你有什么难处跟我说说，让我替你分担分担，好吗？看着你这样，我心里不好受。你就开开门，跟我说说，好吗？” 我在心里想，美人鱼啊，这件事难的就是你啊，你如果答应了，一切也就顺利了，晓晨的命也就有救了。可我怎样跟你说呢？不用想，你手中的那件东西是特别珍贵的文物，否则，巫马圣他们肯定不会这样兴师动众大动干戈，不惜一切代价地要得到你手里的东西……唉，美人鱼啊，我原以为自己很了解你了，可从这件事上看，我所了解的只是你的一点点而已。 “王丰，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了难处，是吗？临走时你说回来一定会给李队长一个满意的答复，是不是现在有了岔头，你跟我说说，我会跟李队长解释的，他不会埋怨你的。王丰，这段时间你太累太苦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就开开门，我们好好地商量商量怎么办，别一个人这样闷着，好吗？” 我无语。 美人鱼，还用商量什么？就你一句话了，只要你答应，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只是，我没法开口，如果是他们逼你威胁你，我可以奋不顾身地保护你，为你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可现在，竟然是反过来，是需要你来救我，救我的朋友，我和巧丽欠你的太多了，我真不好意思张口啊！还有李队长，我答应了他，可现在的我根本就不能给他半点消息，如果现在告诉了李队长我所知道的一切，那么只有两种结果：一个就是弄巧成拙，被巫马圣把晓晨撕票，沉入大海；再一个就是李队长他们一举破获这个走私大案，擒获这个作恶多端的走私团伙。即使后一个结果是我希望看到的，可也仍然存在着一定的变数，如果一旦行动被巫马圣识破，铤而走险，晓晨的命仍然处在巨大的危险当中。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捋不清，理更乱。 美人鱼的声音忽然提高了：“王丰，你这样不愿意面对我，是不是事情涉及到我，让你为难啦？” 真不愧为是思维敏捷聪明绝顶的美女，美人鱼忽然醒悟了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大概就是因为她的缘故。 “王丰，你不要为难，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听了美人鱼这句话，我不能再不理她了，何况，这也是跟她说清事情最好的机会。我起身开门，只见美人鱼泪眼婆娑地站在门前。我此时这一开门，她更明白了事情对她是怎么回事了。 美人鱼进了屋，急切地问我：“王丰，快告诉我，究竟怎么啦？”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对她说：“韵雨，我们没有猜错，巧丽的事，还有那封警告信，都是那个公司干的。现在，晓晨也被他们做了人质，让我拿着你的那件宝物去换晓晨。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 “是这样，他们竟然这样无耻、贪婪至极。” 美人鱼沉默了，慢慢地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我也默默地跟她进去。 “韵雨，上次抓我的那个邱老板竟是日本人，叫什么小村。” “什么，日本人？”美人鱼愣住了，闷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嘴里还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日本人，他们还是来啦！” 第四十二章 恶梦 我很清楚地听见了美人鱼的喃喃自语，她的话让我感到很困惑，“日本人？他们还是来啦！”这是什么意思？ “韵雨，你在想什么？” 正在呆呆地想着什么的美人鱼被我的问话惊醒了：“啊？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怎么会有日本人搅和进来呢？”很显然，美人鱼在极力地掩饰着什么，她那有些犹豫惊慌的眼神是瞒不住我的。 “我倒是觉得很正常，如今走私已经全球化啦，中国的文物在世界上是非常抢手的，别说与我们一衣带水有着极其密切历史渊源的日本人，就是远在天边的西方人，不也是对中国的古董垂涎三尺，频频地拍卖中国的文物，赚我们老祖宗的钱吗？如今，是经济世界，外国人在倒卖文物上，素质并不比中国人高，把抢去的文物说是自己合法得到的不是比比皆是吗？所以，日本的文物走私贩跟中国的文物走私贩联起手来，一点都不稀罕！” “这倒是，不过，这次毕竟不同，他们是在朝我要一件他们非想得到不可的东西，日本人不怕冒着风险，直接参与进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美人鱼仍然是满怀忧虑地说。看她那神态，肯定其中必有故事。 “韵雨，我想问你点事，你不会怪我吧？”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 “上次我没有问你，我也不想问。我知道，你要是想告诉我的，一定不会隐瞒我，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问也没用。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能告诉我吗？” “王丰，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你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好吗？”美人鱼祈求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 “韵雨，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逼你的。我只是在为晓晨着急。如果我不能拿到他们要的东西，晓晨这辈子就完了。” “王丰，我理解你的心情，不会怪你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晓晨出事的。” 听了美人鱼的话，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是什么。美人鱼也看出了我的意思，就又微笑着解释说：“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晓晨会没事的。你就安心地休息休息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想，你不把他们要的东西拿出来，怎么就这么肯定说晓晨没事呢？可看美人鱼那不容置疑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就犹犹豫豫地走出了美人鱼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我的思绪像一堆乱麻，许许多多可能出现的结果纷乱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极力地想甩掉这些胡思乱想，可是，它门就像顽固的恶毒的虫子，仍然纷纷钻进我的脑子里…… 晓晨被巫马圣和小村反绑着双臂，推搡着来到海边，他们把他绑在一根木头上，狞笑着，把他推向海里。晓晨的脸极度地扭曲着，扭曲着，他发出一阵令人恐怖的喊声：“救救我！救救我……” 我想冲向大海，去救晓晨，可是，我动不了，就像谁把我的腿绑住了似的，我奋力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眼睁睁地看着晓晨被大海慢慢地淹没…… 忽然，巫马圣和小村狰狞地走到我的跟前，他们肆无忌惮地狂笑着：“哈哈哈哈哈……王丰，你不是最讲哥们义气吗，你不是要救晓晨吗？他死啦，他被大海给淹死啦，是你杀了他，是你……是你……”我愤怒地抄起一把刀子，奋力地向他们刺去……他们一下子没有了，我茫然地四处看着，很奇怪他们怎么就忽然地没了呢…… 就在这时，小天使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泪眼婆娑地哀怨地对我说：“王大哥，平时，我最喜欢你，崇拜你，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仗义的男人，是个可信的男人，可你看着我哥哥被他们推进大海却无动于衷，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啊……”我摇着双手向后退着，极力地辩解着：“不，不是的，我是要救他的，可我……可我……”我说不出来，嗓子像被什么噎着，发不出音来……我使劲儿地争辩着，可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儿子的身影忽然映入我的眼帘，他张开双臂扑向我就在我要抱到他的时候，天空猛然出现一个长着翅膀的丑陋的男人向儿子扑来，一下子把他抓住，冲向空中，飞向大海……我在地上狂奔着，追逐着：“放开他！放开他……” 我的身体在激烈地扭动，扭动……猛地坐起来，原来，又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我浑身都是汗…… 我再也睡不着了，就坐起来，顺手拉亮灯，点起一颗烟…… 在我的印象中，美人鱼真的很完美，漂亮、有文化、有素质、又聪明，是一个令每个男人都动心的女子。 说实话，我真的很在意美人鱼，在意她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愿意为她献出一切，甚至生命。人们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不假，自从和美人鱼在一起经营饭店后，我就暗暗地约束自己，逐渐地改变自己，同那些昔日混在一起的“小混混”们渐渐地拉开距离，我开始变成了一个很守本份的人，美人鱼的目光就像一根绳子，捆束着我为人行事的举止行为。 当然，美人鱼也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和作用，她也从没有在我面前指手划脚，满口说教，甚至连一句冠冕堂皇的话都没有说过，但她的存在让我感到了生活的意义懂得了自尊自爱。 如今，晓晨的命就攥在她的手里，她该会怎样做呢…… 第四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桃花运 第二天，刚刚吃过早饭，我就打电话告诉小天使，说我回来了，刚想对她说“你哥哥挺好的”话，就被她兴奋的声音打断了。 “丰哥，你回来啦，那你快到我家来，好吗？快急死我啦，我就在家等你，你快点来！”还没容我回答，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掐着电话楞了一下，这死丫头片子咋啦，原先喊我“王大哥”也改成了“丰哥”，急火火的，难道她真的有什么急事不成？可电话里就不能说吗，何必弄得如此神秘兮兮的？我放下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去看看吧，要不，过后见面，又该叽叽喳喳埋怨个没完没了啦！于是，我骑上车子，很快地就到了小天使家。 当我敲开门，站在我面前的小天使让我非常尴尬，只见她穿着一件浅色碎花睡衣，趿拉着一双拖鞋，睡眼惺忪，一副娇滴滴懒洋洋的样子，高挺挺的乳峰让我的心热火直冒，情脉脉的眼睛让我心中的欲火“噌”地窜起来，脑海里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空白一片，呆愣愣地傻站在门外。 小天使一看我那副傻样，一把把我拉进屋里，关上门，搂住我的脖子，毫不犹豫地把那双温软火热的唇按在我的嘴上，没容我多想，那坚毅而如蛇一样的香舌就钻进了我的口里，与我的欲火之舌搅在一起。 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多情之种，“坐怀不乱”的事根本就不是我所能做到的，何况现在怀里的小天使还是个美若天仙的少女，这种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事怎不令我心潮澎湃，欲火焚身，霎时，理智全无，只有不顾一切的欲火疯狂，抱住一副鲜嫩柔软的玉体，忘乎所以地和小天使吻在了一起。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滚在了床上，我的双唇也转移到了那两座坚挺的乳峰上。 我的双唇刚刚含住小天使柔嫩细腻的乳尖，她浑身就激灵了一下，接着就在我舌尖的乱拨之下不停地颤抖起来，嘴里还情不自禁地呻吟着。她的双手抱住我的头，让我的双唇又回到她火热的双唇之上，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探寻着我的下身。此时，我的生命之根早已坚挺如山，欲火难按，我轻轻地一按锁扣，裤带就松开了……小天使快乐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抱住我…… 当我们从忘乎所以的激情中醒来时，床单上斑斑点点的阴血梅花图案告诉我，小天使的处女之身已经结束了，她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 小天使睁开那双俏丽的大眼睛，幸福的对我说：“丰哥，娶我吧，好吗？” “这……”我愣住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啊，竟使这个漂亮的小天使使出如此毁掉一生幸福的举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这么轻易地把我拉进她的生活之中，要做我的老婆，不是太委屈了她吗？我语讷了，答应她不是，不答应她也不是。我忽然想到还在等着我救命的晓晨，如果他要是知道我此时跟他的妹妹做了如此之事，乘着一个少女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之时占有了她，真的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好色之徒，我这不是乘人之危吗？还有美人鱼……唉，我这个混蛋！此时，我真是后悔不叠，不知如何是好。 小天使看我这样，眼里立时漾出了泪花，哽咽着说：“丰哥，你别以为我是一时冲动，这可是我早就渴望得到的。当初你离婚和巧丽结婚，我就觉得自己好笨，怎么就没有敢抢在巧丽之前把你抢到自己身边，现在，巧丽不在了，我发现美人鱼对你特别好，就非常害怕你这次又被她横刀夺爱，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可你……”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不知怎样解释才好。 小天使又抢过话去：“丰哥，你是不是看不上我，我没有美人鱼好？我现在这样做，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很贱。”小天使越说越有些激动。 我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小天使，你这样做，太傻了，你这样不值啊。我是个结过两次婚的人，还是个被正经人指脊的小混混儿，到现在连一间房子都没混到，有啥值得你跟我受苦一辈子的？再说，你的父母和哥哥，他们不会同意的。”说到这，我才忽然想起小天使的父母，他们要是发现我和他们的宝贝女儿现在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还不气疯了？我赶紧想起来穿上衣服。可小天使抱住我，就是不让我起来。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就让我快点起来吧，要是让你爸你妈看见了，还不撕碎了我呀！” 看着我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小天使开心地笑了，说：“没想到，你也有怕人的时候啊！放心吧，我爸我妈昨天去乡下我姥姥家了，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听了这话，我才算安下心来，又挨着小天使躺下，说：“你咋不早说，把我吓了一跳。你说，我王丰这个熊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何必这辈子跟我搅在一起呢？你傻不傻呀！” “丰哥，这些我早就考虑过啦，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是爱你，谁也挡不住，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值得我爱的男人，你什么都别说啦，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就看着办吧！” 小天使使出了撒手锏，让我无话可说，我这个好色之徒转眼之间又成了小天使的未来老公，这是我从来都没敢想过的事。至今我都弄不懂，小天使究竟喜欢我什么，让她那样不顾一切地爱我。 我侧躺着身子，用手抚摸着那张细腻白皙的脸庞，好让人疼爱的一张俊脸噢，我想，这辈子都会令我爱怜不够，就是豁出自己的生命也值啊！如果说当初巧丽跟了我这个小混混儿，因为她毕竟是个风尘女子，还能有理由说得过去的话，如今，小天使成了我的老婆，真的是令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我敢肯定，一定会有人在背后不屑地说，肯定是那小子垂涎美色，不知廉耻地占有了小天使，要不，就那样美的姑娘能跟他？呸！ 其实，当我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想想都要偷偷地笑，笑自己就这样的熊样还尽走桃花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竟然在现实中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小天使殷切的眼光凝视着我，问我：“丰哥，你答应我啦？”好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 “不答应怎么办，今后你让我怎么在那些哥们儿面前说话？我的小天使，从今以后，你就是丰哥的命根子啦！” 小天使“嗷”地一声欢呼，一阵疯吻，让我又春心荡起，雄心坚挺，两人又情不自禁地在床上狂欢起来…… 第四十四章 小天使的爱 要说我这个人没心没肺一点都不假，本来要跟小天使说晓晨的事，可小天使这样一折腾，让我这个好色之徒把正事给忘了。当我和小天使在沉醉中清醒过来时，小天使的问话才让我恍然大悟地想起找小天使的意图。 “丰哥，你看到我哥了吗？他现在还好吗？没啥事吧？”躺在床上，小天使一边用手指捻着我胸膛上的胸毛，一边问我。 “挺好的，挺好的。”我像真的一样回答道，心里却一阵阵发紧。 “那他为啥不跟家里联系，一点音信都没有，我们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以前不是这样啊！”小天使疑惑地看着我。 看着她那着急的样子，我真想告诉她晓晨现在的处境，可又一想，告诉她只能添乱，除了哭闹也帮不了多少忙，还是不告诉她的好。既然美人鱼已经说保证晓晨没事，那她肯定是有了一定的把握，要不，她不会这样说的，我从来都很相信美人鱼的话的。 “我当过保镖，一切都得听人家老板的。晓晨现在的老板正在做一笔大生意，要求他身边的人在近一段时间里，不要轻易地同外界发生联系，防止不慎走漏消息，所以，你哥哥只好照办执行啦。我和他见面，还是他的老板特别批准的，要不，也见不到呢！他跟我说了，等这段时间一过，没什么事了，他就会同你们联系的。可能，到时，他就不会再做这种工作了，回家陪着你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敢看着小天使的眼睛，我怕她在我的眼睛里看出谎言和愧疚，虽然，这是善意的，但毕竟是在撒谎欺骗。 “就我哥哥那两下子，都不如你的一角，还能给人家当保镖？我看纯粹是唬人。等他回来了，我再也不让他去干这种事啦，多险啊！丰哥，到时，你给他找一个工作吧，要不，就在你的饭店帮帮忙也行啊！”小天使就是单纯，她一点也没有怀疑我的话，还在为她的哥哥筹划着将来的事。 唉，傻丫头啊，你咋知道晓晨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啊……想到这里，我再也躺不住了，赶紧爬起来，对小天使说：“我的小天使啊，我得赶紧回饭店，你这一折腾，让我把要命的大事都给忘啦！” “啥大事，让你这样着急？爸妈去乡下了，人家难得有个这样安静的休班，好容易把你盼回来，你就不肯好好地陪陪俺！”小天使躺在被窝里跟我撒娇。 “哎呀，我的小天使，我的宝贝，我真的有事，等忙完了，我会好好地陪陪你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穿着衣服。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可别忘了！”小天使好像又抓住了我的话把，紧盯了一句，提醒我，这可是你说的。 “那是那是。”我赶紧答应她。 “还有，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叫我小天使啦！”小天使又提出要求。 “为什么？你就是我的天使嘛！”我疑惑地看着她。 “不嘛，以前你叫我小天使，我觉得亲切，觉得给你当个天使很高兴，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是你未来的老婆啦，不能总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不踏实，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你看哪有夫妻总叫对方绰号的？” 听了她的一席大道理，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个丫头片子，不论说啥都有歪理：“好好好，我今后就叫你的名字，不叫小天使了，晓星同志！” 每当我叫小天使的名字时，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老祖宗就喜欢搬弄斯文，整个什么姓氏不好，非得弄个晓姓，不论你叫多大的名号，前面加上一个晓字，都变得有些不太严肃了，如果真的是个大人物姓晓，那才叫人搞笑呢。比如，你是个局长，人家叫你晓局长，好像你比别的局长小似的；比如你是个县长，人家就得叫你晓县长，即使你当了国家总理，也是一个小总理，让人听了多不舒服。好在，小天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姓个晓姓还挺温柔，不论到了多大的年纪，让人喊起来都觉得晓星小，永远都年轻，叫起来亲切。 “这也不行。”小天使听我叫她晓星，还是不同意。 “你不是说叫名字吗，怎么还不行？” “要叫星。” “星？” “对，就叫星！”她肯定地望着我。 “行，星！对，行星，你不是我的小天使了，现在是我的行星啦！”我逗她说。 “不管是行星还是恒星，反正是你的星，永远的星。” “对，永远是我身边贼亮贼亮的星。”我这样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晓星看我这样嘲弄她，不禁在床上喊了起来：“丰哥，你尽嘲笑我，烦我，你坏！” “我坏！我坏！我不坏，你不爱。只有我坏坏坏，你才会对我爱爱爱！哈哈哈……”我越说越觉得自己和晓星的事太有趣了，在发生这一切之前，我甚至连想都没敢想过。不，不是没敢想，而是根本就没想过。可却意想不到地发生了。 “哎呀，你个大坏蛋，咋这么烦人啊！”晓星怀里抱着枕头，头顶着床头，一边说着，一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啦，我走啦！”我穿好衣服，穿上鞋，就要走。 “别别别，你过来一下，过来一下嘛！”晓星还在床上撒娇，伸着两只葱白一样柔嫩白皙的胳膊，让我到床边去。我走过去，两手拄着床，俯下身子问她还有啥事。她把嘴对准我的耳朵，悄悄地说：“你说对了，我爱你，就是因为你坏！” 话音刚落，她猛地抱住我的脖颈，我不曾防备，一下子扑在她的身上…… 第四十五章 翡翠玉佛 当我走出小天使家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我回到饭店，来到美人鱼的办公室。 美人鱼正在交代一个领班的工作，看我来了，就让那个领班出去了。她问我：“你又到哪里去啦？我方才找你，谁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我到晓晨家去了。前几天他妹妹晓星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就去找她。我也不知道有啥事，今天吃过早饭，我给她打电话，她非得让我到她家去，这不，我刚回来。”我的脸似乎有些发热。 美人鱼听我说去了晓星家，眼神里明显地闪过一丝疑惑，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就问我：“你没把他哥的事跟她说了吧？” “哪能你！这事要是跟她说了，那还不炸了锅，就她那性格，还不非得闹着去找她哥呀！再说，要是让她父母知道了，就那两个老人的体格，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还是不说的好。正好她父母都不在家，我撒谎说她哥挺好的，她也没多问，相信了。” “那就好！”美人鱼迟疑了一下，对我说：“你等一下。”美人鱼进了她的寝室，过了一会儿，她手里捧着一件东西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王丰，你肯定一直想知道我手里究竟有什么宝贝疙瘩让他们这样上心。你看吧，就是它。” 美人鱼把她手里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掀开蒙在上面的金色绸布，竟是一尊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佛。 “啧，好一尊玉佛，一定很值钱吧？”对于古董，我是个门外汉，只知道古董很值钱，但对古董的历史渊源，一点文物知识都不懂，堪称古董盲。 “值钱？这可是无价之宝。要只是简简单单一尊玉雕的佛像，还值得他们用人命来换？” “那倒是。不过，我怎么也看不出这个玉佛为啥值钱，值得他们不要命地想得到它。” 真的，在我眼里，这古董不就是一个物件吗？再值钱，十万，百万，千万，价值连城，可它有人命值钱吗？那些古董贩子，为了一件文物，把命都赌上了，值吗？真是脑子让驴踢了。 “王丰，你知道这是什么时期的玉佛吗？”美人鱼问我。 “我哪知道，对古董这玩意儿，我可任嘛不懂！” “这是汉朝时期的文物，我们家祖传下来的，从来都不对外展示。到我这一辈儿，不知多少代了。自我从母亲手里接过来后，你是唯一亲眼目睹玉佛的人……”说到这里，美人鱼忽然停住了，紧皱眉头，嘴里自言自语道：“哎呀，我想起来啦，竟是他把玉佛的秘密告诉了别人……我真该死啊！” 我关切地看着美人鱼，她的眼里盈满了泪花。 “韵雨，你在说什么？”我困惑地温美人鱼。 美人鱼听我问她，抬手试了一下眼里的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起来啦，我和从前那个男朋友在一起时，有一次擦拭它时，被匆匆进屋的他撞见，曾问过我，我不得已跟他说了，让他千万不要告诉外人知道。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不守信用的男人！对，一定是他跟巫马圣说了，不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是他给我惹来的麻烦，这个小人！哪天我再见到他，非撕碎了他不可！” 我还从来没见到过美人鱼这样愤怒过。 “你肯定是他告诉巫马圣的？” “肯定是他。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手里有这尊翡翠玉佛。” “那他为什么要告诉巫马圣呢？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因为劝阻他不要跟巫马圣做生意，他不听。后来巫马圣他们造我的谣，他却信了，我们就分手啦！” “这巫马圣真不是个东西，哪天我再遇到他，非给你出这口气不可！” 听了我的话，美人鱼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谢谢你，只是，这个巫马圣太卑鄙啦，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可要多加他的小心。” “那是。”我又劝她说：“韵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气也没用，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办吧。你说呢？” 美人鱼叹了口气，说道：“王丰，我已经想好啦，为了晓晨别出意外，我同意把手里的东西给他们！” “真的？”我睁大眼睛，兴奋地盯着她问道，似乎她这样轻易地答应此事，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为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人，美人鱼能有这样肚量，真的是女中之魁，不禁让我更加敬佩她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此事一定要跟李队长沟通一下。” “这……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他们这些人的卑鄙手段太多了。如果我们把东西给他们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对他们是无可奈何的，只能让他们耍着玩，到那时我们再与李队长他们沟通，就可能晚啦！” “你说得虽然有道理，可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要是让巫马圣他们知道了我们把这事报警了，晓晨怎么办？你要知道，他们随时都在暗处监视着我们，何况，李队长身边要是还有他们的人怎么办？” “我理解你担心晓晨的危险，可我们跟他们这些反复无常的小人打交道，什么把握都没有，只有被动地应付，我们把东西给他们了，一旦他们多疑变卦？晓晨照样危险。要知道，这些人渣特别多疑，其实，就是你做这样的生意，不也得多加小心，防备被出卖吗？如果他们就这样轻易地把晓晨放了，你要是报告公安局怎么办？他们能不防你吗？” 我看美人鱼的态度很坚决，也就勉强地同意了。 于是，美人鱼拨通了李队长的手机。 第四十六章 送菜的三轮车 一辆送菜的脚踏三轮车停在饭店门前。 送菜的人掀开透明的塑料门帘进去，喊来老板美人鱼，美人鱼看了看，让服务员把菜抬进饭店，把送菜的人带进去算账。约莫十多分钟的工夫，送菜人出了饭店，赶着车走了。 我们饭店每天都有预定好的车来送菜，所以，没有人注意这个送菜人。可就是这个送菜人安排好了我和美人鱼的行动，也让我有了对这次行动的信心，他就是市缉私大队的李队长。 当美人鱼跟李队长说了情况后，李队长觉得还是跟我见一面的好，把详细的情况了解一下对下一步的安排更好，但又怕万一被人发现，就化装成送菜人进了饭店。 我把自己在市服务开发有限公司里所经历的事跟李队长详细地说了，结合我在和田镇所经历的情况，可以判定，巫马圣和小村是一个走私团伙的，至于巫马圣和日本人小村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暂时还是一个谜。 美人鱼也把她对从前的那个男友的怀疑跟李队长说了，李队长也很重视，认为很有必要对那个公司进行调查，看看他究竟跟巫马圣有什么关系。 李队长对我们说：“我们一直在调查这个走私团伙，也掌握了一些证据，但还弄不清其中的后台老板，现在可以肯定了，就是巫马圣这个家伙。王丰，要是这个已经浪费了两年时间的大案破获了，你可就是最大的功臣啦！” 李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兴奋地看了看美人鱼。她也在高兴地看着我。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民间早已盛传的走私大案里，自己竟起着这样大的作用，但同时又心有余悸， 我担心地对李队长说：“李队长，那幢大楼里可是有很多打手，戒备也很严，要是你们不能及时赶到，我和晓晨就……” 李队长打断我的话，说：“王丰，你就放心吧，其它的事我们已经安排好啦，你就只管把东西带进去，跟他们周旋。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的，晓晨也不会出事的，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只要当场把他们抓住，他们就抵赖不了，就能让他们低头认罪。” 他又对美人鱼说：“我现在就赶回市里，立即找到你以前的那个男朋友，了解一下他和巫马圣之间的关系，清楚了之后，我马上告诉你。” 李队长安排好后就要走了，我突然想起陈哲，就问李队长：“李队长，这段时间，怎么没有看到陈哲，他干什么去啦？” 李队长笑了：“王丰，亏你还记着他。要不是你告诉他那幢小白楼的事，这个案子到现在还不知会怎样呢！噢，对了，陈哲还让我捎话给你，说他欠你一顿酒，等他回来，一定补上。” “什么小白楼？”美人鱼不解地问李队长。 “我可没时间给你说这事了，要是时间长了不出去，人家就会怀疑了，待会儿你还是问他自己吧！这小子真的是我们这个案子的及时雨，每到关键时刻，肯定会给我们带来最有价值的情报，他比我们的侦查员都厉害。” “李叔，他有这么厉害？你该不是故意捧着他说吧？”美人鱼看看李队长，又看了看我，好像不相信李队长说的话，又好像在故意气我。 “信不信由你，我这个老侦查员可最知道一个关键情报的重要了。王丰，好好干吧，你会成为一个英雄的。” 英雄？听到这个词，我的心里猛地一震，那次被邱老板抓住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不禁摇了摇头，对李队长说：“得了吧，李队长，我可不敢奢望当什么英雄，只要破了这个案子，能让晓晨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就知足了。我这个街上的混混儿，你们公安局里挂号的刺儿头要能当上英雄？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美人鱼，你说是不？”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美人鱼的话，让我的心里很不痛快，说这番话，好像就是给美人鱼听的。美人鱼似乎也听出了话里酸不溜丢的音儿。 “得，李叔，人家王丰挑我啦，怪我小看了他，我方才只是多话问了问你，人家就对我有情绪啦，看来，在人家当英雄的这件事上，咱可不能再有啥怀疑了，是吧，李叔？” 李队长一看我们俩掐起来了，不禁笑了起来，说：“你们俩的事，我可不敢说，你们自己了断吧，我可得赶紧走了。你们就别送啦，哪有一个送菜的，值得一个饭店的两个大经理送的，是吧？” 李队长说着，就往门外走。 我赶紧又问了李队长一句：“李队长，陈哲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快啦，这个案子破得越快越顺利，他回来的时候就越早。王丰，看你的啦！到时，你跟他喝酒可别忘了我呀！” 李队长虽然没有告诉我陈哲在干什么，但从他的话里可以知道，陈哲正在执行任务，而且跟这件走私大案有密切关系。我想，陈哲要是这次立了功，那他调到市里的可能就更大了。但愿这次能够一帆风顺，不出岔子，顺利地破获这起走私大案。 李队长戴上那顶破草帽走了，我和美人鱼没有送他。 第四十七章 迟到的表白 屋子里里静悄悄的，我和美人鱼谁也没有说话，但似乎又都想说点什么。 终于，还是美人鱼打破寂静说：“王丰，方才李队长说小白楼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一直都没跟我提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挨着我坐在沙发上，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我感到说不出来的舒坦。 我知道，美人鱼想说的话并不是这个，提这件事只不过是没话找话打破沉默而已。 “还不是和田镇的事！那次陈哲到医院来看巧丽，我送他到医院门口时，他说要和李队长他们去和田镇，我就悄悄地提醒了他一句，让他们注意一幢小白楼和住在那里的邱老板。当时，我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对他们的案情有多大的帮助。” “你那时就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们？我还以为你一直没有告诉呢！我就想嘛，你不可能就那么小心眼！” “你一直这样看我？”我歪着头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就是啊，我一直都这样，觉得你是个很豁达不小肠鸡肚的男人！” 我很感动地说：“谢谢，韵雨，谢谢你这样对我。” “谢啥，咱们谁跟谁呀！王丰，你说，假如我没有这尊翡翠玉佛，假如我们没有卷进这个走私案子里，我们会怎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或许生活得很安静，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令人提心吊胆的。”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王丰，我发现你变啦。” “真的？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我看着美人鱼问。她也在看着我。 “当然是往好的方向变啦！”她的话音里似乎很有成就感。 我忽然感到她的眼神里含有一种让我感到心里慌乱的东西。 “我怎么没觉得？” “旁观者清嘛！比如，你现在变得沉稳了，不像从前那样爱冲动；比如你现在变得学会了思考，不再像以前那样莽撞；还有你的心胸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讲哥们儿义气啦！” “韵雨，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瞧你把我都说成一朵花儿啦！” “当然是夸你嘛！”美人鱼停了一下，又问我：“王丰，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一时没明白她说的什么。 “明天啊！” 我一听恍然大悟，美人鱼说的是明天行动的事。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也不全是害怕。” “怎么这样说？”美人鱼奇怪地问。 “你想啊，我去过那里，那里真的是戒备森严，如闯虎穴，稍一不慎，死亡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能不害怕吗？要说不是全害怕，那就是我这次不只是为了哥们儿义气，更重要的是，第一次是为了正事，为了帮助公安局破案，为了救人，自己还成了主角，心里既高兴又紧张，真怕自己把这出大戏给演砸了。” “王丰，你肯定行，我相信你！从巧丽出事那天起，我就觉得你是个真正的男人。也许，在你们男人眼里，有了钱就有了一切，可在一个真正的女人眼里，令她自豪和骄傲的不是男人有多少钱，而是在关键时刻，这个男人是否能够为自己挺身而出。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巧丽，她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爱着她的人，怪不得直到她死时还那么满足。” 说这话时，美人鱼似乎很激动，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闪烁，脸上也在微微地泛着红晕。她似乎还想说下去，我的心有些异样的预感，赶紧截住她的话。 “韵雨，你就别再刺激我啦，我知道自己是半斤还是八两。要不是我碰到你，我现在还是一个街上的小混混儿，谁能拿正眼看我一眼呢？要不是你能在我被周围的人指脊咒骂的关键时候，不小瞧我，把我当人看，伸手帮我一把，我能混到今天吗？真的，别看我是个大老爷们儿，可你却像一面镜子，照着我，每当我心里产生歪门邪道的意念时，就能照出我的原形，提醒自己要做一个男人，要有骨气，要对得起你的帮助，别让人瞧不起。韵雨，你对我和巧丽的关照和帮助，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只要你说一句，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了我的话，美人鱼忽然抓住我的手，深情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闪着火一样的光芒：“王丰，你别这样说，其实，我回到这里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感到心里有一种情绪在萌动，可我自己也弄不清楚。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体会，我发现你真的很出色，你表面上好像玩世不恭，骨子里却很渴望人们正视你，人们都说你是小混混儿，举止行为让人很不理解，其实你很讲义气，心地善良，从不胡来。就说你对巧丽吧，哪个女人不为你的有情有义感动。王丰，别再躲避我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可又总觉得我学历高，长得出众，还有自己的饭店事业，你配不上我，这又何必呢？女人要的是一个爱她的男人，一副能担承责任的肩膀，还有坚强可靠的胸膛。王丰这些你都有，别总是小瞧自己，让我们共同面对现实生活，好吗？” 我被美人鱼的话惊呆了，她真的喜欢我爱我，我呆呆地看着她，她已经用自己整个的美丽拥住我，用温柔的双唇轻轻地吻着我讷讷木然的双唇，此刻，我梦一样地承受着这世上最美丽的吻和最令我惊心动魄的爱，我身不由己地紧紧抱住美人鱼，浑身都在激烈地颤抖，在美人鱼柔情似火的亲吻抚爱中，我的灵魂被烧成了灰烬，这个世界被淹没在滚滚的爱的热流中…… 该死的是，我忽然想起小天使，想起她对我不顾一切的爱……第一次，我在激情中理智地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耻、害臊，亵渎了小天使对我执着的爱和美人鱼对我诚挚的深情……我的心感到一阵揪痛，赶紧起身逃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泪水，默默地汹涌而出…… 第四十八章 儿子 整个下午，我都躺在床上，似乎在沉沉地睡觉，又似乎在默默地思考。小天使、美人鱼交替地在我的脑海里不时地浮现、晃动，让我烦躁令我苦闷。 这期间，小天使曾经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去她家吃饭，说自己在家太寂寞了，非常想我，让我去陪陪她。我真想去和她在一起，陪她吃饭、陪她说笑，和她相拥相抱恩恩爱爱，可一想起美人鱼，我就感到惶惑，感到对不起她，觉得辜负了她。 于是，我就言不由衷地对小天使说：“我有事，恐怕去不了，等有空，我就过去。”说完这番话，我就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觉得自己又一次欺骗了小天使，辜负了她对我的一片真情。 其实，在小天使和美人鱼之间，我还是很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和感觉的。在小天使身边，我感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魅力、责任和义务，我能够放得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够真正地体验到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那种感觉，和小天使在一起，令自己兴奋、渴望，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而跟美人鱼在一起的感觉则不然，她就像我的引路者，翩然地走在我的前面，引领着我如何做人，如何待事，像一盏航标灯，悄然地引领着我走向人生正确的方向，如一面镜子，让我看清自己的真实面目，让我在生活中慢慢地变得干净、纯洁，变成一个能够堂堂正正走在人前的好人。当然，我承认自己一直很爱她，很想与她甘苦与共，照顾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可是，在这种爱的渴望中，含有着一种像是学生对恩师的热爱和感恩的感觉，虽然能够为她奉献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但绝对不是那种情人之间的生死相守，而是一种誓死捍卫的感觉。每当自己稍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念，就感到自己在亵渎着一种神圣和纯洁…… 快到傍晚的时候，春枝突然打来电话，说儿子想爸爸，这几天就缠着她要找我，问我能不能过去一下，陪儿子玩一会儿，她好给等着用花的饭店送花去。我问为啥不让顾得小姑娘去送，她说，那个姑娘家里有事回家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我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妈的，敢情你是忙不过来啦，才想起了你还有我这样一个无偿使用的备用之人……唉，不管怎样，就是为了那个宝贝儿子，自己也得去，何况，明天还不知道究竟怎样，万一要是回不来了，也省得因为没有看儿子最后一面儿而后悔。这样一想，就起身下床，除了饭店。 美人鱼看我又要出去，就赶紧跟出来，问我到哪去，我说去春枝那里看看。她“哦”了一声，就默默地回去了。我感觉得出，美人鱼的声音里既含有着关怀又显出一种失落，我的心立时浮现出一种很愧疚的感觉。 来到花店的时候，儿子看到我非常的高兴，春枝也格外地热情，就是在我们没离婚前，我也没见她这样对过我，这也是我在巧丽去世后，因为被那件案子缠住的原因，第一次来花店，春枝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也更会打扮了，我真的就弄不明白，为啥以前我就没有发现春枝还这样漂亮呢？真是鬼迷心窍了。这使我想起前些天在市里那家旅店里做得梦，巧丽在梦里和我说的话。 春枝在嘱咐了我一番后，就骑上电动车给饭店送花去了，我就和儿子在花店里玩耍起来。儿子很兴奋，话也很多，我就趁机零敲碎打地问儿子，妈妈为啥打扮得这样漂亮，有没有人经常来店里跟你玩？儿子根本猜不到我的用意，随便地说，没有。 我就紧跟着追问：“真的？” “真的，爸爸，我不骗你！”儿子忽然很认真地抬头对我说：“妈妈说，爸爸不要我们啦，可我们不能没有爸爸。妈妈还掉着泪跟我说，巧丽阿姨把爸爸抢去了，现在巧丽阿姨又把爸爸给扔了，爸爸现在很孤独，妈妈过去不好，总嫌爸爸这不好那不好，让爸爸寒心了，现在妈妈可后悔啦，妈妈还说，爸爸还会回来的！我不信，妈妈就说，你看，我一打电话，爸爸准来。我就让她打，你这不真的来啦！爸爸，你还走吗？” 听了儿子的话，我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好悬没掉出来。我赶紧转过头，偷偷地擦干了。 “儿子，幼儿园好玩吗？”我把话岔开。 “好玩！” “小朋友多吗？” “多啊，可他们不乖，好打架。” “你也打架吗？” “我不打。打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儿子懂事地坐在我的怀里，仰脸看着我说。 “谁说的？” “妈妈说的。妈妈说，爸爸不在了，我要听妈妈的话，不能气妈妈，要是把妈妈气坏了，我就没妈妈啦！” 我紧紧地抱住儿子，眼泪又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旋转着，一不留神，掉了出来，滴在儿子的脸上。 “爸爸，你哭啦！”儿子发现我的眼泪掉了出来，就告诉我说。 我忙掩饰说：“没有，儿子，男人是不哭的。爸爸是一时不注意，让一个小飞虫撞的。” “那个小飞虫真坏！妈妈也说是小飞虫撞的，它怎么尽撞爸爸妈妈的眼睛啊，它怎么就不撞我的眼睛呢？我肯定会抓住它。”儿子天真地说。 “对，对，我儿子最厉害啦，能抓住撞爸爸妈妈眼睛的小飞虫。” 儿子又跟我玩了一会儿，就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把他抱进里屋，放在床上，又小心地给他盖好被单儿，看着他甜甜地睡去，我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来……儿子，明天爸爸就要去虎穴狼窝了，如果爸爸真的有什么意外，你长大后，千万别恨我这个没给你带来什么幸福的父亲啊，父亲虽然对不起你和你妈，不能亲手把你养大，可爸爸真的爱你啊，过去千错万错都是爸爸的错，可明天，爸爸明天也有为了你和妈妈的安危才去冒险的原因啊…… 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儿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出生以来，我第一次这样注视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送花回来的春枝。 第四十九章 春枝的情意 春枝就站在我的身后，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泪眼对着泪眼，我们彼此默默地对视着。 我站起来，对春枝说：“春枝，辛苦你啦！” 春枝的脸露出几许笑容，但话里还是带着点刺儿地说：“自己的儿子，还用你说辛苦？再说，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是啊，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同你在一起时，是多么的让你烦啦。” “我现在咋样啦？”春枝很困惑地看着我，问。 “你现在比以前爱打扮，也更漂亮啦！” “咋？嫉妒吗？还是有点后悔啦？”春枝就是春枝，只要跟我开口说话，总是有点带刺的味道。 我哑然。嫉妒吗？后悔吗？还是有其他的意思？妈的，这些天来的烦事，弄得我已经头昏脑胀了。 见我没吱声，春枝抬手随意地擦了一下眼睛，瞟了我一眼，笑着说：“我知道，你王丰在哪个女人的眼里，都是了不起的男人，大丈夫，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围着你转，我是永远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啦！” 又在讽刺我！可我现在哪还有心思跟她都嘴皮子呀！ “春枝，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错，伤了你的心，今天，我向你道歉。” “用不着，是我活该！”她还是那么嘴硬。 我没介意，继续对她说：“明天，我要配合公安去抓走私贩子，救晓晨，要是有什么意外，儿子今后就得靠你一个人了，欠你的，我来世在报答你吧！不过，等儿子长大了，你可以告诉儿子，他爸没给他丢脸，死的很有脸面，逢年过节，给我烧点纸，上柱香就行啦！” 说完，我就想擦着她的身子出去。春枝却意外地没有躲开，而是把整个身子扑在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霎时，我身体里的血凝住了。我的大脑也一片惘然。 春枝哭了。她紧紧地抱着我哭了。 “王丰，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留下我和儿子可咋办啊！以前，都是我不好，眼睛里总是盯着你的不是，嫌这嫌那，让你心烦，是我逼你离开了我，我不怨你，要是哪天你愿意，你就回来，我和儿子等着你……呜……王丰，你知道吗，我好后悔啊！” 这是我和春枝认识、处对象、结婚、离婚，一直到现在，她头一次对我这样动情。我的心不禁也被她感染了，不知不觉地抱紧了她。 也许，这也是我在世上同春枝最后的一个拥抱。谁知道呢……此时，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颤栗了一下…… 我的脑海里蓦然地闪现出今天美人鱼对我的情景，一下子明白了一向沉稳文雅的她为什么忽然有了那样的举动，她似乎意识到了明天的险恶，所以要把自己的真心坦露给我，害怕我一旦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会让她永远留下藏在心里的愿望没有告诉给我的遗憾，而现在春枝的真情流露，同时也提醒了我当时美人鱼的心态……唉，可爱的两个女人啊，你们真的令我感动，可小天使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轻轻地拍了拍春枝的背，在她耳边悄悄地说道：“春枝，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市公安局的李队长都为我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可要是万一呐？”春枝还是不放心。 “哪有什么万一啊，你还不知道我吗？在街上混了这么多年，连那么一点万一都对付不过去，不是白混了吗？再说，我怎么也得看着你把儿子给我抚养大呀，你说是不？”我故作轻松地跟她调侃着。 “你呀，永远都没正经的，都啥时候了，还跟我贫！”春枝轻轻地打了我一下。 “春枝，你该再找一个啦，别这样太苦了自己。” “我也想，可总是觉得不合适，可当他们一听到我还带着一个孩子，就不愿意跟我来往了。特别是有些人根本不是看我这个人，而是惦记这个花店的生意，还没等两人之间能不能谈得来，就直截了当地问我这个花店结婚后能不能让他管理，说是让我好好地享福，其实，就是想掌握这个花店的整个生意。你说，这样的男人我能跟他吗？” “这样吧，今后再有人跟你处朋友，你就说，儿子已经给我了，跟着你，是为了给你做个伴。实在不行，就先让我带着吧，在饭店里，也饿不着他。你看咋样？” “不咋样，你把我看成啥人啦？难道为了我自己，就不要亲生儿子了？亏你还说得出口。” “你瞧，你又误解我的意思了吧？我是说，你可以暂时把儿子放在我这儿嘛。我又不是跟你抢儿子不给你啦！” “那也不行。我宁可这辈子再也不找了，也得和儿子在一起。”春枝坚决地说。 “好好好，我不劝你啦，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考虑啥，大不了我和儿子相依为命一辈子，有他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春枝很自豪地说。她的儿子成了她今后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和生活依靠。 我看了看时间，觉得已经很晚了，就对春枝说：“春枝，我该走啦！” “天这样晚了，还上哪去？今晚你就住在这儿吧，好吗？”春枝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没离婚前，春枝也没有用如今这种语气要求过我，现在停了，感到格外的舒服愉快。“住在这儿？”我疑惑地看着她。 春枝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啥，你刚认识我呀？” 她的脸泛起红晕，那娇羞的样子，比当初我们的新婚之夜都令人心荡神怡。我们似乎都忘记了彼此已经不是夫妻，动情地拉起彼此的手，深情地对视着，然后，就像离别了很久的夫妻一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第五十章 虚伪的底线 那天夜里回到饭店已经很晚了，美人鱼亲自给我开了门。显然，在饭店关门后，她一直在一楼等我回来，因为，我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打开了，如果不是在一楼特意等我，门是绝对不会这样立即就会打开的，况且，平时都是在楼上住的服务员下楼开门的。 美人鱼似乎很平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可我分明地感觉到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复杂心情。 我们一声不响地从一楼走到二楼，又从二楼走上三楼。 美人鱼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进去，我在她的门前迟疑了一下，就走向自己的寝室。 我知道美人鱼希望我到她的办公室坐坐，说上一会儿话，平时我们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可是，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让我的心情乱极了，实在没有心情说什么了。再说，我又能怎样面对美人鱼呢？小天使、春枝、美人鱼，她们三个女人在我的心里都占据着各自的位置，我根本说不清她们哪个是我心中的最近，哪个是我心中的最亲，哪个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她们就像我心空中三颗一样耀眼闪亮的星辰，在我的心里熠熠地闪烁，说实话，她们之中，不论是谁，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其奉献自己的生命。 我开了门，随手带上，默默地躺在床上。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这么晚了，是谁呢？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小天使发给我的短信。打开，手机的光屏上写着：“丰，我睡不着，想你！” 我立即在回复中打上：“星，我也想你！”可是，我按键的手却迟疑了，最终，我放下手机，没有给她回复。 我又想起春枝那句话：“丰，虽然你我不再是夫妻了，但你永远是孩子的爸爸，我的门永远为你打开着。今生我们不能相守，但愿来世我们永远在一起。”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离别，春枝变了，在我们的爱抚中，她是那么的主动，激情，充分地展现了一个女人性福中的魅力和销魂。她动情地对我说：“丰，我现在才明白，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以前，是我对你太没女人味啦，我要你像个正经男人的样子，自己却不能做一个温柔的女人，整天像个泼妇一样对你，哪个男人也受不了啊！你和巧丽好，我早就不怪你了，是我自己做得不好！” 听她这样说，我的泪流出来，更加紧紧地抱住春枝充满激情的身体，这是我在她的身上从没有感受到的，过去，都是我实在憋不住了，才鼓足了勇气和她小心翼翼地过一把瘾，而春枝就像在完成一项女人应该完成的任务一样，木然地应付着我，这样我感到很无趣，有时甚至因为她的冷淡，使我刚刚进入就匆忙地完成了，这让我感到非常的失望和懊恼，久而久之，连和春枝在一起做爱的情趣都没有了。如今，她主动地这样做，无异于在告诉我，她已经知道怎样做一个女人了，而她已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啦！ “丰，不论你今后怎样对我，我都不怨你，你也不用为我今天的举动感到对不住我。今晚，是我最幸福的夜晚，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啦！” 春枝哭了，紧紧地抱着我哭了。 我默默无语。 我的心在默默地流血。 老天爷，你这不是在耍我吗？在同一天里，三个女人都向我敞开了心扉，而我，却接受了最不该接受的小天使的爱。我这样说，并不是我不爱小天使，而是我发现自己爱得并不专心，心底还残存着对其她女人的爱，尤其是春枝，当她重新修复了自己在我心里的女性形象后，我的理智竟控制不了她对我的诱惑，这对小天使是不公平的，也是对爱情的亵渎……小天使的爱是纯洁的，真诚的，而我的情感，则在某种程度上欺骗了她…… 我的心忽然火烧火燎地难受，起身穿衣，在春枝呆呆的惊诧的目光中离开了花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就随手打开灯，恍恍惚惚地开可门，发现竟是穿着睡衣的美人鱼。我惊呆了——一头飘逸的披肩长发，一双深情而略显抑郁的眼睛，一双高耸坚挺的乳峰，衣服圆润苗条的身材……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分明是矗立在我心中的女神啊！ 美人鱼向前走近一步。我惶惑地退后一步。 美人鱼再向前走一步。我又惶惑地退后一步。 我们谁也没说话，但心里都清楚。 可我不敢。真的，我不敢！此时，我才真正地明白，当一个女人真正地成了你心中无比爱恋无比敬重的异性偶像时，哪怕她就在你面前，轻而易举，伸手既得，你也会因为你的敬仰而惧怕玷污心中这美好的梦…… “为什么？”美人鱼那双燃烧的眼睛逼视着我。 “我……我不能对不起你！”我的语气非常软弱无力。 “这不是理由。”美人鱼仍然逼视着我慌乱的眼睛。 “你……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不能破坏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我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感到这理由虚无缥缈，荒唐虚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我不要当女神！我要现在！我此时只想做一个女人！”美人鱼的话无疑像一颗重磅炸弹，轰炸着我挣扎的心理底线。 “可……”我还想无力地挣扎，可我慌乱而又渴望的眼神在美人鱼紧紧的盯视下暴露了虚弱的抵抗。其实，面对我心中的女神，我是多那么的渴望，却又怕伤害她…… “丰，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占有你，我只想做一次你的女人就足够啦！我真的害怕明天一过，我会永远失去了你，让自己遗憾终生！” “别……别这样，我……我不配！”我还在空洞地挣扎，徒然地退守着心中的底线。 “丰，你别拒绝我，你会伤害我的，我不奢求一生守着你，我只要今夜真正地爱一次！”美人鱼的手轻轻地触到我的胸膛。我的身心被击中了。 伤害？此生我最害怕伤害的就是美人鱼，即使让我死，我也不能做伤害她的人……这也许成了我突破底线的理由，也证实了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夫俗子七情六欲太盛之人，我终于在虚伪地挣扎了一会儿之后，那道无形的墙轰然倒塌，我和美人鱼如漆似胶地拥抱在一起…… 第五十一章 惯性诱惑 早晨，刚刚吃过早饭，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和美人鱼对视了一下，今天是最后一天，这个电话也许就是他们打来的。 我拿起电话：“我是王丰！” “找的就是你，今天可是最后一天啦！”果然是他们。 “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那么健忘的。不过，你们可要照顾好我的兄弟，他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放心吧，我们没必要难为他。只要你搞定了你的老板，把东西送来，咱们就一手货一手人。” “明天什么时间，什么地方？”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啦！到时，我们会通知你的。只是，我必须再次警告你，千万不要耍花招，否则，就别怪我们不仗义啦！” 电话被挂断了。 我放下电话，看美人鱼正一脸焦虑地看着我，就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事，不用害怕，无非就是问事情办得怎样了，警告我们不要耍花招。明天我一去，就什么都解决了。” 当昨天晚上我和美人鱼捅破了那层隔在两人中间的窗户纸后，感情也就随之升华起来，关心和疼爱的神情已经在相互交流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别说我们两人心照不宣，就是稍微细心一点的旁观者也能感觉得到，这让我非常担心小天使，虽然她知道我和美人鱼的关系，但一旦让她察觉到我和美人鱼有了那种如同水乳交融的关系，那在我和小天使之间将是一场不可预知的强烈地震，晓晨知道了，也不会轻易和我罢休的，晓晨和小天使这兄妹俩的脾气我是深深知道的。可是，事已如此，怪只怪自己太过风流轻狂了，况且，我也知道美人鱼和春枝这两个善良女人的意思，她们都在为我捏着一把汗，主动地和我做那种事，分明是在为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送行，否则，即使是对我坦露她们内心的真情爱意，凭她们平时的为人行事，也绝对不会如此简单风骚轻薄的。又一想，反正已经是这样了，既然自己躲不过和这几个女人有这种缘分，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这样一想，心里倒还真的平静下来了。 “你呀，人家为你捏着一把汗，你倒好，还轻松得不得了，要是像你说得那么容易，还用得着李叔他们那样费心巴力的折腾了两年时间才等到现在这样的机会吗？” “这不是我出马了吗？要不，他们还得在黑暗中摸索！”我仍然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地开着玩笑，其实，心里一直打着鼓硬撑着，一点底儿都没有。 说实话，我现在表现得如此轻松，一是做给美人鱼看的，再就是自己心里也想开了，不是吗，我王丰这辈子值了，谁有我这样幸运，能遇到像春枝、巧丽、美人鱼、小天使，还有詹莲她们这样的靓女子，都毫无例外地对我痴痴情深，毫无怨言？人家不说了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此，我王丰还有何求？只是，小天使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让我想起来心里就感到难受，但又不能告诉她，怕她一时性起，坏了大事。也罢，就让她蒙在鼓里吧，省得她为了我和晓晨的生死心惊肉跳，提心吊胆的。完事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王丰，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啊！”美人鱼紧挨着我坐在沙发上，嘱咐我说：“那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你可要小心提防他们。” “没事的，韵雨，他们要的是古董，又不是我的命，再说，还有李队长他们，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我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美人鱼放在我膝盖上的手。如今，我们关上门同处在一个办公室里，自然而然地就会紧挨着坐在一起，心也像身体一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关系可比最好的朋友更近。 “唉，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不在意了。”美人鱼的目光里流露着深深的爱怜之情，话语里充满了无比关爱的情谊。 “韵雨，说实在的，我王丰今生能遇到你，真的是幸运啦！还是那句话，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还是一个街上的小混混儿，还不知道怎样活着才像个人样。现在，虽然我去做这件事充满了危险，可它是正事，是件光彩的事，值！”我抓紧她的手，情深意切地看着她。要不是我还有点理智的话，我真的想再抱抱她，亲亲她。此时，在我的眼里，她是那样的风采照人。 “瞧你，把我说得那样好，我可没有你说的那样的魅力！”美人鱼被我说得有些羞赧了，但我却分明感到了她的眼睛里透着无比的兴奋和感激。她的身体似乎在颤抖。她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 人，就是这样充满了惯性和贪婪，当一层窗户纸被捅破后，人的理智似乎就成了虚无的了，就如我和美人鱼，在没有发生昨天晚上的事情前，我们都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举止，害怕破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维护着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可一旦突破了，惯性也就如洪水一样，顺势而出，不可阻挡，只要稍有机会，那种情态就喷薄而来，想控制都来不及。当美人鱼的肩膀一接触到我的肩头，我的心已经乱了，连血液都快停止流动了，呼吸也感到窒息了，我知道，如果昨天夜里我们还是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的话，此时，则是顺其自然了。 我紧紧地抱住美人鱼，两双火热的唇如饥似渴地黏在一起。 “丰，我想，抱着我，到我的床上，好吗？”在沙发上缠绵了一阵后，美人鱼悄悄地在我的耳边说。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抱起她，进了她的闺房。我的心海已经波涛汹涌，无可阻挡。 我的心里忽然感到自己好无耻，像一条饿狼，吞噬着几个女人善良的爱心，可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色欲的强烈诱惑。 美人鱼的屋子里荡漾着怡人的馨香，和她身上散发的气味一摸一样，让我的身心舒畅而情趣盎然，这才是最美最怡然的港湾，我顾不得欣赏美人鱼屋子里的景色，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心地解开她的衣服。 美人鱼微闭着双眼，静静地听凭着我的摆布，她的脸泛着火热的红晕，高挺的双乳在微微地起伏着，白润细腻的胴体展现的我的面前，让我心里的血都凝固了，这是多么美丽而圣洁的人体啊，如果我是个画家，我会毫不吝惜手里的彩笔，尽情地泼墨…… 如今，在我的人生中，她就像熊熊的烈火，燃烧着我…… 第五十二章 女人与男人 写到这里，我已经很犹豫了，是否继续写下去，似乎需要很大的信心，作为一个男人，把人做成这个样子，似乎已经背离了人们通常默认的做人底线，不是这个男人在玩弄这几个女人的感情，就是这几个女人实际上都是很不自重很不自爱的风花雪月之人，可我最清楚她们的人品，绝对不是人们所想像的那样风骚轻浮，淫荡十足，在我这个浮荡在男女风月场上的男人心里，最知晓这些普通平淡的女人们心中最令人敬重的品性，那就是她们是真正的女人，最懂得报答的女人，哪怕她们心中的男人稍稍体贴她们一点，为她们奉献一点，她们就心存感激，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要她们能报答一点，就会毫不犹豫地全身心地把自己奉献出来，不论是真诚的心，还是自己纯洁的身体……因为，她们所能做到的，也许只有这些了。 而我，也只是一个极平凡极普通的男人，一个极为平常的吃着五谷杂粮，七情六欲俱全的凡夫俗子，面对现实生活中的各种诱惑和渴望，我承认自己绝对做不到“平静面对”、“坐怀不乱”，不仅如此，在同身边这几个和自己关系非同一般的要好女人交往时，我甚至在别的男人面前总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虽然自己的自豪绝不能公之于众，只能按捺在心里，但这足以使自己的精神“爽歪歪”了。至于明天的命运，在经过小天使、美人鱼和春枝的心灵抚慰下，就像在身体上注射了兴奋剂，已经没有任何恐惧害怕的感觉了，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了她们和儿子，自己也应该好好地像样地做个男人，即使明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平时我们这些小混混儿在人群广众前打肿脸充胖子时拍着胸脯说的——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瘌，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事都是被逼到了自己的面前，你不得不面对而已！就像明天我要去做的事，自己再害怕再心不甘情不愿，但巫马圣他们选择了我，我也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伸着脖子是一刀，缩着脖子也是一刀，何必让人看笑话呢！再说，自从在混混儿堆里混出点人模狗样后，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虽然这次与平时在混混儿面前充愣耍横的情况不一样，但骨子里透着的道理是一样的，那就是自己在众人面前的面子绝不能丢了，否则，今后就没法在人前混了。特别是小天使、美人鱼和春枝她们，我绝不能在她们眼里掉价儿，否则，我将失去所有的一切，像我这样的男人，如果失去了在她们面前做人的尊严，那还不如死了好。 当我和美人鱼静静地躺在床上，彼此情深意切地依偎着时，美人鱼忽然仰脸看着我问：“丰，你爱我吗？” 我被她这样一问，竟然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她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不时地把她和小天使、春枝做着比较，说实话，我真的说不出她们谁爱我更多一点。 小天使的爱，让我感到了一种纯洁率真，浪漫野性；美人鱼的爱，让我感到了文静雅致，庄重素洁；而春枝的爱，则渗透着一种脱胎换骨，别有洞天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选择，舍弃哪一个，都是我心里的痛和不甘，可在爱情上没有熊掌和鱼能够兼得的美事，我必须坦诚地面对。对于美人鱼的提问，我既不能骗她，也不能太直露。 “韵雨，如果你不觉得我爱你，你又何必对我这样呢？” “丰，你真坏！”面对我的狡黠，美人鱼娇嗔地用手打了我的胸脯一下。 我忽然想起小天使对我说的“我爱你，就是因为你坏！”的悄悄话，我用手刮了美人鱼漂亮的鼻子一下，说：“你们女人是不是就爱坏男人啊？” “那，可要看是怎么个坏法。” “当然就像我这样的坏呀！” “你？哼，你坏得让人恨，恨得人心痛！” 说这话时，我感到每个字每一句都像是从美人鱼的心里蹦出来似的。我不由得紧紧地抱住她，真害怕她从我的视野里一下子消失。而美人鱼的眼睛里有泪水流出来，落在我的胸脯上。她似乎觉出了我话里的意思。 “韵雨，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我喃喃地自言自语地说。 美人鱼惊讶地看着我，问道：“丰，你在说什么？” 我霎时清醒起来，左顾而言他地说：“没说什么，韵雨，你说，我这个男人够格吗？” “当然够格啦！要不，哪个女人喜欢你？”美人鱼毫不掩饰地说。 “韵雨，你将来会恨我的。” “不会的，我不会恨你的。不论你怎样做，我都理解你的选择。”美人鱼说这话，似乎在暗示着我什么。 我无语。美人鱼的话，让我感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是多么的卑微，自私。 “丰，明天你就要去狼窝虎口了，你想知道这座翡翠玉佛的来历吗？” “想。我的命运就是因为它而改变了，可我还不知道这个翡翠玉佛究竟为什么让那些走私贩不惜生命的代价得到它。” “这个玉佛浸透着我们家两代人的生命和鲜血，所以，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佛不离身。可我没想到，到了今天，还有人惦记着它！” “誰？” “就是那个日本人小村。” “你知道那个小村？” “不仅知道，他的家人和我的家人还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传奇经历呢！” “噢，竟还有这样的事？” 我们穿好衣服，坐在床上，面对着那尊晶莹闪烁价值不菲的翡翠玉佛，美人鱼给我讲起了这尊翡翠玉佛和他们两家人传奇般的故事。 第五十三章 翡翠玉佛的故事(一) 翡翠玉佛是大清皇帝赏赐给我们梅家先祖的，从此，这翡翠玉佛就成了我们梅家的骄傲，自然，也就成了我们梅家的传家之宝。传至我太爷爷手里的时候，正是抗日战争的时候。那时，我爷爷才刚刚出生。 梅家有大清皇帝御赐的翡翠玉佛，经过几代人的传承和岁月流逝，外面知道的人已寥寥无几，这为梅家对翡翠玉佛的安全传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保护作用，到了我太爷爷手里时，即使有知道的人也只是传闻而已。 可是，日本人的到来，却给梅家带来了天大的灾难。日本人从北平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梅家的祖先曾受到大清皇帝的赏赐，所赐翡翠玉佛价值连城，堪称绝品。驻当地的日军宪兵司令接到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尊玉佛。 宪兵司令小村久也带着翻译官姜起找到梅家，询问翡翠玉佛这件事。我太爷爷自然推说这是传闻，他自己对此事也不大知晓，至于翡翠玉佛这件传世之宝，他更是只听上辈人说说而已，连看都没看到过。小村久也自然不信我太爷爷的话，就让我太爷爷好好考虑考虑，限三天之内交出翡翠玉佛。虽然小村久也没有过分逼迫我太爷爷，还宽限了三天的时间，但是，他却在梅家周围布置了便衣暗哨，监视梅家的人，防止他们暗中逃跑。 我太爷爷知道此时已经无法脱身，家传之宝也难保全，一夜之间，愁白了满头黑发，伍子胥一夜愁白发的传奇竟发生在了我太爷爷的身上。三天过去了，梅家人谁也没能离开梅家院子半步，自然，翡翠玉佛也未能躲过灾难。当小村久也再来到梅家逼太爷爷交出翡翠玉佛时，气急败坏的小村久也一刀劈死了太爷爷，当他还要杀死我的太奶奶和爷爷时，被他的翻译官姜起拦住了，也不知道这个中国人的败类跟小村久也说了什么，小村久也竟放过了我的太奶奶和爷爷，并把他们母子交给了那个翻译官，然后，小村久也让手下挖地三尺，把梅家院子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找到这尊翡翠玉佛。小村久也一气之下，一把火把梅家烧了，好好地一个梅家，瞬间家破人亡，变成了一堆惨不忍睹的瓦砾，我太奶奶和爷爷也被翻译官姜起带到了自己家里。 那时，我太奶奶是当地最漂亮的女子，年龄还不到三十岁，那姜起是个诡计多端的无耻之徒，他本是当地的一家富商之子，留学日本，和小村久也是同班同学。中日战端一起，他就被日军征用在军中做翻译，一直尾随着小村久也转战在中国的东北各地，在驻扎家乡的时候，发生了梅家惨案。姜家和梅家在战前本是通谊世家，两家人都是当地名门望族，有着很好的来往，可自从我的太奶奶嫁到梅家，姜家和梅家的来往就冷淡了。原来，我太奶奶曾被姜家求婚，本来我太奶奶家已经答应了，正好这时中日战争爆发了，姜起做了日军的翻译官，我太奶奶家觉得姜起是一个汉奸，给敌人做事，在国人面前是莫大的耻辱，就毁掉婚约，把女儿嫁给了我太爷爷，这样一来，姜家不仅对我太奶奶家愤恨之极，也迁怒于竟敢娶了我太奶奶的梅家。 姜起救下我太奶奶和爷爷，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意，那时，姜起还没有成家，对我太奶奶仍然没有死心，看到我太爷爷死于小村久也的刀下，心下暗喜，心生奸计，凭着他和小村久也平时的关系，当时救了我的太奶奶母子俩。回到家里，姜起就让我太奶奶嫁给他，我太奶奶誓死不从，姜起就对我太奶奶说了狠话。 “你不嫁给我可以，我在皇军面前保下你，就是说你曾是我的未婚妻，是姓梅的趁我在日本求学时，强娶了你，我现在要重新娶你为妻，小村才肯放过你，否则，你和这个孩子早就成了小村的刀下之鬼。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只好还把你交给皇军，让他们梅家断子绝孙好啦！” 姜起的话，一下子说到了我太奶奶的厉害之处，我太爷爷早就清楚了自己的结局，提前嘱咐她说，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让梅家断了香火，一定要把我爷爷抚养大。太奶奶沉默了，她的心在流血，面对着这个汉奸翻译官，她不得不答应了姜起的要求，但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答应你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得答应我。” “你说，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那好，这个孩子你不能让他改性，必须还姓梅。” 姜起听了一愣，继而毫不犹豫地拒绝说：“这不行，小村跟我说过，梅家必须斩草除根，是我跟他求情，说你跟了我，就把孩子的姓改成我们姜姓，这才放过你们母子的。如今你竟提出这样的要求，这绝对不行！” “那我宁可死，也不从你！” 姜起见我太奶奶态度坚决，就劝她说：“你也别太过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嫁给我，既保全了你自己的性命，也救下了孩子的命，他即使姓了我们姜家的姓，他不还是梅家的血脉吗？你为啥非得强求形式上的事呢？” 我太奶奶一听，这姜起说的也有道理，也就默允了，不管咋说，能留给梅家一粒种子，续下一点香火，她也就算没有辜负了丈夫的心愿，于是，在我太爷爷死后不长时间，我太奶奶在姜起的威胁利诱下，嫁给了这个汉奸，我的爷爷也改姓了姜姓，太奶奶给他起名叫姜承梅。两年后，又生下了一个弟弟，叫姜承勇。 姜起虽然娶了我的太奶奶，还生了一个儿子，但他还有一个目的没有达到，那就是梦寐以求的翡翠玉佛。因为他知道，虽然我太爷爷死了，但那尊翡翠玉佛肯定在我太奶奶手里，姜家和梅家过去是知交，梅家有传家之宝翡翠玉佛的事，瞒不过他，他没有告知小村，还对小村说，他们姜家和梅家是是知交，也没听说梅家有翡翠玉佛，即使大清皇帝赏赐给梅家翡翠玉佛，好几辈下来，没准也不知弄到哪里去了，要不，梅家人宁可死，也说不清翡翠玉佛的下落，那梅家人也不傻，怎能做舍命不舍财的傻事呢？小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再说，人死了，线索也断了，于是，就给上面打了一个报告，说梅家人已死，翡翠玉佛的事也只是传闻而已。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姜起却不能了之，他娶了我太奶奶之后，就一心想得到那件传世之宝，但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也没能撬开我太奶奶的嘴，直到日本战败了，他的野心也没能得逞。 姜起知道自己是个汉奸，日本人走了，他也不会得好，还不如就跟着日本人，于是，他就带着全家人跟着小村久也去了日本。他想，等到了日本，他们成了日本的国民，那日后我太奶奶手里的翡翠玉佛不也就成了他姜起的手中之物了吗！可谁知，在去日本的船起锚之前，我爷爷却失踪了。在那兵荒马乱之时，发生什么事都不是稀奇的事，谁家丢孩子也是常有的事，他们只好丢下我爷爷离开了中国。 其实，我爷爷失踪，是我太奶奶一手导演的，她事先通知娘家人在岸边偷偷地等着，在船开前，让我爷爷趁姜起不注意，偷偷地溜下船，被躲在旁边的娘家人接走了。这无意中也打碎了姜起的梦想。他们一家到了日本后，就加入了日本国籍，也改了姓氏，你说的那个小村，就是我太奶奶的孙子，也就是我的异姓叔叔。 讲到这里，美人鱼停了下来，我对她说：“没想到，这个翡翠玉佛竟然还有这样的传奇故事，可是我就不明白了，那小村为啥还惦记着你们梅家的传家之宝呢？还不惜万里迢迢穿洋过海到这里来，同走私贩搅在一起？” 听了我的话，美人鱼苦笑着说：“这也是很偶然的事，也是那个败类姜起留给后代的祸根。”接着，美人鱼又讲起了后来的事。 第五十四章 翡翠玉佛的故事(二) 人的一生有时就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条道走到黑，不碰南墙不回头。姜起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虽然离开了生他养他的祖国，去了异乡他邦，改了国籍，改了姓氏，但那颗翡翠玉佛的情节却丝毫没有改变。他对翡翠玉佛的牵挂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即使在日本，他也没有停止对翡翠玉佛的迷恋，想尽一切办法收集对翡翠玉佛的研究材料。可他却一生都没有研究透我太奶奶的心事，直到我太奶奶在日本去世，他仍然妄想着得到翡翠玉佛。 在我太奶奶去世后，他通过一些关系，通知了我太奶奶的娘家，还捎来话说，我太奶奶最关心的是翡翠玉佛的下落。言外之意，就是我太奶奶既然嫁给了他姜起，那由我太奶奶保护起来的梅家翡翠玉佛就应该是属于他姜起的。可他哪里知道，我爷爷还活着，在我太奶奶和姜起带着姜承勇去了日本后，我爷爷在舅舅的抚养下长大成人了，改名叫梅承宗。这尊翡翠玉佛在日本人刚到这里驻防时，我太爷爷就害怕出了意外，提前跟太奶奶商量，把玉佛悄悄地送到太奶奶的娘家给隐藏起来，这才免遭厄运。在我太奶奶的父亲去世前，亲手交给了我爷爷，算是完成了我太爷爷太奶奶的嘱托。从此，翡翠玉佛又回到了梅家人的手里。 上个世纪文革的时候，我爷爷梅承宗就因为翡翠玉佛的事被人揪出来，进行批斗，逼他交出玉佛，爷爷坚决不从，说我家先祖在朝廷做官不假，御赐翡翠玉佛也是真的，可说它是我们梅家的传家之宝都是人们道听途说而已，日本人为了得到翡翠玉佛刀劈了我爷爷，也没有找到你们说的玉佛，我也根本没有见过，我上哪里找那皇宫里的宝贝交给你们。结果，被那些要把封资修批倒批臭踏上一万只脚永不得翻身的红卫兵造反小将们斗得口吐鲜血，从此，落下了病根，一生病咳嗽，就会吐血。 姜起的儿子姜承勇曾在上个世纪末利用探亲的名义回来过，跟他的舅舅提起过翡翠玉佛的事，被他舅舅也就是梅承宗的舅舅拒绝过，说那是梅家的传家之宝，姜家是没有理由索要这件宝物的，况且，梅家还没有断子绝孙，梅承宗是翡翠玉佛的当然继承者。姜承勇还拿了我太奶奶的书信，说老人家临死前想看看这件传家之宝，让他带回去。我爷爷梅承宗拒绝了，对他说：“这是我们梅家的传家之宝，别人是没有权利索取的。妈妈既然已经是姜家的人了，自然也就失去了拥有的权利。何况，当初她让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继承这翡翠玉佛的，我不相信她用一生来守护的宝物竟然在垂暮之年易手他人。” 姜承勇见同母异父的哥哥坚决不同意，也就不敢再强求了，悻悻地返回了日本。不久，我的太奶奶和姜起就相继去世了。当我爷爷听说我太奶奶在日本去世了，捧着电话愣怔了半天，忽然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就昏死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撒手人寰，临死，他把翡翠玉佛的事告诉了我的父亲，让我父亲要好好地把这尊翡翠玉佛传承下去。 可恶的是，姜起临去世时，还不忘翡翠玉佛的事，一再叮嘱后人，一旦得到翡翠玉佛，一定要拿到坟前让他看一眼，了却他一生的心愿。这样一来，他的话被后代人记在心里，一心想完成先辈的遗愿，千方百计地要得到这件稀世之宝。当我听你说有个日本人小村跟巫马圣在一起，我就猜到是我那个姜家叔叔…… 我忽然打断美人鱼的话，说：“韵雨，这事儿有点不对头啊，他明明知道翡翠玉佛就在梅家人手里，也知道这里有他的亲戚，更知道他根本得不到翡翠玉佛，那他还年年化名邱老板来和田镇干什么？说明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美人鱼听我这样一说，不禁愣住了：“对呀，既然他年年都来和田镇，为啥不到近在咫尺的我太奶奶的娘家，还要化名邱老板住在和田镇呢？再说，他又怎么和巫马圣混在一起的呢？而巫马圣要得到翡翠玉佛，是不是就是在帮他呢？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秘密呢？” 我和美人鱼都陷入了迷朦之中，对美人鱼的姜家叔叔的诡秘行为感到迷惑不解。 我对美人鱼说：“这件事很令人奇怪，我们是否把这个情况赶紧告诉给李队长呢？” 美人鱼沉默了一会儿，说：“王丰，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是配合李叔叔他们的行动，应该把我们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们，好让他们做出正确的分析判断。” 我们站起来，把翡翠玉佛放好，然后相互对视了一下，美人鱼抱住我：“丰！” 我捧住美人鱼的脸，亲了她那好看的鼻子一下。真的，不知为什么，美人鱼的鼻子特别吸引我，一看见她那张美丽的脸庞，我首先想亲的，就是她那漂亮的鼻子，那么精致，那么让我动心……而每当我亲她的鼻子时，美人鱼的身体也格外地颤栗，似乎她的鼻子就是她整个身体最容易令她兴奋的地方…… “丰，你现在是我最知心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啦，明天，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美人鱼的话，令我浑身一震：“韵雨，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你不是还有父母吗？” 我一提到父母，美人鱼不禁抽泣起来：“他们前几年就因车祸去世了，呜……”美人鱼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急忙抱住她的肩膀，对她说：“韵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啦！我不也是跟你一样吗，父母都走了，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今后，你我就是彼此的亲人，别太难过啦！” 我轻轻地擦去美人鱼脸上的泪水，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唇…… 就在我们心旌荡漾情意绵绵深情亲吻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第五十五章 步步紧逼 我和美人鱼赶忙出了她的闺房，我打开门，见是楼下餐厅的服务员和邮局的邮递员，手里拿着一封快递邮件，上面写着梅韵雨亲启。 美人鱼签好字，从邮递员手里接过邮件。 邮递员和服务员下楼去了，美人鱼撕开邮件，从里面拿出一个光盘和一张纸条。她惊讶地抬头看了看我，我也很疑惑地看了看她。 纸条上写到：“梅小姐，请你看看光盘里面的内容，你就明白自己该怎样做啦！” 美人鱼急忙关上门，把光盘放进dvd里，打开电视，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过后，里面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梅小姐，这是专门给您的礼物，请您看了之后，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把那件东西交给王丰，让他明天按照我们指定的地点交给我们，我们会把所有复制的光盘交给他。再次警告你们，不要耍滑头，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很清楚。”接着画面是一片黑暗。 突然，画面很暗地闪出来，很清楚地看出是一间很别致的屋子，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赤裸裸地在床上做爱的情景，里面传出女人兴奋的呻吟声，细一看，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美人鱼。 美人鱼被屏幕上的情景惊呆了，傻愣愣地站在电视机前，竟忘了关掉电视机。 我忽然想起在和田镇小白楼里看到的那张光盘，和这张光盘的镜头一摸一样。我赶紧上前，关掉了电视，转身抱住美人鱼僵住了的身体，说：“韵雨，别往心里去，他们太卑鄙啦！你放心，等明天过去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美人鱼一动没动，脸色惨白，嘴张了张，像是要说话，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有些心慌了，赶紧摇了摇她的肩，轻轻地喊道：“韵雨，韵雨，你怎么啦？别吓我，快说话呀！” 美人鱼忽然猛地推开我，抓着我的双臂，呼吸急促，急慌慌地瞪着我，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就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 我使劲地摇了摇她，急切地低声喊道：“韵雨，韵雨，你怎么了？快说话呀！” 美人鱼还是愣怔怔地瞪着我，忽然一下子紧紧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压抑着声音痛哭起来。 我悬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轻轻地拍着她的头，说：“韵雨，要哭，你就哭吧，别憋在心里，哭出来，就轻松啦！” 我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她把头死死地埋在我的怀里，肩头在激烈地抖动着，哽咽的声音像刀子刺着我的心。这伙人太卑鄙了，竟然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子，明天，我一定饶不了他们…… 美人鱼忽然抬起头，坐起身子，直视着我说：“丰，你觉得我丑陋肮脏吗？” “韵雨，这是他们太卑鄙啦，你不必在意！”我安慰她说。 “不，我是在问你！”美人鱼仍然紧盯着我说。 我被她逼视得无法逃脱了，只好对她说：“韵雨，我那次在和田镇被他们抓住时，这张光盘他们就让我看啦，他们威逼我说，如果我泄露了他们在和田镇的秘密，就要把这张光盘流到社会上去，所以，我才拒绝配合李队长他们，那样无理地对待他们。” “这么说，你那时那样做，都是为了我？”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美人鱼的泪又簌簌地落下来，抱住我，说：“丰，我知道啦，谢谢你！”说完，她狠狠地吻住我的嘴，弄得我的嘴唇好痛好痛。 我挣脱开美人鱼的嘴，说：“韵雨，别这样，你我之间，用不着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谁敢伤害你，我都不会轻饶他们的。” “可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瞧你说的，那叫什么委屈？你看见谁敢冲公安局的人发火？不就是我吗，多痛快！过后，他们还得向我道歉，你说，有这样委屈的吗？”我抬起手，又轻轻地刮了美人鱼的鼻子一下，那感觉，真的像被电了一下，浑身酥酥的。 美人鱼也被我的话都笑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春枝来的。平时，春枝很少给我打电话，什么事，让她拨了我的手机呢？ 我一按键，手机里就传来春枝急促的带着哭声的喊声：“王丰，你在哪儿？儿子被一辆轿车给带走啦！” 我一愣：“什么，儿子被人给带走了？” “是啊，方才我在店里整理刚进来的花，儿子自己在外面玩，有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下来一个戴墨镜的人，我还以为是来买花的呢，谁知道他走到儿子身边，一把拎起来，坐进轿车就开走啦！呜呜呜……王丰，咋办呐？你快想想法呀！呜……”手机里，只剩下春枝的哭声了。 这回，轮到我拿着手机呆呆地愣在沙发上，心就如数不清的利爪在抓挠。 美人鱼看着我这样，顾不得自己悲痛了，急忙关掉我的手机，安慰我说：“丰，一定是他们干的，我这就给李叔叔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找找孩子……” 就在美人鱼安慰我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赶忙按键接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王丰，你的孩子在我们的手里，你放心，只要你不耍花样，一切按照我们说的做，你的儿子和朋友都会安然无恙的！”说完，手机就挂了。 我明白，儿子肯定被他们作为人质了，现在报警也没用，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他们这是在为明天的交易做保护措施，防止在交易中出现意外。 唉，我那可怜的儿子，没享受到我这个做父亲的爱和关心，却成了走私贩要挟我的人质，那些人渣，早就用春枝和儿子威胁过我，可我却一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忘了提醒他们母子，整天沉浸在女色情感上，我这个做父亲的真该死！ 巫马圣啊巫马圣，你这个无赖、混蛋，真是步步紧逼不饶人啊，把事情都做绝了，这辈子老子都和你没完！ 我愤怒极了，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手机弹起很高，又落在沙发的边上，翻了个个，掉在地上。 我吼叫道：“巫马圣，老子饶不了你！” 第五十六章 再做黑道大哥 我知道，有些事只靠公安局派出所的几个公安干警是无法完成的，走走野路子，有时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在美人鱼和李队长通完电话后，我又打电话找到丁益民，让他到饭店来。 时间不长，丁益民就急匆匆地进了饭店，看到我，就问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 我对他说：“民子，我儿子被人给绑了，你说，该怎么办？” 丁益民一听，立时急头涨脸地喊道：“什么，姥姥的，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动我小侄子，他不想活了？丰哥，你说，怎么办，你拿主意，我立马去办！绝不能让小侄子受罪！” “民子，你听我说，公安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正在展开行动。可他们警力毕竟有限，而且有些黑道窝点他们也不太熟悉，这样，你们在不干扰警察办案的情况下，把咱们可能动员起来的哥们儿姐们儿都通知了，让他们给关照点，发现情况，立刻跟我或者当地派出所联系。妈的，我就不信，在咱们这块地盘上还能有人翻了天！” 此时，我俨然又成了黑道上的大哥大。我已经好久没在混混堆里发号施令了，今天，为了儿子，我不得不以黑制黑了。 “行，丰哥，你就瞧好吧！”丁益民转身想走，忽然又回头问：“丰哥，你看周围的关系咱们还用用不？” 丁益民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对，民子，你提醒得对，要把咱们以前所有有关系的都联系一下，让他们也给盯着点，这个事儿，你赶紧去办。从时间上看，也就半个钟头左右，我估计他们他们跑不远，现在还在咱们的盘子内。我还有其它的事，孩子的事就全靠你了！” 丁益民答应一声，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饭店，一边走，一边打着手机。 美人鱼看丁益民走了，就对我说：“王丰，他们行吗？会不会弄巧成拙啊！” 我看了美人鱼一眼，对她说：“韵雨，别看平时他们竟给我添麻烦，可到关键时刻，他们还是能办事的。白道有白道上的潜规则，黑道有黑道上的规矩。也许，在一般人看来很难办的事，在黑道上可能轻而易举。” “可他们毕竟不是简单的黑道团伙，而是一个走私团伙，为了钱和利益，他们什么事都会干得出来的。”美人鱼担心地说。 “我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黑道白道了，只要可能管用，我都得试试。我死了都可以，但我儿子绝不能出意外。如果他们真的敢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我就是跟他们同归于尽，也要把他们给毁了！妈的，老子就不信，他们走黑道，却不按黑道规矩办事！”此刻，我的脸一定很难看，因为，美人鱼看我的眼神都显得很吃惊的样子。 这时，只听楼道里有急慌慌的脚步声，转眼间，小天使就哭丧着脸旋风似地进了办公室，看见我，也不管美人鱼什么反应，冲着我就喊：“王丰，你儿子被人绑了，你还有闲心猫在这儿逍遥，儿子不是你的了？还不快想点办法呀！” “晓星，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儿的？是谁告诉你的？”我很纳闷，这事怎么传得这样快？ “我方才碰到民子啦，是他告诉我的，我又打电话问了春枝。怎么，我知道这事还不行咋地？你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是吗？王丰，你是啥意思？嫌我多事，是吗？”小天使被我问得很恼火，以为我烦她。 我知道小天使误会了我的意思，急忙对她说：“晓星，你别误会，就是你不知道这事，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我以为你在医院里上班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儿？事情才发生了半个小时左右，不应该传得这样快呀！你说是听民子说的，就对了，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晓星，你说是不？”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小天使，生怕她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快出去找啊！你等在这里，就能等回儿子啦？”小天使看着我还在这里不动，就着急地说。 “我……”我想跟她解释，可忽然想到不能让她知道翡翠玉佛和她哥哥的事，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怎么，还有什么事比你丢了孩子更重要？”小天使急得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音了。 在旁边的美人鱼插话说：“晓星，孩子的事王丰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现在正在办另外的事，你就别再催促他了。” 小天使一听，立时话音里带着挖苦的意思说道：“行了，你们都是大经理，你们的事比什么事都重要。丰哥，孩子虽然跟了春枝，可他也是你的亲儿子啊，你儿子现在让人给绑了，你还在这儿不温不火地办别的大事，你还是个男人吗？这孩子，你不要了，我要！你不找，我找！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办大事吧！”说完，小天使也不听我的解释，就头也不回地“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小天使的话让我感到心里热辣辣的，这丫头片子，她已经把我的儿子看成是自己的儿子啦，她似乎已开始进入了准备做我老婆的角色。 可当我看看美人鱼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她似乎听出了小天使的话音，脸色似乎有些僵涩，眼神很古怪地看着我。 我很尴尬地遮掩说：“这小天使，说话不管不顾，竟还怀疑我这个亲爹不要孩子啦，真是个直心眼愣头青。” “不是吧，王丰，小天使的话我可听出点味儿来，她可真没把你当成外人呐！”美人鱼的话里带着点酸溜溜的味儿。 “这……”我刚想狡辩，把话岔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春枝疯了 我一看手机屏上的显示，知道是花店里的电话，显然，肯定是春枝着急，又给我打来电话。我打开手机，手机里立刻传来花店里雇用的那个女孩子急得快哭了的声音：“你是王丰王大哥吗？你快点来花店看看吧，我们老板娘她、她……” “她怎么啦？”我急忙问。 “她好像有点不对劲，眼睛呆呆的，到处乱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不停地叨叨着你儿子的名字，好一会儿啦，我也不知道咋办，你快过来看看吧！” 我一听，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心脏“砰砰砰”地乱跳起来，这分明是春枝承受不了孩子被劫的打击，精神有些错乱了。我放下电话，拿起美人鱼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急忙就往楼下冲。 美人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急慌慌地跟在我的身后，一边追我一边问：“怎么啦，王丰？春枝出什么事啦？” “她好像精神上出了问题。详细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我得快点到花店去看看！” 冲到楼下，上了车子，美人鱼也跟着钻进了车子。 “你上来干啥？万一有电话怎么办？下去！”我已经有些发疯了，口气非常生硬地让美人鱼下去。 “费什么话，快开车，春枝出事，我能不去吗？”美人鱼也毫不示弱。 我没再坚持，时间不等人，耽误一分钟，春枝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哪还有打嘴架的时间。 路上的行人虽然很多，但我已经不能像平常那样耐心平静地开着车子了，我发疯地按着喇叭，把油门踩到最高，疯狂地在大街上飞驰，路人被吓得纷纷躲到路边。正好一辆交警的巡逻车碰上，一看到我的危险举动，赶紧示意我停下。此时，我哪里顾得了什么交警不交警的，就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也得冲过去。于是，警车鸣叫着跟在我的身后，还不停地用喇叭喊着。这样一来，警笛声却无意中起到了给我开路的作用，我一路飞驰，不大工夫，就到了花店，只见花店前为了好多的人，春枝正目中无人地手舞足蹈，不停地走着喊着。 我把车停下，拨开人群，冲着春枝就喊：“春枝！春枝！你怎么啦？” 听见喊声，春枝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我说：“你是王丰吗？我们的儿子被一辆黑色轿车给带走啦，我的儿子被他们给带走啦！你怎么才来，你不要儿子啦？你为什么才来？儿子没有啦，我活着还有啥意思？你不要儿子啦，我要儿子……我要儿子……”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大声地喊道：“我要儿子！我要儿子！”她又开始急促地走起来，嘴里叨叨不停胡乱地说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话。我的鼻子酸酸的，急忙抱住她，哄着她说：“春枝，没事的，咱们儿子一会儿就回来啦，你别急，好吗？” 这时，车上的交警过来，对我说：“你方才在街上超速开车，不仅不听警告，还继续违章飙车，情节恶劣，请把你的驾照交出来，跟我们到交警队去一下！” 我冲着他们不顾一切声嘶力竭地大声喊起来：“屁！你们就知道违章违章，就知道教训我们这些老百姓！你把那辆把我儿子抢走的轿车追回来，把我儿子救回来，你们就是把我送进大狱都行，可以吗？你们做得到吗？你们就跟我们这些总是被人欺负的老百姓过不去，算什么警察！老子现在连命都不想要了，还在乎你们罚款拘留吗？妈的，不就是钱吗？给你们罚款，给你们罚款！等老子找回儿子，把命也给你们！” 我发疯似地掏出口袋里的钱，愤怒地扔向空中，钱在人们的头上飞舞着，也惊呆了那两个交警，他们没想到我会这样，周围的人也惊讶地看着我疯狂的举动。那两个交警刚想发作，美人鱼在旁赶紧拽开他们，把他们拉到一边，跟他们悄悄地说了些什么，那两个交警看了看我，就悄悄地上车走了。 美人鱼又冲着围观的人们说：“大家都走吧，别在这儿看热闹啦，她儿子被人抢走了，急得都这样了，你们还忍心看热闹？帮帮忙，快散了吧！好吗？”说得那些围观的人都不好意思了，就渐渐地都散开了。 她又吩咐店里的女工：“你把外面的花都收拾收拾，先把店门关了，有人打电话要花，你就说店里有事，请他们谅解！” 美人鱼又来到我身边，对我说：“王丰，你冷静点，好吗？春枝这样啦，你不能也跟着发疯啊！只要明天把儿子找回来，春枝的病也许就好啦，她这是想儿子想的！” 美人鱼和那个女工把春枝扶进屋里，用凉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扶她躺在床上，经过这一阵子的折腾，春枝好像也累了，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时，春枝的爹妈也赶来了，她妈一看见我，就一边哭一边没头盖脸地数落着说：“你们就作（zuo）吧，这回算是作(zuo)到头啦，娘俩一个疯了一个丢了，看以后还怎么作(zuo)！” 老头子还算沉得住气，一边安慰老伴儿一边都我和美人鱼说：“你们要是忙，就忙去吧，春枝睡一会儿也许就好啦，现在主要是得赶紧找孩子，这事最紧要啦，可耽误不得，王丰，你知道吗？” 老头子的目光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直戳我的心窝子。 我赶忙点头回答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赶紧去找，您老放心吧！” 看看天色不早了，我和美人鱼赶紧离开了花店，回到饭店。我又给丁益民打了个电话，问事情有什么进展没有？丁益民说，凡是有的关系都已经打过招呼了，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我叮嘱他，一旦有消息，要立刻通知我。 天渐渐地黑下来，夜幕终于完全拉开，这是一个多么难熬的夜晚。多么漫长的夜晚啊，我和美人鱼谁也睡不着，默默地依偎在沙发上，守着那魔鬼般的电话，等待着它突然响起，恨不得老天立时就亮…… 第五十八章 搏弈(一) ……饭店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呼啦一下涌进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巫马圣，还有那个小村，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们说：“你们想干啥？我儿子呐，他在那儿？” 巫马圣脸色铁青，声音又尖又细，就像一个矫揉造作的公鸭嗓女人，跟他那副敦实的身体很不相称：“怎么着，姓王的，我们来拿翡翠玉佛，你不想要你的儿子和哥们儿了吗？” “我儿子呐？还有晓晨，他们在哪儿？见不到他们，你们甭想拿到翡翠玉佛！” “你小子别做梦了，见不到翡翠玉佛，我也不会让你看到他们两个人，你可千万别把我们当成傻子。” “哼，你也听好了，先前咱们说得好，一手人，一手货，你们别赖，黑道也有黑道规矩，我多少也算沾点黑道的边，大小也算是一帮哥们儿的大哥，你们也别把我逼急啦，那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哈哈，你姓王的小子也敢跟我叫板？我巫马圣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遇到过敢跟我叫板的人呢！想不到你姓王的小子还挺有种。那老子今天就陪你玩玩，给你这个脸。” 说着，他一挥手，站在门口的人都闪开了，儿子和晓晨被后面的几个人推搡着进来。 “爸爸！爸爸！快救救我！我怕！”儿子一看见我就哭着喊起来。 “儿子，别怕，爸爸在这儿呢！”我痛心地看着被他们绑得结结实实的儿子，那么小的孩子，他们竟这样残忍地捆绑着他，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恨不得把这帮人渣全给杀了。 “怎么样？姓王的，把翡翠玉佛交出来吧！瞧瞧你这宝贝儿子，多可怜啊！”巫马圣洋洋得意地看着我。 我狠狠地盯视着巫马圣，万般无奈地把翡翠玉佛交给巫马圣。 正在向我走来的儿子和晓晨突然被巫马圣的手下拽回去了。原来，他们两人的背后都拴着一根绳子，当我一把翡翠玉佛交到巫马圣的手里，两人还没走到我跟前，又被他们给拽回去了。 巫马圣和小村两人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愤怒地指着他们骂道：“妈的，你们这些杂种也太不讲信义了，真卑鄙，简直猪狗不如！快点放开他们！” “小子，”巫马圣恶狠狠地看着我，阴险地说道：“你还嫩了点！你也不想想，像我们这样的人要是讲信义，还干得了这行吗？不早就落到那些公安的手里了吗？现在我就把人质还给你，那我还走得了吗？我们刚离开这个地方，你就会报警，我们连县城都出不去。所以，只好对不起了，您再耐心点，等我们安全了，自然就放了他们，我们也不会动他们一根汗毛的，那样做，对我们也没啥好处，不是吗？” 我一步一步地逼上去，巫马圣抬起手摇了摇手指，说：“别这样，这样做，对你没什么好处，对他们俩也没啥好处，是不？” 这样说着，巫马圣轻轻地一甩下巴，就见他的手下用锋利的刀子逼住了儿子和晓晨的脖子，我只好停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小天使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边扑上去抢孩子和她哥哥，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还我孩子，还我哥哥！” 还没等我醒过腔来，小天使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我大声地喊起来：“晓星！晓星……” 我拼命地挣扎着，想去救小天使，可就是动弹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巫马圣他们带着儿子和晓晨走了…… “王丰！王丰！你醒醒，你醒醒，怎么啦？” 我睁开眼睛，一看，我躺在美人鱼的怀里，她正紧张地摇着我，喊我，见我醒了，松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又踢又喊的……” 我“噌”地站起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天亮了，他们来电话了吗？”我紧张地问，心情似乎还沉浸在梦里。 “还没有，该来了。” 我颓然地又瘫坐在沙发上。梦里的情景让我感到恐惧和担心，如果真的像梦里那样，巫马圣他们突然变卦，那我们的一切计划就将全部落空，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将全部泡汤，不仅翡翠玉佛要被他们白白地拿走，儿子和晓晨也将凶多吉少。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被动地让他们摆布！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丁益民，对他说：“民子，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手机里传来民子的声音说：“丰哥，昨天晚上，和田镇那里有关系说，他们那里好像有点情况，小天使好像也到了和田镇。” “什么，她怎么去了和田镇？你现在在哪儿？”我着急地问道。 “我听到消息就赶来啦，现在已经到了和田镇，正和这里的关系联系。” “那好，民子，你小子要特别注意那里镇南的一个小白楼，那儿有可能就是他们的一个点儿，把那要盯住了，如果有情况，要随机应变，千万要注意安全。你要找到小天使，别让她蛮干，好吗？” “丰哥，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丁益民这小子比我小几岁，从小就特别喜欢侦查武打片，脑袋瓜也特机灵，在这帮混混堆里，干这种事，最令我放心，在道上也很令其他人佩服，跟着我时，称得上是我的左右手。 我还想提醒他点什么，可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赶紧关掉手机，拿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