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离》 第一章 采女陶晶 风和气清,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被撒上了一层金粉,秋日的太阳已经西斜,碧溪从箱子里拿出披风,为陶采女披上,陶采女痴痴的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碧溪给她系好披风,她眼也没眨一下。 默默的在心中叹口气,碧溪灌了汤婆子放到陶采女小腹处,她愣了一下,伸手拢了拢汤婆子,好让这丝温暖离自己更近些。 “为什么你不走?”陶采女收起心思,转头看向碧溪。这个女孩比自己小两岁,已经十四岁,虽然还没发育完全,但是看的出不是个丑丫头,她入宫来不得宠,父亲只是小官,帮补了她什么,她又不会争抢,刚进宫时皇上也想过来看她,但是半路被别人给揽走了。如今进宫两年了,若是她没进皇宫,只是嫁给了普通人,想必如今孩子都有了。她不后悔,进宫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心性骄傲,平常人驾驭不了,门户高的公子她攀不上,想着若是进宫,说不定还能谋出点不同的人生,只是现在看来,她还没有那个资本谋出不同的人生。她自己也罢了,为了自己的人生,再不甘愿也要努力走下去,可是碧溪不同,她可以有更好的去处,就像那几名宫女一样,另寻个有钱主子,获得的打赏也多,可是她却在自己身边待了两年。 “采女是为姐姐们的离去而心寒吗?”碧溪捧起湖水,小脸上洋溢着笑容,说的虽然是令人不悦的事情,可是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陶采女和她都不在意那几个人是否还在,陶采女进宫一年不受宠,那三位宫人便开始打听哪位主子身边缺人,心早就飞走了。 “呸,她们也配。”陶采女冷哼,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不屑。再不济她也是官籍,宫女内侍是贱籍,一辈子只是奴才,她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奴才心寒。 “是是是,我的好主子,她们不配。不过我从没有攀高枝的念头,要再多的钱我给谁花呢,父母为了弟弟把我卖了,难道我还要赚钱养活他们?不知别人怎么想的,甘愿拿钱养家人,我却是不愿意,拿我的命来换弟弟的命,我不愿。” “还说的振振有词了?”陶采女也被碧溪逗乐了,笑了几声,想到第一次碧溪时,碧溪怯生生的捡了自己的手帕还来,那张脸晒的很黑,可是她的眼珠子更黑,她倔强的看着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看了便生出了怜惜之情。穷人家的子女总是不幸,她家的姑娘们都被卖了,卖的钱来养活一对双胞胎弟弟,对此碧溪很是愤恨,也是这样的情绪导致了她小小年纪思想却是早早成熟。 “采女难道又要跟我讲大道理?”碧溪的笑脸瞬间消失不见,板着一张脸摆出生气的模样。 “我才不说,大道理跟你能讲的通?还不是搬出圣人名言子不教父之过,让我去找你父亲说教,只是生养之恩大过天,真正遇到困难,帮你的始终是你的家人。” 碧溪黑着脸不说话,她的心里也是纠结的,世道的艰难她也知道,虽然她卖身入宫,可是却是有口饭吃,外面每日饿死的人有多少,陶采女最新的话本子里都说:官家有狗,每日晨间放出觅食夜间死者,三月壮硕如小牛,官家屠之,呼朋一日吃完,赞不绝口。 不知父母兄弟有没有饿死,成为狗的美食,她的差银每月都有寄出去,虽然不多,买点粗米粮应该也饿不死他们了。 陶采女说的道理她懂,她不是笨丫头,不然也不会从洗衣女变成陶采女的宫女,可是穷苦人家的事,陶采女没经历过,那种心酸,她不能体会。 弟弟出生时,家里米粮尽断,看着父母欢喜的看着弟弟笑,她们姐妹也高兴。晚上她起夜时听到父母在说话,她好奇父母大半夜的不睡觉的在干嘛,便偷听了几句。父亲说,再不吃东西,他就要饿死了。母亲说:好吧,一个人死总好过一家人死。父亲像得了令,转身跑进了她们小姐妹的房间,房间里还有三个姐姐,父亲拖着三姐出来,一棍子敲了下去。第二天家里便有了肉汤,还有好多肉挂在外面晾晒。 幼小的脑子,本来对人间的事懵懵懂懂,可是经历了此事,却像是突然开了窍,一下子有了不同寻常的成熟与稳重。 当时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三姐边上睡的就是她。那些天不分白天夜晚,她都喜欢往山上跑,她宁愿在山上吃野草,也不想回到家中,后来领到了救济粮,她才安心的回了家。 这是啃噬她心灵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她也不想告诉任何人。 “帮我?他们拿什么帮我?”她进宫差点被折磨死,家人没问过一句她的处境,估计她死了,他们都不会收殓她。 陶采女想到自己的处境,心里一时也有些不好受。 “好了,你不是想看医书吗,回去看看捎来了没有。”陶采女作势要站起来,碧溪连忙扶住她,防她腿麻站不稳。 陶采女的月例够她们二人吃穿不愁了,宫里虽然没有皇后管理,但是皇上派了亲信的女官管理,不存在克扣银钱的事情,陶采女知道她喜欢看书,经常托人从宫外带书进来,碧溪常觉得,比起父母的生养之恩,陶采女对她的再造之恩要更值得感激。 碧溪扶着陶采女慢慢的往回走,有时看四下无人,碧溪也会背着她走一段,她没裹小脚,走路又快又稳,比扶着陶采女俩人一起走速度还要快些。 到了宫殿门口,李采女摇着扇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红唇粉腮,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四处乱转,一看便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陶采女——”她像是刚发现陶采女一般,摇着细腰走了过来,一身的水青色长衫穿在身上倒显得有几分素净,只是碧溪和陶采女都知道,此人再无耻不过了。 “主仆二人出去一天了,外面有野男人等着你们吗?”李采女愉悦的勾着嘴角。她这才刚进宫没多久,便封了采女,听说陶氏已经进宫两年,还是个采女,这样的差距,让她想也不想的便嘲笑陶采女不得宠。 碧溪瞪了李采女一眼,冷哼一声。“屋里的黄瓜萝卜和茄子够用吗?” 李采女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萝卜茄子是什么,可是却不知道碧溪问她够不够用是什么意思。不过疑惑归疑惑,她是不会傻傻的去问,说不定这是碧溪在给自己下套。 “够不够用跟你有什么关系!”李采女瞪着碧溪,伸手就想打她。一想到上次碧溪能轻而易举的闪过自己的巴掌还故意绊倒自己,又慢慢的把手放了下来。这碧溪粗皮厚肉的,打了她自己的手疼,实在不划算。 “我们采女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碧溪反问一句。 “我只不过关心一句而已。”李采女双臂环胸,冷冷的说道。 “我们采女也关心你黄瓜茄子够不够用?” 李采女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心里想了又想,这样说下去,反反复复的都在绕话,关键是她还不知道碧溪口中的黄瓜茄子是什么意思,不敢乱接话,这个丫头比她主子可泼辣多了,自己身边的四个宫女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见李采女不说话,碧溪扶着陶采女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宫室走,嘴里还叨咕着:“最近又不是春天,怎么总是听到猫叫呢。” 李采女听了自然恨的牙痒痒,想到一个宫女居然敢如此胆大的跟自己顶嘴,她恨不得把她嘴缝上。 “主子跟她说话简直污了您的耳朵,您如果气不过,我们可以使些其他方法来恶心她们。” 李采女不做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宫室,此处朝阳殿有三个宫室,正中是主殿,还有两个次殿,次殿也分前屋后屋,两个厢房两个耳室。 原本碧溪和其她宫女走睡在后屋,如今宫女只有她一人,陶采女便要求她也睡到厢房,俩人一左一右,霸占着两个厢房。两个厢房里床和被褥都是一样的,就连耳室里放的木箱都一样。陶采女这样,似乎是没有把她当下人的意思,俩人的宫室,一直都是她主动打扫,陶采女没摆过主子架子命令她干这干那。 “这回又气着李采女了,你这张嘴就爱得罪人。”陶采女歪在榻上,眯着眼睛养神,嘴巴里还念叨着刚才的事情。她知道这李采女有些来历,光看她戴的珠玉便知道价格不菲,一身的水云缎华丽非凡,就连鞋面都是蜀绣,一副红珊瑚珠项链便能抵她父亲一辈子的花销,只怕这李采女的父亲是个一品大员,不好得罪,如今碧溪只是和她逗几次嘴,李采女还没真正生气,万一哪天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气着她?整日里不消停,自找的。”碧溪打开前后两扇窗户,偷着窗户向外看,没见到李采女以及她的宫女。恶主养刁奴,宫女为了奉承李采女,都跟着她后面欺负陶采女。 “以后甭搭理她,免得以后受她糟践。”李采女家里有钱,父亲想必是重臣,这样的人升迁起来可比自己快多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升为御女,到时候折腾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陶晶心里便不舒服。 “别担心,有我呢。” 第二章 买碳 时间在她们的针线中飞快的流逝,陶晶想给家里的妹妹做件新衣服,把宫里赏的衣服改了,按照妹妹的身量和年纪做了件新的,又在衣服上锈了好些桃花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外面有人敲门,说是送炭的。黑黑的一大袋子,架在独轮车上,李采女也出来了,见到陶晶冷哼一声道:“你们也配用炭?”话里的轻蔑再明显不过,小太监听了她的话都低下头装作没听到。 “我们不用炭,冷的时候就烧你的屋子取暖可好?”碧溪嬉笑着回了一句,小太监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敢!”李采女身边的宫女也急了,越过李采女就往碧溪这边走过来,看样子是想给碧溪一个教训。 碧溪也不管她,等她走近了,作势要躲,那宫女准备抓她,她装作脚滑,一下子给她推倒了独轮车上,独轮车上虽然拿下来一袋木炭,但是还有一大袋,宫女扑在木炭袋子上,真可谓碰了一鼻子灰。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碧溪赶紧跑下去,把宫女扒拉下来,只见这宫女满脸漆黑,眼睛已经进了灰,这会儿迷的难受,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在黑黑的脸上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太监们没办法不笑,没想到送个炭也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时间光想着看热闹,倒忘了离开了。 “呜——滚!”宫女哭的更大声了,碧溪忍住笑,嘴里连声道歉,皱着眉头的小脸上写满惊慌失措。李采女身边的几个宫女把黑脸的那位扶走了,李采女气呼呼的瞪了眼碧溪,指着装炭的包,冲太监问道:“黑乎乎的什么东西?” 太监憋笑憋的难受,用衣袖掩着嘴巴,答道:“回采女的话,这是冬天御寒用的炭。” 李采女瘪瘪嘴,示意太监把炭搬进屋里。碧溪听她在问太监,是不是所有人都用这种炭。太监说嫔以上的娘娘用的是银丝炭,俗称无烟炭。 不一会,俩个小太监把她们那份炭也搬了进来,放在后屋里,陶晶赏了他们四个铜板,俩太监自然推辞的一番,嘴里说着:“采女的例银也不多,这样赏人,自己该不用花销了。” 小太监倒是嘴甜,哄的陶晶心情很好。“拿去花吧,有空多来走动走动,宫里有什么新动向也来告诉我一声。” 小太监连声道谢,收了铜板转身便离开了,碧溪看着他们推着独轮车有说有笑,心里只觉得好笑。几个铜板钱不多,但是凭空得来的钱财,哪怕是一个铜板也让人高兴,更何况那个有钱的李采女没打赏,没钱的陶晶打赏了,其中的反差不言而喻。 黑炭烟大,想必那位李采女用不惯,恐怕很快会让家里送来好炭。 “今晚怕是有事发生。”碧溪抱出厚被子,拿出被套,被套一面是棉布,一面是花团锦簇的绸布,需要拿针线将两块布订到一起。 陶晶端着茶杯坐到窗前,透过窗户能看到李采女殿前的动静,若是有人过来或者有人出去,肯定能看到的,碧溪订完一床被子,闲来无事,索性绣起荷包来。绣的花样是桃花,前些天每日跟陶晶一起绣桃花,如今绣熟了,不用描花都能绣的十分好看。 到了后半夜,陶晶发现有俩个宫女出去了。 “出去了,你打算怎么做?”陶晶悠然问道。 碧溪收了针,将没绣好的荷包塞进袖子里,拿起黑色披风披上,冲陶晶微微点头,快步走入了黑夜里。 夜晚的皇宫鲜少有人走动,俩名宫女提着灯笼晃悠悠的往内务府走去。碧溪笑了笑,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进去了好一会,碧溪等的都快睡着了,她们才抬着一包东西出来,虽然是一大包东西,但是看上去分量不重,之所以抬着,是包裹太大,一个人不好搬。 巧的是一队巡夜的侍卫向这边走了过来,俩宫女连忙躲到树丛后面,侍卫四处查看,居然没发现她们,碧溪皱眉,捡起几个石子朝宫女所在方向扔去。 “谁?”侍卫们向宫女所在的树丛围了过去,碧溪看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弓着身子偷偷的跑了。 回到殿里,陶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碧溪推醒她,她一脸的笑意,问道:“怎么样?”,碧溪把宫女进内务府拿炭,被侍卫碰到的经过说了一遍,陶晶眨巴着眼睛,她知道李采女可能会想办法弄到更好的炭,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在内务府领到好炭,想必此次她应是花了不少钱买炭,只是内务府的油水也太足了,采买的油水不必说,采买回来还能私自卖与他人,一来一去,赚的比普通官员的俸禄还多。 “此事牵扯到内务府,可能会被瞒下来。”如今是有钱好办事,内务府完全可能用钱摆平侍卫来掩盖罪行。 “侍卫不会乱说,但是此事瞒不了后宫的娘娘,她们有的是获取消息的方法。”俩人聊了一会,都困的不行,各自倒床上休息了,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雪压断树枝的脆响,将熟睡的二人吵醒,俩人洗漱一番,烧了热水灌了几个汤婆子放在被窝里,床上放着矮桌,陶晶用被子围着腿脚,拿着话本子看的认真,对面的碧溪捧着医书小声的背诵。 “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无事了。”陶晶叹了口气。 “估计不敢动李家,不过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天雪下的很大,膳食局的人到下午才送过来午膳,一道送来的还有晚膳。陶晶依然是打赏了几个铜板,关怀一下风雪里行走的人,膳食局的人发了几句牢骚,说这天气实在可恶,昨天还好好的,早上便开始下大雪,布鞋不防水,脚这会已经冻僵了。 碧溪暗自庆幸自己当了陶晶的贴身宫女,只需要随侍在陶晶左右便可。 晚上有贵妃身边的内侍过来了,让两位采女明早过去请安。贵妃从来不把这些低位份的美人放在眼里,为何突然让俩位采女过去请安,其中的缘故大家心里自是明白。 “没想到这回坑了自己。”陶晶心头不快,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怨愤,明明是李采女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情,这大冷天的,竟然让她也去请安。 “明日我背你去,提双干净的鞋袜,到了贵妃的宫里我便换上。”这夜,俩位采女以及身边的宫人都没睡好。 第三章 贵妃发威 宫里都传闻贵妃性子泼辣,不讨皇上喜欢,即便是不讨喜,贵妃也生了三位皇子,是后宫里子嗣最多的人,而那位故去的皇后,只不过生了一位公主,虽然长的倾国倾城,身子却不大好,听说婚后并无子嗣。而贵妃的三位皇子,二皇子聪敏过人,五皇子忠善醇良,十二皇子熟读兵书,有大将之才,几位皇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比其他皇子要优秀很多。 第二日天没亮,碧溪便背着陶晶出门了,既然知道贵妃性子泼辣,她们就得早作准备,不能被她拿捏到丝毫错处,请安是故意刁难她们,自然要早早的过去候着,免得贵妃说她们不诚心。她们出门的时候,李采女殿里没什么光亮,大约是还没起床。 陶晶安静的伏在碧溪的背上,手里提着干净的鞋袜。 “碧溪,你累了,歇歇吧。” 碧溪咬咬牙,摇了摇头。这事是她惹出来的,她不想连累陶晶。 雪已经停了,只是昨天雪下的大,虽然化了一些,但是淹没脚背还是可以的,有的地方结了冰,碧溪不敢走,只有踩在雪上,听着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才觉得踏实。 天没亮,她们便到了贵妃的宫殿,宫殿的门还是关着的,碧溪连忙换上干净的鞋袜。 “干什么呢!”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碧溪一只脚刚穿上袜子,正弓着身子穿鞋,听到声音不由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软甲的少年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碧溪只觉得尴尬异常,没想到自己换鞋的情景给男子看了去,此人身穿软甲,皮肤黝黑,自然不可能是宫里的内侍。 十二皇子低头看着那只套了白袜的脚,心里也是一阵发慌,军营里没有女人,每次回到宫里都是参加各种宴会,与皇亲和官员周旋,没有功夫去看如花美眷,如今居然一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远处看到她脱了鞋袜,他还当自己看花了眼。 “我是朝阳殿的陶采女。”陶晶微笑着自我介绍起来,心中隐隐猜测眼前的男子是不是十二皇子。毕竟从年龄和穿衣打扮上来看,都符合十二皇子的形象。 “给庶母请安。”十二皇子低头行礼,陶晶也作回礼。一旁的碧溪套上了一只干爽的鞋子,只觉得身子暖了起来,干脆转过身,将另一只脚的湿鞋袜脱了,换上干净的。 “庶母随我进内殿等候吧。”十二皇子见碧溪换鞋,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鹿皮靴,他喜欢狩猎,这双鹿皮靴是前年做的,那只成年公鹿皮毛很好,他不但做了几双皮靴,还做了腰带、手套、皮帽,结实耐用,御寒效果极好。 “皇子先请。”未得贵妃召见,她是不能随便进入内殿了,万一惹了贵妃不高兴,自己倒霉了不说,还连累了家人。 十二皇子叩响了殿门,很快有人开了门,将十二皇子请了进去,十二皇子回头看了眼陶晶和碧溪,发现她们依然立在廊下。 贵妃已经起床,宫女正在为她梳发,十二皇子直接走到她跟前,行礼道:“给母妃请安。” 贵妃笑着抬起手,十二皇子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坐到跟前。看着儿子刚毅的脸庞,贵妃不由的露出慈爱的笑容。她虽然四十多岁,但是因为保养的好,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昔日她在宫里是最美的女人,如今青春不再,她化身为宫里最妩媚的女人,她在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方面,总是有她独到的见解。 “又壮实了不少,你舅舅身体还好吗?”她轻抚儿子的眉眼,这眉眼简直跟皇上年轻时候一模一样,那时候她爱杀了这样的眉眼,可惜那时候皇上眼里只有皇后,那个时而凶狠时而温柔、时而撒泼时而撒娇的女人。他怕自己伤害皇后,软禁了她。 “舅舅身体健朗,因为要戍守边疆,不能回来过年,托儿臣给母妃请安。” 贵妃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弟弟不想回京的托词,弟弟与弟媳之间的矛盾,始终无法化解,这不仅是弟弟心里的结,也是她的心结,如果当初父母不做出那样棒打鸳鸯的事情,弟弟又怎会刚完成大婚便请求戍守边疆,十几年不曾回京述职。 “儿啊,你舅舅是可怜人,你多照顾他,要是你有心上人,可一定要跟母妃说,母妃一定会成全你们的。”想到弟弟一生无子嗣,贵妃顿时感觉心酸难耐,若不是她隐忍着,怕是泪水都要流了出来。如果自己不那么自作聪明,把弟弟的心上人强行许配给别人,最后诓的那个老实男人欠下巨债,那女子不会拖累致死,弟弟的一生,也是被自己给毁了。 心上人?十二皇子一阵脸红。他自小生活在军营中,女人都没见过几个,哪来的心上人呢。而且舅舅常说打仗不能分心,要专心才能打胜仗,一旦分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他根本不敢分心想其它事情。 “母妃,来时见到廊下站着人,是来跟母妃请安的?”十二皇子连忙转移话题,担心母妃再说下去,自己该没心思打仗了。 贵妃轻笑一声,知道自己儿子是害羞了,他长年在军营中,如今都十四了还没议亲,其他皇子都是早早便议了亲,到了年龄再迎娶,不过儿子是皇子,喜欢他的女人多的是,他只要从中挑选自己满意的便可,这点倒是不用她操心。 “翠芝,让她们进来,奉茶,别冻坏了。”虽说人家不过是采女,到底是皇上名义上的女人。贵妃拉着儿子的手顿了顿,心里一阵烦躁。皇上已经老的不行了,偏偏还要选美人进宫,这些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应该让她们服侍自己的儿子,皇上居然把她们召进宫,真是可恶。 贵妃扶着儿子的手,款款走入正殿,原本正坐着喝茶的女人,见了她也不慌乱,恭敬的屈身行礼,这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稚嫩,脸上很素净,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只是衣服寒碜了点,像是去年的冬衣,今年的冬衣已经发放了,她居然穿着去年的冬衣来给自己请安,本来她想借此训斥此人,但是见她态度恭敬,身后仅有一个宫女恭敬的伏在地上,她便忍了下去。此人打扮的如此寒酸,想必是陶采女了,自己发怒的对象不应该是她,陶采女没做错事都知道要起早给自己请安,那个犯了事的李采女居然到现在还没来。 “起来吧,好好品品我这儿的雪山茶。”贵妃也不多说,命人上了点心。 “娘娘说的是,此茶甘甜芬芳,实在是难得的极品,托娘娘的福得尝此茶,真让人大开眼界。”陶晶微笑着仔细作答,声音委婉,姿态谦卑,贵妃看了点头赞叹:真是个妙人儿,可惜困在了深宫,看这年纪样貌,配自己的几个儿子刚刚好。 “采女喜欢,一会我让人包了给你带回去慢慢品尝,只是要用雪水煮茶,滚上三滚才好。” 陶晶连忙起身行礼,谢过了贵妃娘娘。贵妃见她礼仪周全,心中不由的更加满意。想到外面一片雪白,自己还让她过来请安,心里又有些愧疚,总觉得是迁怒的旁人。 “臣妾今日受教了。”陶晶柔声笑道。心里反复的提醒着自己,绝不能露出一丝的怯弱。 贵妃瞄了眼大殿的地砖,发现没有一丝水渍,陶晶的鞋面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潮湿的迹象,心里不由的生出疑惑来。 “雪地里的路不好走吧,采女如何过来的?”采女是没资格乘坐步撵的,她走过来不可能鞋面如此干净。 “回娘娘,是臣妾的宫女背着臣妾走来的。” 贵妃望向陶晶身后一直低着头的碧溪,心里赞叹宫里还有如此忠心的宫女,看这宫女也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也是纤弱的很,居然能把陶采女一路背过来,也不知她哪来的一身子力气。 采女也是有四位宫女服侍的,可是陶采女只有一名宫女,贵妃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宫女的去向,宫里一直是这样,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利”字,也怪不得那些宫女抛弃旧主,在宫里待久了,心已经硬了,很难再心软,对于陶采女的处境,她只会觉得是陶采女自己没本事。 “倒是个忠心护主的。”贵妃品着茶赞叹一句。 碧溪福身,口里说道:“奴婢多谢贵妃娘娘夸奖。” 贵妃点点头,想到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主子懂礼,身边的奴才也识趣。想到自己儿子一早便赶来,估摸着他没吃朝食,便回头想要嘱咐他去殿里吃点东西,可是回头只见自己儿子红着脸,头低的都快抵到胸膛上。 “这是怎么了?”贵妃拉着他的手关切的问道。 十二皇子飞快的看了眼碧溪,眼里有些慌乱。耳边还听到母妃在问话,可惜他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一看到碧溪便想起她换鞋的那一幕,怎么也停不下来。 贵妃正在疑惑,李采女推开门走了进来,殿内的温暖,突然被寒气冲散。贵妃坐正了身子,冷眼盯着李采女,十二皇子转身跑进了后殿,他不敢看碧溪,看到她便想起换鞋那一幕,想到那一幕,自己便心慌的厉害,他害怕了,舅舅说凡事不能慌,慌乱便是失败,他不想失败。稍后一定要弄清楚自己慌乱的原因,决不能带着这种心情回到军营。 贵妃身边的宫女翠芝站了出来,皱眉问殿中的李采女:“贵妃没有传唤,不得进入,李采女你宫规怎么学的?”,话说的掷地有声,吓的李采女连忙跪下来请罪。 “子不教,父之过,怎么能怪李采女呢?”贵妃抿嘴微笑,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寒意。 “臣妾知罪!”李采女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嘴里喊来喊去就这样一句话。旁人教训她不怕,可是贵妃的娘家权倾朝野,自己不怕不行,万一她让家人对付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人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若是没有家人的支持,她又如何能安全的在后宫行走? “知罪?你没有错,只是不清楚宫规而已,既然你钱多,明日便让你父亲捐些钱给前线打仗的士兵,想必天下人都会感激你们。” “娘娘——”李采女自知是自己私下购买银丝炭的事情败露,一时间想辩解几句,却不知如何下口,自己有错在先,贵妃身居高位,训斥自己几句也是正常,可是让她父亲拿钱出来,这不是要父亲的命吗,自己怎么会惹出这样的祸事来,若是皇上逼着父亲捐钱,父亲恐怕要恨死自己了。 “娘娘,我不敢了,娘娘——”她不住的磕头,希望贵妃能原谅自己,她从小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入宫后因为手里有钱,经常让人给她带好东西进宫,只是是炭太多不好带,才想去内务府领些,没想到竟然惹出来这么大的事,贵妃更是揪着自己的错处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她在家中常听父亲说官场和后宫都是最黑暗的,本来没觉得,这会真是后悔莫及了。 “娘娘,我错了,您罚我就行,千万别迁怒我的家人啊——” 贵妃被她的话给逗乐了,自己怎么做,还要这个小丫头教吗?居然让自己罚她别罚她家人,真是可笑,如今要罚的就是她的家人,她以为自己身上有几两油水可以给自己剐。 “看看你珠玉满身,再看看陶采女,还穿着去年的冬衣,做人就是要知分寸,懂进退,随便闯本宫的宫殿,嘴里说什么你啊我啊,改天见了皇上是不是也会用你我来称呼?说的多,也是浪费口舌,翠芝,让嬷嬷去朝阳殿盯着李采女,什么时候抄完五十遍宫规,什么时候让她出门。” 翠芝应是,贵妃露出满意的笑容,五十遍宫规,够她抄一年的。再看看陶采女,依然规规矩矩的坐着,脊梁挺的笔直。 “陶采女规矩学的好,搬去撷芳殿,以后帮我教导新人。” 陶晶笑盈盈的答应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李采女领罚,自己反而得了贵妃的青眼,贵妃的娘家是何等厉害,自己能攀上贵妃,往后交情深了,贵妃说不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让家人多提携父亲,父亲一直是个有抱负的人,若能因此升迁,也不枉自己进宫一趟。 很快有嬷嬷来,手里拿着戒尺,领着哭哭啼啼的李采女走了。撷芳殿的大宫女过来迎接陶晶入住,并派了小太监去朝阳殿取陶晶与碧溪的私人物品。 第四章 示好 撷芳殿是独立的宫殿,没有主殿次殿,宫殿不大,除了大宫女,贵妃另外派了俩名宫女过来听候差遣,陶晶照例是打赏她们几个铜板,宫女倒是懂礼,规规矩矩的谢恩,不像以前的那几名宫女,拿了钱还一副不屑的嘴脸,总是嫌打赏的钱太少了。 “怎么又重新绣来,上次记得你绣了一半。”晚上闲来无事,陶晶便想着绣一副枕套,白天描了松树的样子,晚上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她以为碧溪会看书,没想到碧溪在绣荷包,上次的荷包是绿色的缎子,这次是粉红色的,都是改衣服剩下的布片。 “我给弄丢了,只好重新绣了。”一个荷包倒是不算什么,她担心自己的荷包丢在了不该丢的地方,引起别人的注意。跟踪李采女身边的宫女时,她把荷包放在了衣袖里,回来太困了,衣服也没脱便睡了,第二天荷包就不见了,说不定是自己扔石子的时候给抖掉了,若是没被发现就算了,发现了当做垃圾清理了也没事,就怕有心人看到了收起来,以后说不定会拿着出来生事。 “绣桃花还没绣够吗,我有丹顶鹤的样子,你描着绣吧。” 碧溪摇头,她的耐心上不如陶晶,陶晶绣花能绣一天,她只会绣一会儿,上次帮她绣桃花,累的腰都快断了,休息了三天才能直起腰来。 “碧溪姑姑,十二皇子唤你出去。”大宫女叩门说道。因为碧溪跟陶采女关系十分亲近的缘故,几位新来的宫女都客气的喊她姑姑,她从不应答,反倒尊她们一声姐姐。 陶晶与碧溪都有些迷惑,若是贵妃娘娘喊她便罢了,她们本来便生了亲近之意,只是皇子喊她便是奇怪了,毕竟皇子是外男,在皇宫里不宜久留,更不适合单独跟女子见面,不管是宫女还是妃嫔。 “我去看看。”碧溪从箱里拿出黑色披风,塞进夹袄里,出了厢房,大宫女已经打开了殿门,碧溪笑笑,心想:这些贵妃派来的宫女对贵妃和皇子可真是热心,明明已经锁了殿门,听到来人说是十二皇子,她们便开了门。 十二皇子立在殿外,原本还在探望,见碧溪出来又急忙转身背对着碧溪,碧溪看他背影修长,穿着深色的袍子,腰身紧紧系着腰带,竟然有了杨柳腰的感觉,倒不像白天的那个英俊少年郎了。 “见过十二皇子。”碧溪恭恭敬敬的行礼。 少年受了她一礼,连忙抱拳回礼。碧溪见他跟自己这个宫女回礼,不由的笑了出来。这位皇子不愧是从小在军营里长大,行礼都是军礼,只是这礼自己不该受,万一传到贵妃耳朵了,只怕要责怪陶晶了,今早还夸她们主仆懂礼呢。 “十二皇子折煞奴婢了。”碧溪闪身躲过他的礼。“十二皇子今晚在贵妃宫里歇息吗?” 十二皇子尴尬的点头,他的宫殿在宫外,他不想出宫,便央求着留在了母妃宫里,母妃一向休息的早,刚刚见母妃睡着,他便溜了出来。 “十二皇子找我有事?”大冷天的把人喊出来还不说话,碧溪忍不住开口问道,要是他没什么事,她就拿出宫规来赶走他。 “我——今天看到了你的脚。”十二皇子紧张的浑身绷紧,双拳紧握,努力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啊?”碧溪愣住了。十二皇子看到了自己的脚,这是什么意思,当时她在换鞋,路过的人都会看到自己的脚,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她不该换鞋? 看着碧溪一脸的迷茫不知所以,十二皇子沉默了,他从小生活在军营中,整日只知道打仗,跟女孩说话的机会太少了。 “十二皇子,还有事吗?”碧溪等他说话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天太冷,大晚上的站在门口聊天实在诡异的很。 “碧溪,你能送我一样东西吗?”十二皇子可怜兮兮的说道。他越是慌乱,越是不知道说什么,想到舅舅经常借着东西缅怀故人,便想到自己也可以这么做,于是开口便是索要碧溪的东西。 碧溪嘴巴微张,眉头跳了跳。心里暗暗思索这位皇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马给踢坏了,居然来跟一个宫女要东西,难道不知道她母亲更加有钱吗? “不能!”碧溪忍无可忍的转身往回走,她断定十二皇子是来故意拿自己开涮的。 “我——我给钱!” 碧溪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十二皇子。然后从头上拔下银簪,这只银簪还是陶晶送给她的,上面只有些简单的横纹,没有明显的花式。 “钱呢?”碧溪手里拿着银簪,微笑的看着傻乎乎的少年郎。 “啊?多少钱?”十二皇子欲哭无泪,他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成了一桩买卖。 “有多少给多少吧。”碧溪忍不住笑了。十二皇子一脸的窘迫,好像自己的秘密被人窥视了一般,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我没带钱,玉佩要吗?”十二皇子取下身上的玉佩递到碧溪眼前。这可是上好羊脂玉,舅舅说很值钱的。 “不要。”玉佩是宫女应该有的吗,她要了万一别人说她偷窃呢,自己不亏大发了。 “那你要什么?”十二皇子急了,开始在身上摸索着值钱物品,突然眼前一亮,把腰带解了下来递到碧溪面前,腰带上镶嵌着好几种宝石,这应该够值钱了吧。 碧溪看了眼腰带,再看一眼他身上松垮垮的长袍,转身离开了。顺便把殿门给锁好了。 “碧溪,碧溪?”少年郎轻叩着殿门,小声的喊着。只是里面再没人回应。 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有人禀告了贵妃身边的翠芝,翠芝听到十二皇子拿玉佩和腰带跟碧溪换东西时,整张脸都木了,白天看十二皇子是个挺正常的人,怎么晚上就做出了这么不着调的事呢? 碧溪回到殿里,与陶晶闲聊了几句,陶晶对十二皇子的行为也是理解不了,想到十二皇子可能还是孩子心性,她们也没多想,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第五章 亲一口十两 翠芝便把此事告诉了贵妃,贵妃无奈的笑了,自己的儿子在军营长大,身边没个女人照顾他,自然是不懂得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好在他的行为大家都没看懂,只有自己猜到了他的心思,也算没闹出什么笑话。至于碧溪那个丫头,看着还算规矩,也很忠心,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傻儿子看上了她哪一点。 孩子长大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教她选妻子,他自己便开始找了。 贵妃洗漱好,见儿子陈雨还没出来,便走进了他睡的厢房。她动作轻柔,来到床榻前也没惊醒儿子,小家伙睡的很香甜,眼睫毛又长又翘,嘴唇上薄下厚,跟皇上的嘴巴一模一样。 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自己就是被皇上那张脸给迷住了,一颗心都牵挂在他身上,本以为除掉皇后,皇上会多看自己几眼,没想到他宁愿看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想看看为他守候多年的人。 贵妃离开床榻,走出厢房,轻轻的掩好门。 “翠芝,让宫里的小宫女每人亲十二皇子一口,愿意的给十两银子。”贵妃吩咐完自顾自的回了寝宫,留下凌乱的翠芝。 一人亲一口,这是十二皇子的要求吗?十二皇子想法也太怪异了!虽然这个要求很无礼,但是十两银子真是一大笔钱了,翠芝召集来小宫女们,让她们每人亲一下十二皇子,亲中的给十两银子。有钱拿,贵妃又不怪罪,小宫女们毫无压力的挤进了十二皇子的厢房。 厢房里十二皇子刚睡醒,突然一个殷红的嘴巴朝自己袭来,他想躲开,身子一动,发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 糟了,难道自己遇到埋伏了吗?舅舅说遇到埋伏应该怎么做来着,怎么紧急时刻反而忘了呢。十二皇子情急之下,用被子裹着全身,在床上翻滚,小宫女们压不住他,他便裹着被子直接从床下滚了下来,落到地面那一刻,被子用力往后一扔,拦住了小宫女们的视线,自己夺门而出。 贵妃与陶晶在正殿闲聊,陶晶正喝着雪山茶,吃着枣泥糕,突然间十二皇子穿着乳白色寝衣从侧门冲了进来,进来就喊:“母妃,有敌袭,快躲起来。” 碧溪以为昨晚的事情已经够离奇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更离奇的,皇子居然穿着寝衣乱跑,看样子还被吓的不轻。 贵妃伸手抚摸着陈雨的额头,上面还有口红印子。自己这儿子至今还不懂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别人亲他,他反当是敌人。 “陶采女,让你的人过来亲十二皇子一口,一口赏十两银子。”贵妃笑意吟吟的说道。十二皇子瞪着大眼睛看着贵妃。原来房里的那些女人,是母妃安排的,个个凶神恶煞的跟猛虎下山差不多,难怪那些女的压着自己不让自己跑,原来是为了银子。 “母妃,你这是要玩死儿臣吗?”哪有母亲这样虐待儿子的! 贵妃笑着拉住他的双手,看着陶采女。陶晶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能立刻带着自己的宫人飞离这个是非之地。她以为贵妃也是母仪天下的人,没想到此人如此疯狂。 另外三名宫女走上去,一人亲了十二皇子一口,一旁的翠芝连忙给她们发了银子。翠芝也不懂贵妃这是怎么了,居然绑着儿子让宫女们亲,亲完还要给钱,十二皇子身份何等高贵,贵妃怎么忍心这样折辱他。 “还有一个!”贵妃瞪着碧溪说道。 碧溪微笑着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嘴里说道:“十二皇子有礼,奴婢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陈雨的脸瞬间红了一大片,眼波随着碧溪的脸转动,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贵妃见他这样,干脆放开了他的手,知道他这次是不会反抗的了。 碧溪行完礼,挽起十二皇子的手,轻轻的亲了一口,手背上留下了红红的印记。又对着十二皇子行了礼,这才来到翠芝面前,翠芝照例给了她十两银子。 碧溪谢过翠芝,这才回到陶晶身后,陶晶露出满意的笑容。贵妃实在有些难缠,不过她们也不是应付不过来,她只说让碧溪亲十二皇子,可没说亲哪里,别人傻乎乎的去亲脸,碧溪偏偏亲手,而且表现的从容得当,让人丝毫抓不住错处。 “今日多谢娘娘赏赐了,臣妾谢过娘娘,娘娘与皇子相聚,应该有很多话说,臣妾不便打扰,先告退了。” 贵妃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挽留,便挥手让她们退下了,十二皇子看着手背上那嫣红的印记,只觉得心疼的快要滴出血来。 她都没看自己一眼,昨晚她还盯着自己的眼睛,虽然没给自己留下什么东西,但是她一直在看着他。今天她很生气,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情,有不甘,有气愤,有鄙夷。她可能是误会自己了,他很想为自己辩解,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回到撷芳殿,碧溪接着绣荷包,宫女在外面叩门,碧溪打开门,只见大宫女手上拿着几双布鞋垫,碧溪只当是宫里发下来给她们的,伸手就接了过来,她正好缺鞋垫,冬天的鞋子,垫几双鞋垫都觉得不暖和。 “贵妃娘娘让你给鞋垫绣些花。”大宫女说完便微笑着离开了,她们是贵妃的人,自然听从贵妃的吩咐。 “贵妃显然是想折腾你,你且忍忍吧。”陶晶拉着碧溪坐回榻上,轻声的安慰道。她也没听过鞋垫上锈花的,鞋垫上绣花得多硌脚,穿着也不会舒服,可是贵妃偏要让碧溪在鞋垫上绣花。 “我给他们一人发两双,让她们帮忙绣。”陶晶说完便拿着几双鞋垫出去了,碧溪也不在意,手上针线不停的继续绣着荷包,只是心情受了影响,绣起来没之前顺当,还不小心扎了手指,血已经流出来了,慢慢的汇集成一大滴血珠,她将血珠对准桃花滴下去,粉红的桃花立马变的妖艳无比。 十两银子真的很多了,十两银子够自己干好几年了,现在这些钱用不上,留着以后出宫买个店面做生意,有了住的地方,随便卖点小东西应该也够自己生活了。贵妃出手真是阔绰,难怪宫女们挤破脑袋想往里钻。 第六章 唐突佳人 碧溪胡思乱想起来,以前她是没钱的,钱都直接给家里了,这会突然有了一笔横财,不由她不乱想。 晚上外面开始下雪,因为离贵妃的宫殿近,晚膳及时的送来了,没人敢耽搁贵妃用膳。跟膳食太监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娘娘,看宫装,应该是嫔位的娘娘,碧溪撑着油纸伞,与陶采女站在树下看着贵妃宫里来去的人群,贵妃被迎走了,乌泱泱的跟着一大群人,看样子是出了大事。 “紫玉!”陶晶对殿里喊了一声,紫玉是大宫女的名字。不一会紫玉撑着伞走了出来。 “去贵妃宫里打听打听,看看出了什么事。”陶晶以前住的偏僻,听到的消息经常都是过时的,如今有了打听第一手消息的机会,她自然不愿意放过。紫玉提着裙角便赶去贵妃宫里,不一会儿,贵妃宫里有个人影出来,也不打伞,顶着风雪就往这边跑来,看身形像是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跑到树下,跟陶晶互相见礼,碧溪对他行礼,他脸色不自然的让开了,碧溪没理会他,依然把礼行完了才站起来。 “十二皇子为什么不避讳宫中女眷,反而特地跑了过来?”陶晶瞥了眼碧溪,笑吟吟的问道。眼前这位翩翩少年郎,长的可是十足的英俊,连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可惜碧溪这丫头还不懂情事,对于少年的示好完全不能理解,早上那一幕她可是完全看在眼里,其她人亲了十二皇子,他是一脸的愤慨,碧溪只是亲了他的手,他的脸便红了,身体因为激动而显得非常僵硬。 “听闻庶母派人打听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这才赶了过来。”十二皇子说话间不住的望向碧溪,碧溪只觉得他眼睛乱瞟,压根没理会他。 “小事而已,怎敢劳烦皇子跑一趟,想来事情与我宫苑不相干,不打听也罢。”陶晶转身便要离开,十二皇子拉住碧溪的胳膊,手上力道有些大,像是怕她挣脱了。 “十二皇子有事?”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眼前的少年偏偏装作不懂,居然强行拉住了她,她虽然有些力气,却比不上军营里长大的少年。 看到她的眼睛盯着自己,陈雨莫名觉得心虚,她的眼神不太友善,似乎是在怪自己唐突了她。 “早上的事,不是我的意思,你不要生气。” 陶晶忍不住笑了,这少年郎真是可爱,居然为这么点小事跑来解释,大家都知道那是贵妃的意思,而且大家都没吃亏,碧溪拿了钱还挺高兴,他居然跑来让碧溪不要生气,可见他是真的在意碧溪,只是皇家的女人难做,碧溪没这方面的心思。 碧溪想了想,笑道:“皇子是觉得给钱给少了,觉得不好意思吗?” 没想到得来的是这样的回答,陈雨愣了愣,他说的明明不是钱的事。 “这样吧,我也亲你一口,给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碧溪惊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虽然她现在挺喜欢钱的,但是她不是没原则的人,更不会做出这种用肉换钱的事来,这个十二皇子真是疯了,上午有贵妃压着自己,不好反抗,没想到他还玩上瘾了。 “贵妃宫里的人都亲完了?”就算按照远近顺序,也该亲贵妃宫里的宫女,早上她们也有努力的赚钱啊。 十二皇子脸色一黑,碧溪还以为他要破口大骂了,一个皇子被宫女这样羞辱,是个皇子都受不了,皇子都喜欢人追捧,羞辱皇子可是杀头大罪。本来她也不想得罪皇子,可是这位皇子蹬鼻子上脸,不羞辱他,她觉得心里憋的难受。 可是十二皇子没有发火,不但没发火,反而塞了一锭银子到碧溪手里。碧溪摸到了类似银子的光滑物体,很自然的低头去看银子。摊开手心,只见一锭官银乖巧的躺在自己手心。 “奴婢受不起,请十二皇子收回。”碧溪依然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把银子还给十二皇子,转身拉着陶采女离开了。留下满脸失望的十二皇子尴尬的站在树下。 回到殿里,陶晶忍着笑意,接过大宫女递过来的汤婆子,转身回到了厢房,想到十二皇子像个孩子一般对碧溪百般讨好,那认真模样真是难得一见,她都忍不住要嫉妒碧溪了。她从小家教严格,父母整日教习的都是礼义廉耻,教的她见了男人便躲的远远的,未出嫁时没与外男接触过,出嫁了没见过自己的夫君,想来真是惭愧,活了十几年,真正近距离观察男人还是头一遭。十二皇子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他长的不像贵妃,想必是更像皇上了,如此优秀的男人,碧溪居然没有动心,人家塞银子给她,她居然规规矩矩的还了人家,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只是皇室的浑水不好趟,她未进皇宫时,觉得皇宫是繁华之地,是权势之所在,十分向往。碧溪在皇宫里生活了几年,想必比她当初看的要清楚些,她从来不是个贪恋钱财的人,不然也不会守在自己这个没有恩宠的采女身边。 正想着,碧溪拿了书走进来,看上去一脸喜色,她喜欢看书,自从教的她识文断字,她便迷上了看书,只是这本书是黄色封皮,看上去不像是自己宫里的书。 “贵妃让紫玉带过来的,紫玉说冯才人与魏宝林在雪地里打架,害的冯才人小产了。”碧溪拿着书便坐到榻上,要是别人见她这样与主子坐一处,肯定要骂她不懂规矩,可是陶晶不介意这些,宫里规矩大,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她们俩人独处时没必要守着规矩。 采女之上是御女,御女之上是宝林,宝林之上是才人。虽然她不知道哪位是冯才人,哪位是魏宝林,但是冯才人位份比魏宝林高,按理说魏宝林不应该冒犯冯才人,不该与她在雪地里打架才是,如今害的冯才人小产,不止冯才人恨死了魏宝林,伤害了皇嗣,罪罚可比伤害了才人严重多了。 皇家的人永远都是高贵的,这点想必无人敢质疑。 “冯才人有身孕了居然还去跟人打架,道理似乎有些说不通。”陶采女歪在榻上,脑子有些纷乱。宫里的女人无比重视皇嗣,与皇上春宵一度,事后肯定会特别留意自己的身子,就盼着自己能怀上皇嗣,可是冯才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真是令人费解。 “采女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采女想知道真相,改日我抓了她宫里的宫女问问。” 陶采女摆摆手,她如今就住在贵妃宫殿旁边,自然能在贵妃宫里打探到消息,再者冯才人与魏宝林不是她能惹的起的,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书上好些字不认得。”碧溪拿着书,看的头皮有些发麻,她学的字都是话本子上的字,平日里帮着陶采女念念话本子可以,之前看医书,因为字词太过生涩差点没坚持下去,没想到贵妃给的这本书字词更加生涩,十个字里面她顶多认识一半的字。 “我看看——”陶采女接过她手里的黄皮书,之间树皮用用烫金大字写着“制香”,原来是一本教人调制香料的书,香料的名字多生僻字,碧溪看不懂也是正常,只是贵妃为何让人给她送来这样的书,制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香料的贵重,一个宫女根本承担不起那样昂贵的费用,贵妃这是想羞辱碧溪,还是想提拔碧溪? 第七章 嫁衣 《制香》前面大半是教人辨识香料,每介绍一种香料,都有详细的注解,是美白还是紧肤,除虫还是增香,应该与那些香料配合使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下方配有香料图鉴,有的像豆子,有的像花,有的像草木根茎,形态各异。后半部分介绍了制香的过程,用常用香粉做例,仔细说明加入香料的先后顺序,每次加香料都要遵循怎样的步骤。 “倒是一本好书。”陶采女笑笑。这样的书普通人买不到,香料的制作工艺一直被香行控制着,唯恐让外人偷学了手艺,贵妃居然能弄来这么一本书,看此书的崭新程度,像是新书,未曾被翻阅,也是,她身为贵妃,荣华加身,哪里需要学习制香的技艺。 “若是一本烧菜的书就好了,学会了烧菜,以后可以开酒楼。”碧溪趴在小桌上,眯着眼睛说道。因为生僻字太多的缘故,她已经不想看这边书了,看的她头疼。 陶晶也没再看书,制香需要的东西很多,她不过是一个采女,不可能买的起那些昂贵的香料,看了也是没多大用处,还不如仔细的绣枕套,起码一针一线看着心里踏实。 第二日雪停了,屋外攒些一指深的雪,可见夜里雪一直没停过。刚吃过朝食,大宫女紫玉便进来了,说是十二皇子邀碧溪一起打雪仗。陶晶被逗乐了,十二皇子喜欢行军打仗,可是却没想到碧溪是个女子,打打嘴仗还可以,打雪仗显然要吃亏,怎么肯去。果然,碧溪直接拒绝了。 “好歹也是皇子,跟着他能享受荣华富贵,你就不动心?” “此长彼消,此消彼长,得到越多失去越多,采女不是跟我说过嘛。”碧溪嘴里嘟囔着,心里一时间有些酸涩。入宫以来,她听到的最多的是叫骂,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早早便知道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十二皇子,他是皇家的人,自己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这群人手中。可是他却跑来示好。话本子里的皇上这样说:寡人是天上翱翔的鹰,你们只是我玩弄于鼓掌的猎物,鹰只会玩弄猎物,不会喜欢自己的食物。 陶采女点点头,这些道理还是自己告诉碧溪的,如今碧溪已经会举一反三,自己反倒忘记了。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贵妃开口将碧溪赐给十二皇子,自己只是一个小小采女,能为她做的实在有限。 “十二皇子倒是真心喜欢你,他还未成亲,若是你成为他第一个女人,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便是旁人取代不了的。”陶采女慢慢的劝着。心里也清楚在皇室男子眼里,女人只不过是玩物,而碧溪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如果嫁入皇室,必定不会好过。只是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她们身份低微,注定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采女莫担心,我只要告诉别人我在宫外订了亲事便可。”这些只是小麻烦,不值得操心,虽然陶采女在宫里待了两年,可是她从未搅入宫里的斗争,她一直都是热心善良的女人,同样的,女人的多思敏感她也有份,只是她家人将她礼仪文化教的很好,却没教她耍小心思。而她这个从小在难民堆里的人,从小便会耍小心思,小时候她会骗其他小孩的糖吃,会骗人钱财,那时候她才几岁,为了果腹,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第二天,碧溪跟陶采女借了红缎子,坐在外殿开始绣花。红缎子是陶采女的嫁妆,一般这样的缎子只能做被面,碧溪借了一块来,让陶采女给自己描了龙凤的图案,陶采女知道她这是绣嫁衣图案,便按照嫁衣的花纹给她描了些花纹,按照长袍的样式,用粉块给画了衣服款式。 紫玉看她拿着红缎认真的绣花,也蹲到了她旁边,宫里不让用正红,这是大忌,碧溪居然拿着红缎子绣花,看样子还是外袍的款式。虽说十二皇子这两天对她挺热情,但是她只是宫女,就算嫁给十二皇子,也不可能是正妻,正红色只能正妻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 “你在干嘛呢?”紫玉佯装好奇的问道。她已经十八,在宫里算是老人了,这几年有贵妃的照顾,她也算攒了些钱,嫁人的事情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有些迷茫,年岁大了,找个身份差不多的人嫁了做正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宫外的男子顶多十六岁便会娶妻,除非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才会耽搁几年。让她做有钱人家的小妾,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在宫里伺候人她已经伺候够了,她不想出宫后继续伺候人,这几年她一直在托人说亲,可是一直没能成功,别人一听她要在宫里当差,便直接回绝了,说娶老婆是过日子的,不能一起过日子就不能谈嫁娶。 “绣嫁衣啊。”碧溪微笑着回答。她知道紫玉是贵妃的人,自己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必定会去告诉贵妃。 “你还在宫里当差,男方家里同意吗?”紫玉想到自己说亲几年没成功,碧溪居然成功的说上了亲,心里不免有些妒忌。自己论身材轮样貌,哪点比不上碧溪,十二皇子喜欢她就算了,才十四岁就说了亲,出宫就能做人家的正牌娘子,运气好的简直令她难以忍受。 “当然啦。”碧溪听了紫玉酸溜溜的话,心里越发的高兴。借着这个机会恶心一下紫玉也好,谁让她分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呢,在撷芳殿当差,拿撷芳殿的消息去给贵妃,这回好好的气气她。 “你托谁说的亲呀?”紫玉小声问道。她想着自己说亲失败,可能是找的人不对,如果找到一个人脉广的人帮她说亲,说不定很快就能成功,而碧溪能说亲成功,给她说亲的那个人一定是个人脉很广的人。 “紫玉姐姐打听这个干嘛呀,姐姐难道没说亲吗?”碧溪看了看她头上的珠钗,大颗的珍珠镶嵌在银簪上,显得朴实无华,她这是故意扮低调,不像别人有点有东西就想着显摆,可见她是真的有些身家,并且不想被人发现。有钱的宫女居然没说上亲,真是怪哉! “不是,我是帮别人问的。”紫玉尴尬的站起身,不自然的笑着。十八岁还没议亲,对她来说的确是件丢脸的事情。若不是宫规森严不让宫女出宫,她真想寻了民间的媒婆来给自己说亲。虽然她现在衣食无忧,但是没议亲总让她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 “是谁要说亲啊,我们殿里的吗?”碧溪故意四下张望,她知道紫玉的心情,可是她不明说,自己也不点破,借着这个机会好让她难堪。其实宫女说亲成功的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家里人给安排了,家里安排的自然是哪家给的彩礼多,便许配给哪家,至于人品,家里的长辈是不大会考虑的,毕竟嫁过去过日子的不是他们,只要拿到足够的彩礼,自己家的生活便能得到很好的改善,所以宫女出宫后大多过的并不幸福。 “你就别问了,直接告诉我,是谁给你说的亲不行吗?”紫玉有些急了。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别人的事情姐姐干嘛这样上心呢。”碧溪低着头继续绣着凤凰头上的那几根毛。 气急的紫玉,一把扯过她手里的布,扭头跑的出去。她恨,她恨碧溪能说上亲,而自己却成了没人要的老女人。她要破坏,她看不得碧溪那副嘴脸,她要将描了龙凤红缎送到贵妃面前,让贵妃好好发落碧溪,碧溪还想着出宫去做人家的正牌娘子,做梦去吧,她绝不会让碧溪如愿! 第八章 抢荷包 贵妃正在跟几位妃嫔议事,昨日冯才人与魏宝林雪中打架的事情俩人说法不一,冯才人称魏宝林多次冒犯她,魏宝林说自己与冯才人只是有过几次口角,从没想过要动手,虽然事情还未查出原委,但是冯才人落胎是真,魏宝林只能被贬去冷宫。 正说到魏宝林被降为采女贬去冷宫,撷芳殿的紫玉突然闯了进来,贵妃见了她手里那抹正红,瞪了她一眼,一旁的翠芝连忙让宫女让紫玉拖了下去。 “眼看着就快过年,皇子们也没来宫里聚聚。”贵妃品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皇上虽然钟爱皇后一人,但是皇子不少,近年来征战不断,皇子们也都忙着争夺权力,前几年皇子还经常进宫走动,最近几年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仿佛忘了这宫里还有自己的父皇和母妃。 “长大了总是贪玩,我们做母亲的也管不了。”封修容笑着说道。封家也是名门大户,家大业大,祖上积累下的财富无数,只是在官场中,根基还不是太稳,贵妃娘家父兄手握大权,始终压着自己家人一头。而自己的儿子一心想着玩,酒肉朋友一大堆,怎么赶也赶不尽,每日里花天酒地,别说皇上看不上这儿子,就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有气无力管不了他。 “听说十二皇子回来了,怎么也不出来见见人?”安修仪抿嘴微笑道。她听宫女说十二皇子长相英俊非凡,自然是好奇想要看看十二皇子到底有多英俊,算一算十二皇子已经有十四岁,到了成婚的年龄,若是还没议亲,自己可以介绍娘家的姑娘与十二皇子认识,若是结下此缘,便是与贵妃拉近了关系,如今成年的皇子中,成器的也就贵妃的皇子有看头,它日能登上帝王宝座的应是她的皇子,将来不管是二皇子即位,还是五皇子即位,总是要照拂一下十二皇子,保他富贵一生,十二皇子若是取了自己娘家姑娘为正妻,它日皇子看着自己弟媳的面子上也会给自己个面子,让自己能够继续享受这荣华富贵。 提到儿子,贵妃便想起了那个不识抬举的宫女,自己的儿子可是皇室血脉,将她赐给皇子做通房都算看的起她,她居然敢拒绝儿子的示好,想到儿子那令人心碎的眼神,贵妃就恨不得撕碎了那个宫女。 “在耍小性子,不用管他。” 几人又聊了一会,见贵妃脸色不大好,便退了出去,贵妃这才让人将紫玉给带了出来,紫玉手里拿着红缎子,知道自己这回莽撞,惹了贵妃不高兴,也不敢多说话,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贵妃让人将缎子拿了上来,只见缎子上描了衣服的款式,前片后片和衣袖,都描在一块红缎子上。 正红色,是正牌娘子才能穿的颜色,宫里只有皇后有资格穿正红色,贵妃想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了。 “是谁的?”贵妃扔掉红缎子,冷冷的瞪着紫玉,她都没穿正红色,难道撷芳殿那位如此大胆?想来是自己错看了她,她竟然有如此野心。 “是,是碧溪,她说她托人议了亲——”紫玉只感觉贵妃的声音里夹杂着怒火冲自己喷发而来,吓的她浑身发抖,面部已经开始抽搐起来。 贵妃愣了一下。她以为是陶晶准备穿红色衣服,没想到是碧溪那个小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心思倒不少,居然托人在宫外找婆家,难道她不理会十二皇子的示好,是因为她已经找好了婆家? “回去好好当差吧。”贵妃冷淡的开口。 紫玉走后,贵妃宫里的人便传开了,说撷芳殿的碧溪不知羞,青天白日的在殿里绣嫁衣。 十二皇子忍着心痛,仔细倾听别人说的每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听到她议亲,心里是愤怒的,他想控制这古怪的情绪,努力的练剑练武,可是心头里始终装了事,无法再专心的练武。 无法专心吃饭,无法专心品茶,无法安心的睡觉。他既愤怒又嫉妒,复杂的心情,令他无法鼓起勇气去问碧溪这件事的真实性。 此事过后,贵妃便张罗着给他议亲,一个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被召进皇宫,安置在御花园里赏梅,他被贵妃拉着与这些女孩打招呼,女孩们总是羞涩的拿手帕掩着嘴巴,贵妃让他折一枝梅花,喜欢谁,就递到那人的手上。 女孩太多,他乍见到这些女孩,心里只觉得惶然,她们见了自己,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他却不想应答。见贵妃没注意,他便顺着小道溜了出去。 远远的看到有宫女走了过来,边走边朝路两边看,此人不正是碧溪吗,一见到她,陈雨便觉得有些慌神,想也不想的跑上去,准备拦住她前往御花园的步伐。 碧溪还没走到御花园门口,便找到了自己的荷包,昨日陪采女过来折梅,自己新绣的荷包又掉了,荷包本来不值钱,关键是里面还有些铜板,她不想就这么把钱给弄丢了,这才一大早便赶来寻荷包,希望别人能看在自己这荷包丑陋的份上不要捡了去。 荷包正好落在昨日折梅的地方,想必是她折梅时高举双臂,荷包从衣袖里滑了出来,走的时候手里拿着梅花,荷包掉了也没发觉。 “好在找到了。”碧溪捡起荷包开心的笑了。 陈雨原本想阻止她进御花园,没想到她压根没有进御花园的意思,捡了一个桃红色的荷包,转身便要走了。 “喂!”陈雨大喝一声,碧溪疑惑的回头看向他。 “你捡了荷包就准备走了?”他小跑着来到碧溪身前,这几天他每日都在想她,想到心痛,可是他没想再见到她,大家都知道她已经议亲了,自己不该再找她,给她带来烦扰。可是再见到她,他还是忍不住想跟她说话,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这是我的!”碧溪瞪大了眼睛。捡了自己的荷包只能算物归原主,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不成。 “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陈雨不依不饶的问道。 “里面有三十七个铜板,荷包上还沾了我的血。”碧溪将荷包上的桃花展开,桃花上红红的一大块,粉色丝线包裹着红色,显得十分妖娆。 “我也可以说这是我的荷包,血是我的,里面本来不止三十七个铜板,你捡了荷包,拿下去了一部分。” 碧溪皱着眉头,脸上有些不耐。十二皇子分明是想为难她,皇室中人哪里会缺这点小钱。 “十二皇子说笑了,这块桃红色布料是宫里给采女做秋衣用的次等布料,我帮采女改衣服才得来少许,皇子身份不同,所接触的皆是锦衣华服,如此粗鄙的布料,没人敢做成荷包拿给皇子用。”碧溪低头作恭敬的样子,恰巧看到他靴子前头镶嵌了拇指大小四方的翡翠,这样富贵的人,偏要为了几个小钱来为难她。 十二皇子看了看她手里的荷包,布料的确没有自己所用的布料好,可是他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军中经常衣物短缺,我有个粗陋的荷包有什么奇怪的?” 碧溪有些想笑,军中衣物短缺,那是短缺普通士兵,难道还会短缺了他这个皇子? “荷包上绣了桃花,难道十二皇子还会绣花?”军中都是男人,想必没那个男人会绣荷包送给十二皇子,十二皇子看着也不像会拿绣花针的人,这下十二皇子应该是找不到理由打击自己了,能解释布料来源,便解释不了绣花的来源。 陈雨有些气愤的瞪着碧溪,没想到碧溪竟然敢这样说他,为了一个荷包,说的自己哑口无言。气愤之下,陈雨直接抢过了荷包,塞进了自己的腰间。 “你,你居然抢钱?”她一向穷的叮当响,从没想过有人会抢她的钱,而且还是比她富有很多倍的人,仗着力气比她大,硬生生的抢了她的钱。 成功逆袭,陈雨表示非常满意,之前疼痛难忍的心口,似乎也得到了舒缓,没之前那么疼了,陈雨猜测,自己之前是被碧溪的拒绝给气着了,所以才会那样难受,如今成功扳回一局,气消了,自然没那么难受了。 看着陈雨离开的背影,碧溪郁闷的开始折梅,荷包没了,总不能空手而归,折几枝梅花放花瓶里养着,闻着香味也能舒坦些。 刚折完梅花,便看到贵妃领着一群少女走了过来,碧溪连忙低头行礼,待到她们走的不见身影,才站起来往撷芳殿走。 第九章 夸我 回到撷芳殿,刚坐下没一会,紫玉便黑着脸走了进来。“碧溪,十二皇子找你。” 碧溪无端少了三十七个铜板,正气的胸口疼,没想到十二皇子还欺负上门了。 见碧溪不动弹,紫玉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说:“他说他是皇子,身份尊贵,你亲了他的手,应该给他十两银子,他现在要求你退回之前的十两银子,并再交十两银子给他。” 紫玉听了十二皇子的话,当时便站不住脚,当初亲十二皇子的时候,贵妃可没这么说,如果让她退回十两银子,再给十两出去,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你们给钱给他了?”碧溪皱眉问道。十两银子,宫女要存多久才能存到,十二皇子实在欺人太甚。 紫玉摇摇头。十二皇子只说跟碧溪要钱,可没说跟她要,她才不会主动把钱送上去。 “他今天抢了我的荷包,里面有二十两银子和几个铜板,算是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了,不欠他钱。”碧溪晓得那人是针对自己,也不搭理,见桌上还有笔墨纸砚,便凑了过去,纸上的《劝学》只写了一半,陶采女的字写的很好看,她只是认得字,不经常写,因为纸不好买,所以她想写字的时候就撅根树枝在地上写。 紫玉黑着脸跑出去传话。碧溪想到墙角还有未化开的雪,便掰断了梅花枝,拿着小树枝赶到有雪的地方,想着《劝学》的诗句,在雪上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写着。 “死丫头怎么还不出来。” 她听到十二皇子在外面骂骂咧咧的,不用猜便知道他肯定是在骂自己了。大冷天的,他不去殿里取暖,跑来这里消遣她,真是闲着没事干。 碧溪一边写字,一边听着外面跺脚的声音。“幸好这会没下雪。”十二皇子感叹道。 碧溪听他的声音,似乎人就站在墙根。碧溪开始团雪球,从拳头大的雪球,团到头那么大。 “十二皇子?”碧溪轻轻敲了敲砖块,那边有人也敲了敲砖块,嘴里还念叨着:“还钱。”,碧溪举起雪球,起跳,将雪球顺着墙扔下去,双脚重重的落回雪地。 听到外面“咚”的一声,碧溪赶紧跑回内殿。她知道这回把十二皇子给得罪死了,果然,不一会十二皇子便闯了进来,头上和身上的雪也顾不上拍打,怒气冲冲的想要兴师问罪。宫女只小声的劝着,不敢拦着他,一路走近正殿,看到碧溪执着笔,认真的写着毛笔字,这画面太过安静,使得他不忍心去破坏。 “给十二皇子请安。”碧溪搁好毛笔,恭恭敬敬的请了安。陈雨狐疑的绕过桌子,看到纸上写了一半的《劝学》,字迹工整大方,一撇一捺皆是规规矩矩,竟然找不出马虎的地方来。 陈雨只觉得脸上的肉抽搐了几下,没想到一个宫女居然写字写的这样好,出乎预料。 “刚才是不是你拿雪丢我?”想起刚才的糗事,十二皇子脸色不好看了。 “十二皇子,我也知道兵不厌诈,这会你说是我,可有什么证据?”碧溪恭敬温柔的问道,装乖她是会的,这会她的表情便是乖的不能再乖,看上去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不是你是谁,她们三个人在一起,可以互相作证。”他一进门便问是谁拿雪球丢他,三个宫女当时都在宫殿门口,看样子是准备听墙角,只有她一人不在场。 “十二皇子自小在军营长大,一身武艺无人能比,奴婢怎么可能做出用雪丢十二皇子这种自不量力的事,十二皇子英明神武,犹如天神下凡,想必不会冤枉了我这小小的宫女。”碧溪屈膝行礼,低眉敛目,看上去无比恭顺。 听她这样夸奖自己,陈雨有些飘飘然。虽然阿谀奉承的话他想听可以从早听到晚,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是有些不同。 “继续夸我。”陈雨干脆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让宫女给自己泡了茶,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说书先生。 还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碧溪有些无语,但是恭顺还是要继续装下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破功。 “十二皇子英俊潇洒,顶天立地,血性男儿,足智多谋,风流倜傥,正义之士,英勇无比,武艺高强,年少多金,神勇威武,天下无敌,侠义非凡,慷慨无双,是皇室典范,武林豪杰,真是英俊与智慧的化身,侠义与仁义的糅合——” “我这么好,你来给我当宫女吧。” 碧溪连咳几声,被口水呛的不轻。赶巧陶采女回来了,她连忙给陶采女请安,陶采女见十二皇子也在,狐疑的看向碧溪。这里可是妃嫔的内殿,外男怎可随意进入,若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 “给庶母请安。”“十二皇子有礼。”俩人见了礼,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听说贵妃准备为十二皇子议亲,贵女们在贵妃宫里等着皇子呢,皇子躲在这里可怎么行,议亲可是大事,总得亲自挑选。” 陶采女使了个眼色,碧溪连忙领着宫女行礼,嘴里嚷着:“恭送十二皇子。” 陈雨摸了摸额头,瞥了眼低着头的碧溪,无奈的转身离去。 陶晶瞪了眼碧溪,转身回了厢房,碧溪知道她有话说,连忙跟了进去。陶晶这回没直接坐上床榻,而是坐在桌边,碧溪猜到她心情不好,坐在桌边好训斥自己,不等她开口,自己便跪了下去,陶晶一向心软,看她这样跪着不忍心,只好将她扶了起来。 “男女有别,你若是喜欢十二皇子,愿意被他收入房中,明日我便去和贵妃说说此事,若是不愿意,就别再招惹他。”前面半句陶晶说的比较温柔,后面说的十分严厉。 碧溪低头不反驳,在陶采女面前她还算比较温顺。 “知道了。”今日的确是自己做的过了,不该与十二皇子争执,皇子毕竟是皇子,手里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不该得罪他。 “十二皇子在宫里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出内殿,看书写字随你,不要出门招惹他了。”陶采女无奈的叹气。若是碧溪愿意被十二皇子收入房中,她会为碧溪高兴,十二皇子生的俊朗,身份高贵,配碧溪绰绰有余,也是因为他太优秀,注定给不了碧溪太多宠爱,所以碧溪宁愿嫁给普通人,也不想嫁入皇室与人共享夫君。 “是。” 第十章 相亲 陈雨回到殿里,贵妃便请他出来陪贵女们聊天,贵女们倒是真心喜欢陈雨,只因他长的实在好看,身为男子,长的比女子还要俊俏,贵女们见了他恨不能立刻与他成婚,生怕迟了被别人抢了去。 十几个人同时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自己,陈雨觉得不好意思,不一会便羞的面红耳赤,毕竟在军营里长大的他,没什么机会接触同龄女子,乍然接触,心理有些微妙。可是想到她们来此的目的,他便高兴不起来。好在他是皇子,如今是他选别人,贵女们努力表现自己,他只需要看着便可。 原本听她们聊天是要打瞌睡的,只是一位贵女打翻了茶盏,热水撒在了袍子上,神色狼狈无比,其她贵女见她这样,脸上或多或少的露出了鄙夷之色,陈雨被清脆的声音一激,倒是清醒不少。 门阀世家的规矩虽然比不上宫廷,但也不是普通人家可比的,出席宴会,丝毫不允许做出逾矩的举动,刚才那位贵女居然连喝茶都能撒出来,此事传出去,别人只怕要笑话她不懂规矩了。 这样一想,倒是想起比她更加不懂规矩的碧溪来,刚刚拿雪球砸了自己还能当着他的面否认,若是那位贵女能有碧溪颠倒黑白的本事,今天就不会如此尴尬了。 好不容易捱到贵女们离开皇宫,陈雨只觉得自己坐的久了,背都坐疼了。贵妃看着他不耐烦的模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些贵女美则美矣,只是毕竟年纪还小,还不懂事,见了儿子便直勾勾的看,丝毫不懂得避讳,没个沉着稳重的样子。 “看中了哪一个?” 陈雨黯然的低下头。抚摸着衣袖那一团硬物,只觉得有些宽慰,又有些难受,想到碧溪的时候,心里便不舒服,有时候难受的令他难以忍受,他也会不自觉的流几滴眼泪。 “母妃,孩儿现在还不想成婚。” 贵妃笑了,自己的儿子到底还小,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他喜欢那个小宫女,没事就跑去撷芳殿转悠,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又岂会不知。她已经派人查了,上到总管,下到走卒,没有人给她议亲牵线,她居然敢撒谎。 “跟母妃说说,是不是喜欢撷芳殿的丫头?” 陈雨偏过头望向大门,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不好,听到母妃说起那个人,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贵妃见他耳根都红了,也不多问,只是心里恨碧溪恨的咬牙切齿,儿子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看的她心都碎了,恨不得立刻把碧溪剁碎了扔去喂狗。 “我只是逗她玩玩而已。”她已经开始准备嫁衣,自己又怎能毁她姻缘。 转眼年关将至,陈雨依然留在贵妃的宫殿里。他的二哥陈雷,五哥陈风已经回到京中,京中举办了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为各位归来的皇子接风洗尘,男人们聚在一起难免会说些荤话,他们逛过哪些青楼,遇到过哪些美女,都是男人们喜欢聊的话题,哪位清官琵琶弹得好,哪位美人长的好,他们谈的都是这样的风流话题,这些事陈雨没经历过,只有听着他们谈论。 可是年长的皇子们没放过他,当大家知道他还没碰过女人,最爱花天酒地的三皇子提出大家陪着他一起去青楼。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边走边聊,陈雨骑在马上,心中有点忐忑,又有些期待。 到了青楼,三皇子找来了**,让她给陈雨找个漂亮干净有经验的,**一拍手,笑道:“这样的一抓一大把。”,**给几位皇子安排好了房间,陈雨打量着狭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几个配套的椅子,没多余的物品,这样的地方,比自己在军营里住的地方还不如。 “给爷请安。”一女子站在门口简单的行了礼。陈雨抬头一看,只见一少女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这样的也算是漂亮?陈雨挥了挥手,将女子赶了出去,看这样的女子,还不如回宫去看,起码那些贵女比这姑娘好看。 闲来无事,他来到其他皇子的房间门口,他听到三皇子的笑声,便直接推门而入。 “啊!”床上的女子尖叫着拉着被子盖着头。而三皇子上身打着赤膊,下身穿着短裤,看上去像是刚沐浴完。 “这里的女子不好看,我想回宫了。” 三皇子表情僵硬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来这里的目的。 “你等着,等我完事了再一起走。”三皇子转身回到床上,与床上的女子继续调笑。陈雨无奈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香味并不好闻,他不知道几位皇子为什么喜欢来这样的地方。 没坐一会,楼下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有人在喊着“搜——”,陈雨跑去看热闹,只见宫里的带刀侍卫已经奔着他的方向来了。 “十二皇子,贵妃很担心您的安全,请您随属下回宫。”侍卫说话的功夫,三皇子等人提着裤子跑出来了。众人又骑着高头大马乌泱泱的一片赶回宫中。 贵妃大动肝火,把三皇子等人训斥了一通,把那家青楼给查封,末了,还觉得不解气,决定每日安排一名贵女进宫陪陈雨说话,让陈雨从贵女们当中选一个出来当妃子。 第一日来的是施氏,小名唤柔儿,父亲是尚书大人,施柔儿自幼学习琴棋书画,京中举行女子才艺比赛时,曾获得琴艺第一,书法画作第二,棋艺第三的好名次,可算是京中第一才女了。 俩人在厢房里坐下,身边几个丫鬟宫女靠墙立着。 “施姑娘,听闻你之前在京中的女子才艺比赛中获得了不错的名次。”十二皇子找了个不错的话题,准备展开谈话。 “雕虫小技而已。”施柔儿害羞的拿出丝帕掩住嘴巴,家里的规矩是这样的,笑不露齿,笑的时候一定要掩住嘴巴,避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牙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牙齿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哦,这是雕虫小技,那施姑娘一定会些大技,可否展示一下?” 施姑娘皱着眉头甩着帕子离开。陈雨无语,自己没说错什么,为什么施姑娘一脸的愤慨? 第二日,一位身穿水红色衣裙的少女走入厢房,听说是抚台的千金,姓曾,名瑞。 “曾姑娘,抚台大人身体安康否?”陈雨吸取了昨日的教训,觉得还是问候长辈比较不会起冲突。 “有劳十二皇子挂心,家父身体还算康健。”曾瑞微笑着应答,看到英俊非凡的陈雨,心里窃喜施柔儿有眼无珠。 “夫人身体可还康健?”陈雨继续问候长辈。 很快曾瑞的长辈被问候遍了,陈雨开始问候她的同辈。 “曾姑娘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在宫里当差,妹妹八岁,还在识字。” 陈雨想了想,好奇的问道:“难道你父亲没有小妾?” 曾瑞皱了皱眉头,哪个当官的家里没几个小妾,只是小妾的儿女也能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吗? “父亲有两房妾室。”曾瑞虽然心里不大乐意别人问这些,但是对方是十二皇子,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夫君,了解一下自己家里的情况也算正常。 “抚台大人是疼爱夫人多些,还是更偏向妾室?” 曾瑞皱着眉头,甩着袖子离开。陈雨纳闷,他没问才艺,为什么曾瑞会一脸羞愤的离开呢? 第三日,一位名叫白玉儿的姑娘走入厢房。陈雨决定将话题权交给对方。 “白姑娘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陈雨微笑着说道,他发誓,白玉儿无论问什么,哪怕他答不上来,他也不会甩袖子离开。 “十二皇子喜欢我吗?”白玉儿柔声问道。 “不喜欢。” 白玉儿哭丧着脸离开。陈雨无语了,才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自己说“喜欢”那得多假呀。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聊天呢,难道这些贵女每日里都是这样说不了两句话便甩袖子走人吗? 陈雨掏出衣袖中的荷包,那次自己抢了碧溪的荷包,碧溪还跟自己理论了一番,若是换成了这些贵女,估计当场便甩袖子走人了。 第十一章 就选你了 贵妃见儿子气走了三个贵女,无奈之下让自己的儿媳,二皇子的王妃过来开导他,让他能了解女人的心思,再见其她贵女起码别把人气走。 跟二嫂见面自然不能待在厢房里,俩人从贵妃宫殿里开始散步,走到御花园里,俩人坐到凉亭的石头凳子上,大冬天坐在石头凳子上,那滋味跟坐在冰上一样。 “小叔要学着多夸奖别人,贵女们面皮薄,见面了你得说人家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百闻不如一见,端庄大方,秀外慧中,一见面就问家里琐事,是不礼貌的行为。” 陈雨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句,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口。王妃摇摇头。 “比如,你见了贵女,你说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贵女会顺着你的话往下说。她们过年都会来宫里拜谒,你便跟她们说些你的事,过年你都在做什么,挑好玩的跟人家说说,这样谈话轻松,也能给人家留下好印象。” 陈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王妃见他点头,认为他已经想好怎么说,便自行离开了,二皇子长年在外,难得过年回家,她还想多陪陪二皇子,说些夫妻情话。 第五日,贵妃安排了一个王姓姑娘进了厢房,小名唤敏儿。 俩人坐定,陈雨笑着打开话匣。“王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王敏儿喝了口茶,疑惑的看向十二皇子。 “是不是来宫里拜谒的时候见过,王姑娘去年来宫里拜谒了吗?” 王敏儿摇头,去年冬日恰好她生病,所以未曾跟随父母进宫拜谒。 “我说一件趣事给你听,前些日子三皇子回来,邀着几位皇子一起去了青楼,我当青楼的女子有多好看,结果去了才知道,还没你们长的好看——喂——” 王敏儿红着脸走了。 贵妃听了宫女的禀告,深深的陷入了忧虑中,她以为让儿子待在军营里磨练心智是好事,没想到他竟然出口伤人,她终于理解为什么碧溪会拒绝儿子的示好了。 如今贵女已经得罪了四个,贵妃没再邀请贵女入宫,就怕儿子一不小心将所有人都得罪了,败坏了他的名声。 次日,贵妃请来陶采女,陶采女带着三名宫女,三名宫女都是她安排过去的,唯独不见陶采女心腹宫女,听紫玉说碧溪被罚每日抄写《论语》,宫里的笔墨纸砚都是按规矩领的,陶采女能领到的东西不多,她居然舍得浪费在一个宫女身上,真是可笑。 “陶采女,怎么不见碧溪姑娘呢?”贵妃也不绕话,下面坐着的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采女,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便死,对她不用浪费太多口舌,她除了依附自己,还能依靠谁? 陶采女沉吟片刻,回道:“小丫头不稳重,扭到脚,不方便出门。” 贵妃冷笑,陶采女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扯谎,防自己跟防狼似的,生怕她生吞了碧溪。 “十二皇子议亲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听闻碧溪自个儿议亲成功了,让她过来教教十二皇子,我不管她是脚扭了还是脸花了,明早让她过来。”碧溪既然敢编瞎话说自己议了亲,便让她尝尝自己编瞎话的后果,打杀她虽然容易,却不能让自己心里痛快,敢跟她耍小心眼,不折磨死她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陶采女无奈了应了声。后宫里贵妃独大,自己这细胳膊始终拧不过粗大腿,虽然她不想答应,可是此事由不得她拒绝。现在只能祈祷碧溪平平安安的,别再惹怒了十二皇子和贵妃,只要过了年关,十二皇子离开京城,想必贵妃便不会再因为十二皇子而为难她们。 回到宫里,陶采女还想安慰碧溪,不用太担心此事,不料碧溪倒是想的很开,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太难的差事。陶采女想了想,明白这样的事情对于注重清誉的闺阁小姐自然是羞辱,碧溪在宫里磋磨惯了,对于清誉这东西并不在意,否则也不会做出绣嫁衣这种事来。 只是她绣嫁衣是假,议亲也是假,她根本不懂得男女之情,如何能教十二皇子理解男女之情,万一没教会十二皇子,贵妃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她。 陶采女担心了一夜,第二日顶着乌青的眼圈起床梳洗,碧溪吓了一跳,以为她被人暗算了,听陶采女说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才没休息好,碧溪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这一日,陈雨按照宫女的指示来到厢房,守门的宫女没告诉他厢房里贵女的资料,难道是前几天见过的贵女?陈雨不由的猜测。 推门进入,一位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少女屈膝行礼。“给十二皇子请安。” 虽然没穿宫女服饰,但是这声音,这气味分明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碧溪身上特有的,可是碧溪为什么会等在厢房里,这是自己议亲用的厢房,她不是议过亲了? “你怎么在这?”她今天梳了双丫髻,脸上略施薄粉,眉心处描了一朵桃花,显得她面若桃李,妖娆非常,只是她衣裙穿的不如平时的厚实,看上去弱柳纤纤,有种阳春三月之美,但是大冬天这样穿会冻伤身体。 “去拿我的大氅来。”陈雨吩咐墙边的宫女,宫女应了声退了出去。 披上大氅,碧溪总算感觉到了暖意。她这身打扮是贵妃要求的,大冬天让她穿这么少,显然是故意刁难她。 “十二皇子,奴婢研究了您的议亲对象,结合您的自身情况,觉得高门大户,长相出众,才华一般的女子比较适合您,因为您本身长得俊朗不凡,若是选的王妃长相不如您,王妃会自卑,如果王妃才华太出众,皇子您恐怕会觉得不舒服,您看这位花美仙姑娘,气质出尘,跟您真是绝配,再看这位连城姑娘,真是长的国色天香,跟你也很配。”碧溪自觉的开始给陈雨做推荐,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在厢房里有各位美人的画册和介绍,她仔细研究了一番,成功为十二皇子选出了适合他的王妃。 陈雨看了看画册以及后面的介绍,不可否认,碧溪挺会选的,这俩贵女长的不错,家里还很富有,可是这些条件他并不在意,美人宫里多的是,钱宫里多的是,他一个皇子,怎么会在意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 “不怎么样。”陈雨冷冷的回答。 碧溪眉头一紧,深呼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微笑着问道:“那您喜欢什么样的?” 陈雨摇头。他没想过要与什么样的人过一生,之前心思都放在军事上,就算过年回到京中,他想的也是武器锻造的进度,军队粮草是否充足,遇到风雪天气,他也会担心将士们的寒衣是否充足,可是今年母妃突然让他议亲,面对贵女,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假如我是贵女,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满意的?”碧溪觉得与十二皇子聊天真是一件顶费劲的事情,别的皇子议亲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为什么十二皇子能连续气走几位贵女,真是令人费解。 陈雨想了想,回答:“你议亲了。”,这是令他最不满意的地方,听到她在绣嫁衣,他心疼的快要滴出血,那几天总是失眠,想到她在绣嫁衣,头便疼的冒冷汗。 “假如我是没议亲的贵女。”碧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跟十二皇子斗嘴的时候觉得他反应挺快的,这会儿说话怎么如此费劲。 陈雨想了一会,慢慢的开始笑了,转头跟墙边的宫女说:“就选这位贵女了。” 第十二章 生病 所有人都惊呆了,宫女当他在开玩笑,十二皇子见宫女没动,便盯着她,宫女无奈,只好挪着步子出去了。 “还未请教你是哪家贵女?” 碧溪木着一张脸,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她明明说的是假设,是假设,不是真的——。 “回禀十二皇子,奴婢是撷芳殿宫女,碧溪。”强打起精神,碧溪恭恭敬敬的行礼作答。墙边的宫女们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她,不佩服不行,十二皇子的话她们压根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身为当事人的碧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做出了无懈可击的答复。 “说好的假设你是贵女,怎么把真实身份给亮出来了?”陈雨皱眉不悦的问道。 碧溪此刻很想甩袖子走人,十二皇子实在太难沟通了,那些贵女没选十二皇子是正确的,若是跟这种人一起生活,每日气也被气死了。 墙角的宫女们倒吸一口冷气,这十二皇子的问题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 碧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在宫里摸爬滚打好几年,她以为宫里人的心思想法她早已摸透,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这样一朵奇葩。 “回十二皇子,假设的事情不能当真,还请十二皇子继续看画册。”碧溪翻开画册,一页一页的翻给十二皇子看,十二皇子倒也配合,一页一页看的很认真。就这样静静的不说话,气氛还是挺好的,碧溪真希望画册能再厚一点,让她可以一直翻到天黑,这样便不用再开口说话了。 不过画册上一共只有三四十位贵女,很快便看完了,碧溪紧提着心,生怕十二皇子语出惊人吓到自己。 “不满意。” 对于这样的回答,碧溪已经猜到了,碧溪深深以为以十二皇子的口才,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好媳妇。 “十二皇子,议亲最重要的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成婚,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还未相处便说不满意,这样是对您感情的不负责任。”虽然感觉跟他聊天很心塞,但这是她的任务,她不能退缩,她一定要哄得皇子成功找到议亲对象,她不能失败。碧溪默默的给自己加油鼓气。 “第一眼都没看上,还要勉强一起生活,这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说完还拿眼睛瞟碧溪,那意思好像在说碧溪就是那种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 碧溪已经气的浑身开始冒汗,拳头攥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她以为贵妃已经够可恶了,没想到她儿子更可恶,不用强权,直接用嘴巴就能气死人。 “十二皇子,女子的面皮薄,您跟女子说话得注意措辞,如果您不知道说什么,您可以送些小礼物给对方,比如发簪、耳铛,您可以不说话一直看着贵女,只要保持微笑便可。”碧溪觉得十二皇子只要开口说话,必定能气走别人,还是建议他不说话的好,这样议亲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雨歪头想象那样的情景,自己坐着傻乎乎的笑,那感觉太过诡异,简直不能忍受。 “不行。”陈雨直接摇头。 碧溪深呼吸,缓缓吐出胸口的浊气。心想这个十二皇子还真是油盐不进,说什么他都不听。 “假如我现在是男子,她们都是贵女,十二皇子你看看我怎么做的。”碧溪指着墙角立着的宫女,走到第一个宫女面前,用食指托着宫女的下巴,微微用力,宫女一脸茫然的抬起脸。 “姑娘,你长的真好看。”碧溪对着一脸茫然的宫女说道。宫女一听有人夸自己好看,高兴的笑了起来。 “笑起来更美,看的我心都软了。”碧溪深情的说道。宫女害羞的低下头。 碧溪扭头看向十二皇子,见他笑的浑身发抖,完全没有学习的认真模样,再看其她宫女的表情,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难道她们误会了?自己这是在演示给十二皇子看,不是真的喜欢宫女呀。 “十二皇子,请您来一遍吧。”碧溪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我做不了。”十二皇子趴在桌子上放声大笑,碧溪气的脸都黑了。 进宫以来,她凭着伶俐的嘴巴,让不少人吃了哑巴亏,每次看到别人答不上话那发黑的脸色,她都觉得十分快意,没想到因果循环,这种事情现在轮到她头上了,这会她知道当初别人气的发昏的心情了。 既然说不过他,那便安安静静的待着,尽量少跟他说话,很快便到年关,过完年他便离开京城,到时候管他议不议亲,哪怕贵妃罚她,她也认了。 俩人沉默了一会,碧溪是气的不想说话,陈雨还在开心的笑着,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如此好玩的事情,亲眼看着一名女子打趣另一名女子,碧溪为什么这么逗,真是太好玩了。 碧溪一直捱到天黑,贵妃让人唤十二皇子用膳,碧溪这才跑回了撷芳殿。也不知是着凉了还是被气着了,还是两者皆有,夜里碧溪身子发冷,她知道自己这是病了,可惜灶上没有热水,连个汤婆子也装不了,她只好多加了两床被子,把自己捂严实了忍着头疼睡了过去。 次日陶采女梳洗时没看到碧溪,便来到她厢房查看,只见床上被子高高隆起,掀开被子,底下的碧溪一脸的纠结,探探她的额头,烫的厉害。 “紫玉,快去找御医开些治风寒的药。紫竹快去熬些姜糖水来。”陶采女吩咐完宫人,这才想起贵妃那边的事,连忙梳洗一番,带着紫风前往贵妃殿。 贵妃还未起床,听了宫女的禀告,心里不由的想笑。昨天儿子跟碧溪的谈话内容,自是有宫女回禀了她,听到儿子将碧溪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是既高兴又担心,一方面为儿子的口才喝彩,另一方面担心别人不会欣赏儿子的口才。没想到碧溪倒是直接,不但不欣赏儿子的口才,还被气病了。 “罢了,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吧,尽快养好身子陪皇子聊天。” 陶采女得了话,便领着紫风回了撷芳殿。姜糖水已经熬好了,只是碧溪还没醒来。陶采女让紫竹将碧溪唤醒,扶她坐了起来,碧溪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端起姜糖水便喝,喝完了还要,紫竹便将她放平了,出去重新熬姜糖水。 “采女别陪我了,免得把病气过给了你。”她在洗衣局待了好几年,那时候冬天都没生病,没想到如今身子养的娇贵了,居然一下子病的起不来床。 “你躺好,我让她们多烧点热水。”陶采女拍了拍她胸前的被子,转身离开了。 碧溪眯着眼睛休息,她只是觉得冷,寒意仿佛要钻进骨头里。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起来很多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上了十二皇子,她似乎没做什么,怎么就被十二皇子给盯上了,若不是得罪了他,自己这会儿肯定什么事都没有,健健康康的等着过年。 第十三章 取暖 “别人都是我把你气病了。” 乍然听到声音,碧溪吓了一跳,身上激出不少冷汗。睁开眼睛,只见十二皇子站在床前,弓着身子,正低头看着她。见了他便气不打一处来,碧溪又闭上了眼睛。 “我不气你了,你什么就是什么行不?” 碧溪听了他的话,越想越气,最气的是眼泪居然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陈雨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泪珠在快速的滚动,来的时候她还没哭,为什么他才两句话,她便哭的如此伤心,难道真是自己把她给气病了?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陈雨连忙绕过床,蹲在床后面躲着。进来的人是紫竹,紫竹见碧溪脸上有泪痕,只当她身体不适才哭了出来,紫风也进来了,手里拎着三个汤婆子,塞进了被窝,碧溪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努力的撑着坐了起来,紫竹在背后扶着她,她手臂还有些发抖,端着碗的时候,姜糖水在碗里也抖个不停。忍着烫将水喝完,她知道自己病了,别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她们离开了,厢房里又安静下来,陈雨从床后面走出来,来到窗前看着头发凌乱的碧溪,她头上出了很多汗,头发贴在额头上,眼睫毛在不停的颤动。 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汗,她睁开了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闭上了。他像只猫一样,趴在床边看着她。若是别人陪着她,她会让别人离开,可是这个人变成了十二皇子,她便假装不知道,如果非要把病气过给别人,自己才能好的话,她希望把病气过给十二皇子,只有他病了,病的不动话,自己的心里才会好受,。 “好冷啊,你被窝很暖和,我能进来躺一下吗?”因为碧溪的厢房里没有烧炭,所以比较冷,与贵妃宫殿的暖和没法比,他待了一会便觉得浑身发冷。 碧溪已经睡着了,乍听到声音又是惊出一身冷汗,努力的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反问道:“十二皇子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样一惊一乍的,吵得自己睡不好,一会没把病气过给他,自己反倒病的更重了,也不知十二皇子是不是故意吵的她睡不成觉。 “昨天我们还在议亲呢,你忘啦?” 碧溪一口气没提上来,堵的她心口发疼。“那不是议亲,而且那会旁边有很多宫女。”,昨日她是教他与贵女议亲,墙边站着的宫女有十人左右,那么多只眼睛可以作证,他们不是在议亲,偏偏这个十二皇子喜欢睁眼瞎话。以前她也经常睁眼瞎话,气的别人跳脚,没想到,她也会被别人以这样的方式气的心口疼。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十二皇子连忙躲到床后面,紫风紫竹推门而入,一人端着粥,一人端着药。碧溪努力的坐起来,紫风从后面扶着她,她很快将白粥吃完,虽然嘴里苦的咽不下东西,但是肚子空空的也不好受,黑乎乎的药比她嘴巴还苦,她憋着气几口便喝完了,紫风紫竹见她喝完松了口气,也不问她还有什么需求,直接关上门离开了。 这回陈雨没再绕到床前,而是掀开了床幔,直接从床后面钻了过来,穿着靴子的脚还在床沿外,他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碧溪。 “皇子能出去吗,奴婢担心会将病气过给皇子。”一个男子居然爬上了她的床,这要是传到出去,以后自己真的没脸见人了,不定还会给她定一个勾引皇子的罪,让她消失在深宫里。 “我才不怕生病。”他经常上战场,见过多少人受伤多少人死亡,生死他都不怕,怎么会怕生病,不过碧溪的关心,他还是很受用。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已经议亲了。”碧溪已经不动话了,是她话太委婉了吗,为什么这个人就是赶不走。 “知道啊,我又没跟你议亲。” 碧溪转过身,面朝外侧躺着,她不想看到十二皇子,更不想跟他话,她现在已经病了,跟他话只会加重病情,她要努力养病,养好了身子才能继续战斗。 这一睡便睡到了晚间,她似乎退烧了,胳膊似乎有了些力气,身子没有再发抖,奇怪的是外面喧哗的厉害,透过窗纸影影绰绰的看到了火光。这么晚,大家在外面干嘛呢,难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碧溪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殿里了油灯,陶采女坐在椅子上发呆。 “碧溪,你怎么起来了?”陶采女站起来摸了摸她的手,温热的已经不烫了,看脸色也好了很多。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碧溪这病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她的身子一向不错,想来病痛的难不倒她。 “看外面喧哗,不知是怎么回事。”而且殿里只有采女,其她三位宫女去哪了? “十二皇子失踪了,宫里上下都快翻遍了。”贵妃担心十二皇子遭了暗算,让所有宫人都去寻找十二皇子,自己宫里的宫女也被召走了,只有碧溪病了,不用去寻找十二皇子。 碧溪哆嗦了一下,头皮有些发麻。她记得睡前还见过了十二皇子的,怎么半天功夫,他就失踪了,难道是老天收拾了他? “锅里还热着粥呢,快些吃了休息去吧。” 碧溪应了声,提着灯来到后殿,炉子上的白粥散发出阵阵香气,趁热吃了,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听到外面的喧哗声,碧溪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可不想大冷天的去寻找十二皇子。 可是被子外面露出来的半个头是怎么回事?碧溪颤抖着双手,掀开了被子,在看到那一整张脸的时候,碧溪感觉自己的心都忘记跳了。 为什么老天没收了他,为什么他会躺在这里,老天你还是直接收了我吧!碧溪心里哀嚎。 碧溪来到殿里,采女依然坐在那里,灯光不停的跳动。 “采女快去歇息吧,免得熬坏了身体。”碧溪不等陶采女话,半拉半推的将陶采女送回厢房,看着她躺进了被窝,碧溪又给她灌了汤婆子放被窝,看她确实睡下,这才回到殿里。外面喧哗声渐渐变,碧溪打开外殿大门,发现火光在往后面的宫苑移动,看来是这边没找到人,要去后面找人了。 碧溪回到厢房,脑海里想着把床上的人给拍晕了扔出去,但是又担心时候被人报复,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把他给推醒了。 十二皇子迷茫的睁开双眼,看了看碧溪,又打量一圈房间,看样子是在回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过程。 “快回去吧皇子,贵妃派人到处找您呢,您可别是在我这睡觉啊,不然我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碧溪掀开被子,将十二皇子拉了起来,他衣服没脱,只需穿好鞋子便可以离开,碧溪在前面探路,发现没人,便招手让十二皇子走出来,碧溪到殿外转了一圈,发现也没有人,便让十二皇子赶紧回贵妃宫里,十二皇子倒是想话,碧溪推着他出门,没给他话的机会。 以为无人发现的碧溪回到殿里,发现陶采女正坐在油灯下发呆,见她回来,便直勾勾的看着她。 第十四章 装病 “找到了?”陶采女瞪着她,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怒火。碧溪推着她回房睡觉,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开着窗子看着她领着十二皇子出去,她以为碧溪真的不贪幕荣华,没想到竟是偷偷摸摸的来,既然对十二皇子有意,贵妃提议让她做通房,她又何必拒绝,如今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来,叫她脸往哪里搁。 碧溪慌了,连忙跪下解释道:“我昏睡着,不知怎么的,皇子居然跑进了房里,我刚才回房才发现的,我真的不知情,昨日皇子将我气个半死,我怎么可能会招惹他,这次分明是他故意来羞辱我的,采女,你相信我,我没有——”碧溪伏在陶采女的双腿上,哀哀凄凄的哭诉着。 见她哭诉,陶采女也心软了,只是今日的事非同寻常,若是十二皇子告诉了旁人,碧溪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给十二皇子做通房丫头,要么死,两种结局都不好,陶晶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好好回房休息,暂时称病不要出门,免得将事情闹大。碧溪知道陶采女相信了自己的话,低声答应了,将床上的汤婆子换了热水,这才脱了衣裳重新躺回床上。 这一觉睡的很香甜,醒来还记得自己要装病,便忍着不起床,等着别人端药给自己喝。没人在的时候她便伸伸胳膊踢踢腿,日子过的倒也舒坦。 没等到送药的人来,却等来了十二皇子,听到脚步声碧溪闭上双眼,决定无论如何不能睁眼,不能话。担心他在自己脸上动手脚,碧溪干脆侧身躺着,背对着门。 房间里很静,碧溪放轻呼吸,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明明有人进来了,这会儿居然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她听到了脚步声,那人在房里走了会,拿起了一本书,碧溪想了想,她房里目前就一本《论语》,是陶采女让自己抄写的,是要抄到年后,那人把书放下,又拿起了什么东西,翻页的时候碧溪想起那是她的本子,抄写《论语》用的,宫里发的纸张很大,她嫌纸张太大不好放,便把纸张剪成书本大,用线给订到了一起。 “写的真丑!”十二皇子道。 碧溪躺在被窝里假装没听到,她现在是装病时期,不能中气十足的跟他辩解,既然他愿意看便看吧,她也不损失什么,没人规定宫女的字要写的多好看,宫女会写字就不错了,还要求写的好看,那是大家闺秀的标准,不是宫女的标准。 “十二弟!”又来一个男人,碧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病着呢,屋里来几个人她都不知道,来的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忍住。 “嘘——”十二皇子示意来人声。碧溪躺在被窝里暗骂他:装什么装,知道我需要安静的休息,为什么还不离开! “青天白日的,床上怎么还躺了一个?”来人有些不解。 “她病了。”十二皇子低声解释。 “立太子就是这几日的事情,若是我被立为太子,年后便不能离开京城,外面的事情,辛苦你和老五了。” 听这话的意思,来人应该是二皇子了,可是俩人为什么在宫女的厢房里讨论朝廷大事,难道不知道要避讳吗?哦,该避讳的应该是她这个的宫女。 “二哥放心,兵权都握在我与舅舅的手里,黄狼部落连吃败仗,归降的日子不远了。”十二皇子话的语气很轻快,碧溪听出了他的得意。 “舅舅你用兵如神,二哥相信你,打仗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那些老匹夫打起仗来还要下战书约战,真是笑掉人大牙。” “有心算无心,自然胜算要大些。” 俩人自顾自的聊天,完全忽略了床上还躺着一位病人,碧溪无语了,不知道他们这样泄露朝廷秘密还要泄露多久。 外面突然有人高喊:“皇上驾到——”,陶采女等人喊道:“恭迎皇上——”。 皇上踏进房间,突然来了一句:“青天白日的,床上怎么还有人躺着?” 十二皇子解释:“她生病了。” 碧溪恨的咬牙切齿,明知道她生病了,为什么还不走,还要留在这里谈论国家大事,这回连皇上都招来了,他还好意思她生病了,现在她不止生病,她快被气死了。 “礼部已经准备好了,老二你把手里的事情跟弟兄交接一下,有空去礼部那边看看,有遗漏地方的早补上,过年了,多出去安抚安抚民众,给百姓留个好印象。” 皇上自顾自的开始谈起国家大事,完全不在乎这里是书房还是宫女的住处。 “好的父皇。” “等册封完,宫里的宫女内侍裁掉一批,钱都用到了战场,国库空虚的厉害,等打赢了黄狼部落,可以适当的招一批新的进来。” 皇上继续大声的谈论国事,不过这次没人应答了,似乎裁掉宫人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没人愿意答应下来。 “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们克服一下。” 碧溪很想出去解,但是现在是特殊事情,她得克服一下,等这几人走了,她这位装病的人才能起床活动。 几人聊了一会,贵妃的人来请他们吃心,这才请走了他们。 碧溪起床来到大殿,陶采女眼神怪异的看着她。 “早上十二皇子非要闯进来,拦也拦不住。”陶采女还沉浸在得见天颜的喜悦中,进宫两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皇上身形保持的很好,丝毫不见人到中年的臃肿,走起路来威风八面,一看便是身体强健之人。 碧溪叹着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招惹上了十二皇子。睡觉睡久了也会觉得头晕,碧溪躺在床上,晕乎乎的想着以后出宫该做些什么,宫外如今是什么光景她不知道,只记得刚进宫那会儿,外面还有很多难民,大家过的挺惨。 下午十二皇子又来了,碧溪依然是背对着门躺在床上装病。 “睡这么久还不醒?”十二皇子坐到床边疑惑的道。碧溪充耳不闻继续眯着眼睛休息。 “年后我要去军营,咱们这一分离,恐怕要过一年才能见上面。” 虽然十二皇子的幽怨,但是碧溪听了挺开心,巴不得他立刻回军营。因为他在京中,自己要装病,她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明明没病,为了躲着他,要装病。 “起来我们话吧,我想跟你聊天。” 碧溪一听这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自己都被他气病了,他还想着跟她聊天,难道非要气死她才甘心?绝不能理会他,一定要忍到他离开京城。 “昨天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会负责的。”十二皇子笑着道。 碧溪握着拳头,强迫自己忍耐下去,什么肌肤之亲,他们明明都是衣服穿的好好的,哪来的肌肤之亲,太会幻想了,还会负责,是想负责气死她吗? “你看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也是时候提亲了。”十二皇子自言自语。 碧溪忍出了一身的汗,最后忍无可忍的坐了起来,瞪着十二皇子。 “你够了没有,再胡八道我立马死给你看!” 十二皇子站起来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在装睡!哈哈。” 为什么会有这样无聊的人,堂堂皇子,难道不是应该很忙吗,手握重权,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什么要来看看她是不是在装睡? “十二皇子,国家处于内忧外患之际,请您将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上面,奴婢只是一名宫女,就算病死了,也不敢让皇子过问。” “我爱干嘛干嘛,爱去哪便去哪,想过问便过问。” 碧溪闭上眼睛躺回床上,决定再也不开口,一开口便会着了他的道,让他有机会把自己气个半死,只要不话,他便无计可施。 “还想装病?你是宫女,不起来干活,还要人来伺候你?” 听了他的话,碧溪倒抽一口冷气,心里虽然恨的不行,嘴巴却是紧抿着一个字没。她不话,十二皇子便一个人自言自语,是自言自语,是因为被攻击的对象一直不话,他一个人又又笑的,看着跟疯了似的,终于熬到了年关,宫里要举行各种各样的宴会,十二皇子自然抽不开身来刺激她,碧溪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身体,终于可以下床走动。 第十五章 寻衅 陶采女为了抚平她受伤的心灵,给她炖了补药,其她宫女看着她的眼神皆是充满了同情,碧溪知道,十二皇子用言语攻击她的时候,她们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 好在十二皇子年后便要离开京城,一走便是一年,等到下次回来,肯定已经忘了自己这个人,难过的也就这么几天而已。 除夕夜,众人都围着火盆守岁,陶采女托人买了花生瓜子,大家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聊聊从前的憾事,聊聊未来的梦想,碧溪忍不住将年后要裁掉一些宫女内监的事情了出来,大家听了一脸惧意,在宫里的日子虽然没那么好过,但是一个没有好家庭可以依靠的女孩日子更不好过,这年头女孩就是个物件,只有价格高低的差别。女孩们聊来聊去,无非是聊些家长里短,很快几人便聊起来找婆家的事来,紫玉对此事最介怀,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找不到好婆家,紫风紫竹都是十五岁,跨了年便十六岁,也急着找婆家,担心拖着拖着年纪便大了,以后就算出宫也没有依靠。 碧溪叹了口气,她目前是大家最羡慕的人,因为她已经议亲成功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也是着急的。 年后几天大家都闲的很,宫里的贵人们忙着宴请,没人关注她们,她们便每日嗑着瓜子闲聊。有时候几位皇子会路过撷芳殿,十二皇子会转头看一眼撷芳殿未关的大门,期望能看到那道身影,偶尔看到,她都是背对着大门,只能看到她的脸颊在动,不知道她的什么。 他想进去跟她话,可惜她看到自己便紧紧的抿着嘴,那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初六那日,二皇子被选为太子,留在京中帮忙处理朝政,其他皇子都赶了出去,京中虽然是权利交汇的中心,但是外面有更多的利益在等着他们。 初七碧溪收拾枕头时发现里面有张折叠起来的纸,打开来看,上面只写着两个字“等我”,不用,又是十二皇子的恶作剧了,不过他人已经走了,想为难她也是做不到了。 因为皇上来过一次撷芳殿,之后倒是对陶采女上了心,陶采女年轻貌美,又懂得进退,皇上来时,陶采女总能将他哄的服服帖帖。 冬日里的萧瑟,不止是树木风景,人走在路上也显得萧瑟,外面除了少量的内监宫女行走,大部分人都选择不出门,皇上来撷芳殿的时候,贵妃便让人送来银丝炭着,皇上喜欢看陶采女写字,总夸她心静,写的一手好字,因此额外赏了些笔墨纸砚。 到了二月,柳枝开始发芽,嫩绿的叶子慢慢舒展开,陶采女难得柳枝发芽,剪些插瓶里,显得屋子有生机。撷芳殿门口没有柳树,贵妃殿外倒是有几棵垂柳。 碧溪正剪着柳条,便听到身后有人道:“柳枝在文人的诗词里经常代表烟花女子,陶采女很喜欢柳枝?” 来人正是冯才人,之前产的那一位,碧溪有些郁闷,冯才人也太无聊了,剪个柳枝都能招来她的闲话。 “如果柳枝代表烟花女子,那柳树岂不是代表青楼?宫里到处耸立着青楼,看着的确挺怪异,若是有人将此想法告诉贵妃娘娘,让娘娘除去这些青楼,不让文人们笑话,那真是大功一件。”碧溪也不怕与冯才人斗嘴,她只不过是失了宠的女人,贵妃如今还愿意帮陶采女,只要陶采女将此事告诉贵妃,贵妃一伸手就能将冯才人打入冷宫。 “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主子话,有你什么事。”冯才人冷哼。她今天是来向贵妃打听害她流产那人死了没有,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陶采女,最近她可是风头正盛,自己产皇上都没陪她,现在居然陪这个女人练字,真是可笑。 “娘娘是在跟奴婢话吗?奴婢正觉得娘娘的话非常有道理,娘娘见识渊博,真令奴婢佩服,不知娘娘能否告诉奴婢,将柳枝比喻成青楼女子的诗人是谁呢?” 冯才人语塞,她只是看过那些诗句,怎么可能将诗句和诗人都记下来,这个宫女真真的可恶,居然给自己下套。 “陶采女,请你好好管管你的宫女。”冯才人恨恨的道。 “多谢姐姐提醒。”陶采女微笑着头。冯才人瞪了一眼碧溪,带着宫女们转身离开。 陶采女见冯才人走远了,才瞪了眼碧溪,嘴里怪道:“就不能少两句。” 碧溪吐吐舌头,她这也是为了陶采女好呀,宫里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若是这回示弱了,下回该有更多人来欺负陶采女,一个两个好打发,若是众人一起上,陶采女就算浑身是嘴也不过人家。 俩人站在柳树下,也不话,都默契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只见冯才人兴高采烈的从贵妃宫里走了出来,脸上有扬眉吐气后的快意。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想必是那位宝林遭了不少罪。 不一会儿,贵妃宫里的翠芝走了出来,看到她们也不走近,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人家把话明。二人随翠芝走进贵妃殿里,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等贵妃喊了“免礼赐坐”,陶采女这才安安稳稳的坐下来,碧溪则是安静的站在她的右后方。 “看看冯才人嚣张的模样,我都觉得她该重新学习宫规。”虽然是不喜冯才人的嚣张模样,但是贵妃眼里并未露出反感憎恶之类的神色,反而眼里嘴角都满是喜意。 “娘娘的是,身为宫人,应该牢记宫规,一刻不能松懈。”陶采女附和着贵妃的话。 贵妃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来,笑眯眯的看着陶采女。 “皇后去了之后,皇上便没了再有子嗣的机会,冯才人居然声称自己有了龙种,这般轻狂,我让人随意挑拨几句,她便与人打斗,我已经让太医给她吃了禁药,她蹦跶不了多久。”贵妃轻柔的着,语速极缓,像是担心别人听不到她的话,故意一字一字的出来。 第十六章 修容滋事 陶采女有些心惊贵妃会当众出这样的话,心里也是了然,若贵妃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她也不可能控制着整个后宫。 “臣妾受教了。”陶采女依然是微笑着头应和。贵妃头,对陶采女的知礼非常满意。不张狂不急躁,永远那么安静沉稳,这样的人让人看着舒心。 “最近皇上宠着你,你也该提提位份的事情,别等着皇上来提醒你。”贵妃对于皇上的宠爱已经看淡,她有三个儿子,她心里念的脑里想的都是儿子的事情,皇上爱宠谁宠谁,在自己最年轻漂亮时,他对自己不屑一顾,如今年纪大了,她反过来不屑于他了。 “皇上每每来了,只与臣妾练字,倒不曾提过其它。”陶采女遗憾的道。陶采女有自己的打算,她若是提了,按规矩只能一年提一次,毕竟她人微言轻,这样慢慢的升位份,升不了几次几次便会被新人所取代,可若是贵妃帮她,只要贵妃愿意,多升几个位份也无人敢抗议,皇上也乐的顺水推舟。 贵妃微微一笑,心里有了打算。再看看碧溪,依旧是低眉敛目的模样,也不知儿子看中她哪里,临行前一再嘱咐,让自己好好照顾碧溪。这个傻儿子,倒像是开窍了。罢了,儿子喜欢,便由着他吧,不过是个宫女,赏赐给他便是,这个主她还做得了。 贵妃不咸不淡的了些话,便称自己乏了,让陶采女回去歇着。 俩人听了贵妃提起位份的事情,心情不由的大好,贵妃的为人再简单不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便是她的做事风格,她没有问鼎皇后之位,却是将大权掌握在手里,后宫里人,但凡有人不遵从她的意思办事,她便毫不留情的打杀。 “位份的事,采女怎么想的?”碧溪见四下无人,偷偷的问道。有些话在外面反而安全些,殿里那几位都贵妃的人。 “最高只能是美人。”她出身较低,来宫里时间也不过两年,没有子嗣傍身,一般来只会升为御女,再高一的话,可能会升为宝林。不过若是贵妃想要拉拢她,提拔她,有可能会让皇上给她一个更高的位份,到婕妤的位置便有资格被称为娘娘,婕妤之下是美人,她显然不会被提拔到娘娘的位置,所以最多会被提拔为美人。 碧溪笑着了头,在宫里,美人的身份已经算高的了。 俩人散着步回到撷芳殿,嫩绿的柳枝随风吹动,寒风凛冽,不止吹了脸疼,更吹的人头疼。碧溪还想着进屋第一件事便是靠着炭盆取暖,谁知一进内殿便发现殿内多了不少人,一位是鲁婕妤,一位是封修容,一位是安修仪,这些人陶采女只见过画像,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位份低微,很少能出席宫里的宴请,见到娘娘主子的机会不大,没想到今日一来便来了三位娘娘。有倒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三人一起来,肯定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臣妾给修容娘娘请安,给修仪娘娘请安,给婕妤娘娘请安。”陶采女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她记得这三位娘娘都是有子嗣的,她们进宫早,又有子嗣,位份高实属正常,宫里没有子嗣的,大多只在御女位份,比采女高一,因为被宠幸过,所以提了位份,又因为不复得宠,便没了进位份的可能。 鲁婕妤笑笑,看了眼一同进来的碧溪,她听这主仆俩人关系好的很,当初向贵妃请安时,宫女背着主子步行到贵妃宫殿,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妹妹不话,我还当旁边那位是采女呢。”鲁婕妤掩着嘴清脆的笑着。 来此的目的不用猜想,是来羞辱陶采女来了,陶采女笑的有些尴尬。 “回禀娘娘,奴婢穿的是宫女的制服。”碧溪屈身行礼,恭敬的回答。自己明明穿着宫女的衣服,只有眼瞎的人才会把她当成采女。 鲁婕妤冷哼一声,她身居高位,已经很少有人敢撞她,没想到一个采女的婢女,居然敢这样给她下脸子。 “既然知道自己是宫女,主子们话,你插什么嘴?”她宫里的宫女,没人敢拂逆她,她不爱打杀别人,她喜欢慢慢的玩,慢慢的折磨拂逆她的人,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样她才会感觉到痛快,心里的怨恨才能得到发泄。 “回禀娘娘,奴婢担心自己不解释,会给主子娘娘们带来不必要的误解。”碧溪发现这女人并不聪明,话做事漏洞百出,可见她在宫里呆久了,人已经都变傻了。 “哼,我会要你解释?”鲁婕妤恨恨的盯着碧溪,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 “奴婢见娘娘身边的宫女也穿着与奴婢一样的制服,奴婢想应该是不用解释的。”碧溪附和着鲁婕妤的话道。面对鲁婕妤的故意刁难,碧溪觉得应付的毫无压力。 因着撷芳殿与贵妃的宫殿离的近,明眼人都看的出陶采女已经依附上了贵妃,她们也知道打狗看主人的道理,虽然陶采女位份低,但是因为她与贵妃亲近的关系,一般人倒也不敢折腾她很了,宫里有妃嫔不得私斗的规矩,明着不能打压的太很了,否则会引起贵妃的注意,贵妃最讨厌不安分的人,尤其是不安分的后宫女人。但是话斗斗嘴还是可以的,所以她们今日三人一起来,便是想在言语上打击陶采女,打压一下她的气焰。 碧溪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绕,鲁婕妤一直还没反应过来,她屈膝退下,转身去了后殿舀了一瓢水,回到正殿直接浇在炭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炭上浓烟滚滚,不一会便呛的人直流眼泪。 “咳咳——”众人咳嗽着跑出内殿,几位娘娘更是气愤的盯着碧溪。 碧溪赶紧低下头假装哭泣。“我,我怕炭火熏着各位娘娘,想把炭熄灭了,没想到——”。她哀哀的哭泣着,仿佛犯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陶采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下次注意。”,碧溪连忙头。 第十七章 熏泪 几位娘娘气的不出话来,本来想要在言语上打击陶采女,这会儿直接被呛的眼泪直流,哪还有刚才那逼人的气势,再看这主仆二人,一个装傻一个卖痴,居然在殿里拿水浇木炭,原本她们用惯了银丝炭,拿水浇熄银丝炭很正常,根本不会起烟,没想到木炭的烟这么大,烧着的时候只觉得气味不大好闻,为了羞辱陶采女她们也忍了,这会儿拿水一泼,熏的她们恨不得将脸上的洞都堵住才好,哪里顾得上羞辱陶采女。她们不相信宫女会不知道木炭烟大这事,因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宫女早就被处置了,根本不可能好好的待在主子身边伺候,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故意的,而她的主子陶采女看出来了,也顺水推舟的纵容着她。 “这样的奴才还留着干什么!”封修容同样被气的不轻,她过惯了富贵奢华的好日子,还是第一次被烟熏出了眼泪,这会儿泪水虽然干了,但是肯定在脸上留下了痕迹,再看安修仪的脸上,弯弯曲曲的两道线,像是虫子爬过的一般,正是眼泪留下的痕迹,痕迹在脂粉里显得犹为惹眼。 她们没料到会发生此事,没有随身携带脂粉,这会儿想补妆都不行,她们倒是想洗了脸,把脸上的脂粉都洗掉,可是内殿里烟熏的厉害,她们实在不想踏进去,就连外殿气味也不大好闻。 “姐姐脸上的妆花了,妾去给姐姐打洗脸水。”陶采女屈膝行礼,转身便要往内殿走,她走到内殿门口,众人都以为她要亲自去打水,谁知她只是吩咐了大宫女紫玉去打水。紫玉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往里挪。 “哼,我倒要让贵妃评评理。”封修容怒气冲冲的甩着帕子走了,一起走的还有鲁婕妤和安修仪,以及她们的宫女。 等她们走了,陶采女才轻轻的笑了出来。她也被熏出了眼泪,只是她天生姿色不错,不需要浓妆遮盖瑕疵,所以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难看的痕迹。 “快进去打开门窗,让烟散散,你这丫头。”陶采女伸手戳了碧溪的额头,碧溪的行为真是又好笑又好气,这回虽然折腾了几位娘娘,可是自己人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碧溪转身便往内殿跑,突然身子颤了颤,体内的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她知道自己这是来葵水了,虽然她第一次来葵水,没有什么经验,但是陶采女去年便跟她过,女人十四岁便会来葵水,迟的十五岁会来葵水,来葵水的时候大多数人会有疼痛的感觉…… 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想到陶采女的话,碧溪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痛起来。 见碧溪站着不动,双手捂着肚子,陶采女疑惑的走上前,只见碧溪一张脸皱成了菊花,嘴角不停的抽动着。 “怎么了?”陶采女皱眉看着她的肚子,开始回忆起今日吃的饭菜,难道碧溪吃坏了肚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发作便发作了,而且看她样子,似乎疼的不轻。 碧溪羞红了脸,低声将事情告诉了陶采女。 “嗨,我当什么事,我屋里有新的月事带,一会拿给你,快去换衣服吧,你们快去开窗散烟,紫玉灌两汤婆子送到碧溪房里。” 众人领命,各自忙碌起来,不一会殿里门窗都被打开,风一吹,殿里的烟便被吹散了大半,还有一半盘桓在殿里,一时间没有完全散去。 封修容等人在贵妃殿里一人一句斥责陶采女,贵妃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宫里的争斗那么多,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几位高位妃嫔被低位妃嫔给弄哭了,这种情况还是挺少见的,虽然她们不是被气哭了,而是被烟熏的。她以为这些女人只不过是斗不过自己,没想到她们连一个采女都斗不过。 以前皇后掌管后宫大权,为了笼络人心,对这些妃嫔多有照顾,她们怀孕时候更是让御医每日守候着她们,皇后真是良善,自己不能生儿子,偏偏让皇上拥有了很多子嗣,大家都夸她贤德仁义,上至太后,下至宫人,中间的文武百官都对皇后赞不绝口,只有她恨皇后。年轻的时候她爱着皇上,眼里容不下别人与皇上欢好,总是想方设法除掉那些女人和她们的孩子,皇后让皇上软禁了她。她每日待在宫里受着煎熬,今天听哪个女人晋升了位份,明天听到哪个女人生了儿子,每日里受着这样的折磨,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往事不堪回首,她以为高位的妃嫔都学乖了,因为这几年她掌权,这些女人都很乖,偶尔见面也都遵守礼仪,从来不落错处,她们的孩子也都被自己派人教的不学无术,看的让人安心,本来她已经放过了她们,没想到今日她们又斗了起来,她们这个模样,让她想起了不堪回事的往事。 “咱们都是做母亲的人,有时间应该把心思放在教导孩子身上。”她微笑着凝视下座的几名女子,她们如今长得十分富态,宫里的生活好,她们又不常出门走动,身子自然是越养越胖。她们早些年进宫没吃什么亏,就算生孩子也没落下什么病,这样的好身子,就连自己都要羡慕,最近几年进宫来的女子都是一律的清瘦,身子不管怎么养都胖不了,看到她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她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封修容等人听她不但不责怪陶采女,居然还把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心里不由的气愤。不过贵妃也算是提醒了她们,她们都是有皇子、有依靠的人,而陶采女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无子女的人,与她们目前不可撼动的地位根本无法相比。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该学着宽容,因为就算皇上宠着你,你也不能再生孩子,还不如等着儿子过好了孝顺你。”贵妃现在每日里想的都是儿子的事,二皇子与太子妃不和,每日都歇在侍妾房里,太子妃性子强势,不高兴便打杀侍妾,府里已经闹出两条人命,这事目前还瞒着不让外人知道,她担心时间久了,这事会泄露出去,到时候影响了太子的前程。 封修容等人听了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如今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协同管理朝中大事务,她们的儿子在外奔波,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她们何尝不担心儿子的安危,只是男儿做大事都要在外奔走,让他们在京中做官,他们肯定不愿意。 第十八章 难念的经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皇子们都争着抢着往外面跑,好像京中的荣华富贵都与他们不相干似的。 “皇子们在外奔走,留下一屋子的妻妾干瞪眼,我们连个孙子都抱不上。”封修容想到儿子府里的事,一肚子的不高兴,因为四皇子长年在外,他府里的妻妾没一个怀孕的,本以为自己儿子是个不贪美色的,谁知别人告诉她,四皇子经常留宿烟花之地,听到这消息她气的七窍生烟,她担心儿媳知道这事会闹起来,便努力的遮掩了过去,趁着四皇子过年在京中的那几天,狠狠的骂了他,谁知四皇子压根听不进她的话,硬那些妻妾是她塞给他的,他一个都不喜欢,宁愿在青楼买欢,也不愿意面对她们。 安修仪与鲁婕妤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大好看,安修仪的儿子不知怎么的,竟然喜欢娈童,安修仪一想到这事,便气的不行,儿子喜欢娈童,正儿八经娶过来的媳妇碰也不碰,媳妇之前还提过要与儿子和离,和离书都拿给她看了,当时便将她气晕了过去,她赔着好,不断的安慰媳妇,多为丈夫的前程考虑,又给了不少赏赐,这才将事情给压了下来。鲁婕妤的儿子在外面养了几个外室,原本大家都不知情,只当他事务繁忙,顾不上府里的妻妾,后来有人写信告诉儿媳,将儿子在外面收外室的事情给捅了出来,儿媳气不过,让娘家人将那几个外室给处置了,儿子上一封家书上提到要与儿媳和离,她已经犯了七出之条。 贵妃也不话,只悄悄的打量着她们的神情,她们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了,他们那是出去奔前程,分明是出去撒野,看他们玩的欢,她也高兴。 “好了,没事便多与孩子们亲近亲近,那些位份低的,有我看着呢。”贵妃喝了茶,见她们还在出神,转头对翠芝道:“把太子妃请来。” 封修容等人这才回过神来,行了礼退了出去 几人没走多远,便开始闲聊起来。“贵妃好端端的,为什么请太子妃进宫?”鲁婕妤率先提出疑问,她是很少见儿媳的,见了也不知道该什么,劝也不好劝,骂也不好骂,虽然儿媳做事不太妥当,但是追根溯源,问题还是出在儿子身上,这年头,正妻只能娶一个,哪有人同时养几个外室的,外室的女人独自生活,那是跟正妻平起平坐的,也难怪儿媳忍受不了。 “谁知道呢,太子妃是贵妃的侄女,关系不一般,兴趣是想唠唠家常,教导太子妃如何打理太子府。” 几人边走边聊,倒是忘记了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羞辱陶采女。 太子府离皇宫很近,没多久太子妃便被抬了进来。太子妃的长相在美女如云的皇宫里算是一般,才情也不是特别出众,只是因为贵妃打看着她长大,对她的脾性颇为了解,知道她是本性善良的孩子,这才让太子娶了她,太子原本因为自认识的关系,对她也十分照顾,仅是生活上的照顾,房中之事,太子则去照顾美丽的妾室,这让太子妃难以容忍,她出生于富贵人家,自便被人呵护着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丈夫给她气受就算了,妾室居然敢爬到她头上,简直是在拿巴掌抽她的脸。 贵妃在自己的寝殿里等候太子妃,众人知道她们这是要聊些私房话,不能打扰,便退的远远的候着。 太子妃顺着宫女的指引来到贵妃寝殿,寝殿里温暖如春,紧绷的身子不由的软了下来。 “姑母——”太子妃哀戚的喊着,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丈夫对她冷冷淡淡,娘家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只有她的姑母,太子的生母,她盼着姑母能念着往日的情分,帮扶她一把,赶走太子身边的那些女人,就算赶不走那些女人,也不能让她们在自己前面怀孕,她受不了,受不了那样的打击,她害怕别人有了孩子便欺压住她,她是太子府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傻孩子,别难过。”贵妃拉过她的手,轻声的安慰着。 “儿臣只是想惩罚一下那俩个贱婢,不曾想将她们给打死了,太子因为这事已经好些日子不理儿臣了。”太子妃撅着嘴巴不满的申诉。 贵妃眉头跳了跳,那俩个侍妾已经诊断出有了身孕,肚子里怀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太子妃拈酸吃醋不要紧,可是明目张胆的杀了皇家血脉,已经是犯了大罪,若不是自己压了消息,这会儿她的太子妃之位都保不住了,太子如今还不知道这俩人有了身孕,若是知道了,俩人的关系便是彻底的僵了。 “她们已经有了身孕,我相信你是知道的,这孩子不仅是太子的,也是你这个太子妃的,更是我的心肝,你就不能大度一?”贵妃叹着气,心口像是有块巨石压着,让她难受的直想喘气。她现在既心疼儿媳,又心疼那俩个没出世的孙子。 太子妃吃惊的抬头看向贵妃,她没想到一向疼惜自己的姑母,这次居然没帮着她话,难道她在太子跟前失宠,紧接要在贵妃跟前失宠吗?太子妃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再遇到这样的事,等她们生完孩子再折腾,伤身子的药那么多,你偏偏要让人打死她们,还让一屋子里的人都看着,你这是在吓唬谁呢?” 太子妃哭的更凶了,她原本想打杀了那俩个怀孕的,让那些侍妾丫鬟都收敛一些,没想到不仅惹了太子不高兴,连贵妃也动了怒。 “你看看后宫里的女人,把偌大的皇宫的住满了,太子府里才几个女人,你这就受不了了?太子以后当了皇上,一批一批的美人选进宫,那时候你怎么办?” 贵妃叹了口气。如今她这样劝着太子妃,当初母亲何尝不是这样劝她,可是她当时太年轻,怎么也忍不住心里的嫉妒,而那时的皇后却有她如今的心态,体贴的选美人为皇上开枝散叶,为他照料后宫女人,如今想来,她倒是挺佩服那位仁德的皇后。 太子妃哭的上气接不上下气,哭的直抽抽,贵妃无奈的想着,是不是哥哥把她保护的太好了,遇到一事情便沉不住气,自己几句话她便哭得死去活来。 第十九章 太子妃 太子妃这一哭便是一个时辰,哭的贵妃心烦无比,思索了一会,决定还是要派人帮帮儿媳,免得儿媳被欺负了,哥哥嫂子不高兴。可是她宫里能用的人不多,有的人知道的秘密太多,被她灭了口,如今身边唯一活着的只有翠芝,翠芝是她身边的大宫女,管理着贵妃殿的宫女内侍,能力自然不必,可是放她出去,自己放不下心来。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万一泄露出去,对自己的打击不。思来想去,贵妃想到了碧溪,那个丫头嘴巴伶俐,心思活络,她迟早是儿子的人,用别人还不如用她,正好趁此机会锻炼一下她。 贵妃让人传碧溪过来。碧溪正端着红糖水,突然贵妃宫里的宫女跑来了,让她去贵妃宫里一趟。碧溪无奈的放下红糖水,心情沉重的走向贵妃宫殿。 宫女指引着她来到贵妃的寝宫,这是她第一次来贵妃的寝宫,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寝宫是女人珍视的地方,一般人不能亲近,陶采女的厢房也只有她能进去打扫,其她宫女连看也不让看。 推开门,碧溪在门外向贵妃行礼,贵妃与她介绍了太子妃,她又向太子妃行了礼。行完礼,贵妃冲她招招手,她便走近殿里,转身掩了门,来到贵妃面前。 “碧溪,有个好差事交给你做。”贵妃微笑着道。她对碧溪这丫头还是挺满意的,宫里忠心的人不多,她能忠心的伺候一位不得宠的采女,可见她并不是喜欢攀附荣华的人,宫里软骨头的人看得多了,碧溪倒是与别人不同。 碧溪咽了咽口水,上次贵妃教给她的差事,是让她教十二皇子议亲,害的她差被十二皇子气死,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又有新差事交给她做?自己宫里那么多人不用,为什么把好差事交给她?碧溪此刻很想撞墙,因为她知道,贵妃口里的好差事绝对是坏差事。 “回禀娘娘,伺候采女贵人便是奴婢的差事,奴婢不敢另谋差事。”碧溪恭恭敬敬的回答。 太子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碧溪,她还没见过哪个宫女敢跟贵妃这样话,还的这么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难道不知道贵妃伸手便可以捏死她吗? 贵妃倒是喜欢听她话,起码听她话比听太子妃哭泣要好受的多,这不,她一话,太子妃都顾不上哭了。 “陶采女有我照顾着,少不了一根汗毛,若是你听话,我可以提议皇上将她册封为美人,陶采女待你不薄,你也不想让她失望吧?” 碧溪眨眨眼,心里开始纠结。她的确不想看到陶采女失望,但是贵妃的差事不是那么好接的,万一接了跟上次一样的差事,来个人把自己气个半死怎么办? “娘娘的是,娘娘神通广大,必然能护得采女安然无恙。”碧溪知道不答应贵妃,她恐怕要为难她们,虽然纠结,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好,你随太子妃回去,帮太子妃获得宠爱,打压侍妾们的嚣张气焰。” 看贵妃的一脸轻松,碧溪吐血的心都有了,人家妻妾内斗,为什么要让她这个外人来帮忙,这不是正妻的必经之路吗,还要外人协助?而且她只是宫女,有什么资格打压太子的侍妾? “谨遵娘娘旨意,奴婢听候太子妃差遣。”碧溪依然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纵然百般不愿,也不能违逆贵妃的心意,不然明日乱葬岗有她一席之地。 太子妃对碧溪的恭顺很满意,以为碧溪可以帮她重获宠爱,欢天喜地的领着碧溪回了太子府。坐在马车上,碧溪不由的开始胡思乱想,太子妃可是以后的皇后人选,身份只比皇后低,就连宫里的妃嫔见了她也要行礼,为何她会被家里的几个侍妾给闹的焦头烂额,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太子府很阔气,占地面积广,里面亭台楼阁美伦美奂,丝毫不比宫里的宫殿差,太子妃领着她走回正殿,遇到仆从无不停下弯腰行礼,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太子白天在宫里处理朝事,一般到晚上才会回来,碧溪便伺候在太子妃身边,偶尔与她聊上一两句。 “因为杖杀了俩名奉仪,太子对我很不满,碧溪,我该如何挽回太子的心?”太子妃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找碧溪聊两句,碧溪看得出来,这位太子妃目前还没什么心机。 “太子妃,奉仪的事已经发生了,您只当自己不是故意的,多写悔过书,诚心悔过,等太子原谅了您,您再挽回太子的心,至于府里的女人,太子妃完全不必在意,她们只是奴婢而已,您看她们的时候,心里只要想着,她们只是奴婢,给您提鞋都不配。”碧溪以为太子府有很多女人,让太子妃如此头疼,谁知一打听才知道,太子为了博得贤名,纳了八位妾,其中俩人已经被打死了,余下的只有六人。当然,这六人有五人是九品奉仪,一人是七品昭训,在宫里待久了,只知道皇上的女人分三六九等,没想到太子的女人也是如此。这些女人都是未来的娘娘,地位尊贵无比,贵妃让她来打压这些女人的气焰,碧溪实在不懂贵妃为何如此看得起她。 “悔过书?”太子妃皱眉,在她看来,打死两个妾根本没做错,根本没必要悔过,她可是太子妃,写悔过书像什么样子? “您换身素净的衣裳,我写来你抄一遍。”碧溪一看太子妃那骄傲的神情,便皱紧了眉头,她还当自己千金姐呢,嫁人了自然要想办法讨夫君欢心,哪个男人喜欢看她这副嘴脸。 太子妃站起来看着碧溪研墨写字,她写着“伤人性命,难辞其咎,夫君不弃,吾却无颜见人,每每想起二位妹妹死前惨状,心痛不已,恨不得代其受责,免她二人受苦,可恨自己心胸狭,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害的二人家伤心,害的夫君失去爱侣,余愿尝诛心之痛,若能换回二人性命。若是不能,来回愿为二人效犬马之劳,以偿还今世的债。” 太子妃怒瞪碧溪,让她写这样的悔过书,她以后还有脸见人? 第二十章 良娣 “太子妃息怒,太子是将来的皇上,您要巴结着她,您的位置才能坐稳,先甜言蜜语哄着他,怀上了太孙再翻脸不迟。”碧溪哄着太子妃抄写悔过书,太子妃虽然不甘愿,倒也认认真真的写完了。 “房里多备些酒,若是太子来了,您只管拉他喝酒,到时候要成事就简单多了。”碧溪笑着给太子妃捏捏肩膀,太子妃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碧溪也高兴,虽然太子妃没什么心机,但是比当初的十二皇子好教多了。 太子妃又在纸上写了些“我错了”,让碧溪见到太子就扔过去,务必要把太子引过来,碧溪会意,晚上守在殿门口等着。掌灯时分,太子的轿辇被抬了回来,碧溪连忙将纸简单揉了揉,放在殿门口,太子下了轿子便往这边走来,因为他书房在正殿这里,所以这是他必经之路。 太子走到殿门口,看见地上有一团纸,也没多想,直接跨过去走入殿中。碧溪叹了口气,她怎么忘了这些人自恃高贵,平时连头也不肯低一下,如今怎么可能为了一团纸而弯腰呢。 碧溪连忙冲了出去,假装慌里慌张的跑着,一不心撞到了太子。 “太子爷,对不起,太子妃哭的厉害,奴婢赶着去伺候太子妃,竟然撞到了太子爷,太子爷饶命——”碧溪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着,将一个忠心为主的仆人演的惟妙惟肖。 太子皱眉,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女孩,在太子府,一般人都喊殿下,这个女孩居然喊“太子爷”,虽然第一次听感觉怪怪的,不过心里还是很受用。再想想太子妃,自己好几天没理她了,想必她是因此难受着。 “她为什么哭?”太子明知故问道。 “太子妃每日悔过,不该杖责俩位奉仪。”碧溪颤着声音回道,身子故意不停的颤动,好让太子觉得她只是不经事的丫头,从而相信她的话。 “哦?”太子冷笑。太子妃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因为杖责了别人而自责,在她心里,她就没做错过。可是这伏在地上的女孩,似乎不是在谎,太子决定亲自去寝宫看看,若是太子妃没有哭泣的痕迹,则明她压根没有悔过的意思,自己还得暂时冷着她。 见太子果然往太子妃寝宫走,碧溪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见太子走远了,她便追了过去。 太子推开寝殿大门,只见太子妃正端着酒杯喝酒,香案上插着三根燃着的檀香,旁边放着一张纸,纸一半铺在香案上,用砚台压着,一半垂了下来,约莫能看到诛心,犬马等字迹,太子走过去,取下纸张仔细的看,字迹的确是太子妃的,只是这话的口吻不太像。 太子妃见太子来了,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来,她也不知道些什么,碧溪嘱咐她别话,她也担心话不好听,惹了太子不高兴,可是见太子来了她是真心高兴,太高兴了居然高兴了哭了出来。 太子疑惑的看着她哭泣的面庞,再看看手里的悔过书,措辞诚恳,情真意切,倒像是真心悔过。 男人都见不得女人哭,虽然不大喜欢太子妃,但是看到她哭的伤心,太子也不好什么,只能安慰她,让她别伤心、别难过。太子妃拉着他喝酒,一杯一杯的送到他嘴边,他有时候扭头故意不喝,不过大多数还是喝进了肚子。 “蕊儿,别喝了。”蕊儿是太子妃的名。太子想推开她的手,可是太子妃下定决心要灌醉他,怎会轻易的放弃,见太子没有特别拒绝她喂酒的行为,太子妃大着胆子不停的喂酒,一开始太子还抵挡,后来喝高兴了自己倒酒喝。 太子妃转身将准备好的药倒入酒壶里,晃了晃,太子接过来直接提着酒壶喝了起来。 喝下了带了药的酒,太子开始不安分起来。碧溪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事情成了,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交差回到皇宫,碧溪笑了起来。 一夜欢好,第二日太子与太子妃神色都不错,太子妃趁下半夜太子熟睡时,将酒壶用水冲洗了,然后又倒了些酒涮了一遍,她也怕自己喂太子吃药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不顾身上的疼痛亲手做这些琐事。 次日一早太子便离开府邸去了皇宫,太子妃满脸娇羞的坐在镜前梳妆打扮。 碧溪推门走了进来,太子妃挥手让婢女退下。碧溪微笑着些恭喜的话,见太子妃心情不错,便开口道:“如今太子的几位侍妾虽然不成气候,但是打压要趁早,太子妃不如放出话,谁先诞下皇孙,便晋升谁为良娣,这样一来,不用太子妃出手,她们很快便会窝里斗。” 太子妃听她到要晋人为良娣,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听到后面,知道这是要让那群女人窝里斗,又高兴的咧着嘴巴笑。 这个提议好,既彰显了自己的大度,又让那群女人互相斗起来。太子妃看了眼碧溪,心里不由的感激起贵妃来。 休息了半日,下午太子妃召集几位侍妾,将自己准备晋人为良娣的想法了出来,几位侍妾惊疑不定,太子妃平日里恨她们跟什么似的,怎么好好的会有这种想法?虽然疑惑,但是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只要先怀上皇孙,自己便有可能晋升为良娣,它日太子登基,自己该是何等荣耀! 碧溪知道太子府里没人关心自己,便跟太子妃接借了纱布和粗布,自己拿针线缝了月事带,结合着陶采女给的那些,换洗着用,勉强还算能撑的过去。好在第一次的量不是很多,很快便结束了。 太子晚上在书房看书,一会儿有人送来营养粥,一会儿有人送来参茶,再过一会儿,有人送来的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个肚兜。 让人找来府里总管问话,总管这是因为太子妃许了诺,谁先孕育皇孙,便晋谁为良娣。 太子怒拍书桌,昨日俩人才欢好缠绵,今日她居然把自己往其她女人那里推,简直不可理喻。太子沉着脸开始生气,脑海里回忆起昨晚的事,虽然喝了酒,但是他还是有些记忆的。 难道昨晚表现的不好,令她失望了?太子开始反思。喝了酒的情况下,身体没平时好控制,表现没平时好也是正常的,太子叹气,若是因为房事遭她嫌弃,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振夫纲? 第二十二章 回宫复命 想到这里,太子也没心情看书了,直接大步流星的走进寝宫。太子妃按照碧溪的指示,开始作画,在王府里没什么可画的,想起未出阁时临摹过山水画,太子妃便按照记忆力的画,开始一一的描画。 太子推门而入,抬眼便看到正在认真作画的太子妃。太子不由的发愣,心想:她居然转了性子,以往最爱拈酸吃醋,现在倒耐着性子作画。 太子妃疑惑的看着来人。她没想到太子今天还会过来,她今天才晋升良娣的事情,这会儿那些狐狸精应该争着抢着将他拉进房,怎么他反而出现在自己的房里,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了他不高兴? 碧溪一再叮嘱她,少话,多多错。这会儿她摸不清太子的心思,自然不会多话。 太子看着发呆的太子妃,太子妃不明所以的看着太子。过了半响,太子直接吹熄了灯火。 黑暗中,太子妃不安的扭动着身子,问道:“太子这是做什么?”。 次日,太子梳洗一番,进了皇宫,太子妃迷茫的躺在床上,昨日太子的热情,她是第一次领教,就连当初新婚之夜,太子也不过是蜻蜓水,可是昨日却是热情的令她难以承受。她不太明白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太子,为何突然变了性子,难道是因为自己写了悔过书?还是自己装大度要晋升良娣。到底是因为什么? 碧溪走入太子妃寝宫时,她已经梳妆打扮好了,正端坐着,似乎在等着自己。她知道昨日太子来了,想必是因为太子妃的突然转变令他感觉到了新鲜,只是这样的新鲜感并不会太持久,等他习惯了太子妃如今的性子,就会另外找寻让他感到新鲜的人。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碧溪恭恭敬敬的行礼,太子妃抬手,示意她起身话,碧溪便站了起来。 “太子昨晚待我很好。”太子妃低垂着眉眼,脸上飞快浮出两朵红云,这一脸的娇羞,倒是让人看着喜欢,若是她时常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必太子会更宠爱她。 “太子妃做的很好,如今几位侍妾百般争宠,太子妃只需要修身养性,别掺和进去,太子自然对您另眼相看。” “道是如此。”太子妃了头。原来她们争宠,便宜的反而是不争宠的人,太子妃似乎明白了为何太子昨晚会来她房里,并且格外的热情,原来是因为她没争宠。 真是可笑,争宠的时候,太子不理她,不争宠时,太子反而想起了她。 “太子妃要稳住心性,那些想成为良娣的女人我来对付。”碧溪一边给太子妃捏肩,一边微笑着宽慰她。如今太子府放出要晋升侍妾为良娣的消息,她们肯定要争斗一番,只要她再帮她们一把,让她们的关系更加恶劣,这样争斗起来便更加激烈。 太子府碧溪不熟,摸黑探过一次路,知道哪里是膳房,哪里是侍妾们的院室,每个侍妾住的都是独立的院落,有五大三粗的婆子把守,碧溪并不会飞檐走壁,所以只是远远的看着有亮光的屋舍,没进去过。碧溪这两天在想,太子妃应该家世很好,这样的人家,陪嫁的婆子丫鬟应该很多,心腹也该有很多,但是不知为何,太子妃在府里居然孤立无援,没有一个用得着的心腹,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是太子故意为之,还是太子妃娘家人故意为之。 膳房很大,并且无人把守,只是大门拴了锁,不过开锁这事难不倒碧溪。她取下头上的银簪,对着锁眼捅了几下,门锁很快打开。 掩好门,了火折子,在地上发现了老鼠药,便把老鼠药拿起来,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有炖好的燕窝,估计是白天没吃完的,碧溪撒了老鼠药进去,翻找了一会,发现角落里居然藏着雪蛤,碧溪毫不犹豫的多撒了些老鼠药进去。忙活完,将东西归置好,这才偷偷的溜了出去。 她住在丫鬟房里最后一排第一间木屋,最后一排就她一个人住,所以也不担心会被丫鬟看到。 第二天她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丫鬟们都当值去了,不当值的都在休息,她低头走向太子妃的寝宫,太子妃见她来了,便遣退了旁人,昨日太子歇息在她房里,她心里高兴,却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只在看到碧溪的时候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一直奢望这一天,没想到真的来了,我又感觉不真实。”太子妃喃喃自语道。 “太子妃也该常常设身处地的为太子着想,若您是太子,是将来的国君,您希望身边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太子妃想了想,回道:“自然是不能拖后腿的。”,出口,才想起自己之前打杀了俩位奉仪,不但让太子没脸面,也是将把柄送到了大臣门的手中。 难怪太子如此气她,恐怕在太子眼里,她便是那个拖后腿的,叹了口气,太子妃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清明,她以前是喜欢太子,越是喜欢,越容不下别人亲近太子,那些侍妾又只会挑拨她与太子的关系,她妒忌她们,也憎恶她们的搬弄是非。可是她们只是侍妾,若是太子觉得她们拖了后腿,会责罚她们,自己是太子妃,身份尊贵,太子不好责罚她,便只有冷着她。 道理是如此简单,可是却没人与她。父母只会娇惯着她,贵妃只会责怪她,没人与她这些浅显的道理。 “这次多亏有你,一会随我马车去皇宫吧。” 碧溪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太子妃这是要送自己回宫了,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没想到这次任务完成的如此快捷,快的简直出乎意料。太子妃这么快将她送走,看来她是心里有底,知道下面的路该怎么走,自己这个引路人也该功成身退了。 才离开两三日,碧溪觉得自己像是离开了好久,回宫的路很短,没过多久她们便坐着马车抵达贵妃宫殿,太子妃的身份就是这样好用,到哪里也没人敢拦着。 差事办完了,碧溪虽然很想回撷芳殿,但是礼节上应该先回了贵妃,再回撷芳殿。于是碧溪跟着太子妃来到了内殿。这次贵妃不是在寝殿接见太子妃,而是在内殿。碧溪一进内殿,便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那种压迫感,除了贵妃没人能够释放的出来。 第二十二章 紫阳侯府 宫女内侍战战兢兢的立着,没人敢动,一个个的都像是泥塑的,仿佛天生便不会动弹。太子妃也察觉到了一样,面色凝重的缓缓上前行礼。“儿臣拜见母妃。”太子妃行的是跪拜大礼,可见她心情的沉重,碧溪也只得跟着她行礼,按理太子妃位份只比皇后低,是不需要跟贵妃行这样大礼,可是她不行君臣之礼,只以儿媳的身份行礼,倒是显得十分孝顺。 “起来吧。”贵妃随口道。声音听出了不屑,不过,这不屑显然并非针对她们。 贵妃心情不好,殿里诡异的安静,太子妃没听到她“赐坐”,便干站着,站了好一会,贵妃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冲着太子妃笑着了头。 “这几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碧溪做的很好。”贵妃笑起来,殿里压抑的气氛终于得到稍稍缓解。似有一阵春风拂过风雪,暖意令冰雪消融。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派你去做,这件事情,只,许、成、功!” 贵妃的咬牙切齿,周围的宫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碧溪听到了他们牙齿打颤的声音。可是受苦受难的是她,发抖害怕的应该是她才对,为什么这些宫人反而比自己更害怕? “我要紫阳侯府,鸡犬不宁。”紫阳候竟然拿她与汉朝某太后比,她为家人谋私利,当真可恶。就算她我自己的亲戚谋私利又如何,如果不是她兄弟拼死沙场为国征战,哪有陈国如今的版图,如果没有她兄弟戍守边疆,这陈国不定早被梁国吞并。 听到贵妃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碧溪打了个冷颤,面对贵妃用她用的越来越趁手的事实,她只能在心里咒骂几句贵妃的家人,如果不是他们无德,就不会生出贵妃这样难缠的人。不知道紫阳侯府怎么得罪了贵妃,令贵妃如此愤恨,不过让人家宅不宁似乎需要长时间奋斗才能完成的事情,若是长时间待在宫外,自己又是否能找到如意郎君? 与太子妃分别时,太子妃塞了几锭银子给她,是感谢她这次的帮助,让碧溪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碧溪推辞,她手里握着的是五个银锭,想必是五十两银子了,这可是一大笔钱,自己没做什么事反而收这么多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太子妃却坚持塞给她,一副不收就是看不起她的模样,碧溪不想闹的太子妃不高兴,只得把钱收了起来,心里对太子妃的好感一下升了好几个层次。 太子妃半路将她放下,指了紫阳侯府的方向,叮嘱她万事心,需要用钱时千万别省着,在紫阳侯府没个熟悉的人依靠,要多用钱打关系,千万别暴露身份等等。听的碧溪不胜唏嘘,她可是在宫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会玩不过侯府的人,心里虽然这样想,面上还是露出感激的神色。 紫阳侯府在京城北面,碧溪打听一番才知道,紫阳侯府占了整整一条街,找起来十分便捷,一条街,两排房子,房子修建的威武阔气,地上整齐的铺着青石板,两边瓦房整齐的排列,外有门屋,内有院舍,与皇宫和太子府比起来,侯府只能算宏丽,与普通民舍相比,侯府自然是繁华非常。 侯府有四位老爷,四位老爷都是老侯爷夫人亲生,大老爷承袭了侯位,另外三位老爷都在京里谋了差事,大老爷只有一个儿子,叫任如玉,任如玉如今正是十五岁的翩翩少年,人们对他的形容是:从粉堆里出来的,从年画里出来的,虽然碧溪听不惯这种形容方法,但是从大家的表情来看,任如玉应该长的不错。二老爷家有两位公子,只有长子任良玉留在京中,次子在外谋了差事,三老爷家中也只得一子,长年卧病在床,不曾出门,碧溪打探不到他的消息,四老爷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大家对他的形容是:混世魔王,听他十分好色,经常做欺男霸女之事,他有个妹妹,倒是颇得大家喜欢,每每月中去庙里上香,都有很多未婚男子前去探望,希望能得到佳人亲睐。大老爷府里还有一位少女,与三老爷的儿子情况相似,长年卧病在床,是老夫人的外孙女,家里遭了难,来舅舅家里避难来了。 碧溪来到大老爷府里,她如今已经换了衣裳,银子也换成了钱。摸出十个铜板给守门的门童,让他找来府里的管事。门童很快将管事找来,是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壮汉,见了碧溪也不问话,先是瞪了她一眼。门童领来管事便离开了,管事冷着脸,看向碧溪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碧溪也不知哪里碍了管事的眼,让他第一次见面就露出这副难看的样子。 “请问管事,府里可还确伺候的婢女?”碧溪一面话,一面掏出二两银子递到他手上。 “像你这样的姑娘我见多了,想借着伺候的名义接近少爷,爬上少爷的床,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命,府里正打压这事,我可没本事帮你。”管事转身便要走,银子被他丢在了地上。 借着伺候的名义,爬上少爷的床?府里的丫鬟这么大胆? “等等——”碧溪灵光一闪,拉住管事。“我只想谋份差事,哪怕是伺候病人,不敢生出别的心思。”完碧溪又塞了三两银子给管事,地上的二两也捡了塞给了他。管事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冲着碧溪了头,道:“跟我来吧。” 管事的也没带她见旁人,直接领着她来到宋雅姐的房外,宋雅便是老太太的外孙女,侯爷的外甥女,宋雅身边已经有了俩个丫鬟,一个是与她从相伴的丫鬟环,另外一个是府里派给她的,这丫鬟一听管事领来了新人,高兴的不得了,拉着碧溪好一通勉励,宋姐虽然身子不好,但是脾气很好,跟着宋姐绝对不会挨打挨骂,宋姐不挑食,是好伺候的主子,只有把宋姐的身子伺候好了,将来一定会得到老爷的提拔等等。 是人都听的出她不耐烦伺候宋姐,偏偏她把别人当傻子,碧溪心里叹口气,微笑着头附和,婢女见碧溪听信了自己的话,高兴的跑进去跟宋姐辞行,环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要离开的样子,气的脸都红了。 第二十三章 埋药 管家假意咳嗽了几声,婢女这才收敛了笑意,规矩的站到了管家身后。 “碧溪,以后好好伺候宋姐,需要什么只管来找我。” “是。”碧溪微笑的头,丫鬟不想伺候卧病在床的人也是正常,估计没人愿意做这种事,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方便她实行计划。如今她成功混入侯府,相信很快就能闹的侯府鸡犬不宁,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宋姐并不得侯府重视,她虽然是侯爷的外甥女,但是父母已经遭难,没人可以依靠,如今除了侯府,估计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她又总是卧病在床,连跟侯爷、老太太告状的机会都没有,也难怪下人们看不起她,不重视她的存在,她在侯府简直就是透明人,除了她的贴身丫鬟,没人在乎她的生死,跟在这种人身边,很快碧溪也能成为侯府的透明,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把水搅浑,自然是美事一桩。 管家领着那名婢女离开,碧溪听到屋里有人咳嗽,环转身进去了,过了一会,脸色不大好的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方帕子。 “你进去伺候姐吧。”环哽着声音道。碧溪心里暗叫不好,难道自己刚来,这位姐便要病故? “是——”碧溪低着头走上台阶,屋子是木板搭建而成,下面是半空的,靠一些粗壮的木头支撑着整个屋子的重量,碧溪拾阶而上,走入外堂,只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走进厢房,味道又更浓了些,中药味不好闻,碧溪闻了会便觉得心情沉重,原本好好的心情,一下变的阴郁起来。 碧溪皱眉,中药的味道不好闻,但是一般人为了改善气味,都会在药里加些甘草之类的草药来改善味道,让中药闻起来甘甜,可是这药里不知道加了什么,闻起来居然让人如此难受,根据她宫里生活的经验,她断定,这药并非用来治病,而是用来害人命。 她来到床前,看到床上躺着一位骨瘦如柴的女孩,女孩大约十四五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碧溪,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姐,奴婢名唤碧溪,您有事尽管差遣啊。”碧溪看着床上可怜的人儿,心里生出一丝怜惜。她一定受了很多苦,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寄人篱下的孤女,得不到重视,还要被人算计生命,在最好的年华,枯瘦成这副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明明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什么还要想办法伤害她,侯府的人心,比皇宫里的人心还黑。 床上的姑娘看着碧溪,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自八岁住进侯府,几年来换了十几个丫鬟,每个丫鬟看她的眼神里都充满嫌弃,可是这个新来的丫鬟,眼里居然流露出了同情。 她的确值得同情,可是她又不值得同情,她没有能力为父母报仇,她没能力劝动舅舅帮自己报仇,她该死,活着只会拖累别人,死了也没脸见父母,她就是一个累赘,没有任何用处的累赘。 “姐,我开窗透透气,您想吃什么,我去做。”碧溪把床幔放下,打开了窗户,嫌气味散的慢,拿椅子上的衣裳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大概是冷风灌进来让宋雅觉得不舒服,她咳嗽的两声,碧溪关上窗户,挂好床幔,宋雅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上,因为咳嗽而显出些红晕。 “姐是嗓子痒吗?”虽然天冷,但是屋里烧着炭,不是特别冷,环怕炭灰呛着宋雅,在炭桶上面包扎了粗布,所以屋里没有呛人的炭味。宋雅没有风寒的病症,不像是寒气入体引起的咳嗽。 宋雅头,她总是觉得嗓子痒,忍不住想咳嗽,咳嗽的多了,便会咳出血来,她有时也想忍着不咳,咳嗽这样一忍,咳出的血反而更多。宋雅知道自己这是活不久了,这样咳下去,就算身子没垮,内脏也给咳坏了,如今她一咳嗽,腹部便钻心的疼,她不想环担心,一直忍着没有出来。 “姐,我们以前嗓子痒,便会剥了大蒜放嘴里嚼,虽然气味不好闻,效果却是很显著。”碧溪想起那几年在洗衣局里过的日子,她因为会哄人,姑姑让她做些轻松的活,即使是轻松的活计,也是从早到晚的洗衣服,只是她不用熬夜洗衣服,那些熬夜洗衣服的宫女,很多都会生病,生病了没人给看病,便偷偷的去御膳房偷大蒜和生姜,这两种佐料,成了她们的救星,宫女们在生病时,能得到别人递来的姜糖水和大蒜,在她们看来这是很幸福的事。 宋雅皱眉,淑女从来不吃大蒜,那些东西会破坏自己的形象。可是看碧溪一脸的认真,她犹豫了,人家这样来,是为了自己好,自己怎么好驳了她的面子。 宋雅艰难的头。碧溪笑着出去找大蒜,屋子后面有简单的厨房,里面有佐料,碧溪剥了几个蒜瓣,用井水洗了,看到环从外面走了过来。 她来到床前,将大蒜放到宋雅嘴边,环伸手要推开碧溪,宋雅看了她一眼,她又缩回了手,碧溪看着宋雅艰难的嚼着大蒜,整张脸都纠结的变了形,她的嗓子估计咳破了,这会儿大蒜汁进到嗓子里想必火辣辣的不好受。 “姐忍着,过几天就会好的。”碧溪拿帕子将她嘴里的渣子取出来,又放了一颗蒜子到她嘴里,这样吃了几颗,宋雅一时间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倒没再咳嗽。 满屋子都是大蒜味,十分不好闻,午间送饭来的婆子走进屋时,皱眉问环,怎么满屋子大蒜味,呛着姐怎么好,环支支吾吾的回答,姐喜欢闻。婆子露出鄙夷的眼神,放下食盒便匆匆离去,这大蒜味太呛人,粗使婆子都受不了,碧溪笑了笑,笑这侯府连下人都如此金贵。打开食盒,最上面是温热的中药,底下是四个菜,有荤有素,还有一大份米饭。碧溪端了药走出去,揭开盖子稍微闻了一下,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夹杂着一种古怪的味道由鼻腔钻进了她的脑门。碧溪找来一块纱布,将药倒在纱布上,收好纱布,拧出里面的药汁,黑色的药汁慢慢的渗进土里,碧溪抬脚在地上一通乱踩,渗进了药汁的土很快被周围的土给覆盖住。 “为什么把姐的药倒掉?”环看着她把药倒在纱布上,本来想制止,但是想到姐的话,又忍了下来。姐这个人可以帮她们,虽然环看不出这个婢女有什么特别,但是姐的话她总是相信的,只是她好奇碧溪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药听是补身体的好药呢。 “粥还有吗,让姐多吃粥吧。”碧溪收起药物残渣,进屋找了个铲子,在院里找了不显眼的地方,将药渣埋了。 “吃粥姐身体能好吗?”环疑惑的问道。明明婆子送来了饭菜,让姐吃粥,她们吃饭菜,这样做合适吗? “姐是病人,环你有空去厨房领些鲜肉回来,这几天给姐熬瘦肉粥就行。”环听了饭也不吃便匆匆离开了,看样子是去领肉了,碧溪转身进厨房,看锅里还有些粥,熬的很化,便加热了盛进碗里,在食盒里夹了好消化的素菜放稀饭上给宋雅下饭。 第二十四章 买药 不咳嗽时,宋雅只是瘦弱,还有力气笑,见碧溪盛了稀饭来,便坐了起来,乖乖的端着稀饭吃了。 “虽然我是姐,但是很多事情不如你懂的多,你有空多教教我。”宋雅吃了稀饭,拉着碧溪的手,语气里有一丝恳求,她自打生病便待在这一方天地里不常出门,对外面的人情世故并不了解,虽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她的心智还不成熟,不经事的人总是成熟的慢,虽然她家里遭遇了那样的事,可是她也只能暗自伤心,不能真正为故去的父母做什么,她正是明白这个道理,很多时候便故意不去想家里发生的惨事,也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一。她看得出碧溪不是简单的人,其她丫鬟嫌弃自己,她不但不嫌弃,还帮自己,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但是她心里确定,此人是友非敌。 “姐,你先把身子养好。”碧溪扶她躺回被窝,隔着被子给她捶了一会腿,等到她睡着了,碧溪才站起来四处走动,宋雅的厢房里没多少东西,她不像其她女孩经常出门,衣服脂粉一堆,她几乎没什么新衣服,更没有脂粉,只有书架上放着几本书,碧溪也没其它事做,便随意拿了最上面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书中间一页折了起来,好奇之下翻到那一页。 “眉如墨画,面若桃花。目若秋波,鬓若刀裁。虽怒亦笑,半嗔半痴。翩翩君子,举世无双。” 举世无双,有人可以这样好看,好看到世上独一无二,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碧溪疑惑的想道。碧溪继续翻看其它诗词,很多诗词在她看起来都十分好笑,尤其是写女子望穿秋水的等待夫君的诗词,每每看到,碧溪都会想到,这女子的夫君八成有了新相好,根本不记得家里还有人在等待他。 坐了一会,环提着瘦肉回来了,碧溪见她将肉拿到院子里挂着,没什么,收拾了宋雅吃过的碗筷,重新热过了食盒里的饭菜,与环一道开始用午膳。 下午碧溪闲来无事,坐在宋雅床边绣花,宋雅这边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她只是缺一副好身体,环听她要绣花,自告奋勇的去跟管事妈妈接了丝线。 碧溪不会绣复杂的花样,绣的最好的便是桃花,龙凤也会绣一,但是没人给她描花样,她自己描不好,桃花倒是好绣,不用描花样也能随手绣出来。 环认真的看着她绣花,她以前也见过府里的女人绣花,那时候她只有几岁,见别人绣花觉得那是了不得的功夫,可是没人教她,她还,坐不住,没那个耐性。她以为自己长大了就可以学,没想到府里生了变故,她与姐逃离家乡,来到京中投靠舅老爷,侯府虽然繁华,可是她与姐住在偏僻的地方,她没法去学绣花,姐身子越来越差,她只能守着姐,希望等姐好了,跟府里请求换个院子,住的离府里的夫人们住的近些,这样她便可以去看别人绣花,不会绣的时候可以请教别人。 碧溪绣了一下午,环便看了一下午,俩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屋子里只听到针线穿过布匹的声响。 到了晚间,环将瘦肉切块跟生姜一块煮了,煮好了洗净肉沫,剁碎了放稀饭里慢慢的熬,宋雅想吃便给她盛一碗,她胃口倒是好了起来。吃完稀饭,碧溪又剥了蒜让她嚼,因为白天没怎么咳嗽,又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宋雅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碧溪想,只要她不咳嗽,暂时是不会死的了。 接下来,碧溪一边照顾宋雅的饮食起居,一边思索着如何整治侯府的人,贵妃的要求是让侯府鸡犬不宁,在这里她是孤身一人,知道的消息很有限,从目前她掌握的消息来看,要让侯府鸡犬不宁,首先得让大老爷这边不能安宁,因为大老爷是侯爷,其他几位老爷都是官,他们家里出事,大老爷一出马,很快就能借着身份的便利压住他们家里的事端,而大老爷家里出事,其他老爷就是想帮忙也没那个能力。碧溪想到大老爷的儿子任如玉,一想到他,便想到书里折起的那一页,那一页上的词是形容男子的,碧溪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宋雅,心想莫不是宋雅喜欢任如玉,可是她进侯府没多久便搬来了这偏僻的院落,应该没什么机会跟任如玉见面聊天,碧溪轻笑,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在侯府住着的好处是可以上街买东西,这是在皇宫里不能做到的,她跟宋雅要了牌子,竹牌上写着“宋姐”,想来侯府只有一位姓宋的主子,所以竹牌上没做过多介绍,拿着竹牌便代表着出门是为主子办事,所以门童不得拦阻。 出了侯府,碧溪准备好好逛一逛,她虽然住在京城,却一直没机会出门,如今有机会闲逛,又有闲钱,不好好享受一番岂不是浪费了贵妃的好意? 给宋雅买了些时下流行的话本子,给环买刺绣的成品,让她可以照着成品临摹,给宋雅买了些调理身体的中药,给侯府的人买了一大包白色药粉,她担心药粉太大包引起注意,特意让人包成份,又多要了些线,转头找个无人的地方,将包一个一个挂在腰上,藏在外袍里面,如此一来,不脱下外袍根本发现不了里面的药粉。 回侯府时,门童检查了补药,见没什么异样,便大方的放行了,宋家姐的身子不好他们是知道的,对待一个病人,他们本能的会大度一些。 走回宋雅住的院,中药暂时放着不动,将话本子拿给了宋雅,她在侯府待了好几年,天天在病床上躺着,没个精神寄托,这样下去身体不垮精神也垮了,宋雅收到她送的礼物倒是高兴了半天,她想看话本,每次看一会,身子就会疲惫不堪,碧溪知道她身子不好,坐久了吃力,便坐在床边慢慢的读给她听,宋雅听到有趣的地方也会笑个不停,听到伤心的地方,哭的比谁都凶。 第二十五章 下药 夜深人静时,碧溪从床上坐起,揣了药粉穿好衣服便悄悄的出了门,走夜路她不怕,这样的夜路她走过太多,幼时一个人躲在山上都不害怕,如今更不可能害怕。一路走到膳房附近碧溪才开始注意起来,好在膳房晚上没有人守着,她摸到膳房门口的井边,井上有盖子,盖子和井锁在一起,碧溪只得摸了银簪把锁打开,把药粉全部撒进去,这才重新把井锁好。摸黑回到了院。 次日醒来,碧溪照顾着宋雅的身体,她如今精神好了许多,早上吃过朝食便等着碧溪给她念话本,碧溪让环去跟府里的其她丫鬟玩,顺便打听打听府里的消息,自己坐在床边给宋雅念话本子。 中午环领了食盒回来,笑着早上想要勾引少爷的丫鬟特别多,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老太太和夫人房里的丫鬟都到处找少爷,老爷一气之下,将大部分丫鬟都发卖了。 碧溪叹息,这些丫鬟中招了,为什么少爷没中招,如果少爷中招,跟这些丫鬟们鬼混一下,那才算的上精彩,不过这也只能让他丢个脸,他可能会因此多收几个通房。 过了几天,侯爷收了几个通房,都是伺候他的丫鬟,而少爷那边压根没动静,追他的丫鬟成片的,他看也不看一眼。 难道他没吃府里的东西?碧溪疑惑了。她们院里有井,每日里自己熬些粥吃着还算可以,膳房做的菜她们都挖坑埋了。 若是任如玉不在侯府用膳,想坑他就没那么容易,她现在住的远,又只是仆人身份,不好跑去人前搬弄是非,闹不好就会被赶出去,以后想进来就难了。 碧溪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何大家都中招,任如玉却能置身事外,不可能他在侯府不喝水呀,主子喝茶那都是有讲究的,水里放些下火的菊花或者放参片什么的,这些都要膳房酌量着做,难道他院子里也有井,他只喝自己院里的井水?碧溪决定有时间要好好探个究竟。 次日一早,碧溪便来到任如玉的院落外,正门那儿已经有几名少女想要强行闯进去了,几个粗壮大汉守在门口,少女们只要靠近门口,就有人将她们推开。碧溪绕过前门,走了一会看到了院子,只是院子围墙高,她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井,正思索着要不要找个人套话,身边冷不丁的出现了一位白袍少年。 “姑娘,你很面生啊。”白袍少年转到碧溪面前,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围墙。 “你看着也很面生。”碧溪只当他是来侯府做客的人,看他穿的简单朴素,也不想跟他废话。 白袍少年听了这话,突然笑了起来,碧溪听到笑声,这才皱眉抬眼看了他一眼,这一看直接将碧溪震住了,眼前的男子真是眉目如画,双目含情,看上去温润如玉,又如出水蛟龙一般傲然于世。不但长的好看,还很有气质。 “我记得你。”白袍少年上前一步靠近碧溪,碧溪连忙退后,心想自己每日待在偏僻的院里,这个人应该不认得自己,估计是看自己面生,想要诈她,想到此处,碧溪突然大喊“大少爷——”刚一开口,白袍少年便伸手捂住了她嘴巴。 她是想搬出大少爷的身份,引来那些少女,自己好趁机溜走,没想到自己刚发出声音,便被他捂住了嘴巴,这厮反应也太快了,碧溪皱眉,心想:该不会这人就是任如玉吧? 出现在任如玉的院子外面,长的如此好看,除了打扮上有些朴素,其他的都能对上任如玉的身份。 碧溪突然高兴的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任如玉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任如玉捂着她的嘴,将她拽进了院子,院子一个角落里有一道门,门右前方有棵松柏,绕过松柏才能看到门,任如玉直接将她推进院子,自己才闪身进来。 大门不走,走偏僻门,丫鬟们已经把一位翩翩公子逼到了这份上。 “是你在井水里做了手脚,我看到了。”任如玉非常肯定的看着碧溪。碧溪心里吃惊不,她还当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没想到任如玉不睡觉,不睡觉就算了,跑来膳房做什么,难道他准备去膳房找吃的? “公子绝聪明,一身正气,一定不会冤枉奴婢的,奴婢自被父母贩卖,好不容易来到侯府当丫鬟,侯府待我恩重如山,怎么敢对老爷夫人不敬,请公子明鉴。”碧溪着便装作哭了起来,可是哭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叫停,碧溪只得抽噎着自个儿停了下来。 难怪任如玉没着道,原来他看到了自己下药,真是失策,没坑到他,反而让侯爷多了几个暖被窝的。 任如玉看着面前站的笔直的姑娘,心里疑惑不,这人显然将规矩学的很好,哪怕只是站着,也站的笔直,不像府里的丫鬟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样的人,在水井里下药,任如玉有些想不明白,那晚等她走了,他自己取了水出来闻了,因为药粉刚撒进去,大部分还漂在水上,所以他取到的水里,药粉并不少,在发现她撒的是某药而不是毒药之后,他并没有多管此事,他看井水很多,心想某药撒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饭菜里水不多,一某药对身体应该没什么影响。可是第二天他便发现他想错了,喝了井水的丫鬟不要命的到处追他堵他,他后悔了,他开始寻找罪魁祸首,但是问了好些管事,都没见过那个姑娘,月色下他也没看太清,只记得她个头和身量,五官只知道她长的清秀。 没想到自己没找到她,她倒是送上了门。 “,为什么。”任如玉端了板凳自个儿坐下,靠着椅背仰头看着碧溪。他知道碧溪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她可能是来寻事的,但是她的身份和目的是什么他还不清楚,他需要弄清楚了再想对策。 “因为——我仰慕公子美名已久,希望得到公子垂青,所以才会玩出这些花样来吸引公子的注意。”碧溪娇羞的垂下头,双手不安的搅动着手帕。她知道任如玉现在最烦的就是爱慕他的丫鬟,只要自己爱慕他,他立马就要翻脸。 任如玉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他的确被府里的丫鬟给追怕了,以前她们还知道避讳,有什么心思都暗着来,现在吃了某药,丢了脸,反而开始不管不顾起来,除了当差,其它时间好像都会来围堵他,而眼前这人,就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既然爱慕我,今晚就收你做通房。”任如玉咬牙切齿的道。 第二十六章 陷害 碧溪深吸一口气,笑道:“公子还没娶正室,恐怕老爷不会允许您先收通房。”。碧溪讨厌“通房”这个词,当初贵妃让她做十二皇子的通房她都不愿意,现在任如玉也来,他以为自己算哪棵葱,也只有府里那些瞎了眼的丫鬟才会哭着喊着要做他的通房。 “府里的水被人下了药,我爹都被药着了,没道理我没事,这样别人会怀疑我是那个下药的人。” 碧溪微微一笑,头:“好!”,心里骂道:好你个大头鬼,看我不搅的你坐卧不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接近任如玉如何伤害他,只有毁了他才算了毁了侯府,她不相信,自己不愿意行房,他还能勉强自己。对于这些温润如玉的公子哥来,形象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要世袭候爷之位的任如玉,若是他被人诟病品行不好,皇上可能会从侯府其他男丁中选出品行良好的人来继承侯位。 听碧溪答应了,任如玉无语了。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还真不怕,这下她答应了,自己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公子打算今晚收我入房吗?那奴婢从今天便开始伺候公子,能在公子身边伺候,奴婢三生有幸,不知公子平时饮食洗浴有哪些习惯,可否请公子告知一二。”碧溪羞红着脸,怯生生的问道。 任如玉已经不能言语,如今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丝毫头绪。他根本没有收通房的想法,刚才的话只是顺着她的话来反驳她,只是为了反驳她的话,没想过真的收她做通房。 过了半响,任如玉无力的挥挥手,道:“你走吧。” 碧溪哀哀的哭泣:“公子,难道您不要奴婢了吗?,公子,您收了奴婢吧,奴婢一定会听话的。” 任如玉只觉得脑子发懵,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起来,强忍着抽自己耳光的念头,将碧溪推出了院子。罢了,这次就放过她吧,省的她将今日的事情喧嚷出去,不管她是谁,都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清誉,自己还没议亲,男女之事上一定要格外注意。可是,事与愿违,府里还是传出了他准备收通房的流言,一时间丫鬟们都像疯了似的开始追着他跑,这事很快传扬出去,上学的路上不少女孩在路边等着他,一见到他便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管他如何解释,都没人相信他不收通房。最后在家丁的帮助下,他还是逃回了侯府。 “可恶!”任如玉被气的心口疼,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这种窝囊气,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有火也没地撒。那个女人,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是在故意恶心他,还爱慕他,一出门就四处散播谣言他要收通房,没吃着肉还惹来一身骚,这种恶心的感觉简直令他作呕。 这一晚任如玉气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碧溪担心任如玉来报复,也没睡好。第二天一早,任如玉让手下厮出去买某药,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碧溪下药,他也下药,看谁药死谁。 巧的是碧溪也在外面买东西,她担心任如玉报复自己,决定多买些药,是毒药,不是某药,她来的算早的,没想到刚进药铺就见到当日守门的大汉,碧溪知道这是任如玉手下,便退到一旁躲了起来,等大汉走了,她才进了药铺。问抓药的药童那大汉买了什么,药童只管笑着摇头,碧溪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药童才笑着低声是某药。 碧溪只觉得后背发寒,没想到温润如玉的公子也会用这样不入流的招数,他记恨自己其实完全把她赶出府,让她在府外继续传播流言蜚语,可是他选择了下药,估计他是想让自己尝尝被人下药的滋味。不知不觉之中,她居然教会了任如玉下药,想必这连他父母也没教过他。 碧溪出了药铺便开始到处与人,侯府公子刚刚在药铺买了某药,一时间去药铺买药的人差挤塌了药铺,没办法,大家都知道侯府公子的魅力,美名在外,人人都拿他做了榜样。 厮前脚走进任如玉的厢房,后脚侯爷便闯了进来,任如玉手里拿着包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侯爷一巴掌拍到地上,这一巴掌的力道极大,侯爷把心头的不满和愤怒都用在这一巴掌上,他怎么井水好端端的会出问题,会被下药,原来是他!难怪连自己都着了道,他一事儿没有,原来是他干的! 某药外面的包装被拍烂了,药粉四处飘洒,任如玉的脸都黑了,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居然就被发现了!为什么父亲的消息如此灵通,自己刚买了药,他就知道了,难道他在怀疑自己? “逆子!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从今日起,好好闭门思过,不许你再出去惹是生非。”侯爷闻着呛人的气味,满脸通红的道。任如玉同样满脸通红,声应是。 侯爷气呼呼的走了,没过多久便调来十多个家丁,让他们好好守着任如玉,不让他踏出院门一步。可怜任如玉吸入了某药,浑身上下热的不行,骨头里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心跳更是比平常快了一倍,他开始悔恨,为什么要跟一个婢女置气,如今得不偿失,没害到别人不,反而害了自己,早知道还不如将那婢女收做通房,今天的事情不会发生,自己也有时间慢慢的去折磨她,可惜后悔已经晚了,碧溪在听到任如玉被软禁的消息,心里不知道多安稳,但是,这只是事一件,离鸡犬不宁还差的远呢。 这一晚碧溪睡的很香,之前的不踏实都消失不见,似乎要将前晚没睡好的觉补回来一般,这一次她直接睡到了正午,环看她睡的香,便没有吵醒她。 任如玉是第二天晚上醒的,醒来时衣衫不整,满眼通红,头发像杂草堆在头上。他简单梳洗一番,决定要找出那个害自己的人,那个可恶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弄成这副德性。 他画了碧溪的画像,让身边的厮交给夫人,厮按照吩咐将画像交给夫人,让夫人在府里找出此人,夫人疑惑不已,她还没见过自己儿子对哪个女孩如此上心,可是儿子这女子是府里的人,难道是府里的丫鬟?想到这女子可能是个丫鬟,自己儿子可能对一个丫鬟上了心,夫人不由的有些心塞。叫来几个管事,查问画像上的人是谁,几个管事都不上来。他们已经忘记了宋家姐那位透明,以及透明身边的两个透明。当夫人让人传话给他,府里没有这样的人,任如玉愤恨的以为碧溪已经逃走了。 第二十七章 吓破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碧溪白天跟环将宋雅搬到外面的凳子上坐着,让她晒晒太阳,宋雅的身子好了很多,虽然依旧很瘦,但是在吃中药调理身子,脸看上去有了血色,不像之前苍白如纸。她如今已经不咳嗽了,心情也很好,经常捧着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有时候坐累了,就会让碧溪和环扶着她走走,虽然走不了多远,但是腿上已经有了些力气。 宋雅眯着眼睛晒太阳,环这几天带回来的消息很多,一会是侯爷纳了通房,一会是少爷被软禁,还有人他买了某药,府里人中的某药是他下的。宋雅想起来便觉得好笑,她不知道自己的表哥,温柔懂礼的表哥,怎么会跑去买某药,但是她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碧溪来之后发生的,她总感觉这些事与碧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她不想阻拦碧溪,虽然不知道碧溪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做了,她看着也觉得出了口恶气。 任如玉没被关几天,侯爷夫人每日缠磨侯爷,让他放儿子出门,侯爷实在被磨的没办法,只好将他放了出来,任如玉一面在书房里忏悔,表示以后绝不会做出败坏门风之事,一面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陷害自己的女人。 府里如今新挖了一口井,吃喝用水都从新井里面取水,任如玉看着那口老井,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为了找到那个丫头,他决定先将府内清查一遍,他征得了侯爷的同意,将丫鬟家丁都召集到了一起,拿着花名册一个个的名,花名册上的人,只有一人没来,此人名叫环,而碧溪因为是走后门进来的,所以花名册上没有登记。 “环是谁?”任如玉认为自己找到了真相,如今看来,这个环身份十分可疑。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他们还真不知道环是谁。过了好久,有个丫鬟想了起来,宋姐身边的丫鬟好像叫环,任如玉想了一会,才想起丫鬟口中的宋姐是姑母的女儿,八岁来到府里,后来生病,便搬到清净的院落里养病去了,这几年他都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位表妹。丫鬟又,宋姐身边不只一个丫鬟,前些天又来了一个。 任如玉差笑出声来,母亲没问出来,便府里没有此人,原来这丫头躲在偏远的院落,这次自己一定要将她吓破胆,让她好好品尝一下痛苦的滋味。 晚上碧溪浅浅的睡着,这是她在宫里养成的习惯,可以是没有安全感导致的,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白天不来晚上来,来人肯定没安好心,碧溪准备吓一吓来人,于是给自己抹上了厚重的粉,将唇脂上鲜红的颜色抹在嘴上,嘴角和下巴都抹了几道,眼角和鼻孔下方都抹了,来人还在借着月光摸索,房屋内有好几个厢房,他摸不清哪个厢房里睡着表妹,哪个厢房里睡着那个女人,他不想无缘无故吓着可怜的表妹,便犹豫着围着院子来回走。 碧溪等了好一会,以为来人不会进来了,这时房上的瓦片有了响声,原来是任如玉不想走正门吓着表妹,便想从房上看看哪个房间里睡着那个可恶的女人。 瓦片被拿开时,一道光照了进来,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刺眼,碧溪眯着看向那道光线,那张脸掩在火折子的光里,她看不清,即使她适应了火折子的光线,睁开了眼睛,她也没能看清来人是谁,可是屋上的人,却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她,和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碧溪听到有人从屋上滚落了下去,瓦片掉落了好几块,那人摔在地上,似乎没受伤,她听到他仓惶逃跑的脚步声,虽然乱了些,但是十分有力。 任如玉感觉自己快崩溃了,他从没想过会遇到如此诡异的事,几乎将他的胆吓破,为什么表妹的院子里会出现那种东西,那是鬼吗,一身白衣,披着长发,惨白的脸上满是血痕,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难怪表妹身子越来越差,原来她是被鬼缠上了,任如玉越想越怕,如今他满脑子都是那张恐怖诡异的脸,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整个人感觉冷飕飕的,仿佛鬼就在身边一样,那种感觉令他寝食难安。为了自救,他决定出去找道士进府驱鬼,他花了大价钱,让人找来不少道士,开始在各个院落进行驱鬼,最后指了宋雅的院落位置让道士们自己去驱鬼。 一大早府里便热闹非凡,大家看驱鬼就跟看杂技一般,看着道士们上窜下跳的,感觉好不热闹,碧溪等人也是如此,她们搬了椅子在外面晒太阳,道士在屋里乱窜,道士跳的欢,她们笑的欢。 这回消息不用别人散播,紫阳侯府闹鬼请道士的事很快闹的沸沸扬扬,京里突然多出了好些道士打扮的人,没事就来紫阳侯府问问请不请人驱鬼,紫阳侯早朝时也被同僚奚落,问他什么时候惹上鬼的,闹的他满脸通红答不上话。 府里被传闹鬼,这下晚上大家更不敢出门了,一到天黑,个个关门锁户,三更半夜的,碧溪摸到厨房,厨房里一般都有没宰杀的鸡鸭,食材不知道要用多少,一般都会多备一些,尤其活的牲口,放着也不会不新鲜,多养几天都没关系,只要给口吃的就行。碧溪从厨房里取出一只鸡,直接给它敲晕了,锁好厨房,碧溪拎着鸡来到任如玉的门外,本来想把血洒在门上,又觉得门太好换了,干脆用簪子划破了鸡脖子,把血喷洒在侧面的墙上,喷洒了一会,鸡已经死了,碧溪拎着流干热血的鸡,扔进那口废弃的井里。 她脸上身上也沾上了不少血,她得回去好好洗洗脸,把衣服泡了,免得血迹干了不好洗。 第二天一早,碧溪便起床将衣服洗了,屋上的瓦虽然掉到了地上,但是因为周围枯草多的缘故,并未摔破,只是油毡被弄破了,环去总管那里领了油毡,碧溪爬上树,窜到屋上,将新的油毡放好,又仔细把瓦片码好,这才跳了下来,一直没仔细看,原来有树枝伸到了她房上,难怪那晚任如玉会想起来爬房。 第二十八章 避祸 次日,任如玉让人请来得道高僧超度念经,侯爷想要阻止,他实在丢不起人了,但是任如玉偏执的认为府里有鬼魂,非要请高僧来超度念经,一时间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京中出现了很多身穿僧袍,手持念珠的光头和尚,如果观察的稍微仔细,可以发现这些人的头都是新剃的,偶尔有一两个,头上还留有刀伤。 朝堂上,官员们都私下议论侯府世子任如玉疯了,整日里嚷着鬼啊神的,简直不把真龙天子皇上放在眼里,有人开始在奏折里打报告,历数近日任如玉的所作所为,从买某药,到请高僧到侯府超度亡魂,认为他品行有亏,无法承袭侯府爵位,若是让无德之人承袭爵位,恐怕不能服众,也令皇上颜面无光。 奏折是侯府二老爷让关系好的同僚写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没机会承袭爵位,没想到老大家的儿子这些日子跟发了疯似的,他这才壮着胆子让朋友写了奏折,其实他儿子文采武功都不错,只可惜没有一个当嫡子的爹,不然他绝对将世子之位守的稳稳的。 皇上分别考察了一下侯府的辈,认为任如玉的确不能担当世子之位,按照顺序,应当轮到侯府二老爷家的长子任良玉,任良玉从能言善辩,许多大儒都对他称赞有加,武学修为也不错,刀枪棍棒耍的有板有眼,此人是个有才华的人,只是太有才华了,皇上担心自己儿子会压不住他。下了早朝,皇上召来太子,与太子商议此事,太子觉得国家正是用人之际,理应破格提拔人才,不应该拘泥于形式,埋没了人才,这样国家才能长盛不衰。皇上头,示意太子多在任良玉身边安插眼线,若是发现他有异心,便早早的除掉他。太子头,拟了圣旨,皇上盖了印,让总管太监第二天早朝时候宣布,总管太监将圣旨放盒子里锁好,藏于暗处,等着第二天再来打开。 太子府如今一片祥和,太子连着宠幸太子妃,正是恩爱情浓,太子妃又有了身孕,太子对她更是呵护有加,皇上贵妃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太子妃,太子妃只让人将东西清楚了放好,自个儿没事就练练字,画个画,做些怡情养性之事。 圣旨很快颁布,紫阳侯听到圣旨里提到要将自己儿子该承袭的世子之位让与任良玉承袭,当时便气的晕了过去。他一直以为他是了解皇上的,皇上不喜欢他们争名夺利,希望他们只做个富贵侯爷,所以他一直不做什么大事,在儿子教导上,只要求他行的正坐的直,从没要求他将学问做的多么好,他没想到,这不可能出现的意外,居然发生了,儿子这几天做事是与往日不同,但也只不过是近日发生的事情,皇上怎么能因为这些事,就剥夺了儿子承袭爵位的机会——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皇上见他晕倒,直接让侍卫将他抬到偏殿,请太医过来医治。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闹不清皇上是怎么想的,按照皇上平时的行为方式,侯府世子不堪重任他应该高兴才是,如今居然改了脾性,在圣旨里斥责任如玉的无德,赞扬任良玉是国家栋梁,这根本不是皇上做事的方式呀。 紫阳侯是宫里派轿子送回去的,因为他还在昏迷中,自己肯定是走不回去的,皇上为显仁德,便派了轿子和侍卫护送他安全回府。 碧溪在屋里陪宋雅话,环领食盒回来,他们现在基本上不吃膳房做的饭菜,但是为了让府里的人相信宋雅依然在吃药,所以她们还是约定每天去领食盒,顺便打探消息,今天环带回来的消息是,紫阳侯晕倒了,宫里来的侍卫是因为皇上下了圣旨,将紫阳侯世子之位给了二房的任良玉。听了这消息,不仅紫阳侯晕倒了,连夫人也差站不稳,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扶持下,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环与宋雅都将此事当笑话,只有碧溪高兴不起来,她这才来紫阳侯府几天,还没闹的鸡犬不宁,紫阳侯世子之位便换了人,如今她是继续闹腾紫阳侯好呢,还是闹腾世子比较好。 一山不能容二虎,紫阳侯这回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心里肯定希望自己的儿子承袭爵位,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首先想到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显然世子之位本来便是属于任如玉的,如果不是发生这些变故,等到紫阳侯百年之后,任如玉会自动承袭爵位,都不用人提醒。这样子发展下去,大房和二房肯定要打起来,她们不该留在紫阳侯府,应该去三房四房那里待着,以便坐山观虎斗。 “姐,如今大老爷和二老爷关系怕是不好,要不咱们去三老爷那里避避?”听三老爷家里还有个病秧子,照顾一个病秧子是照顾,照顾俩个也是照顾,三老爷应该不至于外甥女求上门还拒绝吧。 宋雅沉吟片刻,觉得碧溪的有理,她自到了京中,便被大舅舅接了过来,这些年大舅舅待自己也不过如此,并不上心,加上府里最近闹的事,她觉得与碧溪有关,心里并不十分踏实,若是能远离这些是非,她自然是愿意的。 “我修书一封,环一会记得亲手交到三舅舅手上。”宋雅拿手绢掩了嘴唇,如今她虽然很瘦,但是身子比之前强健多了,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会越好越好,很快就能和正常人一样可以四处走动,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碧溪,若不是她,现在自己不过是躺在床上等死罢了。 她转身回屋里写了信,外面用信封包好了,信封上写着三舅舅亲启。 环拿着竹牌出去了,到了三老爷府上,由门童领着她进去,三老爷正在院子里逗鸟,门童介绍:这位便是你找的三老爷。门童又跟三老爷介绍:这位姑娘她家姑娘是您的外甥女,姓宋。 第二十九章 新居 三老爷打量着环,他知道宋雅在京中,但是她一来京中便直接住到了侯府,很少与其他几个舅舅来往,他都快忘了这个外甥女,没想到今日外甥女的丫鬟跑来了。虽然生气外甥女的不懂礼不孝顺,但是人家毕竟是自己外甥女,又长年卧病在床,他就是想怪也怪不起来。 “你家姐有什么事?”三老爷走了几步,来到石凳子旁坐了下去。环将袖子里的信递到他手中,三老爷撕开信封,仔细的看了起来,信上的字很工整,但是很难看,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少女的婉转字迹,信里到她身子越来越不好,希望能在死前多与舅舅聚聚,免得死后爹娘问起舅舅的近况自己答不上来。 三老爷让厮请来了三夫人,把信交给三夫人看,三夫人面有难色,最后只:“我都听老爷的。” “好,备轿,咱们把雅接过来。” 环听了这话,一颗心总算踏实了,三老爷看着和善,不像侯爷那般虚伪,想必定能好好的待姐,若是姐身子好了,不定三老爷还会给她寻一门亲事,让她后半辈子无忧。 三老爷这头备好轿子,便让人抬着往侯府走,一刻也不逗留,环见此,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觉得三老爷待姐必定比侯爷待姐真心。 到了侯府,三老爷让轿夫随环去接宋雅,他们夫妻二人来看望侯爷,朝堂之上侯爷晕倒了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一向不太管朝堂上的事,里面的斗争太复杂,他掺和不了,所以下了朝他便回家了,他们到的时候,紫阳侯已经醒了,虽然脸色还不是很好,但是一口气总算缓了过来。 “三弟,弟媳,你们来啦。”紫阳侯原本躺在床上,见他们来了,挣扎要坐起来,三老爷连忙将他按倒,让他好好躺着。三夫人便拉着侯爷夫人出门,意思是给他们兄弟俩独处的空间。大房一向高傲惯了,尤其是侯爷夫人,压根不把其她几个弟媳放在眼里,在侯爷面前还装装样子,一出房门,立马转了身走人,三夫人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骂道:“什么东西。” 三老爷不断的劝慰大哥,让他想开,哪怕为了他们的母亲,也要把身子养好。紫阳侯头称是。三老爷调转话头,宋雅在侯府住了好几年,身子不大好,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出嫁,她母亲原本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女儿,如今他们的妹妹去了,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身子又不好,若是不能尽一尽做舅舅的责任,它日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妹妹妹夫一家,俩人渐渐把话开,紫阳侯听他家里有医术好的大夫,也不多做挽留,只要雅愿意,她想去哪个舅舅府上住都可以,钱不够用只管来侯府取。俩人又絮絮叨叨了些话,突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紫阳侯皱着眉头披了外衣下床。 外面轿夫停了轿子,几个家丁拦住了他们。 三夫人上前,对着三老爷使眼色,三老爷会意,知道这是大嫂故意阻拦。不过侯爷已经答应了,大嫂再怎么拦也不管用,这个女人将自己好好的外甥女养的病弱不堪,改日他总要算清这笔账。 “老爷,他们要带雅走——”侯爷夫人不甘的皱着眉头。 “雅去舅舅家住住怎么了,你不给她多包些银子,拦着轿子干什么?”紫阳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夫人这才退下,过了会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大包东西,她也不给宋雅,直接放到了三夫人手里,看三夫人的眼神就跟看乞丐没什么两样,好像他们来接走宋雅,就是为了跟侯府要钱似的。 “大哥,我这便带雅回去休息,雅的病我也会请大夫好好看看,不管怎么,我也该尽尽做舅舅的责任,不然它日——”三老爷着着便哽咽起来。 侯爷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妹妹,心里也不大好受。“你且去吧,好好照顾雅。” “哎—”三老爷这才抱拳告辞,领着轿夫一路走出侯府大门。 三老爷府里人不多,三老爷三夫人身边的婆子厮也兼着打理府里的卫生和人事,个个都被训的聪明有礼,宋雅过来了,三老爷只是吩咐一句:“带姐下去休息。”,便有一个婆子领着她们来到一处景致不错的院里,院离三老爷的院子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路。院子分前院后院,前院铺了石板,后院是泥土地,种了一些花,冬日里看不出是什么花,前后院中间是房屋,里面有四间房,左右各两间,中间是走廊。她们刚看了院子里的布置,立马有婆子厮搬来许多东西,几床新被子直接搬到宋雅要的那屋,几床旧被子搬到环与碧溪的屋里,桌椅屋里有,有人拿来枕头,有人拿来茶具和碗碟,还有人拿来油伞,针头布脑这些杂物。后面还有人搬来了几盆矮子松,还有人拿来了几个花瓶,宋雅笑道:“再搬可就要没地方放了。” 晚上三老爷准备了酒菜要为宋雅接风洗尘,主桌上只有三老爷夫妻,少爷任少白,姐宋雅,仆从这桌人比较多,环与碧溪肯定在列,白日里见到的婆子厮大多数都在,三老爷也不拘礼,端着酒杯四处敬酒,也不管主仆身份,大家都好似习惯了一般,不但没人跟他客气,反而打趣三老爷多了个女儿。 酒足饭饱,三人回到了新住所,碧溪与环来到膳房打洗脸水,烧水的婆子直接把她们的汤婆子都给灌好了,让她们好生照顾姐,别让姐冻着,那感觉,似乎宋雅真是三老爷的亲生女儿一般。 兴许是吃的太饱了,碧溪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感觉这样的生活太美好,美好到有些不真实,这里的人太好,好到让她有些害怕。见多了横眉冷对、阴谋算计,突然间遇到这种情况,碧溪真是不大适应。 到了后半夜,碧溪总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睡的很浅,感觉到床突然往下一沉,她连忙睁开了眼睛。 第三十章 高手 “谁?”碧溪看着坐着床边的影子问道。影子愣了一下,伸手就要摸上她的脸颊,碧溪连忙躲开,心想:莫不是遇上采花大盗了? “你是谁?”男子哑着嗓子轻轻的问道。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碧溪紧紧拉着被子,心想此人必定是会些功夫,不然她怎么一脚步声没听到,他进来时,她一动静没听到,只有床往下沉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一进府你便四处打量,对人充满防备,你是不是做过很多坏事?”男子低声问道,他脱了鞋,侧卧在床上,一只手臂撑着头颅,一只手伸过来抚摸碧溪的脸颊。碧溪被他问的后背发麻,脑子里更是有万千念头响起,第一次有人问她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她做过很多吗?如果没有贵妃的胁迫,她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女,不会出来兴风作浪。 “怎么不话?哦,你问我是谁,府里的年轻男子有几个?我是任少白。”少年凑近碧溪,黑夜中,只见他漆黑的双眸熠熠发光。 “少爷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碧溪撑开双臂就要推开他,可惜他看上去不壮,力气倒是不,碧溪压根推不动他。 “不知道,我没给你什么,你也没接受什么。”少年慢慢的凑近她,鼻翼间的热气吹到了她脸上。 “啪——”碧溪用力甩了一巴掌,少年捂着被打的脸颊,慢慢的躺了回去。碧溪深呼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任少白看上去比任如玉危险的多,任如玉起码是一位翩翩君子,只有自己欺负他的份,他根本无力反击,他被保护的太好,像是不染凡尘的仙人,这回自己泼了脏水到他身上,他便受不了打击,做出一连串怪异举动,可是他并没有伤害到那个泼他脏水的人,他所做的怪异举动,是想保护自己及家人,他太善良了。反观任少白,半夜摸进女人房间,意图侵犯别人,碧溪恨不得一刀捅了他。面对任如玉她还能出要求做通房的话来恶心他,对着任少白她无论如何也不出来,她想,这种话来不会恶心到他,倒是会恶心了自己。 任少白摸着脸颊,倒不是觉得有多痛,他从习武,经常摔打,就算刀划开皮肤也不会觉得多疼,只是这一巴掌,这样的力度,让他察觉到了碧溪体质不好,属于外强中干型,这一巴掌她出手快且重,可是没多大后劲,习武之人对力道最是敏感,对敌时经常要找出敌手的破绽,他用习武之人的敏锐,观察碧溪的体质以及脾性。 碧溪掀开被子起身,任少白拉住她手腕,碧溪笑道:“奴婢要上茅房。”,任少白松手,碧溪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摸索着披上外袍,心里暗骂任少白不好好做他的病秧子,做什么武林高手。她知道环晚上不锁门,这是她近身伺候宋雅多年养成的习惯,碧溪与环的房间相邻,她摸黑来到环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入,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拉着她的胳膊,对她:“茅房不在这边。” 碧溪怒了,“啊!”的尖叫一声,屋里环惊醒了,大声的问:“是姐吗?”,碧溪听到她掀开被子穿鞋的声音,因为担心宋雅的身体,她的速度倒是不慢,任少白皱眉,狠狠在她脖子间咬了一口,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屋里的环已经冲了出来,一开门就直接撞上了碧溪,碧溪被撞到在地,左手捂着脖子间的伤,右臂撑在地上,心里不停咒骂任少白。 环没管碧溪,直接绕过她冲进宋雅的房间,没一会,宋雅房间里的油灯亮了,环见宋雅无事,这才松了口气,举着油灯走了出来,将坐在地上的碧溪拉了起来。 “怎么了碧溪?”环一脸的疑惑,碧溪虽然有些古怪,但是晚上总是很安份,今天刚来三老爷府上,怎么就闹腾了起来。 碧溪也不话,拿开左手,掀开衣领让环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环吃惊的捂着嘴巴,心里的惊骇不比碧溪这个当事人。碧溪居然受伤了,今日才刚搬进三老爷府上,碧溪就受到了攻击,现在受伤的是她,那明日受伤的会不会是姐和自己,想到这里,环简直怕的站也站不稳。她以为离开了侯府就安全了,没想到侯府的人给姐下药,三老爷府上的人直接咬人,简直太可怕了。 环担心宋雅遇到攻击,拉着碧溪坐在宋雅屋内,碧溪告诉环,那个人是来攻击宋雅的,只不过她起夜看到有黑影站在宋雅门口,尖叫了一声,这才被人攻击了,挣扎中被那人咬了一口,环对碧溪的话深信不疑,在她看来,碧溪为宋雅做的事,比她做的还要多,如果不是碧溪帮宋雅调理身子,宋雅至今还卧在床上。 第二天俩人将此事告知了宋雅,宋雅犹豫之下,将事情告诉了三老爷,三老爷看了碧溪的伤口,伤口不是很深,可能因为时间仓促,凶手虽然用了大气力咬她,但是并没有咬破皮,只是留下了淤青。想到外甥女的人第一天来府里就遭到攻击,三老爷既愤怒又羞愧,既担心外甥女的安危又担心家人会遭到牵连,这几年府里一直安全的很,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外甥女一来,那些宵便来了,可见他们的确是冲着外甥女来的。 三老爷并没有声张此事,只是自个儿出去寻了几个武夫,让他们好好保护宋雅,府里的人一看老爷如此看重表姐,对宋雅以及环等人更加热情殷切。 用过朝食,碧溪与宋雅建议,让她去探望一下病重的表哥,久病的人会心情压抑,宋雅得到三老爷照顾,也该想办法回报一二才是。宋雅一听,觉得她的非常有理,领着碧溪和环便来看望病重的任少白,守门的厮知道老爷看重宋雅,也不敢阻拦,直接放了宋雅等人进了屋内。 “表哥?”宋雅在碧溪的搀扶下,轻轻的坐到床前。碧溪也借机打量了一眼躺在床上装病的任少白,只见他眉如弯刀,鼻若银钩,唇不描而红,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脸颊红润,呼吸均匀,哪里是个病人的模样,看看宋雅这位能行走的病人瘦成了什么模样,任少白身体如此健壮,居然好意思躺在床上装病!府里的三老爷眼睛是瞎了吗? 第三十一章 内斗 任少白并没有睁开眼睛,宋雅得不到回应,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碧溪疑惑,为什么任少白身体健康而且一身武艺,要躺在床上装病,这病是装给谁看的,莫非是装给他父母看? 这时府里的婆子端来的参茶,是要伺候任少白喝参茶。碧溪笑了,接过参茶愿意代劳,婆子欢天喜地的出去忙别的去了。 装病,喝参茶,他都睡成这样了,还能喝的进去参茶? “环,你将少爷抬高些,我来给他喂参茶吧。”碧溪想到任少白如今装病可以任由自己折磨,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嘴上还挂着温柔的笑。环力气不大,抬不起来任少白,碧溪放下参茶帮环拽任少白,无奈俩人都搬不动他。碧溪转身拔下簪子藏在手里,假意去拉任少白起来,手伸进被子里将簪子刺入任少白腿根部,刺的不深,但是多少有些疼痛。见他没有要醒的意思,又多扎了几下,扎完了看任少白还没醒,估摸着他不怕疼,便重新将簪子插回发间,因为宋雅与环对她十分信任,所以她们并不曾怀疑她。 “也不知平时别人怎么喂少爷的。”环叹息道。 “我来扶他。”碧溪替过环坐的位置,一只手臂伸到任少白的脖子下方。昨晚任少白便是这样对她的,没想到今日便可以报复回来。脖子是很脆弱的地方,若是碧溪猛一用力,不定会将他脖子给折断,碧溪假装要猛然抬起手臂,任少白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碧溪当他武功高强连脖子都护的了,当下也没多想,直接用力抬起手臂,只听得“喀嚓”一声,似有骨头断裂的声响。 碧溪沉默着将任少白放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还需要留在这里,若是三老爷知道她弄断了任少白的脖子,恐怕不会再留她,到时候弄的宋雅也没面子,毕竟她是宋雅带来的。 任少白忍着脖子的疼痛,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你们改日再来吧,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任少白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瘦的皮包骨头,简直没了人形,若不是看到她那双清澈的大眼,他怕是以为自己看到了死人。没办法,他这位表妹就是这样,羸弱不堪,心肠却是很好,只是她身边的这位,心肠歹毒了一些。 “表哥,那你好好养身子,我改日再来。”宋雅微垂着双眸,脸颊上有了一丝可疑的红晕。她话刚完,任少白便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都在适应环境,没事就扶着宋雅四处走走,跟府里的人聊上几句,宋雅累了,便扶她回房休息,晚上前后院都有人把守,碧溪倒是不担心有人会闯进来。 紫阳侯还是对上了任良玉,虽然明面上不,但是任良玉这几天已经遭到两拨人刺杀,第一次是白日里,任良玉与友人泛舟湖上,突然从水里钻出几个黑衣人,直接跳上船对着他们一通乱砍,任良玉一见黑衣人,立马跳入了湖里,等黑衣人走了他才游上岸,改变了装束逃回家中。这是三老爷的,碧溪听任良玉会些功夫,听到此处想到他恐怕水下功夫也不错。第二次是在黑夜里,还是几个黑衣人,杀了任良玉院子外的护卫,直接闯进任良玉房间,任良玉幸好睡的浅,听到动静便躲进了床与地面之间的暗格里,黑衣人没找到任良玉便离开了。二老爷心里担心儿子安危,写了奏折递给皇上,皇上无奈,让任良玉暂时到宫里担任侍卫统领,每日里身边跟着一群侍卫,这下紫阳侯也没招了。 眼看着大方二房斗的越来越凶,碧溪觉得自己离目标好像近了些,只是不知道贵妃口中的侯府,是不是包括三房和四房,不过大房二房为世子之位相争,三房四房却争也没的争,三房的任少白每日装病,四房的那位是混世魔王,都不可能承袭爵位。 碧溪每日里安静的守着宋雅,只要三老爷回来,便哄着宋雅去关心自己的大舅舅和二舅舅,宋雅也不多想,觉得碧溪的话十分有理,每日见到三老爷都会细细的打听两个舅舅府里的近况。 紫阳侯眼看害不了任良玉,便起了歹心,想要害自己的亲兄弟,他知道二房家的庄子和商铺在哪里,让人放火烧了他庄子上的农作物,凡是二房店铺里卖的东西,他都进货便宜卖,侯府财大气粗,二房自然抵不过,很快告状告到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自打上了年纪,便不爱打理府里的琐事,每日里只管和丫鬟们玩纸牌,听到老二家的告状,气的将牌桌子都掀了,让人将几房的儿子儿媳都招了来,在自己房里好好训斥了他们一番。 紫阳侯见母亲发怒,遵从着孝义没有还嘴,怕将老太太给气着了,毕竟老太太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他想让老太太安享晚年,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刺激老太太。不过妇人家可不会想这么多,老太太不是她们亲娘,死活她们不太关心,但是儿子是亲儿子,儿子差被杀,二太太怎么也不肯善罢甘休,大太太更是狷狂,直言不讳世子之位只能由自己儿子继承,两位妇人吵的不可开交。老夫人拿着拐杖就要打两个儿媳,圣旨怎么,就要怎么做,一切听皇上安排,两位妇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总算没再吵起来,只不过两家的仇怨越结越深了。 任如玉自被呵护着长大,对权利倒不是非常热衷,反而是任良玉当了侍卫统领,体会到了权利的美好滋味,对权利越发的看重起来,他虽然有了皇上下了圣旨,有了世子之位,但是大房的打杀让他每日提心吊胆,他担心有天自己终究会被害死,到时候世子之位又重新回到任如玉手里,他虽然被封为世子,但是世子只有承袭爵位的权利而已,若是紫阳侯不死,他便只能是个世子,他与紫阳侯还不定是谁先死。他开始谋划,想办法让紫阳侯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只要紫阳侯死了,不但没人继续打杀自己,自己还能顺利的承袭爵位,等到他承袭爵位,昔日的紫阳侯一家,自己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 第三十二章 紫阳侯死 他知道紫阳侯喜欢看书,他花重金请来江湖高手,让他们带着无色无味的毒药潜入紫阳书房,他知道紫阳侯看书有个习惯,经常会蘸着口水翻书,时候他经常去侯府玩,紫阳侯看书的时候,他与任如玉在一旁嬉戏,蘸着口水翻书的事情,他经常看到。他不要高手直接取紫阳侯性命,他让他们将紫阳侯书房里的书籍沾上毒药,毒药不能洒的到处都是,必须是用毛刷蘸了毒药,在书脚或者书侧淡淡的刷一层,不能让两页纸粘连到一起,以免让人生出疑虑。 高手们追杀人倒是经常做,这种给书刷药水的事情第一次遇到,他们摸进紫阳侯书房,将他桌上几本书卷走,带到自己藏身的地方,在油灯下快速的刷药水,这边有人刷药水,那边有人扇扇子,好让药水早干了,好在他们掌握了药水涂抹的分量,只淡淡的刷些,想要粘连也不大可能,经过一夜的辛劳,几人把书籍送了回去。第二晚依旧摸进书房偷了些书出来抹了毒药,如此几日后,书房里已有一半书被抹了毒药。不过任良玉的要求是所有的书都抹上毒药,高手一边涂抹毒药,一边骂紫阳侯这老匹夫,没事为什么看这么多书。 一个月过去了,宋雅如今身子好了许多,原本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如今脸颊上渐渐长了些肉,嘴角的笑容了多了,身体长好了,她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去陪任少白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任少白在睡觉,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热情,碧溪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话对任少白。不过她乐意看着宋雅去骚扰任少白,只要有外人在,任少白便只能装睡,什么事也做不了,这种滋味只怕比坐牢还难受。 如今已是春暖花开,碧溪花钱买了些时下流行的春装,流行的是一种叫红蛟的布料,这种布料是正红色里带着金丝银丝的暗纹,暗纹有多种,有的是穿花蝴蝶,有的是梅兰竹菊,有的是虫子,碧溪买的这种是鲤鱼,红色衣裳,晃动着银色和金色的鲤鱼,煞是好看,这种布匹奇贵无比,碧溪几十两银子也只够做一件长袍。宋雅倒是做了两身,只可惜她还是太瘦,穿着也不好看,走动起来不但不能显出衣裳华美,反而让人看着像是她晃的快要跌倒了。 宋雅坐在床边跟任少白话,碧溪坐在一边绣花,太阳照进来,有时会让人眼睛发花,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日子一晃就到了四月中旬,因为宋雅在府里没再受到攻击,三老爷便遣走了护卫,本来碧溪等人也没在意,她心里清楚当初那人要攻击的是她不是宋雅,只是护卫撤走没过几天,宋雅便开始手脚绵软无力,请了很多大夫,都没能弄清楚怎么回事。 环与碧溪开始轮流守候着宋雅,宋雅开始总哭,碧溪不知道她已经经历过生死为什么还如此看不开。但是碧溪还是鼓励宋雅想开些,身体很快会康复,没事应该多找三老爷聊聊天,毕竟他真心实意的照顾着宋雅,三老爷拿她当女儿看,她应该多陪陪三老爷话。宋雅觉得碧溪的没错,于是每次三老爷来看她,她都尽量与三老爷聊天,一聊就是半天,三老爷很喜欢她的乖巧懂事,经常夸赞她是个好姑娘,宋雅听了夸赞,找三老爷聊天找的更频繁了。 四月中旬,紫阳侯中毒的症状已经十分明显,他自己天天看不觉得,但是乍看到他的人都会觉得他面带青灰色,一开始大家只当他是被气的,毕竟儿子丢失了世子之位,父亲生气也是正常。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晕倒了,就在家里的书房里,仆人进来添茶水,发现紫阳侯趴在桌子上,仆人叫了几声他没答应,仆人推他,他也没醒,仆人慌忙找来夫人,夫人让人将他搬回房,连夜让人去请了大夫,大夫来诊了脉,紫阳侯中毒已久,毒入内脏,已经无力回天了。 紫阳侯这一病,就没能再起来,大夫开了些排毒解毒的药,吃了也不管用。 听紫阳侯中毒快死了,碧溪有些郁闷了,紫阳侯若是死了,谁来跟二房争,他们不争斗,如何能够鸡犬不宁? 还没等碧溪想到让他们内斗的方法,紫阳侯就死了,他这边出殡,任良玉便承袭的爵位,成了新的紫阳侯,一时间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踏破了门坎。任良玉一家搬进了紫阳侯府,昔日的大太太领着家人搬进了二房住过的地方,唯一没动的只有老太太,她原本住哪,现在还住哪,连身边的丫鬟都没动一个。 这天晚上,轮到碧溪守下半夜,上半夜她得眯会,伺候病人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如今宋雅浑身无力,大便不能自理,她们要不停的换洗她的衣裤床单,宋雅的床如今分为两半,她这边尿了,就换到另一边睡,碧溪与环要换洗衣物,还要想办法弄干被褥,还好春天太阳不错,被褥都能晒干。 背对着门侧卧着,碧溪迷迷蒙蒙的就要睡着,突然,床往下沉了一下。碧溪刚要转身,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碧溪皱眉,她还没想尖叫,只是想看看来人是谁,为什么好好的捂住了她嘴巴。碧溪心思一转,大约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武功如此高强,又喜欢半夜摸进姑娘房间的,在这府里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任少白见她不挣扎不反抗,从鼻间喷出一口气来,碧溪背对着他,以为他在嗤笑。任少白笑着脱了鞋子躺了上来,碧溪转身看着他,如她所料,是任少白来了。 “好玩吗?”任少白面对着碧溪,轻轻的吹了口热气到她脸上。前些日子,她们每日来烦他,害他不能练功,每日躺在床上受着煎熬,如今他只是对宋雅身体做了些手脚,便让她们同样受了折磨。 碧溪看着他不话,她不知道他的好玩指的是什么,难道是指自己暗算他的事? “宋雅躺在床上,你们每日照顾她,感觉好玩吗?”任少白脸上没露出半关心,似乎对宋雅没半兄妹之情。 第三十三章 告御状 问别人好玩吗,问话的应该觉得好玩,他觉得好玩,是他做的手脚,故意玩弄她们。万万没想到,宋雅突然病倒,是他做的好事,让她们每日伺候宋雅吃穿,把她们折磨的不成人形,都是他干的好事,碧溪现在就想一刀捅了他。 “为什么?”宋雅每日陪他话,对他不够好吗,他不感动就算了,居然还害她,宋雅又不知道他是在装病,她是真的关心他。 “废话太多,讨厌。” “我保证,以后不让她烦你了,你放过她吧。”碧溪恳求道。宋雅每日去探望他,源自于她的不停劝,如今他害宋雅,其实也算是自己间接害了宋雅,她不想连累这个可怜的女孩。 “好。”任少白头,转身离开了。 夜里碧溪去替环值夜,发现环已经睡了过去,摸摸宋雅的衣服,都是干的。看来任少白已经动手了,碧溪松了口气,只要宋雅身子好了,她可以抽出精力,想想如何让大房二房继续斗下去。 唯一令碧溪疑惑的是老侯爷是怎么死的,为何中毒而死,朝廷却没有追查下去,却对外人宣称是病死的?难道只是不想引起恐慌?可是作为前任紫阳侯,他是朝廷重臣,死因应该由大理寺彻查,没彻查清楚前,任良玉应该不能承袭爵位。 宋雅吃过朝食还要去看任少白,碧溪连忙拉住她,悄悄的告诉她,最近府里有人传言宋雅想当少夫人,所以天天缠着少爷。宋雅本来便没见过什么世面,被碧溪这样一,当即决定以后安安份份的待在自己的院落里看书,不再去陪病重的表哥。宋雅安静下来,碧溪便开始发呆,她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可是却无法证实自己的想法。 要证实自己的想法,就要从大太太那边入手。碧溪跟宋雅打了声招呼,自己要上街买东西,便大大方方的出门了,路上遇到一姑娘卖身葬父,很多人围观,但是没人愿意买下这位姑娘,是卖身葬父,只是想找个栖身之所,这是人之常情,女孩子一旦家里没了父兄,很容易被人欺负,与其被人欺负了不能反抗,还不如早早的找个避难之地。 只是这里人多,碧溪不方便露脸,于是只得大喊:“前面可以免费领包子啦,快抢包子啊——”,众人一听可以免费领包子,也顾不上看热闹了,都提起劲往前跑。 碧溪拉起姑娘就要跑,姑娘怯生生的看着她,碧溪掏出一锭银子来,姑娘这才跟着碧溪离开。碧溪带着她躲进偏僻的巷子里,塞了些铜板给她。问了她的名字年纪和家世,穷苦人家过的日子都差不多,姑娘叫李若,十二岁,父亲是木工,最近暴毙而亡,母亲早年去世了,如今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 “如果你帮姐姐一个忙,姐姐就帮你找个好去处,让别人不能欺负你,怎么样?”碧溪拉着她的手,笑着哄她。李若犹豫了片刻,了头。俩人商议了,碧溪让她请人写个大牌子,挂在她父亲身上,上面写着告御状,下面写她父亲惨死的经过,因为得罪一方权贵,被人下毒谋害了性命,死时面色发青,口不能言,请大夫来看,大夫称父亲是中了剧毒,毒入五脏六腑,已经药石失灵,无力回天。再者要痛斥下毒害她父亲的人,为富不仁,心胸狭窄,草芥人命,不顾他人死活。俩人约好,明日带着她父亲的尸体到大房门前哭泣。 碧溪让她先回家,给了她几两碎银子,看着她去成衣铺子买了新衣服新鞋袜,给她死去的父亲也买了新衣服。她租了驴车,坐着驴车带着死去的人离开了。 第二日,碧溪一早出门晃荡,辰时过了一半,李若推着独轮车过来了,她木着脸,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看到碧溪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独轮车推的晃晃当当,碧溪看着她缓缓移动,周围慢慢聚了些人,等独轮车推到大房门前,碧溪假装崴脚,突然身子一歪,将独轮车掀翻,这下不但独轮车倒了,尸体滚落在地,连李若都倒了,李若愣了愣,开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碧溪一看目的达到,转身便离开了,后面也有人指责她连个道歉也没有,碧溪才不会理她们。 人都喜欢看热闹,渐渐的连大房府里的丫鬟婆子们也都站出来看热闹,众人劝慰李若,让她想开,别再得罪有钱人,不然自己命难保,李若只管抱头哭泣,不理会别人的议论。 很快大房府里的人都传遍了,外面有个丫头,爹被有钱人毒死了,现在想要告御状,没钱没势要跟有钱人作对。 大房夫人听到有人被毒死,联想到了老侯爷,触景生情,痛哭了一场,想到老侯爷也是被人毒死的,可是她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心里十分自责,人家丫头都想着为父报仇,可是她却什么事都不做,简直连个丫头也不如。 丫头虽然告不了御状,但是她身为朝廷命妇,有诰命在身,是可以进宫告御状的,想到此,她连忙叫来儿子,让他写了状纸,拉着老太太一起进宫告御状。 碧溪估计大房丫鬟们都知道了此事,便示意李若赶紧走人,免得时间长了被人怀疑,李若搬不动尸体,碧溪见周围人已经散了不少,犹豫着帮她搬了尸体,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推着独轮车离开,碧溪轻轻叹息,她十二岁死了爹,自己比她还要惨,实在没办法同情她。 老侯爷夫人和大房都有诰命在身,跟守门将士了她们的身份和来求见皇上的目的,守门将士的脸都绿了,他们飞快的跑去告诉皇上,有人告御状,皇上也惊了,他连忙派人用软轿接来她们,如今老侯爷刚死,他还是要关怀一下老侯爷的家人,免得寒了其他大臣的心。 大房夫人领着老太太一见了皇上便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述侯爷死的冤枉,是被歹人害死的,希望皇上能查个水落石出,将凶手缉拿归案。皇上为难,他已经告诉天下人,紫阳侯是病死的,如今彻查紫阳侯死因,岂不是自打嘴巴。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皇上嘴上依然安慰着大房,让她放心,他一定会为紫阳侯讨回公道。大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写了状纸,连忙将状纸呈递给了皇上,皇上这下心里更苦了,没想到紫阳侯夫人还有这么一招,这下自己不立案调查都不行了。 第三十四章 乘风而行 这边太子在任良玉身边安插了不少自己人,发现任良玉刚承袭爵位没几天,便开始烧书,让人将紫阳侯的书都给烧了,太子的人发现事情有疑,主动揽了此事,留下一些书送到了太子府,太子让御医检查书籍,御医发现书籍的每一页都带着毒。 太子开始搜集任良玉毒害紫阳侯的证据,让人给任良玉的亲信下毒,想从他们嘴里得到消息。任良玉初初当上紫阳侯,每日宴饮不断,身边又多了太子派来的厮,每日鞍前马后伺候的他很舒服,以前跟在身前的厮有两个不见了,他还以为他们出去玩乐,没想到他们已经被太子抓走了。厮受不住严刑,最终招了,告诉太子,任良玉找了那些江湖高手办的此事,他们只负责通传消息和给银子,其它事情都是江湖高手办的。 太子按照厮的联络方式,在城西挂上三个白灯笼,让厮守在挂灯笼的树下,两天内四个江湖人士全部落网,只要他们来跟厮接头,厮便让领着他们到酒楼包厢里谈话,然后找个借口离开,太子埋伏的侍卫好抓他个不备。 五月中旬,案件由大理寺审理,宫里侍卫带着圣旨抓来任良玉,在多名证人指证,以及证物面前,任良玉承认了所有犯罪事实。 如今紫阳侯爵位无人承袭,皇上为了安抚紫阳侯家眷,颁布圣旨,由任如玉承袭紫阳侯爵位。大房夫人自然感恩戴德,仇人遭到报应,自己儿子又顺利当上了紫阳侯,她没什么不满意的了,只是任如玉并不想当紫阳侯,他如今一心向道,每日在家中思悟人生道理,思想境界倒是提高了不少,同时对荣华富贵看的更淡了。他向皇上表达了自己向道的决心,皇上无奈,只能允许他不上朝议事,在家安心修习道法。他母亲一开始不以为意,他当上了紫阳侯,又因为长的好看,不少人上面提亲,大房为此十分高兴,每日自己要相看不少姑娘,可是任如玉他一心向道,不娶妻纳妾,为了证明自己的清净之心,他把命根子给割了,这下众人傻眼了,他娘傻眼了,喜欢他的姑娘傻眼了。任如玉倒是高兴的很,认为割了这传宗接代的命根子,自己便可以安心的领悟大道理,不会再有人痴缠自己。 碧溪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任良玉死便死了,可是任如玉为了向道,居然把命根子给割了,他这样做实在太不孝了,碧溪觉得他完全可以划破他那张好看的脸,只要长的丑,自然没人再缠着他。 碧溪觉得自己的任务大概完成了,可是她不想太早回宫,最近任少白在教她轻功,她已经练了有一个月,从一开始在地上跑,到现在跑几步可以飞一下,进步还是挺大的。她问过任少白为什么轻功这样好,任少白没有回答,她问任少白为什么教她,他只希望她能够自保。是的,轻功的特就是跑的快,当她不敌别人时,可以凭借轻功逃跑。 黑夜里,碧溪沿着街道拼命奔跑,跑几步飞一下,身后有一男子,轻松的迈着步子,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能赶上她。 “想象自己是燕子,身轻如燕,腿抬高,步子迈大。”任少白在身后不断提醒,碧溪咬牙坚持奔跑。 “心里念口诀了没有?身随心动,心随意动,意动则心远,心远身自动,身融于境,境动则身动,心融入境,境动则心动,身融于天地,心翱翔于天地,身随心动……” 随着他口诀的念动,碧溪身子慢慢飘了起来,虽然脚下还在奔跑,但已经不是在地上跑,而是在半空中跑。 碧溪惊喜的发现自己会飞了,笑着转头看向任少白,想:“看到没,我会飞了。”,没想到,刚了一个字“看”,就“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任少白走到她面前,轻哼了一声:“三心二意,活该!”,完自顾自的离开了。趴在地上的碧溪,脸疼的直抽抽,身子像是散了架似的,半天才吭吭哧哧的爬了起来。 回到府里,她换了衣服,直接睡了过去,第二天才发现自己膝盖胳膊以及脸颊都擦伤了,胳膊膝盖好遮盖,只是脸颊有明显。果然她一出屋子,环便指着她的脸问怎么了,碧溪是晚上上茅房摔的,幸好环和宋雅都是不聪明的孩子,她撒谎她们都信以为真,她们虽然十四五岁,但是八岁后便很少与人接触,所以心智不是很高。 白天她依然守着宋雅,有时会神游天外,自从跟任少白学习轻功,她便经常神游天外,完全是不自觉的行为,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了。经常坐在宋雅旁边,一发呆就是半天,宋雅也不管她,到了吃饭的时候才会叫她。 她有时会想,这样神游天外久了,自己的灵魂会不会真的跑出体外不回来了,可是看任少白学轻功多年依然好好的,她又觉得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晚间碧溪依然沿着大街巷跑,一边跑一边默念口诀,渐渐的,她能感受到周围是实物带来的压迫感,大的东西带来的压迫感较大,的东西带来的压迫感,她飞快的跑着,有时候闭上眼睛也能继续奔跑而不会撞到东西。 她能感觉到风托着自己,想到任少白的“乘风而行”,她笑了,她体会到了,翼下生风,她展开双臂,闭着双眼感受这夜风。 身后的任少白微笑着跟上,白影一晃,下次出现就在碧溪的身后,碧溪浑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记得自己在乘风而行,至于要去哪里,她不知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风带她到哪,她便去哪。 任少白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下半夜她累晕了倒在路边,他才抱起她回到了府里。 碧溪醒来时已是正午,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她查看了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增添新伤,不由的松了口气,只是昨晚是如何回府的,她是一也想不起来。 为了克制自己发呆的行为,碧溪决定开始学习医术,她鼓励宋雅学习医术,这样可以好好调理身子,也不用担心别人会下毒害她,宋雅听了她的话,觉得她的非常有道理,如今她闲钱很多,大房给了她不少银子,她完全不必省着,而且她原本也没有用钱的地方,拿钱来学医术,不但多了一门才艺,还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简直是一举双得。 将此事告诉了三老爷,三老爷非常高兴,为她请来了京中有名的医女,让她跟着医女学习看病抓药,医女也不收钱,只让三老爷买好药材,她配好了发给家境贫寒的人。 第三十五章 归来 因为每日要配治风寒以及擦伤的药,宋雅等人都学会了配药治疗简单的伤势,可是医女完全没有讲解疑难杂症的意思,碧溪便跟宋雅,这样学不到东西,还是跟医女回去看她坐诊比较好,宋雅将意见跟三老爷了,三老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便头答应了。 医女的医馆不大,前面一间是看诊用的,后面几间都放着药材,她自己只在药材中间搭了张床。碧溪无语,虽然觉得这样生活太简陋,但是人家医女能做到,没可能她做不到,好在已经到了五月底,她们带些简单的换洗衣物过来就行,没有太多东西需要准备。 看诊的时候,医女带着宋雅坐在外面,碧溪和环只负责抓药,她对这样的分配十分不满意,她也想坐在旁边看诊啊。不过她们看诊的时候,虽然医女声音很,但是病患一般声音都挺大的,他们起病情来,好像怕医女听不到,都尽量的大声些,碧溪听的多了,再结合平时抓药的经验,有时候医女的方子还没开好,她就抓好了药。 大约是晚上跑路跑太多了,碧溪明显感觉自己的腿壮了些,走起路来分外有劲。就因为她看上去有劲,所以医女总会让她出去送药,一会给这家老爷子送些止咳药,一会给那家老太太送下火药,跑的多了,病患对她都熟悉了,还会喊她一声医女。 宋雅因为得了医女的特别照顾,每日有喝不完的养身药,如今气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水灵,看的碧溪各种羡慕,心想,医女果然是医女,她再怎么学也是个抓药的。 很快夏日来临,每日里中暑的,得痢疾的很多,夏日蚊虫鼠蚁多,医女配了灭绝蚊子幼虫的药,是孑孓药,碧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蚊子幼虫的名字,带着药粉,大晚上的到处找水沟撒药,这种事情,医女总是让她做,真是太看重她了。 医女见她们三人可以独立处理常见疾病了,便让她们坐诊,自个儿出去捞偏财了,捞偏财指的是上门给富人看病,富人会得一些不常见的病,医女白天出去看病,晚上回来抓药,第二天带去给人家看了药材没问题才开始熬药。 这日碧溪正在练黄精,取了一定分量黄精、枸杞,研磨成细末,用蜜练成药丸,这是宋雅的药物,用来补身体的,突然医女闯了进来,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药材,碧溪只听她:“遭了,难道用完了?”碧溪还没问她在找什么,她便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后面来了位妇人,见前面坐着好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跑到后面,买些治白带的药,碧溪照着药方抓了白术、山药、人参、白芍、车前子、苍术、甘草、陈皮、黑介穗,柴胡,嘱咐了用药禁忌,收了钱,便让妇人离开了,回头只见环正呆呆的看着她。 “药方你都记得?”环惊呆了,她每次只凭着药方抓药,根本不记得药方。 碧溪笑了,她是自己想学医术,环只是想陪着宋雅,俩人目的不一样,学习的层次自然不同。 以前她还上街买毒药,如今她想让人吃出病来,根本不用毒药,只需开错药,就能药死人。 她们三坐诊没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偶尔遇到一两个,看不出毛病的,碧溪便塞钱给他们,让他们先去其它地方看病,然后拿着药方来给她们看看。也许是病患知道这里正牌医女不在,有病都跑去了其它地方看病,碧溪等人每日里看的都是再常见不过的病。 白天给人看病,晚上练习轻功,碧溪倒也觉得过得充实快乐。到了六月下旬,医女回来了,她赶着马车,身上背着竹篓,出门前还干净雪白的衣裳,如今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原本头上有几支金簪,现也没看到,翠绿的镯子也消失了。医女跳下马车开始吩咐碧溪与环,将马车上的药材全部搬下来,该晾晒的晾晒,该泡制的泡制,该炒的赶紧炒。碧溪掀开帘布,发现马车里塞满了竹篓,一个垒着一个,医女用白布在车门那儿横拉了几道,让竹篓不至于滚出马车。 还以为她出去发财去,原来是去大采购了,看来这次她买药材花了不少钱呐。碧溪与环搬药材到后房进行初步加工,外面医女开始教宋雅施针治病。听到医女与宋雅穴位啊,扎下去有做么作用之类的话,碧溪心痛难忍,她也想学,可是医女只让她抓药。 这天她照例给老人送药上门,半路突然蹦出个人来,此人白袍白鞋,鞋上镶着红玛瑙,腰上系着镶满玉石的茶色腰带,眉间戴着金抹额,发如黑丝,黑丝上是镂空仙鹤腾云的发冠,发冠中插着一直白玉簪子,少年有些刚毅的脸上露出微笑,碧溪不禁皱眉想到:这位不是十二皇子吗,怎么这会回来了,按理该是年底才回来。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以前在宫里不觉得他多么好看,现在想想,如任如玉那样的人都能引起京中女子的追捧,他比任如玉好看多了,若是留在京中,想必要祸害了不少良家少女。 如今在宫外,她可以不用行礼,也不想破双方的身份,想到年前他对自己精神上的摧残,碧溪决定连话也不多。 十二皇子眼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激动的不知道些什么,她看上去黑了也壮了,原本纤细的身子结实了不少,平坦的胸部也开始隆起,眼睛瞄到哪里,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似乎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十二皇子连忙转过头不敢继续看下去。他也想肆意的打量她一番,好好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嘴唇,可是碧溪一脸的防备,他不想冒犯了她。接下来,他会长时间留在京里陪她,他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现在惹她生气不是好现象。 “听你在为母妃办事——”十二皇子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是借着传递消息的理由来找她,心里也有些感叹,在宫里时,他总是能轻易找到她,可是在宫外,他却要费一番功夫打探。 碧溪抬眼看了一下,继续低着头,她不想看到那张脸,一看到那张脸,她便要想到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想到那些事,心里便堵的厉害。 “她有东西给你。”见碧溪不话,陈雨自己接上话,并将一封信拿出来,交到碧溪手里,另外还给了她一包银子。信是他抢来的,贵妃并不曾告诉他碧溪的下落,他将宫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碧溪,那会儿,他真的以为碧溪死了。 第三十六章 新任务 碧溪展开书信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这次贵妃要求她去汝南将军府,帮助母姐成为京中才女。碧溪想了想,记忆中似乎贵妃也姓母,难道这位母姐与贵妃有什么关系? 再打开包裹,里面沉甸甸的都是金银,碧溪疑惑了,贵妃拿她当丫头使唤,怎么舍得给这么多银子让她潇洒,前两次帮忙她可没给一银子,只有太子妃给了她一些。不过有银子总比没有好,难得贵妃大方一次,自己不花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她哪里能想到,贵妃压根没想过给她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十二皇子的私房钱,担心她日子过的苦,特意带给她的。 “信上什么?”陈雨见她皱眉,自己也皱起眉头。他曾听到贵妃起紫阳侯府里发生的事,贵妃夸奖碧溪事情办的好,整倒了紫阳侯府,还让太子立了功。紫阳侯他接触的不多,但是他翻阅了卷宗,看到太子办案的记载,他知道,她从中出了不少力。 “没什么,我送药去了。”碧溪收好书信急匆匆的走了,她得赶紧结束这边的事情,既然贵妃让十二皇子亲自送信来,明这次的事情非常重要,她不能马虎大意了。 陈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息。 碧溪送完药,便与宋雅环辞别,是家中有事,得回家一趟,等事情办完了再回来找她们。宋雅嘱咐她一路当心,早去早回。宋雅是真舍不得她走,虽然她是姐,但是她是个没主意的人,跟碧溪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多决定都是碧溪帮她拿主意,若不是碧溪,她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哪里会来跟着医女学习医术,在她看来,碧溪对她,远比几个舅舅对她要好。 “一定要早去早回,我们在这等你。”宋雅哭的泪眼朦胧,拉着碧溪的手不肯放开。 碧溪被她感染的也掉了几滴泪,转头嘱咐环照顾好姐,府里新来的丫鬟李若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让环带着她一起照顾宋雅,环一一应了。李若便是当初卖身葬父的女孩,因为陪着碧溪演了一场戏,碧溪实现诺言,给她找了个好归宿,如今在三老爷府里做丫鬟。 “你一定要回来啊。”宋雅不停的念叨着。碧溪不停的头,心想:宋雅对自己的感情居然有这样深,自己只不过陪了她几个月而已,拿着她的身份当自己的掩护,可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对待自己,这让冷心冷情的她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因为她经常拿宋雅当傻瓜对待,骗她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假意出城,实则雇了马车在京郊转了一圈,看看京郊有没有房舍出售的,若是有,她现在手里有钱,完全可以给自己买座宅子,它日自己能活着出宫,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京郊房舍虽多,但是都很寒酸,都是土房草,这样的房舍碧溪哪能看的上,京郊空地倒是不少,但是碧溪嫌建房子太麻烦,而且自己没时间监督别人建房,在京郊买宅子的想法就这样被打消。碧溪让车夫载着自己来的汝南将军府,付了车钱,碧溪在附近找了个茶楼坐了下来,她坐在二楼靠窗位置,斜对面就是汝南将军府,可以一边喝茶,一边观察将军府的情况。 将军府把守森严,门外四个士兵站岗,他们不是家丁,是身穿铠甲的士兵,每一个人进出,士兵都要围住盘查身份,外人想要混进去,可能性极。 不知道这母姐是什么样的人,贵妃为何想让她成为京中才女,碧溪不是大儒,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如何能让一个平凡的女子成为京中才女?此事真是蹊跷的很,母姐若想成为才女,完全可以凭借家中势力,找些技艺精湛的人来教导她才艺,贵妃这厮,偏偏让她来。在茶楼里一坐就是半天,期间让茶楼二出去给她买了卤鹅掌,一边喝茶一边吃卤鹅掌,二楼的其他人都拿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等到傍晚时分,将军府里出来一轿子,宽大的轿子,八个家丁抬着,碧溪想轿子里坐的一定是重量级人物,比如汝南将军,不过汝南将军是武将,武将出门都是骑马,只有文官才会坐轿,这样看来,轿子里坐的可能是府里重要内眷。 今日十四,明日十五,民间大多数人喜欢月头月中去庙里进香,将军府的女人也不例外,如今坐在轿中的是将军夫人与嫡女蝶,将军夫人爱怜的看着女儿,看她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鸡翅膀吃的津津有味。蝶如今已经十八,却因为太胖,而且没什么才艺,至今无人上门求娶,世人都爱窈窕淑女,蝶偏偏是个不斯文的胖女孩。 “女儿,鸡腿好吃吗?”见蝶吃完了鸡腿,将军夫人拿出手绢为她擦拭嘴上的油腻,为女儿的婚事,她四方求神,最后实在急的没法,她进宫求了贵妃,自己的夫君乃的贵妃一母同胞亲哥哥,女儿是贵妃亲侄女,就冲这一层关系,贵妃也该帮帮自己这可怜的侄女,让她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不出所料,贵妃同意了,会派人帮助蝶找到如意郎君,虽然得到贵妃的允诺她很高兴,但是看看自己的女儿,她心里有些没底。 “不够酥脆,没有烤好。”蝶嘟囔着道。吃完鸡腿,蝶开始嗑瓜子,嗑完瓜子便将皮扔到轿子外面,碧溪追随着瓜子壳跟到了万宁寺,她看着轿子里扔出鸡骨头,那时候她便想,这么贪吃的人是谁,不会是母姐吧,追到寺院一看,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听到寺院的沙弥对她们:“将军夫人,姐,请先去厢房稍作休息。” 看着眼前胖硕的身子,碧溪三伏天里打了个冷颤。宫里有很多才女,皇上的嫔妃大多有些才艺,同样也都是身量纤细的才女,她从未见过如此胖硕的才女,这样的身形,就算她展露才华,恐怕也无人会认为她是才女,因为才女,不仅要有才,还要有一定的貌,才貌双全,才有可能成为京中才女。 第三十七章 拯救 夜幕降临,将军夫人与母姐进入梦乡,碧溪恨不得踹母姐几脚,外面穷人没的吃,她一个人要吃这样胖,真让人难以忍受。 如今她们中了迷香,已经昏睡不醒,碧溪叹着气,背起了母姐,母姐很沉,碧溪想扛着一头猪也不过如此,好在她现在腿上有些力气,扛着母姐到树林里还是可以的,树林里,她花钱雇了几个流浪汉,让他们蒙着脸藏在那里,只要自己将母姐送到,他们就出来将母姐弄醒,然后好好威胁她一番,打一顿也不碍事,最后碧溪出来救走母姐。 半夜三更,三伏天的,碧溪扛着母姐来到树林,此时她腿已经开始颤抖,肩膀也酸痛的不行,浑身上下都是汗,这会放下母姐,浑身不知道多轻松。喘着粗气,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转身离开,她得找地方藏起来,一会母姐呼救了她再出现。 四五个流浪汉也不等碧溪走远,便蒙好脸,弯着腰凑到母姐面前。 “好家伙,这么胖,我见过的猪也没这么胖的。”一中年流浪汉感慨道。他们都是穷苦人,家里遭了灾,成了孤苦无依的流浪汉,靠着别人的施舍度日,偶尔见到人家养的大白猪,心里别提多馋了,这年份,鸡鸭好养,猪不好养,人都吃不饱,哪能给猪顿顿吃饱,所以就算看到了猪,那也是瘦猪,没多少肉,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比猪胖,流浪汉看到她,就像看到一头大白猪,心里馋的慌。 “还睡的比猪香。”另一个流浪汉拍了拍蝶的脸,没能将她拍醒,心里也有些郁闷,碧溪的要求是先弄醒她,在吓唬她,如今她不醒,他们怎么吓唬她呢。 众人开始想办法,打她,踢她,她都不醒,折腾了好久,几人也累坏了,有人累的坐在地上,有人躲在树后便。 突然,蝶睁开了眼睛,嘴里念叨着:“娘,我要喝茶。” 众人见她醒了,顿时来了精神,一流浪汉:“姑娘,看你细皮嫩肉的,今夜便与哥哥欢好吧?”,蝶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好啊。” 有人开始嘀咕,竟然是个缺心眼的。 “费什么话,咱不是了要割她的肉吃吗,这么多肉,够我们吃好多顿了。”一流浪汉粗声粗气的叫嚷着。碧溪原本已经睡着,听到这声叫嚷,眼睛缓缓的睁开。 “好,先杀了她,放干血,然后我们一人装一袋肉回去。” 既然开始商议谁来背骨头,谁来背肉,他们要把头挖坑埋了,免得被人发现,既然商议好了,便开始挖坑,是要埋蝶的头。 蝶从被母亲呵护着长大,生人都见不着几个,哪里见过这仗势,听到对方要杀自己,吓的又流鼻涕又流眼泪,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在厢房,怎么醒来躺在野外,还有人要杀自己,太可怕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想大喊救命,可是嘴巴里塞着草,根本发不出声音,她想动,可是胳膊被反绑在身后,双腿也被绑了,根本动弹不了。 “呜——”蝶一边哭泣一边摇头,看向流浪汉的眼神里既有祈求也有恐惧害怕。 几人正用树枝挖坑挖的一身是劲,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哐当——叮当——”的声音,这声音是人都熟悉,是银钱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几人停下了动作,站起来看着月下渐渐出现的白色身影。 蝶也安静下来,她显然也听出了钱币的声音,见有人来了,她高兴的想大喊救命,可是她嘴巴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来人是个姑娘,穿着素净的衣裳,素净到看不出一丝花纹,她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一路走一路摇晃。看到几个流浪汉盯着她手里的钱袋子,她连忙把钱藏到身后。她看到了被绑在地上的蝶,蝶“呜呜”的冲她发出叫喊声。 “你们——这是在干嘛?”姑娘皱眉疑惑的问道,她似乎还没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 一流汗汉反应过来,大声笑道:“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干脆连这个也杀了!” 姑娘撅着嘴,慢慢靠近蝶。蝶再次呼救,姑娘冲她眨眨眼睛。 “你们看后面!”姑娘随手一指,流浪汉自发的看向她指的方向,可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再转过头时,发现女孩已经背着蝶跑了。 “大哥,追不追?”一流浪汉疑惑的问。 另一流浪汉拍他的头,道:“追。”,还没给钱就想跑?好演完戏给钱的,怎么能让她这么跑了! 几个流浪汉追的很紧,碧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放下蝶,掏出一把铜钱撒了出去,然后扛着蝶继续跑,再跑一段,再撒些钱出去,估摸着流浪汉他们为了捡钱耽误不少时间,不可能再追上自己了,便放下蝶,解开她手腕上和脚上的草绳。 “自己能跑吗?”碧溪喘着气问道。只见蝶横着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一双脚,碧溪低头一看,发现她有一双脚,脚女人走路都走不稳,就别指望着她们能跑了。 “命都栽在你手里了!”碧溪叹息着再次扛起蝶,蝶要去万宁寺,碧溪便扛着蝶一路跑回了万宁寺。 “你怎么得罪他们的?”碧溪喘着气问道,自己坐在寺庙门前的石阶上,揉着发酸的腿和肩膀。 “不知道。”蝶努力的用袖子擦着鼻涕,她被吓的不轻,虽然已经回到了寺庙,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差被人杀掉,便忍不住的想哭,她从被保护的很好,没人敢大声呵斥她,她每日只要做两件事,就是吃饭和睡觉,从来没想过别的,虽然她父亲是将军,但是家里从来一片祥和,没有打打杀杀的场面,当她听到那些人要杀自己时,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听他们要砍下她的头埋了,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 碧溪叹息,宫里的女人一个个精明的很,同样是名门闺秀,这位蝶姑娘,怎么会差别这样大,她忍不住要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母姐。 第三十八章 减肥 “救了你一命,你知道怎么报答我吗?”碧溪知道眼前这位姑娘又是一位傻的,看她从刚才一直哭到现在便知道,一个正常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受到惊吓是肯定的,但是正常人会把心里的恐惧压住,尽量不表现出来,而蝶恰恰相反,惊吓都过去一会了,她还在哭,哭的碧溪都烦了。 听了碧溪的话,蝶茫然的抬起头,看样子她还没想到要怎么报答恩人这事。 “这样吧,你陪我玩一年,期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你不听话,我就把你还给那帮恶人。” 蝶茫然的了头,在她看来碧溪是好人,对于好人的请求,她不知道如何拒绝,何况人家救了她,她理应回报。俩人谈好条件,蝶便要回厢房找将军夫人,碧溪也跟在身后。天才蒙蒙亮,将军夫人还在睡觉,蝶晃了她好几下,才将她晃醒了。 “女儿,你为何起的这样早?”将军夫人揉着睡眼,口齿不清的问道。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见蝶坐在床边,只当她醒的早而已。 “夫人,姐昨夜被人掳到了寺院东边的树林里,差被歹人所害。现下刚刚从歹人手里逃脱。”碧溪知道蝶解释不清楚此事,干脆代替她了。蝶听了只是不住头。 “啊?”将军夫人突然从榻上坐起,伸手摸向蝶的脸部、手臂,口里急急的问道:“乖女儿有没有受伤?”。蝶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碧溪,对将军夫人:“是这位姑娘救了我。” 将军夫人连忙起身下床,朝着碧溪就要跪拜下去,碧溪连忙托住她,笑道:“夫人不必客气,姐已经答应陪我玩耍一年,算是答谢我的救命之恩。” 将军夫人愣住了,她知道有人用钱酬谢别人,本来她也打算如此,可没想到眼前这姑娘,要让女儿陪她玩耍一年,女儿这身材,不但男人不喜欢,就连女孩都不愿意跟她玩,这也是女儿没有好朋友的原因。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是玩耍并不是什么大事,有人愿意陪女儿玩她高兴都来不及,压根不会想到阻止。 “姑娘,不管如何,你救了女,我们理应给你些钱财作为酬谢。不过我现在身上没带多少钱,不如你随我回府取吧。”她看碧溪一身粗布衣裳,好像生活过的并不好,所以想额外给些钱财做补偿,免得别人知道了此事,将军府不懂得感恩。 “不急不急,夫人您忙您的,我要带姐出去玩耍了。”碧溪完便要拉着蝶出门,将军夫人见状连忙拉住蝶,跟碧溪赔着笑,道:“怎么这么急,玩耍哪天不行?” 碧溪皱眉,走到将军夫人面前,将她抓住蝶衣袖的手硬扯了下来。 “夫人,好了一年,是从今年今日到明年今日,少一日都不行,这一年里,夫人请不要管我们去哪玩。”碧溪算是明白了,蝶成这副模样,都是这将军夫人给造出来的。 将军夫人没见过有人敢跟自己抢女儿的,正要发火,蝶拉了拉她的衣袖,道:“我愿意陪她玩耍一年,娘不用担心。” 碧溪冷哼一声,拉着蝶便走,将军夫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人拐跑了。 碧溪拽着蝶,在寺庙外的一间成衣铺给蝶买了身粗布衣裳,她那身华服太惹眼,穿上粗布衣裳立马成了农家大婶,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千金姐。换了装扮,寺庙外有马车,碧溪便雇了马车带着蝶找到了医女。 宋雅没想到碧溪隔了一天便回来了,心里高兴的不行,拉着碧溪又哭又笑的,环在旁边嘟囔着,这位大婶是谁啊。 碧溪连忙解释,称蝶是自己的姐姐,因为体胖,所以没什么朋友,希望医女能帮她调理身体,让她瘦下来。医女笑着给蝶把脉,她一看便知道蝶的身子是吃的太多的缘故,只是她身为医女,也要顾及一下病患的感受,所以给她把了脉,确定了脉象与自己猜测的一样,这才缓缓开口道:“她气血两旺,身子非常强健,正常方法无法让她瘦下来。” 碧溪咬牙,她当然知道蝶想要瘦下来不容易,不然也不会跑来让医女帮忙了,她想着,不管怎么折腾,只要留她一口气就行,哪怕是个病弱的才女,也好过胖硕的才女,只有瘦下来,才能让她恢复自信,才能让她像个正常的未出阁姑娘,看看她现在这模样,从背后看,比人家会功夫的汉子还要壮,完全没有美感。 “一定要让她瘦下来,不管什么方法我们都能接受。”碧溪坚定的道。蝶一脸的迷茫。 医女笑道:“好吧,由我来施针,雅配补气的药。你们跟我来吧。”医女贼笑着领着碧溪与蝶往后走,医女腰间别着银针包,看样子是要给蝶施针,可是施针用的着跑这么远吗,都已经走了一刻钟了。 “到了。”医女在一个低矮的茅屋前停了下来。碧溪脸都绿了,此处居然是一间茅厕! 医女掀开蝶的衣领,露出她宽阔的肩膀,医女让碧溪按住衣领,她打开银针包,从里面取出一根银针扎在她肩膀上,一根扎在肩胛骨与龙骨中间,另一侧如法炮制,然后让蝶蹲下,在她头上扎了几根银针。 “接下来她会拉很久,你要陪着她,过会雅会送东西来,你让她服下。”医女完,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开了。 碧溪一脸纠结的看着蝶,没想到医女让她减肥的方法,就是让她拉肚子,这样下去,她的身子恐怕真的要被折腾坏了。蝶低着头,似乎还不太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过了会,她肚子开始发胀,看了眼碧溪,她跑进了茅房。碧溪在外面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心想这医女的针法真是妙,比泻药管用多了。 第三十九章 相见不敢相认 过了一会,宋雅过来了,手里端着一盒子。 “医女一刻钟服用一粒药丸。”宋雅打开盒子,碧溪闻了闻味道,知道这是当初练给宋雅补身子的药丸。 “知道了。”碧溪应了一声,声的让宋雅快离开,毕竟茅房周围的气味不大好闻,她待在这里是没办法,宋雅就没必要留在这里闻这可怕的气味了。 宋雅离开,碧溪进茅房递给蝶药丸,看着她吞了药丸,安慰她为了苗条的身材暂时忍忍,蝶答应了,虽然她不知道碧溪为什么要让她拥有苗条的身材,但是她看到别人身材纤细,心里也是羡慕的很,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拥有纤细的身材,她不免有些激动。 从白天到黑夜,碧溪不知道蝶为什么能拉这么久。直到医女来拔掉了她头上的银针,蝶才晃晃悠悠的拉完出来了。 这晚蝶跟碧溪挤在一张床上,蝶虽然拉了半天,但是精神还不错,碧溪猜她这样必定是吃了那药的关系。 “不知道我瘦下来会是什么样。”蝶有些兴奋的道。她从贪嘴,一直都比较胖,记忆里从没见过自己瘦下来的模样,没想到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可以瘦下来,这消息简直快让她幸福的晕过去,她发誓,若是自己这次瘦下来,一定要好好感谢碧溪,好好感谢几位医女,没有她们的帮助,自己可能永远都是一个关在宅子里的胖姑娘。 “一般人长的不是像父亲便是像母亲,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父母年轻时的样貌。”碧溪有些累了,扛着蝶跑了那么久,又站了半天,如今浑身都没了力气,蝶还有药吃,她可没有。 碧溪眯上眼,很快睡着。第二天一早,医女准备了朝食,众人吃了些,医女继续给蝶扎针,碧溪这次直接在茅房外面站到天黑,从早上到天黑,晚上医女过来拔针的时候,满意的头,不用扎针了,油脂都排的差不多了。 这一晚蝶精神依然很好,碧溪很快睡着,睡前还听到蝶在自言自语。 第三天,医女写了药方给宋雅,让她熬煮草药,碧溪草草看了一眼,大约有四五十个药名,医女让蝶扒了上衣趴在床上,她开始拔火罐,这是碧溪第一次见她拔火罐,她以为医女妙手无双,只需要用银针便可治百病呢。拔火罐也没多复杂,可是拔火罐的时候,蝶的身子,迅速瘪了下去,看的碧溪诧异无比。 这一整天都在拔火罐,没过一会,蝶的身子便瘦一圈,中午时分,宋雅将药熬好了,蝶喝了草药,开始不停的排气,一时间屋里奇臭无比。 之后的几天,蝶每日喝这样的药,医女每日给她拔火罐,顺便也会给她吃补精气的药。 七日后,蝶完全瘦了下来,医女便让宋雅炼制了很多补气的药给她吃,倒是给她补的气色红润,两眼放光。 她虽然瘦了下来,但是脸部皮肤松弛的厉害,医女只得每日给她脸上扎针,炼制了药油给她擦脸,蝶每次药油擦在脸上身上,都能感觉到皮肤绷的很紧,紧到让她难受,碧溪只能让她多忍耐,很快就会变成大美人。 半个月后,母蝶的改造顺利完成了,浓眉大眼樱桃口,笑起来如春风拂过,不动时宛如墙上的仙女画像。 医女嘱托她尽量吃些清淡的食物,不要多吃肉,零食也要少吃,蝶一一答应了,碧溪问医女要收多少诊费,医女笑道,爱给多少给多少吧,药材钱是二两银子。碧溪留下了十两银子。 相貌问题已经解决,只是才艺上,碧溪无力为她做什么,毕竟她也是身无所长,于是她与蝶商议了一番,决定回将军府,让将军夫人找些有才艺的人来教习。 俩人雇了马车来到将军府,蝶掀开帘子让士兵放行,士兵问她是谁。蝶没想到自己变化太大,连府里的人都不认得自己,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 “我是府里的大姐。”蝶拿手帕掩着红唇笑道。士兵们都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如此不胜娇羞的模样,看的他们腿都软了。 “怎么可能,大姐跟你长的完全不一样!”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疑惑的道。 “让我母亲来吧,看看她认不认得我。”蝶坐回车厢,碧溪拉着她的手笑了。如今的蝶与半月前的蝶差别太大,若不是自己亲眼看着她慢慢瘦下去,她也认不出来。 有丫鬟找来了将军夫人,将军夫人来了也只是呆呆的看着蝶,她知道碧溪救了自己的女儿,可是这个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姑娘,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看着俩母女相视不敢相认的情景,碧溪无奈的叹气,想这将军夫人也太愚蠢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别人都母子连心,看来这母子俩没有连心。 “蝶,将军夫人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你给大家听听。”碧溪想到了一个损招,这样既能让人承认蝶身份,又能损一下老而不中用的将军夫人。 蝶想了想,道:“娘之前打牌,输了钱拿房契做抵押。” “停,停!”将军夫人赶紧喊停,只是这会儿,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谁能想到,一家主母,居然玩牌玩到抵押房契,这房契得值多少银子?万一房契给了别人,那他们以后住哪,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我的乖女儿——”将军夫人抽风似的跑过来紧紧抱住蝶,碧溪在旁边笑的东倒西歪。 俩人被将军夫人亲自迎进府里,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别人都知道了,将军府姐是个美人,有人她是个胖子,有人是美人,众人好奇之下,有人开始来将军府造访,找了各种名目,可惜都被士兵给挡在了门外。最后众人从府里出门买菜的婆子嘴里得知,母姐是由一位胖姑娘变成了一个大美人,至于美到什么地步,婆子不清。母姐自打回府便不出门,外人见不到,自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美,一时间京中众纷纭,母姐的长相成了大家关注的焦。 医女寒着脸,躺在床上,听了京中传闻,她才知道碧溪带回来的那个人,是将军的女儿,她给将军女儿看诊,做了那么多事,居然只收了十两银子,她给富人看病最低要收五十两,让将军女儿变成美女,最低二百两,可是碧溪居然让她假装成穷人来看病,诊金只给了十两,这其中的差别有多大,差的这些银子够她买多少药材,救济多少穷人!心里实在气不过,便写了封信,准备让蝶多给些诊金,因是连夜写的,只有第二天让环送去将军府。 第四十章 才华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看病,三人忙的团团转,医女一时倒忘了送信的事,到中午,将军府的人过来,是姐感谢医女的再造之恩,给三位医女一人封了二百两银子,让她们有空去将军府游玩。 “哇塞,这么多银子!”环惊呆了。医女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原来碧溪与将军府姐是亲戚。”宋雅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那个在身边伺候她的丫鬟,一直喊她“姐”,原来她才是不显山露水的“姐”,可是她为什么要装作婢女待在自己身边呢,自己无权无势,她待在自己身边是为什么呢。 将军府里,因为蝶太负盛名,各样拜帖源源不断递进府里,这些将军夫人都不关心,她如今关心的只有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胖姑娘,相反的,已经褪变成了大美人,若不趁此机会寻个夫婿,只怕过了这阵风头,便寻不到更好的。 于是有人上门亲,她便留下来人细细打听,她倒是看中了几个,都是门第高的,因为蝶已经十八,想要成为正室,可能性不大,除非当继室;不当正室,便只有当侧室,似乎目前只有这两种选择。 蝶与碧溪整日与书画作伴,根本不知将军夫人的打算。一想到要让蝶成为京中有名的才女,碧溪的心情便有些沉重,这些年也不知将军夫人是怎么养女儿的,将她养的胖不,还没让她学多少才艺,大家闺秀不都是从便要学习才艺的吗?碧溪如今每日盯着蝶读书看画欣赏音律,不能要求蝶一下子都学会,只要她懂得欣赏便可。 转眼便过了一个月,琴棋书画蝶总算略知一二,听到琴音知道是何种乐器奏出,能听懂别人表达的意思,看到书画也能品出味道,棋艺虽然不好,但是落子的方式她知道。至于作诗词,碧溪让蝶随口些想到的词语,最后一个字押韵便可,比如,波涛汹涌天,大河湖淹,九天梵女仙,遗落在人间。只要能迅速作诗,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蝶一开始还有些纠结,但是作诗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依照碧溪教的方法,她倒是一下子就能写出好些诗,碧溪让她尽量用些不常用的字词,这样别人便不容易看懂,看不懂,便无法揣摩诗的好坏。至于琴艺,碧溪让她弹一首《安静》,只是静静的坐着,若是别人话,她便拨弹几下,让别人安静下来。绘画方面,水墨画很难一蹴而就的学好,碧溪不能画山水鸟虫,要画人物内心,高兴,愤怒,这些表情都刻画在心里,碧溪让她想着画,画的别人完全认不出来也没关系,只要她自己可以解释出来便可,绘画让人看不懂,自然字也得让人看不懂,碧溪让她随便写,只要自己能解释就行。 俩人如此练习一个月,到了八月底,将军夫人突然让人来传蝶,蝶不知是何事,便拉着碧溪一同前往,碧溪心里却是猜出了大概,这段时间将军夫人不是没来看过蝶,每次都是她前来蝶住的地方,可是这一次居然让蝶去正厅,肯定是有大人物要介绍,至于这个大人物是谁,碧溪想,什么样的大人物也大不过蝶的未来夫君。 俩人一路走来,很快到了正厅,上座一位男子,大约三四十岁,一身紫色长袍,上面绣着许多圆圆的“福”字,下首坐着将军夫人。光看座位,便知道来人身份尊贵。 “蝶,快来见过贤王爷。”将军夫人站起来笑吟吟的走向蝶,双手拉着她的胳膊走到贤王面前轻轻的笑道:“王爷,这便是女。”,蝶满脸通红,垂首敛目行了礼,这个时候,是个姑娘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贤王也站起来回礼,目光停留在蝶的脸上。外人传的蝶美的不似凡人,他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这样的身量脸蛋,经常在皇宫里行走的王爷看的太多。只是今日已经来了,若是就这样离去,难免会得罪将军,不定还得罪贵妃,不若闲聊几句,一方面可以增加了解,另一方面就算推辞了也有个理由。 “母姐请坐。”贤王赐坐。蝶便坐到将军夫人下首,碧溪坐到蝶下首。 “母姐会作诗吗?”贤王满眼笑意的问道,同时眼睛瞥向碧溪,心道:这女子行为举止为何看着如此眼熟? 碧溪皱眉,心里哀叹,只怕是贤王没看上蝶,让她当场作诗,意图故意为难她。 蝶掩唇笑道:“会一。” “不若作一首诗来给本王欣赏一下如何?”贤王笑道。 蝶微笑道:“便以王爷身上的字来作诗。蟼雨护风府,生凮圥萻福。若燚盛晤富,青儿玳嶿伏。”,蝶一边吟诵,一边拿笔将诗写了下来。这便是她学的快速做诗法,只要有大家不熟悉的字,诗词的意思便很难揣摩。果然,贤王看了她写的诗,脸都黑了。但是他不能自己看不懂诗意,他是王爷,年岁上又比蝶大,自然不能承认自己的不足。 “好诗好诗!”贤王头称赞道。心里想着,这丫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一首诗,想必是有些才华。原本对她的轻蔑,渐渐收敛了,露出凝重的表情来。 “蝶诗作的好,不知绘画如何?”贤王心想,若是她画的不错,自己倒是可以考虑她了。 蝶微笑着起身,开始作画,她边画边想,很快便画好了,贤王凑过去一看,脸更黑了。 “不知蝶画的是什么?”他只看到,纸上有一大块黑,上面还有很多黑,这是什么画,这样的画谁都可以画。 “王爷,此画名为我心可照日月。是以蝶的心境画的。人生在世,红尘几载,虽然苦短,蝶却想光明磊落如日月般存在,世间纵有黑暗,纵然有光明难以照耀的地方,可是我心如日月。”蝶尽量让自己的辞朝着正义的方向发展,以此来增加服力,纵然贤王听不懂,但是只要他能听明白她是个善良的人便可以,这是她学的快速作画法。 第四十一章 未来的贤王妃 贤王无语了,没想到一幅简单的画,给她阐述出人生哲理来,还心如日月——。 “蝶才思敏捷,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贤王在心里叹气,虽然觉得她的解释有些古怪,但是她的心地倒是充满光明,或许娶这样的人也不错。 “王爷见笑了。”蝶害羞的低下头。碧溪过,有人夸你时,只能谦虚的表示让人见笑,贻笑大方,千万不能雕虫技之类的词语,免得别人生出反感,认为你禁不住夸奖。 贤王见她谦虚稳重,倒是逐渐生出了好感,接下来的话题便是与将军夫人聊些家常,蝶只需要在一旁安静的听讲便可。 聊了一会,贤王有公务要处理,便匆匆告辞了,将军夫人让人准备了好些饭菜没人吃,只好让蝶和碧溪一起吃,席间不断夸奖蝶出口成章,有惊世伟才,碧溪听了直撇嘴,自己女儿学过什么她会不知道?好意思这样夸奖吗? 此事过后,贤王便送来自己的庚帖,也拿走了蝶的庚帖,没想到贤王竟然真的看上了她,贤王是外姓王,长的自然一表人才,才华上不显山露水,因为皇上不喜欢下放权力,所以贤王是个富贵闲散王,没多大权力,但是足够富贵,他的发妻去世有五六年了,但是一直未续娶,府里也有几个侍妾,但是没听他特别偏宠谁。 嫁给一个闲散王爷做正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虽然他年纪比蝶大些,但是他如今正值壮年,又因身份尊贵,想嫁入王府的姑娘不知凡几,只是他一直没遇到中意的,如今遇着蝶,不过是应付着走过场,本也没看上,没想到姑娘长的一般,反应倒是挺快,这让他有些欣赏。 如今已是快到年底,两家约定来年正式迎娶,一时间蝶名声大噪,众人都传言她是美人,但是无人得见,如今贤王一见便订下亲事,可见她长的的确不俗,如今她不仅貌美惊人,更是未来的贤王妃,想着要巴结的人更多,每日府里都能收到很多拜帖,将军夫人一律回绝了,因为她女儿在练习舞蹈,没时间与这些人攀交情。 碧溪与蝶一起学舞蹈,嘱咐蝶一定多跳舞,保持好身材,千万不能变成以前那个大胖子,蝶笑着答应了。如今她攀上了贤王,自然要更加优秀才能成为配得上贤王的人。 碧溪偶尔也会教些整治别人的方法,王府里有侍妾,有嫡子,还有庶子,这些大人孩都不好对付,嫁与贤王自然风光无限,但是内里的痛苦,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碧溪的方法是好好宠着嫡子,努力教导庶子,让庶子多展示才能,吸引贤王注意,这样嫡子失了宠,自然无力与王妃对抗,庶子因为要依靠王妃扶持,自然要听她的摆布。至于侍妾,若是不听话,便替王爷重新选侍妾,新人换旧人,旧人便掀不起风浪,王妃还能得了贤德的名声。 其实以蝶的智慧,根本不足以压制住王府上下,这次得了贤王的亲睐,只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往后在王府里生活,面对的琐事繁杂,不可能事事都能取巧,露馅是迟早的事。只是女子成婚,皆是父母之命,如今将军夫人已经答应了贤王,贤王也已经请了媒人亲,不出意外的话,俩人都不能对亲事反悔,至于蝶,对贤王并无恶感,她甚至不知道贤王当日提议他作诗的真正意图。 还没等碧溪与蝶理清楚贤王的事情,贵妃便让人传了纸条,她晚间回房,见到床上有纸条,上面写着明日寅时一刻,朱雀门外等。碧溪叹气,三更半夜不让人睡觉,让人在宫门外等着,想想都觉得糟心。 因为要出门,碧溪给蝶留了纸条,是先回家,过段时间来看她。然后施展轻功飞出了将军府,夜晚除了打更的,便没有人在外行走,在朱雀门外找了个店铺,撬开锁进去眯了会,等到打更的唱到寅时了,她才出了门,此时朱雀门外的确停着一辆马车,乌黑的红枣马是宫里御用之马,马车是原木造的,看上去有些陈旧。赶车人穿着内侍服,手提缰绳东张西望。 碧溪提脚走过去,问内侍,你在等谁? 内侍跳下马车,作揖道:是碧溪姑姑吗? 碧溪头,内侍给她取了板凳,让她踩着凳子上了马车,皇宫里守卫十分森严,进出宫需要腰牌,有官阶官员或者有诰命在身的内眷自然可以让人通传了之后进宫,他们出宫不会受到阻拦,不过进宫后活动空间有限,该去哪宫办事便去哪宫,不可以乱跑,而后宫女人连出宫资格也没有,私自出宫,被视为外逃,抓到了是要杀头的。 马车兜兜转转,好久没到撷芳殿,碧溪掀开帘子仔细看了看,周围有一片假山,假山附近有几处宫殿,没宫灯,想必是没住人。这里不是撷芳殿,也不是贵妃宫殿,无人居住的宫殿不是很多,碧溪很快想到这是皇子在宫里的住所,皇子幼时都居住在宫里,由宫里请的乳母姑姑伺候,皇上偶尔也会来探望,只是皇上许久没有再添皇子,这处宫殿如今自然空着。 只是不知道内侍为何将她带到此地,难道贵妃准备在这里动手杀她?应该不至于,贵妃想要处置她,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哪怕她站着不规矩,也能就此打杀她,不必费劲的将她带到此地。 “姑姑,到了。”内侍停好马车,掀开帘子,拿了凳子放好,扶着碧溪从马车上走下来,马车停在一处宫殿正门外,门外栽着一排金桂,此时阵阵飘香,气味十分怡人。内侍与碧溪告辞,赶着马车离开。 如今碧溪学会了轻功,倒不怕有人给自己下套,不管是谁想对付她,打不过溜走总是可以做到的,她倒想看看,是谁要对付她。 第四十二章 相会 “既然相邀,躲在里面是什么意思?”碧溪站在殿外,朗声道。一面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人偷袭自己。 殿内传出笑声,是男子青涩的声音,碧溪皱眉,只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还未等她想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月光下的男子面若冠玉,盈盈透着柔和的光芒。 居然是十二皇子?碧溪抬头看他,只觉得此情此景竟然像是在梦境里一般,如此的不真实。 “这里清净,进来聊聊吧?”陈雨低头望着台阶下的女子,神色莫名。 他的话语打断了碧溪的思绪,本来应该拒绝,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知道了,这皇宫她也就待不下去了。更何况这三更半夜不睡觉,为什么要找个清净的地方聊天?聊天只适合白天,难道他连这道理都不懂?碧溪想到他年前做的那些事,心里便一阵阵的发寒,这个十二皇子压根不按常理做事,自己跟他作对只会把自己给气死。想到离天明只有一个时辰,碧溪决定先忍忍,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这次碧溪没有对他行礼,十二皇子做了“请”的姿势,她稍作犹豫便走了进去,殿内一片漆黑,丝毫不见烛光,不过碧溪闭着眼睛也能凭着感觉找到椅子坐下。大殿很宽阔,里面有四张矮桌,只有一张高桌,一把高凳,碧溪此时正坐在唯一的高凳上。 “八岁前,我在这里生活,弟兄们都住的很近,那时候我们不懂得权利,没东西可以争抢,每天互相追逐玩耍——” 青涩的声音缓缓响起,语速很慢,似乎是在一边一边回忆,碧溪能想象孩童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虽然她从被教着割草劈柴上山捡粪。 “八岁,我被舅舅带到军营,与兄弟们分开,记忆中他们是哭着来与我送别,转眼,他们都已成家。” 碧溪感觉到他正朝着自己慢慢走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与自己诉往事,但是别人回忆时不打断,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她决定好好遵守,哪怕十二皇子要回忆到天明。 “上次见你,你还是普通宫女,在贵妃殿外换下冰冷的鞋袜,再见你,你已经长大——” 碧溪禁不住翻了白眼,不明白自己当初换鞋袜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记着,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自己如今不过十五岁,过了年才十六岁,变化并没有那么大。 “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宫女,你每天都在变化,变得越来越美好,你已经长大了——” 碧溪扶额,不知道他这大半夜拉着自己这些是什么意思,长大了便长大了,谁会长不大,这不用他提醒也知道。 十二皇子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碧溪静静的等待着,感觉他的回忆还没话,自己不能轻易开口。等了很久,久到天边开始发白,屋里有了光亮。 “十二皇子,若是没什么事,奴婢这便回撷芳殿了。”碧溪微笑着问道。心里则是气愤不已,十二皇子发了一个时辰的呆,她整整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最好睡的时间,如今脸色肯定不大好,得赶紧回撷芳殿睡一会才行。 “不行!”陈雨赶紧拉住碧溪的手臂,皱眉思索着脑海里的千言万语,许多话想,可是他又不知从何起。 “十二皇子,宫规你知道的,宫女私会外男是会被杀头的。”如今天快亮了,万一被人发现她与十二皇子躲在这里,不用宫规处罚了,贵妃会直接杀了她。 “我有话跟你。”陈雨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经常思念她,可是真见到了,却是什么也不出口。 “十二皇子请。”碧溪耐着性子等着他开口,只是等了一会,天已经大亮了,十二皇子依然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宫女要准备洒扫,再不走就有可能被洒扫的宫女发现,碧溪也顾不上还在想问题的十二皇子,甩开他的手,施展轻功快速的跑了出去。 走了两刻钟,总算到了撷芳殿,撷芳殿的紫竹正在洒扫院子,见到碧溪,两眼瞪的很圆。 “怎么这副表情?”碧溪看着紫竹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解,自己只不过离开几个月,时间不是很久,她们见到自己回来,应该问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而不是用见了鬼的眼神来看她。紫竹撇过脸不看碧溪,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谁在话?”殿内传来一个声音,话间,那女子便走出内殿,只是一只脚刚踏出门槛,抬头见到了碧溪,呆愣片刻,突然叫道:“鬼啊——”,完还把殿门给关上了。 鬼?碧溪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自己只不过离开了几个月,怎么就成了鬼,就算成了鬼,也不会在大白天来找她们呀。 紫玉的叫声吵醒了陶美人。碧溪出宫没多久,皇上便封她为美人,听是贵妃极力劝,皇上才封她做了美人,只是这样一来,皇上以为她与贵妃勾结,对她倒是冷淡了不少。陶美人问紫玉是谁在外面,青天白日的哪有鬼,紫玉哆哆嗦嗦的是碧溪的鬼魂。陶美人笑着让紫玉开门,放碧溪进来,紫玉这才重新开了殿门,自己转身从后门跑出去,想要去跟贵妃告状。 碧溪推开殿门,直接来到陶美人的厢房,陶美人正在穿衣,一身水绿的长袍,衬的她皮肤晶莹如水。 “回来啦。”陶美人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双手握住碧溪的手,眼睛不停的在碧溪的身上打转。 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已经十五,若是在宫外,十五正是议亲的好年纪,十五议亲,十六成亲,多少姑娘都是在这个年纪议亲的。 “既然出去了,何必回来。”陶美人想到碧溪回到宫里,便会耽误亲事,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碧溪拉着她的手,轻声道:“知道了宫中秘事,那位又岂会留我在外。”,贵妃一族,不但权倾朝野,宫外亦是遍布爪牙,自己如何能够逃脱她的手掌,就算别人抓不住她,也会放出贴缉拿文书,让天下所有人来捉拿她,不回宫,难道要在外逃亡吗? 第四十三章 赏赐 陶美人头,贵妃为人的确如此,凶狠毒辣,只要别人违抗她的命令,轻则受罚,重则斩杀,好在碧溪懂得看人眼色,没有违抗贵妃,不然贵妃肯定会让她死在宫外,不会让她们见最后一面。 “保住性命要紧,看你年纪不了,再出宫记得为自己打算打算,若是有幸遇到中意的,我便以娘家姐姐的身份给你备些嫁妆。” 碧溪羞红了脸笑道:“那先谢过姐姐了。” 俩人嬉笑一番,倒忘了刚开始的不快,关上门,碧溪一边为陶美人挽发,一边与她着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到蝶由一个胖姑娘变身成为身材纤纤的女子,陶美人都惊呆了,那位医女医术的确高超,恐怕宫中御医医术也不及她。碧溪笑了,宫里御医大多是走后门进来的,医术并不是很精湛,而那位医女,爱好是钻研医术,立志用毕生来研究医术,这样有志向的奇女子,岂是宫里御医可比的。 陶美人也与碧溪了自己的近况,皇上册封她为美人后疏远她,贵妃曾下懿旨,让她父母来京中探望她,她虽然感激贵妃,让她能够见到自己家人,但是更担心贵妃会拿自己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做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自从她被册封为美人,鲁婕妤便经常来看望她,是聊天,其实每次来都是指桑骂槐的将她贬一通,宫里人对她突然升迁为美人颇有微词,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别人暗讽她。 俩人正着悄悄话,紫玉在外面喊道:“碧溪,贵妃娘娘让你过去一趟。” 碧溪叹息,低声对陶美人道:“又来催命了。”,陶美人拍拍她的手,让她先去换了宫装,别让人拿了把柄。 碧溪回房换上宫装,只觉得衣服太紧,似乎了一圈,无奈现在改衣服来不及了,便只好穿着旧宫装快步走向贵妃宫殿。 贵妃端着茶碟,轻轻抿了一口茶,见碧溪进来,便放下茶碟。她原本打算让人去接碧溪回来,没想到碧溪倒是提前回来了,十二皇子要体察民情,让碧溪作陪,她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儿子的心思,不过是想找机会跟这丫头相处罢了,想到自己儿子身份贵重,却三番五次吃这丫头的闭门羹,贵妃便恨的牙痒痒,在她看来,就是再优秀的女子也是配不上儿子的,能被她儿子看上那是天大的福气,碧溪不但不感恩,还违逆儿子的意思,若不是看儿子还向着她,她早把碧溪杀了。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碧溪恭顺的低头行礼,听到贵妃免礼,才站直了身子,只是低眉敛目的看着地面,不能随意抬头张望。 “事情办的不错,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贵妃这边已经给碧溪准备了珠宝首饰,金银她从来不缺,只要身边的人能把事情办好,赏赐向来很丰厚,只是,事情一旦办砸了,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为娘娘办事,是奴婢的荣幸,不敢奢求赏赐。”碧溪平静的道。贵妃身边的翠芝诧异的看了眼碧溪,没想到碧溪年纪便能看破此中门道,以退为进,明知道贵妃言出必行,必定会赏赐她,她还会自己不敢奢求赏赐,之前有位宫女为贵妃办事,事情办成后,贵妃也是这样问的,不过那位宫女的回答是:但凭娘娘做主。贵妃赏赐了她不少东西,但是也从中看出她是个贪财的,后来利用她贪财这一,给她设了局,将她除掉了。 “给你你便拿着吧,以后陪十二皇子在外游历,也有用得着的地方,十二皇子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你要保护好十二皇子,不能让他身份泄露,这个任务,相比较前几个,应该是最轻松的吧?”贵妃的意思很明显,她是想将碧溪赏给陈雨了,以前虽然看不上碧溪的宫女身份,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碧溪的应变能力挺强,一般事难不倒她。 碧溪有些头疼,听了贵妃的话,差没站稳。想到十二皇子的性格,碧溪头疼的认为这个任务不但不轻松,还十分的艰难。十二皇子在沟通上所用的词汇和观,实在太过犀利,常常噎的她不出话来,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贵妃一直想让她给十二皇子当通房,此次让她陪十二皇子外出,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又不能拒绝贵妃,一旦拒绝她,自己顷刻就要死在这里。 “是——”碧溪忍着头疼应了声。 贵妃抿唇微微一笑,示意翠芝将准备好的赏赐拿出来,翠芝会意,转身去了后殿,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红布,红布鼓的很高,让人感觉托盘上一定放了不少东西。翠芝端着托盘,稳稳走到碧溪身前,笑道:“这是娘娘的赏赐,姑娘谢恩吧。” 碧溪谢了恩,接过沉甸甸的托盘。贵妃让她回去收拾一下,待会随着十二皇子的马车出宫,碧溪应是,一步一步退出宫殿,这才转身朝着撷芳殿走去。 托盘很沉,碧溪走几步跑一会走几步跑一会,很快到了撷芳殿,回到自己厢房,首先放下托盘,揉捏着酸痛的手腕。门外紫玉等人偷偷摸摸的朝里窥视,却不敢走进来,陶美人端了糕走进来,顺便关上了门。 碧溪托着这么显眼的东西进来,陶晶也好奇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碧溪松了松手腕,掀开了托盘上的红布。红布下是五个红色福袋,每个袋子都是鼓鼓囊囊的。碧溪打开最上面的那个,是一袋子银子,碧溪纳闷,为什么每次都给银子,给银票不行吗?第二个袋子,里面是珠钗、金钗,看上去做工精细,倒是好东西,第三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耳铛、戒指,宝石的、金子的,看的人眼花缭乱,第四个袋子里装的是一件精巧的背心,黑色的软甲并非丝线做成,而是跟藤甲有类似,只是比那个更加精细。碧溪猜测这东西是防身用的。第五个袋子里装着一叠纸,打开看了才知道,是一栋宅子的地契,有转让书,有宅子的地形图,宅子的原主人将房子的优缺都写在纸上,看着倒是好房子,宽阔,坐落在京中,虽然不在繁华地带,但也不算偏远。 第四十四章 体察民情 “变成富婆了。”陶晶取笑道。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呢,房子那么大,虽然她不清楚京中的房价是多少,但是京中有多少达官贵人,多少人想在京中盖房子,光从这一来,这房子便不便宜,再贵妃看上去也不是个器的人,那些珠宝首饰虽然不是好的,但是宫里的妃嫔也只有这样的,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美人取笑我,这些东西,只有房子和银子我用的上,首饰我用不上。” “我给你看着,以后给你当嫁妆。”碧溪若是嫁人,有这些东西当嫁妆,对方家人肯定不敢看她,这些可都是宫里才有的宝贝,放普通人家,一件首饰就用他们吃一辈子了。 碧溪笑着没搭话,嫁人,总得先找到那个人才行,不然想再多也是空想,而她,虽然有嫁人的想法,却不知道自己该嫁怎样的人,像任如玉那样的看着不错,但是太会招蜂引蝶,若是跟这种人在一起,她每天赶狂蜂浪蝶就够忙了,像贤王那样的,不年纪大,就是他府里的那些个孩子就让人受不了。 正想的出神,紫玉在外面喊:“碧溪,十二皇子来了。” 碧溪皱眉,她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肚子早饿瘪了,陶晶虽然端了心来,但是她们光顾着聊天,忘了吃心,这会儿想到要出门了,才看到桌子上的心。 陶晶想了想,回房取了两方帕子,将心倒在帕子上包好了递到她手上,这是宫里做的桂花糕,虽然不大好吃,但是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碧溪叹了口气,将房契地契带着,提着银子和心出了门,陶晶送到内殿门口便止了步子,碧溪在紫玉等人注视下出了外殿,上了一辆金色马车,这次没人给她拿板凳,她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拽着挡板上了马车。冲陶晶挥挥手,她转身钻进车厢内。车厢里十二皇子冲她微笑着头,碧溪僵硬的笑了笑,开始坐下吃桂花糕,十二皇子非常自觉的拿了桂花糕,碧溪愣了一下,这桂花糕自己一人吃能吃饱,俩人吃,她只能吃个半饱,既然十二皇子没吃朝食,为什么不晚出门,自己不吃朝食,害她也没吃,好不容易带着心上车吃,没想到他还要来瓜分。 一人吃了几块,桂花糕便吃完了,马车顺利的出了皇宫,一路前行,碧溪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因为这次的任务是保护十二皇子,因此只要十二皇子安全,去哪里都无所谓。 行驶大约两刻钟,马车停了下来,十二皇子率先下了马车,碧溪紧随其后。马车停在一所大宅子前面,宅子外面是青石围墙,光看院子便知道此宅子占地面积不。十二皇子挥挥手,让内侍驾着马车离开,十二皇子像是显宝一般,从怀里掏出钥匙,在碧溪面前晃了晃,碧溪皱眉,突然想起,自己的房地契里好像没看到钥匙。 朱红色木门被推开,十二皇子大步走了进去,碧溪走近院子看了看,便知道,这处宅子是贵妃赏赐给自己的,十二皇子想必是知道了此事,故意从地契里把钥匙拿走了。 “怎么样,我选的宅子不错吧?”陈雨闻着扑鼻的桂花香,微笑着站到碧溪面前,看到她听了此话一脸的诧异,心里满满的高兴。 碧溪想了想,理解为贵妃将选宅子的事情交给十二皇子处理,十二皇子选了这处宅子,所以十二皇子那样也没什么错。 “十二皇子眼光独到。”碧溪笑着附和,心想自己早晚给拆了重新盖。 陈雨挠挠头。她不是想要置办宅子吗,自己给她选了个宅子,她为什么不高兴呢? 俩人在宅子里转了一圈,碧溪总算摸清了个个房间的位置和用处,宅子的确很大,前面有个大院子,后面还有个竹林,不是一般的竹林,里面种的都是黑竹,有很高的药用价值,竹林后面是茅房,竹林与前院中间盖着两个绣楼,造型很别致,十六个单独的院子,院子里都有两三间卧房,有的地面铺着鹅卵石,有的铺着青石板,除此之外还有几间库房,一排下人房。 真是一个大宅子,想到这所大宅子是自己的,碧溪忍不住乐起来,绣楼的布置她看过了,比较满意,窗纱轻盈,微风中时而飘起时而落下,十分灵动,里面桌椅木柜皆是上好的水曲柳打造,美观好看,结实耐用,只需要置办了被褥和换洗衣裳便可。 “不知皇子选中哪个院落?”碧溪笑问。心里也清楚十二皇子拿了钥匙,自然是想住在这里了,不过她记得十二皇子是有王府的,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不回王府? “不要泄露身份,你可以叫我大哥,或者叫我主子,至于住的地方,我当然跟你住一块了,你现在是我的通房丫鬟。”贵妃已经跟他过,碧溪没有议亲,看在他喜欢的份上,将碧溪赏给他做通房丫鬟。他还不太明白通房丫鬟的地位究竟有多低,但是他知道,碧溪是他的人了。 一句话噎的碧溪胸口起伏不停,通房丫鬟?这是谁的主意?是贵妃?她什么时候答应做通房丫鬟了?还要她伺候他的身心?他是非要折磨死她吗? 碧溪决定,不归置宅子了,先把他毒哑了再别的,不然自己非得给气死。 “好吧,大哥,我带你出去体察民情。”碧溪微笑着拉着他出门,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医女,让医女暂时毒哑他,以后要回宫了再治好他,这样他们俩个都安全。 “哎,锁门——”陈雨停下了将大门锁好了,高兴的跟在碧溪身后。 这里不好雇马车,他们便雇了驴车,一路颠簸,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医馆,当然,在路上俩人都重新买了粗布衣裳。 俩人刚下驴车,宋雅便跑了过来,拉着碧溪左看右看,笑着她白了也好看了,碧溪苦笑,之前变黑了,完全是天天送药给晒黑了,这几个月没晒,自然又变白了。 “这位是?”宋雅眼波转向陈雨,只见他眉如墨,眼如星,紧抿的嘴唇有不出的威严。她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第四十五章 毒哑 “我哥,来找医女看病的。”碧溪完冲陈雨眨眨眼睛,示意他别漏了嘴,但是,陈雨显然不吃这一套,直接反问她:“我有什么病?” 碧溪皱眉,她最讨厌这种不懂得配合的人,完全不知道默契是什么意思。 “你们聊会。”碧溪尴尬的笑了笑,看医女正在看书,飞快的跑了过去。 “医女,请问有没有让人暂时失声的药?”碧溪急急忙忙的问道,因为她已经感觉到陈雨正朝这边走来。 医女抬起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笑着答道:“有啊,二百两银子。” 碧溪差被自己口水给噎着,医女一向扶助穷人,诊金什么的从来不会多要,为何如今竟然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要二百两,这样下去穷人们还能找她看病吗? “是,是不是太多了?上次蝶变成那样,也只要十两。”十两还是自己多给的,医女只要二两银子,如今她居然要二百两。 “事后我才知道蝶是将军家姐,给富人看病,诊金是比较高一,而且后来蝶给了我们一人二百两。”医女眼露贼光,看着碧溪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金子一般闪闪发亮。 碧溪哭丧着脸,哀哀的道:“可是我大哥真的很穷啊——” 医女笑的更欢了,指着陈雨头上的发冠道:“金镶玉的发冠,白玉簪子,你他是穷人?” 陈雨来到碧溪身边,皱眉看着她,碧溪顺着他的粗布衣裳往上看,果然见他带着金镶玉的发冠,中间插着白玉簪子。 为什么把这茬给忘了,好吧,皇子的确是富人,但是二百两买药太贵了,她真心觉得买不起。 突然灵光一闪,碧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转头对陈雨道:“哥,你跟医女聊聊吧,我去茅房。” 碧溪完拉着宋雅便跑,跑了一会,找了片草丛蹲了下来,她不是在草丛里解决,而是想坐着休息休息,跟宋雅聊聊天,跟十二皇子聊天太辛苦,她需要跟正常人聊聊天,纾解一下心情。 “他是谁啊?”宋雅执着的问着,虽然碧溪是她哥,但是俩人气质完全不同,这宋雅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是我哥呀。我哥是毒舌,你千万别跟他话。” 宋雅愣了愣,一脸茫然的看着碧溪,似乎完全不明白毒舌是什么意思,碧溪能理解她的茫然,因为没遇到十二皇子之前,她也不知道毒舌的意思,不相信世上有人可以用言语来气死人,但是十二皇子做到了,他不愧是皇室中人,杀伤力如此巨大,他不光打仗打的好,还拥有举世无双的好口才,这样的口才在敌军中所向披靡,他的声音所到之处,必能气倒一大片敌军,这样的人能打败仗吗?不可能,气也能气死人,怎么可能打仗输给人? 俩人聊了会,宋雅要回去炼药,碧溪便陪着她一起回去,俩人刚走到医馆门口,便见到医女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嘴里噙着一抹怪异的笑,而陈雨背对着她们,可以看出他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大口呼吸大口吐气。看样子是陈雨得罪了医女,医女惩罚了他,真是美好的事情,不花一分钱,就能让陈雨得到应有的惩罚。 环见她们回来,连忙跑过来将刚才的事情了一遍。原来医女问陈雨家里有什么人,陈雨不愿意回答,这不关医女的事,医女问他跟碧溪是什么关系,他不关医女的事,医女不高兴了,让他离开,他医女没资格让他走,他想去哪便去哪,医女便倒了杯水给他喝,他喝了嗓子便哑了。 果然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医女真是太好了,跟医女比起来,她果然只配抓药。 碧溪心翼翼的走到陈雨对面,蹲下身子,抬头看着陈雨,问道:“哥,你怎么了?”,陈雨没话,只是用眼睛狠狠的瞪着医女。 医女笑道:“敢跟我这么话,信不信我让你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陈雨继续狠狠的瞪着医女,碧溪使劲头,心里直喊,我信我信,医女的妙手无敌天下第一! 碧溪转过身哀求医女:“求求你别伤害我哥,我哥只是嘴巴毒了,不是坏人——他这样,什么时候能话呀?”。求情是假,后面那句才是她关心的。 医女撇过头不看碧溪,因为陈雨得罪了她,现在她连碧溪也讨厌上了。“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好。” 碧溪赶紧催促陈雨道歉,要让高贵的皇子低头认错何其困难,但是碧溪就要这样打压他,谁让他气焰嚣张,让自己伺候他,他活该,出了宫他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吗,做梦去吧,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被毒哑,二是道歉,无论他选哪个,碧溪都觉得高兴。 皇子被气的不轻,拔出佩剑就要砍医女,碧溪连忙拉住他,拼命抱着他拿剑的胳膊。医女医术如此好,她绝不能让十二皇子伤害她。 “哟,好剑啊。”医女看着陈雨手里的宝剑赞叹道。此剑寒气凛然,似乎并非一般刀剑可比,而且宝剑出鞘,还带着一股杀气,透过宝剑,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冷性嗜血的伟岸男子 陈雨一听,也不管她的双臂还抱着自己的胳膊,拿着剑就要冲向医女。 “哥,她你手里的剑是好剑,不是在骂你。”碧溪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折断了,可是她却丝毫不敢放开陈雨的手臂,就怕自己一放手,医女就被他给杀了。 “哥,大家都是朋友,给我个面子,有话好好行吗?” 然而劝并没有用,十五岁的陈雨在军中也没吃过亏,如今居然被一个女人毒哑了,心中惊怒自不必,觉得脸面全无才是最重要的,自己领兵打仗,算无遗策,没料到被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给毒哑了,这让他如何甘心,若是传扬出去,自己还不被天下人耻笑至死? 第四十六章 艰苦 宋雅和环都过来拉陈雨,医女见陈雨被困住,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医馆。 医女不知何时回来,碧溪与陈雨便在医馆住下了,碧溪故意劝陈雨留在医馆等医女,这样一来,十二皇子住在简陋的医馆里,体察民情也算做到了。 不能话的陈雨,每日只能干瞪眼,看着碧溪与宋雅她们有有笑的,自己完全不能插嘴,心里又急又气,可是却无可奈何。 “雅,三老爷可有将你许配他人的打算?”雅在坐诊,碧溪在旁边不时的跟她聊两句,环在后面抓药,陈雨坐在不远处发呆。 “提过,不过我想跟随医女学医,把心思都放在治病救人上面。你呢?”自从医女跑了,来医馆看病的人便少了许多,大多都是些老人和妇女,看的都是常见病。她虽然学了几个月医术,但是只能看常见病,疑难杂症恐怕会误诊,她不敢给人家乱看。 碧溪挠挠头,没想到宋雅的志向变成了看病救人,难道她一辈子不嫁人? “我只想找个好人,老实本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碧溪笑着回答。 一旁的陈雨听到这话,气的脸都绿了,因为碧溪口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生在皇室,又要领兵打仗,怎么可能过着老实本分、安安稳稳的生活! “你的要求倒是简单,改天让我舅舅帮你留意这样的人。”宋雅掩着嘴唇笑道,碧溪听了也笑了,俩个姑娘笑成一团,完全没看到陈雨欲哭无泪的表情。 “别找三老爷,这事应该找媒婆,明天我们去找媒婆问问,正好我有宅子,若是男方太穷,可以过来跟我一起住。”陈雨不是她是通房丫鬟吗,她要气死陈雨! 陈雨已经拔出佩剑,拿衣角慢慢的擦着。那宅子是他选的,是买来给她的,她居然,要让其他男人住进来,真是忍无可忍! “找个知书达理的,两个人过日子有情调些。”宋雅对碧溪的话不是很认同,在她看来,穷人里出刁民,她担心碧溪遇人不淑,以后会吃亏,若是找个饱读诗书的,知道圣贤礼仪,起码不会对碧溪动粗。 “嗯,的是,粗人不知情为何物,还是得找个知书达理的。”完碧溪还特意看了一眼陈雨。 在医馆里每日都是粗茶淡饭,陈雨遇到急行军时,有时只能吃随身带的干粮,所以对吃住他都不是很反感,唯一令他郁闷的是,碧溪话他插不上嘴,这让他憋的快吐血。 “唉,若是婚后男人变心该如何是好,杀了他我会成寡妇,不杀他,我心里不舒服。”碧溪与宋雅的话题已经扯到了婚后生活。 “杀人偿命,可千万不能做啥事。” 闲聊的功夫,天便黑了下来,在浴房简单洗漱一番,几人便睡下了。 第二日,碧溪早早的收拾好,要去找媒婆好好相看几个,陈雨堵着门不放她们走,碧溪便宅子需要归置东西,陈雨这才让开了。 雇了驴车,一路东摇西晃,走了半个时辰到京中,碧溪先领着众人进了宅子,带她们参观一番,然后四人一起出去买东西。几人先是买了四床棉被,有薄有厚,买了现成的床单被罩,都是些简单粗陋的布,买了几套衣服鞋袜,照样粗陋不堪。 几人抱着东西往回走,宋雅疑惑的问:“你明明有钱,为什么要这么差的衣服。” 这陈雨也很好奇,明明有钱,可是碧溪不让他买东西,他指着好衣服让掌柜拿来,碧溪便直接对老板买不起,如今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乱糟糟的盘着,还斜插着木簪子,这要让京中熟人看到,不笑掉大牙才怪。 “我还是喜欢过艰苦的生活。”碧溪不能这是为了折磨十二皇子,便扯谎自己喜欢过这样的生活,反正宋雅与环不会怀疑她,至于十二皇子,就是他怀疑也不出来。 上午买了锅碗瓢盆等常用物,买了米面肉菜,油盐酱醋茶,几人兴高采烈的买了一通,结果大家都不会烧,碧溪脏话累活都干过,但是炒菜还真没做过,宋雅与环也是不会做,至于十二皇子,就更不用想了。 “还是下馆子吧,等我学会了烧菜,再烧给大家吃。”碧溪尴尬的笑着,其他人也是一脸尴尬。 街头有家羊肉铺子,街尾有家面食铺子,众人决定去街头吃羊肉,羊肉铺子分两层,铺子里没几个食客,但是他们还是选择坐在更加安静的二楼上。 “几位客官,红烧羊排骨怎么样,要不来个黄焖羊肉?萝卜炖羊肉也不错,羊肉饺子是一绝,当归淮山羊肉汤是我们的当家菜——” “一样来一份。”不等店二继续介绍,碧溪果断的好了菜。二头跑下去,把刚才的菜名大声报了一遍。宋雅与环无所谓,她们习惯听从碧溪的,但是陈雨不同,平时都是他做主,如今他还没听完菜单,碧溪就了菜,这让他十分郁闷,若是他能话,他必定阻止碧溪,让二细细介绍了菜的口味再,可是,他现在不出话,唯一能表达不满的方式就是瞪着碧溪。而碧溪,直接无视他。 等了一会,菜一盘一盘的端上来,饺子最先端上来,一人几个很快吃完,然后是红烧羊排,黄焖羊肉,萝卜炖羊肉,当归淮山羊肉汤,后面两个都是大菜,分量很多,碧溪知道这是菜多了,几个人压根吃不完。 “好啊,吃饭也不叫我!” 突然一声清亮响起,碧溪还在纳闷,这谁如此无礼,在人家用膳时这样的话,转过头去,只见一身白衣的医女提着药箱慢慢走了过来,众人连忙站起来给她让座。医女也不客气,见环坐到宋雅身边去了,便落座环的那一方,而那一方,正面对着陈雨。陈雨见到医女本能的要拔剑,医女眼也没眨,直接拿起环的碗开始喝羊汤。 “味道不错。”她平时一日三餐都是让邻家阿婆烧好了送来,这样让阿婆有事做还有钱赚,也节约了自己的时间,只是,阿婆的饭菜烧的很一般,而且很少有肉。今天她也是路过这里,没想到在楼下听到了碧溪等人聊天声,想到自己正好没用膳,便跑了上来。 第四十七章 最深的记忆 几个人开始埋头吃饭,有了医女的加入,菜很快吃光了。出了铺子,几人跟着医女回医馆,照例是驴车,照例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医馆。 到了医馆,医女进去倒了水,出来让陈雨喝,陈雨不喝,医女是治嗓子的药,他这才将水喝了。碧溪好奇,之前好道歉才会治他嗓子的,怎么这会儿言而无信呢。她不知道的是,医女差被保护陈雨的暗卫给杀了,在医女一再保证治好陈雨,并且不再冒犯他,暗卫才放过了她。 喝了水,陈雨酝酿了一会,开始发声,一张口发出“啊”的声音,果然可以话了。 “碧溪,你知道错了吗?”他想到碧溪要嫁人,那个人还不是他,心里便一肚子的火。 碧溪茫然,自己什么都没做,十二皇子为何一开口就责怪自己,难道自己故意让他激怒医女的事情,他知道了? “哥,你能话啦,太好了。”碧溪惊喜的笑道。她才不承认自己犯错,因为那些都是十二皇子自找的,如果他再乱话,她就想办法让医女再次毒哑他。 “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陈雨板着脸提醒碧溪。她的任务是保护他啊,不是去找婆家,她怎么可以不管他,想要去找媒婆相看男人,他不是告诉过她,她是他的女人吗?简直不可理喻! 碧溪了头,知道自己的任务的保护十二皇子,不能让他的身份泄露,除了被毒哑这件事,她自我感觉任务完成的很好,因为十二皇子现在很安全,而且一看就是穷光蛋,身份不可能泄露。 陈雨见碧溪头,火气这才降了下去,声道:“咱们要办正事,别想着找男人,浪费时间。”。他这样优秀这样好看的男人就摆在眼前,她还到处找男人,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宋雅与环制药去了,医女捧着书听他们俩话,嘴角飘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这事不行,我已经十五,再不找就迟了。”她现在这年纪正正好,以前在宫里没机会议亲,如今有机会了,她怎么能放过,只要议好亲,自己就算在宫里当差,对方也不能悔婚,等到自己年满出宫,便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你可以在身边找呀,这么多优秀的没发现吗?”陈雨快被气疯了,她怎么能对他视而不见? “都是女的。”在宫里,不仅有宫女,还有内侍,但是宫女内侍都不是男人——,哪还有男的,而且还是优秀的。 “我累了,我要回家。”陈雨恨恨的道。 碧溪头,惊喜的发现如今跟十二皇子能够正常沟通了,他没奇怪的话来打击她,只是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难道这几日让他变哑巴,将他性格也改变了? 无奈,两个人又租了驴车往回赶,这回赶驴车的人话了。 “你们夫妻俩,是来找医女看病的吗?什么毛病啊?看你们经常跑,要不把我这驴车买的吧,天天这么跑,我也怪累的……” 碧溪不知道他们要个破驴车有什么用,陈雨倒是挺高兴的,跟人家聊了一路。碧溪想到这次任务是带十二皇子体察民情,开始思索哪里穷人最多,只有将十二皇子带到难民中间,才能算是体察民情。几年前京郊有很多难民,时候她经常看到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那会儿卖儿卖女的情况经常发生,像她这样被卖入宫的有,但是更多是被卖入奇怪的地方,那里给的钱比较高些,但是只挑身体健康或者长相不错的,那时候父母也想把她卖去那种地方,只是她太瘦弱,人家根本不要。想起自己的父母以及姐弟,碧溪有些头疼起来,姐姐被吃掉一直像烙印刻在心里,她永远忘不了那晚的事情,她最亲的父母,为了刚出生的弟弟,将她的姐姐给杀了。 “怎么了?”陈雨看着碧溪的脸,她眉眼下垂,嘴巴抿在一起,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采奕奕的脸上此刻居然挂满了落寞。 转动心思,碧溪收拾心情,重新坐好,冲着十二皇子微微一笑。她的痛苦,不是这些天潢贵胄可以理解的。 还好,她现在有钱了,若是以后她有了孩子,她必定会好好守护他们,让他们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她不会喜欢男孩多过喜欢女孩,她知道被人轻视的滋味,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重复她当年的生活。 俩人到了新宅子,赶驴车的人还想劝他们买下驴车,他们付了车钱,直接走进去锁上了门。 天已经快黑了,碧溪打了水,准备烧些热水喝,白日里买了炉子和木炭,膳房里有大灶台,还有柴禾,但是她没烧过,一时还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她买了五盏油灯,五个烛台和罩子,蜡烛买了十个,膳房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她想起幼时家中连油灯也烧不起。 她不恨家里贫穷,不恨父母将她卖入宫中,但是她恨父母杀了姐姐来喂养刚出生的弟弟。 陈雨去羊肉铺子买了菜和米饭,放在食盒里,这次他仔细听完了菜名,了两个没吃过的菜,红烧驴肠和红烧驴尾巴。等他提着食盒回到家,碧溪已经洗漱完毕在绣楼里歇着了。他敲了敲木门,碧溪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见他拿着食盒,估摸着他去买了好菜,她披上长袍,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拿着烛台,慢慢的下了楼。绣楼建了有些年头,楼梯木板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音,晚上听起来十分瘆人。 “皇子特意出去买了菜?”碧溪闻到了羊肉味,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她刚刚只吃了梨子,这会儿还饿着呢。 “想吃吗,走,到楼上吃。”陈雨不等碧溪答话,拎着食盒直接上楼了。楼上已经布置妥当,灰尘已经擦干净,就连地面的灰尘也擦干净了,原本空荡荡的厢房,这会儿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圆桌中间放着油灯,油灯旁边是一盘梨子,一个大茶壶,白底蓝色花纹,四四方方的并不是很好看,几个茶杯团在一起倒扣在桌上。陈雨将食盒放好,一层一层的分开,食盒分三层,上面两层是菜,下面是饭。 “不是好买包子的吗,怎么又去买了羊肉。”碧溪端了米饭便吃,嘴里忍不住念叨两句。他们好晚上买包子吃的,碧溪以为烧水的功夫陈雨就该把包子买回来的,结果等到她快睡着了,他才将将回来。 第四十八章 买奴 “中午我没菜。”陈雨吃了一口驴肠,发现这道菜比想象中的还要辣,连忙倒了水喝。 碧溪笑了,看来陈雨吃不惯辣,偏偏他买的两道菜都很辣,既然他吃不了,那自己只好代劳了。 “你还是吃饭吧,菜这么辣,你吃不了。”碧溪吃着驴肠得意的笑道。这话不还好,一陈雨就像抢似的,使劲的吃菜,连茶也不喝了。 吃完将食盒收起来,碧溪连喝了几杯水,嘴里也辣的难受,她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菜,之前尝过的最辣的东西,是一种草药的根部,那种辣味会直接冲到脑子里,常用来做提神醒脑的药,可是菜这么辣,她还是第一次吃到,再看十二皇子,他正满头大汗的坐着,双手捂着肚子。 “你怎么了?”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吃坏了肚子。不能吃辣还偏要吃辣的,这下自己受罪了,真是活该。 “恭桶——”陈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碧溪愣了愣,心里开始默默的流泪。十二皇子不但吃坏了肚子,而且已经到了不能起身去茅房的地步,这样一来,自己只有找来恭桶让他就地解决了,可是,那是自己的厢房啊,还没住一天,就被他给熏臭了,以后怎么住,就算以后不臭了,自己一想到有人在房里——,压根没法住了。 碧溪哭丧着脸从楼下提上来一个崭新的恭桶,刚买的,盖子上贴的红纸还没撕下来。放下恭桶,碧溪掩上门出去了。 “他是故意的——”碧溪只觉得自己的心凉飕飕的,幼时她也见过别人到处拉大便,但是,在别人房里拉,她还是头一次听,而这种事情,偏偏被她碰上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十二皇子给气死了。 屋内“噼里啪啦”的声音停止了,十二皇子喊着要草纸,碧溪只好下楼取了草纸进屋递给他,屋内臭气熏的她差流出了眼泪。这么臭,碧溪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决定明日一早就去买个丫鬟回来,这么臭的房间留给丫鬟收拾,她绝对干不了这活。正想着,十二皇子出来了,一脸的惬意,还不忘跟碧溪他要洗澡,碧溪只好拿着烛台去膳房烧水。 他是来体察民情的吗,吃好住好还要人伺候,这分明是来享受生活的,哪里是在体察民情,碧溪想想自己厢房里的恭桶心里便气的难受。 等十二皇子洗漱完毕,碧溪准备出去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十二皇子不肯答应,碧溪要保护他,不能离的远了。 这一晚,十二皇子睡在他的绣楼里,没错,他也选择了住在绣楼里,他在里面睡着,碧溪在门外守着,虽然门窗紧闭,但是夜晚还是有凉,而她没有床没有被的坐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碧溪拖着疲惫的身子,拉着十二皇子一起来到东大街的空地上,这里经常卖孩,时候她父母还带她来过这里,目的当然是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昨晚被十二皇子摆了一道,她打算今日也摆他一道。她看了看奴仆里长的好看的几个姑娘,都太了,她想找长开了的,不过长开的很难在这种地方看到,碧溪叹了口气,看准了两个十来岁的姑娘就准备下手买下来,这是人群里响起了鞭声,众人如遇洪水猛兽一般退让开,碧溪也拉着十二皇子让开了,几个大汉提溜着几个妇女孩走了进来,碧溪注意到这些女人年纪偏大,而且容貌姣好,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之家,只是不知道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 大汉开始介绍,几个妇人大的二十五六,的才十八,是商人家的妾,商人去世了,她们被主母赶了出来,一同被赶出来的还有她们的孩子。 因为这些女子貌美非常,卖入青楼价格不低,所以人牙子直接开口,大的带的五十两,价高者得,低于五十两不卖。五十两不是钱,很多人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碧溪上前一步,了十八岁和二十岁的少妇,让人牙子给她们解锁链。人牙子见她是个衣裳朴素的姑娘,眼也没抬一下,两个少妇倒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碧溪掏出一百两,亮给人牙子看了,人牙子这才哈着腰开始解锁链,众人开始议论开来,都没想到有人一下买走两个少妇,这么阔的手笔,实在罕见。人牙子收了钱,将两名少妇和孩子的卖身契交到碧溪手上,哈着腰问她还要不要别的,碧溪问,自己花了这么多钱,是不是可以送一个丫鬟给自己,人牙子笑道,应该的应该的,碧溪便要了个粗壮的丫头,人牙子这回没要钱,直接把卖身契给了碧溪,让碧溪下次买奴仆还找他,碧溪笑了。 几人雇了马车直接回了家,碧溪首先安排新来的三位把自己房间给收拾了,然后让两名少妇白氏和王氏伺候十二皇子的饮食起居,丫头毛毛则跟着她。 白氏和王氏一开始还不好意思亲近陈雨,碧溪他是黄公子,俩人便一口一个黄公子的叫,一会问他要不要喝水,一会问他想吃什么。 碧溪将十八岁的王氏拉出了十二皇子的绣楼,严肃的告诉她,黄公子还不知男女情事,买她们回来,是看在她们有过经验,可以教导黄公子的份上才买的,如果她们不能教会黄公子,碧溪就会转手把她们卖去青楼。一番话将王氏吓的瑟瑟发抖,她们最怕的就是被卖入青楼,那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而且她们都有孩子,被卖入那种地方,孩子以后怎么办? “别害怕,只要你们让黄公子喜欢上你们,我做主把你们的奴籍改成良籍,从此你们跟孩子都不会再被卖来卖去,这样对大家都好,再看看这宅子,你们爱怎么住怎么住。” 王氏听了自然满心欢喜,不光碧溪的条件给的好,就是那位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若是能与他好上,自己与孩子的下半辈子便有了依靠,这宅子的确如碧溪所,很多院子都空着,自己与孩子爱怎么住便怎么住,只要将黄公子伺候好了。 “我该怎么做?”碧溪的意思她懂,但是具体怎么做,她还是一头雾水。 碧溪无奈的翻白眼,都是孩子娘了,难道勾引男人还不会? 第四十九章 殷勤 “你就把他当成夫君对待,伺候他起居。”碧溪无奈,具体怎么做她也不清楚,这些事她又没经历过。 王氏茫然的了头。转头将碧溪的吩咐与白氏了,白氏到底年长两岁,一听便懂了碧溪的意思。 午膳时间,碧溪让王氏二人看着食材做些饭菜,自己带着毛毛上街添置了衣服鞋袜和被子,毛毛果然力气大,碧溪见她不爱话,只会做事,心里不由的更喜欢她,给她添置了几身衣服,回到家里,白氏她们已经做好了饭菜,四个菜,大锅里还焖着米饭。 陈雨率先盛了米饭,白氏和王氏的孩子都被她们关在院子里,就怕他们出来惹祸。白氏坐在陈雨身边,陈雨的另一边坐着王氏。 “黄公子,多吃菜。”白氏夹起萝卜放到陈雨碗里,陈雨皱眉,他不喜欢别人给他布菜,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吃萝卜的空档,有东西轻轻的在摩擦他的腿,陈雨撇了眼白氏,只见她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再看碧溪,她正低着头吃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情况。 陈雨移动身子到板凳另一侧,想要离白氏远一,这边王氏见他过来,害羞的给他夹了一团鸡蛋。 陈雨哪见过这阵势,在军营见不到女人,在宫里,女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他唯一亲近过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和碧溪,他怎么也想不到,新买来的这两名少妇,会对自己献殷勤。 “安份行吗,一规矩都不懂。”陈雨瞪了俩名少妇一眼,有些生气的斥责。俩名少妇听了略觉得尴尬,不过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后,她们又恢复满脸笑容。 碧溪夹了一筷子菜到毛毛碗里,摸着毛毛的头笑道:“毛毛多吃,以后身材也会跟白姐姐一样好。”毛毛听了果然猛的扒了几口饭。 白氏知道碧溪这是在鼓励自己,回了一个微笑给她,继续吃着饭菜,心里则是想着晚上如何吸引黄公子的注意,让他喜欢上自己。 吃过饭几人收拾了碗筷便各自回房休息了,碧溪如今也搬到了宽敞的院子里住着,那个绣楼已经被陈雨给毁了,她再也不想进去了。 刚躺下准备午睡,门便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白氏王氏,而是十二皇子。 “进来不能敲个门吗?”碧溪从床上坐起,有些恼怒的问道。中秋已过,早晚转凉,但是午间还是燥热,所以碧溪贪图凉快并没有穿多少衣服,这会儿她里面穿着抹胸,外面套着白色上衣,下面穿着黑色裤子,看着倒也齐整,只是碧溪觉得自己没穿外袍的模样见不得人,所以看到陈雨进来,便觉得陈雨冒犯了她。 “我倒想问你,买回来的那俩个婢女是怎么回事。”陈雨倒是完全不在意碧溪有没有穿外袍,在他看来,碧溪就是他的人,因为他们已经睡过了。 碧溪想了想,疑惑的问:“什么怎么回事,做的菜不好吃吗?” “送走,我不喜欢她们。”陈雨如今哪里还有胃口吃菜,一想到她们的所作所为,他就倒胃口。 碧溪眸光闪了闪,心想莫不是少妇的功力不够,魅力不足,吸引不了十二皇子?可是他们这是在宫外,哪里去找那么多美人,再白氏和王氏长的已经够水灵了,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女人,但是放在民间绝对是姿色上乘,若是这样的女人他都看不上,那碧溪也没辙了。 “您不是要体察民情吗,她们如今多可怜,还带着孩子呢,若是我们不收留,她们会被卖入青楼的,咱还是收下她们吧,若是她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慢慢调教。”碧溪苦着脸劝解陈雨,准备以情动人,让十二皇子看在她们可怜的份上,对她们敞开心扉。 “您仔细看看她们的眉眼身段,她们长的好看,也给我们撑了门面不是,有这样美丽的下人伺候着,身心也感到舒适对不对?”碧溪努力引导陈雨,希望陈雨能注意到俩位妇人的美貌,不定他多看两眼,就看上了呢。若是把男女情事给他教会了,再议亲的时候必定非常容易,到时候贵妃还不得好好感谢她。 “哪里美了?还不如我好看。”陈雨皱眉反驳。他就是受不了那俩个女人,整日里眼睛盯着他,看的他毛骨悚然,他甚至怀疑这俩人是不是要暗算他。 碧溪无语,虽然陈雨的话没错,这俩女的没他好看,但是这俩位是女人啊,女人有的东西,是男人没有的,再好看的男人也没有。 “不好看吗?我倒是觉得她们挺好看的,起码比一般女子好看,当然是不能跟你比的。”碧溪循循善诱道。 陈雨被噎住,一时间想不到话来反驳,那俩妇人是女人,他是男人,这怎么能比? 碧溪见他不话,笑道:“咱们应该多看看她们身上美好的地方,别总看那些不如我们的。” 陈雨已经被她蒙了,最后怎么被碧溪推出房间的他都忘了。回到自己的阁楼,陈雨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那俩个妇人,心里便堵的慌。 下午白氏出门又买了些菜,为了让陈雨能够注意到自己,白氏买了好些菜,晚膳自然是大展厨艺,做了一桌子好菜。不过陈雨见到她们便失了胃口,简单扒了些米饭便回屋了。 “黄公子吃这么少可怎么好,还是再送些饭菜给他吃吧。”碧溪看着满桌子的菜,笑眯眯的道。白氏会意,拿碗拨了些菜,又盛了一碗饭,装在食盒里要给陈雨送过去。 陈雨刚坐下喝了杯茶水,便听到叩门声,他懒的动,便直接嚷了声:“进来!” 门应声打开,一阵风送着脂粉香气进来,陈雨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身材婀娜的女子赤脚站在那里,头发松松的挽着,窗户透出的光撒在她身上,脸半黑半明掩映在阴影里,看不大清楚,不过从个头和身形来看,他知道此人是新买的婢女。 他转过头,心里有些紧张,虽然他不喜欢这妇人,但是看到这一幕,他还是有些脸红心跳,他不常接触女子,与京中贵女相亲也是将她们气走,可是这女子竟然无视他的羞辱,刚斥责了她,她就跑了过来,她过来干什么?陈雨看向她手里的食盒,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是送晚膳来了。 第五十章 生气 白氏见他不好意思看自己,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进展,便迈着步子往里走,走到陈雨身边,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轻声道:“公子,奴家喂您吧。” “快走开,不然对你不客气!”陈雨气呼呼的道。因为她已经夹了饭菜到他嘴巴,他这突然站起,直接将筷子打落在地,白氏被她一吓,惊的坐倒在地,碗也落在地上直转圈。 “公子,公子恕罪,奴家只是为公子的身体着想,奴家看公子吃的少,担心公子饿着——”白氏匍匐在地,低声解释道。她知道碧溪的意思,她也喜欢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虽然他看上去不大,但是他长的太好看,她忍不住的喜欢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他的脾气也太大了。 陈雨咬牙切齿的拔出剑,也不看白氏,直接把剑放到桌子上,白氏见他真的发火,直起身子稍稍往后挪了挪,她这是准备逃跑了。 “,为什么这么做!”陈雨气的将茶壶摔到地上,因为地面是木头的,倒是没摔坏。 白氏跪在地上不话,她不敢是碧溪让她伺候他的,因为碧溪手里还有她的卖身契,不但有她的,还有她儿子的,她从心里惧怕碧溪对她们不利。 “不话?一会我就拿着剑杀了你儿子,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等他死了,我再杀了你,还有那个女人,你们都得死!”陈雨怒吼,今日的羞辱,前所未有,不将她们杀了,难消他心头之恨。白氏哭着摇头,嘴里却发不出声响。 “这便去杀了你儿子。”陈雨拿起剑,站起来要往外走,白氏连忙抱着他的腿,哭道:“要杀便杀我吧,是我的错。” 陈雨冷哼,伸腿将她踢开,白氏见他开始下楼,一时间惊惧交加,大声喊道:“是碧溪让我这么做的!”,喊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捂住了嘴巴。她的卖身契、儿子的卖身契,可都在碧溪的手里啊,碧溪想处死自己,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自己竟然经不住恐吓,把碧溪给供了出来,她这回是真的觉得自己命难保了。 陈雨停下脚步,深深吐了一口气。 “你走吧。”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碧溪安排的,哪怕是贵妃安排的,他都能理解,可是她居然想着为他安排女人。陈雨只觉得万箭穿心也不及他此刻的疼痛。 白氏连忙爬起来走了,陈雨没看一眼。荒唐,她还没成为自己的女人,便想着为他安排女人,是该她大度,还是她没心没肺? 慢步走到碧溪门外,敲了敲门,没人回答,推门进入,没看到碧溪的身影,原来她还没回来。陈雨走到床边,脱了鞋子躺了上去,原本他对碧溪是十分喜欢的,喜欢她的机灵,喜欢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喜欢她生气却要讨好的模样,现在他开始理不清自己的想法,他觉得碧溪的机灵既让人喜欢,又让人痛恨,他开始希望碧溪不要那么聪明,不要耍的自己团团转,他不喜欢这种被耍的感觉,这种无力感,他从来没遇到过。 直到天黑碧溪才回来,她刚洗完澡,身上还有不少水汽,晚上有些凉,她穿的不多,这会儿走一圈,身子有些发紧。她没灯,床的位置她记的一清二楚。急急忙忙的脱了外袍准备上床睡觉,却一屁股坐到了陈雨的肚子上,碧溪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陈雨吃痛,双臂扶住她的腰,免得她继续往下坐,碧溪腰被他抓着,刚站起来没控制好力度,又摔了下去,不过这次陈雨成功避让开了。 “谁?”碧溪皱眉怒喝,心道:莫不是遇到了采花贼?或者碰上了打劫的? “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吗?”陈雨捂着肚子坐了起来。他只不过等的睡着了,没想到居然受到如此攻击,碧溪进门居然不灯直接坐到他身上,她绝对是故意的! 碧溪愣了愣,听出这是十二皇子的声音,连忙将蜡烛上,果然,坐在床上捂着肚子的人就是十二皇子。 “你怎么来了?”碧溪疑惑,这么晚了他不睡觉跑来自己房里做什么,难道还要在这里出恭吗?她明明看到白氏进去送饭,他不跟白氏缠绵,居然跑了出来,难道是嫌弃白氏长的不好看? “哼。”陈雨见碧溪眼珠子乱转就来气,这丫头居然使计使到了自己身上,实在可恨。“你怎么保护我的,让丫鬟进我屋子色诱我?你胆子可真大。” 碧溪无语,原来白氏如此直接,可是陈雨为什么好端端的坐在这里,难道,美女色诱也迷惑不了他?不可能呀,到嘴的肥肉还有人不吃的?难道她不喜欢吃这块肥肉,就因为这块肥肉长的没他好看?这人怎么这样挑剔!皇上也没他这样挑剔呀,宫里某些嫔妃长的也没有皇上好看,照样生育皇子,也不知陈雨的口味怎么这样刁。 “你没保护好我,等着领罚吧。”陈雨冷哼一声道。他也只是气话吓唬她而已,根本没想过要怎样罚她。 碧溪惊了,让白氏去色诱他一下而已,他怎么给自己盖了这么大的帽子,自己没保护好他,他一根毫毛也没少,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怎么能自己没保护好他这种没良心的话呢。 刚才那么一闹,包裹着湿发的帕子耷拉下来,碧溪将帕子甩到一边,谄笑着来到陈雨身边,给他捏个腿,揉揉胳膊。 “哥,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十二皇子不喜欢民间美女,既然如此,以后自己不操心就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她保护不周,她也是一片好心啊。 陈雨看她一脸讨好,心里的气慢慢消散,虽然有些心痛,但是却不忍斥责她。她头发还在滴水,陈雨伸手帮她梳理头发。 “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脑海里又闪过那对黑黢黢的眼珠子,陈雨一生气,梳理头发的手重了些,疼的碧溪“嗷嗷”叫。 第五十一章 鸠占鹊巢 碧溪想了想,将想的话咽了下去,目前十二皇子正在气头上,多多错,还是不要惹怒他比较好。 “为什么这么做,告诉我,我不怪你。”陈雨轻柔的道,虽然有气,但是他更好奇碧溪为什么这样做,她有什么理由给自己送女人? 碧溪手上功夫不停,捏完左腿捏右腿。“是这样的,这不快到年尾了吗,去年贵妃已经开始给您议亲,今年想必也是如此,您看您的亲事已经成了贵妃最头疼的事,我这也是想帮帮贵妃,若是您这会儿懂得了男女之情,议亲必定事半功倍,等您议亲成功,您也可以松口气,贵妃也能放下心中大石,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听了她的话,陈雨给她梳发的手,已经移到了她脖子上,他真想掐死她! “你的很有道理。”陈雨压着心中怒火微笑着头称赞。她会使计,难道他不会,这会儿他势必要让她知道,惹怒他的下场是什么。 “只是那俩人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若是我与她们有了男女之情,难道还要迎娶她们不成?” 碧溪眨眨眼,这她倒是没想到,只想着那俩人有些经验,可以教教十二皇子。 “所以,你应该给我找个处子。”陈雨笑道。 碧溪想了想,觉得他的也有道理,没理由让堂堂皇子去娶别人的妾,传出去也不好听,只是他要找处子,这可不好办,不漂亮的十二皇子看不上,好看的都是大家闺秀,不名门正娶人家根本不可能搭理,哪能婚前就教他那啥。 看着她一脸的纠结,陈雨笑着捧起她的脸。“不用想了,我看你就不错,你来教教我,什么是男女之情。” 碧溪打了个冷颤,无奈的耸肩,她可不会,这种事情,她一个深宫里长大的宫女怎么可能知道,好歹陈雨还去过青楼,她可是连那种地方都没进去过,什么男女之情,这种东西她只听过。 “来教我啊?”陈雨催促道。 碧溪翻了个白眼,白氏这个有经验的教他,他不学,让自己教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会的。分明是故意折磨她。 “我怎么可能会。你想学,可以找青楼的清倌,她们还是处子,而且那里有人教。”碧溪刚完话,脖子一紧,疼的她倒抽凉气。 让他去找青楼的清倌?上次他只去青楼逛了一趟,贵妃就让人封了青楼,那里是什么地方,他现在还能不知道?她居然让他去那种地方,他现在是真的想掐死她。 “我错了,错了,不找,不找。”碧溪知道十二皇子又生气了,连忙道歉。见他松了手,连忙大口呼吸空气,跟十二皇子聊天太累了,不光会被气死,还可能被掐死。 “你要气死我吗,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陈雨气呼呼着,手上却已经开始为她擦头发。这么晚了她还洗头发,万一着凉生病怎么办?这个丫头,一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碧溪眼珠转了转,担心他出什么话来让她表态,连忙笑道:“您对下人最好了,这么晚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一准收拾那个女人!” 陈雨皱眉,他要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自己在碧溪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她心里有没有他,想了半天毫无头绪,陈雨干脆脱了外套钻进被窝睡觉。他对她怎么样,她难道毫无察觉吗?这样喜欢她,恨不得时刻与她在一起,为什么她还要做这种事情来伤害他,还有什么事,比爱人给自己送女子更让人心寒? 碧溪愣了愣,没想到他就这样躺下了,纠结的准备劝他离开,陈雨却拍拍他身边的位置道:“过来给我暖被窝,怪冷的。” 碧溪被他这么一折腾,睡意全无,而且头发还是湿哒哒的,更让她难受的睡不着,陈雨同样睡不着,她这样耍他,他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你怎么不话?”陈雨平躺着,面对着屋,烛火还在摇曳,忽明忽暗,他睡不着,脑子里千头万绪,似乎有千言万语等着从嘴巴里出来,他有很多话想,可是他的心在疼,因为碧溪今天的举动,他的心痛到快要麻木。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碧溪有些惊恐的坐起来。陈雨也坐起来看着她。 “我还要嫁人呢,怎么能跟您睡一起呢,万一传出去,我还怎么嫁人?”碧溪话功夫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朝陈雨行了礼,倒了热茶,便准备离开。 仰着头看向屋,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他努力的控制着情绪,直到他生生的眼泪逼回去。 好,好样的,这个时候还能想起自己要嫁人,真是好样的!若是此刻碧溪还在床上,他一定要掐死她。 “还睡不睡?”他是真的困了,碧溪的话气的他头晕,他已经没力气再跟她打嘴仗了。 碧溪摇了摇头,:“我去跟毛毛睡。”,然后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倒吸冷气的陈雨。 第二天,陈雨决定回宫,这是他思虑一晚上的结果,他不想住在外面,他不想听到碧溪自己要嫁人,跟外面比起来,显然还是宫里比较安全,能让他放的下心。 碧溪听到他要回宫,自然拍手赞同,其实她根本不想陪着十二皇子体察民情,要心伺候着不,还要担心自己被气死被掐死,实在让她吃不消。 走的时候嘱咐白氏等人照顾好自己,安心等她回来,留了些钱下来,俩人便坐着宫里的马车离开了,宫里的马车,十二皇子自然是随叫随到,碧溪经常能感觉到暗处有人盯着他们,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贵妃派来保护十二皇子的人,所以十二皇子要回宫,暗处的人自然会安排,若是他要杀她,估计暗处的人也会冲出来杀了她。 闭着眼睛眯了一会,昨晚跟毛毛睡,哪里会知道毛毛一个女孩子,打起呼噜来那么响,吵的她一夜没睡好,她一向睡眠很浅,有风吹草动她都要睁下眼睛,何况是身边的呼噜声。 “没睡好?”陈雨见她靠在马车上打瞌睡,抿着嘴唇笑了。 “毛毛打呼噜,没睡好。”碧溪眼也没睁的回答,她显然是没睡好,不过追究起原因来,却是因为十二皇子鸠占鹊巢,让她有房没床睡。 第五十二章 招揽 “活该!”想起她昨晚宁愿跟毛毛睡,也不跟他睡,他便火大的很。 碧溪没理他,十二皇子嘴巴毒辣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也许他还能气到别人,但是已经没法在气到她了,她如今完全可以做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发呆,神游四海,不听他话。 马车晃晃悠悠载着他们回到皇宫,眨眼功夫便到了贵妃宫殿,十二皇子先下马车,碧溪也跳下马车,不管她是否愿意,都要先跟贵妃请安,看看她有什么最新训示。十二皇子进了贵妃宫殿便直接下去了,碧溪恭恭敬敬的跟贵妃行礼,贵妃看着她一身朴素的衣裳笑了笑,让翠芝给她拿套新衣裳,碧溪谢恩,便跟着翠芝下去了,后殿已经放了一套崭新的宫女服,旁边还有一套暗绿色的女官服。 “娘娘想重用你,如果你愿意,就换上这身令人服,从此你就是贵妃身边的女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有一,做了贵妃身边的女官,一辈子不能出宫嫁人,就算嫁人也只能嫁入宫里。” 碧溪不明白贵妃哪来的奇思妙想,居然想提拔她当三品女官,不拘一格提拔人才,这也太过了,关键是,她根本不想跟在贵妃身边当女官,这会儿她能提拔你,下一刻她可能就会栽赃你,这种人还是远离的好。碧溪老老实实的换了桃红色宫女服饰,倒是符合她的身量。 回到正殿谢了恩,贵妃见她穿着宫女服饰,自然什么都懂了,她想提拔她做三品女官,将来在战王府的地位能高些,就算不能当侧妃,当个普通的侍妾总可以,可惜她根本不领情。挥手让她回去歇着,好好照顾陶美人,碧溪谢了恩,退出宫殿,转身朝撷芳殿走去。 贵妃坐在椅子上叹气,招招手,翠芝靠了过来,她让翠芝去找礼教女官,让礼教女官带人来教十二皇子床第之事。她的很直白,因为这次儿子跟碧溪大晚上进了一个屋结果什么都没做,这让她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有问题。 陈雨坐在寝宫里发呆,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捏着桃红色荷包,荷包里有三十七枚铜钱。那时候她还没什么钱,为了几个铜钱她都要与自己争执一番,如今她有钱了,首先想到花钱买俩个漂亮少妇伺候他。他没见她花过什么大钱,虽然有钱,但是她很节约,唯独那俩个女子,花了她一百两她也不觉得心疼。原来那时候她便在打自己的主意,真是可笑,他竟然一也不知道。 “姑姑请——”守门宫女突然推开门,陈雨回头,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带着俩个十六七的宫女进来了。三个人见了他自然恭敬的行礼道:“给十二皇子请安。” 陈雨收起荷包,背着双手来到三人面前。“免礼,有何事?” 三名女子起身,但是都垂着头。领头的女子道:“奴婢是礼教女官,奉贵妃娘娘之命,来教习十二皇子男女之事,这俩位是负责教习的宫女。” “哼哼,哈哈哈哈,碧溪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好吧,你们开始吧,我就在旁边看着。”陈雨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坐在椅子上不动。 俩名宫女都羞红了脸,十二皇子让她们开始,她们都是女子怎么开始,教习得是一名女子一名男子配合才行。礼教女官也为难了,没想到十二皇子还真是对床榻之事一不懂,俩名女子如何能演示。 “怎么还不开始?”陈雨见她们不动,不满的催促着。 “禀皇子,此事必须由您和其中一名宫女同时卧倒在床才行。”礼教女官红着脸回答。其他皇子不用教都会,为什么跟十二皇子不通呢。 陈雨皱眉,扫了眼那俩名宫女,长的也太一般了,还不如碧溪给自己找的呢,礼教女官就这么糊弄他,他这么好糊弄? “让其中一个假扮我就行了,快开始!”他还等着看呢,她们这样磨磨蹭蹭的,真让人火大。 礼教女官皱眉,转身去外面,让宫女将此事告诉了贵妃。贵妃听了也是被自己儿子的想法给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忍心强迫儿子,便让人转告礼教女官,看着办好了,实在教不会就算了。 礼教女官便让人蒙了十二皇子的双眼,让其中一名宫女躺在床上,由十二皇子坐在床边为她解开衣服。陈雨便依照指示,摸索着解开布纽扣,解开了不行,还要给宫女脱下来,陈雨只好托着宫女的头把衣服拽下来,宫女见他如此粗鲁,怕他弄伤自己,很自觉的把自个衣服脱了。碧溪回到撷芳殿,与陶美人打了招呼,便一头钻进了自己房里,开始蒙头大睡,等到醒来,便听到十二皇子有了教习宫女,是贵妃要求的。 明明不关自己的事,碧溪却是有种失落的感觉,十二皇子对她的情谊,她不是感觉不到,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围着另一个人打转,虽然觉得他很烦,但是心里并不是完全不想亲近他,只是她不想当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妾,在宫里受人摆布,婚后还要继续受人摆布,那样的羞辱她不想承受。 如果——如果他只是普通人该有多好。 “怎么一回来就恹恹的?”陶美人坐到床边,看着穿好衣服却依旧坐在被子上的碧溪,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笑意仅仅在嘴角,连脸上的肌肉都没动。她不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她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她现在不是很高兴。 “出宫我也想找媒婆相看男人,但是没看着,不知道下次出宫是什么时候。”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心思,碧溪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她现在很想出宫,虽然在宫外,她很想回来。她突然很希望贵妃给她派任务,这样她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一个任务做个一年,这样便可以长期待在宫外,等到她平复了心情再回到宫里。 陶美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宫女在外找婆家是很难的事情,碧溪没找到也属正常,就算相看了,也不一定一下就能相看的上,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机缘在里面。 第五十三章 心乱 “别灰心,等出宫了再慢慢找。” 俩人了会话,陶美人督促碧溪练字,碧溪随手写了几个字,陶美人发现她的书法大有长进,忙问原因,碧溪便起陪将军姐练习琴棋书画的经过,陶美人感叹她有如此机缘,能得到名家传授,碧溪见陶美人感兴趣,便絮絮叨叨的跟她聊起宫外发生的事情,她们因为感情深厚,在一起倒是无话不谈,笑笑很快到了晚上,别人都睡了,她坐在床边嗑瓜子,地上都是白天她嗑的瓜子皮,桌子上还有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糯米糕。 眼里有些酸涩,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不喜欢十二皇子,不喜欢宫廷争斗,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贵妃的儿子,那个毒妇,这是不可能的事,她一边自我警醒,一边嗑着瓜子。可是心里又忍不住的去想,今晚十二皇子在做什么,是不是在与教习的宫女缠绵,虽然想起来有些好笑,但是眼里已经酸的冒出水来。 到夜里实在困的不行了,碧溪才裹了被子睡觉,直睡到第二天午膳时间才起床,因为她得贵妃的宠,其她宫女倒不敢什么。 碧溪开始想办法,她想给宫外制造一些混乱,这样不定贵妃会派她出宫,如今她会轻功,晚上溜出去并不算多困难。 之前是蝶的事,贵妃派她出宫,如果这次自己暗算蝶,让她身体出状况,贵妃还会不会再派她出宫呢? 吃过午膳,碧溪继续睡觉,她准备晚上去找医女买药,回头给蝶吃了。 一直睡到掌灯时分,碧溪等到众人都睡了,这才换了一身黑布衣裳偷偷的溜出撷芳殿,她闭着眼睛,凭借着细微的感知一路避开了巡逻的侍卫,翻越宫墙不是难事,因为她已经可以一边念动口诀一边飞行了。出了宫她便往京郊方向跑,她要找到医女,如今只有医女可以帮她。一路飞奔,也许是她心情太过迫切,导致她跑的速度很快,没花多大功夫,便来到了医馆,医馆里没有灯火,看样子大家已经睡了。碧溪轻轻的叩门,叩了好一会,才见环开门。 “碧溪,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环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碧溪。 “我找医女有事,你让下。”碧溪双手按了一下环的肩膀,就当是跟她打了招呼,然后趁着环手里蜡烛的光亮,顺利找到了医女所住的房间。 看到医女果然睡在这里,碧溪有些感动了,一路上她都在担心,万一医女外出看病了怎么办,没想到,她在这里,仿佛就在等待她的到来一般。 “医女大人——”碧溪拦腰抱住医女,蹲在她床边哭泣。医女眨眨眼睛,伸手推开她,自己坐了起来。 “罢,这回又惹什么事了?” 碧溪茫然的抬头,她怎么想不起来自己有惹事的习惯,她好像没惹什么事啊。 “医女大人,有没有一种药,让人吃了变的很丑,吃了解药立马恢复原样的?只有你一个人有解药的。”碧溪眼巴巴的看着医女,希望医女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医女没给出肯定答案,但是她要二百两银子,碧溪感动的痛哭流涕,原来真的有这种药,这下好了,只要给蝶吃了这种药,不定贵妃会让她出宫帮蝶恢复原样呢。 交了二百两银子,碧溪这会也顾不上心疼钱了,医女给她两颗药丸,一枚红色,是毒药,一枚蓝色,是解药。碧溪将蓝色解药放进怀里,把红色毒药的纸包放进袖口,与医女道了谢,叮嘱她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能将蝶的病治好,这才安心的离开。 来到京中将军府,碧溪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了一会,这才运起轻功飞入将军府,寻摸着蝶住的地方,悄悄的奔了过去。 蝶栓了门,但是碧溪溜门撬锁的功夫会一,这门完全难不倒她,打开门走进厢房,只见蝶正睡的香甜。 “蝶?”碧溪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嗯?”蝶睁开眼睛,好一会才看清碧溪的面庞,只见她穿着一身黑衣,模样甚是好笑。 “蝶,帮我一个忙,你把这颗药吃下去,然后身体可能会不大舒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快会给你解药,你只需要在夫人面前多你如何难受就行,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我来过,更不能让人知道这有解药,行吗?”碧溪声的话,她是相信蝶的,就如同蝶相信她一样。果然,蝶顺从的了头,碧溪将红色药丸给她,她皱眉吞了下去。 “这事不要宣扬出去,免得贤王有什么想法,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蝶笑着头,她自然是相信碧溪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有今天。碧溪也了头,施展轻功顺利的离开了将军府。蝶住在内院,附近有强壮的婆子把守,再外面才是士兵,她之前常在内院走动,对内院各个门房把守的位置了若指掌,想要避开自然轻而易举。后宫里入夜巡逻的侍卫都分散开来,几人一队四处走动,碧溪凭借轻松感知侍卫的位置,轻松避开了巡夜侍卫。 回到厢房,躺在床上,碧溪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早已想好要安安稳稳的待到离宫那一日,寻个好人家嫁了,过着平常的日子,可是她的心如今却被打乱,那个经常惹她生气的人,转身离开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是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到底是没能禁住他的诱惑。 这样沉沉的睡去,直到午膳时间才被陶美人唤醒。醒来只觉得双腿酸痛无比,简直让人恨不得没了这双腿才好。陶美人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发觉她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陶美人担忧的看着碧溪,此时碧溪两眼无身,眼下发青,脸色暗沉无光,嘴唇有些开裂,看着倒像是发了内烧的症状。 第五十四章 凤娘 碧溪了头,她昨晚跑了一夜,腿都快跑断了,身体肯定不舒服,到现在腿还疼的厉害,也不知昨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陶美人心疼的皱起眉头,她自打入宫便与碧溪在一处,看着她一长大,教她读书写字,在她心里,碧溪既是她的弟子也是她的妹妹,这种情谊,就是亲姐妹也比不上,眼下看碧溪难受,她也不好过。 俩人声聊着,外面紫玉喊道:“碧溪,娘娘让人送来了赏赐。” 碧溪与陶美人互看一眼,眼里都是对紫玉的不耐烦,碧溪甚至想把这个刁奴给杀了,但是紫玉是贵妃的人,若是害了紫玉,不定贵妃会疑心陶美人,进而对陶美人不利,碧溪只能想想罢了,对于这样有着靠山的人,碧溪不想招惹,陶美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碧溪披好外袍便来到内殿,只见一个十七八的姑娘,细腰肥臀的站在哪里,脸上涂脂抹粉的好远都能闻到香味,发式不是百花分肖髻,而是妇人发式,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那一团不多的头发上,插了好几个发饰,左右各两支镂空金簪,中间别着金梳子,额间缀了蝴蝶金钿,两鬓各镶戴了宝石,耳上缀了红宝石。 如此珠光宝气的一个人,在宫里还是第一次见,就算是宫里妃嫔,也不会像她这般打扮,像是恨不得将所有首饰都戴在身上。 既然是贵妃派来的,便是代表了贵妃,碧溪只是一个宫女,自然得恭敬的行礼,只是那妇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碧溪谢过了贵妃的赏赐,揭开红布才发现,里面没有金银珠宝,而是一碟子枣泥糕,碧溪再次谢恩,将枣泥糕放到桌子上。 “怎么不吃?”妇人扬起脸,鄙夷的看着碧溪。碧溪皱眉,她不记得得罪过这位女子,因为她压根没见过这人,至于贵妃,她似乎也没得罪过,她交代的事情,自己都认真的办完了。 “回贵人的话,奴婢刚用过午膳,一时还吃不下东西。”碧溪微笑着作答,其实贵妃赏赐的东西,她压根不会去吃。 妇人瞪着碧溪,冷哼道:“娘娘赏的东西,吃不下也要吃!” 好大的架子!碧溪笑道:“既然是娘娘赏赐给奴婢的,自然是奴婢想什么时候吃,便什么时候吃。” 妇人一时语塞,没想出反驳的话来。气的满脸通红的走了。等到她出了外殿,紫玉才告诉众人,这是十二皇子新收的凤娘,她姓凤,原本是教习宫女,因为教习了十二皇子人伦之事,被收做了通房,别人都喊她凤娘。 原来是通房丫头,真是好大的架子,才刚伺候上主子,就耍起了威风,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贵妃示意她这样做的。 陶美人拉着碧溪进了厢房,担心她被这个凤娘气着,想着如何安慰她。 “若是你想,十二皇子房里必定有你的位置。”思来想去,陶美人只想到这么一句。碧溪若是跟在她身边,恐怕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若是跟在皇子身边,将皇子伺候好了,不定以后当个受宠的夫人,在府里也算是半个主子,日子总比当宫女要强些,哪像现在,见个通房丫头都要低头行礼。 碧溪疑惑的看着陶美人,她在宫里当奴婢伺候人就算了,让她出宫继续伺候人,她疯了还是陶美人疯了? “美人,你看,我现在要宅子有宅子,要银子有银子,应该别人伺候我来着,我为嘛要当侍妾伺候别人?我觉得我应该像长公主学习,收几个男宠来取悦我,而不是去给别人当侍妾,取悦别人——”话没完,陶美人便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命啦?长公主的事也拿来!”长公主可是皇后独女,是皇上心尖上的宝贝,有皇上宠着,她自然能混的风生水起,但是碧溪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如何能与长公主比,若是她也学人收男宠,不被人打死也得被人骂死。 碧溪吐吐舌头,她只是随便,一直以来她都是想着嫁给人做正妻罢了,收男宠那是皇家公主的权利,她一个宫女,再有钱也没那个权利。 陶美人叹了口气,知道碧溪是看不上通房丫头这样低下的地位,可是她如今只是宫女,嫁给皇子地位是高不了的,除非她是一等女官,嫁入王府还能得个侧妃的地位,至于正妃,那是留给名门千金的,与出身低下的人根本不沾边。 “你呀,不要以为有钱就有一切,还是得找个贴心的人相互照顾着才是生活。” 碧溪瘪嘴,这样的道理她又何尝不知,只是这样的人难找罢了,人海茫茫,去哪里找这样一个体贴的好男儿相伴一生。 在宫里的日子再简单不过,每日里便是与陶美人一起练字,贵妃没再派人为难她,十二皇子也不曾来惹事,几个宫女每日除了洒扫撷芳殿,便是自个儿绣花,日子倒是安逸的很,只是碧溪心里总有事,她安慰自己,这是因为蝶吃了药中了毒,她在担心蝶,她每日里除了练字便是用来想蝶的事,她想知道蝶吃了药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贵妃没再让她出宫去帮助蝶。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宫里一派喜气洋洋,这一日,表现好的宫女可以去宫门与家人见面,撷芳殿的紫玉等人都被陶美人赶去与家人团聚,今日宫里也会举办宴会,皇室宗亲都会前来参加,陶美人没有资格参加皇室宴会,美人与婕妤看似只差一个品级,实则差距很大,婕妤可以参加宴会,接受宗亲朝拜,而美人完全享受不了这种待遇。 主仆二人便坐在院子里下棋,反正没人来,不必拘在内殿里躲着。碧溪虽然学围棋的日子尚短,但是为人聪慧,对于捕杀猎物尤为敏感,俩人下了几盘棋,居然都是碧溪胜了。 “难怪贵妃会挑你去办事。”连输几局,陶美人也不气恼,在她看来,碧溪优秀她面上也有光彩,她只会希望她越来越好,而不会担心她越过自己。 第五十五章 奴才 “美人笑了,我可是提着脑袋办事,贵妃是挑不喜欢的人去送死而已。”碧溪正笑,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推门,俩人都吓了一跳,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告诉了贵妃,怕是惹怒贵妃,碧溪得不到好处,碧溪皱眉推陶美人进内殿,声耳语道:“我来应付。”,陶美人头,转身往内殿走。 推门而入的不是紫玉等人,而是半月不见的十二皇子,碧溪看了看,他身后没跟着人,来撷芳殿的只有他一人,陶美人扭头看了眼来人,皱眉进了内殿,十二皇子已经成年,自己是皇帝妃嫔,自然是不方便话。 “给十二皇子请安。”碧溪恭敬行礼,心里疑惑,今日是中秋佳节,众人都在席上喝酒赏乐,为何十二皇子跑来了这里。 陈雨气恼的瞪了她一眼,半月不见,竟然从她眼里看不到一丝思念之情。 “一直住在宫外王府里,也没空过来看你,今日进宫了便顺道过来看看。”他以往只有过年前后才会回到京中,因为时间短促,一般都住贵妃殿里,那时年纪尚,别人不得什么,这次他是因为休战回京,在京中待的时间比较长,自然不能天天住在宫里,时间久了会招来闲言碎语,他倒不怕别人议论,只是担心连累妃嫔,尤其是陶美人,他知道碧溪与陶美人关系好,他在宫里总是忍不住去撷芳殿,别人倒不议论他与碧溪怎么样,但是会议论他和陶美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住在宫外王府里?碧溪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便了解了,如今他已经有了家室,在宫里住着自然不方便。只是不知那位嚣张的通房丫头,在他面前是不是温柔似水。 碧溪笑笑,吐出胸口的浊气,转头看向旁边道:“怎敢劳皇子大驾。” 陈雨知道她是不高兴了,心里只当她是嫌自己半个月没找她,在气话,心里不但不气,反而高兴起来。 “怎么了,外男不可以随意进入后宫你不是不知道,没个由头我连贵妃也见不到。” 碧溪只觉得好笑,如今知道外男不可以随意进入后宫,去年闯撷芳殿的那是谁,在自己厢房里跟皇上皇子聊天的那是谁,那时候他不知道,如今懂得了人伦之道,便知道了男女之别,知道他不能随意进入后宫,这些恐怕都要感谢那位教习宫女,是她教会了十二皇子男女有别,不知怎么的,碧溪越想越生气,直气的自己脸色发白。 “你怎么了?”陈雨见她不话,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本来是想哄哄她的,虽然宫里都是女人,但是他担心别人会将她哄走,如今见了面,还没上几句话,她便不理会他了,这让他有话也不出来。 “皇子既然知道外男不能随意进入后宫,今日为何闯进撷芳殿?”若是被人发现,陶美人的清誉就毁了,皇上贵妃到时候不会责罚皇子,只会责怪陶美人,到时候陶美人怎么办,她可是一个在意名声的人。 十二皇子头,觉得碧溪的话的没错,自己闯进撷芳殿的确不妥。可是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能见到碧溪? “趁着没人发现,十二皇子速速离开吧,免得连累陶美人。”碧溪开始下逐客令。陈雨满怀心事的看了她一眼。他有很多话要,攒了半个月的话,他还没,便要分别了,他想告诉她,自己挺想她的,那晚两个人什么事都没做,他挺后悔的,还想告诉她,死了在宫外找男人的心,宫里的人也不能找,他想告诉她,他去他们的宅子里看过了,给宅子又添置了一些东西,买了几个家丁守着,还养了几条大狗,他想告诉她,他给她置办了几件好看的衣裳,内衣是乳白色丝绸做的,外衣是流云缎和织花锦的袍子,他想告诉她,他已经准备好了大红嫁衣,不用她亲自绣了,可是千言万语,交汇在一起变成了那一句“我走了。”。 陈雨走了,碧溪坐在院里石凳上发呆,他住在宫外,原来半个月来没见到他是这个原因,自己还担心会撞见他,跑去给蝶下药,希望贵妃能让她出宫,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一个在后宫,一个是宫外,没机会撞见的,多听到一些他的闲言碎语,若是出宫了,不定真的会撞上,毕竟汝南将军是他舅舅。 中秋节很快结束,第二日贵妃让人请了碧溪,碧溪知道,这是要让她出去做任务了,可是这一次,她又不想出去了。 随着宫女步行来到贵妃宫殿,没想到里面坐着的除了贵妃,还有一人,此人便是十二皇子新收的凤娘,贵妃高坐在上,凤娘坐在下首。贵妃看向碧溪,嘴唇勾起,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奴婢给娘娘请安,见过凤夫人。”虽然凤娘只是通房丫头,但是当着贵妃的面,碧溪还是得给足她面子,免得贵妃以为她不尊重十二皇子。 “中秋刚过,本宫便遇到烦心事。你替本宫去汝南将军府瞧瞧,看看母姐怎么回事。”平日贵妃是直接下命令,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这次居然话委婉许多,碧溪以为贵妃会直接命令她治好母姐的病,没想到她先是解释自己为什么让碧溪来,接着表现仁慈关爱,这让碧溪十分费解,同时也更觉得贵妃太过虚伪,因为贵妃根本不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 “是。”碧溪应了声。贵妃看了翠芝一眼,翠芝便让人准备了马车,马车停在贵妃殿外,碧溪也不去撷芳殿辞行,直接要上马车离开,临上马车前听到贵妃不屑的笑道:“永远是个奴才。”,如芒在背,碧溪全身僵硬了一下,弓着身子钻进了马车。 因为随时会出宫,碧溪在宫装里穿了粗布衣裳,在马车里脱了宫女服,将发髻解开,重新挽了头发,等到马车停下了,她早已收拾妥当。马车直接停在将军府门前,她跳下马车,直接走向守门的士兵,守门的士兵倒是记得她,没办法,之前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他们印象深刻。 第五十六章 将军府再遇 “大哥,麻烦通传夫人,就碧溪来看姐了。”碧溪此刻心情并不美好,贵妃那句话显然是冲着她的,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其中大有深意,因为她,永远是个奴才,碧溪料定,贵妃对她不满,是想对她下手了。 士兵转身跑进去,不一会将军夫人便领着丫鬟婆子出来迎接。 “恩人来之前怎么不提前告知,老身未曾远迎,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恩人不要见怪,恩人面有疲惫之色,不如先进屋内喝茶,稍后我让人带你去见蝶。”将军夫人絮絮叨叨的着,亲热的拉起碧溪的手往正厅走去,碧溪随她拉着,不过是一个妇人,还不能对她造成伤害。 在正厅里,将军夫人心情很好的跟她起蝶的婚事,贤王的聘金有多少,商铺有十八间,田地庄园三十亩,珠宝首饰二十箱。当然,一个箱子里分几个盒子,每个盒子里装一件首饰而已。古玩字画三十箱,通常是一个箱子里只装一个古玩或者字画,还有许多,碧溪听了也没记在心里,这些东西都会变成蝶的嫁妆重新回到王府里,听着虽然多,可是蝶并不能真正拥有它们。虽然深谙此中道理,碧溪还得陪着将军夫人闲聊,夸蝶有福气。 聊了一会,将军夫人让人摆膳,碧溪连忙拒绝,是去找蝶,到时候跟蝶一起吃便可。将军夫人也未勉强,让人将膳食摆到了蝶的院子里。 九曲回廊,亭台水榭之后,便是蝶的无芳院,这是她自己题的字,那时候她很胖,心里自卑,又要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所以给自己的院子起了这么个名字。 蝶在屋子里练琴,弹的断断续续,显然还不是很熟练,碧溪穿过院子,直接来到蝶的厢房,只见她一身白衣,脸上蒙着白纱,一双杏仁眼满是惊喜。 “碧溪——”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见她脸色不好,伸手便探了探她的额头。 碧溪拉着她坐下,掀开她脸上白纱,只见她脸上起了许多圆圆的白斑,本来红润的脸色,因为这些白斑显得有些苍白。 “对不起——”碧溪愧疚的低下头。是她太过自私,才会令蝶中毒,害她蒙上面纱。 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正色道:“我愿意帮助你。” 碧溪愕然抬头,只见一双清澈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那样清澈澄清的眼睛,这样单纯美好的姑娘,却是要嫁入王室,卷进宫廷斗争,碧溪不由的担心起蝶,她这样的心性,真的适合当贤王妃吗,这样的位置,应该是有手段的人才能坐的稳,而蝶太过纯良。碧溪紧紧握住蝶柔若无骨的手,脑海里一时间涌出很多思绪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为了自己,也为了她想要守护的人。她不能死,为今之计只能找人牵制住贵妃,让贵妃与旁人斗个你死我活,而不是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俩人聊起蝶的病情,大夫都是湿疹,可是吃了很多治湿疹的药都不见好,因为很快要与贤王完婚,将军夫人每日急的火急火燎的,蝶知道有解药,倒是没那么着急,只盼着碧溪能在完婚前送来解药。 碧溪还要在将军府待上一段时间,所以没有将解药给蝶,蝶也不着急,她信的过碧溪。俩人闲来无事便奏曲下棋,日子过的倒也安逸。 不知是贵妃示意,还是凤娘自己想的主意,碧溪在将军府刚住两天,凤娘便打着拜见将军夫人的旗号进了将军府,还名要见将军家姐,她只不过是通房丫头,身份与丫鬟差不多,只是可以贴身伺候皇子而已,如何能让将军夫人看的上眼,只是这会看凤娘这嚣张的架势,将军夫人以为她得宠,便想着好歹是外甥的人,便给了几分薄面。 碧溪听到丫鬟禀报是战王府来人了,便猜到来人可能是凤娘,若是十二皇子来了,直接禀报是战王来了便可,如何含糊的法,只能明大家都不清楚来人在王府里是个什么身份。这是侍妾身份的尴尬之处,是主子不是主子,是下人不是下人。而凤娘连侍妾也不是。 将军夫人摆了午膳,让蝶和碧溪一起用膳,蝶因为脸部有些难看,不想出去用膳,碧溪安慰她,只要作陪便可,不用真的吃东西,一会回院子里慢慢吃,蝶这才答应一起用膳。 出了宫,碧溪便不是宫女身边,见了谁也不用行礼,这会儿陪着蝶进了膳堂,将军夫人反而起身迎接她,凤娘嘴巴紧抿,一脸不善的看着她。 看来她是想对自己不利,联想到贵妃的态度,碧溪猜想,莫不是贵妃让她来害自己?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蝶的救命恩人,碧溪姑娘,这位是战王府的凤娘,这是女蝶,来来来,快坐下来用膳吧。”将军夫人为几人引荐,蝶抬头看了眼凤娘满头金饰,抿嘴低下了头,碧溪知道,她一定是在偷笑。 一张圆桌,将军夫人坐上首,碧溪坐下首,凤娘坐在碧溪对面,蝶坐在最下方。从座位顺序便可以看出,将军夫人对碧溪这位恩人的看重,无论如何不肯让她落在别人后面。 “恩人,你喜欢吃什么?鱼喜欢吃吗?”刚完,将红烧鱼端到碧溪面前,筷子一夹,一大块鱼肉就送到了碧溪碗里,这身手麻利的连碧溪都没反应过来。 “夫人好身手。”碧溪赞叹一声。蝶掩唇笑道:“我娘是练出来的。” 碧溪恍然大悟,原来将军夫人喜欢给人夹菜,但是慢了别人会躲开,所以时间长了,她便练就了快速给人夹菜的手艺,让人避无可避。 “夫人太客气了,我自己来。”碧溪完自己夹了快鸡肉。蝶知道将军夫人的脾气,冲她摆了摆手,将军夫人这才作罢。 “娘子多吃一些,酒菜一般,请娘子不要嫌弃。”将军夫人转身与凤娘话,她见凤娘皮肤粗糙、手指骨节分明便知她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再想想碧溪,虽然穿的粗糙,可是皮肤很好,而且还有本事将女儿从胖姑娘变成如今这副水灵灵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瞧不起凤娘,她是一家主母,最看不起的就是侍妾,汝南将军本来也有几房侍妾,都被她趁着将军不在家给发卖了,侍妾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她想怎么发落便怎么发落。 第五十七章 溺毙 “夫人笑了,如此多的珍馐美味,凤娘哪里敢嫌弃。”她的也是真心话,宫女的膳食并不好,有些素菜,很少有荤腥,只有这两日因十二皇子的关系,自己跟着贵妃吃了些好的,但是贵妃对她很严格,餐餐不让吃饱,还逼着她学习跳舞,整日里折磨的她抬不起头。这回更是让她来害碧溪,她与碧溪虽然只打过一次交到,但是看她在陶美人跟前得宠的样子,便知道这个碧溪也不是好惹的。可是碧溪不好惹那也只是宫女,贵妃她是真的不敢惹。 “娘子喜欢就多吃,现在跟了战王,伺候的好了,不定很快就会怀孕,若是如此,就更要多吃,女人怀孕最辛苦了,头几个月……”将军夫人开始絮絮叨叨的起女人怀孕的辛苦,碧溪仔细看着凤娘的脸色,只见她脸色通红,似乎十分羞愧。 将军夫人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拉着凤娘了很久,仿佛凤娘如今已经怀有身孕的一般,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怕凤娘不会养胎。 碧溪与蝶坐了半个时辰,实在受不了,蝶便要回去练琴,起身告辞,凤娘一听碧溪要走,连忙要跟来,与将军夫人想要与蝶聊聊天,将军夫人想要阻止,凤娘已经跑了出去。将军夫人只能捶腿叹气,心想:这女子光想着巴结未来的贤王妃,居然不顾她这个将军夫人,心里不免将凤娘埋怨起来,认为她特地来拜访自己是假,想要巴结女儿是真。埋怨了凤娘还嫌不够,又埋怨气外甥,怨他不会选侍妾,选个丑的不,还是个心瞎的。 碧溪与蝶在回廊上慢慢散步,这会儿水里已经没了荷叶,只能看到锦鲤四处游戏。 “之前看过一个故事,的是红鲤鱼化身成女人,伺候经常投喂食物的男子。”碧溪想到以前看的话本子,轻笑着道。其实话本子只能打发时间,她看过便忘了,只是看到水里的红鲤鱼这才想起来这个故事。 蝶想了想,突然笑的出来。“后来呢?” 碧溪没有看结局,摸着下巴道:“大约是在一起了,故事不都是这么写的嘛。”,正着话,碧溪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人扑了过来,正常走过来带给人的压迫感很,扑过来的这种压迫感非常强,碧溪身子快速闪到一边,只听“噗通”一声,有人落入水中,吓的锦鲤四处逃散。 蝶也被吓了一跳,转身就喊:“快来人——”她还没喊完,碧溪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此时此刻,她必须给蝶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 蝶皱眉看着她,碧溪笑笑,冷冷的看着在水里挣扎的女子,这人不是凤娘又是谁。 “她想推我入水,我只不过恰巧躲开了,若是我没躲开,这会落入水中的就是我了。”碧溪声在她耳边道。 蝶了头,待碧溪手松开,有些不忍的转头走了,她宁愿回自己的院子,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碧溪在回廊上看了一会,确定她真的被淹死了,才踱回无芳院。 蝶躺在床上哭泣,碧溪知道她很难接受这一,她是很善良的人。 “不要觉得我心狠,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在我很的时候,我的姐姐就被父母杀了,皮肉挂在外面晾晒,只为了养活我年幼的弟弟,我不想伤害别人,但是我不想死,今日我也没有主动伤害别人,她落入水中,我多算是见死不救,可是若我救了她,它日不定就会死在她手上,救她就是伤害我自己,所以我不可能救她。” 蝶依旧不停的哭泣,她听懂了碧溪的话,但是她没办法不伤心难过,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刚刚还跟她们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转眼就这么死在水里,死在她面前,她接受不了。 “贤王府里,这样的事情不会少,你以后便是主母,若是你遇到这事如此慌张,以后还如何管理下人,管理侍妾?若是你无法管理内宅,贤王还会看重你吗?”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想跟蝶,只是看到她的纯良,她不忍心出来,今日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自己眼前,不用白不用,现在她倒想着最好再来几个暗算自己的人,让自己杀了他们好让蝶长长见识,免得她以后见了死人慌里慌张的。 听到这话,蝶倒是渐渐止了哭声,虽然心里依然恐惧,但是直觉告诉她,碧溪的话是对的,贤王那样优秀,是众多女人爱慕的对象,自己成了王妃,无疑变成了活靶子,成了那些女人攻击的对象,以后也会有许多人暗算自己,想推她入水,好取而代之,而她能不能避过,还不定。 蝶抽噎了一会,转身看着碧溪道:“你能帮我的对不对?”,她想着碧溪能躲开凤娘,肯定不是巧合,她知道凤娘准备偷袭她,她是故意让开的,碧溪想活命,她也想活命,她不想嫁入王府就被那些女人害死,她害怕,她不想死。 碧溪皱眉,想了会道:“我来教你一套轻功——” 晚间,将军夫人写了封告罪信,让人送到战王府。陈雨拆开信,只见上面写道:战王见谅,外甥收了娘子,舅母本应该道喜,天公不作美,早间凤娘来将军府游玩,居然失足落水,直到溺毙才被家丁发现,打捞上岸时身体已经僵硬,舅母没让人看管好,实在对不住,万望外甥节哀,不要因此伤了身子。落款写着舅母亲笔。 陈雨苦笑,虽然是道歉信,但是言辞之间毫无诚意,可见道歉只是个形式而已,将军夫人根本没把凤娘的死放在心上。也罢,死了便死了,他总不能因为一个侍婢跟舅母翻脸,非但不能翻脸,还要登门赔罪,因为将军夫人是长辈,他回京多日并没有前去拜见,这便是不孝,自己的侍婢独自前去拜见,这是无礼,犯了这样的大错,他不登门赔罪,恐怕将军夫人会介怀。只是暮色沉沉,舅舅又不在家,不好打扰,便告诉厮,明日去将军府拜访,厮领了赏钱高高兴兴的走了。 第五十八章 放心,有我 起凤娘,他心里并无一丝感情,对她非常陌生,就连那日教习人伦之理,也是蒙着眼睛的,只是到底自己碰过了,自己不收了做婢女,也没人敢再要她,虽然是收做婢女,但是凤娘一直留在贵妃宫里受训导,俩人没有私下里见过面,没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居然是她的死讯,陈雨不能理解,为什么凤娘要独自前去拜见将军夫人,她只不过是一个婢女,是谁给她权利让她拜见自己舅母的。 贵妃收到凤娘的死讯时,眼皮也没眨一下,只是淡淡的了一句:“无用。” 第二日一早,陈雨便备了礼物,坐着马车前往汝南将军府,战王府离将军府倒是不远,只是舅舅不在家中,他不太想去将军府听妇人长舌罢了。 虽然是拜见长辈,但他到底是王爷,将军夫人一早便等候在门外,见了马车便率领众人迎了上去。先是将军夫人行了君臣之礼,后陈雨行了晚辈之礼,两下见了礼,陈雨便让人将带来的礼物搬进将军府,将军夫人少不得要客套一番:“王爷来便来吧,带什么礼物,都是自家人。”,陈雨笑着看家丁将礼物搬进库房,虽然舅母这样,可是她也没拦着呀。 陈雨搀扶着将军夫人来到正厅,将军夫人坐在首座,这是陈雨坚持的,他自己坐在下首。将军夫人开始絮絮叨叨的着昨日发生的事,先了凤娘坐马车来了,似乎是宫里的马车,下了马车让士兵通传了,是战王府的凤娘,迎进来了俩人便些家常,到了午膳时间,便让蝶和她的救命恩人碧溪来作陪,一桌四人,有有笑,气氛很好,午膳过后,蝶和碧溪离开了,凤娘也要离开,将军夫人以为凤娘跟蝶她们一道走了,便没管她们,谁知道家丁发现她淹死在水里,浑身已经僵硬,将军夫人便派人去问蝶,蝶称凤娘没跟她们一道走,由此将军夫人断定,凤娘是游玩时失足落水的,由于午间家丁繁忙,这才导致她落水无人发现,导致她直接溺死在水里。 陈雨不喜欢跟妇人聊天的原因便在此处,简单的事情她们总能够的很复杂,将军夫人了一通,他压根没听清她什么,不过碧溪的名字倒是听清了。 “一个丫鬟而已,死了随便埋了,舅母不必放在心上。”反正那宫女不好看,这样的侍婢他不需要。 将军夫人一听他这样,心里舒坦了,脸上笑容也真实了几分,笑道:“改日舅母送你俩个好的。” 将军夫人絮絮叨叨的直道午膳时间,在膳堂摆了膳,让人请蝶跟碧溪过来用膳,蝶推脱,称身体不适,与碧溪留在自己院里用膳。 陈雨这下更确定了,与蝶在一起的就是碧溪,没想到他进不了宫,她却出宫了,而且就藏在将军府里,他心里一激动,脸也跟着涨红。 悄悄按捺住兴奋,心情颇好的吃了两碗米饭,午膳结束,陈雨让家丁领着他来到凤娘昨日落水的地方,将军府里有一水塘,与护城河相连,九曲回廊便是架在大塘上,凤娘落水的地方正是九曲回廊的转折之处,也不知是没看路还是怎么的,转折之处由竖变横,在宫里非常常见,可是这个宫女出身的人居然不知道转弯,直接落入水中。 “带我去表妹的院子。”陈雨恨不得像女人一样,拿帕子掩住嘴角,他想自己现在一定是眉眼带笑,嘴巴上翘,他努力压抑心里的激动,可是嘴角不听使唤的翘了起来,完全是不自觉的,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笑了有一会。 “这——姐不喜欢见人。”家丁结结巴巴的道。姐最近心情不好,很少出院子,只有那位碧溪姑娘能伴在她身边,若是引了战王去,不定姐会发怒惩罚自己。 “放心,有什么事我来承担。”完塞了一锭银子到家丁手上,家丁这才引着陈雨前往无芳院。 到了无芳院门口,家丁便离开了,陈雨在院门口站了一会,这才收拾心情走了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正想着连个丫鬟也没看到,碧溪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蒙面女子。 “你是谁?”蝶皱眉问道。但见来人身穿黑底金线蟒袍,心里有了数,知道这是战王来了,可是没通传便进女子院落,此为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原本听他英俊聪慧,如今见了,也不觉得有多聪慧,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碧溪只觉得头疼,昨日凤娘才来,今日战王便来了,他们这是要干嘛? “表妹莫慌,我来找碧溪的。”陈雨笑看碧溪着一头湿发,想到那晚,她也是这般模样,着湿发给自己捏腿,脸是满是笑容。 蝶疑惑的看着碧溪,她没想到碧溪居然与战王相识。 “公子,你我素无来往,请不要出可能会败坏我名节的话。”碧溪义正言辞的道。她这会是在蝶的院子里,蝶年后就要出嫁,这会儿名声很重要,真是不懂,为什么战王要私自跑来这里,他已经知道男女之别,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蠢事。 陈雨握住拳头,之前有多高兴,这会就有多受伤。脸色变了几变,他终于不出话来转身离去。 为她购置宅子,为她添置衣裳,自己这是发什么疯,她一次次的出口伤人,自己干嘛对她这么好,她凭什么?见了面一句客气话没有,还要假装跟他不熟,她要名节,一片真心竟然比不上她的名节重要。 气冲冲的走了几步,陈雨不甘心的转身走回院子。碧溪像是料定他会回来一般,等在院子门口。 “我在执行贵妃安排的任务,请战王不要再来打扰。”如今,她也只能搬出贵妃来压他了,看到他,她心里有些酸涩愧疚,毕竟昨日她设计害死了凤娘,虽然是凤娘先偷袭她,但是她私心里也想着害她,不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淹死才离开。这会她话没什么底气,心里觉得亏欠了他,这种复杂情绪前所未有,一面觉得自己做的对,一面又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要打扰,你另外给我安排一些时间吧。” 听了这话,碧溪想一巴掌拍死他,他话总是这样气人。 “你不是喜欢大红喜袍吗,我都置办好了,放在你房间里,有空穿给我看看。”想到喜袍,陈雨有些激动,他选了好些铺子,才找到这件凤穿牡丹喜袍,看到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这件喜袍碧溪一定喜欢。 碧溪皱眉,大红喜袍是怎么回事,自己没让他帮忙买啊。而且凭什么穿给他看?哎?他到底为什么置办这些东西? “置办这些干什么?”碧溪本想自己还没找到郎君,可是想到陈雨听了会不高兴,她又将话咽了下去。 陈雨笑着拉过她的手,软乎乎的,摸着非常舒服。 “当然是准备迎娶你了。”他很想好好的抱抱她,好好看看她笑的模样。 碧溪笑着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贵妃想要杀她了,原来是恨她勾走了战王的心,恨她想要霸占王妃之位,原来如此,仅仅是因为她儿子想要娶一个宫女,她眼里的奴才,所以她不能容忍的想要除掉她。 既然她一心为儿子着想,那便让她的儿子来对付她吧,她纵然手段狠毒,权势滔天,想来她也斗不过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碧溪叹息:“凤娘便是贵妃派来杀我的,你的好意,差害我丢了性命。” 事到如今,她就是想隐忍,贵妃也不会容许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口口声声要迎娶她的人,既然他有心,那就拿出诚意来给她看看,看看他为了迎娶她会做到何种地步,让她看看,在母亲与女人之间,他到底会如何选择。 陈雨皱眉,紧紧握着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碧溪笑着头。她很高兴看着贵妃被自己儿子背叛,那种滋味一定很好受。想起来碧溪都觉得好笑,贵妃聪明的以为除掉她就没事了,她太不了解男人的心思了,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她的手腕被碧溪稍加利用,就能让陈雨更加喜欢她,因为她时刻在与死亡做斗争,随时都会被他亲爱的母妃杀死,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整颗心都放在她的安危上,若是她死了,陈雨会立马跟贵妃翻脸,兴许还会反目成仇。 “我相信你。”碧溪鼓励着陈雨,心情意外的非常美好,原本心头那死亡阴影消失不见,她知道自己这会性命无虞了。 “快回去吧,这里毕竟是母姐的院子,被人传了闲话不好。” 陈雨了头,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 “安心等着我。”陈雨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满脸微笑的碧溪。 第五十九章 母子斗法 此后碧溪每日都在幻想,陈雨是不是已经将贵妃气个半死,陈雨嘴巴毒辣出口伤人这是大家都知道是事,但是他还从来没对贵妃过什么重话,一来是因为母子亲情,二来也是因为贵妃事事顺着他,陈雨就喜欢事事顺着他的人,那会她跟陈雨在一起,拍他马屁时他就乐呵呵的,一撞他,他就恨不得杀了她。 贵妃此时的确被陈雨气的不轻,因为陈雨跟她,想要迎娶白氏,那个带着孩子的女奴。她开始以为他四处买喜袍是想迎娶碧溪的,没想到他还能找到更不堪的,居然想要娶带孩子的,现在已经将白氏母子接入了战王府,据他还每日逗孩子喊“爹”,这简直要气死她。他倒好,每日在王府里玩乐,贵妃被皇上和其她妃嫔问的抬不起头来。虽家家都有丑事,但是别人家都是将丑事捂的死死的,不让外人知道,陈雨偏偏带着白氏母子到处跑,一会给孩子买衣服,一会给孩子买零嘴,大家都笑她多了个便宜孙子。她不是没想过除掉白氏,但是陈雨时刻与这母子待在一起,时刻盯着这母子俩,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碧溪倒不是很想打听这些事,但是将军夫人是个碎嘴的,每次来看蝶都要絮叨一番,大多些坊间流言,她喜欢跟夫人们打牌,一边打牌一边闲聊,她嫁给汝南将军这么多年,一直靠打牌排解寂寞,这日,她又来找蝶,拍着蝶的肩膀:“女儿,坊间传闻战王要娶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当初他纳的那个凤娘我就瞧不上,没想到这次他眼光更差,听他要娶那个人做正妃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瞎了。”着着她就挨着蝶坐下了。 蝶看了一眼碧溪,见她低头看书,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又转过头问道:“想必贵妃不会同意吧。” “可不是吗,为这个,我特地出去打牌,跟好些个人问了,听贵妃都被气病了,真是个不孝的孩子。”将军夫人毫不掩饰自己乐于传播八卦消息的心思,为了问八卦跑出去打牌这事都了出来。 碧溪是心中偷着乐,没想到继自己被气倒后,居然贵妃也被气倒了,十二皇子的毒舌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在将军夫人眼里自然是不孝的,但是在碧溪看来,他这是勇猛的象征。反抗吧,反抗的越激烈越好,让她看看贵妃究竟会退让到何种地步。 “姑姑病了,娘怎么不去看望?”蝶深知自己母亲的脾性,若是能打探到消息,她必定会进宫打探,哪怕是跟宫女内侍打探消息,只要打探到消息,她便会在牌桌上炫耀一番,这是妇人们娱乐方式,谁能散播出更多最新消息,谁就受欢迎,将军夫人在这条路上已经奔走了好多年。 “哪有那么容易,贵妃如今谁也不见。”她不是没递过帖子,帖子递进去犹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半回音。 “战王迟早要去边关,等他走了,那母子又当如何?” “听战王准备迎娶了那女子,想必出征前便会迎娶,等到成了亲,木已成舟,贵妃还能不认这个儿媳?” 碧溪在一旁听了心里想到,到时候贵妃只会让这儿媳生不如死。 贵妃的性子碧溪太清楚了,她不会对儿子怎么样,但是儿子为了女儿违逆她,她一定会狠狠的折磨这个女人,让这个女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碧溪以为贵妃如今为十二皇子的事,必定不会想起自己来,没料到她还是让人带了信,让碧溪回宫一趟,这才几天,她就受不了了?碧溪笑着将信烧毁,心里想道:这一次,我不会帮你了。 帮一个想杀她的人,她还没有疯,她还没活够,她还不想死,不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别人死。 虽然不大情愿,但是碧溪还是将解药给蝶吃了,让蝶暂时装作病未痊愈的样子,免得别人生疑,蝶答应了,嘱咐碧溪保护好自己。 半夜,宫里的马车停到将军府门前,碧溪上了马车,在马车里眯了一会,醒来时已经到了撷芳殿,她只好叩门,开门的是紫竹,见了她直瘪嘴,大概是因为碧溪吵了她休息,简单梳洗一番,碧溪躺倒在床。 让十二皇子对付贵妃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原本想利用皇后的死因做文章,利用长公主对付贵妃,没想到十二皇子自告奋勇的冲了上来,而且他就像是贵妃的克星,对付起贵妃来根本不费力气,而贵妃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贵妃便派人来唤碧溪,碧溪连忙穿好衣裳,随便挽了头发跟着宫女离开了撷芳殿,此刻她非常理解贵妃的心情,她现在的着急,就跟当时她预感到死亡时的着急是一样的,那时候她有多恐慌,如今贵妃便有多着急。 贵妃宫里如今里里外外换了三遭人,都是因为一两个宫女犯了事,贵妃将犯事的宫人打杀了,剩下的全部贬去了苦乏之地,就连她身边的掌事宫女翠芝也被她暗地里杀了,就因为翠芝给她戴的簪子,陈雨曾经她戴着很合适。 事情不能怨翠芝,那支鎏金蝴蝶追凤的簪子构思独特,做工精细,是人见了都会夸张一声,平日里贵妃也钟爱这支凤簪,可是这几天陈雨惹的贵妃不高兴,令她看什么都觉得讽刺,就连簪子、镜子、花瓶这些东西都觉得碍眼,何况是人。翠芝死了,殿里便缺了掌事宫女,这些新来的宫女整日里哆嗦个不停,做事就跟无头苍蝇一般看的她头疼,其她嫔妃派人来看望,她们也不知道支应,有个太监居然将她的长山茅当做一般茶叶给泡了,气的她当场将犯事的太监给杖杀了,长山茅,可知道这长山茅有多贵重,她自己都舍不得喝,平日里只是拿出来闻,新来的太监居然将它泡给妃嫔喝。经过此事她才知道掌事宫女的重要性,虽然她身边也有女官,但是女官个个将自己摘的干净,只管她的银钱账库,不管她殿里的人情往来,思来想去,贵妃终于想到碧溪,虽然碧溪年纪,但是自己交给她的任务,她都完成的很好,年纪,不骄不躁,是个培养的好苗子,而且她还乖巧懂事,不该问的从来不问,赏她银钱,她的态度也很平淡,不是个贪财的,这样的人自己不好收买,同样的别人也无法收买,虽然她是陶美人的宫女,但是她用也用过了,想来陶美人也不介意她继续用下去。 看着殿下站着的少女,贵妃心里有些恼火,当初有意让她去做陈雨的通房丫头,碧溪居然一次次的拒绝,念在儿子初动男女之情,她并没有强迫碧溪,总以为他们会自然的走到一起,毕竟儿子是皇子,跟着他就能一脚踏进荣华之门,可是她拒绝了,非但如此,还买了女奴勾引儿子,那个白氏也不是个好的,已经生了孩子,还妄想做别人的正妻…… 贵妃自顾自的想着,碧溪站着无聊,私下了瞟了一眼墙角边立着的宫女,发现都是生面孔,而且年纪不大,碧溪记得贵妃身边的宫女都是跟她好几年的,年纪一般都在十**,怎么突然换成了一群少女来伺候? 最奇怪的是贵妃像是忘了她的存在,叫她过来,居然一言不发,完全不像是她平日里做事的风格,碧溪心想,看来这次十二皇子的确把她气狠了。 趁贵妃发呆的空档,碧溪重新梳理了思绪,原本以为贵妃会开门见山的让她去杀白氏,这样的做派最符合贵妃的性格,她在来的路上甚至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她的计划是假装伤害了白氏,然后被陈雨发现杀死,她想以诈死来获取生命安全和自由,可是贵妃这会出神的样子,让碧溪有了一些疑惑,心想,莫非贵妃不想让她去杀白氏,而是安排了更复杂的计划?想来也是,若是派她去杀白氏,不止会令陈雨警惕,还会恶化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过了半响,贵妃突然开口道:“肩膀有些酸痛,碧溪你来给本宫捏捏。”,她坐的笔直,或许是因为生气伤身的缘故,最近总觉得身体不适,宣御医看了几次,都没看出来原因,只她是气淤积在心,需要好好静养,不要胡思乱想。真是笑话,如果她可以静养,还会找御医吗? 碧溪皱眉,这种身体接触非贴身可靠的人不能做,贵妃以前嫌弃她是宫女,看她的眼神里也带着轻蔑,这会为什么让她去捏肩?虽然疑惑,但是碧溪还是行了礼,低头走上台阶,慢慢绕到贵妃身后,轻轻给她捏捏肩膀,这种事情,在洗衣局里她经常做,那时候为了讨好洗衣局里的姑姑,让她们给自己少分活,她每天给她们打洗脸水洗脚水,晚上给她们捏肩捶背,这种事情做了四年,直到跟了陶晶,才不用给人捏肩捶背。 碧溪轻轻的捏着,贵妃舒服的闭上眼睛。真好,她喜欢这种感觉,翠芝跟着她时间久了,伺候人的事不大会做,反而是迎来送往上的规矩学会了不少,翠芝适合做掌事宫女,就算外放出去嫁人,也能将一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在她心情烦躁的时候,她却不能安抚下自己狂躁的心情,如今她人也去了,自己身边最后一个老人也离开了。 “转眼进宫二十多载,以为孩子大了就可以享福,没想到孩子就是冤家,一个个的不省心,净做些让人头疼的事情。”贵妃身体放松下来,便想找人聊聊,在宫里,能跟她聊天的都是她的贴身宫女,只是这些倾听者,一般都会因为知道的秘密太多而死去,这会儿她想跟碧溪自己的心事,她想碧溪的命也攥在她手里,她想让碧溪三更死,碧溪便活不到五更天,所以起秘密来并没有什么顾虑。 碧溪想了想,觉得起码太子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五皇子没听做了什么坏事,而十二皇子做的事,完全不能算是坏事,因为让贵妃头疼正是她与陈雨的目的。 碧溪专心的听着,手里的力道一直稳稳的控制,不轻也不重。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雨儿灌了什么**汤,让雨儿这么死心塌地的守着她,这手段,恐怕连死去的皇后都不及,还带个野种,雨儿真是糊涂,养着别人的儿子还高兴的很,也不想想,不是自己的种,养的再好也是帮别人养。” 见贵妃气的话声音都变了,碧溪心里暗自偷笑,通常都是贵妃气别人,哪里能想到她也有被气的一天,而且还是被亲生儿子给气的。 “哼,我就不相信,一个的婢女还能翻出什么花来,想嫁给雨儿做正妃,简直是痴人梦,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给商人做妾,还被正室赶出门,就这能耐,还想嫁入皇室。” 碧溪听了有些厌烦,但是她很好的控制着这丝情绪,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殿里燃着安神香,看来是御医让贵妃的,只是安神香作用太,对于处在狂暴边缘的贵妃来,根本起不到作用。碧溪想了想,记得自己是做过安神香的,那时候医女把她当苦力,什么活都让她做,安神香可以拿去卖钱,成本低廉,医女便让她多做些安神香售卖,那种安神香味道很好闻,比贵妃的这种要好很多。 “最可气的是雨儿,喜欢便收了,偏偏要迎娶过门,王妃是谁都可以担当的吗?没有好出身,没有从学习礼仪,如何能担当王妃?” 碧溪听了只觉得好笑,贵妃此话的好像她未出阁就在学习如何做贵妃一样,没人知道王妃怎么做,都是婚后慢慢总结出来的经验,就连太子妃结婚几年也不太会打理太子府,太子妃可是贵妃的亲侄女,亲侄女都不会,她还指望别人能一进门就能打理好战王府。 “不行,我一定要让雨儿娶名门淑女做正妃,决不能让那个女人当正妃,名门淑女,还没议亲的,似乎闻国公的孙女还有几个没议亲,闻国公两朝元老,他教养出来的孩子应该不错。” 碧溪心想,你这亲娘都教不好孩子,还指望着老国公能教养好孙女?这才是痴人梦,哪个家翁会管内宅的事,尤其是儿子家的事,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呀,中间隔着一层呢。 “到时候请皇上赐婚才好,这样一来,雨儿就是想违抗也不行了。” 碧溪听了,只想一掌拍死贵妃,居然想让皇上赐婚?到时候万一陈雨抗旨呢,难道要砍他的头?居然想让陈雨从爱情和生命之间做选择,这是陈雨的亲娘吗? 第六十章 毒杀 这一天都是在贵妃的抱怨声中度过,也许是贵妃白日里得到了倾诉,这一晚睡的很香。碧溪趁着夜色,溜回撷芳殿,她还有很多珍珠首饰,她要把珍珠都给研磨成粉,白日里被贵妃的话给气着了,她决定报复回来,目前她手里没有药品,去太医院太远不方便,她决定直接弄珍珠给贵妃吃,让她吃的四肢无力,吃的肾脏衰竭。 别人都拿珍珠当装饰品,只有学过制药的人才知道,珍珠不但可以做装饰品,还能做成面霜爽滑肌肤,也能内服,只是内服每次只能吃一,吃多了身体承受不起,先会出现四肢无力,便时胀痛,然后四肢开始浮肿,最后肾脏衰竭无力回天。 这晚碧溪拿着珍珠,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研磨,没有专门的研磨工具,碧溪只能用匕首的刀鞘来研磨珍珠,盛珍珠的是一只大海碗,也是从撷芳殿拿的。 碧溪只当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己,可是皇宫里到处是皇上的眼线,就算再僻静的地方,也逃脱不了皇上的掌控,这会她开始研磨珍珠,那边就有人禀告了皇上,皇上吃着葡萄,大手一挥,让黑衣暗卫下去,压根不想追究此事。 第二日一早,膳房便盛上来十八样心和一碗燕窝粥,碧溪看了眼立在墙角的宫女,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往碗里撒珍珠粉。 里面贵妃刚起床,碧溪倒了杯水,里面加了蜂蜜和珍珠粉,乍看是看不出来,碧溪喝了几口,也没尝出来有什么不同。 端着蜂蜜水送到贵妃跟前,碧溪声道:“晨间饮用蜂蜜水,对身体最好,娘娘不如试试?” 贵妃看了眼杯子里黄色的蜂蜜水,想到这还是碧溪第一次向自己示好,虽然以前她也是嘴甜的挑不出错来,但是贵妃知道那只是她自保的本能,若不是为了保命,不定她也会像讽刺别人一样讽刺自己几句。 “早膳摆了什么?”贵妃并没有理会那一杯蜂蜜水,在她而言,什么样的好东西她没有,一杯蜂蜜水如何能获得她的关注。 “有燕窝粥,松花卷,梅花酥,菊花酥,千层酥,玉米烙饼,蔬汁圆子,蝴蝶酥,银耳莲子羹……” “让膳房做鸭腿猪手汤。”贵妃听着这些心的名字就没胃口,每日都吃这些,不吃腻才怪。 碧溪连忙跑出去,准备去膳房吩咐此事,膳房的御厨听是贵妃要吃,没敢怠慢,很快开始洗咸鸭腿,从冰室里取出猪手开始剁了起来。碧溪问了来取的时间,便回到了贵妃殿里,贵妃依然坐在镜子前梳头,镜子前的蜂蜜水已经没了,碧溪知道这杯水必定是自己离开后,贵妃让梳头宫女喝了,自己劝她喝她都没喝,后来肯定是不会喝的。 到了时间,碧溪去取了猪手汤,半路上撒了些珍珠粉进汤里。 虽然猪手并不是很油腻,但是鸭腿油腻,汤刚端上来,贵妃便让碧溪将汤上层的油撇去,碧溪按照吩咐,拿着勺子撇去上层黄澄澄的油,顺便在汤里搅动了几下。 贵妃又让碧溪去膳房重新取一碗燕窝粥,碧溪只得跑去膳房重新取燕窝粥,回来时贵妃已经开始吃猪手,而伺候饮食的宫女嘴上还沾有一汤水,原来又是让宫女先喝了汤的。 她竟然如此防备自己。碧溪见她如此,心里有些郁闷,既然不相信自己,为何要让她贴身伺候? 贵妃用完早膳,便自己吃的太多,要去御花园走动走动,碧溪自然得陪同,她走在前面,碧溪跟在她后右方,后面跟着八名宫女,中秋过了,天便渐渐冷了,风刮在脸上并不舒服,贵妃走着走着来到水边,看样子是想穿过回廊往湖心亭走,想到当日自己害的凤娘落水溺毙,碧溪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碧溪,你会游水吗?”贵妃看着满湖的水,突然出声问道。 “回禀娘娘,奴婢不会水。”碧溪此刻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贵妃的话自然不是白问的,她问碧溪会不会水,话里的意思是,若是碧溪不会水,可能接下来的事情会让她遭殃,可是碧溪从在宫里长大,会水的可能性太,宫女都是不会水的,即使宫里有湖,那也不是人洗澡游水的地方。 “哦?”贵妃拿着帕子的手一松,帕子便飘入水中。 碧溪皱眉,贵妃居然让她大冷天的下水捞帕子,实在很想将她整个人也推下去。 “娘娘,您帕子掉了,奴婢给您捞上来。”碧溪完,跑到一旁的桂花树上掰了一根长树枝,树枝能够到水,但是够不到帕子,碧溪便用树枝划水,好让帕子能够靠近,费了半天劲才将帕子捞上来。 贵妃冷哼一声,笑道:“这帕子就赏给你了。”,碧溪连忙谢恩,心道,只怕贵妃对她的防范更重了,因为她没有下水亲自捞手帕,这是贵妃在考验自己的忠心程度,显然她还没忠心到为贵妃甘愿抛弃性命的地步。 这会刚来就惹了贵妃不高兴,碧溪内心里也不好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出几天,她就会死在贵妃手上。 下午贵妃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做,碧溪站在床边打着扇子。 很快到了晚上,贵妃就着咸菜吃了白米粥,碧溪没再动手脚,因为珍珠粉做药,这过程实在太慢,她等不到贵妃中毒,就会被贵妃杀掉,如今,也只有去偷药来,直接将贵妃毒的不能害自己才行。 上半夜碧溪睡的很安稳,半夜起来做事她已经习惯,不会因为担心错过时辰而睡不好。到了下半夜,碧溪运起轻功,离开了贵妃宫殿,前往太医院,太医院接近城门,离贵妃殿不近,碧溪一路飞奔,倒也没花多少时间,太医院里有人值夜,碧溪直接扒了自己身上的宫女服藏起来,露出里面的白色衣裳,同时拽乱头发,运起轻功直接闯入太医院。 “我死的好惨——”碧溪瞬间移动到以为中年男子面前,男子瞪大了眼睛和嘴巴,吓的浑身发抖,碧溪再瞬间移动到药童面前,还没来得及话,药童一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如此这番将众人一翻惊吓,到最后也不知他们是真晕还是假晕,都躺倒在地上,碧溪运起轻功飞快的在太医院转了一圈,在后院成功找到放置药材的大柜子,柜子里面放着什么,外面都写着牌子,碧溪很容易取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她拿的是七星草,有弱毒,用在药里可以缓解疼痛,但是必须跟解毒的药一起吃,单吃七星草身体会中毒,表现为渴睡、渴水、发烧、四肢酸麻,七星草能让人身体内部功能紊乱,但是吃了解药便会好起来,若是七星草与离棘藤一起服用,会加速身体发病,使症状更加严重,并且无药可医,因为后一种药会被身体很快吸收,并且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只是病人内脏会亏损的厉害。 当晚碧溪便将两种草药混合到一起,捣烂了混在蜂蜜里。端着水,碧溪来到贵妃寝殿,外面有四个守门的宫女,不过都在打瞌睡,碧溪运起轻功,快速移动到她们面前,几个手刀下去,打瞌睡的宫女们彻底倒在地上,碧溪微笑着打开殿门,凭着感觉找到了贵妃,此刻她正躺在床上,看样子睡的挺香。 跟医女在一起不但学会了配药,还知道了人体几个重要的穴位,比如睡穴,了立马让人陷入昏睡,跟医女比起来,她的确只适合做个配药的。 了贵妃的睡穴,碧溪将青绿色药水灌入贵妃口中,一有水呛出来,立马用手帕擦干净,她不能让御医发现药汁的秘密,否则贵妃的病症很快会被治好。 一青绿色液体被她喝下去,碧溪满意的收起杯子,睡穴会在三个时辰后自动解开,碧溪完全不用为她解开睡穴,这三个时辰,就让毒药慢慢伺候她吧。 第六十一 身死 碧溪伺候完贵妃,又去了趟撷芳殿,她将离棘藤放入水里,很快水里只有一青绿,药完全混入水中,撷芳殿的宫女们都大大方方的睡觉去了,没有人守夜,碧溪也大大方方的走入撷芳殿,来到陶美人厢房里,陶美人同样处在熟睡中,碧溪直接将她晃醒,陶美人被吵醒自然不悦,一脸怒气的瞪着碧溪,碧溪声将自己的计划告与她知晓,听的陶美人差尖叫。她虽然不喜欢贵妃,但是从没有想过要害她,碧溪这回胆子也太大了。但是贵妃如今要杀碧溪,若是不害贵妃,碧溪的性命难保。 看着桌上的水杯,陶美人头。碧溪这水会让她发烧,御医查不出症状,只要她每日多吃盐巴,症状会减轻,过几天碧溪会将解药带给她。 见她头,碧溪将杯子端到她面前。杯子里只有一口水,陶美人仰头一口喝下,想想觉得不放心,又拿茶水涮了几次杯子喝下,她担心留下蛛丝马迹,会害了碧溪。 “我走了,这几日你好好养病不要出门。”碧溪声在陶美人耳边道。 陶美人了头,用担忧的眼神告诉她,要心。碧溪转身离开撷芳殿,回到了贵妃宫殿。 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一早照样去伺候贵妃梳洗,只是来到殿外,发现守门的宫女气色不是很好,正是昨晚被自己敲晕的那几人,这会儿天亮了,她们该回去休息换别人来当值。几个人边走边嘀咕着:昨夜怎么睡那么沉啊,平时可不这样。见到碧溪,话的宫女连忙闭嘴,低着头走了。 碧溪领着几个宫女进了寝宫,分别让她们打水,准备洗脸水和漱口水,让人检查了今日要穿的衣服,发钗头面摆在镜子前,好让贵妃自己选戴哪种,昨日换下的衣服让宫女送去洗了,顺便去尚服局问问娘娘御寒的衣服做好了没有。 声的安排着,床榻上的人没有醒来,碧溪不由的想笑。害人终害己,这句话永远不会错。贵妃以为自己有几个会打仗的哥哥,就是后宫第一人,对宫女内侍甚至妃嫔,是想打便打,想杀便杀,在她眼里,别人都低级的奴才,不配与她比肩,可是别人没想跟她比肩,她还是要打杀别人,昨日她让自己这个不会水的人下水给她捞帕子,自己没做,她看过来的眼神立马就变得杀气重重,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早膳时间已过,贵妃还未醒来,床幔遮住了里面的情况,碧溪看不到贵妃的脸色,不过想来这会她发着烧,应该是满脸通红。 到了午膳时间,贵妃才醒了过来,开口的第一个字是:水。是啊,她发烧了许久,这会儿应该很渴,碧溪示意俩名宫女去倒水,早上倒的水这会已经凉了,但是冲热水还能继续喝,俩名宫女就是这么做的,她们掀开幔子,挂到金钩子上,一个宫女扶起贵妃,一个宫女端着水杯送到贵妃嘴边。 贵妃刚要喝水,瞥见站在一旁的碧溪,心里十分不舒服,再看外面日头高着,显然已经是正午十分,她睡到现在才起床,碧溪居然没发现异样,哪怕她掀开幔子看一眼,也该知道自己是病了,需要请御医过来医治。 不过她现在身子虚的很,连大声话都费力气,更别冲碧溪发火了,喝了几口水,贵妃哑着嗓子:“去请御医。”,碧溪听了连忙应声,出门便让宫女去请御医,自己转个身又回到了寝殿。 贵妃病了,弄不好会砍杀所有宫女,这会碧溪也有担心,担心自己没被贵妃杀了,而被送到某处秘密杀害。世上有一种假死药,制作起来并不麻烦,宫里的御医都会制作,但是碧溪却不会,她想着,若是贵妃要砍杀所有宫人,自己有颗假死药可以蒙混过关,到时候直接被送出宫,从此过上幸福生活,不用再拎着脑袋过日子。 同御医一起来的,还有皇上,几名御医看着贵妃的脸色,又看看舌苔,都断定贵妃是中毒了,就连毒药名字都知道,是症状与中了七星草毒一模一样。这时紫玉跑来了,先是怯怯的看了一眼皇上,一脸害羞的模样,然后声跟御医,陶美人也病了。因为撷芳殿离的近,其中一名御医便前往撷芳殿给陶美人看病,另外一名御医回去抓药,留着俩名御医继续问诊。 “娘娘昨日吃了哪些东西?”御医这话是跟碧溪的,因为碧溪此时正穿着掌事宫女的服饰。碧溪回想了一下,将昨日早间吃了鸭腿炖猪蹄和燕窝粥,午间吃了膳房送来的膳食,晚间吃了白粥都了出来,一名御医听了便要去膳房调查,皇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此刻正好面对着床榻,他记得这个掌事宫女是陶美人的心腹,陶美人对她赞赏有加,为何她如今变成了贵妃的掌事宫女,难道她也遵循着良禽择木而栖的原则,抛弃了旧主,选择跟随贵妃? 一会儿,去撷芳殿的御医回来了,只陶美人患的是普通的头疼脑热,有些发烧,吃些退烧药便会好。皇上听了有些心烦,为什么贵妃病了,陶美人也会生病,难道这病还会传染吗? 又过了一会,回太医院抓药的御医来了,打开药箱,里面正装着解药,不过这种解药,只能解七星草的毒,是以以毒攻毒来解毒的,所以,若是解不了毒,便会为贵妃体内增加更多毒药,这样只会让贵妃死的更快。 御医带着宫女去熬药,脸上满是慎重,他不放心宫女独自熬药,就怕中间出什么问题,到时候要他背黑锅,所以他宁愿盯着宫女熬药。 贵妃自醒来,喝水就没断过,碧溪知道她是口渴,但是水喝多了也是会中毒的,轻者引发肺水肿,重者引起心衰竭,这恐怕御医也不知道,因为贵妃拼命喝水的时候,没有一位御医出来阻止。 “娘娘,您饿不饿,奴婢给您熬稀饭吧?”碧溪靠近贵妃轻声道。这会儿贵妃已经喝水喝的想吐了,但是口渴的厉害,依然想喝水,听了碧溪的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若是御医劝她吃稀饭,她有可能会听,但是话从碧溪口里出来,她就不想听了。 “您这不吃东西光喝水怎么行呢?”碧溪压低着嗓子,声音有些哽咽,听着像是悲痛无比的样子。 贵妃疑惑的看了一眼碧溪,料想此刻她也不敢玩什么花样,便对她:“去准备一碗燕窝粥,里面放人参。”,完嗓子像撕裂一般的疼痛,连忙让宫女泡了蜂蜜水让她润喉。 碧溪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她的方向是御膳房,这次她打算慢慢走,如今贵妃体内中毒,这会儿喝那么多水,会导致水中毒,一会儿再喝药,这样想来,贵妃几番中毒,不定今日都不一定能熬的过。 碧溪刚走,收到消息的太子等人便赶了过来,这会儿太子、太子妃、五皇子、十二皇子都来了,同样来的还有汝南将军夫人,一群人中,只有她是来看热闹的。 “母妃感觉如何?”太子与太子妃靠近床边,伸头看着不停喝水的贵妃。贵妃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微微一笑,再看了看太子妃高高隆起的肚子,笑的愈发灿烂。她心想着,没当上皇后又如何,它日太子登基,自己照样会被封为太后,享受太后荣光,等到皇上百年之后,让太子将皇后给废了,棺材搬出皇帝陵寝,等到自己百年,再与皇上合葬,到时候让史官将史书稍微修改一下,去掉皇后那个人,将她与皇上写作一对恩爱的夫妻,岂不美哉? 当眼光扫到五皇子时,她愣了一下,她一直当五皇子在外面,她什么时候回京的,她怎么不知道?再看十二皇子,这些天惹她不高兴的儿子,这会儿身子难受,她倒顾不上生气了。 “你们好就行,母妃没事。”贵妃露出虚弱的笑容,看的太子与太子妃一阵心酸。 “母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别担心——”太子妃低声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傻孩子,母妃没事,母妃还要抱抱孙儿,怎么会有事呢。”话虽这么,可是贵妃心里却越发沉重了,她也是懂些医理的,普通伤寒需要多喝水,中毒也需要喝水好将毒排出来,可是她喝了很多水,症状却没有一缓解的迹象。 “你呀,你看你又长胖了,肚子快赶上你二嫂了,平日少吃些酒肉,你看你父皇身材欣长多好看。”贵妃看着五皇子笑道。五皇子平时都住在封地,很少回京,封地名域地,人们便喊他域王。 五皇子笑笑,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大肚子,他在封地上没别的爱好,整日里就是跟一帮朋友吃喝,哪里有山珍野味哪里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雨儿,我还是那句话,喜欢白氏可以纳了她,不可以娶来当王妃。”想到此事,贵妃便一肚子不高兴,若不是陈雨的事让自己心烦,怎么会病的这么厉害。 陈雨头应了。他本来也没打算娶白氏,只是想转移贵妃的注意力,来保护碧溪而已。他已经承诺白氏,事成后让人送白氏去自己的封地,让人好好照拂他们母子。 看到陈雨头答应了,贵妃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甚至觉得自己这次病的值了,起码将陈雨从那个女人身边拽了过来。再想想自己未来儿媳人选,觉得那些个大家闺秀,不管哪一个配自己的儿子她都满意,只要不是白氏。 话的功夫,御医领着宫女进来了,宫女手里端着一碗紫色的药,闻着气味十分怪异,看着倒不是很稠,感觉有像面汤。 宫女端着碗,用勺子一一的喂贵妃喝下去。贵妃这会儿心情不错,虽然觉得药的味道有怪,但还是很快的将药喝完了。 喝完药,贵妃便觉得肚子发胀,感觉想要吐出来,但是这会儿殿里好些人,她不想失了仪态,便努力的忍着,等到实在忍不住了,才一口喷到床上,这是身子实在受不了了,而她又不肯张嘴的缘故。 这一吐,将屋里所有人都吓坏了,靠床榻近的人,脸上都沾到了一些呕吐物,因为贵妃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水和药,这会儿淡淡的紫色喷的一床都是。 皇上忍了忍,憋着心里的难受走了出去,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别人呕吐,这会儿看的他都快要吐出来,太子等人也是憋的难受,见皇上出去了,他们也跟着出去站了一会,只有十二皇子陈雨淡定的坐在那里,打仗时被血喷一脸都属于正常,这事对他来太平常不过。 贵妃这会儿也顾不上脸面的,吐起来没完没了,像是要把早上喝的水全部吐出来似的,陈雨坐到床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吐着吐着,贵妃的鼻孔开始流血,这是内脏受了损伤,身体器官开始败坏的标志,鼻子里一开始只是滴了几滴血,贵妃用手绢擦了,见了血,心里有些发慌,她知道自己身子这是不行了,连忙拉着陈雨的手,颤抖的着:“我不想死——”,陈雨紧抿着嘴唇,眼圈渐渐红了。 血流的越来越多,宫女连忙将外面的皇上皇子叫了进来,御医们也惊呆了,他们看到贵妃呕吐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见贵妃流鼻血,都不敢大声喘气了。 “怎么回事?”皇上皱眉问道。宫女御医们跪了一地,但是都不出个所以然。 贵妃的身子已经开始打摆子,浑身不停的颤抖,这会儿嘴角也开始渗血。 “母妃,母妃——”众人一片哀嚎,这会儿哭的一个情真意切,连站在外面的碧溪都听的出来。 看来贵妃今日就要去了,若是她去了,自己该怎么办,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 突然太子在里面大叫一声:“母妃——”碧溪猜想,贵妃恐怕已经闭上了眼睛,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调整了一下情绪,碧溪端着碗,慌慌张张的跑进贵妃寝殿,不巧的是,贵妃吐的水太多,直接漫到了门口,碧溪因为跑的快,刚跑进去便滑了一跤,直接摔倒在地,盛了燕窝粥的银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碧溪一见自己摔倒,干脆直接装晕倒,这样自己也不用在众人面前演戏了,还能听听他们什么。 第六十二章 逃离 屋里的人见她冲进来都愣了一下,见她摔到直接皱眉,嫌弃似的移开的目光,只有陈雨担忧的看着摔倒的碧溪。 “给贵妃把脉。”皇上冷冷的道。御医应了一声,哆嗦着站起来,过了会,回禀皇上道:“贵妃五脏受损,气数已尽。”,御医刚完,“啪——”的一声被人打倒在地。 “都是你们这群庸医,贵妃中毒,还配了解药,现在母妃喝了解药提前离开人世,你们,我母妃为什么会五脏受伤,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太子咆哮着将御医踹到,不解恨的连踹了好几脚,痛的御医“嗷嗷”直叫“太子饶命!” “太子冷静些,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千万不要宣扬出去。”皇上完,四下了突然安静了下来。“将知道此事的宫女内监都看管起来,御医遣散回乡,不准宣扬此事。”。听这话,碧溪知道皇上是要杀人灭口了,大概是想半夜将他们带出宫杀了就地掩埋。好在还有一段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内逃离皇宫,就不用跟侍卫正面对抗,虽然她会轻功,但是这功夫也有弊端,碧溪想着如果很多人拿弓箭射她,她就是轻功好,也是躲不过去的,而宫里的侍卫喜欢用。 皇上吩咐完便让太子处理此事,太子便让厮去安排马车,送几位御医出宫。碧溪估计,太子是不会放过几位御医的。厮领了命令离开,五皇子抽泣着要回去准备准备,太子允了,十二皇子让太子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他来办,也好为贵妃出力,太子答应了,领着人离开了。 “醒醒——”陈雨将碧溪上半身托起来,拿袖子擦干了她脸上的水。碧溪知道屋里没几个人了,这才睁开了眼睛。 “你去召集宫女到这里集合。”陈雨冲碧溪眨眨眼睛,碧溪皱眉,不是只杀知晓此事的宫女吗,难道所有宫女都要杀?那不当值的人死的太冤了。陈雨见她发呆,用手指在她手上写字,写了一个“走”字,碧溪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陈雨是让她离开这里,好躲过这次的灾难。 碧溪领命退下,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厢房,先换了身干净衣裳,嘱咐那些不当值的宫女好好在屋里歇着,别出去乱跑。将值钱的东西收拾好,带上朴素的衣裳,碧溪悄悄离开贵妃宫殿,白日里出宫实在不是好主意,容易引起注意,虽然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她这个掌事宫女,但是心使得万年船她还是懂的。贵妃宫殿后面便是依兰殿,目前空着无人居住,碧溪准备去那里避一避,等到夜里再离开皇宫,不过走之前会给陶美人解毒,这次贵妃中毒,她担心有人会嫁祸陶美人,所以给她也下了毒,如今陶美人也成了受害者,自然无人怀疑她,只会当她是被连累。 去依兰殿要绕过一片竹林,碧溪从贵妃殿后门走,直接来到竹林跟前,见依兰殿大门紧锁,四周无人,碧溪运起轻功,直接飞过依兰殿院墙。依兰殿很,院子也很,里面一个洒扫的宫女也没有,碧溪撬开后门,直接走进殿里,依兰殿没有外殿,主殿就是正厅,正厅摆着一张太师椅,下面摆着四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无非是春夏秋冬景致,正厅左右各有一个厢房,厢房里只有床,没有被褥,碧溪叹口气,如今也只有在此歇息,等到晚上再离开这里。 天渐渐黑了,碧溪躺在木板上,眯着眼睛假寐,这样清冷的夜晚,她连个被子都没有,怎么可能睡的着。 突然她听到破风声,方向正是这个院子,来人是男子,身高七尺,身材欣长,轻功不太好,轻功好的人就像碧溪一般,懂得借用风的力量,行走起来不会带动很大的风声,而来人完全不懂这个道理,甚至从半空落地不知道转个身子调整一下落地姿势。 碧溪听到落地声,脚踩在石板上发出“啪——”的一声。此人轻功低成这样,是不可能抓的住自己的,碧溪放心的继续假寐。 “姑娘,主上认为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请您为他效力,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来人是皇上手下暗卫,皇上在贵妃殿里见到碧溪,便对碧溪起了疑,并着手调查碧溪,得知她为贵妃做了好几件事,便起了拉拢之心。 碧溪叹口气,并没有回答他。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她完全可以趁着夜色离开皇宫,这里的浑水她不想趟,谁爱在这里效力便在这里效力,她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与贵妃相处的这几日,她才算真正理解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贵妃比老虎还可怕,若不是这次自己先下手,指不定这会死的是谁呢。 “姑娘?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来人压低声音道。 碧溪实在不想听他聒噪,起身背着包裹走了出去,来人一见碧溪出来了,忙笑着上前准备攀谈一番,碧溪默念口诀,运起轻功,转眼间飞出院墙,来人只感觉有一阵风飘过,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睁眼看时,院子里哪里还有人。 “遭了,这回去怎么交代呢,还没开始谈条件怎么就跑了——” 碧溪不做停留,直接运起轻功飞出宫墙,至于陶美人的解药,她决定明日再来一趟。离开皇宫,碧溪一路奔走,来到她自己的宅子里,宅子里不知何时养了很多狗,她刚一敲门,里面便传来狗吠声,吓了她一跳。来开门的是男子,碧溪皱眉,这可是她的宅子,哪来的男人和狗。 “什么人让你进来的?”碧溪瞪着男子,语气有些不善。 “是黄,黄公子让的们过来保护宅子,您是?” 碧溪更气了,陈雨做事总是这样,能将她气个半死,这里是她的宅子,她是女人,就算请人保护宅子,也应该请女人才是,怎么请了男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宅子是我的,你们,带着狗,赶紧给我走人。”碧溪的声音并不,这会儿家丁都跑了出来,碧溪看到毛毛和王氏也出来了,更可疑的是,王氏和一个年轻家丁站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亲昵。 这些人把自己当宅子的主人了?不但养狗,还谈情爱? 第六十三章 赶人 “碧溪姑娘——”王氏见了碧溪,身子缩了缩,她从内心还是害怕碧溪,不仅仅因为碧溪有她的卖身契,她觉得碧溪看上去柔和,内里并不好相处。 众家丁听她这么喊,顿时明白此人正是这所宅子的女主人,是黄公子的未婚妻。之前黄公子便是这样跟他们的,他跟未婚妻会在这里完婚,所以请他们来保护未婚妻。 “男人和狗,都给我走,谁请你们来的找谁去。”碧溪着站到家丁们身后,一副要赶人走的模样,家丁们为难了,他们跟黄公子签了卖身契的,做一年的家丁,钱都收了,怎么能走呢,而且这里这么大,住着也舒服,他们根本不舍得走。 “姑娘,我们都是黄公子请来保护你的,得黄公子让我们走,我们才能走啊,不然黄公子找我们麻烦怎么办?”一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道。其实他也是看这里环境好,够宽敞,住的舒服不愿意走,这里房子多,家丁少,他还想着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一起住呢。 “我是房子的主人,他的不算,再不走,我去府衙告你们抢劫。”她这会被几个家丁给气着,什么要听黄公子的话,这是她的家,凭什么家丁要听别人的话,这么来,房子还是十二皇子的了。 家丁被她凶狠的模样给吓着,一个个拉着狗离开了。 碧溪关好门,从里面将门用铁链锁好,这样别人便撬不了锁,除非翻墙进来。碧溪转身看了一眼毛毛,她正咧着嘴笑,看到自己似乎很开心,而王氏,缩着身子不敢话,不知洁身自爱的女人,居然跟家丁搞到一起,碧溪此刻真想将她给发卖了。 “都回去休息吧。”碧溪也累了,不想多话,她一路跑回来很费体力,这会儿腿已经酸的站不稳了。 王氏转身离开了,毛毛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不话,碧溪笑笑,拉着毛毛要回自己房间,毛毛却拉住了她。 “姐姐,黄公子你跟他住一起,这里是家丁住的。”毛毛软软的道。 碧溪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气疼了,她的房间居然变成了家丁住的地方,家丁要住单独的院落吗,这个陈雨做事也太不靠谱了。 “好,我们去他住的地方。”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至于房子,她觉得或许自己用不了这么大的房子,还是卖了买个房子住比较好。 陈雨的房子,依然是那个绣楼,只是那个绣楼整个被红绸包裹着,风一吹,长长的红绸四处飞舞,看着格外瘆人。 她是喜欢正红,但是不是这种喜欢法,将红绸挂的到处都是,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如挂红灯笼呢。拉着毛毛进了绣楼,里面也挂满了红色的东西,有剪纸,红色字画,看着都犯晕,扶手上也裹满了红绸,来到二楼,厢房里是红色的被褥,红色桌椅,红色柜子。 “睡吧。”碧溪已经不动话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累的。毛毛乖乖的了头,脱了外套钻进被窝里。 这一晚碧溪睡的很不安稳,梦里总是将贵妃与陈雨联系到一起,一会梦到贵妃与陈雨在话,一会梦见陈雨在哭泣,床塌上躺着死去的贵妃,一会又梦见贵妃下葬,陈雨跪在墓碑前。 第二天睁开眼,毛毛问她昨晚是不是被人打了,碧溪这才知道自己的眼眶这会青的厉害。 碧溪想着,梦里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假的,贵妃与陈雨是母子是事实,母子连心,贵妃不想陈雨娶个身份低微的人拖累着,陈雨肯定也不想贵妃受苦,陈雨为了她可以跟贵妃作对,惹贵妃生气,其实是因为他知道,贵妃深爱着他,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如今她害死了贵妃,虽然暂时无人知晓,但是她却不能昧着良心跟陈雨在一起,万一以后他知道了呢,当他知道自己的娘子杀了自己的亲娘,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恨她,肯定是会恨的,不定会全了孝义,杀了她。 她并不后悔杀了贵妃,她是那样凶残的人,不是她死,就是自己死,为了保全性命,她没的选择,而陈雨,他还可以选择更好的姑娘,他是皇子,一定会找到家世匹配的人过完一生。 朝食是毛毛准备的,王氏在带孩子,碧溪见的毛毛,对着锅洞里吹火,转身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王氏的卖身契,她也不想多话,去当初买王氏的地方,找到那个卖王氏的人牙子,将王氏的卖身契拿给他,告诉他,王氏不适合给她当丫鬟,自己管不住。人牙子跟她讨价还价,给了她四十五两银子,然后派人跟着碧溪去捉拿王氏。 俩个壮汉随碧溪来到宅子里,王氏已经将孩子哄好了,这会儿她正坐在院子里喝稀饭,那架势,过的还真的挺像一个姨娘,有丫鬟伺候,茶来张口饭来伸手,还不用操心赚钱的事。碧溪笑了笑,心道:我拿命赚钱,你倒是会享受。 人牙子见了王氏直接走了过去,王氏见人牙子走过来,手一哆嗦,盛了稀饭的碗便掉在了地上。 “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氏这会儿双腿发软,已经站不起来了,见了人牙子,心里本能的发憷害怕,再看不远处碧溪看着自己一脸的冷笑,王氏似乎明白了。 “姑娘,姑娘,别赶我走,求求你了——”王氏提着一口气扑到碧溪脚边,紧紧抱住碧溪的腿,碧溪皱眉瞪着人牙子,人牙子这才反应过来,将王氏拉开。 “若是你安份,我自然不会赶你走。”碧溪叹了口气,她理解穷苦人的痛苦,谁都不想被人卖来卖去,但是既然已经成了奴籍,就要好好想想如何讨主人欢心,这她幼时便懂了,而王氏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什么活都让毛毛干,自己带孩子玩,若是她还是富商家里的侍妾,这么做当然没问题,毕竟孩子也是富商的,可是在碧溪看来,这着实不是个问题,孩子本来就是个拖油瓶,这会儿她不做事,还跟孩子玩,碧溪等于花了钱买俩个祖宗回来了,这样亏本的生意,是个人都不会干。 第六十四章 新皇 王氏还要什么,碧溪摆摆手,让他们将孩子一并带走,孩子的哭闹声着实烦人,她现在正心烦着呢,一会听到哭闹声,不定一怒之下会宰了他。 王氏哭喊着,哀求着,碧溪只当没听见,很快人牙子将王氏母子带走,偌大的宅子,此时只有碧溪与毛毛俩个人。 碧溪蹲下身子,看着黑乎乎的毛毛,丫头扎着总角,看上去傻乎乎的。生平第一次买奴才,买了俩个送了一个,如今那俩个都走了,只有这个送的孩子留了下来。 “毛毛,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姐姐不是残忍,王氏比你年纪大,应该照顾你,可是她连这人情世故都不懂,可见不是个好的,姐姐不要她了,以后姐姐找个婆子照顾我们,把我们当孩子宠着,好不好?”碧溪摸着毛毛的后脑勺,微笑着同她话,毛毛很乖,听懂了她的话,也露出了微笑。 碧溪对丫鬟要求不高,只要她们安守本分便可,她虽然爱嘲讽人,但是别人不攻击她,她是不会胡乱攻击别人的。 下午,贵妃病逝的消息传出宫外,举国哀伤,街头巷尾都开始挂白布条,碧溪终于理解为什么陈雨会在绣楼上挂红布条,原来是效仿了丧礼。贵妃晋升为皇贵妃,位同副后,葬礼规格只比皇后低一个等级。 丧葬队伍浩浩汤汤,乍一看街头巷尾都白的晃眼,外面锣鼓喧天,碧溪只躺在床上。贵妃死了,她暂时安全了。可是她却不能与陈雨在一起了,没人会喜欢杀害母亲的凶手,话本子里写的情情爱爱都是假的,现实中的人可没那么傻,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不选,偏偏选一个仇人来结为夫妻。 国丧期间,禁止商贾活动,所有商铺都关门歇业,碧溪让毛毛照顾好自己,她如今心情不好,想找宋雅她们聊聊。此时已经找不到马车,连驴车也没有了,碧溪只好运起轻功,快步奔向郊区的医馆。 好在医馆风平浪静,任外面如何喧闹,医馆每日都固定的做同样的事情。此刻京中的商铺都关了门,医馆却依然开门看诊,坐在前方的正是医女,正在给一个中年女子扎针,另外一名年轻女子在一旁观看。碧溪走过去,医女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没有惊讶好奇,只有淡淡的亲近和温柔。碧溪笑笑,钻进了医馆,医馆后面,宋雅正在炼药,环在研磨。 “碧溪,你来啦!”宋雅放下手里的活,欢快的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你不开心吗?”碧溪脸上有从未有过的悲伤,以前她的面上表情很丰富,笑的时候脸上皮肤挤在一起会出现细纹,可是现在,她哪怕是笑,眼角、眉心,甚至是嘴角,肌肉都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就像木头雕刻的一样,不会动了。 碧溪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她不开心吗?生命得到保障,暂时不会死了,应该开心才是。可是一想到自己杀的人是陈雨的母亲,碧溪便难过的想捅自己两刀。 宋雅看着暗自垂泪的碧溪,撅起嘴来。 “外面都是皇贵妃殁了,你这么伤心,不会是她的女儿吧?” 原本伤心无比的碧溪,听了宋雅的话,一下了笑了出来,这下笑起来怎么也止不住,宋雅见她笑了,心情稍微好了些,见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便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啊!帕子上有什么,我的眼睛——”碧溪这边还在笑宋雅无边的想象力,那边眼睛就感觉到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 “啊,不好,刚磨了蛇衔草。”宋雅想到蛇衔草的毒性,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让碧溪躺下,拿清水给碧溪冲洗眼睛。 “你是想我变成瞎子吗,我这会真的要瞎了,不是哭瞎的,而是被毒瞎的。” 她的眼睛只是沾到了一药汁,倒是没瞎,只是火辣辣的难受,一睁眼就会难受的流眼泪,医女便给她眼皮擦了清凉的药油,给她裹了纱布,让她卧床休息。 躺在床上,碧溪倒是没敢想伤心事,就怕自己真的哭瞎了,每日里不是和宋雅环聊天,便是听病患们带来的八卦,他们皇贵妃的几个哥哥从边关回来,要求皇上解释皇贵妃的死因,是不解释清楚他们就不出去打仗,皇上于是将皇帝位禅让给太子,让太子去劝几个将军。传言听起来很可笑,碧溪以为他们在乱,禅让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得文武百官一起商议,然后昭告天下才算是禅让。 后来人们过来便新皇登基,场面如何热闹,在武夷山的威华柱下许愿,一定要让陈国强盛起来,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感到热血沸腾。 碧溪这才明白过来,太子真的登基了,贵妃的死间接导致他提前登基,过去的太子妃,如今成了皇后,想来应该是风光无限了。 太子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封皇贵妃为仁德皇后,这是他登基第二天颁布的圣旨,因为他几个舅舅都在,满朝上下无人敢提出异议,就连皇上也只能叹气。 新皇登基,在外的皇子们自然得来京中朝贺,也许是皇子们来的太多了,京中几乎要沸腾起来,很多人都皇子们不服太子登基,想要造反。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碧溪的眼睛终于不会再流泪。眼睛好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陶美人的毒还未解,于是白日里坐了驴车赶往京中,拉车的还是那个人,他见了碧溪笑道:姑娘,买驴车吗? 碧溪这回没有拒绝,直接花了十两银子将驴车买了下来。赶着驴车到了京中,碧溪将驴车停在客栈里,给了几个铜板,让人看好驴车。她穿着粗布衣裳在街上晃荡,不时能看到几个骑马飞奔的年轻人。碧溪坐到茶楼里,慢慢喝茶,一面听着别人闲聊。 “前些日子五皇子还跟九皇子掐架来着,这会儿怎么又和好了?”一精瘦男子疑惑的道。 “谁知道呢,就跟孩儿闹着玩似的。”一胖硕男子道。 第六十五章 大妃 “真是烦死人,看到他们就心烦,老天怎么不开眼收了他们,留他们这群祸害。”精瘦男子道。 碧溪一直坐到天黑,这才起身往皇宫方向奔去,奇怪的是,后宫没多少侍卫巡逻,碧溪轻而易举的进了撷芳殿,撷芳殿的几个宫女也不见了。碧溪心里暗叫不好,大步闯进陶美人的厢房,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正满眼惊恐的看着她。 “美人,你身子还好吗?”碧溪蹲在床榻边,心疼的看着她消瘦的脸庞,陶美人伸出手来,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我之前眼睛受伤了,没能及时给你送解药来,害你受苦了。”碧溪紧紧拉住陶美人的手,她的手还有些烫人,想来这一个多月,她一直是发烧。 “我还要多谢你,若不是我病着,恐怕也被太子那个禽兽给糟蹋了。”陶美人脸上露出微笑,心里却是有些悲痛,这会儿话都有些哽咽。 她永远无法忘记,太子登基的这段日子,后宫年轻妃嫔众多,他经常到后宫里闲逛,是来看望庶母,后来几个年轻妃嫔被他纳入了后宫,这一个月来,他每日在后宫闲逛,还什么:后宫女人是皇上的,以前是先皇的,现在是他的。太子也来过撷芳殿,看到她病着,还拉着她的手了好多宽慰的话,气的她差晕了过去。 “太子如此无德?”以前看着还是正人君子,如今怎么当上皇帝就换了个人似的。 “与其让他糟蹋,还不如让我病死了。”陶美人着便哭了出来。 碧溪看着也是难受,这一切的起因都是贵妃的死,若不是贵妃突然死了,太子不会登基,后宫妃嫔也不会遭他毒手。 “还记得第一次见贵妃,是我背着你走的。这次我还背着你走。”碧溪完开始收拾值钱物品,贵妃赏赐的首饰都很值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必须要带上,还有陶美人的几件首饰也带上,都是银子,不能便宜了别人,将细软收好,裹在包袱里,系在肚子前,碧溪这才背起陶美人,陶美人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这会吃了解药,身子好了许多,只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再加上她是脚女人,根本跑不了路。 纵然碧溪学会了轻功,但是飞越城墙还是费了不少力气,原因无他,只因为身上背了一个人。碧溪咬牙忍着腿上的酸痛,背着陶晶一路奔走,好不容易赶到客栈,找到驴车,将陶晶放到驴车上躺着,自己驾着驴车就往医馆方向走。 驴车上下颠簸,碧溪担心陶晶会从驴车上摔下来,解了衣服将她的双腿绑在板车上,这才安心的开始赶车。 可惜天太黑,碧溪只能凭借着一月光来辨识四周的环境,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半夜俩人才到医馆。碧溪叩门,过了好一会,环才开了门,不满的嘟囔着,碧溪也没听清她什么。碧溪把驴牵到院里拴好,背着陶晶来到自己的床铺,将她放平躺好,摸黑出去锁好了门。 “这是哪里?”陶晶声问着,生怕吵着别人。她闻到了药草味,药草味包裹着她,她想到碧溪给她吃的药,心里笑了笑,猜到碧溪的医术大约就是在这里学的。 碧溪在她身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这是医女开的医馆,医女医术很好,明天让她帮你看看病。” 俩人挨着睡了一夜,陶晶在宫里整夜睡不好,就怕有人闯进撷芳殿,这会儿想到身边有碧溪,还有她的朋友,反倒睡的极沉。 第二日碧溪将陶晶的身体情况与医女了,医女吃惊,没想到碧溪居然会给人下那种隐形毒药,心里顿时生出不喜来,碧溪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解释,自己是为了救陶晶,才出此下策,医女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只叮嘱她,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毒。 医女只看了看陶晶,便让宋雅去炼制泻火气的药丸,同时拿些补精气的药丸给陶晶服用了,陶晶吃了药丸,气色立马好了许多,话声音都大了些。 “医女真乃神人。”陶晶情不自禁的夸赞起医女的医术。没过一会,宋雅拿来了泻火气的药丸,是前些日子炼多了,正好还剩些。陶晶服了药丸,便觉得肚子发胀,碧溪连忙背着她去了茅房,陶晶出来时,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还嚷着肚子瘪了,要吃朝食。 尽管陶晶想要多吃,但是医女只让她吃一碗,是她身子还需要慢慢恢复,不能一下吃太多,陶晶对医女的话格外信服,医女不让吃,她立马放下碗筷,表示不会再吃。 “碧溪总能给我带来一些奇特的患者,之前是将军府姐,上次是一位贵公子,这次带来的人是什么身份?”医女打量着陶晶,只觉得此人一身贵气,像是贵妇人,又比一般的贵妇人更有气度,举止优雅,纵然病弱不堪,但是骨子里的优雅还是能看的出来。这样的人,出身肯定不凡,若是能从她身上捞到一笔,自己又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悠哉的过上好几年。 碧溪不想透露陶晶的身份,那样的身份只会给她带来危险,可是还不等碧溪撒谎捏造身世,陶晶便已经开口道:“我是太上皇的美人,如今应该唤一声大妃。” 医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一会,才僵硬的转头看向碧溪,问道:“她脑子有问题?” 碧溪头。是啊,跟外人自己是大妃,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众人沉默了下来,医女心里叹息,她只会医治病痛,脑子里的问题,她还不会医治,想来是赚不了这个贵妇的钱了,这种病她不是没试过,但是人的脑子一旦乱了,就很难通过医术调整过来,一般都要靠病患自己的努力,不断的回忆自己的过往,才能从迷失里走出来。 吃过朝食,碧溪拿了套粗布衣裳给陶晶换上,扶着陶晶在乡间路上慢慢走着。 “以后别你是宫里出来的妃子,出来吓着人。若是别人再问你,你就你是商贩的女儿,这儿住的都是穷人,他们不懂得宫里的事情。”在这里,一个七品官,他们都要喊一声“大老爷”,别宫里的那些大人物了,那些人只存在他们的传里,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陶晶了头,大口的呼吸着乡间的空气。 第六十六章 离陈至隋 “太子如此无道,国家灭亡是迟早的事,碧溪,我们离开陈国吧。”陶晶一脸认真的看着碧溪,碧溪皱眉,她自然知道陶晶的话没错,可是她还想等等,等等看陈雨会不会来,她想过自己会过上逃亡的生活,但是她还没想过彻底离开这里。 “纵然发动战争,我们只管当平民,不会受牵连。”她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女人,就算国破,敌军总不至于对一群女人下毒手。 “你不走,难道等着事情败露,别人来抓你吗?”她们俩人,一个是宫里逃出来的妃嫔,一个谋杀了贵妃,俩人罪责都不,万一被抓住,肯定要被杀头,她在宫里等死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她逃出了皇宫,自由就摆在她面前,她完全可以换个地方,重新生活,远离宫廷,远离死亡,机会就摆在面前,她必须要趁此机会离开这里。 一语戳破碧溪的心思。她想留在这里,无非是想见见陈雨,起码跟他道个别,可是见了陈雨,她又担心他知道了贵妃的死因怪罪她,她害怕面对他的指责,曾经陈雨那么喜欢她,因为她的悲喜而悲喜,他那么在意她,若是知道她不告而别,一定会很伤心。 像是看透了碧溪的心思,陶晶皱眉呵斥:“你杀了贵妃,难道你还以为你跟十二皇子有可能?” 没有可能了吗?碧溪也知道他们之间没了可能,但是她依然想看看他,看看他过的好不好,看他会娶哪家的姑娘。想到他会娶别人,碧溪不甘心的落下眼泪。 “你傻不傻,十二皇子常年在外打仗,跟他在一起就跟守活寡没区别,不定哪天就会战死沙场,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而且皇室中人最无情,你看看皇上和贵妃的性情,就能猜到十二皇子的性情,必定是冷酷无情之人,就算你们在一起,他也不会珍惜你。” 碧溪依旧低头不语,她还记得他的承诺,他要迎娶她。本来是件美好的事,可是中间发生的变故太多,贵妃的阻拦,贵妃的死,这些问题梗在他们面前,贵妃临死前还巴望着他能娶一个名门淑女,唉,为什么别人的事她都会好好处理,可是自己的事,她却理不清。 贵妃没死,他们受到阻拦不能在一起,这会儿贵妃死了,凶手是她,他们更不可能走到一起。 “走吧,我们现在的身份见不得光,随时会被抓去问罪,感情的事情以后再,先保住性命要紧。” 碧溪重重的叹了口气,了头。感情的事情,她可以慢慢告诉陈雨,留在这里确实危险,目前来还是保住性命最重要,等她安顿下来,再找到陈雨,跟他明此事,她只想告诉他,自己离开的原因,但是她不想死在他手里。 “好吧,听你的。” 俩人聊完便回到医馆,碧溪拿了养精气的药丸给陶晶吃,陶晶坐在床榻上,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药材柜子出神。她还未进宫时,听隔着大江,还有一片繁荣的土地,那里盛产布匹与珍珠,而且疆域辽阔,人们性情温和…… 接下来俩人都没什么心情,陶晶对新生活充满向往和畏惧,碧溪则是纠结着,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虽然舍不得,但是碧溪依然与众人辞行,她还不想死,她得活下去,所以她得离开这里,听到她要离开,众人都习以为常,这些日子,她来了去,去了来,来来回回的跑了很多趟,大家都习惯了。 第二日一早,俩人背着包袱出门,碧溪赶着驴车,陶晶坐在后面,驴车晃晃悠悠的跑向京中,碧溪原本想去接毛毛,被陶晶给拒绝了,是毛毛知道的太多,怕她漏嘴,引来别人怀疑,碧溪无法,只好撇下毛毛。俩人来到靠近京中的马场,雇了马车,车夫是个瘦弱的伙计,似乎病的很严重,碧溪与陶晶坐进马车,伙计一鞭子抽像棕色大马。马匹吃痛,飞快的跑了起来,还没到正午,马车便来到了大江。 “这里是渡口,正午有船去对面,对面是文苑县,属于隋国,二位是过去游玩还是探亲,几日回来?若是需要马车,可以约好时间,到时候我来接二位。”伙计笑着与她们介绍,他一面想多挣些钱,一面也是担心俩个姑娘的安全,看她们瘦弱的样子,若是遇到强盗土匪,怕是要被连人掳了去。 “时间还不能确定,不劳烦你了。”碧溪掏出车钱,又添了些钱,心想,就当给他买药了。 “姑娘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伙计多嘴了一句。没办法,这俩位姑娘看上去太弱了,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碧溪笑了笑,让伙计回去,伙计却坚持要送她们上船。到了正午,艄公果然开始解缰绳,渡口此时已经等了好几个人,伙计这才与她们道别,赶着马车走了。 船很大,碧溪等别人先上了船,才扶着陶晶上船,艄公让大家交钱,一人十个铜板,碧溪交了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船上有一个富户,带着四五个家丁围坐在一起,其他人都是各自坐一边,看上去各不相干。 大家都没话,就听艄公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号子。船行驶了一会,富商开口对家丁:一会见了人别四处打听,首先找官府报案,就姓杨的将姐拐了出来,让官府通缉这子,亏他还是读书人,竟然做出这等龌蹉事,看我不毁了他的声名。家丁听了头应和。 船上下浮动,缓缓行驶,碧溪掀开布帘,发现江面辽阔,偌大的船在江面上显得非常渺。渐渐的,船靠近渡口,等别人离开,碧溪扶着陶晶踏上渡口的木板。 “终于到了。”陶晶咧开嘴笑道。 碧溪不知什么好了,这会儿才刚到,吃住的地方都没解决,陶晶这会高兴的也太早了。渡口外面停着马车和驴车,看样子是到了这个时间,就等在这里。碧溪选了马车,让车夫载着她们去住好的客栈,碧溪出门在外,身上又带着财物,不敢随便找地方住下,就怕遇到黑店。身上这财物,可是她们安身立命之所在,可不能弄丢了。车夫驾着马车飞奔,穿过崎岖的道,走上官道,顺着官道一路飞奔,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了马车。 第六十七章 落脚之地 “这里是我们沉官郡最好的客栈。”车夫停好马车,拿了板凳放在地上,碧溪踩着板凳下了马车,扶着陶晶下了马车。她是想找好的客栈,可是没要找最好的客栈!这家大成客栈,装修的如此华丽,住一晚得多少钱难道车夫没想过吗,她们俩人都穿着粗布衣裳,车夫凭什么认为她们有钱住这么豪华的客栈? 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但是碧溪如今身在外地,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安静的付了车钱,碧溪拉着陶晶进入大成客栈,既然来了,就先休息一番,等用过午膳再出去找房子。 “二位打尖还是住店啊?”店二一见她们俩人走进来,便热情的招呼起来。 碧溪也露出微笑,回答:“住店。”,二便开始跟她们介绍厢房,三楼的厢房,二两银子一晚,里面有浴房,恭房,有论著话本,还有刺绣,甚至换洗衣服都有。碧溪一听,立马定了上房,二乐呵呵的领着她们看房子,三楼的厢房前有门后有窗,里面布置温馨,该有的物件一样不缺,浴房里甚至可以引热水进来,浴桶上方有竹筒,中间空心,这会儿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浴桶边缘也有这样的竹筒,可以将水直接排出去。 碧溪透过窗户,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男女,发现她们都穿着裙装,与陈国常穿的短衣长裤不同,她们的裙装上至脖颈,下至脚踝,几乎将全身遮了个遍,只腰间缠着丝线编织成的腰带是全身唯一的缀。 “一份烧鸡,一碟炒韭菜,两碗米饭,再去给我们一人买两套简单的衣裳。”,在陈国她们都上衣下裳,衣裳是外衣的统称,可是隋国这些人都穿裙装,她不知是何种称谓,所以按照自己的习惯,也将这裙装统称为衣裳。 二笑着头,他不知碧溪心里的想法,在他看来,衣裳也是外衣的统称,并未觉得这称谓有什么不妥,只是他心里有些疑惑,能住得起上房,她们分明是有钱人,可是为何要穿粗糙的衣服?有住店的钱都够她们买身好的衣服了,难道她们是想故意装穷人,免得钱财被别人盯上?俩个弱女子的确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二想了想,觉得自己猜中了答案。 菜很快被送上来,菜很精致,就连碗碟也是异常精致,二送来一壶菊花茶,碧溪饮了一口,尝出里面放了冰糖,倒也算甘甜可口。俩人用完膳,碧溪提议陶晶休息一会,她出去买房子,陶晶嘱咐她注意安全,碧溪带上银钱便离开了。 一晚二两银子,的确太贵了,陈国的一个商铺也就十两银子,碧溪跟店二打听哪里可以买到宅子,店二眼冒精光,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宅子。碧溪想了想,觉得自己没必要买太大的宅子,够碧溪和陶晶住就可以,多再买两丫鬟。 “带院子,有五六间房便可。” 二听了,工也不上,拉着碧溪便跑,碧溪被他吓的够呛。 “酒楼后面便有这样的宅子,我们前掌柜置办的,前掌柜离开了,这会正托我转卖呢,赶巧您就来了。”二边跑边笑,碧溪想他一定能从中得到好处,不然不可能笑的这样开心。绕过几家店铺,二从巷子里穿过,碧溪无奈,只好学着他,侧身从巷子里走,穿过长长的巷子,二领着她穿过大街,往前走几步,又穿过一条不算很深的巷子,这巷子后面是一条内河,二带着碧溪上了桥,过了拱桥,一排白墙红瓦的房子便映入眼帘,二走到一户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铜锁,门口蹲着的两个石狮模样吓人,碧溪顺着石板路看过去,发现不少人家门前都摆着石狮,碧溪心想:许是当地的风俗。 二打开门,碧溪皱眉跨过门栏,这门栏也太高了,一进门便是大院,与陈国的前后院不同,这里只有一个大院,院两边是房屋,院前后都是门。 “姑娘,您看,八间房。”忙着将房间逐一打开,碧溪进去看了,屋内桌椅板凳都齐全,床上还有被褥,看来是不要了,有两间是丫鬟和家丁的房间,其他都是主人房,靠近后门的那一间是膳房。 “八十两银子,一也不贵。”二跟在碧溪身后一会跟她床是柳木做的,一会桌椅是楠木做的。 碧溪不是没住过好地方,这样的房子跟贵妃赏的宅子完全没的比,二还当她不懂,将房子往好了,企图抬高价钱。 “这样的房子,放哪里都不超过四十两银子,你当我的肥羊吗?”碧溪转身就要离开院子,二连忙拉着她,赔着笑脸道:“姑娘,价钱咱们可以慢慢商议。” “我们只有俩人,住不了这么多房子,我大可以找个临街的铺面,楼下做生意,楼上住家。” 二不太高兴,看碧溪出手阔绰,定了最好的客房,以为她是个大方之人,没想到如此斤斤计较,此处宅子离酒楼如此近,出入方便,还能经常见到达官贵人,是上好的宅子,他做梦都想住在这里。 “姑娘,您住的客房一晚就要二两银子,住一个月也要六十两,这宅子只要八十两就能住一辈子,多划算啊。”二继续劝碧溪。 “住一晚,只为尝个新鲜,住一个月,给你你住吗?”碧溪看这片宅子挺多,干脆顺着石板路逛了起来,二忙锁了门跟在她身后。 碧溪走到底,发现前面横着一条街,碧溪又沿着街慢慢的逛着。心想,这沉官郡倒是繁华,街道四通八达,街边不少商铺,不过买东西的人很少。碧溪一间间看过去,见他们很多人卖珍珠首饰,大约是这里盛产珍珠的原因,卖珍珠的人格外多,想来好笑,既然这里盛产珍珠,大家自然都有珍珠,有谁会总是买珍珠饰品呢,这些铺子生意惨淡,有好些铺子上都写着“出售”,商人身份低贱,若不是没办法,没人愿意做商人,碧溪却是无所谓,自己婢女都当过,商人这身份对她来不算什么。 第六十八章 官籍 于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两个相邻的铺子,包括里面的珍珠。卖铺子的老头激动的都快流下泪来,拉着她的手不断的夸她是个好心的姑娘,碧溪皱眉,觉得老头心里肯定认为她是个缺心眼的姑娘,不然谁会来这里买店铺,压根没人来光顾,整条街都没几个人。 楼下是铺面,楼上是厢房,碧溪与老头签好契约,拿了钥匙,便关了铺面,看看楼上缺什么,准备添置些东西,明日便搬过来住下。 回到大成客栈,碧溪将这好消息告知陶晶,陶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半天才道:“你让我一个官家姐,去卖东西?” 碧溪皱眉,她们从陈国逃到了隋国,俩人的身份也一再变换,如今陶晶只能算是逃妃,不再是未出阁的官家姐,她怎么理不清自己的身份呢? “只是暂时住下,我们可以雇人卖东西,不用咱们自己卖。”碧溪好言相劝,如今刚来到隋国,有地方歇脚就不错了,碧溪实在不敢奢望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 “不行,我是官籍,就算来到隋国,我也要想办法弄个官籍的身份。” 碧溪愣了愣,发现自己跟不上陶晶的思路,她们不是来逃命的吗,听着陶晶的意思,怎么像是来升官发财的? “那样我们会暴露身份的,难道你想被抓回去吗?”官籍身份哪儿是那么好弄的,这身份当然好,去哪儿都威风八面的,做什么都可以得到优待,但是官籍有朝廷考核,祖上三代都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她们这样从陈国逃来的,哪有资格入官籍。 “我可以嫁给朝廷命官,这样我便有了官夫人的身份。” 碧溪已经被陶晶的想法惊呆了,好半天回不来神。她没想到,官籍对于陶晶来如此重要。重要到为了一个官籍,居然想要再度嫁人。 碧溪从没享受过官籍的好处,所以不知道官籍的重要性,陶晶知道官家子弟从可以入官学堂,这样的学堂,请的都是大儒讲学,重在培养国家栋梁,这样的学堂,能培养出很多士子,就算不能金榜题名,也能凭借学堂里的关系,捞到一个官当当,不用为生计发愁,陶晶真是有这样的打算,她自己本身是官籍,从接受良好的教育,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待遇。 “你先养好身子,以后再寻一个官老爷嫁了。”碧溪木然的劝道。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陶晶居然想嫁给当官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陶晶不大可能做正室,因为她已经十七,这个年纪的男子大多已经成亲,就算未成亲,也不会娶个来路不明的人做正房,所以陶晶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嫁给人当妾室,然后想办法变成正室。 用完晚膳,沐浴完,碧溪躺在床榻上睡不着。半夜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是冲着她们这屋来的,碧溪侧耳倾听,只觉得脚步虽然凌乱,但是十分有力。碧溪起床,站到门后,来人果然踉踉跄跄的推门,碧溪将门栓拔掉,来人一下子栽倒在地。三楼的房间,一晚要二两银子,可不是普通人住的起的,碧溪直接了那人的睡穴,然后上油灯,仔细看着来人。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陶晶想找个官老爷,来人正是一位官老爷,只是这会儿官老爷喝醉了,走错了门。 碧溪将男人翻了个身,只见男子面上青须足有寸许,看样子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岁,喝的酩酊大醉,又是一脸青须,想必是遇到了烦心事。 碧溪将陶晶叫醒,将猜测与陶晶了,陶晶头,决定等明日男子醒来,仔细问清楚他的来历,再决定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俩人便将男子搬到床上躺着,陶晶在这里照顾男子,碧溪则回到她买的店铺里休息。 陶晶衣不解带的伺候一夜,倒是越看床榻上的男子越喜欢,觉得以前自己嫁给皇上做妾,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真是太失算,早知就该嫁给门当户对的男子做正妻,恩恩爱爱的过一生,比在皇宫里担惊受怕的生活强多了。 存着这样的心思,陶晶伺候起男子格外用心。 杨越早起睁眼便觉得头痛欲裂,皱着眉头,正觉得恶心想吐,一只纤纤素手端着水杯递到他面前。他记得自己独自一人住店,为何会有他人?杨越疑惑的抬头看向纤纤素手的主人,只见此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倒是一位美人,只是看身子,有些太过孱弱。 “公子可是口渴?”陶晶微笑着问道。 杨越尴尬的低下头,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水,再借机打量一下厢房环境,显然比自己住的厢房要好很多,只是住着这样好的地方,眼前的女子却穿的格外朴素,而且口音听着也有些奇怪。 “公子昨晚醉酒,误闯奴家厢房,奴家见您倒在地上,担心您受寒,这才将您扶到床上,公子不要介怀。”陶晶娇娇弱弱的道,眼睛不时瞟向杨越的脸,仔细留意他的神情。 “惊扰姑娘,实在抱歉。”杨越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看着陶晶道:“在下心意,请姑娘收下。” 陶晶见他用钱打发,便知道他这是要离开,许是对自己无意,所以着急要走。 “银子万不敢收,奴家也是仰慕公子风采,才想着尽一绵薄之力。” 杨越惊讶的看着陶晶,他没想到,陶晶居然是仰慕他的,他现在如此落魄,居然还有人仰慕他。 “公子为何醉酒,可否与奴家听听?” 杨越近来因为诸事不顺,被父母教训不,还被娘子嫌弃,已经很少有人待他如此温柔,听她这样,杨越便将自己的烦心事了出来。 原来他是家中庶子,父亲给他谋了个县令,在沉官郡下属的一个县当县令,只是该县靠近大江,民众多有苦楚,朝廷有规定,每个县都要交银两,富裕的县交多些,贫穷的县交十万两,他因为筹集不到十万两银子,在家里遭了白眼,若是到年底还不能筹集十万两银子,他就会被革职。 第六十九章 侍妾 陶晶轻声安慰他,让他不用太过忧心,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俩人聊着聊着,自然熟络起来,杨越问起陶晶的身世,陶晶只她是官家女子,因为一直没遇到中意的郎君,所以未出阁,家中逼婚,她无奈逃了出来。 俩人自然互相倾诉一番,一个俊男一个美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生出情愫也是正常。 “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过门。”杨越搂着陶晶娇弱的身子发誓道。 “郎君,妾身自然相信你,只要能陪着郎君,让妾身做什么都甘愿。” 杨越本来还担心给不了陶晶名分,陶晶会不高兴,没想到他知道自己已经娶妻,不但没生气,反而认为那是正常的,她不介意做妾,只要能陪伴他便可。试问这样的女子,有哪个男人会傻到拒绝她。 俩人了会话,陶晶让杨越回府处理正事,她在客栈里等待杨越来迎娶。杨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陶晶。 晨间碧溪来了,但是听到里面二人聊的正好,她不便打扰,便坐到楼下喝茶,这会儿见杨越离开,她才来到三楼厢房中。 “看来是成了?”看杨越一脸的春风得意,显然是喜得佳人正乐呵着。 “他家娘子有些厉害,这么些年,他还没动过纳妾的心思。”这次若不是她主动,恐怕他早就留下银子走人了。 “唉,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宫里的妃嫔哪个不是有家世的,最差的也是县令的女儿,这些官家女子跟后宫女人比起来可差远了。 “也是,她年纪也大了,杨家为了子嗣着想,也会同意纳妾。” 因为陶晶答应杨越,在大成客栈等他,便没有离开客栈,碧溪交了房钱,陪她一起等着杨越。 因为陶晶要出嫁,碧溪便陪着她买了些衣裳布匹,她们有些闲钱,置办这些东西足足的,首饰里,碧溪拿了些不太显眼的给陶晶平时穿戴。 约莫过了两日,杨府的人过来接陶晶,原本听杨越陶晶住在大成客栈三楼,他们还不相信,觉得陶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姐。杨越的娘子李氏还准备借机羞辱杨越一番。 在杨越的带领下,杨越的母亲以及李氏陆续走入房中。房中俩位姑娘,气度皆是不凡,一位年长些,生的柳眉杏眼,一副端庄秀丽的模样,只见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云中缎裁纸成的褚瑶裙,衣服领口袖口都滚着金边,头上插着一只金钗,金钗看上去分量十足,脖子上挂着一串红珊瑚珠,色泽饱满圆润,看着也是佳品,手腕上带着一对翠绿的镯子,看色泽竟然也是佳品。 陶晶见到众人,微微一笑,屈身行礼。 “娘,这位是陶晶,这位是她妹妹陶碧溪。晶儿,这是我娘亲和发妻李氏。”杨越介绍到他原配时没有丝毫尴尬,他知道陶晶不会介意身份,倒是李氏气的直跺脚,原因无它,只因为陶晶这一身的穿戴太过耀眼,直接将她的一身行头给比了下去。 “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陶晶礼仪周全,面带微笑,丝毫没有身为妾室的尴尬与不自在,看气度与穿戴,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正室。 杨越的娘是妾室,听陶晶叫她一声老夫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好像在陶晶面前,她真变成了正室一样,拉着陶晶开始问长问短。 “哼,一看就是个病秧子,罢了,买副棺材的钱杨家还出的起。”从服饰上打击不了陶晶,李氏便从她的身体开始打击,不过这会她声音不大,忙着聊天的人没有听到,女人一旦从首饰上被人打压下去,很难再生起气势来,宫里的女子有位份压着,大家追求的都是位份,宫外的女子等级没那么明显,自然是要攀比别的,比如首饰,比如娘家。 碧溪听着只觉得好笑,陶晶这身子很快能调养好,到时候李氏这个官家姐,自然斗不过宫里生活两年的陶晶。陶晶本人很聪明,只是宫里等级森严,又有贵妃压着,她不敢轻举妄动,这会在宫外,她可不会像在宫里那么乖了。 陶晶声称自己是官家姐,只是不想被逼成婚才外逃的,见到杨越,心生爱慕,甘愿成为他的侍妾,并与娘家断绝来往,不会连累杨家吃官司。 夫人见她谈吐不俗,心里窃喜,只觉得这女子生的好看,性格温顺,又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让她当侍妾实在可惜了。 碧溪也觉得可惜,陶晶在宫里好歹也是美人,比七品县官职位还高些。 “委屈你了。”夫人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喜欢柔顺的姑娘,陶晶的柔顺让她很满意,至于李氏,自恃身份高,对自己并不尊重。 “夫人的哪里话,晶儿很满足,一不觉得委屈。” 几人笑间便让丫鬟和家丁来搬东西,虽然是做妾,但是日常要用的东西还是要准备一些,所以碧溪跟陶晶买了二十箱东西,除了衣服饰品,布匹字画,还有些古玩瓷器,就连笔墨纸砚都准备了几套。 “府里什么都不缺,你还买这么多东西。”夫人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人家都花钱买侍妾,他们不但不用花钱,陶晶还买了这么多东西,这比娶李氏划算多了,起码娶李氏时,他们还花了不少银子。 碧溪陪着陶晶下楼,心里替她不值,陶晶心情却是很好。 坐上轿子,东西都搬上了驴车,没有吹打,就这么被抬着沿街走。走了两刻钟,轿子停了下来,杨越拉着陶晶从侧门进去,丫鬟家丁也搬着东西从侧门进入。 碧溪心里难受,想到陶晶堂堂一个美人,居然沦落到给县官当妾,心里便沉重的喘不过气。 杨府不是很大,起码没碧溪的那座宅子大,陶晶来了,府里不少丫鬟婆子跑来看热闹,杨越领着陶晶,俩人满脸笑容的走在人群中,看样子倒是幸福的很。 碧溪远远的跟在后面,跟在搬东西的丫鬟们后面。 “你怎么不高兴?”一个少年郎看碧溪板着脸,心里好奇,不免问了出来。 碧溪看了一眼身侧的男子,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是这杨府的庶子,对待庶子,她也没什么好印象。 “你还,你不懂。”碧溪冷冷的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加快脚步追上丫鬟们。 第七十章 晶娘 陶晶有一个单独的院落,没有前院,也没有后院,只有两间卧房和中间一条并不宽敞的走道。陶晶还是采女时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好上好几倍,碧溪看不下去,陶晶却是满意的低下头,碧溪被安排住在客房里,客房的布置更简单,只有一间房。 夫人和李氏都去了正厅,这会儿正厅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人,分别是杨老爷和发妻,他有两房妾室,杨老爷和发妻坐在上首,嫡子嫡媳坐在下首,嫡子下首坐着庶子庶女,另一边几个妾室端端正正的坐着。 陶晶刚坐下,丫鬟便跑来告诉她,老爷夫人都在正厅等着她敬茶,陶晶无奈,只好由碧溪搀扶着往正厅走去,杨越在前头带路,倒是忘记了陶晶是个脚女人,走路多有不便。幸好杨府并不算很大,没走多久便到了正厅,杨越为陶晶一一引荐,什么大娘二娘三娘,大嫂唯娘绣娘,还有弟弟妹妹什么的,都敬了一遍茶,成家的人给她发了红包。因为陶晶只是侍妾,别人便喊她“晶娘”,碧溪听了这称呼,感觉心塞的更厉害了。 杨老爷让陶晶碧溪落座,这便开始介绍起来,先自己是朝廷命官,沉官郡的郡守,为官十五载,对朝廷忠心耿耿,处处为百姓造福,每逢江水涨潮,他都会命人敲锣打鼓的通知沿江居住的百姓,让他们搬去高处居住,潮水褪去,便让百姓前往江边捡贝壳和鱼…… 碧溪听的昏昏欲睡,完全不懂杨郡守有什么好显摆的,他的这些事,根本不能证明他关心百姓民生,不过看杨家一副穷酸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大贪官。 杨郡守又嘱咐众人要友好相处,过上谦让和睦的生活,众人自然满口答应,杨郡守这才让大家散了。 回到陶晶那两间房的院子,李氏摇摆着身子走来了,当着杨越的面,告诉陶晶,府里只有嫡妻嫡子不用干活,其他人都要自食其力,陶晶是侍妾,春种秋收都要跟着丫鬟出去做活,家里养的鸡鸭鹅,陶晶也得管。碧溪在一旁听了都被惊呆了,这些农活,陶晶怎么可能会做,在陈国,官家的娘子,不管是正室还是侧室,都是不用干活的,每日只要想着伺候好家主便可,怎么隋国的女人要干农活? “这些活我姐姐怎么做的来,不过我姐姐会刺绣,倒是可以拿绣品换两个钱。”碧溪被李氏的话刺激到了,陶晶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刺绣?你还专门学过刺绣?”李氏瞪大了眼睛。隋国不开设官学堂,官家子弟只有付钱才能去学堂读书,仅仅是读书,不会教其它东西,女子更是没有机会学习那些东西,李氏虽然是官家女子,但是认识的字不多,刺绣更是没人教她,在隋国,宫里有招绣娘,民间也有绣娘,会刺绣的人身份不算低,不像陈国,女子一般都会刺绣,陈国的女子都是以巧手著称的。 “晶娘,你还是一名绣娘?”杨越高兴的拉着陶晶的手,眼里的激动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绣娘?陶晶愣了,这里会刺绣的人都称为绣娘?陈国的女人都是会刺绣的,就连碧溪这个不喜欢拿针线的人,也绣过几个荷包。 陶晶头,她不知道这里的绣娘代表什么,但是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从拿针,绣了十几年,就算自己不用心也学出了手艺。 “晶娘,你可真厉害。”杨越这会恨不得抱住陶晶转上几圈,他没想到陶晶不但人美,更是气质才华出众,连刺绣这样的手艺都会。 李氏恨恨的瞪着陶晶,冷笑道:“绣品卖的出去再高兴不迟。” 碧溪有些疑惑,在陈国,女子多是温婉可人,就算毒辣,那也是背地里做坏事,明面上都是柔情似水的存在,就连心狠手辣的贵妃,平日里也是笑的和蔼可亲,不话根本不知道她是毒辣的女人。但是李氏居然明面上就给夫君脸色看,这若是在陈国,早被夫家给休了,可是杨家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这会铺子该结账了,我去看看,你好好绣东西,别想着吃白食。”李氏完便匆匆离开,碧溪又被她的话给惊住了,铺子要结账,她一个女人去干嘛,难道铺子是由她管理? 陶晶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杨越,杨越尴尬的笑笑,李氏的陪嫁里有几间铺子,一直由她打理,府里的日常开支,花的都是铺子赚来的钱。 听完这话,不止碧溪心塞,连陶晶也笑不出来了。没想到李氏居然跟男人一样出去赚钱,难怪她话如此有底气,这在陈国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幸好她们手里有钱,不然还不被逼死,居然指望着女人来赚钱养家,这是什么国家,破落成这样子。 杨越爱怜的抚摸着陶晶的头发,温柔的跟她:“晶娘莫急,过几天再绣也不迟。” 碧溪听了直想捅他几刀,女人绣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怎么可以拿绣好的东西出去卖钱养家,养家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凭什么要让陶晶来赚钱养家? 陶晶这会已经惊呆了,她以为隋国与陈国生活方式一样,女人只需安安静静的待在后宅里,不需要抛头露面,没料到这里的女子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赚钱养活家人。 “朝廷发的俸禄有限,根本不够府里的开支,还有孩子们上学堂的开支——” 陶晶呆滞的看向杨越,哑着嗓子问:“官家子弟,上学堂还要交钱?” 杨越挑眉道:“当然啦,不交钱,谁肯来教学啊?” 陶晶这会儿内心彻底崩溃了。在陈国,官家子弟有各种好处,从便可以得到朝廷分发的礼品,学堂更是他们必须去的地方,为什么隋国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官家子弟上学也要给钱,看上去还要给不少,怎么会是这样? “那逢年过节,朝廷会发东西吗?”陶晶声问道,其实心里已然知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杨越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晶娘,朝廷为什么要发东西啊?” 杨越被跑来的家丁喊走了,陶晶独自坐在床榻上发呆。她没想到,两个国家,仅仅隔着一条大江,生活上的差异会这么明显,这里的人关心的只有钱,谁有钱,大家便喜欢谁,就连李氏听到她会刺绣,态度也好了些,更别提杨越了,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财神爷。 “别担心了,咱们还有钱,够你花几辈子。”她手里还有些金锭子,只要不是养全府的人,慢慢花是可以花一些时日的,养活陶晶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陶晶这会儿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以前她觉得官家子弟能免费入学是很平常的事情,现在想来,这些费用都是朝廷拨出来的,而朝廷的钱,都是靠税收得来,官家子弟享用的一切,都是朝廷给的,都是百姓赚的血汗钱。 “难怪陈国会有那么多难民——”以前她不懂,难民为什么不住种庄稼,反而要四处要饭。这会她明白了,朝廷的苛捐杂税要人命,纵然他们再会种庄稼,朝廷也嫌不够,因为朝廷的开支太大了,不仅要养活皇室人员,还要养活官家子弟。 第七十一章 香行 俩人静坐了一会,碧溪便要离开了,原本她想在杨府住上几天,但是李氏那句“别想着吃白食”让她压力倍增,为了以后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她决定放弃坐吃山空的计划,将计划改为努力赚钱。 好在她买了铺面,好在她懂医术,虽然对医理不太懂,但是药理她懂,那时候想着要害人,研究了不少药,若是开个药馆,想来生意应该不错,就是不知道如何采买药草,医女每次出去买药都是独自一人,从来没过药草从哪里采买。 碧溪买了些制药用的器具,回到自己的店铺便开始研磨珍珠。珍珠大不一,奇形怪状,到了研钵里都混为一体,研磨是力气活,碧溪忙活半天也没能研磨出多少珍珠粉。 碧溪想到那本《制香》里提过制作香粉需要的香料,她决定先去药馆看看有没有这些香料,毕竟隋国与陈国不同,陈国有的香料,隋国不一定有,找了好久,终于来到一家医馆前,医馆里药童正忙着抓药,见到碧溪也没空招呼。 碧溪拿着纸递到药童面前,药童抬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您是调香师?”药童激动的从柜台里跑出来,拿着她手里的方子看了又看。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调香师怎么可能拿着香方来医馆,显然不合情理。碧溪嘴角抽抽了几下,不明白调香师又是什么东西。 “可是香料我们这里不给卖,只能在调香行买,不过我知道附近有个分行,你坐着等会,一会有空我带你去。”药童自顾自的着,碧溪莫名其妙的被他按坐在椅子上,看他的模样,分明是怕她跑了。 接下来药童抓药抓的更快了,恨不得浑身都是手,掌柜出门前交代,要将几位老爷的药抓好了备用,这几位都是经常用药的主,每日光为他们抓药就得费不少时间。 碧溪看药童抓药抓的一头是汗,知道他是怕自己等不及走了,便让他慢慢抓药,自己不赶时间。虽然嘴上这么,但是过了一个时辰,药还没抓好,碧溪不免有些着急。 “请问附近的香行在哪,我自己去找。”碧溪走到柜台,看了一眼药童手里的药方,他正对着药方抓药,药方是要记在脑子里的,靠药方抓药,这是药童该干的事吗? “啊?我也想跟进去看看呢,我没进去过。”药童哭丧着脸道。香行管理非常严格,不是同行不让进,他听香行非常繁华,调香师非常赚钱,也曾想过进去偷师一二,只是人家一下就能看出他不是调香师,压根不让他进去。 碧溪嘴角抽抽,没想到这里的香行如此霸道,居然不让人进去参观,不让人看,人家怎么买东西? “为什么不让你进去?”难道是看药童穿的太寒酸,不像有钱人,认为他买不起香料,所以不让他进去? “我不是调香师。”调香师,是隋国最金贵的行业,也只有在长安、洛阳才能听闻调香师的盛名,而他们沉官郡,只是一个偏远郡,调香师根本不屑来到这里。 什么破规矩?不是调香师就不让进香行买东西?隋国的人这么霸道? “他们怎么知道你不是调香师?”难道还能从体味上闻出来?是了,调香师长期接触香料,身上应该很香,而药童身上只有药的苦涩味。 “他们问我香粉、香油、香薰的制作方法,我答不上来。” 居然是现场提问?碧溪仔细想了想自己看过的那本《制香》,那时候为了应付贵妃,她都是跳着看书的,前面香料看了一些,后面的制香也看了一些,就怕贵妃挑着问她,她答不上来被贵妃责罚。也许是太过恐惧,自己对于看过的《制香》记忆深刻,到现在也没能忘记,同样的,看医书时心里想着贵妃,看过的医书也是记忆深刻,就怕自己忘记了然后被贵妃毒死。 碧溪看他忙的够呛,便帮他抓药,药方她只看了两遍,便熟记于心,俩人抓药快了许多,尤其是碧溪不用一边抓药一边看药方,没过多久便抓好了药材。 “这位姐姐,你好生厉害。”药童讨好的笑着,对于调香师,他本能的想要亲近。 “你记性这么差,难怪人家香行不让进。”制香动不动就是好几十中香料混合在一起,若是都像药童这样边看边放香料,制香人还不得累死。 药童瘪嘴,却是不敢还嘴,偷偷的看了眼碧溪,见她眼睛只盯着前方的路,心里有些惭愧,他在铺子里抓了两年的药,至今还是对药方药材不够熟悉,而这个女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都已经学会调香了,人与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俩人走了一刻钟,便来到香行,碧溪以为香行是个很高级的地方,没想到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白墙黑瓦,门口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非调香师莫入”,碧溪才不管告示,她有轻功,想进去有谁能拦的住? 门口有一男子,身高六尺半,手臂格外长,站在门边伸出手来拦住碧溪。碧溪愣了,心道,莫非这守门的一眼便看出了自己不是调香师,这会连问题都懒的问了吗? “姑娘,请您随意些香粉、香薰的制作方法。” “筛选精细面粉,裹和甘松油、苏合香,加入百中,奇楠,焉罗花调色,混以红景天、藿香、零陵香、冰片、独活、大黄、细辛、水安息、母丁香,调匀密封用炭汁或者泥浆水蒸煮,置于阴凉处保存,这便是最基本的香粉。” 刚完,里面便走出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走到碧溪面前,连声称好。 “姑娘不是师从何处?”中年男子仅是此处香行的执事,平日里负责管理香料,虽是香行,但是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个懂香的,这地方太过偏僻,根本没有调香师会来这里,所以他的生活便格外清闲,只需要打理好香料便可,这会儿正在晾晒香料,听到碧溪出了制作香膏的方法,心中不免好奇,好奇这丫头如何懂得制香,长安洛阳的调香师不多,有名号的只有十数位,纵然他们收了徒弟,也不会让徒弟跑来这么偏远的地方玩乐,要知道调香师的时间就是金子做的,他们只要多做出一香膏,便会多得到一些钱财,他们怎么会舍得离开富贵繁华的京城,跑来这穷乡僻壤受苦,这边连香料都不是很全。 碧溪笑道:“家师乃是世外高人。”,若问谁是她师父,碧溪能想到的只有那本《制香》,还有贵妃那雍容华贵的脸蛋,若不是她苦苦相逼,自己怎会看《制香》? 执事摸了一把胡子,笑着了头,示意守卫放行,守卫放过碧溪,伸手拦住药童。 “哎哎,我们是一起的。”药童大喊,他好不容易遇到个调香师,以为可以混进香行,没想到人家放行的只有一个,自己这个不懂香的依然被拦在外面。 “请出香粉香薰的制作方法。”守卫森然的出话来。药童开始回忆碧溪刚才的话,可惜碧溪只了一遍,他压根没记住。 碧溪回头看向药童,他正一脸焦急的看着碧溪,满眼都是哀求,碧溪叹了口气,转头跟执事:“让他进来吧?”,进入香行可是人家药童的心愿呀。 执事摇头,非同行不得进入香行,这是香行的规矩,他只是一个执事,不能破坏规矩。 碧溪抱歉的看了一眼药童,只见药童都快哭出来,没办法,人家不同意,她也无能为力,随着执事进入药行,碧溪看到院里晒的几种花瓣。 香行内有十几个单独的房间,执事领着她来到第一间,这一间有很多高低不等的柜台,放着大大的瓶子,瓷瓶都写着香料的名称,碧溪简单看了一下,估计这里摆了不下百种香料。 第七十二章 香粉 她只想做些简单的香粉混着珍珠粉一起卖,没想过制作香膏,所以对各种香料并不是很感兴趣。 碧溪挑了些基本材料,包括精细面粉和精细的筛子,香料选了几种,碧溪付了钱,执事非要亲自送她,是难得遇到懂香的,有惺惺相惜之感,碧溪只得由着他背着东西跟在自己身后。 “姑娘,你怎么不去长安洛阳呢,那里调香师多,彼此间经常切磋技艺,还能参加皇亲贵族的宴会,这可是结交权贵的好机会,若是遇到贵人赏识,姑娘你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姑娘,你怎么不话?你师父是什么人,他在长安还是洛阳,你出他的名号,不定我认识,我以前也在长安待过,认识不少调香师,什么第一名姬,什么雪月公子,我都远远的见过……” 一路话,很快便到了她的铺子,碧溪开了门,执事扛着东西走进去。 “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看这条街都没人,这儿太偏僻啦,调香师应该待在长安洛阳那种繁华的地方,待在这里没有出头之日啊,你看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待在这里,终日无所事事,我都快憋疯了……” 碧溪无奈的翻白眼,心想,这位执事的确快憋疯了,逮着一个人使劲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久没过话。 执事放下东西并没有走,还想拉着碧溪话,没办法,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懂香的,他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不定姑娘以后能混入皇室名流呢,现在亲近她,不定以后能靠着她飞黄腾达呢。 碧溪皱眉问道:“你会制香吗?” 执事低头笑着,他只懂得香料,哪里会制香,若是会制香,他怎么可能被派到这里看守香行。 见执事低头不语,碧溪叹了口气。贵妃过,香薰的书籍只有皇室才有,民间香料管理严格,那时候她不知道制香有什么用,所以不想学,贵妃那是拿的出手的手艺。是啊,若是当初她学会了制香,成为调香师,贵妃是不是就不反对她与十二皇子的婚事了?不可能,在贵妃看来,只有名门淑女才能给十二皇子当正室,自己就算学会了制香,也只是给他当妾室。 “您不回去看着香行吗?”为什么东西都送到了,还不离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在此住下? 执事抬头看了一眼碧溪,紧张的搓着双手。试问,谁不想学制香呢,长安洛阳的调香师可金贵着呢,谁不想成为那样金贵的人,只是长安洛阳那些调香师对收徒要求极其严格,不但要有名贵出身,还要有非比寻常的天赋,他这样的人,如何能入的了大师们的眼,所以他想学调香,却是一直没人教。 碧溪皱眉,想到若是别人知道自己会调香,不定身份会泄露,那时不但自己有危险,就连陶晶也会有危险。而看这执事腆着脸不愿意走的模样,想来是打着偷学的主意。 “我只学过做香粉,其它的都不会,执事留在这里也没有用。”碧溪这会儿开始赶人了。 执事见自己的心思被破,尴尬的笑了笑,依然舍不得离开。回香行也是无所事事,留在这里有可能学到制香的技艺,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技艺,他怎么舍得离开。 “请问姑娘,制作香粉是自用还是出售。”执事见碧溪关上门,拿着香料上楼,一副即将调香的样子,连忙跟着她上了楼。 “出售,赚钱。”这里人人都忙着赚钱,自己若是不努力赚钱,显得非常怪异。人们的认知是不劳者不得食,坐吃山空会被人看不起,不光郡守府的人这样想,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不知道陶晶这会儿是不是在刺绣,想到堂堂四品婕妤陶晶,居然要拿刺绣卖钱,碧溪就觉得自己如今的日子过的已是极好了。 “姑娘,若是出售香粉之类的东西,要来香行登记,获得香行批准才能出售。”执事笑着解释。香行对香膏香薰管理严格,不允许随便售卖,只有符合香行要求的香膏香薰才能获得批准流入店铺,气味不符合标准的,一律没收。 碧溪皱眉,觉得香行愈发让人厌恶,她制作香粉,自然是大家觉得好才会来买,为什么要香行批准,这分明是欺行霸市嘛。 “好,等我做好了,会送到香行,请您过目。”香行只有两个人,难不成还能天天盯着自己,不让自己卖东西? 买来的香料先要烘干,碧溪决定用炒锅炒干香料里的水分,这边她将香料掰成块,计算了香粉所需要用的香料数量,拿起药铺里常用的称开始称重。 执事见她开始称香料,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眼睛一会儿看看香料,一会儿看看称上的数字,碧溪也不管他,他爱看便看吧,反正她只做这一种香粉,称好香料,碧溪拿木盒将香料放好,转身下楼来到膳房,炒草药时经常要用细沙铺在锅里,这样不会炒糊草药,碧溪也准备这样炒制香料,这些常用的东西,她都已经买好了。 碧溪看着无所事事的执事,吩咐他去烧火,执事无奈的叹口气,乖乖的绕到大灶后面开始生火。碧溪用湿帕子擦了铁锅,将细沙倒入锅中,待沙子炒热,将需要炒制的香料放到沙子上,开始翻炒起来,不一会便闻到满屋子香气。 炒好后拿筛子筛去细沙,将香料放入木盒中拿到楼上准备研磨。执事这边刚将火烧起,见碧溪走了,连忙找火钳将木柴夹出来倒水熄灭。 “这丫头,就不能慢一。”执事一边上楼一边嘀咕。 香粉比香膏还简单,只要香料研磨好,细细的筛了,跟面粉混合好,一起蒸煮了便可。碧溪这会正研磨香料,执事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在研磨香料呢?”执事蹲在她身边,一脸讨好的笑着,眼睛始终盯着罐子里的香料,闻着那香味,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炒制过的香料非常好研磨,很脆,碧溪研磨了一会便发现已经都磨碎成粉,拿筛子筛了,将没过筛的再研磨了,直到全部过筛。 碧溪取了一些过了筛的珍珠粉,称了足够的量,混在香料里。 “姑娘,这白色的粉末是什么呀?”执事两眼冒着精光,死死的盯着那个瓶子,刚才他闻了,没有香味,难道香粉的秘密就在这白色粉末上? 碧溪看了他一眼,继续制作香粉,这会儿她已经开始混匀香粉,其实制作香粉,跟制药差不多,制药跟做菜差不多,都需要择取,蒸煮。 碧溪将面粉与香粉混匀,,带着一篮子瓷瓶来到膳房,这次她在锅里放了更多的沙子,并将瓷瓶放在沙子上,执事见此,直接跑到后面生火,蒸了一会,锅盖里冒出香气,碧溪揭开锅盖,用毛巾包裹起瓷瓶放入木盒中,木盒四四方方的,正好能放十个瓷瓶,端着木盒离开,执事连忙熄火,追了上去。碧溪端着木盒上楼,到了楼上,拿出特制的棉塞塞好了,用纸细细的包裹好,只留了一瓶没包裹。 第七十三章 寻求解脱 “执事大人闻闻看,若是喜欢,这瓶就送给您。”碧溪将香粉递到执事面前。 执事接过香粉,凑到鼻前,手掌在鼻前扇动几下,将香味引到自己鼻间,只觉得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直冲向脑海,令人顿感神思清明。他知道,这是放了冰片的缘故。气味好闻,制作方法简单,他看了一遍如今已经掌握了制作香粉的方法,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出的香粉,应该没问题,只是她是个无名辈,若是让她出售香粉,只怕上头会怪罪,可是不让她售卖,又担心她不高兴,断了跟他的交情,那样他就学不到更多的手艺了。 天高皇帝远,想来上面不可能知道沉官郡的事,只要自己保守住秘密就好。 想了又想,执事决定网开一面,同意碧溪售卖香粉,这事只要他跟官府打声招呼便可。若是不打招呼,官府以为她私自售卖香粉,肯定会没收她的东西。 “好了,看样子合格了,你售卖吧。”执事将香粉放入袖中,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仔细研究那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忙了一天,如今已是天黑,执事便告辞了,碧溪与执事一同出门,不同的是执事要回香行,碧溪要去买菜,她已经学会炒蔬菜,只要有油盐,把蔬菜洗干净炒熟便可以,她看过王氏她们炒菜,看上去并不难。 这条街中间有桥,桥边就蹲着卖菜的婆子,碧溪先去铺子里买了油盐和米,想着回来买白菜,结果回来时婆子已经不在了,碧溪无奈,只好回铺子里买了干笋,掌柜干笋泡开了好吃,而且便于存放,还给了碧溪好些蒜头。 第一次做饭,碧溪拿了下午没烧完的木头,上面被水淋湿了,碧溪拿着木头半天不着火,换了没用过的干木头,这才烧了起来,只是烧好后,饭有夹生。 “唉,看来还是得买个丫鬟,看看我都饿成什么样了,这么晚了,一口饭没吃上。”碧溪坐在膳房门口,木着脸自言自语,她看王氏她们做饭很容易,没想到,她压根没煮熟饭,这会饿着肚子,想着锅里那没熟的米饭,心里十分不好受,觉得连香粉都做的出来,却做不出来饭十分丢脸。 出了这条街,走几步就有一家馆子,碧溪收拾好膳房,锁好门走了出去,天黑的早,这会外面已经没几个人,碧溪穿着青色长裙,梳着花冠头,从后面看上去倒是一个童。来到这家饭馆,这会儿还有几个男人在喝酒,碧溪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让二切半斤牛肉、半斤羊肉、再盛几碗米饭放食盒里带走,明日再将食盒带来。 “半斤牛肉半斤羊肉?”一年轻男子走到碧溪身旁,贪婪的看着她,似乎想要通过衣裙直接看她的**。“你一个人吃吗?” 碧溪看了一眼恶心的少年,往后退了几步,企图与他保持距离。饭馆里的男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是没有出手制止。 “看你长的挺水嫩,不如来我家,我请你用膳——”话刚完,碧溪猛的一脚踹向他的子孙根,男子猝不及防,直接被踹倒在地,痛的“嗷嗷”直叫。 店家颤抖着双手将食盒递到碧溪手上,碧溪笑着付了钱,看到男子躺在饭馆走道上,直接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天啊,这是哪家姑娘,如此厉害?”吃饭的几个男子也不管躺在地上的地痞无赖,反而兴致勃勃的谈论起碧溪的来历。 “不知道啊,没见过,看着像朵娇花,怎么还是带刺的?” 碧溪快步回到自己的厢房,拿起碗筷开始用膳,没办法,她真的饿了。 简单梳洗一番,碧溪躺到塌上,她来隋国三日,前两日住在豪华的大成客栈,只有这一晚住在自己买的铺子里,不知道陶晶在杨府是不是住的惯,想想杨府的穷酸,碧溪心里一阵发寒,按理杨郡守俸禄应该不少,就算不贪财,也应该能养活一家老,看杨府那宅子的破旧程度,应是住了不少年,不定是前任郡守的宅子,真没想到,一个郡守能穷酸成那样,而杨越更加穷酸,居然要陶晶卖绣品赚钱,想想都觉得心寒。 很快陷入梦中,梦里,碧溪依然是皇宫中,贵妃依然活着,她提心吊胆的跟在贵妃身边,贵妃走到御花园,突然让她杀身旁的宫女,碧溪仔细看来,那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凤娘,贵妃笑了,她们俩人,只能活一个,凤娘扑过来双手掐着她的脖子,碧溪掏出匕首刺进她肚子,然后她听到十二皇子的声音,他,你在干什么? 碧溪哭着惊醒,黑夜里,泪珠落在被子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来这里三日,不知他如今过的如何,自己突然离去,他应该会生气,脑海中浮现他的面容,眼泪掉的更凶,以前她不肯承认,现在看不见他,思念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碧溪终于明白,她早已心动、早已恋上那个英俊的男人,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英俊,那是一种轻狂洒脱的英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自信的认为,肯定能娶到她,甚至准备了大红的嫁衣,那是女子为自己出嫁准备的,他居然为她买了一套。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哭了很久,碧溪终于鼓起勇气,提笔写信,她要将这一切告诉他,若是他肯原谅,她便慢慢偿还,以此来赎自己的罪,若是他不肯原谅,那便由他处置,只要他下的去手,她也甘愿死在他手上,总比一日一日的后悔伤心要强。 信写的比较隐晦,提到她是他母亲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母亲的死与自己有一定关系,同时也告诉他,若是他想报仇,她会去找他。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将信收好了,决定第二日一早找人送去陈国战王府。做好这些,她心里平静下来,终于沉沉的睡了。 第二日她将米饭加水煮了吃,就当是朝食了,然后去找了售卖奴隶的地方,买了一个**岁的女孩,女孩的眸子明亮,倔犟的看着她,眼里含着期待又含着担心忧虑,碧溪知道这是个聪明的姑娘,就算自己不买,很快也会被别人买去。 这边的奴隶比较贵,想必是因为难民少,所以奴隶不是很多,碧溪拉着女孩的手问她几岁,女孩她八岁,碧溪看着她拔高的身形,觉得她长的有太好了,奴隶一般都是营养不良导致瘦弱不堪,八岁怎么可能长的这样高。碧溪又问她叫什么,她她叫宛儿,父亲姓路,还有这样的姓氏,碧溪还是第一次听。碧溪问她为什么会被贩卖,宛儿哽着嗓子是父亲被杀头,家人被流放,她因为年纪被贬为奴。居然是官家姐,真是可笑,这会儿轮到她这个曾经的奴婢来买曾经的官家姐。 碧溪给她买了身新衣裳,用手给她梳了包子头,买了些干粮给她背着,带着她坐上了马车。 “宛儿,还记得要去陈国做什么吗?”碧溪轻轻抚摸宛儿的头,觉得她长的比自己好看多了。 宛儿头。“将信交到战王府,等战王的回音。” 碧溪笑着头,伸手搂住宛儿的肩膀。是的,她决定了,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马车飞奔,没多久便到了渡口,碧溪将银钱交到宛儿手里,嘱咐她万事当心,下了船便找马车坐去战王府。 宛儿很听话,乖乖的上了船,碧溪站在岸边看着船愈行愈远。她身上也背着干粮和水,她准备在江边等候,直到宛儿带着他过来。 碧溪就这样坐在渡口的木板上,静静的看着江面。 第七十四章 死讯 “姑娘,天黑了,你不回家?”同样在江边等了许久的男子低声问道,风将他的青色多鸦袍吹的猎猎作响,仰望天际,发现月儿朦胧,星斗北移,男子暗自想道:许是众星拱月的征兆,而皇城的修建,正是众星拱月的格局。 碧溪恍若未闻,只是静静的看着江面,心里平静的犹如茫茫月色中的江面。她不想离开,她怕一转身,陈雨会来。男子走近碧溪,风吹来,送来鼻间一抹幽香,是红景天的香味,这个香味他再熟悉不过。 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难道她是调香师? 碧溪就这样一直静坐,丝毫不觉得困倦,男子打了个哈欠,在木板上躺了下来。天上繁星闪烁,江面闪烁繁星,景致似乎不错,怎么他以前没发现江边的景致如此美好,他就躺在碧溪身后,风轻轻吹来,便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伴着香味,他渐渐睡去。 第二日睁开眼,碧溪依然坐在那里,身形挺拔,似乎已经僵硬,男子心想,不会是坐死了吧,于是伸手戳了碧溪一下,还好,肉是软的,看来还没死。 碧溪倒没在意他的无礼,站起来走动了一会,坐了一夜,这会腿有些发麻,好在她进入了冥想,也就是她以前的神游太空,冥想一夜,并不会觉得很累。喝了水,吃了馒头,碧溪又坐下,一动不动的盯着江面。 “姑娘,我也饿了。”男子在后面声着。他原本没准备在江边过夜,只是看这女子独自坐在江边,担心她出意外,便守在这里,没想到她倒是准备齐全,一醒来就吃馒头,而他还饿着肚子。 碧溪将水袋和包裹递给男子,继续看着江面。男子吃了一个馒头,只觉得干硬难以下咽,但是这会前面的女子都能咽的下去,他咽不下实在不过去,便硬着头皮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几口冰凉的水。 等了一天,很快又到傍晚,男子问道:“姑娘,你还不走?” 碧溪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男子无奈的躺下,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彩,火红的落日,火红的云彩,江面也是一片火红,看着倒是满江红,美不胜收。 又一夜过去,因为多了一个人,干粮吃的很快,这会儿已经没几个馒头了,不过碧溪丝毫不介意,她依然坐在江边静静的等待。 “姑娘,你到底要干什么?”看着也不像要寻死,怎么赖在江边不走呢? 碧溪转头,看向身后容貌清秀的男子,皱眉问道:“你是谁?”。这个人好奇怪,为什么要管她的事。 等到中午,宛儿终于随船过来了,看着她安然无恙,碧溪露出笑容,只是她没看到陈雨的身影,心里有些难过,觉得他是不想见她。 男子见碧溪终于找到同伴,这才放下心来准备离开,刚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姐姐”,声音很大,男子转头,只见碧溪一只手搭在女孩身上,一只手扶着额头,看样子似乎是站不稳。叹了口气,男子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离开江边。 “怎么会?”碧溪泪眼婆娑,声音已然哽咽,她没想到,宛儿带来的居然是他的死讯。 “我看到城外贴的告示,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他们犯了逆国罪,我打听了,二皇子、五皇子、十二皇子,还有几位将军,都被杀了。” 碧溪只觉得悲从心来,一口气堵在心间,堵的她喘不上气来。 贵妃死了,皇子将军都回来参加葬礼,将军向皇上讨要法,皇上无奈退位,太子登基为新皇,太上皇不满太子所为,密谋将贵妃的儿子和兄弟全部杀死。 哈哈哈,没想到事情的结果是这样,自己为了自保杀了贵妃,却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这会居然陈雨也被牵连,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而她,仅仅是不想死在贵妃手里。 “秋风送行,真是一首悲歌。”她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皇子们每日在街头骑马,精力非常充沛,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被杀了。 歇了好一会,碧溪才平复了心情,她安慰自己,陈雨不定根本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他在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情况下,被杀了,所以他不会怨恨自己,这样想想,心里好受了一些。 “宛儿,辛苦你了,我们回家吧。”碧溪扶着宛儿的手站起来,拉着她慢慢的走着。 “哎,我有马车,可以送你们。”男子喊了一声,连忙跑到树林里牵出马车停到碧溪面前,碧溪看了他一眼,扶着宛儿上了马车,自己却是没力气上马车。男子挠挠头,他车上可没有垫脚的东西,这东西他用不到,从来不准备,因为他的马车没有女人会坐。 碧溪就这样用柔弱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一直看到他脸红。“好啦,你踩我背上去吧。”,完自己弓下身子,弓的很低,似乎担心碧溪会够不到,碧溪便笑着踩了他的背上了马车,心里还赞叹这个车夫人不错。 “去哪?”男子赶着马车大声问道。 马车里碧溪好奇的翻着包裹,马车里有好些包裹,碧溪打开一个,发现里面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密密实实的裹了好多层。 “沉官郡,郡守府附近。” 沉官郡?他以为她们来自长安或者洛阳,没想到她们居然来自沉官郡,那个地方,居然也有调香师?似乎从未听过。 马车飞奔,半个时辰到达郡守府,碧溪指了路,让男子停到自家店铺门前,等到付钱时,男子才知道,碧溪将他当成了马夫,想到自己热情邀请她上马车的行为,觉得的确像是马夫所为。他不知道该收多少钱,碧溪便按上次送到大成客栈的车钱给他了。 “我饿了,能不能在你家吃顿饭啊?”男子捂着肚子,皱眉道。 碧溪也饿了,但是听到男子这样理直气壮的提出来,好像自己应该管饭似的,心里有些不乐意了,不过这会她没心情生气,刚才岔气了,这会胸口还难受呢。 碧溪领着他们上楼,让男子将食盒送到街头那家饭馆,然后了饭菜带回来,让伙计过来收钱。男子细细的闻着屋里的气味,眯着眼睛将香料的名字一个个的出来,是的,屋里有香料的气味,不是一般香粉的气味,香粉的气味很淡,香料气味很浓。 见男子一脸陶醉的神情,碧溪伸腿踢了他一脚,男子这才回过神来,碧溪将饭馆的地址了一遍,让男子菜带回来,男子听她总是叫自己“喂”,有些不高兴,抗议道:“我不叫喂,我叫高雪月。”,话刚完,碧溪又抬起脚,男子这才拎着食盒跑开了。 碧溪领着宛儿来到膳房,将锅里的夹生饭倒进装泔水的木桶里,将锅刷洗了,让宛儿烧水,宛儿看样子也是第一次干活,做的不是很顺当,碧溪便在旁边看着,自己拿着匕首慢慢削着。 “姐姐,你在削什么?”宛儿好奇的问。“在做灵位,你父亲去世,你有没有给他做灵位?” 碧溪认真的削着,看宛儿摇头,心里苦笑。这么的孩子,又是官家姐,怎么会知道灵位这种东西。灵位没做好,水没烧开,高雪月倒是领着店二过来了,碧溪给了饭钱,让高雪月将饭菜摆到厅里,如今楼下没做铺面,地方倒是宽敞。 高雪月的都是素菜,想着碧溪如今心情不好,荤菜可能会触怒她,便了炒白菜,炒韭菜,炒茄子,炒鸡蛋。 高雪月刚才进膳房,又闻到了香料的味道,心里猜到碧溪是拿香料在膳房里烘干了。碧溪简单的吃了,便回到膳房继续削木头,宛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削木头,高雪月将剩下的菜都吃完,来到膳房仔细的闻着,这里的香味,跟厢房里的气味一样,只是厢房里气味更浓些。 碧溪抬起头,仰望高雪月,问他为什么还不走,她不管晚饭。 第七十五章 灵位 “我留下来帮你干活,只要管吃住便可。”高雪月巴巴的望着碧溪,这会儿他是真的不想走,他心里充满着好奇,若是离开,只怕这个疑惑要折磨他一辈子,他不能离开这个可能是调香师的人。 碧溪噘嘴,她这会觉得话都费力气,这人是看她好欺负故意赖着不走吗? “先给我削个灵位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留你。”碧溪起身将匕首和木头交到他手中,高雪月吃惊的拿着木头,没想到自己居然要拿刀削灵位,这事他还真不会。不过为了留下来,他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削,等削到第五块木头,灵位终于削好了,看着光滑平整,不像之前那几块,凹凸不平。 碧溪拿着灵位转身上楼,高雪月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她拿毛笔在灵位上一笔一划的写着“陈雨之灵位”。原来死去的那个人叫陈雨,也不知俩人是什么关系,看样子碧溪对此人颇为看重。 碧溪看着灵位,心里一阵悲伤,因为顾及身边有外人,便压抑的悲伤,将灵位放到桌上。 “若是知道会发生诸多变故,我便不会那样做,我应该离开。”碧溪伸手抚摸灵位轻声道。如果她只是逃离皇宫,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陈雨又怎么会被连累,到底,都是她犯下的过错,老天要惩罚,也应该让她去死,而不是让无辜的人死去——。“你们一定恨我把,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死,若是你生气,便来索命吧,我等着。”碧溪哽咽着,心口的气又了上来,哽在嗓子眼,让她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高雪月看着咬唇流泪的姑娘,嘴唇因为咬的太用力,已经渗出血来,,看着他直起鸡皮疙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悔恨,还让死者来索命,她到底做过什么事,杀了什么人,又害死了什么人,这一切都是谜团,让人疑惑,引人遐想。 哭了一会,碧溪突然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调整着呼吸,让他住到另一边的厢房里,不要再进她的厢房,高雪月只好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正伏在床上哭泣。 高雪月来到楼下与宛儿闲聊,想从宛儿口里套出消息,只是宛儿精明,没有搭理这个陌生的男人,虽然她与碧溪也不熟,但是碧溪买了她,她自然跟碧溪亲近些,而且碧溪对她不错,她不能随便跟人碧溪的事情。 高雪月看着桶里的白米饭,问宛儿:“这饭怎么倒了?”,他觉得碧溪这也太浪费了,好好的米饭不吃倒了,自己买米饭吃。 宛儿回答:“是夹生饭。”,这是碧溪的,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夹生饭,只知道那样的饭不能吃,所以要倒掉。 高雪月皱眉,煮饭都能煮成夹生饭,这个女人当真不会过日子,难怪让他去饭馆买饭菜。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每天都要下饭馆?与宛儿闲聊了一下午,到了晚间,碧溪果然下楼让他们出去买饭菜,这会儿她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眼珠布满血丝。 到底有什么伤心事啊,值得哭成这副模样。高雪月摇头叹息。 买的依然是素菜,碧溪没吃几口便离开了,宛儿想了想,自己坐到大灶后面生火烧水。膳房后面便是浴房,中间隔着一道墙,等到水烧开,高雪月便将浴桶搬出来,将热水舀进去,再搬进浴房里,宛儿眨巴眼睛看着他,声着:“谢谢你。”,然后拿着粗布进去洗澡,高雪月给锅添上水,想着自己也给洗洗,只是这大灶他还没烧过,叹了口气,转到大灶后面,学着宛儿,将木柴放进去。 俩人洗漱完毕,收拾好膳房,高雪月这才想起他没有隔壁铺子的钥匙,根本进不去。拉着宛儿上了楼,厢房的门没锁,碧溪这会儿坐在桌前,至于牌位,已经看不到踪影。 碧溪听到男子的脚步声,知道高雪月来了,头也没回的问道:“什么事。” “隔壁铺子的钥匙——”话没完,一串钥匙扔了过来,高雪月连忙接住,再看碧溪,坐的姿势都没改变,像是后面长的眼睛似的,竟然直接将钥匙扔到他跟前。她的洞察能力这样强?曾听习武之人可以听声辩位,看她柔弱的样子,倒不像是习武之人,只是她能在江边坐两夜,这就是他这个七尺男儿也做不到,她却能安安稳稳的坐着,就连睡觉也是坐着的,这样看来,她身上必定有些功夫手段。 高雪月拿着钥匙走了,宛儿缓缓走到碧溪身边,这里只有两张床,高雪月睡了一张,她只有跟碧溪睡,或者睡膳房,她不想睡在膳房里,也不想一个人睡觉,自从父亲死了,她便经常做噩梦,常常梦见官兵冲进家门,四处抓人,她害怕。 碧溪看了眼怯生生的宛儿,这会她刚沐浴完,没穿多少衣服,看着十分单薄,到底是姐出生,就算被贩卖了,还是有着姐的气度,一不畏惧她这个主人。 “睡吧。”碧溪拉着宛儿躺上床榻,如今已经快到月尾,天愈发冷了,再过几日便是十一月,就要到冬天,记忆里的冬天还是在皇宫里,她背着陶晶去拜谒贵妃,只因为与她们同住的采女偷买了银丝碳。若不是见了贵妃,遇到十二皇子,也许她们的命运不会被改写,今日也还在皇宫里过着简单的生活,每日等着御膳房送来饭菜,没事便四处走走,绣绣花,虽那样的生活很无聊,可也很平静,陶晶这样的官家女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也会提起未出阁时的生活,无非是吃饭、睡觉、看书、写字、绣花,碧溪想,这样的生活,与在宫里别无二致。陶晶,命运也是被贵妃改写,贵妃那样的人,看你好时,便护着你,一旦翻脸,就是要人命,若是贵妃不死,陶晶迟早会遭她毒手。 不知道陶晶在杨府过的怎么样,李氏有没有逼她绣花。 胡思乱想一通,碧溪倒也睡着了,只是夜里做了不少梦,宛儿被噩梦惊醒时,碧溪也正在做梦,宛儿听到她在“对不起”。 第七十六章 安神香 次日清晨,碧溪拎着食盒到饭馆,了几样早,让伙计备好了放进食盒,然后去药铺买了制作安神香的药材,这两日睡的不安稳,陈雨的死,让她常陷入梦魇,她必须改变这种状况,让自己远离梦魇。抓药的还是当初那个药童,他见了碧溪倒是想亲热的聊两句,但是碧溪气色不好,压根连话也不想多,报出的药材的名字和分量,让药童抓了药便离开了。药童不满的嘀咕,他还想问问碧溪香膏如何制作呢,哪晓得碧溪翻脸无情,根本不理他,难道忘了是他带着她找到香行的吗,真是忘恩负义的人。掌柜刚刚起床,一边走出来,一边扣着扣子,哑着嗓子问药童,刚才来的是谁,抓了什么药,药童只能出碧溪大约十四五岁,是个姑娘,其它的他不出来,碧溪报的几种药材,他一个也没记住。掌柜叹气,药童的记性也太差了,要不是看在族亲的份子上,怎么也不会留着他当药童。药童尴尬的挠头,这种话他已经听多了,心里倒不害怕,只是为自己的记性差感到不好意思罢了。 碧溪拿着药材,路过饭馆不忘带走食盒,嘱咐二到了午膳时间去找他,她好了饭菜,就不用再跑一趟饭馆了。等她一走,二就笑了,是没见过这么懒的女人,天天下馆子用膳,这比男子还要懒。隋国女子都会做饭菜,哪怕是男子,也会一,所以饭馆的存在,只是提供一个喝酒聊天的地方,在这里,来饭馆买饭菜回家吃的情况很少发生,因为能在家解决的事情,人们根本不会多花冤枉钱来饭馆吃喝。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药材,碧溪很快回到铺子里,宛儿洗漱完毕正在烧水。井水是从街中间的一口老井里挑的,缸里的洗衣水是从河里挑的,这些力气活当然是由高雪月来做,这会儿碧溪刚放下食盒,高雪月便挑着两桶水走了进来,身子一晃一晃的,看着就跟要倒似的。 “你慢,水都洒出来了。”碧溪十分嫌弃的皱眉道。高雪月看着高大,怎么身子这样弱,挑两桶水都走不稳,就这样的身子,还当马夫?也不怕身子颠散了架。 高雪月满脸通红,他可是级调香师的弟子,父亲是高官,不管在哪,他都不用干这么粗重的活,平时他手里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香炉,哪里挑过扁担,提过水桶。 碧溪叹气,这会儿还有个男人挑水,若是这个男人走了,那谁来挑水?总不能她自己挑吧,当初买铺子的时候,就该买有水井的,如今这样吃水都要自己挑,实在太为难她了。 吃过朝食,碧溪让宛儿将锅子擦干净,碧溪拿着药草开始清理,高雪月悄无声息的站到她身后,不时的回头看看她手里药材。将需要烘干的药材装进木盒里,碧溪舀了两大瓢细沙放进锅里,让宛儿生了火,将药材摆在沙子上,沙子还带有香料的味道,不过这气味对安神香并无影响。烘干了药材,碧溪拿筷子夹起放进木盒中,拿到楼上准备研磨,安神香是先烘干研磨成粉后,再称重,那会儿医女经常让她大批量的研磨安神香的药材,弄的她手上都起了茧子。 “你对我做的事情似乎挺有兴趣啊?”碧溪一边研磨药材一边跟后面的高雪月话。从他来到这里,便嗅着气味,这会儿更是盯着她制作安神香,一个马夫,居然对药材感兴趣。 高雪月干笑两声,他的确有兴趣,不论是对香方还是药方,他都感兴趣,但是他更好奇,这穷乡僻壤的怎么会有人懂得香方,隋国女人大多不识字,她居然认识字,还会写字,若是大家闺秀便也罢了,只是大家闺秀怎么会独自一人流落在外,她这个年纪,该是快及笄了,到了议亲的年纪,家人不可能让她在外面乱跑。 “我自便对气味敏感。”高雪月道。他的是实情,他对气味十分敏感,哪怕只有一气味,他都能闻上半天,这也是级调香师会收他做徒弟的缘由。 碧溪笑笑,心想,原来是个狗鼻子。 仔细研磨了,筛好,这次她买的药材不算少,研磨出的粉末自然不少,她想着安神香的用处,多买了一些,指望着以后睡不着便直接配了草灰做成香,不必再研磨了。 称好分量,将药材粉末与草灰混在一起,加了松汁凝结,压成条状,到了午间,安神香便制好了,形状虽然不大好看,但是作用一样,闻到淡淡的药材香味,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高雪月头,他虽然长期浸淫在香料中,但是药材他不是不懂,香料里也会经常添加药材达到某些功效,安神香他也做过,但那是在香料里加些可以安神的药材,闻着是香料的气味,安神的作用没那么大,可是碧溪做的安神香,用的完全是药材,一香料不加,效果倒是非常好,就是他闻着也觉得舒适。 只是她为什么要做安神香,难道那个人的死,令她心神不宁? 安神香是可以售卖的,碧溪想了想,又做了些条香,没办法,制作盘香的工具,她没买到,只有条香的工具凑合着用了,估计别人看到效果便不会计较它的形状。 “拿下去售卖吧,卖多少铢钱,回来仔细告诉我。” 高雪月便拿着她制作好的几根条香下了楼,放在木柜上,等待别人进了店铺好介绍,只是等了半天,也没一个人进来。好不容易来个人,还是饭馆的二。 “这是什么味?”二抬头四处嗅着,他怎么闻到了淡淡的药味,但是这药味并不难闻,反而有种淡淡的清香在里面。 “是安神香啦,你看看。”高雪月拿起一根安神香,不想用力过猛,居然将香给折断了。 二凑过来仔细的闻,正事这条香散发出来的气味,这便是安神香?这种东西可都精贵着,他只听过没见过,没想到这会儿居然看到了。 “啊,你看这香断了,能不能给让我闻闻?”二嬉笑着凑近安神香,越闻越喜欢这种味道。 “不行,这是要卖钱的,你哪来的钱。”高雪月伸手要推开二,二反而用力推了他一把,抢了半截安神香跑了。高雪月气的跺脚,又不好追出去,只好将剩下的半截安神香了,就当作自己将安神香了,大不了给碧溪钱,就当他买了。 第七十七章 卖香 二抢了安神香一路跑回饭馆,兴高采烈的将手里的宝贝拿给掌柜看,掌柜激动的热泪盈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安神香,这气味,闻着便觉得舒畅,倒不是他没钱买这东西,是他们这里太偏僻,调香师根本不会来这里,安神香这种东西,只有长安洛阳的香坊里会售卖,他们这里一个香坊没有,想要的话,只能托人在长安洛阳买了带回来,只是那样的话,香的价格会贵很多,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根本不舍得花钱去买。正用午膳的食客,听闻有安神香,都凑了过来,看着那半截细香,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了吧。”众人开始叫嚣。掌柜只好将安神香了,让大家一起闻。 “真好闻。”食客们围坐在安神香旁边,仔细的看着那一缕青烟,恨不得将青烟全部吸入自己的肺腑。 “大概是从长安洛阳带回来的,价格贵着呢,二你抢了谁的香?”一位食客声问着。 二皱眉,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仔细了一遍。 “售卖安神香?没听要开香坊啊?”虽然他们买不起香,但是只有香坊可以卖香的规矩,他们是知道的,私自卖香,会被官差没收的。 “是啊,要不我们去看看,若是价格合适,我们也买一。”食客们商议着,转头争先恐后的离开,留下还未吃完的饭菜,二无奈的看着掌柜,掌柜让他先别收拾,他们一会还要回来接着用膳。二眼珠子乱转,端了还没上桌的鱼和肉,又端了几碗饭,匆匆的跑了,掌柜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愣了愣,骂道:“兔崽子,买香也不喊我,等等我。” 碧溪这会儿已经制出了上百根香,细细长长的,一只手就能将香全部握住,碧溪算了买药材的钱,然后分摊到每根香上,这样算来,一根香非常便宜,于是碧溪决定抬高价格,一根香卖五十铢,碧溪以为跟药材相比,她定的价格算贵的,但是高雪月却认为太便宜了,于是将价格定为一两银子两根香。 “这样是不是太贵了,你拉我们从渡口到这里,也没给你一两银子啊。” 高雪月不理她,站在柜台前霸占着所有条香。他不认为这样的价格贵,若不是看这里太过贫瘠,他还能卖的更贵,香这种东西,是奢侈品,本就是一般人用不起的,怎么能将价格定的太低了,那是对香的侮辱。 正着,门口突然涌来一大批人,原本只有几个食客,只是他们步伐匆匆,别人自然要打听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便要去买香,这下便引起了暴动,一听可以买到香,众人都来了兴致,吆五喝六的都跟着食客们一起来了。 “上好的安神香,一两银子两根,要买的排队。”高雪月大声的喊着。可是门口那些人并没有排队的意思,都争先恐后的往前挤。 “我来两根!”“我来四根!”“我来两根”…… 买到香的,碧溪让宛儿领着他们从后门走了,条香容易折断,若是从前门走,估计走出去就找不到香了。有的人担心香被人看到,便折断放在衣袖里,或是口袋里,自己没事拿出来闻闻。 香不是很多,卖完后还有很多人眼巴巴的看着高雪月。 “没香了啊,这次就这么多,下次有香了再通知大家。”高雪月大声喊着,开始将人往外赶。 众人委屈,好不容易找到卖香的,怎么就没买到呢,这香也太少了吧。 “啥时候进香啊,能提前通知我吗?”饭馆掌柜可怜兮兮的问。他只不过慢了食客们一步,这会儿连香的影子都没看到,错过了买香的大好机会,真是令他心痛难忍。 “不知道呢,都回去等消息。”高雪月推他们离开,无奈他力气不大,根本推不动他们。众人还在讨价还价,让高雪月下次多进香,高雪月无奈,这香若是从长安洛阳进的,根本不可能卖这么便宜,这些人是得了便宜卖乖。 渐渐的人群开始散了,高雪月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紫袍男子,高束头发,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见到高雪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跑向碧溪问道:“你做了安神香?在哪呢,我看看,还有吗?”,来人正是香行的执事。 高雪月不高兴了,大家都知道他在卖香,这中年人一来便问碧溪是什么意思,难道看不见他这个大个子? “卖完啦,下次请早吧。” 听了高雪月的话,执事皱眉看向他,继而看到柜子上还残留着一香灰。咽了咽口水,执事推开高雪月,伏下身子,仔细闻着香灰的气味。 又是一个属狗的!碧溪笑着想到。 执事站直身子,张着嘴巴思索,他也闻过不少香料,怎么这安神香的气味如此怪异,他根本闻不出来是哪种气味,难道这丫头从别处买了香料?怎么会,附近就有香行,她怎么会舍近求远跑到别处买香料,可是这安神香的气味,他的确没闻过。 “丫头,一都没有了?”他还想买香回去研究呢,没想到香已经卖完了。 碧溪摇摇头,她没想到,区区安神香都能让大家如此疯狂,若是他们知道这安神香里一香料没有,用的全是药材,不知道会不会骂她是骗子。 执事又逗留片刻,直到碧溪等人打开食盒开始用膳,他才不甘心的离开,食盒里只有三碗米饭,一人一碗,一盆红烧鱼,一份烧鸡。都是荤菜,高雪月以为碧溪见了荤菜会生气,哪晓得她吃的很高兴,还直夸二懂得她心思,那意思就是怪高雪月前几日总素菜,害她没胃口,高雪月无奈的想着,恐怕也只有她能在亲人死去时还有胃口吃大鱼大肉。 外面买到香的人,自然神采奕奕,见了面,有的人拍拍口袋,有的人拍拍衣袖,用动作和表情告诉别人,看,我这儿有安神香。用的起香,这便是炫耀的资本,你你有钱,人家不信,因为你不会将真金白银摆在众人面前,但是你用的起香,别人便相信你是真的有钱,因为香只有长安洛阳有,而且价格奇贵。 第七十八章 赚钱 用完午膳,高雪月与碧溪商议,让她暂时不要卖香了,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碧溪问,那个别人是谁,还能管她制香不成。高雪月告诉她,只有香坊才能卖香,只有调香师才能制香,调香师制好了香,售卖给香行,香行再对外售卖,这个流程管理的非常严格,不允许私自开设香坊,不允许私自售香,私自开设香坊会被取缔,私自售香会被控诉为扰乱香料市场,轻者香料被没收,严重的会被抓起来坐牢。 碧溪瞪眼,这欺行霸市还弄出门道来,难怪人们都用不起香。高雪月的意思她懂,若是她私自售香,引起香坊或者调香师的注意,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会想办法除掉她这个破坏者,毕竟他们有身份有地位,杀一个平民不算什么。可是自己就亏大了,她明明有金银财宝,可以吃穿不愁的过一辈子,就因为这事就被人追杀,实在不划算。可是让她向调香师服软,她又觉得自己做不到,她连贵妃都杀了,还要向一群调香师服软? 反复衡量,到底还是打消了制香的念头,她如今刚来隋国,一切都要徐徐图之,不能鲁莽草率行事,而且这次赚了五十多两银子,够她花好一阵子,她决定慢慢花这些用劳力换来的钱,那些用命换来的钱,先放到一边,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那些钱。 “五十两银子哎——”碧溪掂量着荷包里的碎银子,这是她出宫以来赚的第一笔钱,制香真的好赚钱,这钱她若是节约着花,能花一辈子了,前提是她一个人节约着花。 高雪月撇嘴,五十两银子,只够买一块香膏。 宛儿算了算自己的价钱,碧溪买她的时候花了二两银子,五十两,那不是可以买很多个宛儿吗,这样一想,宛儿顿时觉得碧溪很厉害。 碧溪问高雪月是不是去过长安洛阳,因为他看上去对香行有些了解,而香行都在长安洛阳。高雪月便他赶马车送人去过长安洛阳,很多人都喜欢去那里,他也跑过几次。想到金陵的繁荣,碧溪便问长安是怎么个繁荣法,毕竟长安才是国都,她对长安的繁荣比较有兴趣。 高雪月想了想,长安有很多勾栏,里面有很多歌舞伎,还有很多食肆,里面有各种美酒佳肴,长安最多的是有钱人,汇集各地来的名流才子,他们常出入宫廷,与贵族宴饮,去赌坊豪赌,用一掷千金来形容他们的阔绰,一不为过。可是长安是国都,他这样,恐怕会破坏长安在碧溪心中的印象。 “长安嘛,房屋整齐,道路整洁,人们安居乐业,一派祥和,皇上经常微服出巡,体察民情,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比瞎话更瞎的是你的话。”碧溪打断他。当她没在京城待过吗,京城什么样她会不知道?什么房屋整齐,到处都高低交错的房屋,能叫整齐?到房屋,她又想起自己那所大宅子,地契她还带着呢,就是没机会出售那所宅子,那宅子该是值不少钱的。 高雪月窘着一张脸,他的也算是实话,虽然皇帝不经常微服出巡,但是宫城里的房屋的确很整齐,错落有致,就像布局精致的棋盘一样,皇帝也算勤政爱民,起码现在的赋税减少了一半,这可都是重要举措,没想到她居然他在编瞎话。 “话,你不去赶马车赚钱,待在我这里干什么?”香行执事见到安神香的粉末都要闻几遍,这个男人,在自己厢房里使劲闻,若不是知道他是车夫,碧溪会以为他也懂香。 “赶马车也会累,我也想歇歇啊。”高雪月佯装疲惫的抱怨。 正着话,陶晶推门进来,见到有男子在,先是愣了一下,碧溪让高雪月回避了,陶晶才坐到她面前。陶晶穿着前几日新买的衣裳,这些衣裳都是上好的布料做成的,就是杨郡守他们也没穿这么好的衣裳。 陶晶不喜欢出门,在皇宫时有她陪同,还经常到处走走,她不在宫里的时候,陶晶很少出门,不知这会儿她怎么跑出来了。 “这两日李氏总是逼我绣花,我被烦了,便出来走走。”陶晶看到碧溪眼里的疑惑,自己先将缘由了出来。 碧溪头,觉得这郡守府的确不好待,不仅丫鬟要干活,妾室也要干活,妾室生的孩子也要干活,就连正室都要收租子养家,这样的日子,在陈国根本想也不敢想,之前买的王氏和白氏就是富商的妾室,她们被养的细皮嫩肉,根本不用干活,若是富商一直没死,她们能一直享受荣华富贵,她们的孩子也能分到一财产,陈国的女人,好像都是拿来看的,不用做什么事,不过正因为如此,陈国的女人在家中没什么地位,看白氏和王氏便知道,她们因为在家中没地位,所以会被发卖,但是隋国不一样,女人可以抛头露面赚钱养活自己,做不做妾室,有没有男人不那么重要,若是女人很有能力,就算过往有什么不堪,依然会有很多人追求,这是一个重视能力,不太重视出身的地方。 “我打算盘几个铺子,每月收租子,这样便不用靠绣花赚钱了。”陶晶知道李氏能够趾高气昂的行走在杨府,不光因为她父亲是当官的,更因为她能拿的出钱来,只要她也收租子,李氏便不会再盯着她绣花,见她不绣花便她吃白食,她明明有钱,却是不方便拿出来,杨府似乎很缺钱,她担心自己的银钱一旦暴露,会被他们抢了,她现在真的后悔了,若是她不是想着当官夫人,便不会嫁到杨府,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钱财被抢,在陈国,女子的钱便是她的嫁妆,以后都会留给子女,可是隋国的人显然不这样想,他们认为钱都是大家的,有钱就该大家一起用,这样才是一家人。 “这样也好。”既然要盘铺子,又过来找她,自然是为了跟她商议,恐怕陶晶也不知道该盘哪种铺子,生意上的事情,她们从没接触过,这会儿都是一头雾水。 唤来高雪月,让他驾着马车带她们溜达,看看哪里有好的铺面。高雪月被当成马夫这会儿一脸的不甘,陶晶见高雪月长的俊俏,便拿他开玩笑,问他有没有议亲,高雪月没有,陶晶贼笑着看向碧溪,男未婚女未嫁,又同室相处,这会儿让她不遐想也难了。碧溪皱眉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这会儿她刚听到十二皇子的死讯,心里难受着呢,陶晶居然以为她跟这马夫有什么不良的关系,要是要十二皇子的英魂知道了,恐怕会从地府里冲出来掐她。 不过陶晶显然不这么想,她从来都认为碧溪跟十二皇子之间没有发展的可能,所以一直劝碧溪到民间找婆家,这会看到高雪月俊俏,碧溪也不反感他,自然想要撮合他们俩。 马蹄“哒哒”的响,陶晶掀开帘子同高雪月话,问他为什么住到店铺里,如何结识碧溪。高雪月他拉活,正好拉到碧溪,得知她这里有空房,便想歇息几天,总是拉活很累。 陶晶皱眉,这种相遇方式,还真是一意境也没有,难怪没擦出火花来。陶晶便问高雪月,这马车是不是他自己的。高雪月给了肯定答案。一辆马车要不少钱,光看这辆马车的价格,便能知道高雪月有闲钱,这让陶晶更加坚定了撮合他们的心思。 第七十九章 殇 “宋大哥怎么至今没议亲呢?”陶晶得知高雪月十八,比她还长一岁,便热络的称呼他为“宋大哥”。 高雪月想了想,他的心思都在调香上,家人提过议亲的事,他没放在心上,这样一耽搁,便到了十八,不过他不着急,男儿总要先立业后成家,他完全可以将调香技艺掌握了,再来相看妻子,外面爱慕他的女子那么多,他总要慢慢的挑选。 “不知道找什么样的。”高雪月回答。追求他的女子上有贵女下有平民,他实在不知道选什么样的。 “你看我们碧溪怎么样?”陶晶笑着问道。碧溪皱眉,若不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她会一脚将陶晶踹下马车。她才十五,刚及笄,她都不急着议亲,陶晶瞎操心什么劲,尤其是十二皇子去了,她想到这里便觉得心里难受—— 高雪月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碧溪身怀技艺,他对她隐藏的技艺很感兴趣,但是对于她本人,其实了解的并不多,毕竟他们才刚认识。 “啊,好像有喜欢哭。”高雪月回答。想起碧溪,首先是她坐着江边,一动不动的凝视江面,其次是她拿刀削木头,要做灵位,那时候她哭的很惨,可是她很会调整状态,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便做了安神香,了安神香她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不仅如此,还利用安神香赚了一笔钱。 “哭?”陶晶疑惑的看向碧溪,她好像没见碧溪哭过,即使是贵妃折腾她,她也没哭过,碧溪提起时候过的悲惨生活,也没落一滴泪,为什么自由了、生活越过过好反而会哭? 碧溪抬起袖子,闻了闻袖中的安神香,原本要流出的眼泪,渐渐被逼了回去。 “陈雨被杀了。”碧溪淡淡的着,虽然心中剧痛,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这便是在宫里生活久了,练就出来的本领,喜怒不形于色。 陶晶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陈雨可是十二皇子,与新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镇守边疆的将军,怎么会? 原来碧溪哭泣,是因为十二皇子的死,她倒是真心喜欢十二皇子,只可惜,如今阴阳相隔,永生不能再相见。 “想开,就是他不死,你们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单不他们俩人身份上的差异,光是碧溪杀了他母亲,他们俩人就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因为这件事会成为俩人心中的刺,见到彼此,就会触动那根刺,进而使俩人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如今陈雨死了,反而是好事,只要陈雨死了,碧溪便能忘掉他,过上新的生活。 碧溪没理会陶晶的话,眯着眼睛压抑着心头的不适,她不想提起此事,他不死,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她至少可以看着他好好的活着,看着他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宁愿他恨自己,哪怕他追杀自己,她都不怕,她只想看着他好好活着,她都已经鼓起勇气,写信告诉他真相,可是他却没能看到。 陈雨——你真心待我,而我却这样伤害你,别人的都没错,你是皇子啊,我又怎么配的上你?还痴心妄想要当正妻,若只是我自己做梦便罢了,怎么你也跟着一起做梦?我是宫女,不懂政治、权利,难道你也不懂吗,为何要与我编织那样荒唐的梦,你是战王啊,手里掌握着至高的权利,你的生活应该与其他皇子一样,娶几个妻妾,让她们轮流伺候你。可是你却傻到要娶一个宫女,让王孙贵族们知道了,他们该如何笑话你—— “我看宋大哥就不错,赶马车也自由,没事就在家陪你聊天,省的你无聊。”陶晶大声的着,故意让外面的高雪月听到。高雪月一听到“赶马车”、“车夫”这些字眼就发窘,他堂堂雪月公子,在她们眼里,就成了赶马车的车夫,真是令他心塞。 “既然他这么好,你嫁给他便是。”碧溪吐出一口浊气,淡淡的道。她不想谈这样无聊的话题,尤其在当事人是她的情况下。 陶晶笑骂了碧溪一句,掩着嘴唇偷笑。若是她当初没选择走官夫人这条路,也许此刻她真的会想办法吸引高雪月的注意,她如今不缺钱,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高雪月虽然是个赶马车的,但是看他穿衣打扮,并不像是个穷酸的人,而杨府虽然是官家,但是穷酸的让她受不了,杨越虽然是个县令,却是清水县令,根本没什么钱财,上次去大成客栈,住的根本不是三楼,而是一楼,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了三楼,让她误以为碰到个有钱的,还高兴了一把。 “也不知宋大哥怎么想的。”陶晶声道。碧溪翻了个白眼,没想到陶晶真的看上了高雪月。 “你不知道,杨越那方面不行,李氏看不起他就是因为他不行。”陶晶继续声的着。 碧溪痛苦的想捂住耳朵,她还没成亲呢,陶晶怎么能跟她这些,她会害羞的啊,而且,她没成亲,对男女之事根本不懂,陶晶跟她,她也听不懂啊。 高雪月不仅鼻子灵,耳朵也很灵敏,纵然她们话声音,他还是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得知陶晶看上自己,他的脸色不大好,即使陶晶生的再好看,那也是妇人,他绝不会跟一个有夫之妇搅合在一起。听到她起自己夫君那方面不行,心里更是对她厌恶了几分,男子在这方面很敏感,听到女人嫌弃自己夫君那方面能力,就会联想到自己。高雪月这会儿已经开始担心自己那方面不行,会遭到别人的嫌弃。 “难怪他不纳妾,我真是瞎了眼,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唉,本来还想着生个孩子,有个依靠,现在看来,也许连孩子也生不了,我怎么甘心。”陶晶絮絮叨叨的着她的心事,碧溪皱眉听着。没想到杨越看着一表人才,内里如此不堪,连个孩子也生不了,皇上四五十岁,生不了还情有可原,毕竟人家年轻时候生了不少,可是杨越才三十不到,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了? “你该带他去看大夫。”跟她这抱怨什么呢,碧溪又不懂男人的病。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抱怨就能解决的了的,最重要的还是花钱看大夫。 “杨越哪里有钱。” 碧溪叹了口气,觉得陶晶这找的哪里的依靠,分明是要债的。 “要不你就离开杨越,跟着宋大哥,宋大哥长的俊俏,不拉活的时候还能在家陪着你,省的你无聊。”碧溪反过来调笑陶晶,逗的陶晶笑的直喘。外面的高雪月脸都白了。 “好啊,下次我问问他的意思。”陶晶笑着道。 看了几间铺子,有成衣铺,有饭馆,陶晶都没看上,她根本不懂得经营,就是有铺面,也不知如何运作。 “我买的那两间铺子记到你名下就是,每月给你钱,你有空就过来看看。”没看成铺子,碧溪另外想了主意为陶晶解难,陶晶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最好,不用买铺子,不用费心经营,只要没事来找碧溪聊聊天便可。 第八十章 自食其力 天色渐黑,碧溪让高雪月将马车停到郡守府门前,看着陶晶走进去,这才让高雪月将马车赶回住的地方。高雪月被当成车夫一般使唤,心里自然不乐意,但是想到碧溪可能有制香的秘方,只好皱眉将不甘的心绪压了下去。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碧溪眼里,在宫里生活的久了,对于人身体细微的变化会格外敏感,当初贵妃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她就知道贵妃要杀她,所以先下手将贵妃杀了,这会见高雪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她每日只管高雪月一日三餐和住宿,高雪月却是要干挑水,赶马车的活,相比而言,她是赚了。 回到铺子里,碧溪直接推门走进去,高雪月将马车送到马棚里,加了不少草料,这才离开他的宝马。这可是他花重金买的好马,如今居然用来拉活,想想都替自己和马儿感到委屈。 宛儿已经买了菜,她自知不能总是白吃白喝,要懂得照顾自己和别人,便出去打听了买菜的地方,买菜的地方倒是不远,走一刻钟便到了,那里有好些铺子,她仔细打听了菜价,最终买了韭菜和萝卜,重的她拿不动,只买了这些。碧溪来到院里,宛儿正在择韭菜。 “宛儿一个人去买菜了?”碧溪有些吃惊,宛儿还是姑娘,又是姐出身,碧溪以为她不敢出门的,即使留了钱让她买吃的,也没指望她会主动出门买东西,这会儿她不但买了菜,还会择菜,可是,碧溪不会炒菜啊,这才是个问题。 “嗯,姐姐你们忙,以后我做饭给你们吃。” 碧溪摸摸宛儿的头,她当初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宛儿是个精明姑娘,只是看她这么,又要洗衣又要做饭的,碧溪心里有些不忍。 “宛儿别担心,明日姐姐去买个婆子,回来给我们做饭洗衣。” 宛儿笑着抬起头来,提醒道:“买了婆子住哪呀,难道跟宋哥哥睡吗?”,完自顾自的笑起来,碧溪也笑了,这才意识到,她们只有两张床,高雪月独自霸占一张,碧溪与宛儿住在一起,如今已经没有空余的床榻。自然买婆子的事情便搁置了,碧溪蹲下来帮忙择菜,正好高雪月进来,看俩人在择菜,也挤过来凑热闹。 “刚才在你呢,我们商量着买个婆子干活,没地方睡,让婆子给你暖床,你看这天冷了,我们不想冻着你。”碧溪笑着拿高雪月打趣,宛儿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高雪月被她的脸红,他可是级调香师的徒弟,以后也将是级调香师,怎么可能跟婆子睡到一起,这传出去自己还有脸见人吗?再看她们脸上邪恶的笑容,高雪月知道自己被耍了,她们分明是故意拿自己逗乐子。 “哈哈,高雪月当真了,还脸红,行,明日就买个婆子给你暖床。” “姑娘家家,也不知道害臊。”高雪月红着脸回了一句。他这个男人听了都脸红,碧溪这丫头,居然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就是呀,我一个姑娘都不脸红,你一个男人脸红什么?”完,碧溪跟宛儿笑的更欢了,高雪月本该生气,可是见她们笑的开心,自己也笑了出来,这会儿脸上的表情正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碧溪和宛儿见了,笑的前仰后俯。 择菜洗菜,高雪月见要炒菜,连忙跑去生火,碧溪看着宛儿,宛儿看着碧溪,碧溪问她会不会炒菜,宛儿摇头,碧溪问她不会炒菜为什么要买菜,宛儿笑笑。 宛儿已经学会用炉子煮饭,并且在他们回来前就把饭煮好了,碧溪看了,没有夹生,真是难得,至于炒菜,放油盐酱醋调调味道,然后炒熟了就行,于是她倒了油,将韭菜放进油里翻炒。高雪月将火烧旺,出来正好看到跳动的韭菜。 “韭菜这么长怎么吃?”这一锅韭菜,都快炒熟了,这会儿跟草一样,盘在一起,看着根本不是一道菜,拿去喂猪都担心会噎死猪。 碧溪看着他,反问:“不是炒好了再切吗?”,药材都是炒干了再研磨的嘛。 听了她的话,高雪月将哭笑不得演绎的淋漓尽致,他指着萝卜问道:“这个也是炒好了再切?”,一个大白萝卜,居然没切,他真不知该什么了。 碧溪想了想,觉得萝卜太大,不好炒制,的确应该先切了再炒,于是她将锅里的韭菜捞上来,一阵猛切,然后再放入锅里,让高雪月继续炒,她自己将萝卜一阵猛切,放到木盒子里。 “菜应该放进盘子里。”看了一眼白萝卜的形状,大大的,这是炒萝卜,不是炖萝卜,她切这么大怎么炒?将韭菜撒上盐,翻炒几下,韭菜便出锅了,他拿起萝卜继续切,切成薄片,开始炒萝卜。 “看你宋哥哥会烧菜,宛儿喜欢吃什么,让你宋哥哥明日去买,回来烧给你吃。”碧溪在一旁看着高雪月炒菜,跟身边的宛儿笑,高雪月脑门上青筋暴起,他可是级调香师的徒弟,未来的级调香师,怎么变成了专门烧菜的人,她们这俩女的反而不会烧菜,这是什么世道啊。 烧好菜,高雪月已经没胃口吃饭了,只要一想到那一大团韭菜,他就倒胃口。碧溪和宛儿胃口倒是不错,见他不吃菜,连他的那份也吃光了。 “不错不错,宋大哥手艺不错,既然宋大哥会做饭,我们就不用请婆子了。”碧溪吃完饭高兴的拍拍自己的肚子,又拍拍宛儿的肚子,不错,她们都吃饱了。 高雪月脸都黑了,他可是调香师——不是厨子—— 纵然他不乐意,但是第二天一早,碧溪还是叫醒了他,让他带着她们去买菜。为了学习碧溪制香的秘方,他忍了。于是她们去菜市买了很多菜,马车里塞满了各种菜,他的豪华马车,变成了装菜的马车。他问碧溪为什么买这么多菜,碧溪万一他走了,就没人驾着马车带她们来买菜了。高雪月默然,他看到马车被塞满菜,的确是想走人了。 “宋大哥,你烧菜真好吃,我还想吃。”碧溪眨巴眼睛,对着高雪月微笑,惹的高雪月一阵脸红。 碧溪洗了米,放在炉子上慢慢煮,高雪月无奈的洗剥白菜,洗了切好,先炒菜梗再炒菜叶。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变成了厨子,心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菜炒好,稀饭还没好,碧溪便夹了一筷子白菜吃了起来。边吃边夸赞高雪月手艺好,比饭馆大厨烧的好吃。她夸高雪月,当然不是因为他烧的菜好吃,而是想让他多烧菜,这样可以省去下饭馆的钱,她仔细算了,在家做饭,跟下馆子,差距特别大,在饭馆里买一次饭菜,都够他们吃两三天了,于是她决定多鼓励高雪月,让他好好努力,继续烧菜。 第八十一章 误会 用完朝食,碧溪开始洗鱼洗肉,前几日总是吃馒头和素菜,嘴巴里都能淡出鸟来,这回她买了鸡鸭鱼肉,吃个两三天的肉没问题。高雪月坐在板凳上,看着碧溪乐呵呵的清理鱼的内脏,心想,这还是那个哭的死去活来的人吗,初初见到她,她虽然没哭,但是坐在江边安静的犹如江水,他以为她是个性情冷淡、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与自己想的恰恰相反,她是个思想跳脱的人,性格也是活泼的很,跟自己印象中女子判若两人。 “宋大哥,鱼怎么烧呢,糖醋的,还是红烧,还是清蒸?”碧溪一边清理鱼,一边跟旁边的高雪月套近乎。 高雪月无奈的回答:“清蒸。”,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烧鱼,鱼有刺,而且很腥,他不喜欢鱼的腥味,觉得会破坏自己鼻间的香味,所以平时很少吃鱼。 “那肉呢?”碧溪继续问道。鱼可以清蒸,肉不可以,若是他不会烧肉,那她们买的肉怎么办?难道要腌了当咸肉吃,她知道咸肉的制作方法,还知道可以蒸着吃,要感谢她那位死去的姐姐,若是没有她的牺牲,她不知道咸肉的腌制方法。 叹了口气,高雪月回答:“红烧。”。都君子远庖厨,他一个调香师,居然跑来做菜,若是让师父知道了,不拿鞭子抽他才怪,调香师的身份何其金贵,怎么可以做菜,他们身上只能有香料味,不能有其它气味。 虽然这样想,但是当碧溪将鱼和肉递给他时,他还是接过来,按照自己的口味将菜做了出来。碧溪知道他不甘愿,于是更加卖力的夸他,还拉着宛儿一起夸他,直将他的手艺夸的无与伦比,比天上的琼林宴还好吃。 这样一日三餐都有了着落,不必再下馆子,也不用再请婆子,只是委屈了高雪月这个大男人,每日围着膳房转悠,也委屈了碧溪这张嘴,在宫里都没那么卖力的夸过人,如今为了一日三餐,居然连脸皮都不要了,天天睁眼编瞎话的哄他做菜。 十月很快过完,天气更加寒冷,碧溪领着宛儿去买衣服,高雪月在铺子里准备做午膳,不知为何,他明明很抗拒做菜,不喜欢油烟味,但是被碧溪一夸奖,就飘飘然的开始做菜,每次做菜时他都后悔的想哭,饶是这样,他做菜的手艺依然长进了不少,从碧溪夸他的词里就可以看出,以前她都“不错,做的好吃,味道不错,很棒,比饭馆大厨做的好吃。”,如今她这样:“哇,好想啊,闻着我都流口水了,怎么这么香,我要香晕了,哎呀这是菜吗,这是给我吃的菜吗,好好吃,吃这样的饭菜,给我当神仙也不干,神仙也吃不上这样的饭菜。” 碧溪领着宛儿来到布庄,让宛儿自己挑选喜欢的布料。宛儿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碧溪,让她自己挑选,就算她还是官家姐,也没资格自己挑选衣服,都是母亲选了,让人做好衣裳送给她。 “我们宛儿要学着自己拿主意,这样以后才会有出息呀。”碧溪轻声哄着她。宛儿撅着嘴,眼睛里泛出泪花。 “快选吧,选完了帮你宋哥哥选。”虽然高雪月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她们都添置新衣裳,不给他买,似乎不好意思。 宛儿便在店家的介绍下看了些布料和衣裳款式,碧溪让她买两套好的,买两套平时穿的,宛儿应了,仔细的询问款式和价格。 碧溪看着布料,觉得都很一般,不像陈国的布料,花样繁多,不但有明绣还有暗绣,那会儿她也买过一身暗绣的衣裳,可惜太贵了,一身就花了她五十两银子,这赚钱多不容易,那会儿居然舍得买那么贵的衣裳。冬日里暗色布料比较多,碧溪不清楚,是不是冬日衣服不好洗,所以大家都买暗色的,这样便耐脏不需要经常洗。 宛儿选了两身玫红色衣裙,两身桃红色衣裙,果然,姑娘都喜欢桃红色,碧溪让宛儿帮她选,宛儿便选了浅蓝灰,看着倒是耐脏,但是不鲜亮,好歹她也是及笄的女子,不选些好看的衣裳,如何议亲呢。最终碧溪选了明黄色和淡蓝色,让掌柜帮着选流行的款式做了,再看高雪月的衣裳,想到他经常穿白色衣裳,便选了银白和米白两种料子,让掌柜也按流行的款式做出来。在布庄待了半天,回到铺子里,一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哇,好香啊,我都流口水了。”碧溪笑嘻嘻的来到膳房,看着锅里翻滚的鸭肉,看颜色,应该已经熟了。 “准备用膳吧。”高雪月笑着道。他就是不喜欢做菜,听到碧溪的夸奖,心里还是很高兴,起码这是对他的肯定。 宛儿拿了碗筷,碧溪将菜端到桌上,今日不仅有鸭子,还有猪耳朵,这是宛儿最喜欢吃的菜,她猪耳朵吃起来很脆,只是天冷了,猪耳朵不好放,容易粘连到一起。很快高雪月将烧好的鸭子端上来,三人开始用膳。 “宋哥哥,碧溪姐姐给你买衣裳了。”宛儿瞪着明亮的眼睛看向高雪月,她是高兴的,因为她也有新衣裳,而且是四套。 高雪月愣了一下,看向碧溪,碧溪会给他买衣裳?怎么听着这么梦幻呢,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都是白色的,两套。”碧溪直接解答了他的疑惑,为什么要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难道帮他买衣服还有错不成。 高雪月低下头,心里暗想:莫非她喜欢我,这是在跟我暗示?若是如此,我该如何回应? 这一顿饭,碧溪与宛儿吃的很香,高雪月则是没吃多少,他心里有个疑问,但是他不知该不该问出来,他想,若是碧溪有意于他,他们俩人可以好好相处,增进了解,但是他不敢问碧溪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若是她对自己没那个意思,自己这样一问,岂不是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午膳过后,高雪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认为碧溪肯定有意于自己,不然不会给自己做衣裳,他们俩人萍水相逢,她莫名其妙对自己这么好,肯定是有意于自己,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他心里有个疙瘩,就是那个灵位,他不知道碧溪与灵位上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不知道碧溪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人。 第八十二章 长安 碧溪洗好碗碟便在院里教宛儿认字,宛儿虽然八岁,到底是官家姐,大多数字都认得,碧溪便与她一边认字一边聊天。高雪月木着脸,僵硬着身子走到碧溪身边。 该怎么呢?直接问她是否对自己有意,会不会太直接了?若是她真的对自己有意,他又该做些什么,找人合八字? 纠结了一会,雪月终于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问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免得自己在这茶不思饭不想的,她却当个没事人一般。 “碧溪,灵位上那个人是谁?”他想问的温和一,可是声音不知怎么回事,听起来怪怪的。 碧溪笑笑,回答:“是陈雨啊,他是个嘴巴特别损的人。”,虽然心里还有苦涩,但是碧溪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那样的情绪,她依然想他,跟他不熟时,她被他气的半死,后来不知怎么的,居然喜欢上了他,起来只能怪天意弄人,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偏偏要将他们扯到一起。 嘴巴特别损?难道是一个经常骂人的人?他不喜欢嘴巴不干净的人。 “你喜欢他吗?”高雪月没有底气的问。其实答案大家都知道,她肯定是喜欢着那个人,不然当初不会哭的那样惨。 “我们之间,有一个复杂的故事,我跟他注定不能在一起,喜欢也只是彼此折磨。”如果,她不喜欢他,现在就不会悔恨内疚,宫里死人太寻常,死几个皇子与她何干?可是,她偏偏喜欢他,而他,又是被自己间接害死。 世事无常,杀贵妃时,她只想着保住性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更没想到,会害他丧命。 注定不能在一起,是指那个人已经死去了吗?这么,她心里还是没放下那个人?若是没放下那个人,那给他买衣服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她还喜欢着别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况且她从来没掩饰过对那个人的感情。 “衣裳钱我一会给你。”心里有些难过,既然她不是那个意思,衣裳钱自然要还给她,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啊?不用,这些天吃你做的饭菜,感觉胃口大增,心情都好了很多,我这是想表达谢意,谢谢你能让我吃到这么多美味,你看宛儿都长胖了,都是你的功劳。”碧溪继续卖力的夸奖高雪月的厨艺,不知为何,她居然看到了他眼里的落寞,没让他给钱呀,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呢? 太阳西沉,很快到了晚上,简单的吃了些剩菜,洗漱完毕各自回房休息。 高雪月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怀疑碧溪是不是把他当成马夫,进而看不起他,可是看她对宛儿很好,又觉得她不是那种人。陈雨,那个陈雨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碧溪会对他念念不忘,一边他嘴巴很损,一边还喜欢着他。她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懂得调香,调香界的人,上至级大师,下到一般调香师,最多不超过四十人,这些人他都认识,从没见过她,她是如何学会调香的? 思索良久,高雪月决定坦然接受一切,接受她会调香的事实,接受她赠送给自己的衣裳,接受她心中另有其人。 第二日一早,碧溪与宛儿已经起床将稀饭煮好,碧溪买了书与宛儿一起读着,高雪月知道她买了医书和话本子,那时店家向她推荐女戒女则,她摆摆手,宛儿不需要看那些书。 “宛儿以后可别学话本子里的傻姑娘,嫁一个穷酸书生,这些故事都是骗人的,你想,一个富家姐,过惯了好日子,跟书生过苦日子,心里会极度不平衡,当她落魄,家里人会嘲笑她寒酸,她就会把怨气发到书生身上,怪书生没本事,书生肯定会反驳她,俩人就会吵起来,然后打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那个富家姑娘……。” 高雪月听了觉得很无语,不知道碧溪为什么跟宛儿这些,宛儿才八岁,被书生勾引怎么也得过几年,碧溪这担心也太早了些。 “以后若是有人跟你吟诗,你就捂着嘴巴,哎哟,酸掉牙了。”碧溪完搂着宛儿笑起来。笑了一阵,碧溪给宛儿梳头发,宛儿继续看话本子,遇到不认识的字便问碧溪。 不一会,碧溪梳好头发,得意的笑道:“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宛儿便趴在水缸上,头转来转去看自己的头发。 这种发型,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熟悉?高雪月皱眉,开始回想自己见过的那些女人,郡主头发梳的高,千金姐也不梳这种发型,只有去皇宫里,里面宫女的发型与这个相似,想到皇宫,高雪月皱起眉头。 “再换一个仙女髻。”碧溪拉着宛儿坐下,将他头发拆了重梳。 原来她会梳很多种发型。高雪月松了口气,可是想想又觉得奇怪,她会梳什么发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感觉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用了朝食,外面有人叩门,宛儿着仙女髻兴冲冲的跑去开门,有个女子笑着喊道:“这是谁家的仙女,长的真俊俏。”,不用,光听这夸人的话,便知道是陶晶来了。 碧溪听了声音,从楼上慢慢走下来,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不出的优雅闲适,好似云中仙鹤一般,轻松的穿梭在云际。 “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碧溪微笑着问道,拿起鸡毛掸子拂去木椅上的灰尘。 陶晶坐下,皱眉想道:她现在每日都有时间,只是府里轿子有限,她没轿子坐才不能天天过来。 “郡守要去长安,很多人托他买香膏,你要买吗?”不知为何,这边的人对香膏特别痴迷,以前在陈国,只听过有人拿香料燃了熏衣服,让衣服上沾染香气,她还没见过有人能将香料制成膏状,心里不免有些好奇,想要买来研究一番,只是这价格也太贵了,一块香膏动辄三五十两银子,作用仅仅是散发香味,她就是有钱,这会也开始心疼起来。 香膏?她不需要,她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文人雅士,不需要沾染香气引人注意,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会做,不需要花钱买—— “有那闲钱,还不如多买两身衣裳。”碧溪对香膏不屑一顾,同样的,也不希望陶晶去花那个冤枉钱。 “该享受时就得享受,我可不想苦自己。”脱离宫廷,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买卖东西,再也没人控制着她的吃穿用度,只要她有钱,想买什么都可以,不像在宫里,连梳个头发都怕越了规矩,更别提首饰了,一旦戴错,很有很能被杖杀,本以为一辈子就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没想到她还有出宫的一天,真是让她喜上眉梢,这会重新获得自由,心情好的不行,看什么都顺眼,就连看李氏也不觉得讨厌,她除了盯着她碎碎念,让她赚钱,似乎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不像在宫里,动不动就要下跪请罪。 享受?碧溪想了想,她觉得自己目前的生活就是享受,没人追杀,有个可爱的宛儿跟自己话,有个厨子天天烧好菜。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陶晶的眼里闪出异样的光芒,这样的光芒,让碧溪觉得十分刺眼,看上去陶晶很兴奋,不知道嫁给了那样的人家,为什么她还能兴奋的起来。 “我要去长安看看!”陶晶笑道。 第八十三章 抵达 碧溪微张着嘴巴,傻傻的看着陶晶。她们是逃犯,理应低调的生活,过着安稳的日子,没被抓去坐牢杀头已经不错了,陶晶怎么会异想天开的要去长安看看,万一碰上熟人怎么办?不过她们生活在后宫,后宫都是女眷,轻易不会离开后宫,要碰上熟人也不容易。 陶晶用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碧溪,碧溪尴尬的笑笑,与陶晶相处这么久,她自然能看懂陶晶的眼神,她现在就想让自己陪着一起去,而且她知道自己不愿意去。 又不是没在京城待过,金陵繁华也就那样,无非就是富贵人家多些,想来长安也是如此,碧溪对繁华之地没什么兴趣,人多的地方,麻烦就越多,对此她深有体会。 “宋大哥,你还没离开呀?”陶晶眨着眼睛,甜甜的道,眼睛一会瞄下高雪月,一会瞄下碧溪,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难道就没出事情?看着都像是正常的男女,怎么会对感情上的事如此迟钝,莫非要自己拨一二?陶晶目光游走在他的下半身,心里想道:莫非他也是个无能的男人? 高雪月头,他都待好几天了,还没见到碧溪调香,若是在长安,他已经做了好些香膏,可以卖很多钱,可是这会儿,他居然留在这里烧菜,没学到新的调香技艺,又浪费了调香的时间,一反一正,损失不。 “正好宋大哥有马车,可以带我们去长安。” 高雪月听了陶晶的话,倒是认真的了头。他原本来这里,只是听闻有一种香草,可能会在这里生长,所以过来看看江边有没有那种香草,结果香草没找到,找到碧溪这么个活宝,天天让他做菜,这会他满身的油烟味,哪里还像个调香师?是该回去了,长安才是他的归宿,调香师经常斗香,彼此切磋技艺,自己离开久了,恐怕技艺会落后别人,可是——他走了,碧溪岂不是又要天天下饭馆? “京城只是人多些,没什么好看的。”人多的地方麻烦自然也多,如今的她,真的只想远离纷争,过安稳的生活。 “可是,我没有仔细欣赏过热闹的京城。”陶晶自打被选进宫,就一直待在宫里,没出过宫,对外面的热闹一无所知,若是可以,她想看看皇宫外的景致,她曾无数次的想象,宫外发生的事情,看着话本子,脑海里浮现出各种晃动的人影,买菜的、唱戏的、茶楼聊天的,她多么想混迹在这群人当中,看看别人是如何生活的,以前未出阁,她在家待着,整日里绣花也不觉得闷,真进了皇宫,倒是向往起外面的生活了。 碧溪叹息,陶晶毕竟对她有恩,她有事相求,自己怎么好拒绝,只是她订的冬袍还没送来,这会离开,还得再买过冬的衣服。碧溪看看高雪月,用眼神询问他去不去,高雪月头。 “好吧,不过去长安的路途遥远,还是要多备些衣物,过几日再出发吧。” 俩人又聊了几句,见碧溪没什么聊天的兴致,陶晶便离开了,留碧溪一个人枯坐在厅里。不知为何,她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仿佛预料到去长安会发生大事,她闻了闻袖里的安神香,这才将不适的感觉压下去。 这里不是陈国,长安离大江很远,应该没什么人会认识她们,她们是后宫女眷,轻易不会出宫,不会发生那么巧的事情—— 碧溪让高雪月带她去了布庄,让掌柜快些赶制衣裳,掌柜自然满口答应,只是又要了些赶工的钱。 如此惴惴不安的度过两日,过冬的衣服送来了,干粮和水都备好了,碧溪带着自己所有银钱上路。这些首饰珠宝,是她们安身立命的本钱,放在店铺里实在不安全,若是被人偷了,流落出去,追查到她身上,她到时浑身是嘴也不清了,因为那些珠宝不是凡品,都是宫里才有的精致宝贝。 收拾行囊,高雪月驾着马车来到郡守府,让人通知了陶晶,等陶晶上了马车,这才正式走上了前往长安的大道。沉官郡到陈国,只要度过一条江,可是到长安,却要路过许多地方,即便官道平稳,也将几人颠的浑身都快散了架。 赶了三天的路,他们终于来到了长安城外,城外两列士兵穿着铠甲,手持长矛,冷冷的盘查来往人群。 “你们在此下车吧。”还没到城门,高雪月便停下马车,让碧溪等人下马车。没办法,守门的士兵认识他的马车,也认识他,若是一会儿跟他打招呼,大喊一声“雪月公子”,那自己的身份就穿帮了,到时候碧溪就会怀疑他接近她的目的。 陶晶皱眉,她可是脚女人,不坐马车进程,难道要走进去? “我扶你,一会再。”碧溪自然知道陶晶的想法,只是高雪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无奈,她们本就坐着马车来到长安,他没要钱,已经是她们占了便宜,怎么好勉强他带自己进城。碧溪下了马车,扶着陶晶走下来,宛儿自个儿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对不住了,城里有马车,一会你们进程找辆马车,我先进去办事。”高雪月话见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碧溪,这几日她心情不好,恐怕是旅途劳累的缘故,不知道为何,谈起长安,她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好像很讨厌长安,但是陶晶她们从没来过长安。 碧溪头,让他快去办事,见高雪月离开,陶晶立马不高兴的嘟囔,怨高雪月没将她们安置好,在碧溪那里住了好几天,这会儿一不知道感恩,一不懂人情世故…… 碧溪和宛儿一人扶一边,幸好宛儿没裹脚,不然恐怕没人会买宛儿。陶晶慢慢的走着,身体随着脚步挪动左右摇晃。她们包裹里都是衣裳和干娘,士兵没仔细盘查她们,他们重盘查对象,是可以携带危险品入城的马车、驴车,或者是大木箱,这些东西进城都要仔细盘查。 第八十四章 黑店 刚过城门,没走几步路就看到林立的商铺,商铺前插着旗帜,有的写着食肆,有的写着客栈。这边人话快且急,碧溪经常听不懂周围的人在什么,扶着陶晶,碧溪决定先住下,然后慢慢游玩长安城。 找了间比较近的客栈,刚走到门口,二便从里面跑出来,一脸笑容的同她们话,只是的太快,碧溪没听懂,宛儿见碧溪没话,便跟她解释,二问她们是住几间房。 店二笑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客官,里面看。”然后跑进店里,呜哝呜哝的跟掌柜着话,掌柜笑着迎到她们面前,先是抱拳行礼,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各位客官远道而来,恕店招呼不周,本店客房分为两种,二楼上房,,一楼下人房,看几位贵人穿着不俗,想来定是会住上房,下人房某家就不带贵人看了。”掌柜着领了她们上楼,楼道很窄,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 上了楼,前面有一条走廊,掌柜领她们看二楼的厢房,厢房不大,仅仅放着一张床榻,一张四方的木桌。 “若是各位想用膳,请到对面食肆用膳,若是各位想沐浴,请去旁边的斋浴堂,各位若是想购买香膏,出门左转,第一个路口左转,里面有香坊,可以买到香膏。”掌柜话间已经打开相邻的两个厢房,都是窄的厢房,碧溪与宛儿睡一间,陶晶单独睡一间。 碧溪以为客栈都是提供食宿的,没想到长安城里,居然把住宿和用膳分开了,沐浴都有专门的地方,而客栈,只提供住宿,多烧热水给她们喝,还要她们自己拿着牛皮水袋去装,即使这样,住宿依然很贵,那会儿在大成客栈住一碗二两银子,厢房大而奢华,里面什么都有,这里什么都没有,也要半两银子一晚,半两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她做的安神香也是这个价,在沉官郡都是奢侈品的存在,而长安城里,一间客栈,住一晚就要半两银子,碧溪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黑店。 一张大床上,碧溪、宛儿、陶晶三人横躺着,陶晶赞叹,长安城就是繁华,到处都是人,碧溪无语,难道她们这是来看人的?晚上她们休息够了,便去食肆用膳,了寻常的蔬菜,结账时二跟她们要二两银子,这会儿碧溪终于敢肯定,她们遇上了传中的黑店,估计是听出她们口音不是本地人,或者欺负她们是女子,故意要宰她们一刀。 “你确定要二两银子?”碧溪笑着看向二,这种笑容就叫笑里藏刀,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可是危险气息非常浓郁。二头:“这可是最低价了,外面几家,卖的比这贵多了。” 碧溪自己没那么多钱,二窘迫的干笑两声,看她们穿的并不差,尤其是年纪最长的那个女子,一身衣裳都要几十两银子,怎么可能连二两银子的饭钱都拿不出来。 “姑娘,您别打趣的,看您这行头,也不止二两银子了。” 碧溪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扔给二,让二找钱,嘴里不满的嘟囔,几个素菜也这么贵。二哈着腰笑着离开,过了会找了八两银子,碧溪掂了掂份量,只有七两半,这二还真是会做生意。 “好啦,用过膳便走了。”碧溪站起身便要往外走,二转身离开,心里乐开了花,他就知道,这群女人是傻的,根本不知道菜价,自己随便糊弄两句,她们就信了。刚走几步,身边一阵风刮过,他踉跄了一下,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到柜台,伸手解钱袋,左摸摸不到,右摸也没有。 “哎?我钱袋呢?”二急了,这钱袋里装着刚才客人给的十两银子,这下丢了可怎么办,一会掌柜对不上账,肯定以为他私吞了,要是抓他去官府就遭了,可是刚刚钱还挂在腰间的,怎么会突然没了呢? 碧溪扶着陶晶回到客栈,从袖子里掏出灰色钱袋,里面正是她给二的十两银子。看着指尖的银锭子,碧溪轻轻的笑了两声,二这回就当是破财消灾吧,若不是她想低调行事,这会儿不打的他皮开肉绽才怪,居然敢坑她,胆子不,也不怕坑掉自己的命。 第二日天刚亮,碧溪便醒了,她在这狭窄的地方睡不着,上半夜一直在冥想,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外面有一动静她都知道,后半夜睡了一会,但是睡的浅,还总做梦。 一早碧溪便退了房,扶着陶晶离开客栈,离开前,将食肆二的灰色钱袋放在客栈门口,想来二只要细心些,就能发现自己的钱袋跑到了客栈的门口。 雇了马车,让车夫送她们去最好的茶肆,虽然不知为什么这里的店铺都叫“肆”,但是既然来了,就要随了人家的风俗,碧溪也管这边喝茶的地方叫茶肆,车夫笑了,跟碧溪,姐姐,您的那地方叫茶楼。碧溪听了满脸绯红。 车夫待她们坐稳,这才坐上马车,一边慢悠悠的赶车,一边跟她们闲聊。 “几位是打哪来啊?”车夫的很慢,他怕快了又要引出笑话来,这几人一看就不是京城人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着一嘴听不懂的话。 “沉官郡。”碧溪表示很无奈,她在宫里生活多年,的一嘴京腔,在陈国只有她嫌弃别人口音不好听,哪有人嫌弃她,沉官郡的人与她口音差不多,她还以为隋国口音跟陈国一样,没想到,长安与沉官郡的口音差别这么大。 车夫想了想,显然没想起沉官郡在哪里,繁华的地方,就算没去过,也听过,可是沉官郡,他连听都没听过,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几位来这里,是为探亲,还是买香?”车夫着蹩脚的话,试图跟碧溪她们沟通,只是他的话口音太怪,不仅他的吃力,碧溪等人听着也非常吃力。 宛儿睁着大眼睛,道:“你吧,我给她们解释。”宛儿是京城人士,自然知道长安的本地话怎么,同时她从读书写字,也知道官话怎么,官话很简单,像碧溪她们的话,比较接近官话,她听的懂,但是车夫她们长安本地方言,碧溪等人就听不懂,方言里“午膳”发音跟“蛇”相似,“太阳大”,只会“盛”,她以前听府里的婆子打招呼,一人:“好盛啊。”,另外一人:“好盛,好盛。”。 车夫便跟宛儿聊天,用本地话问道:“客哝来客香皂?”,意思是问,她们是来买香膏的吗? 宛儿问了碧溪,碧溪是。既然大家来长安,大多都会买香膏,她们便随众人,也当是来买香膏的。 “香皂尼玛多索,都嘛坐根中多搜。” 宛儿解释道,香膏有很多,京中的香坊很多,问你们要不要去? 碧溪头,一定要去,陶晶就是出来看热闹的,这回一定要让她看个够,只是,她实在不想听车夫话了,她总感觉车夫是噘着嘴话,的话难听,还听不懂。 宛儿便和车夫了,车夫又喊了一声:“哆嗦”,然后驾着马车飞奔起来。长安很大,她们这会才刚到京城,离京中还有一段路,这会儿路边的人还不是很多,马车跑的越久,看到的人越多,碧溪猜想,这是快到京中了。 第八十五章 欧阳大师 京中又称内城,搜查更加仔细,碧溪等人也下了马车接受盘查,内城守门士兵的是官话,碧溪能听懂,他们问了几个问题,从哪来,来干嘛,多大,家里几口人,这些问题碧溪都一一回答了。没想到内城与沉官郡的话音如此相似。不过想想沉官郡的位置,与陈国只隔着一条大江,不定话音受到陈国影响,所以接近官腔。 等到盘查时,前面有一辆十分豪华别致的马车驶出来,不同于其它马车如盒子一般的四四方方,这辆马车共有八面,每一面都描绘着精美的图案。 原本准备出城的人见到马车立马围了过去,不少想进程的人也试图冲进去。 士兵们叹息:“欧阳大师总能引起女子们的疯狂。” “可不是,真让人嫉妒。”士兵们虽然不满,但是为了维持秩序,依然提着长枪来到马车前,驱逐那些围着马车的女人。 “欧阳大师,你在里面吗,欧阳大师——”女子疯狂的叫唤着,声音尖锐到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碧溪皱眉捂住耳朵,不满的瞪着声音的来源处。 身后有男子议论道:“这便是欧阳大师的座驾?听闻他是调香界的第一人啊,财富不知几何。” 另一男子道:“总之比我们这等人有钱。” 碧溪看着马车上的图案,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会,终于记起那是调香书上的图案,都是有名的香料。 这便是调香师了吗?碧溪昂首仰望那辆马车,只觉得自己简直朴素的如同尘土,而那位调香师的座驾都华丽的如同天上的云彩。 “原来调香师这么有钱。”碧溪咽了咽口水,轻声笑道。只可惜,当初她并未看完那本《制香》,所以很多调香技术她并不知道。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那本书现在沦落到何处,捡到的人可真是得了大便宜。 一双素手伸出,递了一个东西出来,车夫接过来,打开来看了一遍,道:“我们公子了,他出一首诗,猜一个字,如果有人猜出,便能得一块香膏。” 人群沸腾了,连士兵都不再把守城门,跑去马车边听车夫吟诗。 “无风起浪幕遮天,潜龙在渊骸作田。阡深百里陌千里,敢问苍天寻雨焉。”,车夫念完诗句,有人没听明白,便央求车夫再念一遍,车夫只得又念一遍,只是这诗的谜底是一个字,众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字。 陶晶喃喃念着诗句,摇头叹道:“究竟是什么字,真是猜不出来。”,碧溪笑道:“若是那么好猜,这位调香师岂不是要破产了?” 因为没有士兵把守,她们便自行进城,此刻若还守在城外等待查检,那可真是傻到家了。 车门一直的关着的,没有人能看到调香大师的样貌,他留给大家的只有那首诗,以及那句承诺。 车夫念完诗句,便央求士兵为他们疏散道路,他们好出城办事,士兵横起长枪,阻拦住围观的人群,碧溪走近马车,女子们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朵,她实在不懂,为何这些女子不能好好话,偏偏要尖叫。 虽然女子的尖叫声很刺耳,但是碧溪还是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一丝悦耳的声音,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里面的男子轻声道:“去下一个地。” 车夫便扬起马鞭,抽在马的臀部,马儿吃痛,抬脚往前跑去。 人群也追随着马车离去,碧溪皱眉深思那一句“去下一个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调香师——似乎是个很好的职业呢,只是她们不能那样光鲜的生活,因为怕被别人认出来。 “这么多人喜欢他,他一定很英俊!”陶晶激动的扯了扯碧溪的胳膊,轻声的着。 英俊——这个词一直是陈雨特有的,旁人也适合用这个词吗?还有有人比陈雨更好看吗?陈雨,若是军营里有女人,只怕也会这样疯狂的迷恋他吧。 “你想什么呢?”陶晶晃动她的胳膊,因为她脚疼,走路需要别人搀扶,所以她一直挽着碧溪的胳膊。 “没什么。”碧溪淡淡的回答。对于陈雨的死,她始终觉得愧疚,心里虽然明白,人终有一死,无论是谁,来到这世上都不能逃过这个死字,但是想到陈雨的死,她还是会心酸流泪。 如果不是她,宫里怎么会发生政变,陈雨又怎么会被亲生父亲杀死? “你肯定又在乱想了。”陶晶见碧溪面有哀戚,知道她又在想陈雨的死,虽然陈雨年纪死了挺可惜,但是人总要往前看,前面这么多英俊男子呢,总想着陈雨有什么意思,更何况陈雨已经死了,想他他就能活过来? “他终究被我连累,如果不是我,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碧溪叹了口气,对于陈雨的事,陶晶一直都是旁观者,别人不了解此事,陶晶却是见证了他们俩人的感情。只可惜陶晶一直都认为他们俩人不可能在一起。 “不要内疚,害一个人也是害,害俩个人也是害,就算你祸害了天下苍生,也别内疚,因为你做都做了,内疚有什么用?”陶晶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笑着打量着长安城的繁华。 碧溪勉强笑笑,心想:祸害一个人就够我伤神的了,哪里有本事去祸害苍生。只是她只是受贵妃胁迫,做了一些坏事,也害了一些人,但那时实在是为了保命才不得已那样做,若是可以,谁又想去做这等恶事。 等人群渐渐散去,几人又重新坐上马车。进入内城,仿佛又到了另一个国度,这里的人穿着与外城的人穿着完全不同,男女都喜欢穿非常鲜亮的衣裳,有上身穿夹袄,下身穿长裙的,也有里面穿长裙,外面套夹袄的,还有上身穿褂子,一条裙子从胸前系着一直拖到脚跟,男子大多穿长袍,头上戴着帽子,有的是圆帽,有的是尖帽,还有人戴皮帽。 第八十六章 买香 看惯了陈国清一色的上衫下裙,再看他们这样打扮,觉得心里非常别扭,恨不得将她们身上奇怪的衣裙剥了,让她们换上统一的服饰。 “这样的衣裳好看吗,根本看不到腰,女人柔美的线条完全看不出来。”陶晶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女子,喃喃自语道。 “看她们圆润的脸,估计腰也是圆润的。”碧溪轻轻笑着。这样的女子,估计在陈国根本嫁不出去,陈国的男人都喜欢娇弱的女子,当然,陈国的男子也不是很壮硕,他们“胖”不是“胖”,而是“痴肥”,因为人一胖,就显得笨重,所以胖的人看上去痴傻。 正着话,一队人马打南边驰骋而来,路人纷纷避让,碧溪正好奇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皇城里驰马,没想到带头骑马的人竟然勒马停了下来,看了陶晶两眼,微微一笑,又驰马而去,留下烟尘滚滚。 外城到内城走了半天,终于在午膳前赶到京中最豪华的香坊“鼎香坊”,坐在马车里都能问到扑鼻而来的香味,车夫停了马车,跟宛儿了价钱,碧溪这回很大方的给了他一两银子,毕竟带着她们跑了半天,这钱碧溪还是舍得花的。车夫拿到银子,笑嘻嘻的了很多话,看样子是在恭维她们,不过碧溪一句没听懂。 香坊很大,各样香都有专门的柜台,看线香柜台的人最少,碧溪便拉着陶晶来看线香,可是陶晶非要往人多的香膏柜台挤,那边人太多,万一挤散了怎么办,碧溪可不希望把她们给弄丢了,于是紧紧拉着宛儿和陶晶,不让她们四处乱跑。 “哎呀,你放开我,一会我在门口等你。”陶晶对线香根本没兴趣,看都懒的看,见碧溪抓着她手腕,有些气恼起来,挣扎着要去售卖香膏的地方。 碧溪松开手,无奈的叹气,陶晶如今这样瘦弱,又是脚女人,怎么可能挤的过那些膀大腰圆的女人,自己是为她好,她反而不领情。 碧溪便站在线香柜台钱,看着花梨木上的深色线香,做的如此圆润细致,挤压的模子一定很好,不像她买的模子,挤压出来的线香不仅粗糙而且易断。 她对于香料并不了解,虽然这里满屋子香味,但是她只觉得香,无法辨别是哪些香料的气味。 碧溪看着一根棕红的香,问僮是什么香,僮很忙,压根没时间理会她,纵然这个柜台人最少,但是这只是相对于其它柜台来,其它柜台围着三圈人,这里只围着一圈人,因为人少,售卖货物的僮也少。 “那几句诗的谜底你知道吗?”不远处一女子悄声问道,碧溪因为学会轻功后变的耳聪目明,所以能听到这些声音。 “不知道啊,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另一个女子回答道。 “知道答案就能获得一块香膏,好想要啊,一块香膏哎,几十两银子呢!”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个不停,碧溪也在心中默默的感叹道:几十两银子呢,我也好想知道答案! 只可惜她现在连那几句诗都记不住了,怎么可能猜中答案?果然文字游戏不适合她,她还是得靠劳动赚钱。 在柜台边转了一圈,见没人理她,碧溪便自己凑近了棕红色的香,棕红色的香摆在木盒里,木盒上有孔,她能看到香,闻到香,却拿不到香,最讨厌的是,木盒还带锁。 这是什么香,从来没闻过这么奇特的气味,闻起来,似乎有股白烟,从鼻子里升入脑海里,奇怪,明明只是没燃的线香,怎么会让她产生这种感觉。这线香里含着太多的香味,糅合在一起,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味,的确很神奇,原来没有实质的气味,也会产生实质的效果,她几乎要产生幻觉,以为脑海里有股白烟。 柜台比较高,宛儿够不到柜台,便攥着碧溪的手,紧紧跟在她后面。 再来到另一个香柜前,木盒里摆的是青色的线香,凑近木盒能闻到一股幽香,似乎是兰花的香味,闻了一会,便觉得昏昏欲睡,这劲道简直跟**香有的一比。 换了个香柜,来到一个崖柏做成的木盒前,里面的线香是蓝色的,碧溪凑近闻只觉得清凉入腑,似乎有一汪清泉灌入了身体里,清凉无比。 跟这里的线香相比,她做的香粉简直粗糙的不堪入目。 调香师果然厉害,没见过这些香,她永远无法想象,这世上会有如此好闻的味道,就像不同的药混合在一起可以发挥药效一样,不同的香料糅合在一起,也可以散发出各种神奇的香味,药是喝下去才会有效,而香的效果,在于它们散发的独特气味里。 难怪世人如此痴迷,就连碧溪闻了,也有种买下来回家慢慢闻的冲动,也不知价钱几何,听闻长安的香最贵,若是动辄几十两,那她岂不是要做散财童子? 线香她都闻了个遍,想看看盘香那里有什么,可惜盘香那儿人太多,她挤不进去。盘香后面卖香丸,香丸后面卖香膏,此刻陶晶正奋力的往里面挤,她的上半身已经挤了进去,但是一只脚还露在外面,她这种前倾的姿势很危险,稍不注意便会摔倒被人踩在脚下。 为了买香膏她也是够拼命的,为了帮助她,碧溪大喊了一声:“谁偷了我的荷包?”,果然,她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转头看着她,趁这个机会,陶晶拔拉开人群,成功买到了一块香膏。 “哎呀,误会,误会。”碧溪见陶晶挤了出来,便笑着跟众人拱手致歉,买香的女人们齐齐骂了一声:“傻子。” 买到香膏的陶晶高兴的不行,双手捧着香膏,一边走一边闻着。 “多少钱啊?”碧溪问道。这么大的香坊,卖的香膏肯定不便宜,即便如此也架不住有钱人多,贵也有人抢着买。 “一百两。”陶晶走出大门,对着香膏深吸一口气。 第八十七章 美貌惹祸 一百两!碧溪感觉闻一下也要几铢钱,沉官郡守一年俸禄也就几十两,她居然花一百两买香膏,真是太奢侈了。 几人离开香坊往前走去,因为附近的人不少,因此也没留意到有人跟踪。 “让我闻闻啦——”碧溪从陶晶手里抢过来香膏,端在鼻间闻了起来,真的很香,可是这香味,为什么闻起来想流口水呢,太奇怪了,口水压根不受控制,大量的分泌出来。 咽了咽口水,碧溪皱眉看着香膏问道:“什么香膏啊,为什么闻着这么馋,再闻我就要吃了。”她还从未遇到这么古怪的味道,就是闻到饭菜香,也没有分泌过这么多口水。 陶晶笑了,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指着碧溪的鼻子。她买的这块香膏叫“欲念”,你想什么,就能闻到什么样的气味,碧溪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明她这会很馋,想吃东西。 这块香膏可是宝贝,脑海里想什么,就能闻到什么气味,一百两银子花的实在太值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碧溪噘着嘴,闻了会香膏,她都饿了,左看右看,都只看到香坊,没看到食肆。碧溪让陶晶将香膏装好了,免得被人抢了,这香膏的贵重,不亚于白银,白银都有人抢,难保不会有人抢香膏。 笑笑,很快离开热闹的人群。像是早已埋伏好的,突然她们的眼前出现俩个男子,一回头发现身后也有俩个男子,四个人分别站在四个方位,将她们围住。面对这种情况,碧溪几乎本能的想要运起轻功教训他们一番。 “姑娘,我们公子请你入府做客。”一男子抱拳行礼,缓缓道。 此话是对陶晶的,也是因为陶晶太过美貌,而且从不遮掩,才惹来这些男人的觊觎。 “你们公子是谁?”陶晶虽然害怕,可是身边站着会轻功的碧溪,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反正碧溪会帮她解围。 “左卫大将军便是我家公子。”男子回答道。 左卫大将军,听起来还是个大官,可是将军一般都是莽汉,没什么学识,陶晶不认为自己跟莽汉有什么可聊的。 “你们不会是想掳掠我们吧?”陶晶问道。男子低下头道一声:不敢。杨将军只是让他们来请她们去府里做客,没要用强的,更何况这里是皇城,用强的也会给杨将军带来麻烦。 “把地址留给我们,等我们办完事,自然会去找你们公子。”陶晶慢悠悠的着。男子听了略有迟疑,另一人便问她们当下住在何处,陶晶便出了之前住过的客栈地址,让他们有事就去那个客栈找她,男子得到地址,这才相继离去。 “此处当真是个是非之地。”碧溪轻叹。 站在不远处的胖硕男子抚摸着胡须,露出猥琐的笑容。左卫大将军喜欢的女人,如果他将这个女人送到大将军府上,不知道大将军会不会对他另眼相待呢?若是能得到大将军的举荐,在皇上面前露个脸,那他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多少年来用尽方法不得进入仕途,没想到如今就有一个现成的法子摆在自己面前,他又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男子召集自己的手下,慢慢围向碧溪等人。 “看姑娘的衣着像是外地人士,来京城可有住宿的地方?我家就在附近,若姑娘不介意,可以来吃杯水酒,也是在下的荣幸。”男子刚刚完,只觉得衣袖被人拽住,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然后像破麻袋一般被扔在地上。正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想要站起来时,一只大脚迎面踹来,直接踹在他的面门上,男子惊呼一声,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只感觉到疼痛,没看清是谁攻击他,那人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将他踹倒后,又连着踹了好几脚,直到他不停的哀求:好汉饶命!那人才停脚放过了他。 碧溪回到陶晶身边,不满的嘀咕着:“这里的坏男人太多了!”,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对付这种色中饿鬼,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 几人慢慢的往前走,附近的香坊都很大,路过门口,都能看到里面很多人在买香膏。出了香坊这条街,才看到食肆,碧溪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本来没觉得多饿,但是闻了香膏,就觉得饿的受不了,那种口水在口腔里奔涌流动的感觉,实在太怪异了。 食肆很大,碧溪挑了二楼的位置坐下,一楼人多,碧溪担心别人再对陶晶生出什么心思来,毕竟她们只是弱女子,看上去不堪一击。刚刚坐下,二便来给她们擦桌子,倒了茶水给她们,并询问她们要吃什么,问的时候眼睛在陶晶身上来回转悠,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洞来。 碧溪随意了素菜,让二离开了。二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陶晶,喉间还咽着口水。碧溪只觉得香膏气味浓郁,这会香味正丝丝缕缕的钻进她的鼻孔,她嘴里的口水已经泛滥成灾了。 看着宛儿脸上淡淡的笑容,碧溪问道:“宛儿,你闻到了什么香味?”,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拼命咽口水,宛儿和陶晶反应都很正常。 “跟我娘身上的香味一样。”宛儿仰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脸上满是温馨依恋,仿佛她的娘亲就在她身边一样。 碧溪皱眉,她娘身上的气味这么香?难道她娘天天在膳房里待着,而且天天烧荤菜?因为她闻到的鸡鸭鱼肉的味道。 等了一会,碧溪觉得自己快饿晕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饿,饿的她浑身都疼,饿的她快要流泪,即使是时候,她饿了也不会难受的想哭,反而会找些能吃的草垫垫肚子,可是她现在饿的都想吃筷子了。 “陶晶,你把这香膏退回去吧,我被这香味折磨的受不了了,你看,我快哭了。”前所未有的饥饿,她快抓狂了。 “不行,这块香膏叫‘欲念’,只要你一会不饿了,就不会难受了,你忍忍,想别的,别想着饭菜。” 她都快饿晕了,还让她别想饭菜,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饭菜—— 正想着饭菜,二上来了,端来一份炒菜,碧溪让他快些上饭,二转身跑下去,很快端来一大盆饭,上完饭就站在陶晶身后舍不得走。 “你干嘛?”陶晶回头瞪着他,一脸警惕。 二咽了咽口水,道:“姑娘,您身上真香。”,不但香,而且还很美。 碧溪冷哼一声,心道:不知是在闻香还是在打陶晶的主意。 “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想闻闻,绝对不敢打香膏的主意。”二见陶晶面色不善,慌忙解释。碧溪吃了三碗米饭,终于将饥饿赶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对于店二的话,碧溪不置可否,当事人陶晶都不介意,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第八十八章 勾栏 长安物价是沉官郡的一两倍,倒也不是很离谱,毕竟沉官郡在偏僻的江边,而这里是繁华的长安城,就是地价也肯定比沉官郡的店铺贵很多。吃饱喝足,碧溪准备继续逛长安城,三人慢悠悠的走着,一转头就能看见有人跟着她们身后,不是刚才那几个男子,这次跟着她们的有男有女,看打扮应该是贫苦人。 虽然跟着她们的人似乎没有恶意,但是被人跟踪始终不是值得安心的好事。穿过一条横街,来到一条很热闹非凡的大街,街道两旁都是高楼,一般都是三层楼,楼上挂着红绸挽的花,四周挂满红灯笼,高楼下有很多粗壮的廊柱,上面雕龙画凤,诗词满篇,看着倒是个雅致的地方。来到这条街,身后跟随的几个人总算离去了。 “夫人,看你瘦的,您该补补了,我这里有俊男有猛男,随你挑选,进来看看吧。”一红衣女子满头珠翠站在廊柱边冲陶晶喊道。 碧溪和陶晶都惊呆了,完全没听懂红衣女子的意思,陶晶是很瘦,但是为什么要男人来补,还随便挑选,这里的男子都这样随便吗,难道他们受到这样的侮辱不会生气发火吗? 陶晶想了想,拉着碧溪:“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虽然碧溪不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她心里清楚的很,男人能玩弄女人,自然女人也可以玩弄男人。 红衣女人带着她们进了大厅,大厅里很多人在聊天喝酒,旁边很多女子作陪,碧溪这才明白,原来这里是青楼,是女子陪客的地方,只不过换了个名字,其实本质是一样的。 “夫人随我来。”红衣女子引着陶晶上三楼,碧溪已经无语了,没想到她一个女子,也会跑来青楼。几人来到三楼大厅,里面坐着很多男子,年纪的只有十二三岁,年纪大的有四五十岁,他们都穿戴的光鲜亮丽,一副有钱公子的打扮。 “这位是风流才子汤浩,吟诗作对无所不能,这位是洞萧君梁号,丝竹管乐,样样精通……”红衣女子还在介绍着男子们的姓名和才艺,碧溪只觉得脑子一片凌乱,这些男子,也是出来卖身的吗,他们居然靠这个赚钱?他们有妻儿吗?有女人会来光顾他们吗? 正在碧溪发呆的时候,一位红衣女子领着一个胖女子走进来,挑走了一名精壮的男子。碧溪呆呆的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心想,这些女人也太开放了吧。她们这样做,难道她们的夫君不管吗?碧溪这会觉得隋国的天空都是绿色的。 “哟,夫人您是第一次来吗,您看二牛怎么样,这家伙浑身都是劲,保准将您伺候舒服了。”红衣女子刚完完,那个叫二牛的就走到陶晶面前,自顾自的开始脱上衣,碧溪和陶晶都惊呆了,她们哪里见过这样光天化日耍流氓的,碧溪张口就尖叫了出来,但是,二牛脱了衣服只为给陶晶看看他身上的肌肉,见陶晶看到了他身上的肌肉,又将衣服穿好了。 碧溪觉得自己快被这些男人淡定的等待挑选的眼神给弄疯了,他们还是男人吗?怎么会乖成这样? 陶晶最终选了一个会诗词的雅士,带着碧溪和宛儿一同上楼。碧溪皱眉想道:这样会不会不妥,毕竟这里的青楼。 没过多久,会诗词的杨浩便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打开折扇,轻声吟诵道:“予遥望兮,蟾宫之上,有绮梦兮,烁烁飞扬。昨已往兮,忧怀之曝尽,与子见兮,在野之陌青。牵绕兮我怀,河升波涨,美人兮相伴,斯是阙堂。” 吟完诗句,收起折扇弯腰行礼道:“在下杨浩,请问姐芳名?” 陶晶优雅的回礼道:“奴家姓陶名晶。” 杨浩本来还挺高兴,能遇到陶晶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客,谁知陶晶并不需要他宽衣解带,而是让杨浩给她们捏脚。 没错,因为她们付了钱,所以可以为所欲为,让男人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于是长期被男人压迫的抬不起头来的陶晶,选择来此处发泄心中的不满。 “先捏左脚。”陶晶抬起左脚,示意杨浩蹲下来给她捏脚。杨浩皱皱眉,蹲下身子,一只手托着脚,一只手轻轻揉捏,心里骂道:找人按脚,应该去按脚的地方,怎么能让他这种雅士来做这种事情。 碧溪和宛儿都笑的强仰后俯,没想到陶晶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捏完左脚,陶晶又抬起右脚,杨浩只好继续给她捏脚。 “去给她们俩个捏脚。”陶晶命令道。杨浩已经快要崩溃,听陶晶的语气,分明是将他当成奴才一般使唤,想了想,杨浩还是忍下了怒气,来到碧溪跟前为她捏脚,只是碧溪怕痒,杨浩刚碰到她的脚,她便本能的抬脚向杨浩踹去。 杨浩负伤离开,碧溪等人赔了不少医药费和误工费,因为碧溪那一脚正好踹在他脸上,这几天他都不能再靠脸吃饭了。 陶晶拿拍子掩嘴笑道:“这里的男人真好玩,乖的跟猫一样。” 碧溪叹息,今日的所见所闻,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若不是亲眼见到,恐怕别人了她也不信。在她印象里,只有宫里的内侍才会如此温顺,因为他们已经算不上男人,并且性命都掌握在主子的手上,可是这些男人,明明好好的,却跑来青楼里卖身,真是匪夷所思。 出了这条街,便看到食肆、茶楼等旗帜,碧溪等人便找了个人少的茶楼坐下,二楼空无一人,正适合碧溪等人。走了几条街,陶晶这会脚已经疼的不能动,只好一边喝茶,一边捏着腿脚。以前在宫里散步,走几步就有凉亭,供人坐下休息,里面有大理石的桌椅,所以那会她会经常出去走走,觉得出去散步能调节心情,比总在屋里待着强,来到沉官郡,出门都坐轿子、马车,很少步行,但是到了京中,到处都是商铺,进去便要花钱,街边连个休息的凉亭都没有,走的她腿脚都快断了。 碧溪也有同感,陈国京中到处有茶寮,供人歇脚,一碗茶水或者甜水,只需一个铜板,若是饿了,路边也有卖面条的,二十几个铜板能吃上一碗面条,里面有青菜有猪肉,也有卖饼的,几文钱一张大饼,吃着大饼喝着茶也能凑合一顿,在陈国京城,根本不担心走累了没地方坐,只要你愿意,花个几文钱就能坐上半天。可是在长安,没有随处可以歇脚的茶寮,有的只是高大的香坊和青楼,进去只能站着,只有到了食肆、茶楼、客栈等地,才能安生的坐下歇息,走了这么半天,别陶晶脚疼,就是她这个会轻功的,腿脚也是酸痛的厉害,因为她不仅自己要走,还得扶着陶晶走。 第八十九章 陶晶的心愿 茶楼里有各色心,碧溪等人商量着,让二送一壶菊花茶,至于心,她们几人并不饿,只是难得来长安一次,不尝尝特产不过去,于是了此店的招牌心,茶饼、花饼。 “长安也就这样,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碧溪不喜欢长安,处处暗流涌动,让她没有安全感。 “回去?才刚来,还是多玩几天吧。”好不容易来一趟长安,怎么着也得玩够本,陶晶可不想这么快离开,在她看来,长安比皇宫好玩多了,四处都是高楼,人们都穿着光鲜的服饰,看着就是一幅美景,这样的地方,她恨不得天天住在这里欣赏,哪里有心思想着贫瘠的沉官郡。 碧溪叹息,问道:“你在外待久了,难道杨县令不担心?”,长安如此繁华,青楼里还有男人卖身,杨县令就不担心自己被戴绿帽子? “我告诉他,一切费用你承担,他高兴着呢,还问能不能带上他。”她家的那位县令,就是个穷的叮当响的男人,若不是太穷,他会不出去玩?这次她们来长安玩,杨越也想来,只是没有钱,不好意思跟来,他的心思,陶晶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无非是担心来到长安,陶晶看到好看的东西想买,而他掏不出钱来。想到杨越,陶晶的心里就堵的慌,她父亲以前也是县令,但是可没像杨越这般贫穷,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还没穷到需要女人赚钱养家的地步,还有闲钱雇几个丫鬟婆子做事,家里的一切都不用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孩操心,她娘每日除了盯着仆人做事,就是盯着孩子读书写字,从来没担心过家里银钱不够花。 听了陶晶的话,碧溪也不知该什么,这里的男女与陈国的男女,想法完全不同,这里的男女,似乎有钱便有地位,不像陈国的男女,女的永远只能站在男人背后,不能轻易抛头露面,否则即被视为不贞。 “香坊也逛过了,接下来去哪里逛?”正着话,二端来了茶饼,绿色吃饼子上撒着一层白芝麻,碧溪捡了最上面一块,发现白色瓷盘里,心的下方,铺着一张剪纸,碧溪接过瓷盘,拨开心,抽出一张镂空“福”字的剪纸。 纸上粘了些油星和芝麻,但是不影响这张剪纸的美观。她见过剪纸,大多是用红色纸张,剪纸是贴在窗户和门上用来看的,但是这家店铺,居然将剪纸放在心下面,这样别具匠心的心思倒是难得。 二又端来花饼,陶晶拿起软乎乎的饼子,咬了一口,又吐到桌上,仔细看了看饼子里的馅,居然全部是花瓣。 “这里的人倒是有趣,不但喝茶喜欢放花,就连吃的也喜欢放花,这花能吃吗?”陶晶放下咬了一口的花饼,表示这花饼实在难以下咽。陈国是没有花饼的,就是桂花糕,那也得将桂花磨成粉加在糕里,光吃桂花,可吃不下。 宛儿笑嘻嘻的拿了花饼吃起来,她最喜欢吃花饼,她不爱吃饼,就爱吃里面的花,以前她娘亲喜欢收集花瓣做花饼给她吃,先将花瓣洗净了,加佐料炒熟,做成馅料和在饼里,放在屉子上蒸,每次她都能吃很多,但是这家茶楼的花饼,不是蒸出来的,跟她家做的花饼味道也不一样。 陶晶瞪大眼睛看着宛儿,跟碧溪:“不愧是长安姐,你看她居然喜欢吃花。” 碧溪摸摸宛儿的头,让她慢慢吃,花饼都是她的,吃不完可以带走。宛儿用力头,眼里泪光闪烁。碧溪叹了口气,知道宛儿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她的家人应该对她很好吧,看她如此思念他们,就知道他们一家人关系应该不错,若不是犯了罪,宛儿也该是被父母呵护着长大,无忧无虑的过着她的富贵日子,一直到她及笄,议亲,想来她父母应该会为她寻一门满意的亲事,让她能快乐的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而她,大难不死被父母卖入宫中,拿命赚了钱逃离宫廷。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还是有些胆战心惊,但是当时的她,为了保住性命,根本无路可选。 应该是自己命不该绝,老天也在帮她,让她不至于早死,若不是这样,幼时就不会半夜起来上茅房,听到父母那样的对话,若不是自己起夜,也许死的人就是她,而不是她的姐姐。 这样胡思乱想一通,宛儿这会已经吃了五个花饼,午膳也用过不久,真不知她怎么能吃下这样多。 “我想亲眼看看调香师,不知调香师是老人还是年轻人,男人还是女人。”陶晶喃喃自语。对于名人,世人都想一睹风采,她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平常,就如后宫里的女人,若是后宫里来了一个非常美的女人,同为女人的她们都会想要亲眼看看美人有多美。 “调香师自然与你我一样,一双眼睛,两个鼻孔,不会长出第三只眼睛来。”虽然陶晶不知道马车里坐的人是男是女,碧溪却听到了他温和的声音,知道他是男人,而且不是老人。 纵然碧溪不想留在长安,但是陶晶不肯走,碧溪也只能留下来。在茶楼坐了一会,几人决定找个客栈休息,既然身上带着香膏,普通客栈肯定不能住,万一半夜被人偷了去,一百两银子就打了水漂,大客栈虽然价钱贵些,但是住着安心,不担心有宵行窃。 于是付了银子,打听了附近客栈地址,几人开始往回走,按照二的指引,顺利找到了客栈。碧溪觉得很无奈,不知道为什么客栈全挤在一条街上,而其它地方,连的歇脚的地方都难找。客栈前有士兵巡逻,士兵分为两列,大约十二人,个个都是丰神俊朗,英武不凡,他们头戴黑色高帽,身穿蓝黑色绣着青竹的长袍,圆领口里是白色衬衣,胸前穿着铠甲背心,下身也穿铠甲,铠甲分为四片,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的响,他们左腰都佩戴了刀剑,乌黑的剑鞘,看上去有些森然。在陈国,宫内的侍卫也就只得这副打扮。 客栈门前有人闲聊,男人谈论科举考试,互相切磋文学,一会对对子,一会咏诗词,女人们谈论着调香大师欧阳,他英伟不凡,比女人还美丽,看一眼便觉得心神荡漾。 也许是看这间客栈比较热闹,也许是觉得女人们的八卦正好对她们有用,总之,她们听了会八卦便决定住这间客栈,碧溪去办了手续,陶晶站在门口与女人们一起讨论欧阳大师的八卦。 碧溪与宛儿躺在床上休息,过了一会,陶晶推开门进来,坐到床上推了一把碧溪的腰,碧溪的腰最怕痒,别人轻易碰不得,这会被陶晶一推,立马翻身离陶晶远些,担心她会再推自己,干脆坐了起来。 “我打听到欧阳大师的住所,碧溪,你带我进去看看欧阳大师吧。”陶晶声的着。她知道碧溪会轻功,当初能带她离开皇宫,如今自然也能带她进入欧阳大师的家里,她没有别的愿望,只想亲眼看看欧阳大师,可是那些女人欧阳大师根本不见外人,就连公主要见他,也得递帖子,欧阳大师根据心情决定见或者不见。 “欧阳大师?”碧溪想了想,想起那位级调香师。她有教过陶晶轻功,但是陶晶嫌累,不肯学,这会儿她居然想让碧溪带她去见什么欧阳大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重量吗,碧溪带着她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欧阳大师府里,真是痴人梦。 “我没那个能耐带你去见欧阳大师,但是你可以练好轻功自己去见他。”这里可是长安,就连客栈外面都有侍卫巡逻,更别欧阳大师的府宅,怎么可能轻易让人闯进去。 “你也知道我的脚——”陶晶脱鞋,将她的三寸金莲摆到碧溪面前。“我的脚走路都疼。” 碧溪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她实在不想招惹长安城里的人,尤其的名人,她们可是逃犯,尤其是陶晶,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妃子,万一被人抓住送回皇宫,是要被杀头的,就连她父母家人也会遭难,怎么她离开了陈国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要不,你引欧阳大师出来,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你,到时候我拦住他,你趁机离开。”陶晶对碧溪的轻功很有信心,她知道只要碧溪愿意,肯定能将欧阳大师引出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亲眼见见这位级调香师,究竟长的何种模样,是不是比陈国皇帝还要英俊。 碧溪没答话,凭她的轻功,很少有人能拦住她,但是,她真的不想招惹大人物。 陶晶在一旁不停的推她,不停的哀求,这是她唯一的心愿,希望碧溪能够帮帮她。碧溪苦笑,她的心愿不是成为官夫人吗,怎么成了见欧阳大师了。 第九十章 招惹 俩人商量一番,决定引欧阳大师去见陶晶,前提是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让宛儿去问了二,二城外东面有树林,碧溪便让陶晶雇马车去那里等着,若是没引来欧阳大师,就在天黑前回到客栈。 这一晚碧溪依然睡的不安稳,她了安神香,依然没能放下杂念进入梦乡。 第二日,天蒙蒙亮,碧溪穿戴整齐,运起轻功寻向欧阳大师的府宅,欧阳大师就住在皇城外边,门外挂着灯笼,上面写着欧阳。倒是十分好找。碧溪运起轻功翻越高高的围墙,里面青砖绿瓦,房屋林立,一时间弄不清欧阳大师究竟住在哪间厢房里。 没事建这么多屋子,欧阳大师能住的了吗,她刚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就听到狗吠声,听声音,似乎是冲着她来的。惨了,她没想到自己的轻功可以避开人,但是身上的气味却躲不过狗的鼻子,没有办法,她只好运起轻功离开藏身之地,拉着狗赶来的家丁只见竹子晃动了一会,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影。 “大黄,你又乱叫!”家丁声斥责大黄狗,狗“呜——”了一声,追着碧溪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 不一会府里的狗全部大叫起来,而家丁们却是一头雾水,没发现一异常。 欧阳正眯着眼睛做好梦,突然被狗叫声吵醒,心里自然不快,他这里乃是清静之地,狗虽然养着,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几乎不存在,这会儿居然大叫起来,吵得他不得安眠。 管家正一筹莫展的立在欧阳门廊下,他知道欧阳喜欢清静,这会儿听了狗叫声,肯定要拿他问罪。 “怎么回事?”欧阳瞥了眼管家,随意问道,这会儿他刚起床,还未完全清醒。 “奴才不知,几条狗满院子跑,不知为何。”要不是这几条狗养了好几年,他看到他们满院子跑,也会以为它们发疯了,只是它们向来乖巧,这样狂叫,四处乱跑还是第一次。 欧阳叹息,让管家将狗关起来,他不想听到狗叫声。管家应声,转身吩咐家丁家狗关到黑屋里,拌些迷药让它们吃。 狗很快被拽走,碧溪终于不用四处乱跑,有了喘息的时间,碧溪看到了跟管家话的欧阳,这会儿他穿着白色寝衣,一副没睡醒打算回去接着睡的样子。 见他身后的门敞开着,碧溪直接钻了进去。奔跑带起的风刮动门晃了几下,管家笑道:“今日风还挺大。” 欧阳笑笑,虽然他没看见人,但是那个人身上的香味他是闻到了的,有药味,有欲念的香味,虽然很淡,但是他依然闻到了。至于药味,闻起来像是可以安神的药。 轻功如此了得,来无影去无踪,这个人是来害自己的吗?若是如此,刚才就可以当着管家的面杀了他。挥手让管家离开,欧阳转身进屋燃起一根香。此香乃是他最新调制出来的,还没找人试过此香,既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就让此人来试试此香的效果。 碧溪躲在角落里,丝丝缕缕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孔。她怎么忘了,欧阳是一位级调香师,躲在屋子里,岂不是任他香宰割?碧溪慌忙捂住鼻子,只是一会,她便受不了的松开了手。 欧阳见她躲藏着,不发出一声响,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躺在木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细细的看了起来。喃喃的道:不知这久木盘枝的香味如何,莫非只有天竺才有? 看了一会书,欧阳想到屋里还有个人,便放下书,起身穿好外袍,细密的银花绣在白色滚金边的袍子上,显得流光溢彩,一捧银光,像是要倾泄而出。 “为何来找我?”欧阳躺在椅子上,舒服的眯着眼睛。 碧溪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欧阳已经知道有人闯进了他的房间,这会儿他还能悠闲的问话,显然是有了应对的办法。 看来这位欧阳大师并不好惹,自己既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就该引他去树林见陶晶,正想着如何引欧阳离开,那位欧阳大师开口了,他:“过来。” 碧溪不知怎么的,身子就动了起来,直接走到欧阳大师的跟前。碧溪这才仔细打量起传中的级调香师,此人披散着头发,眉眼生的跟陈雨一模一样,但是鼻子、嘴巴没有陈雨的好看,脸型与陈雨也是相差无几,只是相交于陈雨,眼前这个人显然更加成熟稳重。 霎那失神,碧溪盯着欧阳,只觉得心情十分复杂。陈雨——如果他没死,活的应该比眼前这位更加风光,他是战王,长的又是那样英俊,坐在那里不话,也能迷倒一片贵女。 “为什么来?”欧阳问道。他看到走出来的是一位年轻女子,倒是有些意外,武功高强的人他见过,但那都是男子,没见过女子也能将武功练到如此极致。 碧溪正迷糊着自己为什么走到欧阳大师跟前,嘴巴不听使唤的开始回答问题:“因为陶晶想见你,让我引你出去见她。”,完话碧溪才后知后觉的双手捂住了嘴巴。天啊,自己这是中邪了吗,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出真话来? 皱着眉头紧紧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出不该的话,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毛,因为这会她的腿脚完全不听使唤,她想运气轻功离开也做不到了,为什么会这样?他是什么时候使用邪术的,为什么她都没发现? “为什么想见我?”欧阳大师依然躺在躺椅上,眼也没睁,非常随意的问着,仿佛碧溪就是他的家丁一样。 不知为何,双手不听使唤的松开了嘴,嘴巴又开始不听使唤的回答问题。“因为她仰慕你。” 碧溪这会儿已经确定自己中了邪术,想要运起轻功离开这里,但是浑身上下没一力气,别运行轻功,就连走路她都走不了。 欧阳笑了,仰慕他的人何其多,为了见他就让人闯进他屋子,这种人应该好好惩罚才对。 “你这武功不错,有口诀或是心法吗,抄下来给我。” 碧溪便自己磨墨,在纸上默写心法,一边默写一边流泪,这都什么事,明明她会轻功,可以轻易离开,可是身体却被别人操控,还要将自己的轻功心法抄下来给他,真是倒血霉了,这是什么调香师,怎么会这么古怪的邪术,真是闻所未闻啊,若是以后见到医女,一定要好好问问她,天下间是不是有这样的邪术,这种邪术应该如何克制…… 第九十一章 结怨 碧溪流着泪将心法写完,递到欧阳面前。欧阳睁开眼睛,笑着看了看碧溪流泪的脸庞。 “是不是不甘心啊?我的香虽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是让人生不如死还是可以的,你要不要试试?” 碧溪流泪摇头,生不如死,那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痛快。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把我屋子收拾一下,另外我燃了一根名贵的香,你得花钱买下来,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碧溪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很多,可这都是她们安身立命的东西啊,若是被欧阳大师拿走了,她以后怎么生活,这都是她拿命换来的钱财啊。 纵然非常不愿意,但是碧溪的手却是听话的开始脱衣服,因为值钱的东西,她都藏在贴身的衣服里。 欧阳笑的可欢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人一边脱衣服一边哭泣的,没想到她居然把值钱的东西藏的这么深。 脱去外袍,露出里面白色中衣,欧阳喉头微动,这样的情景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碧溪脱去中衣,露出里面的衬衣,然后她脱下衬衣,露出光洁的皮肤。 碧溪这会已经哭着将白色衬衣里的首饰取了出来,她身上只穿着裹胸和长裤,一件一件的取出首饰,碧溪心疼的看着那些金银珠宝,那些可都是她用命换来的财物,今日居然着了欧阳的道,没能将他引去树林,反而被他劫掠了财物,没了钱财,她的下半辈子怎么过? 欧阳站起来,看着桌上的首饰,有珠钗、有金簪、有翡翠镯子和戒指,还有红宝石的簪子和耳铛,最显眼的是一张地契,打开来看,是陈国京城内的一所大宅子,宅子的全貌都画在纸上,有十几个独立的院子,还有两个楼。另一张纸上写着该宅子以五千两白银的价钱卖给碧溪,上面还盖着陈国的官印。还有俩个姑娘的卖身契,一个叫宛儿,一个叫毛毛,还有两个商铺的地契,地址在沉官郡。 陈国的有钱人,跑来了隋国,这中间有着怎样的故事?欧阳突然有了兴致。 “你是陈国人?来这里做什么?”欧阳走到碧溪面前,仔细打量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子,一个少女,身上居然携带如此多的财物,可见她本身就不是普通人。少女——欧阳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芬芳。看样子她不过十五岁,怎么如此大胆的跑来男子家中,亏的他清心寡欲,不然此刻她还能完好无损的离开? “来这里避难。”碧溪此时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这样就不会什么都出来,都祸从口出,这回真的是祸从口出了,连自己的老底都交代了。 “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来此避难,欧阳还以为她是陈国派过来的细作呢。 “杀了人。”碧溪很想一刀捅死自己,可惜,匕首就在靴子里,她却不能弯腰。 “哦?杀了谁?”看她年纪,居然都会杀人了,幸好自己先发制人了香,不然还不被她暗算? “母从容。”这是贵妃的名字,宫里没人敢直呼其名,她也是偶然从陈雨的口中得知,当时陈雨“人生就要过的从容,从容是个好名字,我外祖给母妃起了个好名字。”,听了这话,她才知道贵妃叫母从容。 “母从容是谁?”天下还有姓母的?名字可真难听。 “她是贵妃。”碧溪试图弯腰,她想拔刀自刎。她真的不想再了,她以前不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现在体会到了,原来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 欧阳“哦”了一声,杀了贵妃,这的确是大事,逃亡是正确的选择,不然肯定被皇室中人追杀。 感觉问的差不多了,欧阳有些无聊,她是有些秘密,但是这些秘密他品不出什么味道。 “你为什么杀贵妃啊?” “因为她要杀我。”碧溪已经哭不出来了,她闭着眼睛进入冥想状态,即使这样,她的嘴巴还在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 “她为什么要杀你?” “她让我下水捡手帕,我没捡。” 欧阳皱眉,就因为这事,贵妃就要杀她?倒是个该死的人,碧溪杀了贵妃也是为了自保,没什么错处,这样看来,她也没多坏。 “及笄了吗,有喜欢的人吗?”这丫头从陈国逃到隋国,估计就算议了亲,也不做数了,还留着陈国的地契,难道还想着回到陈国? “已经十五,喜欢陈雨。”碧溪羞的满脸通红,没想到平时不出口的话,这会轻而易举的了出来。 “他在陈国?”居然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丫头。 “他被陈叔宝杀了。”皇上的名字就叫陈叔宝,平时没人敢喊这个名字,但是宫人都知道皇上的名字。 欧阳并不知陈叔宝是谁,只是听到碧溪的心上人已经被人杀了,有些惋惜。这个丫头倒是个可怜人,心上人被杀,自己又因为杀人而逃亡。 “看你可怜,今日不跟你计较,以后好好做人,东西都拿走吧。” 碧溪木然的收拾起桌上的首饰,她现在气的都快晕过去,怎么也没料到,轻功了得的自己,会被一位调香师掏了老底,她就知道不该来长安,如果不来长安,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她的秘密也不会被人知晓,她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的过着安生日子,陪陶晶来长安,她现在后悔死了。 收拾好东西,碧溪木然的离开屋子,只要一离开屋子,她的身子立马恢复了自由。深呼几口气,碧溪运起轻功离开欧府。 欧阳躺回椅子上,嘴角挂这满意的笑容。他这香做的不错,能够控制人的身体和思想,只是这香还没起名字,这样的香,应该配一个大气的名字,什么样的名气既大气,又符合香的特性,他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这样的名字。 眼睛瞄到桌布,发现桌布上挂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拿到手里仔细端详,才发现这是女子耳间挂的东西,只有一个,想来是刚才挂上去的,碧溪走的时候没看到,所以落在这里。 “可怜的东西。”欧阳举起金饰轻轻笑着。 第九十二章 报复 碧溪回到客栈,躺在床榻上两眼无神的向上望着。 宛儿看她脸色不好,也不敢话,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一直躺到天黑,陶晶回来,推开门见了这样的情形,知道碧溪没遇到好事,这会也不想什么欧阳大师了,只希望碧溪没受伤才好。 “碧溪——碧溪你没事吧?”陶晶轻轻推着碧溪的腿,她动也没动,依然直挺挺的躺着。宛儿凑到陶晶耳边,声的告诉她,碧溪已经躺一天了,午膳没吃,连茅厕也没去。 陶晶有些后悔,本以为凭着碧溪的功夫,别人不能拿她怎么样,没想到——看碧溪衣裳有些凌乱,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涣散,陶晶开始瞎想,碧溪是不是被人非礼了,受不了打击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碧溪的确是受不了打击,只不过她是受不了被人揭了老底的打击。 被如此羞辱,碧溪怎能甘心,她现在满脑子飘的都是报复的念头,她要报仇,这个男人知道的太多,而且还会邪术,用邪术羞辱她,她要报仇! 但是这个欧阳很厉害,用一根香就能控制她,自己能报的了仇吗?他并不会武功,若是他不用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如何能让他手里无香?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办法,转眼便是天黑,碧溪依然一动不动的想办法,转眼又到天明,碧溪依然睁着眼睛想办法。 办法倒是没想到,但是碧溪意外的发现陶晶不吵着要出去逛街买东西,反而一脸担忧的守在自己身边。不出门便是安全的,碧溪决定继续躺着,让陶晶继续守着自己。 这是白天的想法,为了让陶晶安安静静的待着,她故意躺着不动。事实上她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人家她两句,她都要回嘴,更何况受到这样的羞辱,她不羞辱回来怎么甘心。 夜深人静,三更半夜,碧溪偷偷摸摸的离开客栈,运起轻功来到欧府,这才刚飞入院子,里面的狗便开始叫了起来,好,她就是要折磨欧阳,让他不得好睡,她不打算主动找欧阳,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对上欧阳,她没一胜算,她只能用这种损人不利已的办法跟欧阳慢慢耗。 只是管家对此事已经有了处理经验,狗叫了一会,管家便让家丁将狗拉进黑屋,给它们端了混了迷药的饭菜,几条狗吃过饭菜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没了狗叫声,碧溪便拿出她的第二套方案,装神弄鬼,她以前用这个方法成功吓到了任如玉,相信这些家丁也会被吓到。 披散着头发,在脸上涂了唇脂,碧溪运起轻功在院子里快速移动,她四处敲门,只要有门打开,便突然冲过去吓人一跳,有几个人直接被吓晕了,剩下的人站在院子里,互相靠拢着四处张望。 碧溪时不时的突然钻出来吓他们一跳,一群男人被吓的瑟瑟发抖,但是即便他们害怕,也没发出多大声音,就连话,求饶都是细弱蚊蝇,更别尖叫了,除了狗敢大叫,没一个人大叫的。 这个方法根本吵不到欧阳,只能吓唬吓唬一群下人。碧溪无奈,只好转身离去,她要回去继续想办法。 第二日欧阳便听到下人们谈起昨夜的女鬼,什么一身白衣,披头散发,一脸惨白,满脸是血,身影时有时无。欧阳笑笑,知道是碧溪这个丫头来捣乱了,到底是孩子心性,只知装神弄鬼的吓唬人,若是为前日的事生气想要发泄,应该来找他才是,跟下人们置什么气。 碧溪躺在客栈的床铺上,不停的想办法。若是她没暴露,暗地里做些手脚,肯定是防不胜防,如今她已经跟欧阳交了底,她再想对付他,真的很难。 纵然如此,但是碧溪强烈的想要出一口恶气,于是她来到彩云轩,让人选了几个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送到欧阳府上,并且她交了定金,若是这几个男子留宿在欧阳府,她会另外给钱,彩云轩的红衣女人高兴的不得了,连声答应了此事。 到了傍晚,彩云轩的几轿子便一路抬往欧府,这是碧溪要求的,一定要气派,路人见了六轿子在街上到处转悠,都问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到处转悠也是碧溪要求的,她给了轿夫不少赏钱。 当大家得知轿子里坐的是彩云轩的男子,要送往调香师欧阳府上,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而碧溪根本没有留下来跟欧阳秋后算账的想法,这事一旦闹起来,欧阳颜面尽失,肯定会找自己麻烦,她会这么傻,留在长安等他找上门?所以当轿子到处转悠的时候,碧溪雇了马车,让车夫直接送她们去沉官郡。 欧阳在屋内休息,突然管家敲门,外面停了六轿子,是彩云轩那边送来的,欧阳愣了愣,他没找姑娘啊,怎么彩云轩的轿子会停在门口。 “打发她们走吧,我都好些年不找姑娘了,你不知道吗?”这几年他的心思都在调香上,哪有闲工夫找姑娘,找姑娘花钱不,还浪费时间,他的时间可是很精贵的。 管家不停的擦汗,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不是姑娘,是男子,六个都是男人。”,这事不知怎么的,闹的沸沸扬扬,这会外面好多人看热闹,都公子是个好男风的,而且胃口不,一次要了六个男子。 “男子?”欧阳皱眉。怎么会是男子,他本身就是男人,要男人干嘛?“赶走!” 居然给他送来男人,分明是故意羞辱于他,这是何人在幕后抹黑他? “打听清楚,是谁让他们来的!” 管家低头应了,转身离开。 很快外面的轿子被赶走,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开,只是欧阳喜好男风的事却被人口口相传,传的人尽皆知,原本众人对欧阳多年未娶并没有太大感想,这会儿听他喜好男风,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管家很快回来,彩云轩的管事一次帮欧阳买六个男人的是个姑娘,十四五岁,出手非常阔绰,在管家的强烈要求下,彩云轩的管事画下了碧溪的画像。 当画像交到欧阳手上,欧阳脸黑的能滴下墨来。他以为是同行的人故意抹黑他,没想到抹黑他的居然是碧溪,那个可怜虫。他放过她,没想到她居然恩将仇报。 第九十三章 再会 欧阳让管家拿着画像去客栈找碧溪。碧溪从沉官郡而来,本身不是隋国人,想来在这里没什么熟人,没熟人可以借宿,只能住客栈,他脑海里想着将碧溪整个人折成十八段的情景,心里窝火的不行,可是管家却告诉他一个更加窝火的消息,碧溪已经离开了,就在彩云轩的轿子在街上转悠的时候。 已经离开!丫头打的好算盘,知道自己会找她麻烦,居然直接开溜了。此时也不过才走一个多时辰,要将她追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备马,我要出去。”欧阳咬牙切齿的道。 “天已经黑了,公子不如明天再出门。”管家跟着欧阳好几年,他的心思自然能猜出一,这会得知碧溪已经离开,算起来离开时间不长,欧阳又在盛怒之下,只怕是想将那个抹黑他的人带回来好好责罚,只是天已经黑了,骑马出门实在不安全,欧阳可是级调香师,万一出一差池,对整个国家都是一大损失,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要做什么完全可以让别人办,何必要他亲自动手,他的身份何等尊贵——。 明天?明天她不知跑哪里去了,既然她知道自己会找她麻烦,肯定会躲起来,这会儿她还没出城,还能抓的回来,明天她出城了,怎么抓的回来。 “备马,趁她没走远。”欧阳再次吩咐。管家只得答应了。 碧溪让陶晶和宛儿坐着马车回沉官郡,而她则是运起轻功,四处游走,走累了就找个角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继续走。她跟陶晶约好,出了城马车就慢慢走,让她可以跟上马车。 欧阳骑马一路飞奔,直接冲向外城的城门,拿了画像给士兵看,让士兵务必留下此人,只是他们守到半夜,也没找到碧溪的身影,于是欧阳一面让士兵留意过往人群,一面拿了画像到各个客栈询问,可是客栈都问遍了,也没找到碧溪的下落。 这个丫头,只怕是仗着轻功了得,已经离开了长安城,欧阳想到这里,心里愈发不甘,直接策马向城外奔去,丫头在沉官郡有铺面,他就不信,她还会去其它地方。 三日后,碧溪回到沉官郡,让马车送到郡守府,看着陶晶走了进去,她才拉着宛儿边走边晃往回走。 “这回没人给咱做饭,又要下饭馆了。”碧溪带着宛儿走到街头的饭馆,刚一进饭馆,二就跑了过来,因为经常送饭菜的缘故,二与碧溪已经混熟了。 “上午有人拿着画像找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仇家?”二提醒完,便拿着帕子擦桌子,一边擦桌子一边回头看她。 遭了,欧阳肯定派人来捉拿她了!自己已经跟他透了底,捉她的人不定就守在店铺周围,等她现身就将她五花大绑—— 可是她轻功不错,他们能抓的住她? 回到店铺,发现锁已经被打开,碧溪调整心情想道:既然追到沉官郡,那便再戏耍他一番,顺便将前仇给报了。 推开门,只见一白袍男子背对着门站在厅内,听到声响,慢慢的转过身。碧溪愣了愣,此情此景恍若见过,那一次,陈雨也是这样站着等她。 “回来了?”欧阳冷冷的着,看碧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顽劣的孩子。 碧溪脸上漾起笑容,紧走几步来到欧阳面前,屈身行礼道:“再次见到大师,实在是女的荣幸。” 欧阳没想到她还能若无其事行这些虚礼,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大师先坐,刚买了午膳,您尝尝。”碧溪将食盒放到桌上,取出食盒里的烧鸡和烧鱼。欧阳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我不喜欢吃荤菜。” 碧溪连忙让宛儿去端几个素菜来,脸上依旧挂满笑容,笑道:“这里不比长安繁华,只能备些薄酒素肴招呼大师,请大师海涵。”,碧溪着便打开一坛花雕,给欧阳倒了一杯,欧阳摆摆手,表示他也不饮酒。 “这酒也不是精酿,入不得欧阳大师的法眼。”碧溪笑着道。她自然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想来她只要努力迎合欧阳,还是能消解他的怒气,毕竟男人不同于女人,器度比女人要大些。 “饮酒损伤嗅觉。”他是调香师,怎能让酒麻痹嗅觉和味觉,所以他向来不饮酒。 碧溪笑着头,按理她应该给欧阳倒茶,不过她离开几日,家里哪还有茶水。原本欧阳脸上的怒气有如冰霜一般,让人看着便觉得心寒,现在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碧溪笑笑,心想:就算你会使用一百种香,只要我不得罪你,谅你也使不出来。 “此番前来,是为了带你回长安。”欧阳淡淡的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来饮酒,也不是来闲话家常,而是要带她回去治罪,还他一个清白。 碧溪一脸错愕,惊道:“欧阳大师莫不是要收我为徒,教授我调香技艺?”,碧溪将惊喜摆在脸上,不等欧阳回答,便屈身行礼道:“徒儿多谢师父!” 欧阳皱眉,他怎么不记得过要收她为徒?这个丫头也太会多想了,还这样高兴,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让勾栏的管事送男人到我府上,是你做的吗?”明知就是她做的,可是他却不出太过严厉的话来。 碧溪再次惊愕,心翼翼的问道:“不合大师口味?”,碧溪佯装悔过的叹道:“之前是我太莽撞,所以想弥补过错,听闻大师喜好男风,便想讨好大师,所以才——” 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自己从主导者变成受害者,想来是人听到她这样,都会以为玷污他名声的另有其人。 弥补过错?喜好男风?他怎么从未听到这样的传言,只有她送来几个男人后,人们才开始传言他好男风。 “不要狡辩,随我回长安吧。”欧阳淡淡的着。她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想理会,现在他只想将她交给府衙,恢复自己的名声。 正着话,宛儿提着食盒回来了。碧溪笑着将饭菜端出来,摆放到欧阳面前,笑道:“就算您生气,也别饿着肚子,事后要怎么罚我,我都情愿领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想来自己这样拍他马屁,他应该会心情转好,然后将此事大事化事化了,最后不计前嫌的放过她。 可是欧阳是个冷心冷肠的,用过午膳,依然要带她回长安受罚。 第九十四章 调戏 好话尽,他无动于衷,碧溪便自己要去沐浴一番,随后便同他上路。欧阳头答应了,碧溪让宛儿也收拾换洗的衣裳,一同出去洗漱。 碧溪离开,欧阳在屋子转悠,前厅没什么东西,往后走,是一个院子,再往后是一个厨房,厨房里有些奇怪的东西,沙子,木盒,秤,抄起一把沙子,放在鼻下闻了闻,有药材的苦涩气味,是可以安神的药材,与她身上的气味别无二致。 上楼来到卧房,里面除了床、圆桌、柜子,屋里最显眼的就是研钵和石磨,拿起研钵闻了闻,同样也是药草的气味。原来她是个懂药的,会自己制作安神的药物。再看圆桌,上面摆着茶具,还有一个木牌倒着,扶起木牌,上面用墨写着“陈雨之灵位”,这便是她心上人的灵位了,连灵位都在这里,这里肯定是她的房间。 碧溪见欧阳不肯离去,便运起轻功去了郡守府,她要找陶晶商量对策,如今事情闹大了,欧阳亲自来抓她,到时候恐怕会惊动郡守府抓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得先躲进郡守府里。 杨越在下面的县里当县令,并不是每日都回府,一般两三日回来一次,碧溪虽然只来过一次郡守府,但是因为郡守府结构简单,地方不大,她很轻易的记住了郡守府的地形,很快找到了陶晶的住所,看样子杨越今日不在家中,或者不在陶晶处歇息,陶晶正一个人坐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碧溪直接来到陶晶的屋里,从里面声喊她进来。 “你怎么来了?”陶晶声问道。她并未进屋,而是靠在门边,在外面守着,防止有人路过听到她们话。 “那个级调香师,带着人来抓我了,就因为我送了他几个男人。”那几个男人是她花的钱,欧阳不要就算了,还追着打她,居然追到了沉官郡,追的这么紧,难道要逼着她回到陈国避难吗? 陶晶愣了愣,突然两眼放光,惊喜的叫到:“真的?”,见到调香大师欧阳,可是她的梦想啊,没想到在长安没见着,他居然跑来了沉官郡,真是天意! 碧溪皱眉,这人可是来杀她的,陶晶这么高兴干什么,难不成还希望她快死吗? 见碧溪脸露不悦,陶晶立马收起笑容。“你别担心,既然他来抓你,我们就让他不但抓不着你,还把他留在这里。” 碧溪没听懂陶晶的意思,什么叫抓不着她,还把欧阳留下,人家可是级调香师,怎么可能留在这个地方,而且他若是跟郡守亮出身份,郡守可能会帮着他到处捉拿她,想必很快她的画像就会张贴的到处都是,她很快就会因为混不下去,逃离这里。 “你安心住着,杨越今天不回来,我去会会欧阳大师。”陶晶着就要走,碧溪拉都拉不住。她怎么忘了,陶晶正愁见不到级调香师,与她商量对策,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吗? 看来郡守府也呆不下去了,这个陶晶,真是让她没话。 宛儿洗漱完毕便回了店铺,因为欧阳要抓的人是碧溪不是她,所以她可以留在店铺,不必跟着碧溪东躲西藏。 欧阳被宛儿安排到隔壁休息,正是高雪月当初睡的那屋。陶晶来了,跟宛儿打听了欧阳的住处,便兴高采烈的叩门,欧阳只当是宛儿来了,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清瘦的女子,梳着妇人发式,此刻她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陶晶惊呆了,眼前这个人,怎么有像皇上,又有像十二皇子,但是看他年纪,不到三十岁,又不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这是什么人,怎么会跟皇上相似?陶晶不由的胡思乱想起来。 “你是?”欧阳见陶晶一脸凝重和疑惑,心里也是生出了疑惑,心想莫非此人来找碧溪,见是自己开门,产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联想? “这是妾身的家,请问您是?”陶晶心中窃喜不已,大名鼎鼎的欧阳大师就站在她面前,她如何能够不激动。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只有碧溪才会避如蛇蝎,正常女人都会想要攀附他吧。 欧阳张了张嘴巴,这铺子明明是碧溪的,他都看到了地契,怎么可能是别人的。 “在下欧阳,这里是碧溪的铺子,这位夫人是不是弄错了。” 陶晶婉然一笑,低头想道:若是得此良人,今生亦无憾事。 “不错,之前是她的铺子,但是她早已将铺子转给了我。”陶晶着就走进了铺子,就着灯光,仔细打量欧阳。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欧阳跟皇上非常像,只有这让她不是很喜欢。 铺子已经转让了?欧阳不悦的皱眉,心里想道:难怪她出去洗浴后便一直未归,原来她已经离开了。 “那她住在哪里?”欧阳仍然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要将她带回去交给官府,还自己一个清白。 陶晶笑了,这会儿碧溪住在郡守府里,她总不能将郡守府供出来。 “她只有这两间铺子,已经都转给我了,似乎好几天没看见她了,估计是离开这儿了,毕竟这里比较贫瘠,有志青年哪个愿意留在这里。公子您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碧溪欧阳带了人来抓她,怎么没看到那些人呢,难道都住进了客栈?若是那些人住了客栈,为什么欧阳要留在这里,就为了抓碧溪?虽然欧阳是男子,但是碧溪轻功好,他怎么可能抓的住碧溪。 “哦?”刚才他还见到了碧溪,只是不知道这会她跑去了哪里。 “那公子打算怎么办,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欧阳叹了口气,回答:“容我在这里住一宿,明日我便离开。” 陶晶笑着靠近欧阳,身子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公子多住几日也没关系,妾身正好想与公子多聊聊,公子年轻英俊,不知娶妻没有?” 欧阳避让开,不悦的皱起眉头。“夫人,请自重!”欧阳连着让了好几下,陶晶都贴了过来,这让他感觉非常气愤。 “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公子不喜欢吗?”陶晶见欧阳脸红,抿嘴忍着笑意,没想到级调香师,也有这样羞涩的一面。 “何来良辰美景之?至于佳人,莫非是指你?”欧阳冷哼一声。 陶晶面色微变,她对于自己的美貌是有自信的,去长安不也有很多人觊觎她的美貌吗?可是欧阳竟然她不是佳人,这是何等的羞辱。 “既然这里没有良辰美景,也没有佳人,公子为何要来这里呢?”陶晶有些生气了。欧阳虽然英俊多金,可是不懂欣赏她的男人,也不值得她欣赏。 “我来找碧溪。”他已经过了一遍,如今又要再一遍。 陶晶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心里想道:将碧溪的名字喊的这样顺口,不会是看上碧溪了吧? 第九十五章 被抓 “哦,如此良辰美景,她应该在和她的情郎在约会吧。”陶晶酸酸的道。虽然明知碧溪没有情郎,但是她就是要告诉欧阳,碧溪已经心有所属,让他不要将心思放在碧溪身上,碧溪何德何能,能吸引欧阳大师的目光。 情郎?欧阳皱眉想道:她的情郎不是死了吗,灵位他都看到了。 “如果你不知道碧溪在哪,就请先离开。”欧阳开始下逐客令,他不喜欢跟这个女人聊天。 陶晶笑笑,心有不甘。这样优秀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而他关心的对象却只有碧溪一个。 “我知道,你附耳过来。”陶晶微笑着道。欧阳皱皱眉,低头将耳朵伸了过去,陶晶迅速的亲了他一口,然后掩着嘴唇笑了起来。“感觉如何?” 欧阳紧握着双手,忍住将要举起的巴掌。他没想到,此女子竟然如此胆大,趁他不注意,竟然偷亲他! 见欧阳不话,陶晶伸手去解他的外袍,轻轻笑道:“天晚了,公子该歇息了——” 欧阳冷冷的伸出胳膊将她挡在一边,冷哼一声,朝楼下走去。 陶晶追了几步,伸手拉住欧阳的衣袖,哀哀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她放下身段来讨好他,他竟然拒绝她,难道是她不够美貌吗? “你不配!”欧阳用力拨开她的手,挥着衣袖离开。 欧阳骑马去找了客栈住宿,陶晶气呼呼的锁了门。碧溪站在屋上,将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陶晶会调戏欧阳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她都能去青楼找男妓按脚。但是欧阳竟然会拒绝陶晶,这倒是值得深思,毕竟陶晶是那样一个美人,是个男人见了都会挪不动脚。 又不喜好男风,见了美人也不多看,此人倒是有意思。 第二日,陶晶没有回郡守府,没人给她送饭菜,碧溪便运起轻功,去膳房拿了些吃食回到陶晶的住处。而陶晶则是呆在店铺里,开着门假装做生意,反正这条街的店铺压根没人进来光顾,开着门也没人进来。 欧阳倒是骑马在门前溜了几圈,只见到陶晶冲着他笑,连碧溪的影子都没看到。 第三日,没再看到欧阳,陶晶估摸着他已经离开了。清早回到郡守府,碧溪还在她屋里睡觉,见左右无人,便声喊着开门,碧溪睡眼惺忪的开了门,转身又躺下继续睡觉。 “欧阳已经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啊?”陶晶声的问着。碧溪在郡守府住上几日当然不成问题,毕竟郡守府的人都当碧溪是她妹妹,妹妹来看望姐姐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碧溪那儿还有个丫头在呢,宛儿没事就问陶晶,碧溪什么时候回去,好像担心碧溪抛弃她似的。 “唔,已经走了吗?你怎么知道他走了——”碧溪随口问道。欧阳走了,她的确该离开了,这几天在郡守府,天天吃这馒头水果,这会馋肉馋的不行,就连做梦也是围着美食转悠。 “没离开的时候会骑马在门口转悠,现在没看到了。”陶晶回答道。 原来如此。起床梳洗一番,运起轻功离开郡守府,回到自己的窝,也不知宛儿起床没有,碧溪没去自己那屋,反而进了陶晶睡的那屋,想想刚才做的美梦,碧溪又躺下了。 二送来朝食,宛儿送来给陶晶,这才发现陶晶已经离开了,床上躺着的是碧溪本人。 “碧溪姐姐——”宛儿凑到碧溪面前,轻声的喊着。碧溪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了。 “碧溪姐姐,早膳拿来了,你要吃吗?”见到碧溪,宛儿笑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在这里,跟她最亲的人就是碧溪,她不想跟碧溪分开,前几日碧溪不在,她多担心碧溪不要她了,嫌弃她这个累赘,毕竟她太,很多事情都做不来,好在碧溪回来了,并没有抛下她离开,这让她感动的不行。 碧溪应了一声,坐起来披上外袍,来到院子里开始洗漱,热水在膳房,洗漱要用热水,只有来膳房打了热水在院子里洗漱,碧溪对于做这些事没什么感想,她习惯自己做,但是在宛儿看来,便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好,没照顾好碧溪,还让她亲自下来洗漱,应该她端水上去给她洗漱的。 午膳和晚膳都是二送给宛儿,宛儿送来给碧溪,而碧溪闲来无事开始绣花,她只会绣桃花,不用描样也能绣的出来,自己这衣裳绣桃花不好看,碧溪便将被面拆下来,绷好了位置一朵一朵的绣着,绣起花来时间过的最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天黑,用过晚膳,简单洗漱了,碧溪便躺进了被窝。这些被子大多是她新买的,软和的新棉被,十一月盖着正好,到十二月就该觉得冷了,碧溪计划着再买棉被,另外买些汤婆子冬日取暖。 午夜梦回,碧溪坐在床上哭泣,她又梦见了陈雨,他微笑着,我不怪你。她哭了,他从来没过怪她,是她一直在怪自己,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死? 欧阳站在楼下,咬牙切齿的听着哭声,这声音分明是那个丫头的,她居然还在这里,若不是自己半夜起来散步,还真不知道她还在这里。这几日他都在待在香行里,那里有大部分香料,而且很安静,他在那里休息,顺便思索接下来该调制什么样的香膏。半夜睡不着,起来找灵感这是他经常做的事情,他的生活里没有绝对的白天黑夜之分别,只要灵感来了,就算是黑夜,他也要起来调香。 她没走,他该怎么抓住她?他身上有迷香,只是迷香扔进去,怕是会引起她的警觉。欧阳决定直接叩门,等她出来时,闻到迷香的味道自然会晕倒。 叩门等了一会,碧溪终于开门,欧阳早已燃好迷香,在碧溪开门时,将迷香凑到她鼻前。 恍惚间,碧溪似乎看到了陈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冲着她微笑。 “十二皇子——”碧溪委屈的流下泪,这不是她梦里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伸手想要触碰他,只是身子一动,脑子便传来晕眩感,脚下一个踉跄,她的身子便软软的倒下。 十二皇子?欧阳皱眉,没想到她还认识皇室中人,是了,她都能杀贵妃,怎么会不认识皇室中人. 既然已经将她迷晕,就该趁着她昏迷,将她带回长安,让她跟众人解释,当日的事是她抹黑自己,自己根本没找男妓,如此一来,事情就会得到圆满解决,他的声誉不会受到影响,碧溪也会自食恶果。 第九十六章 忽悠 解下腰带将碧溪手脚绑好,关上门,欧阳转身回香行,他的马还栓在那里,得牵了马才能走。三更半夜,欧阳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走着,碧溪横在马背上,手脚被绑,这会儿还没醒来。 天明了,欧阳加快前进的速度,碧溪也被马背的颠簸弄的浑身都疼,睁开眼,发现自己头朝下,长发垂下糊了她一脸,马蹄前后交替奔走,还有一双男人的靴子,靴子用上好的缎面制成,上面还绣着祥云。 想要翻身下马,却发现手脚都不能动,仔细一看,碧溪气的差吐血,她居然被绑了。不过即使被绑了,运起轻功翻身下马还是可以的,只要注意,不会受什么伤。 碧溪闭上眼睛,开始默念轻功口诀,想象自己遨游在天地间,突然身子一扭,整个人像布袋子一般,像旁边飞去,这就是乘风而行,可以借用风的力量,让自己瞬间移动。 “喂!”欧阳大叫一声。因为碧溪去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水潭,而她手脚被绑,一旦落入水潭,必死无疑。 等到碧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凉,她没想到,大道旁边就是水潭,一般大道旁边不都是荒地的吗? 手脚被绑,自己不能游动,在水里,她不能借用风的力量,碧溪断定这次是要死在水里,成为水里鱼虾的食物了。 真的要死的吗,死了是不是就能看到陈雨了?若是见到他,自己该跟他什么,他与贵妃都在地府,贵妃会不会还想着要杀她?该不该将真相告诉陈雨?陈雨得知真相,会不会原谅自己? 昏迷前,碧溪满脑子想的都是陈雨会不会原谅她,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醒来时,碧溪发现自己躺在黢黑的山洞里,旁边还躺着一个男子,仔细看来,此人与陈雨十分相像。相像?此人不是欧阳又是谁?她不过送他几个男妓,他竟然挟持她,害她落入水潭差淹死!想到欧阳连陶晶的诱惑都拒绝的了,碧溪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不是连陶晶都看不上吗,陶晶能逼的他落荒而逃,想必她也可以,碧溪想了想,伸手搂住了男子的腰身。 欧阳惊醒,他为了救碧溪,跳下水潭,这会他正在发烧,头疼的厉害,见碧溪搂住自己,伸手想探探她的额头,看看她还烧不烧,刚抬起手,想了想又放了下去,如今他自己还在发烧,又如何能探出她是不是在发烧。不过看她迷迷糊糊的搂着自己,想来应该是在发烧,而且烧的还不轻。 “我来陪你了。”碧溪轻声道。 欧阳只当她发烧胡话,并没有理她。水潭边生长着驱寒毒的草药,他采了草药,俩人分别吃了些,应该用不了多久,烧就会褪掉,等到天明他们就可以继续出发了。 “陈雨,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碧溪想起陈雨是将军,手上沾染无数性命,若是有因果循环,陈雨在地府岂不是要受很多罪?那些生前因他而死的人,在地府会不会欺负他?只可惜,眼前的人只是与陈雨有些相似。 欧阳只觉得好笑,她烧糊涂了,居然以为自己是她死去的心上人。好像哪里不对,她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她怎么还拿自己当成那个死人,莫非她以为她自己死了?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皇上害死,大将军他们过的好吗?”碧溪紧紧搂着欧阳,头枕在他肩膀上。欧阳苦笑,这丫头还真不客气,都快爬到他身上了,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装成这样,好白白的占自己便宜。 只是她的话,他怎么越听越迷糊,她的心上人,是被皇上杀死的?她得罪了贵妃,她的心上人得罪了皇上,真是作死的一对啊,不让他们在地府相见,真是他的不对,他就不该救她,救了她反而是破坏了她与心上人的团聚。 怎么办,要不等到天明再把她扔下水潭,让她跟心上人团聚? “凤娘还好吗,你们俩人,是不是已经——”想到凤娘,碧溪有些不高兴,这个教会陈雨男女之情的女人,与陈雨有肌肤之亲,不知在地府,他们是不是又走到了一起。 欧阳苦笑,这女人现在还有心思吃醋,以为自己成了鬼,找到了心上人,就开始吃起醋来,真是有趣。 “你喜欢凤娘吗?”碧溪紧紧搂着欧阳,头枕到他的胸前。 欧阳抿嘴偷笑道:“喜欢。” 碧溪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碧溪心痛落泪,伏在欧阳的身上哭了起来。欧阳紧抿着嘴唇忍着笑意。 “那你准备大红喜袍,要迎娶我,难道这都是骗我的吗?还是你来到地府之后,喜欢上了凤娘?”她不相信,不相信,大红喜袍就放在绣楼里,柜子里还放着凤冠,他准备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迎娶她,他怎么会喜欢凤娘—— 面对碧溪的提问,欧阳感到棘手,他不是陈雨,怎么知道陈雨怎么想的,思绪转了一圈,欧阳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方式,他:“因为凤娘给我生了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生了孩子的女人功劳比较大,这样回答应该没错了,不管凤娘是美是丑,只要她生了孩子,就是功臣,至于碧溪,才刚及笄,显然没有生过孩子。 碧溪被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欧阳连这种话也编的出来。 欧阳见碧溪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发烧的人需要多休息,他不能再逗碧溪了,虽然逗她很好玩,但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刚睡着,就感觉旁边的人双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摸索,欧阳皱眉捉住一双手,问她想要干嘛。碧溪深呼一口气,回答:“我也要给你生孩子。” 欧阳欲哭无泪,这会儿他浑身无力,就是想做些生孩子的事情,也是力不从心,碧溪这会儿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这不是故意折磨他吗,他现在怀疑碧溪是不是故意装傻,好来慢慢折磨他。 “不用了,生一个就够了。”欧阳拉着碧溪的手,轻声安慰。碧溪立马哭了,哭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夜里,听的格外明显。 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傻,不让她生孩子,她还哭了,是不是发烧把脑袋烧坏了? 第九十七章 接着忽悠 “我也想给你生孩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地府的人太多了,投胎的名额有限,生多了,没办法投胎的。”欧阳见她哭的伤心,只好瞎编着解释,希望能止住她的哭声,他还想休息呢,不休息好明日如何骑马赶路? 碧溪听了,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便躺下来继续睡觉,只是一只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摸索。陈雨是少年,还没完全长开,肩膀没这样宽,胳膊没这么粗,胸膛也没这么结实,腰部很细,再往下摸,就摸到了一根棍子。 欧阳急忙拉住她的手,她这是故意在耍他吗,怎么可以这么摸,都摸到哪了,还不知道害羞,该死的,他居然还有了反应。 “投胎岂不是见不到了,你会投胎吗?”碧溪的手被欧阳攥着,也没反抗,反而乖顺的靠在他胸前。 “我们都要投胎。”欧阳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欲念。她才刚及笄,自己不能趁她生病的时候占有她,不然以后她会恨他。只是这样一来,他有些不忍将她带去长安,去了长安,她会受到指责,抹黑级调香师的罪责,不是她能够承受的起的。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死后还能再见到你。”碧溪嘴角弯起,露出满足的笑容。 温软在怀,欧阳心乱如麻,一面想要做些什么,一面觉得自己不该对一个姑娘无礼。挣扎了半天,欧阳决定好好的抱抱她,安慰安慰她,等到天亮,就送她回沉官郡,让她继续过着平淡安逸的日子。 欧阳侧身搂住碧溪,碧溪头枕着他的胳膊,手搭在他腰上。 “陈雨,为什么你把匕首放在这里。”碧溪用手了硬邦邦的东西。欧阳紧紧搂着碧溪,声的告诉她:“这是利器,你别碰,会伤着你。” “放在这里会不会弄伤自己?”碧溪佯装无知的问着。好在她年纪,装呆也没引起欧阳的怀疑。 欧阳揉了揉她的头发,回道:“不会的。”,他困了,经历这样一番折腾,又发着烧,这会儿脑袋也有些晕。 只是碧溪哪里肯这样放过他,凑到他面前对着他鼻子吹了一口气道:“刚来地府是不是要报道?”,听没报道的都是孤魂野鬼,不能投胎的。 欧阳打起精神回道:“已经报道了。” 碧溪将他搂的更紧,轻笑道:“陈雨,你对我真好。”,两具身体紧紧相拥,欧阳叹了口气,身体的胀痛对他来是一种折磨,这个丫头却一直挑战他的底线。 “陈雨——对不起——”碧溪伏在他胸前哭泣着。欧阳只得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她。 “快休息吧,不然你的魂魄很快会散去。”欧阳认真的胡道。 碧溪应了,枕着欧阳的手臂渐渐睡着,欧阳燃起迷香,山洞里一猩红,几缕青烟,显得安静而诡异。 第二日清晨,欧阳搂着碧溪上马,这会是让碧溪坐在马背上,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拉着缰绳,因为昨晚发生落水事件,他们没走多远,这会回沉官郡没花多少时间,赶到店铺,欧阳搂着碧溪下马,将她抱入店铺放在地上,迷香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失效,她很快会醒来,关好门,欧阳转身策马离开。 碧溪就这样躺在地上,一直到迷香的药效过了,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么睡在地上?”捂着快要裂开的头部,碧溪扶着门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头很痛,她以为昨夜自己夜游了,后又想起自己跟欧阳在山洞躲了一夜。扶着头回到床榻上接着睡觉。这一觉一直睡到午膳时间,宛儿跑来见她在屋里,便打了热水让她起床洗漱。 碧溪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宛儿,她正睡的香甜,宛儿怎么叫醒她,再看她手里的帕子,碧溪苦笑,这是要伺候自己洗漱的节奏,拿起热帕子擦了脸,漱了口,宛儿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早膳时间,她来这里没看到碧溪,因为碧溪这几天神出鬼没的,所以她也没在意,只当她出去办事了。 “鲫鱼汤?”看着那一碗白花花的汤水,碧溪咽了咽口水,这会她还真的有饿了。与宛儿分食了鲫鱼汤,俩人开始用膳,一盘红烧茄子,一盘炒青菜,俩人很快吃完,将碗筷放进食盒里,等二送晚膳来时,让他带回去。 总是这样一个人也不是办法,碧溪这样想着,便写了信给陶晶,陶晶名义上是她姐姐,是有权利替自己选择夫婿的,让宛儿将信送到郡守府,碧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陶晶收到了信,赏了宛儿几个铜板。信里碧溪要议亲,让陶晶找官媒操办此事,要找年轻未娶妻的郎中,日后夫妻一心,开医馆治病救人。陶晶找到了当家太太,了此事,当家太太跟她了官媒婆住宅位置,嘱咐她给自己妹妹好好长长眼,陶晶应了,当家太太便让府里的轿子送陶晶出门。 因为陶晶对家族有经济上的贡献,所以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三房,都对她态度良好,这也是陶晶能够活的开心的原因,有时候并非有丈夫疼爱才会活的开心,过的有尊严,同样会让人活的开心。 来到媒婆住处,与媒婆了碧溪的相貌身高和年纪,告诉媒婆碧溪懂得医术,曾经跟医女学过医术,还会刺绣,绣的花草活灵活现。媒婆笑呵呵的翻着记录,找寻年轻郎中的资料。 “这个不错,姓蓝名仁,看这出生年月,今年该十七了,幼年丧母,父亲一手带大,家中就他一根独苗,他父亲就是郎中,从跟这他父亲学医,他自然也是郎中,若是可以,我便通知他过来,你帮令妹看看。” 陶晶自然满口答应,俩人约好第二日辰时见面,便各自散去了。官媒是由官府做媒,有官府做后台,大多数人都乐意选择来找官媒婆做媒,一旦出现逃婚、悔婚等事情,官府会出面审理,给出公平的判决。 第九十八章 互通书信 次日陶晶早早的来到官媒婆住处,同样早早来到的还有两名男子,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一个白白胖胖的青年,想必这就是蓝仁父子,只是这父子年纪相差也太大了,做爷孙都够了。俩人都穿着崭新的布衣,虽然是新衣,但是料子很差,穿惯了好衣裳的陶晶只瞥了一眼,便神情冷淡的看向别处。 同样蓝仁父子也看到陶晶穿着一身华服,两相对比,蓝仁父子的气势顿时萎靡下去,女方家如此有钱,还会医术会刺绣,这样的适龄女子,怎么可能看的上他们这样穷苦的家庭,不用猜也知道,俩人之间没有可能。 陶晶也是这样想,所以对蓝仁父子不理不睬,蓝仁父亲本来还想攀交情,见陶晶不理睬,只好悻悻的闭嘴。 见面的结局是不欢而散,陶晶提醒媒婆,在碧溪的资料上注明,要找门当户对的人家,她可不想碧溪重蹈她的覆辙,嫁给穷人。 回到郡守府,陶晶便写了书信给碧溪,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碧溪,言辞间对蓝仁父亲颇多鄙夷。家丁很快将信送到,碧溪照例给了几个铜板。 看了书信,碧溪不禁失笑,富贵不过帝王家,她们才刚离开富贵窝,这会儿还想奔着富贵窝去,也不想想在富贵窝里过的那是什么日子。碧溪觉得陶晶选人的眼光跟自己相差太远,决定以后自己相看,不让陶晶插手。 适龄又符合碧溪要求的年轻郎中在官媒处登记的并不多,所以碧溪想通过官媒找寻良人的方法行不通。陶晶便给她出子,看哪家公子俊朗,便害哪家公子,然后再出手救治,如此一来,便成了那人的救命恩人,到时候想要成婚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碧溪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只是这穷乡僻壤的,哪有那么多青年才俊等着她来暗算。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碧溪便开始留意,哪里有青年才俊—— 时间在她们的荒唐中度过,很快到了除夕,这一日碧溪与宛儿都穿着崭新的衣裳,吃着热腾腾的面条,因为过年,饭馆不开张,所以碧溪买不到鸡鸭鱼肉,只好自己下面条吃。陶晶倒是邀请她们去郡守府过年,只是外面雪厚,她实在不想在雪地里行走,便婉言拒绝了。 年前陶晶来的很频繁,碧溪没事便让她指刺绣,如今没议成亲,刺绣功夫倒是见涨,以前只会绣桃花,这会能绣菊花和牡丹了。 年前曾收到高雪月的书信,信里他在长安有事走不开,不能去给碧溪拜年,本来想送碧溪香膏,表达他对她赠衣的谢意,又担心香膏中途丢失,惹来大家悲切,所以决定暂时不送东西,等碧溪等人去了长安,亲自款待她们。 过完年便是拜年,碧溪初来乍到,想着要跟邻里搞好关系,便拉着宛儿到处串门,大家知道她就住附近,倒是对她挺客气,一来二去的混了个脸熟,见了面还能打声招呼。 初三饭馆开张,碧溪又吃上了大鱼大肉,没事就在家绣牡丹,倒是不觉得无聊。到了初五,碧溪收到了欧阳大师的书信,言辞间多是关心她的生活状况,并未提起之前的矛盾,碧溪想着,这是不是表示欧阳大师决定不跟自己计较,所以特地写信来告知她,让她不用为此担心?自己之前的确太冲动,欧阳大师只是惩罚了她,并没有非常做过分的事情,当时那样的情况,就算他开口让自己脱个精光,自己也没办法反抗,而他只是让自己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怪就怪她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贴身衣物里面的口袋里,所以才造成那样的尴尬。 既然欧阳大师都放下了,自己不回信,岂不是在告诉他,自己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虽然碧溪觉得自己应该耿耿于怀,毕竟自己的身子被他看了。 碧溪提笔写道:余一切安好,多些前辈挂心,之前多有冒犯,请前辈多多海涵,日后一定严于律己,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信很快传到欧阳手中,看着纸上的字,欧阳笑了出来,这丫头,字写的这样大,一看就知道不常写信,信纸这样,她没写多少字,反而用了不少纸。 最近他又调制出一种新的香膏,他起了名字,叫牵挂。 沉寂了多年的心,因为她无意的举动,又重新有了反应,只是俩人相处时日太短,互相都不了解,纵然有心,也不敢轻举妄为。 铺开信纸,欧阳依然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让她照顾好自己,平日记得低调做人,不要得罪人,与人相处要不温不火,不急不躁,这样才能结交到朋友,遇到困难才会有人肯帮她。 收到书信,碧溪感到奇怪,一般书信要半月到一月才能送达,为何欧阳大师的书信来的这样快,竟然好似有人快马加鞭特意送来的一般。 看了书信上的内容,碧溪笑了笑,这位欧阳大师倒是有趣,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如今他不但不记恨,反而关心起她来,若是她生活在普通家庭,恐怕父母也会如此训戒她,让她低调做人,不要得罪人。只是这些话都晚了,她已经把该得罪的人得罪光了。 碧溪拿出手帕,上面绣着竹子,寓意高风亮节,是特意绣给欧阳大师的,他能原谅自己的过错,在碧溪心里,他的确是个高风亮节的人。 铺开信纸,碧溪写道,多谢前辈提,晚辈一定谨遵前辈教诲,今日有所顿悟,既知死者不能复生,已经决定开始新的生活,若是有幸遇到有缘人,一定请前辈喝杯喜酒。 手帕放在信封里,随着信一起寄出去,信都是放在郡守府门前的大木筒里,碧溪将信放进去便顺路去看看陶晶。陶晶虽然杨越那方面不行,但是到底是怀孕了,如今已经诊断出来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初为人母的陶晶高兴的不行,杨越和她母亲也很激动,整个郡守府的人都对她关怀有加,碧溪有一次去看她,她还跟碧溪,在宫里就怕怀孕,四周多少眼睛盯着嫔妃的肚子,打胎药不知打掉了多少孩子,在郡守府里,怀孕了所有人都捧着,生怕她把孩子弄没了。碧溪听了只能为她高兴,在宫里不敢怀孕的女人多,因为大家都怕死。 第九十九章 习香 欧阳收到书信,首先拿起了手帕,四四方方的丝帕上,绣着两根翠绿的竹子,霎那间有些感动,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送丝帕。再看书信,欧阳苦笑,她能忘记死去的陈雨是好事,但是刚忘记陈雨,就立马想着议亲,这也太快了。 铺开信纸,欧阳提笔写道:年轻人应该多学技艺,女子调香师追求者众多,只要身份高,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谢谢你送我手帕,绣的很精致,会好好珍藏。 碧溪收到书信时,是个大大的包裹,而且是郡守府的人亲自交给她的。碧溪拎着包裹回到住处,打开来看,上面是一封信,下面的一本书。 欧阳大师居然送了一本调香的书给她。再打开信,仔细看完,碧溪心中非常激动,欧阳大师这是让她好好学习调香的技艺,不要急着嫁人,只要学好的调香的技艺,就能选到如意郎君。没想到欧阳大师不但不计前嫌,还愿意帮助她,人格得高尚成什么样,才能做到欧阳大师这种地步?送自己调香的书籍,是不是表示他愿意在调香这门技艺上引导自己?若是如此,自己岂不是成了他的徒弟? 级调香师的徒弟!碧溪被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身份惊呆了。 有人肯教她调香,她立马将议亲的事抛到脑后,议亲是因为她太无聊了,这会有事情做,她肯定要先做正经事,等她学会了调香,再找如意郎君,到时候青年才俊还不是追着赶着要跟她议亲? 激动归激动,碧溪还是立马写信感谢欧阳大师,发誓一定好好学习调香的技艺,不辜负前辈的期望。 欧阳收到书信,满意的了头。这丫头,脑子还挺活络,比自己那傻徒弟聪明多了。看看信里,尽是夸奖自己的话,形容他是盖世人杰,心胸如海,智比三皇……这个丫头,倒是挺会夸人的。 欧阳铺开信纸,信里强调调香之路的不易,让她专心调香,不要轻易触碰男女私情,等到时机成熟,再寻良配,若有疑问,随时用书信告知。 收到信时,碧溪已经买了香料,按照书上指示制作起简单的香膏。看了书信,碧溪更加确定,欧阳大师这是动了收自己为徒的想法,他肯定是想让自己好好钻研调香,等到技艺成熟,去长安斗香,给他争面子。 这本书里的香膏,少的也要用一百多种香料制成,碧溪每日都得细细品味香料的不同气味,然后对应书中的形容,默默记下香料的味道。 也许对于别人来,调香是门苦差事,需要心无旁骛才能调好香的气味,不够专心的人根本做不了调香师,可是碧溪如今是个心无杂念的人,每日里除了吃饭休息,就是不停的默念香料的名称和香味,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就连宛儿喊她用膳,她也听不到,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转眼到了春日,碧溪终于将花凝香膏做的出来,这是不用看书,全凭着对香料的感觉做出来的,花凝香膏用了二百多种香料,在香膏里算是用香料比较少的香膏。期间欧阳大师来了三封书信,都是嘘寒问暖,碧溪都认真回了信,告诉他自己正在认真的钻研调香技艺,做出花凝香膏,碧溪第一个反应就是将香膏送给欧阳大师,以自己的作品告诉他,自己正在努力研习。将香膏放进木盒,里面塞满纸,外面涂满芥末汁,她想用芥末的味道来掩盖香膏的气味。 陶晶会不时来看望她,见她还在研习调香,便笑道:“学这个有什么用,你不是不想去长安吗?而且你也该议亲了。”,随着年纪的增长,碧溪嫁人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她实在不懂,碧溪为何要在最好的年纪做出这样的抉择,调香什么时候不能研习,偏偏在议亲的年纪学习调香。 碧溪笑笑,对陶晶的话不置可否。 香膏送到欧阳的手上,欧阳简直哭笑不得,因为芥末的气味太浓,他不喜欢这种气味,不过他还是让你仔细取出了里面的香膏,拿水冲洗一番,才仔细闻了起来。 细腻的花香,犹如春日芬芳,仿佛看见两只蝴蝶翩翩起舞,漫步在花丛间。 就是这种感觉,花凝香膏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优雅漫步在花丛间的感觉,碧溪初初接触调香,就发现了调香的精髓。而自己那个傻徒弟,跟了自己几年,都只会模仿他做的香膏。 铺开信纸,欧阳勉励碧溪一番,并让她继续努力,以便取得更傲人的成绩。 春去夏来,碧溪已经熟记了五百种香料的名称气味和作用,并且能够凭着感觉,制作出凝神香膏,凝神香膏用了三百种香料,能让坐卧不安的人静下心来。 将凝神香膏做好,放在木盒里,里面塞满纸,外面涂满芥末汁,用布包了送到郡守府,包裹上写着欧阳大师的住宅地址。 欧阳府的管家一收到这芥末味的包裹,就自动打开用水冲洗,洗好了才递给欧阳。 漆黑的星空,有着星光闪烁,星空下是蓝色的湖水,湖水很平静,星光照在湖面上,湖面浮现莹莹的光辉。 欧阳深吸一口气,这是凝神香膏的气味,她做出来了,就是这种感觉,他能感觉到,有几种香料放的先后顺序跟书里的不一样,但是这种感觉她做出来了。 欧阳咧嘴笑了,这个丫头,还真人让人意外,本来只想让她学着调香,别总想着嫁人,结果发现她非常聪明,没有他在身边指导,她居然能做出上好的香膏。 铺开信纸,欧阳少不了勉励碧溪一番,另外还送了些不常见的香料给她,用纸包好了,仔细写了名称和作用,让碧溪好好保存。 碧溪收到书信只是婉然一笑,因为长期调香,她性子安静了很多。陶晶依然会过来看她,有时会拆开欧阳寄来的书信细细的读,叹道:“字写的不错,只可惜他不喜欢女人。”,如果他喜好女人,当初怎么会拒绝她? 第一百章 学成 夏去秋来,碧溪已经记住了七百多中香料,能凭着感觉制作大部分香膏,但是这种程度,对她来还远远不够,世上每种草木都有它独特的气味,它们都是香料,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在调香界只能算是刚入门,而调香界对世上的味道也不是全然了解,他们知道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寒来暑往三年,碧溪终于将整本书学完,她开始制作名叫“恐惧”的香膏,这种香膏用了九百多种香料,有一味主香料,香味是从平淡突然转浓,然后慢慢趋于缓和。 调制香膏并不是简单的事,碧溪每次调制香膏都要花几天时间称量、研磨、筛选、配制,这样的过程极其繁复,只要稍稍分心,就会功亏一篑。 制作好了香膏,碧溪照例将香膏寄给欧阳。并写信告诉他,调香的书看完了,不知还有没有其它书籍可以研习。 信和香膏很快被送到欧阳手中,欧阳看了信不由的笑了出来,他花了所有精力写的书,她用了三年学完,还问他有没有其它书籍可以参阅。 管家将洗好的香膏递到欧阳手中。欧阳闭上眼睛,仔细闻着香膏的气味。 黑暗里,有一只红色的眼睛正在凝视自己,眼睛里自己越来越近,突然,眼睛变成一张大嘴,嘴一张,他发出惊叫声。 “怎么了公子,您没事吧?”管家皱眉,担忧的看着欧阳。欧阳少年成名,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今日只是闻了闻香膏,怎么就惊叫了出来,真是匪夷所思。 同样感到匪夷所思的还有欧阳,这块香膏的气味跟自己研制的“恐惧”相似,但却不是“恐惧”,这是碧溪自己想出来的方子! 香方里香料众多,只要改动一二,香膏给人的意境就会完全不同,他做的“恐惧”,是一个猛兽在追人,前期的气味便让人心慌,直到中期,猛兽张嘴吞掉人,香味才慢慢淡下来。她应该是改了前期的香料,让前期的香味闻起来静谧,突然香味变浓,人闻起来会有难以承受之感,进而导致头痛欲裂,眼睛胀痛,这都是香味的转折太过突然的缘故。 丫头长大了,知道如何将香方改的更加完美。欧阳露出欣喜的笑容。只是她会调香还不够,她还需要懂得斗香,这样才不会被香味迷住,进而迷失自己,而斗香,这是由经验得来,他不能写在纸上教她。 三年未见,想必她肯定出落的更加标致,欧阳让管家备马,三年未曾踏足沉官郡,既然她已经学成,自己理应带上厚礼去祝贺她。 碧溪坐在床榻上,整个人已经进入冥想,脑海里的香料不停浮动,碧溪微笑着将它们一个个的抓住,香料很调皮,抓住后很快会逃离,转而钻进其它香料里,不仔细找还真找不出来。 楼下有人叩门,宛儿开门,来人是欧阳大师,宛儿自然知道欧阳大师是碧溪姐姐的师父,毫不犹豫的将他请了进来。欧阳上楼,推开门,只见一黑衣女子盘膝而坐,黑衣黑发,在白日里尤为显眼。 “碧溪——”欧阳看着眼前的女子,笑意更浓。她长大了,三年前她还是个瘦弱的孩子,如今已经成熟的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碧溪睁开眼睛,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眼前的男子,与三年前毫无差别。身影一闪,碧溪来到欧阳面前,欧阳倒是忘了她会轻功这件事,被她的突然到访吓了一跳。 “前辈——”碧溪笑着扶着欧阳,虽然三年来他们并未见面,但是一直有书信往来,所以碧溪对欧阳并不陌生,反而因为他教自己调香,多出了亲近之感。 “丫头,不好好走路。”欧阳也笑了,碧溪就站在他跟前,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从彼此的眼里看到自己。 碧溪笑的愈发开心,脱了身上黑色长袍,露出里面粉色衣裳,与外面黑袍不同,里面的衣裳,碧溪改成了贴身衣裳,袖子只跟自己手臂差不多粗细,腰身也是如此,她觉得这样穿着比较方便,袖子太大不方便自己调香。 “您怎么亲自来了,这样会不会耽误前辈时间?”碧溪扶着欧阳坐到桌旁,给他倒了一杯水。调香师的时间何其金贵,这一来一回,损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许久不见,想来看看你。”欧阳笑笑。 碧溪眨眨眼睛,歪头看着欧阳大师,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字来。 “傻丫头。”欧阳笑骂了一声。她傻,她还挺聪明,能将自己的香方研究个透彻,她聪明,她此刻正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傻笑。 “前辈,怎么斗香啊?”几年来都是她独自研究调香,欧阳大师好不容易来了,她肯定得跟着他多学东西,不能错过良机。虽然调香她差不多学会了,但是斗香她还不会,只会调香不会斗香,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调香师。 欧阳犹豫了一会,问道:“想去长安城吗?”他想她了,只是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年纪比她大,担心她会对自己生出抵触心理,但是再这样耽搁下去,他又担心她真的会嫁给别人。 碧溪摇摇头,虽然长安很繁华,但却不适合她,虽然调香师很赚钱,她却不想在人前抛头露面。 欧阳想了想,道:“如今你年岁也大了,想过找什么样的人成家吗?” 碧溪摇摇头,她一直在研习调香术,哪有心思想那些事情。 “你觉得我们俩——”虽然在心中酝酿千百回,可是话到嘴边,却不下去。 碧溪羞红了脸,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前辈一路辛苦,我让人去摆宴席,为您接风洗尘。”碧溪接过欧阳的话,并转换了话题。 待碧溪离去,欧阳才卸下勉强的笑容,喃喃道:“她终究是介怀的。”,她不喜欢他,即使通了三年书信,她依旧只当他是前辈。 宴席摆在不远处的酒楼,酒桌上,陶晶、杨越等人轮流敬酒,祝贺碧溪学有所成,也恭喜欧阳收了个好徒弟。欧阳面色淡然,心里却早已翻山倒海。好徒弟?欧阳看向碧溪,难道她一直跟别人他们俩人是师徒?这么来,她对他竟然一念想也没有。 一百零一 表白 原来竟然是他自作多情了,欧阳气恼的饮下杯中的烈酒,碧溪见他饮完酒,便又给他倒满,心里疑惑道:他似乎过调香师不能饮酒。 欧阳喝了不少酒,却没露出醉酒的迹象,大家都夸他好酒量。饭毕,众人离开酒楼,欧阳让碧溪陪他散步,碧溪不好拒绝,便头答应了。 单独散步,必定是有话要对她,是什么话呢,他之前的话,又算怎么回事? “你不是我徒弟。”欧阳站在桥上临风而立,碧溪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扬起的头发。静谧的夜,潺潺流水声,头上一轮明月高挂,此情此景当真美好。 “我知道。”他从来没过要收她为徒,她也没想过能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徒弟,只是陶晶每每这样起,她都不好反驳。若俩人不是师徒关系,三年的书信往来算什么? 男女不可私相授受,她一直在告诉自己,欧阳是看重了她的能力,想要收她为徒才教她调香秘术。 欧阳嘴唇动了动,转身将她拥入怀中。千言万语,都不敌一个真实的拥抱。“随我去长安好吗?”,他不要什么徒弟,他只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碧溪摇摇头,挣脱他的怀抱。俩人的差别实在太大,他是级调香师,她只是个逃犯,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又怎么能结合在一起? 欧阳叹了口气,话已经的如此明白,她却依然坚持,三年的期盼,竟然换来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是因为我年纪大吗?”欧阳轻声问道。他已功成名就,唯一与她不相配的地方就是俩人的年纪。 碧溪摇头,低头往前走去,月光洒在石板上,折出光辉。“你我身份差异太大,生活习惯各不相同,何必因为一时喜好,勉强结合。” “教你调香就是想让你获得新的身份,以后你也是调香师,没什么身份差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俩人的未来着想,她怎么不懂。 “对不起。”碧溪仰望月光,淡淡的道。 欧阳伸手拂去她肩上的秀发,凑到她耳边轻声着:“鸿雁三载,你早知我的心意是不是?我已情根深种,你却只给我一句对不起?难道我的心意只值一句对不起?” 是吗?他的心意她又如何能够随意揣测,鸿雁三载,他用前辈的身份在教导她,又何时透露出半情意。 “我欠你的,你拿去吧。”既然想要,便取走吧,若是他只想得到她的身体。 欧阳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他更加明白机会难得,只要俩人发生了关系,她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俩人牵手回到店铺,欧阳拉着她上楼,碧溪有些紧张,欧阳轻抚她的眉眼,她正看着他,眼里还有他的倒影。 褪去衣衫,俩人紧紧相拥。手指划过她的肌肤,引起一阵颤栗,欧阳轻笑,吻了吻她的耳垂,碧溪羞红了脸,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的贞洁,我收下了。”欧阳弯起唇角,笑的十分灿烂。 次日碧溪醒来时,欧阳已经离开。碧溪睁着大眼睛看着屋,默默的叹道:果然是拿了该拿的东西就走了吗? 桌上有一张纸,碧溪取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既是误会,我便离开,从此各选良配,互不耽误。 各选良配,互不耽误。碧溪将纸撕碎,碎纸撒了一地,碧溪坐回床上,将衣裳穿好。 欧阳骑马在外面转了一圈,到了夜晚便骑马去了香行,他住在其它地方不合适,只有香行安静无人打扰,香行的执事见调香师欧阳又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鞍前马后的服侍欧阳,生怕欧阳有什么不满意。 “明日去打听碧溪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侧面打听,不要直接问她。”欧阳微笑着对执事道。执事连忙应答。 丫头,你是不可能逃出我的掌心的。欧阳满意的笑着,脑海里浮现出碧溪羞红的面容。 时间一晃过去七日,碧溪依然每日努力调香,她想着,自己不会斗香,应该是学艺不精,只要勤学苦练,肯定能学会斗香。 听宛儿对面开了医馆,不少人前去就诊,宛儿坐诊的大夫喜欢隔着幕帘给人号脉,连别人的陈年旧疾也能看的出来,医术很是神奇,陶晶也过来,她孩子的病被对面的大夫看好了,她还给那大夫封了红包,可是那大夫不肯收。 提起医馆,她便想到医女,不知道宋雅她们如今怎么样了,不知她们成亲没有,当初宋雅提过要跟医女行医,不嫁人,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是准备一辈子行医治病—— “碧溪姐姐。”宛儿推门进来,脸上满是笑容,手里还端着一个碗,里面盛着黑色的汤药。“这是对面的大夫送给我们的,这药可以调理身体,对女子养颜很有好处。” 养颜?听对面的大夫是男子,他还懂得女子养颜?碧溪端起碗,仔细闻了闻汤药,倒是有几味名贵药材,难道这样的药他都随意赠人? 碧溪喝了汤药,让宛儿去跟大夫道谢。想当年医女也常赠药,那是赠给穷人的,当她认定碧溪是有钱人,就狮子大开口,一次就要二百两,二百两啊,她真的出口。 欧阳回到长安曾有信件寄来,是找到了意中人,也许会很快成婚,还祝愿她早日找到意中人,不要白白浪费时光。 枉费心机。碧溪将书信撕碎,一个人枯坐了许久。 宛儿也得了大夫的赠药,大夫特许她可以跟着他学医,宛儿没事便会跑去对面帮忙抓药,回来便跟碧溪医馆发生的事情,碧溪听多了,也觉得医馆那位大夫是个不错的人,起码没有狮子大开口的跟人要钱。 大夫每日都让宛儿带汤药给碧溪饮用,是感谢宛儿的帮忙,因为宛儿是碧溪的人,所以他最终要感谢的人是碧溪。 养颜的汤药很管用,碧溪觉得那大夫的医术简直可以媲美医女的医术,喝了几日的汤药,她的气色好的许多,原本暗沉的脸庞,变的白皙红润,整张脸似乎都透着莹莹的光辉,明眉皓齿,口若樱桃,她自己看了水里的照影,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一百零二 他未离开 听宛儿大夫坐在幕帘里坐诊,四周都是幕帘,没有人知道他的样貌,大家都很好奇,这位神医妙手,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容貌,碧溪也有些好奇,一般男子不会对样貌遮遮掩掩,不像女子对容貌过份在意,可是这位大夫,却是整日坐在幕帘中。 对面医馆人潮攒动,碧溪随着宛儿一道出门,宛儿经常帮忙抓药,大家对她比较熟悉,见了她还会笑着打招呼,碧溪不常走动,大家都不大认识她,来到医馆门前,碧溪与别人一样,排队等候着,宛儿则直接走进去给大家抓药。这样的情景何其熟悉,当初她在医馆的时候,也是跟宛儿一样,默默的抓药,偶尔能听到医女和患者的一两句对话。 患者将右手从幕帘下方伸进去,里面的男子便问一两句,是否咳嗽,是否胸闷,看诊的人都头称是,里面的男子便写了药方,从后面的幕帘递出去,宛儿和另外一名女子便接过药方开始抓药。 听声音似乎有耳熟,不过想不起来谁的声音与此相似,很快轮到碧溪,碧溪照样将手伸了进去。坐在幕帘里的欧阳笑了笑,看着她伸进来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可真是柔软。 碧溪触电般的将手缩回,惊疑不定的看着幕帘身后的人影。这个人,居然握住了她的手,这是在调戏她? “姑娘,你还看不看病啊?”后面的老太太叫喊着。碧溪心想,看病救人的都怀着一颗善心,应该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而且这里每日看病的人很多,若是他有非分之想,也不大可能会非礼她,陶晶长的就非常好看,可是也没听陶晶过大夫非礼她之类的话。 碧溪又将手伸了进去,欧阳笑的更欢了,他的丫头,估计被他刚才的举动吓蒙了吧,不能再吓她了,不然会吓跑她。 “姑娘是不是刚刚新婚?身子不适是应该的,不能久卧,应该多下床走动。”碧溪看他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字,转身递到幕帘后面。 这声音——碧溪按捺住心中的震惊,竟然是他,他没有回长安,没有议亲,而是一直留在这里等她。 “姑娘是宛儿的姐姐?在下送你的养颜汤药还满意吗?”欧阳笑看帘幕外的女子,刚刚提到她新婚,她脸上闪过羞怒,大概是不想他将此事出来,可怜的丫头,居然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给她诊脉的人就是她的夫君。 “谢谢你的汤药。”碧溪一直想当面道谢,养颜汤药效果很好,只是里面的药材有些名贵,她喝起来会有些不好意思,曾经让宛儿给大夫钱,大夫却不收,这让她更加不好意思。 “姑娘,我还会看手相,你的手相,粗看起来,似乎有大富大贵之相。”欧阳笑着抚平她的手掌。若是嫁与他,她可不就是大富大贵的吗,所以他的话一也不错。 碧溪愣了愣,没想到里面的他又开始毛手毛脚的给她看手相,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引的她一阵颤栗,同时心里像是有羽毛划过,轻轻的、痒痒的。 看着外面碧溪的脸色,欧阳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这回一定要让碧溪喜欢上自己,让她追着他跑,而不是他追着她跑,因为他追不上她,所以采取迂回战术,先迷住她,让她喜欢上他,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逃跑。 “姑娘,你的命很好,苦尽甘来,往后你会过上美满的生活。”欧阳不舍的放开她的手,嘱咐她平时注意饮食,不要吃的太荤腥,让她经常来看诊,不要贻误病情。 碧溪拿了药,脸色古怪的回到自己厢房。胡思乱想一通,碧溪开始调制香料,她心里有很多疑惑,疑惑他为什么会握住她的手,疑惑他为什么给她看手相,疑惑他为什么给她送养颜汤药,疑惑他为什么不收她的钱。他没告诉她身份,她就当自己不认识他,这样很好,让一切的真实都陷入迷雾中,谁也辨不清谁的心意。 兴许是心有所思,她很快调制出了一种香膏,这种香膏所用香料不多,但却都是不常见的香料,初初闻起来气味不太好,不是常见的香味,会让人产生疑问:这是什么味道。但若是闭上眼睛细细闻起来,便会看到很多奇怪的画面,水草挂在树上,白云铺在地上,石头飞在天上,这些奇怪的事情在生活中并不能见到,所以闻的人会产生疑惑,心里会有疑问:为什么是这样的情景。 这便是她心中所想,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是大夫,每日找他看病的患者无数,他为什么要这样戏弄她? 调香花了她两日的功夫,宛儿照例带回了养颜的汤药,碧溪皱了皱眉,到底将汤药喝下了。不管大夫是什么人,这汤药总是没问题的。 调制好了“疑惑”香膏,碧溪不知该送与谁闻,她后来才知道,大多数人闻不到香膏中的意境,只能闻到香膏与香膏之间气味不同,她也曾让陶晶品味自己调制的香膏,陶晶只“香”,但是具体是怎么样的香味,她却是不出来。 既然香膏是因为大夫的举动生出了疑惑制成的,就让宛儿送给他吧,不管他能不能闻出来,总归是自己的心意,就当酬谢他每日赠养颜汤水。在沉官郡,香膏可是有价无市的,就算碧溪会调香,也不会将调制的香膏赠人,这都是她的心血,她不想赠给别人,唯独那个不知名的大夫,她想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他。 收到碧溪调制的香膏,欧阳了头。这丫头,知道根据自己的心意调制香膏,而不是照着书上的方子调制,进步很大。 仔细品味香膏的气味,欧阳笑的更欢了,一定是之前自己的举动吓着她了,她才会做出这样的香膏来,自己的举动令她觉得不可思议,所以香膏的意境才会如此古怪。 让宛儿转达了谢意,欧阳仔细将香膏收了起来。虽然很喜欢她送的东西,但是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必须表现的很平淡,这样才能吸引她,等到碧溪知道,他身上没有携带她送的香膏,一定会失落,然后再来试探他。 对于这个傻丫头的想法,他看的透透的,她想做什么,他都能提前猜到。 一百零三 将计就计 果然,宛儿告诉碧溪,大夫收了香膏淡淡的道谢,并将香膏包好,让宛儿送到他房间的箱子里放好时,碧溪脸色有些不好了。 这是她的心意,他居然如此不重视,放到了箱子的角落,他是不喜欢香膏的味道吗?香膏气味虽然有些怪,但是本身还是很香的,香膏在沉官郡有价无市,他居然表现的毫不在意。 第二日,碧溪与宛儿一同来到医馆,碧溪排队就医,宛儿进去帮忙抓药。 远远的看到碧溪在外排队,欧阳笑了。自己追来找她,她爱理不理,这回让她尝一尝相思的苦头,只有这样,她才会懂得珍惜,才会重视自己的感情。 排了一个时辰的队,终于轮到碧溪,碧溪将手伸了进去,却紧紧的攥着拳头。她此刻很想给这个大夫一拳,作为他不重视香膏的回报。 欧阳笑笑,知道这个丫头还在生气,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拳头。他多想一直握着她的手,可惜,这个丫头太擅长逃跑,一旦受惊,就会像鹿一样,跳着离开。 没有为她把脉,只是握着她的拳头,不让她将手缩回去。 “姑娘切勿动气,动气容易伤肝,凡事都该往好的方面想,不高兴的时候,想想自己的爱人,心情就会好很多,我每次都用这个方法,效果很好。”里面的大夫轻柔的着。 “尊夫人脾气一定很好。”碧溪气呼呼的道。 “哦,你误会了,我没有成婚,每次生气,我就想到自己还没找到爱人,不能在这之前气死,心情就好多了。”欧阳笑道。他怎么能让碧溪误会自己已经成婚,这样低级的错误,他不会犯,他一定要给碧溪树立一个正直无私的有为青年形象,让她慢慢相信他,喜欢他,离不开他。 碧溪被他的话逗乐了,原本抑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便觉得他将香膏放起来,也许有他的理由,自己既然已经将香膏送给他,那么便随他怎么处置,她已经无权过问。 “姑娘可有姐妹介绍给在下,见姑娘容貌靓丽,品行端正,想必姑娘的姐妹也是如此,若是能介绍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欧阳侃侃笑谈,看到外面碧溪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眼神已经没了光彩。 “让大夫失望了,女并无姊妹。” 俩人聊了几句,欧阳开了药方,碧溪拿了他开的补身药,转身回到自己的店铺。放下药材,碧溪出门往郡守府走去。欧阳从幕帘里看到碧溪离开,笑着想到,她现在一定是心乱如麻,急着想要找人商量对策。 碧溪找到陶晶,她正抱着儿子散步,母子俩人笑笑闹闹好不开心,陶晶见到碧溪一脸愁容,不免觉得好笑。 “怎么苦大仇深的样子,谁惹你了?”陶晶也在帮她寻找合适的人家,只是她年纪大了,想找个年轻的,并不容易。 碧溪叹息道:“还不是那个不知名的大夫!”,此人正是符合她找夫婿的要求,未成亲,还开了医馆,医术也不错,只是他认为自己已经嫁人,对她送的香膏也是不屑一顾。 医术了得,还未成亲的男子,在沉官郡并不多见,碧溪不知道若是错过他,是不是还会遇到这样优秀的人。 与陶晶了她的想法,陶晶会帮她将大夫约出来,俩人私下里好好谈一谈,若是大夫不同意,就打到他同意。 欧阳见碧溪和陶晶一起回了对面的店铺,心里觉得好笑,他就知道,碧溪肯定是去找她的好姐妹陶晶,果然不出所料。 下午陶晶坐到他对面,这个女人,三年前见到还是一副枯瘦的模样,这会儿身体调理好,倒显出了娇好的面容来,她的姿色,在沉官郡算是艳压群芳、鹤立鸡群,没有一个男女能比的上她,就连他见过的几位郡主,也是比不上她的姿色,与碧溪关系又是如此密切,想必也是陈国的人,碧溪来此是为了躲避灾难,那她来这里做什么? 陶晶笑意盈盈的坐下,将手伸进幕帘,松开拳头,露出里面一卷纸来。 疑惑的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听闻先生未婚,女有一妹妹,略懂医术,品貌兼优,不知先生可有意见一见? 欧阳笑的浑身发抖,什么妹妹,的不就是碧溪吗?看来碧溪这会看中自己了,自己按照她的喜好装扮成大夫,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没想到碧溪不喜欢自己这个级调香师,倒是能看的上乡间的大夫,也不知她这是什么品味,自己调香师的身份难道还比不上大夫? 可是,他不能露出真面目,否则功亏一篑。 欧阳在纸条上回道:相貌粗鄙,恐令妹嫌弃。 陶晶收到纸条,看了一眼,觉得此事有些难办,听着大夫的声音还可以,怎么是个容貌丑陋之人?难道他就是因为长的丑陋,所以才用幕帘将自己隔开? 陶晶拿着纸条忧心忡忡的离开,去的方向正是对面的店铺。 碧溪看了字条,只是轻轻一笑,他面貌粗鄙?恐怕是又想玩什么花招了吧。 陶晶收了碧溪写的字条,皱着眉头在医馆外面等待,她可是脚女人,为了碧溪的婚事,这双腿脚跑的都快残废了。 欧阳见陶晶又来了,心里很是无奈,碧溪对待自己这个大夫,显然要热情的多,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同样是一个人,只是换了身份,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完全变了样。 纸条上写着:“女不是鄙薄之人。” 自己丑陋,她也不嫌弃,本来打算好好吊吊她胃口,没想到她做事如此直截了当,发现符合自己要求的男子,立马就有所行动,如此果断的做事风格,倒不似女子。 欧阳想了想,与陶晶道:“若她愿意,便商量婚事。” 陶晶高兴的合不拢嘴,心里想着,碧溪总算嫁出去了。将这个消息告诉碧溪,碧溪倒是愣了一会。她对婚事如何操办是一窍不通,陶晶也没经验,在陈国,俩人成婚,是女子穿着嫁衣被男子迎娶过门,不知在隋国又是怎样的习俗。 一百零四 成婚 欧阳想到即将要成婚,心里是有些激动,也有些气愤,自己堂堂级调香师,她居然看不上,还要假装成别人,她才肯成婚。虽然有些不甘,欧阳还是调制出了一些药,服用之后会让自己看上去口眼歪斜,只有这样,碧溪才不会认出他来。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杨鸥”,虽然只是两个字倒过来念,但是区别挺大,相信碧溪不会听了名字想到杨鸥和欧阳是同一个人。 欧阳让香行执事给自己选了个大宅子,布置的喜气洋洋,这些他都不用操心,只要他出钱,多的是人帮他布置,沉官郡的风俗是新郎必须划船带着新娘在河道上走一圈,河岸上围观的人若是觉得新郎的诚意足够,便扔赏钱到船上,以示祝福。听到还有这样的风俗,欧阳只觉得眼皮直跳,还真有人拿钱砸人的,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比方。 一边商量着婚礼事宜,欧阳一边练习划船,他长期生活在长安,哪里会划船,也就沉官郡靠近大江,才会有如此多的河道。 他练习划船的时候,碧溪便在旁边看着,口眼歪斜的欧阳,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倒不觉得有多丑,有时候还会觉得很有趣。 “你都落水三次了,划船没学会,倒是学会划水了。”碧溪坐在岸边,冲努力划船的欧阳喊道。如今正是夏日,倒是不担心落水会着凉,但是河道的水很急,她担心欧阳一不心掉进水里爬不上来。 欧阳也是累了,这样的风俗,果然只适合沉官郡的人,只有本地人才有这么好的水性。碧溪笑着称是,她也没想到这边的风俗是这样的,她来沉官郡这么久,还没怎么坐船,只是听人过,经常有水性好的人去大江上戏水。 “放心,我一定学会划船,不让别人看笑话。”欧阳将船停好,走到碧溪身旁道。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是孤单一人,没想到自己也有成婚的一天,只是这成婚的过程有曲折,让他费了一番心思。 “好吧,相信你。” 俩人笑着挽手离开。碧溪虽然不知如何爱人,但是欧阳每日用行动告诉她,他爱她,她很感动,同样的,她也做了回应,调制了一块充满爱意的香膏送给他,欧阳收到香膏很高兴,是闻到了她的爱。 半个月后,俩人照了沉官郡的风俗举行婚礼,他穿着喜服,来到碧溪屋内,背起同样一身喜服的碧溪,一步一步的走到街中间的河道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碧溪放入了盛满鲜花和香草的木船里。河岸上的人便开始唱歌“郎有情唻妹有意,阿哥开船载阿妹回,哟呵呵~阿妹娶来做新媳,阿哥长的俊唻,阿妹长的美……” 似乎沉官郡的人都会唱这首歌,众人唱着,便开始往船上扔铜板,有的铜板掉入水里,大家也不在意,继续往船上扔铜板,有的扔到碧溪身上,碧溪感动的直流眼泪,因为砸中她的不是铜板,而是人们满满的祝福。 船缓缓划动,沿着河道慢慢行驶,大家都围在河道边唱歌,场面那叫一个热闹,碧溪想,估计自己的葬礼也不会有这么热闹。 围着河道转了一圈,欧阳背着碧溪离开船,来到他买的宅子里,看热闹的人跳到婚船上,里面的铜板和花都被人拿回了家。碧溪欲哭无泪,合着她连铜板都没捞到,就落了个疼? 欧阳将碧溪放到婚床上,让她躺着休息一会,他自己去招待前来贺喜的人。因为他的医术好,帮不少人看过病,前来贺喜的人很多,虽然他买的宅子大,但是这会儿有好多人挤不进来,欧阳只能请大家去酒楼里用膳,让人联系了三个酒楼,让他们去指定的酒楼用膳,钱全部算他的,众人这才渐渐离去。 回到厢房,只见碧溪正躺在床榻上休息,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望着他。 “累吗?”欧阳笑着拉起她,将她搂入怀里。碧溪头,成婚都免不得要带头冠,头冠压的她脖子酸痛,还有身上也被铜板砸的生疼。 “我们去给他们祝酒,一会就结束,先忍忍。”欧阳也是累的慌,摇驽摇的他虎口胀痛,胳膊也是酸痛的厉害,他是一个调香师,平时哪里做过这么粗重的活。 俩人坐着马车来到酒楼,给宾客们敬酒,有人取笑欧阳,医人不自医,把别人的病治好了,自己脸上的毛病治不好,碧溪听了不高兴,她现在见不得别人揭欧阳的短,怕欧阳听了伤心难过。欧阳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松,别介意别人的话。 俩人给三个酒楼的宾客都敬了酒,这才坐着马车回到了宅子里,宅子外面挂着灯笼,上面写着“杨府”。 家丁停好马车,欧阳扶着碧溪下马车,俩人劳累一天,都没有梳洗的意思,换下喜服,碧溪便躺倒在床。欧阳满意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将解药倒进水里,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吹熄烛火。既然已经成婚,他就没必要再隐瞒自己的真面目了,这些天他天天着一张怪异的脸,不知道脸有多累,心有多累。 “碧溪,成婚的最后一步是什么?咱们还没洞房呢?” 笑闹着折腾一夜,第二日俩人都没起床,直睡到黄昏,欧阳让丫鬟给碧溪送了晚膳,丫鬟一见到欧阳,就跟见了鬼一样,本来斜眉歪眼的杨鸥,这会眉毛眼睛都正常了,不但正常了,还长的一表人才,英俊非凡,这还是杨鸥吗? 欧阳没办法,只能告诉众人,自己的病治好了。他怕自己不,这些家丁就要去报官了。 丫鬟们于是喜滋滋的给他们准备了膳食,碧溪眯着眼睛吃了几口饭,便又躺下了,到了晚上,欧阳自然又是折腾到半夜。 到了白天,欧阳便去医馆给人看病,如今沉官郡人人都在传,杨大夫刚一成婚,脸上的病就治好了。欧阳冷笑,他本来就长这样,为了娶碧溪才装成那副模样。 一百零五 用尽心思 陶晶远远的看了欧阳一眼,惊的三魂不见七魄,心里想道:这人不是欧阳吗,怎么变成了大夫?或者,杨大夫怎么变成了欧阳大师? “他们俩人竟然成了夫妻!”陶晶气的咬牙切齿。也不知是不是命运爱捉弄她,她美貌如此,沦落到给县官当妾室,碧溪竟然能嫁给调香大师。三年间她在碧溪耳边了欧阳多少坏话啊,碧溪是没动心思,结果欧阳换了个身份,还是将碧溪娶到手了。 欧阳看完诊,关了医馆,回到府里天已经黑了,用过晚膳,沐浴完,来到他们的婚房,碧溪正坐在油灯下看书。他转身走了出去,这会儿见面不是什么好事,不定她会反应过度。 碧溪等了会,见欧阳还没忙完,便先躺下了。欧阳见她躺下,这才走进婚房,关好门窗,这是最重要的,他担心碧溪一会太激动,又跑了。吹媳烛火,欧阳躺到她身边,伸过胳膊将她搂入怀中。 “碧溪,我们已经成婚,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听完你不要太吃惊。”欧阳搂着碧溪温柔的道。碧溪笑笑,如今俩人已经是夫妻,又何来什么秘密。 “碧溪,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欧阳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他不确定碧溪听了他的秘密,还会不会依然喜欢他,他有些紧张起来,搂着她的手臂更用力了,直勒的碧溪喊疼他才稍微放松一些。 “怎么了,你对我挺好的,但是今晚你很反常。”他一向是温柔有礼的人,刚才居然用手臂勒的她喘不过气来,他的气息很乱,心跳很快,明他目前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我们是夫妻,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轻轻抚摸她的眉眼和嘴唇,欧阳轻声问道。 碧溪头,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这样问她。 “不管我是谁,你都是我的夫人,我的最爱,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欧阳实在不放心,他一再确定,想确定碧溪听了他的秘密,能够接受他的秘密,接受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实。 碧溪头,心里猜测,究竟他有什么秘密。 欧阳笑着亲吻她的额头,轻声告诉她:“你把我名字倒过来念。” 碧溪念了一遍“杨鸥”,倒过来念是“鸥杨”,连续念了几遍,碧溪皱起眉头,惊叫道:“是你?” “夫人,你十五岁那年,我来找你,想将你带回长安,不料你中途落入水中,无奈之下我带你钻进了附近的山洞里,那一晚,你跟我,你要给我生孩子,你还记得吗?”欧阳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能感觉到她身体渐渐变的僵硬,欧阳叹气,她果然还是不能接受他的身份。 “你什么我听不懂。”借着微弱的月光,碧溪看向欧阳,果然见他面容平整英俊,不像之前眼角耷拉到一边的丑模样。 欧阳亲吻了她的嘴唇,好在她没躲开。 “为了得到你,可是用尽了心思。”就算是算计了她,那也是为了得到她。她已经十八,出落的如此标致,如果自己不娶她,不定她很快会被别人娶走,他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用尽心思——,他这样不算用尽心思。她才是那个用尽心思的人。 “我们已经成亲,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他此刻最讨厌的是那个教会她轻功的人,如果碧溪不会轻功,他就不用担心她会离开。 碧溪笑着头。装作乖顺她最拿手了,在宫里就是靠着这招过日子。 “我会好好待你,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我会好好爱你——” 碧溪欲哭无泪,就呗,怎么还动起手来。 “相公,你这样会累坏身子的,要不今晚先歇歇?”碧溪体贴的建议道。 “不用担心,我身子很好。”才刚成婚,他怎么可能会感觉到累。 “相公,你怎么成为级调香师的,你还没跟我过呢,中间一定有不少坎坷和艰辛吧?”碧溪想到自己赚一钱都要拿命换,欧阳成为级调香师肯定也是在生死里挣扎徘徊,这样的人生肯定充满故事,只要他打开话匣,一定能上几天几夜,现在倒不奢求他上几天几夜,只要他完这一夜便可。 “为夫明日给你听。”他现在忙着呢,哪有时间回忆过去,再过去也没什么辉煌事迹,他懒的提起。 “相公家里还有哪些人?”接下来该是要见家中长辈了吧。 “过几日带你回去见见他们。”如今成功娶到碧溪,是该带回去给家人见见了,免得他们担心自己有什么怪癖。 “相公喜欢我什么呢?”碧溪笑着问道。 “你是我夫人,我就喜欢这一。” 碧溪想了想,问道:“相公有没有去过青楼找姑娘?”。十二皇子十四岁就被别人带进了青楼,欧阳看着怎么也有二十五,应该是去过的,不然在房事上他怎么会如此熟练。 “有过几次。”若是一经验没有,怎么能娶到她。 “她们是谁呀,长的好看吗?”碧溪完全没有吃醋的意思,她只想转移欧阳的注意力,让他想想别的,比如家人,比如情人。 “七八年前的事,不记得。”那时候他还年轻,年少成名,巴结的人也多,难免会把持不住,成名久了,就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就是那些女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与其看别人,还不如看着碧溪,不让她逃走才是正事。 天黑了又明,碧溪早晨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酸痛的不行,睁眼一看,发现欧阳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推醒欧阳,碧溪翻个身继续睡觉。前两日都是欧阳去医馆坐诊,想必今日也不例外,只要他走了,她便可以自己出去玩了。刚这样想着,欧阳从身后抱住了她,并且毫不斯文的将腿架在她腿上。 双手不规矩的摸索,轻柔的像是有羽毛划过。碧溪被他挠的忍不住笑,伸手要推开他邪恶的双爪,无奈他力气更大,一只手就将她的两只手给捉住了,然后空着的那只手继续游走。 一百零六 坦白 推开欧阳,她坐到镜前,揽镜自照,镜中人儿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婉转动人,是千娇百媚也不为过。 这是她吗?从青涩慢慢走向成熟,似乎丢失了什么,丢失的是什么?是不堪回首的过去吗?欧夫人,她喜欢这个称呼,可是又有些讨厌这个称呼,似乎她的身份,从此就只能是他的夫人,是他的附庸,他财物的一部分,从前没考虑过这些,成了婚才觉得,或许一个人的生活才是最自由的。 “三年了,从来都是我写信你回信——”欧阳捉住她的手,多少次思念,让他从黑夜里醒来,怅然的看着她寄来的书信,想到她喊他“前辈”,她这样恭谨,让他感到害怕、不知所措。 “夫人,三年来,你真的从未对我动心?”长安女子每逢他出门,都能将马车围个水泄不通,为什么她反而对他爱搭不理?为什么,是因为她心里还有别人? 没有动心吗?她不知道,她一直紧紧守护着心,担心得不到他的回应,担心自己魅力不够,担心这招欲擒故纵对他不管用。他是级调香师,聪慧过人,她不敢对他太用心,只怕会惹的自己伤心。他有那么多人爱慕,凭什么能看上她,她并不比别人出色。 “相公今日不去坐诊吗?”碧溪温柔的提醒。每日等他看病的人从清晨排到晚上,他怎么可以把时间耽搁在闲聊上? “坐诊那是给你看的,都把你娶回来了,还坐什么诊。”欧阳随口回答。平日里他懒的多看别人一眼,如今陪着她,她反而不耐烦! 为了了解她,安排专人传递书信,不让人给她亲,三年了,等了三年。 “那我们出去游玩吧。”秋日的景色不错,她不想一直待在宅子里。 “烈日当空,有什么好玩的。”虽然已经是秋日,可太阳依旧毒辣,他可不想出去闲逛。对于他来,在家休息才是最舒服的,游玩什么的,他压根不感兴趣。 碧溪伸胳膊踢腿站起来,欧阳皱眉问她这是要干嘛。碧溪要去找宛儿。欧阳眉头舒缓,道一声,让丫鬟去把宛儿找来便可。 碧溪脸上的肌肉直抽抽,心想,欧阳这是不想出门的节奏啊。 如今的生活,就算让他做神仙,他也不愿。“不知神仙会不会嫉妒我过的比他们好。” 碧溪翻了个白眼,若是可以当神仙,她愿意忘记尘世一切,做一个超脱的人。做凡人有什么好,她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神仙会不会嫉妒,你凡人又如何得知?” 俩人睡到午膳时间才起,让丫鬟将洗脸水打了端进厢房,洗漱完毕,丫鬟再端出去,将午膳端进来,俩人用完午膳,碧溪坐在桌边看话本子,欧阳坐在一旁看着她,岁月静好,虽不言语,却不孤单。俩个丫鬟在一旁扇扇子,一直到掌灯时分,丫鬟端来晚膳,俩人又一起用了晚膳,然后牵着手回到床榻上。 第二日,依旧是睡到日晒三竿,中间醒来几次,一坐起来就会被欧阳按下去,他不想起床,也不让她起床。用了午膳,碧溪决定跟他好好谈谈。 自从嫁给欧阳,整个人都被他圈禁着,幼时虽然缺衣少食,但是自由总是有的,整日满山满街跑也没人管她,可是如今成年了,却因为嫁给欧阳,就被他困住了,这让她感觉非常难受。而在一旁扇扇子的丫鬟则认为,夫人真是太幸福了。 “相公,既然闲来无事,不如去长安吧。”不管去哪里,都好过天天被这样缠着。 “过些时日。”他觉得现在过的很好,完全没有回长安的想法,他不想有人打扰他与碧溪的独处。 “相公,你对我真好,从到大,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我很感动,我想通了,你很优秀,嫁给你是我的福气,我不会离开你的。”碧溪完拉着他的手,两只手握着他的大手。 欧阳笑笑,她整日里坐卧不安,让他怎么相信她不会逃跑。 “是吗,那别人都是怎么对你的?”他明明看到她还有好友,还有宛儿,她们关系看上去不错,怎么能别人对她不好。 “幼时家里贫穷,父母不稀罕女儿,对我们的生死不管不问,一心只想着弟弟,那时候我就是一个乞丐,每日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做很多事情,每日都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后来被卖入宫廷,做了四年的洗衣宫女,瘦的身板要洗比自己身体大很多的衣裳,一日只有一个馒头,管事宫女们动辄打骂我们,那时饿死了很多人,都是十岁左右的女孩,洗衣宫女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便打听哪个主子身边缺人伺候,得知新来的采女不受宠,身边的宫女另外寻了差事,我便偷偷跑去找她,吸引她的注意力,她虽然是个采女,但是有能力将我从洗衣局里调出来,离开洗衣局,我便一直伺候在她身边,在宫里倒是只有她对我好。”转眼间离开皇宫已经三年多,时间过的真快,如今陶晶都已经另嫁他人,还有了孩子,她也已经嫁人,虽然嫁的人让她有些意外,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在众人的祝福中成了婚。 欧阳拉着她的手,头挨着她的头,看她一身宝物,以为是个富家女,没想到竟然是个宫女,宫女哪来这么多银钱,还有陈雨是怎么回事,她至今都没扔了那块牌子,甚至还给灵位上香,在山洞的那一晚,她将自己当成了陈雨,还想给他生孩子,他有时会不禁想到,幸好陈雨死了,不然他们的孩子恐怕都能打酱油了。 “那陈雨呢?”欧阳提醒着。 “认识他的时候,我们只有十四岁,什么都不懂啦。”碧溪知道欧阳不高兴,便讨好的拉着他手臂左右摇晃。虽然时间一晃过了几年,但是陈雨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伤疤,她将伤疤好好的藏着,不让人发现,有时自己也会忘了伤疤的存在,但是欧阳偏偏要提起,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一百零七 回忆 “你,我来鉴别你们懂不懂。”十四岁,那时候他也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辨药、调香,对于男女之事,是在他十六岁一举成名时,被人带去勾栏才了解的,那时候他觉得很新奇,第一次接触异性的身体,他很激动。连续去了几日,找的都是同一个人,后来父亲得知,将他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他在家中反思一月,终于静下心来认真调制香膏,后来也曾陪人去过勾栏,但是对女人却是没了多大兴趣,一门心思的研制香膏,终于在十九岁那年的大赛中,获得了“香王”的称号。 本来以为一生都只与香膏为伴,谁知这个丫头居然在山洞里调戏于他,让他平淡的心起了波澜,分离后,更是久久不能忘却将她搂入怀中的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调制出了符合心意的香膏,香味浓烈,充满感情,他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她了。 “陈雨是十二皇子,贵妃最的儿子,他从在军营长大,性格单纯直率,那一年,贵妃请了好些大家闺秀来宫里与他议亲,他毒舌的气走了大家闺秀,贵妃便让我教他议亲,结果我被气病了,那时候我很讨厌他,可是我无权无势,没能力反抗贵妃的安排,贵妃让我干嘛,我就得干嘛,只有稍有违逆,立马就会死无全尸,年后他去了军营,贵妃让我出宫帮她做事,年中十二皇子回来了,要出宫体察民情,让我陪同,因为他话太气人,我设计让医女毒哑了他,没过两天医女又帮他解毒了,那段时间他不停的做些惹人生气的事,我气不过,就花钱买了两个女的伺候他,他被气的直接跑回宫中,后来贵妃给他赐了礼教宫女,叫凤娘,他们俩在一起了,也许那个时候,贵妃就动了杀我的心思,我离开皇宫,出去执行贵妃安排的任务,可是他却跑来找我,为我准备了嫁衣,我很感动,却深知贵妃必定会阻拦婚事,而她阻拦的方式,就是杀了我。我将想法跟他了,他让我安心,他会想办法,于是他假装迎娶一个婢女,贵妃很生气,被气的一下苍老好几岁,气的砍杀了最亲近的宫女,在这种情况下,贵妃让我做她的贴身宫女,我即使再心,也还是逃不过她漫天的杀意,最终我为了保命,利用自己贴身宫女的身份,亲手给她喂下了毒药。本来事情应该到此了结,可是贵妃一死,她的几个哥哥便从边疆赶了回来,是不查处贵妃的死因,就罢官回乡,皇上为了稳住他们,把皇位传给了贵妃的儿子,太子,太子本也有些才能,可是当了皇上之后,变的沉迷于美色,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一怒之下将贵妃的儿子和兄弟全都杀了,他们都是戍守边疆的将军,为国征战多年,没想到就因为贵妃的死,导致他们全部被杀,陈雨布置的婚房我去过,外面挂满红绸,里面也是红彤彤的一片,他什么都不懂,布置的非常难看——”想到那栋红色的绣楼,碧溪便有抑制不住的悲伤,只有看到他亲手布置的一切,才明白他是真的喜欢着她。 将碧溪搂入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事情过去这么久,她还是没能完全放下,那段时间她一定很痛苦,他都闻到了她身上有安神药材的味道,她一定经常失眠,她对陈雨抱有一份遗憾和歉意,因为对他抱有歉意,所以想要补偿他,所以才会生出想要给他生孩子的念头,她也知道子嗣对男人的重要性,所以她为了补偿他,决定给他生孩子。 山洞里的那一夜,她烧的迷迷糊糊,将他当作了陈雨,亲昵的依偎着他,不停的提出一些傻问题,那时候他也跟着犯傻,编了瞎话来回答她的问题。 他有时候会嫉妒陈雨,尤其是现在,每当看见碧溪刻意讨好他,心里便会生出一丝痛苦来。女人一旦爱上男人,就会变的很傻,傻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希望碧溪永远像那一晚一样,傻乎乎的弄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傻乎乎的依偎着他,问他为什么把匕首放在胯下,他希望碧溪永远傻傻的相信他,不要总是怀疑他的真心。 “乖,不哭,哪个皇帝都不容许外戚当权,他们的死跟你没关系,只能怪他们权利太大,令皇上感到不安,皇上要处死他们只是为了收回兵权,这是迟早的事情,就算你不杀贵妃,皇上也会杀了她。” 依偎在他胸前,碧溪莫名的觉得安心。那个可怕的欧阳,变的温柔体贴,会听她倾诉,还会安慰她,这还是那个调香大师欧阳吗? “你为什么要娶我呢?”她始终想不通,为何欧阳放着长安贵女不娶,跑来沉官郡娶她,还要假扮成大夫博得她的信任,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娶她,她与他并不熟不是吗? “正好你要议亲,这么巧,我也要议亲,更巧的是,咱们俩人年纪都太大了,不好找,所以我只能找你了。”欧阳一脸正色的道。 碧溪嘴角翘了翘,没将讽刺的话出来。她年纪为什么大了?难道不是因为他?若不是他让自己研习调香秘术,她十六岁就打算议亲了。 “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以待。”所以就不要编那些孩子都不相信的瞎话,这样听着很可笑。 欧阳摇头叹息,他的傻丫头都不相信他了,他的理由明明很合理,她还怪他不坦诚,他觉得自己的就是事实,遇到她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该成婚了,这么巧,她也该成婚了。 “我很坦诚啊,三年来我一直对你很好,难道我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当然是因为想娶你才会对你好。” 原来这样的主意,他已经算计了三年——她浑然不知欧阳的想法,以为欧阳想收她为徒,还激动了好几天,那时候他聪明的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没有告诉她,他教她调香是因为想娶她,他让她研习调香,是以后出名了可以选择更好的夫婿。 他很奸诈,他这样的人应该去当官,一定能成为一代奸相,名垂千古,他干嘛要做调香师,这个身份太高雅,完全掩盖了他奸诈的本性。 一百零八 龙凤胎 “那三年前你怎么看上了我,难道是因为我送你几个男人,把你感动了?”她实在想不通,她明明做了坏事,可是他却想娶她,这样的结果真是匪夷所思,若是将此事宣扬出去,爱慕他的女子会给他送来一院子的男人吧。 “我本想骑马将你带回长安,谁知你竟然从马背上飞了出去,还落入水潭中,我担心你淹死,便下水把你救了上来,当时你已经昏迷,十一月的夜晚很冷,我采了驱寒的药草给你吃了,将你带入山洞里休息,半夜你醒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问了我一堆奇怪的问题,然后就要给我生孩子,那时候你年纪,我没忍心欺负你,天明将你送回屋里便离开了。现在你长大了,我自然要来完成你的心愿。” “那时候没忍心欺负我,现在怎么忍心了?”碧溪有些郁闷。将一个黄花大姑娘藏在山洞里,这跟采花贼有什么区别,还什么不忍心,碧溪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那个时候你我都没准备好呀,若是对你做的什么,回头你要恨死我,你看现在多好,咱们正大光明的成婚了,你成了我的夫人,以后再生一对龙凤胎,咱们的人生就圆满了。”想到今后的生活,欧阳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仿佛已经看到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他抱着儿子,一个长的像他的孩,碧溪抱着女儿,女儿长的很像她,没事就带着孩子四处闲逛,碰到熟人就给人看看自己的孩子,那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以前他都没发现成亲生子可以这么好玩。 “龙凤胎?”碧溪笑笑,觉得欧阳想的太过美好,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生龙凤胎的人。时候知道人会生双胞胎,例如她娘,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弟弟,龙凤胎她倒是没见过。 欧阳得意的笑着,伸手抚摸碧溪的腹。轻声道:“他们现在就在你的肚子里。” 碧溪惊呆了,张着嘴巴好半天不出话来。她知道欧阳医术好,他对她的身体状况比她自己还清楚,但是他她怀了双胞胎,他们才成婚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快诊断出来? “我是大夫,你要相信我。”他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心想事成,若不是担心碧溪身体受不住,他还能让她怀上三胞胎。不过生多了抱不过来,还是双胞胎比较好,两个人都有的抱,都不会闲着。 碧溪低头看着腹部,脸上的肌肉猛的抽动了几下。她以前害怕贵妃,因为贵妃手握大权,随时可以收割她的命。这会儿她觉得欧阳比贵妃更加可怕,因为他想什么,事先不会告诉你,等到尘埃落定,他才告诉你真相。婚后告诉她,他是欧阳,现在又告诉她,她已经怀了龙凤胎。 她现在希望欧阳真是只是杨鸥,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夫,而不是这个精于算计的欧阳。若是跟他在一起,只怕自己一生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相公。”她也有些语塞,这个消息太震撼,努力控制着情绪,碧溪轻轻笑道:“我们居然有了孩子,我太高兴了,这么,我快做母亲了,你即将要做父亲,我要为孩子做些衣裳,一针一线,等他们出生了,便给他们穿上。” 欧阳笑着用指腹戳她的额头,他的傻瓜要做母亲了,看把她激动的。 “怀孕不能太过劳累,这些事情等出了月子再做。” 碧溪笑笑,他还关心自己的身体,如果他真的关心她,怎么会问也不问,就让她怀双胞胎,现在告诉她,要注意身体。 “相公,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待着宫廷里吗?”碧溪软软的问着。欧阳揉揉她的头发,示意她下去。 “因为在宫里,我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躲避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让我没有安全感。”可是即使是在宫里,她还是能用轻功离开。可是跟欧阳在一起,他不高兴了就燃香,她就算不愿意,还是要跟着他的想法走。 欧阳若有所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果然,她的快乐都是假装的,这会她终于忍不住了,既然忍不住就出来,让他好好听听她的想法。 “你不能整天这样盯着我,你这样让我感觉不舒服,让我感觉你不信任我。” “可以,你要保证你不会逃跑,不会打掉孩子。”他成天盯着她,还不是担心她逃跑? 碧溪连忙头。她想着,只要离开欧阳,自己想怎么样,那是她的事情,欧阳就算再生气,也拿她没辙。 欧阳从身上掏出一块白色药丸,放进水里,不一会药丸便融化了。 “喝了它。”欧阳将水杯端到碧溪嘴边。碧溪皱眉,没有伸手接过水杯。她怎么敢喝,欧阳明明在水里放了东西。 “这药对孩子身体有好处,乖,你也希望生个健康的孩子吧?”欧阳轻声的哄着。 碧溪皱眉,她是真的不想喝,但是为了证明她不会伤害孩子,她又不得不喝。一口气喝完整杯水,看到欧阳露出满意的笑容。 “乖,现在孩子的命就跟你的命绑在一起了,同生共死,等到孩子出生了,这药就会失效。” 恨不得立刻捅死欧阳,他怎么可以给她吃这种药,就为了不让她打掉孩子,竟然连她的命都不顾了,这个人还喜欢她,还不会折磨她,碧溪此刻只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可是她对这个人却是毫无办法。 欧阳笑着看她变幻莫测的脸色。她应该生气了,气自己不放过她,气自己不顾她的性命。没办法,他太了解她,如果不这样吓唬她,她肯定要想办法打掉孩子,他可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至于那药丸,真的只是用来强壮孩子身体,没有其它作用,而碧溪显然不知道这药丸的作用。 “夫君,你是级调香师,我与你成为夫妻,日后总不能丢你的脸,我想我还是要继续研习调香秘术,以后好参加斗香比赛,为夫君脸上增光。”她现在只想静静,她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了。 欧阳笑笑,她这会知道自己是级调香师了,那为什么还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听她话里的意思,她是要一个人研习调香秘术,不想他来打扰。这才成婚几日,她便要赶自己走? 一百零九 离去 罢了,来日方长,只要她生下孩子,不怕她会离开自己,暂时就让她自由活动,等她玩够了,迟早是要回到他身边的。 “好,那你努力,我在长安等你,缺什么香料,只管写信告诉我。” 碧溪头,想到他会暂时离去,默默松了一口气。 欧阳依旧守着她,无论用膳还是沐浴,碧溪有时候感觉自己在坐牢,而欧阳就是那个狱卒。这个狱卒每日看守她,盯着她用膳饮水,看着她喝养身的汤药,还给她把脉调理身体,最要命的是,还让她怀孕了。 她不讨厌孩子,孩子是人类延续下去的希望,她也喜欢孩子。可是这孩子来的太突然,她完全没做好心里准备。 欧阳要去长安,真正离开却是在半个月后,确定碧溪葵水未来,确定她已经怀孕,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等欧阳离开,碧溪来到郡守府找到陶晶,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她,陶晶对于欧阳就是杨鸥已经知情,没怎么吃惊,但是听到碧溪怀了龙凤胎,而且吃了与胎儿同生共死的药丸,着实被吓了一跳。 愣了半响,只能安慰她,孩子也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能狠心的伤害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做错事的是孩子的父亲,不能迁怒于孩子。 碧溪想想觉得她的也对,欧阳做错事,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她吃了那个药丸,伤害孩子就是伤害她自己,凭什么欧阳做错事,她还要来伤害自己,这样太不划算。 她想去陈国找医女,让她帮忙解毒,医女医术高明,就是诊费贵了,但是二百两她还付的起。可是陶晶又,怀孕头三个月非常关键,不能坐马车,若是颠簸的厉害,孩子会死掉,为了孩子的命,更为了自己的命,她决定等三个月。 夏季已经进入尾声,沉官郡又开始举行戏水比赛,以前她没看过,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去看男子戏水,实在不方便。可是现在她已经成为人妇,这在沉官郡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没必要再扭扭捏捏的回避。 碧溪拉着宛儿,约了陶晶一起去看戏水,大清早,刚用完早膳,人们便成群结队的赶到江边,碧溪在郡守府外面等了陶晶一会,然后跟着人潮赶到江边,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碧溪站在后面根本看不到江面。 “这么多人。”碧溪叹气,怨陶晶太会磨蹭,不然早就站到了前面,陶晶只怪她儿子,孩子不肯起床,不肯穿衣。 为了挤到前面看人戏水,碧溪便撅了一根树枝扔到人群里,大叫一声:有蛇!人群果然散开一条缝,碧溪便领着陶晶她们钻入人群,挤了一会,终于挤到前面。 “相识一个月就成婚。”陶晶微笑着看向碧溪,问道:“你是不是早知他的身份?” 碧溪无辜的抱怨道:“此事你最了解,我也是受骗的那一个。” 抬头望天,陶晶只觉得心酸。碧溪受骗能遇到欧阳这样的人物,她偏偏遇到杨越那样的人,为何老天如此不公。 戏水的男儿身上系着红绸,踩着一块木板站在江面上,想到欧阳那会而站在船上都左右摇晃,碧溪不免笑了起来,他不会划船,学了一个月,才学会了划船和划水,这会儿将他扔到水里,估计他也能游到对岸。 “从前就觉得你运气好,宫里那么多宫女,十二皇子一眼就能看中你。没想到离了他,你还能嫁给欧阳。”她的运气实在太好,她看不出碧溪什么优,她书读的不多,也没有好的出身,可是好男人都喜欢她。 江上有一个大水闸,两边是青砖垒成,中间有一个大木板,夹在青砖中间的缝里,放水的时候便将水闸摇起,晨间已经有人关了水,见两个戏水的男子准备好了,便慢慢将水闸摇了上来。水一涌而出,犹如千军万马,两名男子面色凝重,都是正面对着奔涌而来的江水。 江面顿时波涛汹涌,戏水的男子扭动身子,找寻缝隙力争上游,碧溪看到他们在顺着江水,左右滑行,突然觉得这与乘风而行十分相似,他们是乘水而行。 众人都纠结的看着戏水的男子,他们技艺高超,当人们以为其中某个要落败,那个人就会奋起反击。 “看他们身上的肌肉,好结实。”陶晶突然开口道。 碧溪扭头看着她。她们是来看戏水比赛的,她怎么看人家的肌肉?而且看她的眼神,怎么如此怪异,两个眼睛都快放出绿光来。 “大庭广众的,注意。”周围这么多乡亲,被人听到了可不好,好歹她也是郡守府的人,出门在外不能给郡守府丢脸。 此时江面上的水已经形成很多漩涡,来势汹汹,戏水的男子游走在漩涡的边缘,碧溪皱眉,担心那俩人会一不心被漩涡给吸进去。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乘水而行,与她的轻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能在风里行走,若是运起轻功,是不是也可以在水里行走? “也不知道欧阳用这种方法骗了多少女子。”陶晶自言自语着。碧溪愣了愣,有些不出话来。 恶意揣测欧阳的心思,三年来陶晶不知过多少类似的话,女子都爱妒忌,她明白。 最终还是分出了胜负,年轻的伙子赢了,长他几岁的人掉进了水里,自己游回了岸边。伙子乘着水波来到岸边,看了陶晶一眼,眼里满是惊艳,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陶晶,陶晶也笑着看他。很快年轻男子被人拥簇着离开,陶晶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微笑。 一百一十 陶晶怀孕 “我听江边的人喜欢将不守妇道的女人放入笼子里,沉到水中。”碧溪看着陶晶冷冷的警告。陶晶已经成婚,不管是正室还是妾室,女子不守妇道,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她居然有心思想着那个戏水的男儿,果真是不怕死的。 戏水已经分出胜负,人潮便往回赶,碧溪替陶晶抱着孩子,几人慢悠悠的往回走。随着人潮走,倒是不觉得寂寞,耳边时不时的能听到他们长道短,这家媳妇的头发好看,那家媳妇的身量高挑。 陶晶回了郡守府,碧溪带着宛儿回到店铺。宛儿因为长的好看,穿的也好,年纪不大,倒是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只是那些人家的孩子,宛儿都看不上,碧溪早已去掉了宛儿的奴籍,虽然不能恢复她的官籍,改成良籍还是可以的。 天很快黑了,俩人各自休息,一夜好眠,碧溪梦到了两个的孩童,男孩梳着朝天辫,女孩头上裹着两个团,他们跑着笑着,就跑进了年画里,居然是画里的善财童子。 第二日清晨,陶晶便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店铺,还故意脱了衣裳躺到床榻上。 “若是有人问起,你便我在你这里过的夜。”陶晶眯着眼睛道。 碧溪张了张嘴,没能出话来。陶晶会这样,昨日夜里肯定没睡在郡守府,那她睡在哪里?一个妇道人家,夜不归宿,碧溪简直不敢想下去。 “昨晚跟谁在一起?”碧溪大约猜到了,但是她不敢相信,她希望从陶晶口中得知不一样的答案,她希望陶晶只是去别人家借宿,而不是抱有那样的想法。 “你以前羡慕长公主,可以养很多面首,其实我们也可以这样。”陶晶笑的春风荡漾,碧溪却实实在在的的打了个冷颤,她那会只是随便,可从来没有实践过,她一个普通女子,哪里有胆子养很多男人,被人知道了还不立马将她烧死? 看来昨晚陶晶的确出去风流了,碧溪胆颤心惊的想着。她实在不懂,在宫里,陶晶一直克己守礼,规矩学的一不差,就连贵妃都夸她宫规学的好,怎么一出宫,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会儿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居然跑出去与人苟合,她这样只会害死自己,连孩子也会被人瞧不起,她哪里来的大胆,敢做这样的荒唐事情。 戏水比赛依然在进行,第一天赢了比赛的男子后来没再赢过,碧溪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不过她对此不感兴趣。 碧溪没有给欧阳回信,香膏也被她包好了藏在角落里。欧阳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每日都写信,自从收到第一封信,后来每日都能收到他的信,有时会有包裹,里面有他买给她的玩意。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陶晶突然神色慌张的跑来,她怀孕了,碧溪吓的手一软,茶杯直接掉到地上。 怎么会?她明明喝了避子汤药,怎么还会怀孕?这若是被发现,她真的会被处死。陶晶肯定是大夫乱开药,这穷乡僻壤的,大夫的医术很差。碧溪也无奈,这里的医术不行她们早就知晓,可是没想到这大夫居然胡乱开药,这下可害惨了陶晶。 碧溪没办法,只好写信让欧阳过来看看,毕竟欧阳的医术还算不错。 马车来到店铺外,碧溪拉着欧阳上楼,楼上陶晶一脸惨白的坐在桌边,看到欧阳时,脸上闪过喜色。 “欧阳,你帮陶晶把脉吧。”碧溪知道欧阳的医术,从他送来的养颜汤药功效显著便知道他医术不错,碧溪相信,只要他出手,陶晶的问题肯定能解决。 欧阳只看了陶晶一眼,便知道她有了身孕,一般大夫都能诊断出来,为何让他过来?难道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见自己一面? “她有了一个月身孕。”看她眉眼舒展程度,应该一个月左右,比碧溪怀孕时间晚些。 碧溪愣了,他不用诊断,直接看出来了。“陶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有办法——” 欧阳冷哼一声。碧溪当初不想要孩子,如今陶晶也不想要孩子,不知道她们两个脑子里在想什么,以为孩子的想打就能打掉的吗? 陶晶淌出几滴眼泪,她现在是真的怕了。在宫里她见过避子汤药的神奇,知道喝了避子汤药就不会怀孕,她怎么能想到自己被人耍了,买的根本不是避子汤药。 “欧阳大师,求你帮帮我。”她是多么骄傲的人,如今为了存活,也顾不上颜面,向别人低头求情,这种事情就算是皇宫时,也不曾发生过。 “可以,只是药物伤身,你要想好。”欧阳着便让碧溪研墨,拿起纸笔开始写药方,一个是打掉胎儿的,一个是用来补身的,欧阳补身的药得连喝一个月,可见这剂药药性有多么猛烈。 欧阳让宛儿去抓药,伺候陶晶喝药,自己则是拉着碧溪离开,是这种场合不适合孕妇看,对胎儿不利。碧溪虽然不高兴,但是陶晶的事还要麻烦他,不敢在此时惹他不高兴。 “陶晶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认识吗?”坐在马车里,欧阳随口问道。他现在不担心陶晶,他担心碧溪会被这种人盯上,这种人连有夫之妇都碰,陶晶跟碧溪经常在一起,碧溪难免会被盯上,虽然她轻功好,但是万一被她抓住了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碧溪摇头道:“不认识,只知道他善于戏水,那日看完戏水比赛,陶晶和那人便好上了,事后喝了避子汤药,没想到药不管用——” “还看戏水比赛,怀孕了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知道吗?”自己想她想的睡不着,她居然还跟人凑热闹,去看什么戏水比赛,真是可恶。 碧溪摇头,她还真不知道,她一直仗着自己轻功好,没有哪里不敢去。 “陶晶不是有丈夫吗,怎么会跟别的男人好上?”不但有丈夫,还有个儿子,她的生活应该很充实才对,怎么发生这种事,难道是被胁迫的?这倒是有可能,文弱的女子哪里是男子的对手,被人强迫了倒是很有可能,只是她怕名誉受损,所以瞒着不敢告诉他人。这样看来,碧溪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别人能强迫陶晶,就有可能强迫她,自己又不在她身边,万一发生什么事,他岂不是要后悔一生? “你可别这样。”紧紧搂着碧溪,欧阳不高兴的警告。他一直打的主意是,碧溪只要生了孩子,就肯定会跟他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照顾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没想到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陶晶有了孩子还是去找了别的男人,而且还怀孕了。他开始担心碧溪生完孩子也会抛弃他,她轻功好,自己又不能时刻盯着她,若是她丢下孩子跑了,自己哪里还能找到她。 见碧溪没答应,欧阳有些火了,心想碧溪莫不是正打着这样的主意,准备生了孩子就抛下他和孩子,一个人远走天涯。想到这里,欧阳狠狠的咬了碧溪一口。 碧溪捂着肩膀,叫道:“你属狗的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咬人了,而且力道还不轻。 “你是不是想着生完孩子就走?”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的离开,她总是喜欢逃跑,想到她的轻功,他就害怕的发抖。 “没有啊。”碧溪无辜的噘嘴,顺便抚摸着欧阳紧皱的眉头,眉头皱的这样深,看的她都心疼了。这一个月她都在想着陶晶的事情,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孕妇,怎么可能会想着生完孩子逃走的事情呢,毕竟怀孕有十个月,而陶晶的事等不到十个月,听两个月就会孕吐,到时候就瞒不住了。 欧阳松了口气,从碧溪的表情里能看出她并没有谎,她没想要逃走,只要她不离开,他就安心了。 “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咱们好好商量,别动不动就跑的无影无踪让人找不着,没必要,你不喜欢做的事,我不会勉强……” 欧阳将自己夸了一顿,的他自己好像是海纳百川的人,碧溪知道他胸襟没那么宽广,若是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他指不定怎么折磨她。 一百一十一 离开沉官郡 碧溪闲着无事,便拿起一块布,描了牡丹的花样,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绣东西也要绣两份。 绣了一会,宛儿跑了过来,陶晶肚子疼的厉害,碧溪便扯起来欧阳,三人坐马车赶到店铺。欧阳这是正常情况。赶到陶晶身边,陶晶正满眼热泪的,孩子没了。她感觉到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她知道那是肚子里的孩子。 宛儿跑下去煮补身的药,陶晶拉着碧溪的手哭成了泪人。 “福也享了,祸也担了,事情过去了。”碧溪安慰道。 陶晶摇摇头,在宫里诡诈的事情见多了,什么抓错药,这次分明是有人故意害她。 “只怕事情已经泄漏,不然怎么可能会抓错药,还连续多日抓错药,现在沉官郡的人只怕人人皆知我不守妇道,并且怀了身子,都等着看我笑话呢,若是还留在此处,等着我的怕只有死路一条。” 碧溪头,陶晶这次的确是大意了,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过的事,不可能完全掩盖。 “咱们收拾东西去长安吧,你要想孩子,我去给你抱来,不过临走前,我得好好教训那个抓错药的人。” 碧溪出去雇了马车,让欧阳护送陶晶和宛儿去外面的客栈先住下,然后回来接应她。欧阳听到她要跟自己回长安,高兴的合不拢嘴,心里对陶晶自然千恩万谢,若不是陶晶闹出了事,碧溪还想不起来去长安。 陶晶离开了,欧阳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晚上他回来,还给她带了包子,贴身放着,倒还热乎。吃完包子,碧溪本着有仇必报的宗旨,找到了医馆的抓药的童,巧的是,这个童正是跟着自己去香行,却没能进去的那个。碧溪倒没认出他,是他先喊碧溪:调香师姐姐,碧溪这才想起了他。 “买一副避子汤药,就跟宛儿买的一样。”碧溪没有开门见山的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不想直接问他,为什么要抓错药,她要抓他个现形。 童有些迟疑,但还是按着方子抓药了,碧溪闻了闻药材,又递给欧阳,欧阳皱眉道:“换了两味主药,用气味相似的药材代替了,这不是避子的药方。” 碧溪看着童冷笑,童只是面色变了变,慌忙抢过药材,道:“抓错了,抓错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个月前抓错,一个月后还抓错。碧溪让欧阳抓住童,按着药名找到几位毒药,想要硬塞进他嘴里,童不张嘴,碧溪伸手了他的穴道。 “乖乖出真相,不然明日河道里躺的就是你的尸体。”碧溪可不是善男信女,打杀之前还要上半天道理。 “是郡守府的大夫人,是她给我钱,让我这样做的,晶娘怀的是杨大人的骨肉,不能打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童僵硬着身子哭诉。 “不知道就能弥补你犯的错?”碧溪掰开童的嘴巴,将毒药一一的塞进去,然后喂了他几口水,让他能够顺利下咽。等他吃完了,碧溪住他哑穴,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见识到了碧溪的心狠手辣,欧阳庆幸自己会医术,不会被她毒死。 “郡守府就别去了吧,万一被人发现了脱不了身。”欧阳拉着碧溪,不让她往郡守府方向走,无奈碧溪非常执着,根本不理会欧阳的阻拦,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没等多久,碧溪便出了郡守府,她会轻功,来去无踪,倒是没人发现她,就连郡守夫人也不知道暗算自己的是谁,她凭着感觉找到郡守夫人,从背后了她的穴道,强行将药塞进她嘴里,她不是喜欢胡八道吗,碧溪便毒哑她。 陶晶的孩子睡在二太太的房里,老太太很喜欢孙子,碧溪进了屋子,直接了她的睡穴,也了孩子的睡穴,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抱着他便离开了。在隋国,妾室是奴才,妾室生的孩子是主子,但是因为陶晶的关系,这个孩子注定会被人轻视,若是将孩子留在这里,不定李氏会逼着孩子干活赚钱,这么的孩子,哪有能力养活自己,没有亲娘的照顾,他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很惨。若是由陶晶照顾,起码能吃饱穿暖,还可以上学堂读书。 抱着熟睡的孩子找到欧阳,他正等在马车边上,来回不停的走动,这回没有雇马车,因为这马车就是欧阳的,驾驭马车的是熟悉的家丁,见了碧溪还喊了一声:夫人好。碧溪想想,觉得大概欧阳早就安排好了,他精于算计,能将事情掌控在计划之内。 坐上马车才发现马车里到处是软绵绵的被褥,碧溪笑笑,知道这一切是欧阳安排的,大概是怕马车颠簸会伤到孩子。 碧溪坐在马车里,欧阳骑着马儿跟在后面,后找到陶晶她们住宿的地方,将她们接了出来,陶晶面色灰败,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见到孩子倒是露出了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宛儿倒是出奇的安静,她一向喜欢跟碧溪撒娇,这会儿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居然没发出一声响。 “大约是寂寞、大约是不甘,居然鬼迷心窍的做了这种事。”怀里抱着孩子,陶晶轻轻着。她不怨恨别人害她,是她犯错在先,怪只怪她守不住寂寞,守不住自己的心,明明已经嫁人生子,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这只能算是自食恶果、咎由自取。 不甘,她空有美貌,却嫁给了杨越这种男人,亏她一开始还想做官夫人,自从跟了杨越,她就没想着能跟他善始善终,他是个蠢才,区区一个县令都当不好,她看不起杨越,看不起大字不识几个的李氏,看不起只看中钱财的杨家人,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让她觉得恶心,她从前过的都是吃穿不愁的日子,就算不得皇上宠爱,也不用自己掏钱买菜买衣,现在她不但要自己掏钱买东西,逢年过节还要掏钱给太太们买东西,不送她们东西,她们就用不孝顺的眼神剜她,好像她有钱就该花在她们身上似的。她不甘,好不容易逃出宫廷,她为什么要待着这种穷乡僻壤里生活,这里的人这么傻,采集那么多珍珠不知道去外地贩卖,不知道制作成精美的首饰可以卖出多么好的价钱,这些人太傻,跟这些人呆久了,她感觉自己都变傻了。 一百一十二 到达欧府 马车颠簸,沉官郡的路并不是很平整,陶晶抱着熟睡的孩子,想起以前的生活。那时在宫里,她没有争宠,虽然经常听到妃嫔升迁、责罚、滑胎的消息,却只是当个趣事来听。如今自己摊上这种事,才知道个中滋味。 宫里的妃嫔每日都要心别人的暗算,她以为不在皇宫,便不会有人暗算她。没想到,她还是遭了毒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有俊哥儿呢,杨俊很可爱。”碧溪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将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都母子连心,想必有了孩子在身边,陶晶不会再生出其它心思。之前在杨府,二太太因为非常喜欢孙子,经常抢着抱孩子,有时候还不让陶晶碰孩子,陶晶年轻,不知道如何带孩子,本来已经成了母亲,可是孩子却被了抢了去,任谁都会受不了,但是杨越只会劝她忍耐,让她没事就绣绣花,打理打理铺子。也许正是因为遇到了这些事,陶晶生气了,才会生出找男人的心思。也许她找男人,不光是为了满足自己,更为了报复杨越。 陶晶叹息,她让碧溪不要带孩子出来,碧溪还是将他带出来了。这孩子是杨越的,从由二太太带着,跟二太太亲近,有时候她伸出手拉他,他还会躲进二太太怀里。这样的孩子,有时真让她伤心。但是看着他软乎乎的脸蛋,陶晶又生气不起来,他还太,还不记事,这会儿什么都不懂,她怎么忍心怪他。 “俊哥该启蒙了,三字经、千字文,你不得教他?以后有了出息,你脸上也有光。” 马车行驶的很慢,路上又总是找客栈歇息,陶晶的药是一天不能断的,走了五日总算到了欧府,马车刚靠近欧府,便有家丁跑了过来,见是欧阳回来,连忙伺候在跟前,欧阳让他们去准备两间厢房,让陶晶和宛儿居住,家丁们忙不迭的跑了回去,大概是去收拾厢房了。不一会马车驶进欧府,家丁拿出板凳,扶着他们下马车,有家丁过来引导陶晶和宛儿去住处,让她们看看缺什么,趁着天没黑赶紧买回来。 欧阳拉着碧溪跟家丁介绍,碧溪是这宅子的女主人,家丁们自然高兴的行礼,碧溪笑着给他们散了赏钱,就当是见面礼了。 欧阳又让管家去沉官郡,将那边的宅子处理了,管家应了,碧溪想到自己的铺子,便将地契交给管家,让他一并处理了。她还想让管家去陈国处理她的宅子,欧阳那宅子大概不好卖,不定有人等着抓她,碧溪这才打消了念头。 “夫人这宅子也是贵妃赏赐的?”欧阳拉着碧溪在宅子里散步,与她这宅子的布局和每间厢房的用处。第一次来欧府,碧溪便觉得这里的房间太多,看上去大同异,很难找到欧阳的住处,现在经由欧阳介绍才知,这里都是他调香的地方,每次调香,他都要找一个清洁的房间,里面必须没有其它气味,他感悟心中所想,然后让家丁拿来他需要的香料,进行连续几日的调香。 “是的,贵妃当初赏赐了五个包裹,除了首饰,还有地契和锁子甲,很精细的锁子甲,不过我用不到。”碧溪这会儿想想,觉得贵妃的赏赐的确太多了,赏赐首饰还好,毕竟贵妃最多的就是首饰,她随便拿些出来打赏别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她为什么买栋宅子送给自己,她那时候还是宫女,压根没什么机会出宫,若是贵妃不死,也不可能活着让她出宫,可是她居然送自己宅子,而她确实存着出宫嫁人的心思,对那所宅子很是喜欢。 欧阳微笑,心里有一丝不悦。贵妃送她宅子?这个傻瓜,这宅子肯定是陈雨借贵妃的手送给她的,至于为什么送给她,从他将宅子布置成婚房便知,他那时就想着要跟碧溪在宅子里生活,不定已经想着要跟她成婚,这个男人,下手倒是挺早,幸好他死的早,不然这会儿他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哪里还有他什么事,至于锁子甲,贵妃一个深宫妇人哪里会得到那种东西,这肯定也是陈雨借着贵妃的手送给她的,希望能保护她的安全,这个陈雨,欧阳现在越来越庆幸他死的早,也庆幸他的傻瓜不够聪明,没看出其中的门道,他还要感谢那个贵妃,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他的傻瓜这会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媳妇。 “夫人,用不到就给为夫吧,我帮你保管,至于那个地契,夫人还是不要想了,若是嫌为夫这里不够宽敞,咱们可以将宅子扩大了,方圆五里的地都是为夫的。”欧阳不喜欢陈雨送给她的东西,尤其是那所宅子,居然还布置成婚房,真是可恨,若不是宅子在陈国,他现在就想让人把宅子给拆了。 碧溪笑笑,这宅子建的是一排一排的屋子,房间很多,外面是个大院子,四四方方的,将屋子都围在里面,地方很宽阔,实在没有修建的必要,而且她也住不了那么多屋子。为了报答他收留自己,救了陶晶的恩情,他想要锁子甲便给他吧,反正她也用不上。 “夫人,在长安的婚礼你想怎么办?”欧阳很想大办,让大家都知道他娶到了娇妻,可是碧溪总是担心身份泄漏,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很想告诉她,这里是长安,没有人认识她,可是他又不敢保证,她的身份一定不会泄漏。 “请族里的亲戚们到场便可。”碧溪笑着回答。 欧阳想了想,也只好放弃大办的念头,毕竟在沉官郡已经办了一次,那一次场面热闹,宴请的人数众多,就当那次是大办吧,这次就请族里的人过来,与碧溪见见面,免得以后见了面不认识她。 俩人商议何日行礼、何时起轿、请何人梳发等等细节。碧溪要请陶晶给自己梳发,因为是陶晶教会她识字,教她礼义廉耻,在她心里,一直拿陶晶当恩师看待。欧阳心里不乐意,却又不好反驳。 因为想要简单的操办,没准备请多少人,到了成婚之日,只是请族里的亲戚过来吃顿饭,将碧溪引见个大家认识,并告知大家,之前在外地已经大办过了,这次回长安不准备大办。宾客不多,二十来人,因为都住在长安城里,来的都很早。 一百一十三 宴请族亲 欧阳的父母在他们回来的第二日便来到了府里住下,是帮他们准备婚礼所需物品,欧阳的父母已经年过半百,按理这样的年纪,孙子都该满地跑了,可是他们到了这个年纪,儿子才刚刚成婚。那天他们看到碧溪一脸惊讶,碧溪估计他们是在惊讶她的平凡,他们准备了很多见面礼,整整两马车的绫罗绸缎,还有一马车的古玩字画。碧溪想,那些布匹肯定是欧阳的娘选的,古玩字画则是欧阳的父亲选的。刚见面时,都是欧阳帮碧溪回答问题,欧阳的父母问什么,都是他接过话,完全不用碧溪开口解答,碧溪乐的清闲,坐在椅子上喝茶。在他们眼里,碧溪是个无父无母,与姐姐相依为命的女子,精通医术、善于调香、还是个非常有爱心的人,这都是欧阳跟他们的。 精通医术,她不会救人,但是会害人,如果那也算是医术的话,那她还算精通。至于调香,那是欧阳教的。还有爱心是什么东西,她这个在宫廷里长大的人从来不知道。 欧阳的父母对碧溪很满意,因为他们以为自己的儿子喜好男风,一直以为欧阳不会娶妻,没想到欧阳不但娶妻,连孩子都有了,这让他们非常激动,老爷子甚至已经打起了这对龙凤胎的主意,要把自己的医术全部传授给他们。碧溪翻了个白眼,这些东西欧阳都会,哪里需要他来教。 不止欧阳的父母认为他好男风,就连族里的亲戚都这样认为,他们见了碧溪都高兴的给见面礼,同时还拿眼睛瞟欧阳,坏坏的欧阳改邪归正了。欧阳便看着碧溪,眼神里满是控诉,仿佛在,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碧溪佯装不知,问亲戚话里的改邪归正是什么意思,欧阳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亲戚连忙摆手,那是不可能的事。 宾客们都走进宅子,欧阳伸手掐碧溪的脸。明明是她坏了他的名声,这会她居然装作不知道。碧溪也不躲闪,只:母子连心,她疼,孩子也会疼。欧阳伸出的手立马改了动作,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肚子。 这一日吃了三顿酒,碧溪因为有了身孕,不必饮酒,但是亲戚们大多喝醉了,欧阳父子也不例外。碧溪想着,他们俩好歹会医术,怎么不事先吃解酒的药,这会儿喝的醉醺醺,走路都走不稳,成什么样子。 喝醉的人最是藏不住话,欧阳不知是不是有意,将三年前的真相了出来,众人听了只是笑碧溪,有主母风范,还没成婚就给夫君送人。碧溪担心他再下去就要出自己的秘密,连忙拉着他回到厢房。 丫鬟打来洗脸水,碧溪拿帕子狠狠在他脸上揉了几把,欧阳笑着打嗝,嘴里嚷着舒服。 “碧溪——碧溪。”欧阳躺在床上叫唤,手伸的老长,就是不睁开眼睛。碧溪只好坐到床边拉着他的手。 “快歇息吧,看你醉的。”外面响起车轮声、马蹄声,想必是府里的马车要送醉酒的宾客回府。酒席有欧阳母亲继续陪着,应该没什么需要她的地方。 “碧溪,快过来。”欧阳张开双臂,嘴里嘟囔着。碧溪拿了枕头塞进他怀里,不一会就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长安城里不少人都知道欧阳大师成亲了,男人自然取笑欧阳,这么一大把年纪才成亲,女子则是哭碎了心。 宴席结束的第二日,欧阳的父母便告辞离开,临走前欧阳的母亲暗示碧溪她不想离开,她还没给碧溪买首饰,还没给孙儿买衣裳和玩具,没陪碧溪在长安城逛逛,还没给碧溪做她的拿手菜,当她道要让碧溪跟她学习厨艺时,碧溪笑着挽着她胳膊,一步一步将她带往马车,她,娘,爹一看就是个宠妻的男人,您怎么舍得抛下他呢。 老太太想给她买东西就算了,她不介意,但是想要教她厨艺,好让她以后做饭给欧阳吃,这有强人所难,欧阳有的是钱,什么样的大厨请不到,为何要让她下厨,她这几年可都是吃着饭馆的菜呢,要想自己烧菜早学会了,哪里用的着她教。欧阳见他娘被碧溪拽着走,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再看碧溪一脸的笑容,看上去恭敬,只是动作与笑容不是很协调,心里想道:这会她一定是不耐烦极了。 俩人走到马车边,欧夫人跟欧阳表达了自己想留下来照顾碧溪两天的想法,欧阳觉得自己的母亲有这想法很正常,毕竟是一家人,相互之间应该多了解。碧溪眼看着欧阳就要答应下来,连忙开口笑道:“太好了,娘要带我逛长安呢。”,老太太头称是,要带她吃遍长安美食,逛遍长安商行。欧阳笑容不变,只是拉过她的手臂,强行把她推上了马车。老太太居然想把碧溪带出去,以碧溪的轻功,带出去还能带回来吗? “爹娘慢走!”欧阳冲他们挥手,示意车夫赶紧拉着马车离开。再回头想想碧溪的话,心里笑道:她明明知道自己在意她,怕她逃跑,却故意出那样的话,好让他将母亲赶走,这会他爹娘一头雾水,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老太太跟你什么了,一脸不情愿。”欧阳拉过她的手,低头闻她的发香。管家回来时将他送给她的香膏也带了回来。这个丫头,居然用油纸包好了藏在柜子里,香膏代表他的心情,她该带在身上天天闻,可是她却将香膏藏了起来,是故意装作不知,还是她对他的心意不感兴趣。 “她要带我出去玩,我正怀着孩子呢,哪能到处乱跑。”碧溪顺着欧阳的心思笑着道。欧阳就喜欢跟她她怀着孩子,不能乱跑,让她好好待在宅子里养胎,缺什么让家丁出去买。她知道,欧阳是担心她带着孩子乱跑,一不心一尸三命,谁让她怀着双胞胎呢,谁让欧阳医术高明,给她吃了那种一死俱死的药呢。 欧阳笑笑,搂着碧溪往里走,他的傻瓜如果真的这么单纯就好了,嘴里着不会出去乱跑,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稍不留神就找不着她了。 一百一十四 没事找事 欧阳觉得给碧溪找事情做,让她忙起来,这样便没心思逃跑,自己也能安心的调香。 这种事情也许别人做来不易,但是欧阳是何许人,他深知外面喜欢他的姑娘一大片,只要自己出去转一圈,就能迷倒很多女子,他不会娶这些女子,但是他要这些人过来找找麻烦,让碧溪知道她的夫君被很多人惦记,如果她跑了,他的夫君就会被别人霸占。他是了解碧溪的,比碧溪自己还了解她,她还不是很懂男女感情,但是她做事的方法就是,我可以不要你,但是你不能背叛我。她可以偶尔伤害别人,但是却容不得别人来挑衅她。挑衅她的后果,欧阳已经见识过,那个医馆的童,因为害了陶晶,便被她下了毒。 她的品行算不上多好,只能是不会主动害人,但是别人害她,她为了守护自己的利益,一定会奋起反击。 搂着碧溪回房,欧阳开始在心里部署计划,碧溪太聪明,如果计划出现漏洞,她不定会发现,进而明白自己的意图,所以他必须谨慎的将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好,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不会令碧溪起丝毫的疑心。 “碧溪,长安聚集香界大能,调香制香的手法各不相同,想不想去看看?”欧阳扶碧溪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红枣枸杞茶。 碧溪端着杯子喝了一口,不是她喜欢的味道,恐怕是欧阳认为这红枣枸杞茶补血才让人泡了茶,虽对身体有益,但却不是她喜欢的味道。本来桌上放了冰糖,她喝茶喜欢放冰糖,但是欧阳糖喝多了,孩子会生病,不让她多喝,于是她喝什么茶都觉得淡而无味。 调香的手法各不相同,碧溪一直想问问他,他是如何学会调香的,是哪位高人教的他。 “我怀着孕,可以闻香吗?”其实她更想知道,欧阳一向不喜欢她出门,每日盯她跟盯贼似的,这会为什么突然会这样问,难道不怕她半路逃走?再者,他是级调香师,别人的技艺再好,也不可能超越他,要看调香,在家看他调香便可。 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碧溪端着茶杯暗暗想道。既然欧阳这样,肯定是有计划的,自己怀着孩子,他不可能伤害自己,随他出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可以的,他们都想见见你,以为是你改变了我的爱好。”这个爱好自然是指他好男风,不少人都以为他喜欢男人,所以不娶妻,就连同行也这样认为,甚至还有人以为他跟徒弟高雪月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碧溪也笑了,没想到三年前的一场恶作剧居然引起了如此大的反应,她当时只想报复欧阳,可没有为他的处境着想。 见碧溪露出调皮的笑容,欧阳搂她入怀。“三年前你没能还我清白,现在还我清白也行。” 碧溪不理,欧阳哪还有清白,没遇到她之前就已经不是个清白的人了,还让她还他清白。娶妻就能证明他不是个好男风的?不定是掩人耳目呢? “夫人你好美啊,笑起来更美。”欧阳轻声呢喃着。 碧溪突然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几年前,她当着十二皇子的面,调戏一个宫女,让他模仿自己调戏宫女,他他做不到。想到陈雨,碧溪一阵心酸。 “好好的,怎么哭了?”欧阳温柔的为她擦去泪水。心里却在揣测,是不是她又想起了陈雨,也只有陈雨,会让她哭成这样。 碧溪没有答话,欧阳无奈叹气,扶她坐到床榻上,为她脱去鞋袜,盖好被子,看着她微颤的睫毛,欧阳默默的叹息。她对陈雨的死始终无法释怀,这次来长安,将陈雨的灵位给带来了,供奉在一个不起眼的屋子里,屋子的钥匙只有她有。 俩人睡到天明,欧阳想着迷惑年轻少女,自然要细细的梳洗打扮一番,头戴欣长的紫金冠,中间别着金簪,紫金冠下的银色丝带优雅的系在下颌骨,身上穿着银白的袍子,袍子分明暗绣,明绣山水,暗绣竹菊,站在阳光下,必定能吸引众人的目光。至于碧溪的打扮,欧阳强迫她不得,只能在旁劝她多戴些首饰,看上去更显得华贵一些,只是碧溪压根没听进去,她不喜欢戴首饰。她的衣裳是欧阳的母亲选的,大朵大朵的牡丹倒显得衣裳华贵,只是太过鲜艳,碧溪不是很喜欢,但是自己的衣裳太朴素,穿着有不伦不类,碧溪没的选择,只有穿了那身鲜艳夺目的衣裳,这种衣裳叫腰裙,从胸部一直拖到脚跟,完全看不到腰身,外面有外裙,能遮住后背。 “这样穿也太伤风败俗了。”碧溪不喜欢这样的衣裳。 “是有。”欧阳拿起一件纱衣为她披上。这么好看的肌肤,居然让别人看了,他自然不愿意。可是外头都是这样穿的,就连他母亲也是这样穿的,大家似乎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他早有准备,这样的衣裳,他怎么放心放碧溪穿出去,昨日他就搜罗了首饰行,找了两件大首饰,从首饰盒里拿出项链,碧溪皱起眉头,这是项链?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大串项链,一圈一圈的拖着,像是囚犯身上的锁链。 欧阳帮她戴好项链,理好了摆在胸前。有了金饰的遮挡,雪白的肌肤也显得暗淡无光,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了。 只是脖子间戴这么多东西,头上就一两根簪子,似乎不太合理。欧阳想着便又找来金钿给碧溪带上。 看了自己这身装扮,碧溪想起了当初的凤娘。第一次见面,凤娘穿的珠光宝气,只是金玉并不能掩饰住她卑微的气息,碧溪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到了她的无奈,她一定也是身不由己吧。 碧溪笑着将首饰取下来。心想,既然大家都不介意,自己有什么好介意的,已经身为人妇,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被欧阳看光了,还在意别人看那么一。 “走吧,夫君应该也不想我被人当成是爱慕虚荣的女人。”碧溪放好首饰,转身挽了欧阳的胳膊,见欧阳打扮的富贵异常,心里有些好笑。 欧阳愣了愣,身子被碧溪拽着往马车方向走去。他的本意是想自己吸引别人目光,也让大家看到碧溪一身金银,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富有,没想到碧溪根本不戴金银,也许是嫌金银太重,也许是款式不喜欢,她戴上了又摘了下来。 一百一十五 挑拨爱慕者 俩人坐着马车,他坐的马车很特殊,不是四方面,而是八个面,马车看上去有八个面,看上去比较圆,不像普通马车有棱有角,马车上的宝有八个角,每个角下都挂着铃铛和缨络。 众人远远的听着铃铛声,看到挂满铃铛的马车,便知道是欧阳大师来了,都纷纷让开了道。欧阳掀开侧面的布幔跟众人打招呼。 碧溪听到外面有人尖叫“欧阳大师,我喜欢你。”,像是有人提醒一般,好多女子都这样叫喊,碧溪皱眉,真想拉着这些不知廉耻的女人打一顿,父母养她们这么大,是为了让她们出来丢脸的?大庭广众的,居然口口声声的喊什么“喜欢你”,这是女子该做的事情吗?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看看书、练练字。 外面女人呼声震天,吵的碧溪头疼,为了让外面的女子消停,她将布幔拉下,瞪着欧阳,不让他再抛头露面。可是不让欧阳露面,外面的喊声更大了。不一会儿连马车都走不动了,女子们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碧溪想起当初任如玉的处境,侯府的丫鬟天天追着他跑,他被追的不胜其烦,碧溪想,他一定也有过被人围的连路都没法走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心情估计跟她现在一样烦躁,恨不得毁了那张漂亮的脸。只是任如玉不舍得毁了他的脸,碧溪却舍得毁了欧阳的脸,可是欧阳显然不会让她得逞。 幸好侍卫们及时赶到,赶走人群,护送欧阳一直到幽香馆。若不是欧阳这里是斗香的地方,碧溪看了名字只怕会以为这里是青楼,因为这里的青楼都喜欢起高雅的名字,让人乍一看以为是个高雅的地方。 “我还是觉得你当大夫的时候好看些。”碧溪挽着欧阳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当大夫时,歪眉斜眼的虽然不好看,但是不招人喜欢,那时候走到哪里也没人仔细打量他,只是粗略的看一眼,便知道这丑陋的人是杨大夫,哪像现在,出门还被女人堵截。碧溪心里不是滋味,有种自己的宝贝被别人觊觎的感觉。 欧阳面上淡淡的安慰她,以后出门不这么招摇。心里却是乐的不行,他看的出来,碧溪不高兴了,不高兴是因为她在意他,若是不在意他,只会觉得今日的事情挺热闹,以她的性格,不定为了好玩,经常拉着他出门看热闹。 幽香馆同样有很多女人等在那里,她们都在等着看欧阳大师,却不想看到欧阳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先前听闻欧阳大师已经娶妻,而这女子与欧阳大师挽手并肩,莫非此人就是欧阳大师的新婚妻子?众人有惊讶、有愤怒、还有人开口辱骂。 “不要脸的女人,臭不要脸——” “离欧阳大师远一,不然我杀你全家——” “狐狸精,狐狸精——”…… 碧溪无语了,她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欧阳惹的祸,凭什么这些女人骂她?难道她一个女子还能缠着欧阳大师不成?再者,欧阳虽然成婚,可是她没阻止欧阳纳妾啊,她们喜欢欧阳,可以自己扑上来,她又不会拦着。 碧溪觉得,若欧阳是皇帝,她是皇后,她一定不会拦着欧阳娶妾,她会像陈国那位先去的皇后一样,为他选美人,让美人给他生孩子,这样他就有很多事情做,自己也能获得清静,若是哪个妾敢挑衅她,直接弄死了埋起来,她现在就想把这些女人都给娶进门,然后慢慢的折磨她们。 “夫君,你看这么多女子爱慕你,你为何不从中选几人收入房中呢?”碧溪恨的牙痒痒,脸上却露出与之不符的大度笑容。这些女人喜欢欧阳就算了,却要不停的辱骂她,她怎么甘心。 “唯愿与你执手。”他只是想利用这些女人对自己的爱慕让碧溪产生危机感,怎么可能真的娶她们,若是有那个心思,自己何必等到二十七才成亲,到底,他只是没遇到一个像碧溪这样的女人,若是早年遇到了,不定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夫君,若是不为你纳妾,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是个爱妒忌的人?我看,就选那位姑娘吧?”碧溪随手一指,指向刚才骂自己最凶的女人。 欧阳明白了,碧溪这哪里是给自己选妾,分明是想把这个女人弄进府里,好慢慢折磨她,因为那个女人离他们比较近,骂碧溪骂的狠,他也听到了一些。他只想让碧溪更加看重他,不想闹出人命来,想到碧溪可能会做的事,欧阳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个女人也愣住了,周围的人都转头盯着她。大家都爱慕欧阳大师,但是她们也知道,欧阳大师不大可能会喜欢上她们,她们只是跟欧阳大师表达自己的情感,从来没奢望得到回应,而欧阳大师身边的女人,居然要给他纳妾,而且就在她们当中选了一人。 她们震惊了,也更加愤怒,欧阳大师娶别的女人就算了,毕竟她们不认识,不清楚那人的来历,心里不会感觉多难受,可是这个女人居然来自于她们中间,她们有些受不了,这会儿骂人的话,没有冲向碧溪,而是冲向那位最会骂人的女子,那个女子很快遭到围攻。 而那名女子,真的以为自己得了欧阳大师的青眼,这会儿正想摆脱人群,赶到欧阳大师的身边,可惜那些疯狂的女子没放开她,她只能痴痴的看着欧阳,眼里满是痴情。 欧阳有些受不了,拉着碧溪走进幽香馆,碧溪还想再挑拨几句,无奈比力气她不是欧阳的对手,她倒是想看戏,可是欧阳不让她看。 欧阳觉得自己有看碧溪了,他以为碧溪看到有人爱慕他,会生出敌意,阻止别人接近他。可是她不但没阻止,反而挑拨爱慕他的女子内斗,她自己在一旁看热闹,看样子好似根本不在意他有几个妾室一般。 “夫君,好玩吗?”碧溪离开宫廷,已经很久没看到女人内斗了,有时候她也会怀念宫廷生活,那时候后宫里都是女人,都是喜欢玩阴招的女人,跟那些女人相处久了,她自然不会有多么纯良的心思,女人的心思最难猜,那会儿她在洗衣局里,除了洗衣服就是猜别人的心思,这些姑娘的心思,怎么可能瞒的过她? 一百一十六 引见调香师 进入幽香馆,欧阳拉着她前往香主们平日斗香的地方。外面的女子依然吵闹不休,被碧溪名的女子,这会儿被人群来回推搡,甚至有人故意撕裂她的衣裳。 一辆普通的马车里,容貌端庄的妇人掀开帘子看着热闹的人群。 “听闻欧阳大师娶妻,没想到还是个心思活络的,这人都离开了,挑起的事还在继续。”妇人嘴角带笑,显然刚才的热闹她没错过,虽然不知道碧溪了什么,但是能在不伤自身的情况下,让别人内斗起来,明也是个嘴角伶俐的。 “主子,我们还是走吧。”坐在一边的丫鬟有些受不了,不明白这热闹有什么可看的,若是生活在市井,只怕每日都要与这些人打交道,累也累死了,可是她的主子似乎是觉得平静的日子过的太无聊了,居然想跑出来逛逛,这不,一出来就遇到了眼前的热闹。 “为什么,你不觉得她们打来打去的挺好玩吗?”她从学习女则女戒,掌握各种社交技巧,唯独没怎么看过打架吵嘴,她身边的人都是心思活络的,就算遇到事,也不会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来,欧阳大师的娇妻也是如此,别人明明在骂她,她却能拐个弯让姑娘们互相掐起来。 “奴婢是怕她们冲撞了您。”这马车看似平凡,里面坐的可是当今的晋王妃,若是被这些不知情的人打打闹闹的撞过来可怎么好,她们皮糙肉厚的不怕疼,王妃的身子可精贵着呢,丝毫不能出现闪失,不然上头怪罪下来,她的命难保。 “好了,热闹也看了,这便回去吧。”看着婢女诚惶诚恐的脸,妇人皱眉道。心里想着,难得出来玩,兴致都被这丫头给搅了。 碧溪与欧阳已经见过几名香主,大多是男子,都给自己起了雅号,叫什么红枫香主、绿横香主、秉达香主……这些名字与人总是对不上号,碧溪唯一记住的是彩月香主,因为她是唯一一位女香主,香主在调香师中地位算高的,香主的徒弟也是调香师,欧阳便有一位徒弟,碧溪听彩月香主,好久没见到欧阳香主与雪月公子在一起了。她自然是想跟欧阳开开玩笑,顺便看看碧溪的反应。碧溪有些疑惑,他听欧阳提起过他的徒弟,倒是一次也没见过。 虽是调香大师,但是这些香主却不能免去爱八卦这个俗好,见欧阳带着新婚夫人来与大家见面,便问他们是如何相遇,如何相爱,碧溪看看欧阳,示意欧阳来回答这些问题。 欧阳笑笑,握住碧溪的手稍稍用力,跟大家谈论恋情,这本就是他份内的事情,何须她来提醒,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相遇可以用不打不相识来形容,不过时过境迁,就不了,至于相爱嘛,她十五岁时我便看上了她,后来教她调香,期间三年鸿雁传书,到今日才算娶回了家。”起他们的恋情,欧阳满脸都是阴谋得逞的兴奋,当初若不是他聪明的假扮大夫,她怎么肯轻易与他成婚。 碧溪暗暗思衬,原来那三年的书信在他看来是鸿雁传书,她一直当是拜师学艺,亏她一口一个前辈的喊着,这前辈也太不拿自己当前辈了,明着教她调香,暗地里却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这顺序还得捋一捋,你教她调香,是师徒关系,现在结为夫妻,你们是师徒转为夫妻的。”其中一位香主摸着山羊胡须笑道。 “此言差矣,我们早已定下情谊,在欧阳心里,她早已是我的妻子。”欧阳笑着看向碧溪,发现碧溪也在看他,双目对视,都露出会心一笑。欧阳笑的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里,碧溪最终成了他的妻子,碧溪笑的是,他居然把丝帕当作定情信物,比起他送的东西,丝帕可是不值钱的东西。 “看他们俩,真是羡煞旁人。”彩月香主手托香腮笑道。彩月香主也曾爱慕过欧阳,那时年少,欧阳是调香界的天才,她喜欢欧阳也属正常,只是欧阳看不上她这默默无名的调香师,他宁愿去勾栏,与风尘女子欢好,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他那时十六岁,她十五岁,正是议亲的好年纪,一颗芳心暗许,可是却无滴回音。她以为是自己的调香技艺不够好,欧阳看不上她,于是她努力的研习调香,可是,芳华流逝,他始终没再看自已一眼。 大家都他喜好男风,她信了,也死心了,以为他是因为这样才看不到自己。可是如今他却成了亲,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在众人面前亲亲我我,调香界里,有几人不知她喜欢欧阳,他们这样做,不是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吗? “这丫头,尽惹麻烦,刚才在大门外嚷着给我找妾室,下次再不带她出门了。”欧阳跟众人抱怨着,是抱怨,听着更像是秀恩爱,在座的香主自然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哎?尊夫人如此体贴,你怕是高兴都来不及。”一香主取笑道。他们本来约好今日斗香,不过有了更有意思的事,他们便主动将斗香的事放下,专心跟欧阳开了玩笑来。 欧阳摆手,笑道:“高兴什么呀,就因为她的话,外面的姑娘都打起来了。” 众人都笑了,知道碧溪给欧阳找妾室是假,引起女人们争吵是真。谁让欧阳长的英俊,美名盛传,女子多是爱慕他的,哪像他们这些调香师,都已经老了,已经不再是女子们的追求对象了。 “既然是你亲手教的,想必技艺差不了,我看有资格成为香主。”一青袍香主突然开口道,听了他的话,众人都安静下来,更有人打量起碧溪来。 “她才疏学浅,做个香士差不多,哪里能做香主。”这里坐的香主,最少都有数十年调香的经验,碧溪才学三年,根本没资格成为香主,他也不想碧溪与大家斗香,她还不会斗香,他担心她会遭到有心人的算计。 一百一十七 宛儿的亲事 香士是香主的弟子,也是朝廷记录在册的人员,每年能领取一定的俸禄,但是也要为朝廷提供一定量的香膏。 碧溪能按照心意调制香膏,已经超过了一般香士,这是一般香士做不到的,但是她目前还不能成为香主,她虽有天赋,却是根基尚浅。 欧阳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打开木塞递给香主,香主们一个一个传递,仔细的闻着,脸上都露出笑意来。 “这是今年她送给我的。”这是碧溪送给他的香膏,里面有爱恋的味道,他见过无数香膏,唯独这一块,他最喜欢,所以他将香膏封在瓶子里,想她的时候就闻闻,平时就将瓶子塞上,防止香膏挥发。 彩月闻了闻香膏,心里冷笑,这样的香膏她也曾做过,为何他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如今还将这样粗陋的香膏拿给他们闻,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碧溪羞愤的瞪了欧阳一眼,此事乃是俩人间密事,怎么能拿出来分享给别人知道,还特地拿出来给别人闻,让她这张脸往哪搁? “尊夫人心思很细腻啊,到底是女孩子,做出来的香膏闻起来特别舒服,想一想,老朽已经很多年没有心动过,可是刚刚闻到这块香膏,居然有种心动的感觉,老弟,你真是好福气啊。”灰袍老香主感叹道。 欧阳笑的满面春风,碧溪安静的坐在一旁,心里想着,他应该是喜欢她的,所以才会这么开心,当初他假扮成大夫,假装闻不出香味,她大着胆子送了他香膏,也知道他将香膏收了起来,根本没戴在身上。没想到他将香膏密封在瓶子里,贴身放着。 “欧阳大师调教出来的,自然不会差了,我闻着倒是觉得比雪月公子做的香膏好。” 众人都头称是,彩月也觉得碧溪的香膏,虽然比不上他们几人做的,却比她徒弟做出来的香膏要好。别的倒没什么,或许是因为真情流露比较感人,所以闻着觉得不同,而她的几个徒弟,很少有流露真情实感的时候。他们为了赚钱,夜以继日的调制香膏,将香方牢记在心,可是却做不出符合心意的香膏来。 “闻着真叫人心动,我看这块香膏就叫‘少女情怀’算了,若是这种香膏投入香坊,肯定会引起哄抢。”谁会没有意中人,这种香膏正是表达情意用的,最适合送人,若是放到香坊售卖,肯定能吸引大众的眼球,不定还能送一些进入宫廷,给皇室中人享用。 少女情怀——碧溪觉得自己被人笑话了,欧阳居然把她做的香膏给大家闻,这无疑是在揭露她的**,她能不能这块香膏不是送给欧阳的,因为这本来就是她送给大夫杨鸥的。至于这香膏会不会大量做出送入香坊,她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随心而做,根本没记下香方,没有香方,又如何调制香膏。 欧阳与香士们闲聊半天,显然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平时他们见了面也就打个招呼,有什么话都在香膏里,这是他们的交流方式,也是他们的爱好。 等到午膳时间,碧溪拽了欧阳的衣袖,看看他,又看看门,意思是,我们该走了,也可以理解成,我想离开了。欧阳笑着拉她起来告辞,众人自然客气一番,让他们留下来用膳,欧阳婉言拒绝了。俩人出了幽香馆,外面还有不少女子在守候,不过这会已经没人打架。 见到欧阳,这些女子自然欢呼雀跃,高声喊着:“欧阳大师”,不过没人再骂碧溪,她们都明白,欧阳已经娶妻,再娶也是妾室,而妾室是要看正妻脸色生活的,所以她们不能再骂碧溪。 俩人坐着马车离开,碧溪一肚子窝火,按理来,她不该生气,在宫里什么人都见过,幼时也见过不少怪事,这些女子只是家里没教育好,才出来乱跑的,她们这样做的后果很不好,影响自己声誉,影响以后议亲,碧溪应该同情她们,或者鄙视她们的无知。 可是,这么一群无知的丫头,天天念叨着欧阳的名字,碧溪还是觉得窝火,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些不懂事的姑娘。 欧阳见碧溪不高兴,便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碧溪当是什么,还认真的看着他。结果欧阳想把宛儿许配给他的徒弟,只因为宛儿跟在碧溪身边久了,会一调香,所以宛儿不能流落在外,不然调香的技艺就会外传。 “若是你徒弟不愿意娶,你不是就要娶了?”居然为了不让调香技艺外传,而将宛儿许配给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宛儿跟了她这么久,她必须给宛儿找个好夫婿,绝不能让宛儿吃亏了。 欧阳失笑,牵过她的手,将头搭在她肩膀上。“生气啦?”。欧阳知道,她对宛儿和陶晶很重视,毕竟是她在此处仅有的朋友,又是相伴了好几年,里面的情分自不必,可是他的徒弟身份也不差,配宛儿是绰绰有余的。 “宛儿还。”她担心的不是宛儿的年纪,宛儿与她一样,幼时便受了挫折,心智比一般人早熟,同龄的男子她根本看不上。而且能成为欧阳的徒弟,身份家世必然很好,宛儿在长安只什么亲人,她担心宛儿会被欺负。她一直想给宛儿找一个性格温顺的夫君,家世不必多好,只需要长相凑合,人品好,身体没什么毛病,家里没什么难缠的亲戚,碧溪觉得这样的人家适合宛儿,她不想宛儿给人做妾,受人刁难。 “夫人在担心什么,改日让雪月过府一趟,这事给宛儿自己决定可好。”他相信自己的徒弟无论从各方面来看,都是比较优秀的,宛儿没见过什么优秀男子,见了必定会喜欢,而自己的徒弟如今还未成亲,这与他的教导也有些关系,以前不觉得,等到他成亲了才想起,自己那傻徒弟也已经二十多岁了。 到让宛儿自己决定,碧溪便不好再拒绝了,这是宛儿的终身大事,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总要宛儿自己头才成,她知道宛儿有自己的想法,她从未把她当成无知的孩童。 一百一十八 再见高雪月 碧溪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提出来了,便今日见见,成与不成都有个法,不必拖上好几日,让她每日揣测结果。 “安排他们今日见面吧,我是不是要给他见面礼?”如今她是欧阳的妻子,要见的人是他的徒弟,从辈分上来,她已经算是长辈,长辈第一次见晚辈,好像要给些见面礼,当日欧阳的族亲便给了她很多见面礼,大多是金银翡翠这些俗物,因为这些东西她都有,而且还是从宫里带出来的,精美不凡,所以倒是没怎么看他们送的东西,总觉得不管是什么,是个心意,送东西给她,也是给欧阳面子,并不是真的送给她本人。 欧阳笑着戳她的额头,碧溪皱眉躲过,他还戳。他气不过,她关心宛儿和陶晶比关心他要多。 “再戳试试?”碧溪被他的无礼举动给惹恼了。在外人面前,他总是保持翩翩君子的风度,可是只要俩人独处,他就喜欢动手动脚的惹他,碧溪有时候真愿意自己是个外人,起码看不到欧阳如此不正经的一面。 “又不痛。”他下手很轻,根本不会弄疼她。不过这会见她不高兴,他还是罢手了。 “不如将宛儿和陶晶接出来,我们在酒楼用膳?长安的美食我还没怎么尝过。”因为欧阳不让她出门,所以来长安几日,她都没出过门,今日还是第一次出门,结果遇到这么多爱慕欧阳的人。想想欧阳惹来的祸事,碧溪决定,下次欧阳出门一定要让他带上狰狞的面具,那些女人再敢拦马车,就让欧阳带着面具去吓吓她们。 欧阳见碧溪不善的打量自己的脸,知道她担心上午的事情再次发生。 “好。”欧阳透过车窗跟外面的家丁话,让他们去通知雪月公子,来一品茶楼相聚,另外让人找到卖面具的,买个面具让他戴着。 碧溪扭头不看他,心想,他是猜透了自己的心思,还是他经常戴着面具出门?只是这马车如此招摇,戴上面具真的有用? 很快到了一品茶楼,家丁将面具买来,是一个非常丑陋的鬼面具,欧阳戴上之后,碧溪转过头去不再看他。鬼面具的眼角和嘴角都是红通通的,脸是乌青色,头上还有两个类似羊角的东西。正是青面獠牙,碧溪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难受。 想必围观的女子也有如此感受,原本碧溪还能听到她们喊“欧阳大师”,可是欧阳戴着面具下了马车,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倒是静的出奇,碧溪猜想,她们见到欧阳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时,一定是倒吸一口凉气了。 欧阳拉着她走入茶楼,茶楼里的人见了欧阳不敢上前,碧溪笑了,让二给他们安排一个包间,二扯着笑容,引他们上楼。楼上有不少包间,大多都有人,二领他们来到一个较的包间,里面只有桌椅,地方不大,这样逼仄的包间,碧溪不想进去,可是一时又腾不出来更大的包间,二只得赔笑,有了更大的包间立马告诉碧溪,给他们换过来。 碧溪笑笑,感慨长安城里的二如此能会道,想必一定是经过了不少事,又想:每日接待达官贵人,可不就是要这种能会道的人。 俩人坐下后,欧阳便摘掉面具,因为俩人没用午膳,碧溪让二去酒楼些好菜送来,二倒是懂礼,立马跑去办了。 二很快送来一份酥皮鸡翅,一份卤菜,一份田螺肉。这是招牌吃,人人都爱的。碧溪给了二赏银,觉得他的差事办的相当好,是该好好奖励他,二高兴的谢过碧溪,拿着赏银离开了。 欧阳口味清淡,只用了些卤菜,碧溪独自一人吃完了整份田螺肉,不但吃完了田螺肉,连里面的大蒜也吃完了。 “好吃,我还要。”碧溪意犹未尽的看着装田螺肉的瓷盘,这田螺肉不知用了多少调料,吃了起来满嘴都是调料的香味,汤汁浓稠,甜中带辣,味道真不是一般的好,难怪人人都爱吃,这会碧溪便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你吃不了那么多,下次再吃。”欧阳看着她面前一没动的米饭,淡淡的开口道。 俩人正话,二领着高雪月过来,高雪月第一眼看到的是满桌的狼藉,显然是有人刚刚用过膳,而他的师父,一般不吃这些油腻味重的东西。抬眼看看在座的俩人,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他师父,女的只有可能是他师母。 他低头与欧阳和碧溪行礼,还跟碧溪自我介绍道:“晚辈高雪月,见过师母。” 碧溪笑了,这不是当初的那个马夫吗?原来他是欧阳的徒弟。原本不看好这位雪月公子,但是因为之前有过了解,知道他人不错,还做的一手好菜,心里倒是赞成宛儿跟他过一辈子。 二收拾好桌子,给高雪月沏了茶,他认识欧阳与高雪月,自然不敢怠慢他们。 高雪月坐到欧阳边上,欧阳笑称自己要给他做媒,对方是他师母的妹妹。高雪月自然千恩万谢,他听师母也是会调香的,自然认为师母的妹妹也会调香。 宛儿和陶晶进来时,高雪月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俩人如此面熟,年纪长些的女子,不是碧溪的姐姐吗,至于年幼的这位,不是宛儿吗? 陶晶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坐到了碧溪身边,宛儿疑惑的喊了一声“宋哥哥?”。 欧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宛儿和高雪月,俩人都站着,四目相对,看来是认识彼此的。再看看碧溪,也正微笑着看着他们,显然也是认识高雪月的。 他们认识,而且看样子对高雪月印象不错,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宛儿环顾四周,与高雪月行了礼,坐到碧溪身边,她们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高雪月,在她们看来,高雪月差不多就是个马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欧阳坐在一桌。 欧阳得知碧溪认识高雪月,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会儿已经没心情再给高雪月亲,甚至想着要将高雪月赶离身边。 见欧阳不开口,碧溪拉过宛儿的手,她记得,高雪月是什么大官的儿子,父亲官职不,而他一直专注调香,没有娶亲,这样的人,正是再适合宛儿不过,只是不知道他家人是否会反对。 一百一十九 让人无奈的看守 “雪月,你师父的意思是,给你和宛儿媒,既然大家都认识,就不必藏着掖着了。”碧溪是真心觉得高雪月会好好照顾宛儿,宛儿这么聪明,男子都会喜欢她,而高雪月看上去不是个花心的男人,宛儿跟着他,想必不会被他欺负。 高雪月感觉有些头疼,他见到宛儿时,宛儿还不到十岁,这会儿还未及笄,而他已经二十多岁,他们这年龄相差的太大了。但是师父的意思,他又不好反驳,师父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在调香这条路上还要仰仗他的指,拒绝这门亲事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凭师父师母安排。”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他愿意相信师父,相信他不会害了自己,至于宛儿,他知道这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如今看来,倒也是个美人坯子。 “师母知道你出身官宦人家,你且去跟你父母此事。”虽然是欧阳做媒,但若是他父母看不上宛儿,那宛儿嫁过去还不被俩老的欺负?到时候借着这种由头往高雪月房里塞人,宛儿难道还能阻止不成?到底,还是拿一个“孝”字压着他们。 高雪月应了一声。欧阳见他们聊天,没自己什么事,心里有些不悦,却又控制着没表现出来。陶晶见气氛不是很好,便拉着宛儿出去,是要逛逛长安城,一会自己雇马车回去,宛儿羞答答的跟在她身后,眼睛不自觉的看向高雪月,高雪月也笑着跟她头,这会儿他也想通了,碧溪几年前就会调香,宛儿跟在她身边,多少学了技艺,若是好好培养她,不定以后她在调香方面会大放异彩,到时候自己的脸上也有光。 欧阳问高雪月最近在调香上有什么困惑,宫里所需的香膏有没有送过去,高雪月一一作答,他在调香方面并没有什么困惑,一直按照香方来调制香膏,如今不用看香方也能调制出来,至于宫里的用度,他都是早早的备好,到时间就送过去,没有遗漏过,只是最近他听到传闻,彩月香主与太子走的有近,彩月香主好几次送完香膏,都去太子府上待一会,太子妃对此颇有微词。 “皇家的事,我们别管。”欧阳拉过碧溪的手。他知道碧溪不喜欢皇家的人,也不想听皇家的事。 高雪月应了一声,低头不心看到他们交握的手。他不明白,碧溪在沉官郡,师父常年待在长安,很少出门,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难道缘分真是由上天注定,纵然他们相隔千里,也能最终走到一起? “好了,我们也走吧。”拉着碧溪离开,欧阳不忘戴上面具。高雪月一回头看到面具,被吓了一跳。 “师父为何戴着面具出门?”这种稀奇事,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欧阳可是调香大师,又不是见不得光的罪犯,怎么能戴着面具出门。 “你师母担心我被人惦记,让我戴的。”刚完,手背被碧溪狠狠掐了一下,欧阳只是皱皱眉,哼也没哼一声。 高雪月头,没想到师父跟碧溪的感情这样好,若是旁人让师父戴面具,只怕师父会与那人断绝来往,不过师母的话,对于师父自然有着不同的意义。 碧溪心里还惦记着高雪月刚刚无意间起的事情,察觉到八卦的苗头,她突然间有些兴奋起来。她不喜欢掺合进皇室斗争,但是对于皇室的秘闻,她还是很感兴趣的,那时候在陈国她就听过不少秘闻,有时候亲眼所见,并不如道听途来的传奇、来的动听,明明知道道听途未必是真,可是她就是爱听添油加醋的那种,像太子妃杖毙了两个怀孕的侍妾,她从太子妃口里听到的,跟从宫女口中听到的,会是完全不同的版本。 坐上马车,碧溪还没来得及开口,欧阳便问她何时跟高雪月相识。碧溪想了想,是刚来隋国,在渡口见到的高雪月,那时候以为他是马夫。欧阳笑笑,从碧溪这里问的太多,她恐怕会不耐烦,他决定回去问问宛儿,想必宛儿一定会不差分毫的回答他。 “你太子跟彩月香主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碧溪凑近欧阳,声问道。她很好奇,彩月香主二十多岁还未成亲,要么她的心思都放在调香上,要么她心里装着一个人,容不下旁人,若是后一种可能,也许她心里装着的人就是太子,至于为什么没嫁给太子,碧溪想着,也许是彩月香主不愿意屈居太子妃之下,不甘愿当一个侍妾。 就在这谈话的功夫,碧溪脑海里的念头已经转了好几遍,越来越觉得自甘堕落,让欧阳主动放弃她是个好主意,欧阳看她看的太紧,她实在有些受不了,等到离开欧阳,她决定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种几棵桃树,春日里欣赏落英缤纷,夏日里坐在树下乘凉,秋日收果实,冬日躲在屋里避寒,若是友人相访,她也可以将养肥了的鸡杀了,让友人饱餐一顿。 “太子若是有意,肯定会纳她入府,虽然不知道他们耍什么阴谋,但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欧阳牵着她的手,瞥见她嘴角扬起的笑容。她在想什么,为何突然露出满足的笑容?有了想法为什么不告诉他,让他心里好生琢磨。 “是吗?太子便是未来的皇帝,哪个女人不喜欢,彩月香主搭上太子,不是想做皇帝的女人?”碧溪状做无意的着。这会看到自己光秃秃的手腕,突然想到,是该让欧阳给自己买首饰了。 欧阳笑笑,他的傻瓜,怎么会以为所有女人都想嫁给皇帝,她之前生活在宫廷,应该知道皇帝的女人并不好当。 “夫君,难得出来逛街,你陪我去买首饰吧。”碧溪可怜巴巴的看着欧阳。 欧阳拿手指她的鼻子,那么多首饰不戴,还想买首饰?不想太早回府才是真的。不过既然她有这心情,带她买首饰也可以,只要将她看牢了便可。 一百二十 欧母塞人 珠宝行的首饰千篇一律,碧溪选了半天也没能选出喜欢的。“没看到喜欢的?”欧阳若有所思。她身上的珠宝他是见过的,哪怕是一个戒指都是花纹繁琐、美轮美奂,她也了那是宫廷里的东西,宫廷里能工巧匠颇多,岂是民间能够比的,想必这里的珠宝她是看不上了。 碧溪还没搭话,有妇人道:“没钱就赶紧走,看再多遍也不会是你的。”,店内并无他人,妇人显然是给碧溪听的,碧溪哑然失笑,她只是看看首饰,怎么还招来别人不满。妇人挑了几件首饰准备付账,欧阳拿出令牌交给管事,随意道:“这位夫人的生意不能做。”,管事头,将那妇人的银子还给她,妇人的脸瞬间憋的通红,愤恨的盯着欧阳,冷哼道:“你等着,我看这铺子什么时候关门!”,罢,甩着手帕气呼呼的离去。 “这铺子是我的也是你的,想要什么,画出图纸让工匠们制造出来。”虽然造不出多么复杂的首饰,但是她可以按照心意,打造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样她该是高兴了。 碧溪睁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欧阳只会调香和医术,是个雅士,没想到他还经商。 得知珠宝行是欧阳的资产,碧溪对买首饰失去了兴趣,因为从珠宝行带回宅子里,只不过是资产转移而已,欧**本不会为此心疼钱财。 不过她还不想回去,长安如此繁华,府里冷清的要命,她不大想回到那个冷清的地方。 “宛儿嫁给雪月,我要准备多少嫁妆?”碧溪想到宛儿即将婚嫁,可是她却没多少现银,她的那些首饰,还没典当一件,虽然在隋国,但是这种物件只有宫廷有,她担心一旦首饰流露出去,会引来杀身之祸,可是,不典当首饰,她便没钱为宛儿添置嫁妆,她不想让宛儿寒酸的嫁给高雪月,以后过着让人瞧不起的生活。 “改日问问旁人,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碧溪停住脚步,转头望向欧阳。他戴着面具,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听到他:一切有我,碧溪差落下泪来。曾经有个人,也这样告诉她,一切有他,她不用担心。 该相信他吗?这么多年,陶晶给过她温暖,十二皇子给过她感动,这个男子,却是直接给了她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她该相信他的话吗? “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不相信为夫的话?” 碧溪头,她知道男人总是见一个爱一个,欧阳这样的人,总不可能永远只喜欢她一个人,自己若是轻信他的话,以后痛苦的肯定是自己。 “你以后也会对其她女人这样,女人有很多,而你只有一个。”若是其他男人背叛她,她会让那个人死。可是,她没办法这样对欧阳,对于她来,欧阳是不一样的人,哪怕她心里还有别人的影子,欧阳也能包容她。 “我可以发誓,一生一世,只爱夫人一人。”欧阳笑着拉过她,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的傻瓜会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表示她渐渐接受了他,喜欢上他了呢? 俩人逛了一会,雇了马车回家,因为感受到了碧溪的依赖,欧阳对她的看管松懈了许多,碧溪倒是没再逃跑,反而央求欧阳教她医术。 欧阳父母不知听何人起,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可以教育,俩人巴巴的赶来,缠着碧溪不放,一会要给孩子故事,一会要唱戏给孩子听,闹的她和欧阳都快没了独处的时间,忍受了几日,欧阳终于爆发,将他父母送走了。但是欧母永远有一颗关爱儿孙的心,她担心欧阳跟碧溪太亲近,会损伤胎儿,便做主将身边的丫鬟赐给了欧阳。 丫鬟长的很标致,站在碧溪面前紧张的不出话来,幸福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老夫人就把她赐给了欧阳,可是欧阳的夫人似乎很不高兴,盯了她半天也没出话来。 碧溪想着:这丫鬟到底要不要给欧阳,她是老夫人送来的,按理长辈馈赠,应该收下。可是收下了不等于给她添堵吗,她这边怀着孩子,那边欧阳纳妾,就算她脾气再好,恐怕也受不了这份气。 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良好的家世背景,老夫人以为她寻不到比欧阳更好的男人,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给欧阳塞人,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或者应该杀了这丫鬟,自己解气,顺便警告他父母,她不是好惹的。可是这丫鬟又没犯错,她不过是个奴才,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府里不缺丫鬟,欧阳若是需要侍妾,可以在府里挑,你回去告诉老夫人。”碧溪想了又想,决定放过这个丫鬟,就当是给孩子积德。 丫鬟应是,转身退下。碧溪拿起桌上的医书继续看了起来。 第二日,丫鬟又来了,她已经知道碧溪不喜欢她,不想让她入府,可是老夫人又坚持让她来伺候欧阳,她也很无奈。 碧溪看着她,又看看远处。她怀着孩子,还是俩个,欧阳的母亲这是非要气死她和孩子吗?已经委婉的拒绝了,还硬要塞人进来,当她已经死了不成。 丫鬟突然跪倒在地,哭着哀求道:“夫人,您就大发慈心收了我吧,我发誓,我一定好好伺候您,决不生二心。” 碧溪弯起嘴角,轻笑道:“可是真的?”,丫鬟连忙头。碧溪继续道:“好,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收下你。” 丫鬟一听这话,激动的脸都红了,连忙磕头谢恩,只听碧溪幽幽道:“我要你先去给老太爷做妾室。” 老太爷便是欧阳的父亲,欧母用丫鬟恶心她,她怎么着也要回礼,打杀丫鬟实在太过血腥,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欧阳的父亲添几个妾,让欧母也好好的恶心一把。 “这——这——”丫鬟没想到碧溪让她做的事,竟然是去给老太爷当侍妾,老太爷多大年纪了?已经是大半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她怎么能去给老太爷当侍妾,而且给老太爷当了侍妾,就不能再给欧阳做侍妾了,谁会要自己父亲的妾? 一百二十一 产子 碧溪取下头上的金簪,在丫鬟眼前晃了几晃,柔声劝道:“事情做成后,金簪就是你的,男人会离开你,可是银子不会。” 丫鬟咽了咽口水,眼里满是贪婪。她是丫鬟,攒一辈子钱也买不起这根金簪,她怎么能不喜欢这近在眼前的东西? “好,好——”丫鬟转动着眼珠,低声道:“要不,夫人给我立份文书?”,她这是怕碧溪反悔,等她做完了事情,不给她金簪,那她可就亏大了。 “书信容易成为把柄,若是你拿着文书给老夫人看,我不是更吃亏?你放心,我决不会赖账。”碧溪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入她的手心,轻笑道:“事成后,还有更多好处。” 丫鬟握着沉甸甸的银子,忙不迭的磕头谢恩,有了这十两银子,她就可以自赎了,自赎后就不再是欧家的下人,到时候再有那根金簪,她的日子眼看着就要好过起来了。 丫鬟离去,碧溪让宛儿去助她一臂之力。阳光如细碎的金子,穿过树叶洒在地上,碧溪静静的看着树荫下的光,只觉得那里充满梦幻。 等了一天,待到晚间,宛儿方归来,告诉她事情已经成了,老太爷暂时没敢告诉老夫人,把丫鬟悄悄藏了起来。 “这样便够了,让他们相互猜疑去吧。”,直接告诉老夫人此事,她只会气一阵子,等处置了丫鬟,气很快就会消掉。欧父不告诉她,为了隐瞒此事,会编出更多谎言,欧母自然会察觉到不对劲,到时候就看他们俩个互相掐架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碧溪学医九月,孩子也要出生,虽然这段时间有欧阳照顾,碧溪也善于忍耐,但是双胞胎带给她的痛苦依然让她觉得难以承受,她的龙骨几乎被压弯,肚子仿佛随时会破开。 到了临盆那一天,痛了整整一夜,欧阳给他喝了催产的药,孩子才顺利出生,见到俩个孩子安全降临,碧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秋日的树叶簌簌落下,碧溪已经十九岁,成了俩个孩子的母亲,她昏睡了三天,终于在欧阳的调理下,恢复了清醒。欧阳她看着强壮,身子骨很不好,碧溪当然知道,她幼时根本没吃过多少粮食,身子骨如何能好,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现在吃多少补品都无济于事。 碧溪醒来时意外的看到一位穿着华服的妇人,欧阳介绍,这是姨母,碧溪笑笑,这哪里是姨母,分明是亲母,她与欧阳的母亲没一相似,可是与欧阳长的却有些相似,尤其的鼻子和嘴巴,再加上陈国皇帝的那张脸,碧溪闭着眼睛想到,只怕此人也是陈国皇帝的女人,而欧阳正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欧阳让碧溪多休息,碧溪哪敢休息,若欧阳是陈国的皇子,皇室不定就要带走她的孩子,她怎么能放心将孩子交到这群人手里。 “夫君,姨母年纪大了,不方便照顾孩子,你将孩子抱来放我床边,我还没仔细看看他们。”碧溪听到妇人在外面逗孩子,笑的可欢了,只是碧溪越听越着急,恨不能立刻抢来她的孩子,只是她刚生完双胞胎,这会儿身子差的不行,上半身的骨头就像要破碎的一般,稍微动弹浑身就疼的厉害。 “孩子吵闹,你需要休息。”欧阳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轻声道。 碧溪急的落泪,欧阳这才出去将俩个孩子抱了进来,放在床榻内侧,而那位姨母,面有不甘的跟了进来,看到碧溪还瞪了一眼。 俩个孩子乖乖的躺着,不哭不闹,碧溪不能翻身,只能扭头看他们,却只能看到一撮黄毛。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看到他们在身边,她的心踏实许多。 “姨母远道而来,是贵客,怎么好让您累着。”碧溪将不快压在心里,虚弱的跟妇人解释缘由。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她担心孩子会被抱走,她甚至想过要将孩子送出去藏起来。 “不碍事,孩很可爱。”这位妇人,便是陈国皇后,当年被刺杀,她并没有死,只是装死来躲避贵妃娘家人的追杀,本人一直躲在一处行宫里,直到确认贵妃的势力铲除,皇上才想办法将她迎回中宫。而欧阳,正是她的亲生孩子,当年为了不使人怀疑,她装病生子,然后交给身边的太医抚养,转眼过了二十多年,年间多有书信往来,当太医告诉她,她有了一对孙儿孙女,她再也坐不住了,她的女儿不能生育,她的儿子一下生了俩个,她怎么能不激动? 碧溪简直想要骂人,她以为脱离的陈国,脱离的宫廷,结果转来转去,还是嫁给了皇帝的儿子,连孩子都生了。 “夫君,我有些话想对你。”碧溪哑着嗓子道。生完孩子她烧了三天,这会儿嗓子都快冒烟了。 欧阳起身给她倒了茶,加了蜂蜜,加了人参。碧溪啜饮几口,余光瞄到姨母没有挪动脚步离开的意思,她看看欧阳,眼睛再看下妇人。欧阳会意,转身来到妇人身边,请她先回去休息,妇人临走前又是瞪了碧溪一眼。 “夫君,姨母不喜欢我,我亦不想再见到她。你想办法劝她离开吧?”碧溪可怜巴巴的看着欧阳,这几个月来,欧阳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她也相信,欧阳不会因为一个姨母而拒绝她的要求。她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她绝不能让她打乱他们平静的生活。 欧阳拿手指她的鼻尖,虽然没答应,却是将话记在了心上。 “安心休息,有我呢,我喜欢你就行。”欧阳想到下人还没端来养身粥,便开门准备寻个人去膳房看看,结果一开门便看到姨母端着粥站在门外,看样子似乎是一直没走,站在外面听他们话。原本欧阳便不认得这姨母,父母是亲戚,他便认了,这会见她站在门口听墙角,欧阳不悦的皱起眉头,这样的事情,在他府里还是第一次发生,他府里的下人没人敢做出如此鬼祟的行为。 一百二十二 关于身份 “姨母,您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欧阳接过粥,面无表情的道。皇后叹了口气,这是她儿子,本应该是尊贵的王侯,理应别人伺候他,可是他居然在这儿伺候女人,这个卑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嫁给她儿子,有什么资格指挥她儿子做事? “你们年轻人,哪里懂得照顾孩子,孩子交给你们我不放心。”完她便要闯进去。欧阳一把拉住她,将她拖到门外。 “姨母,请您回去歇着吧,稍后我会请示父亲和母亲大人,让你早日回家,与家人团聚。”欧阳已经忍受不了她的行为,准备将她赶出府。在这府里,他和碧溪才是主人,即便是他父母来了,也要给碧溪和他的面子,这位姨母也太不识礼数,居然想闯进他的屋子,抱他的孩子,这是什么亲戚,这样的人他决定以后都不让她进府。 皇后怔了怔,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要赶她走,她只不过想要抱抱孙子。心里的难过如潮水一般涌出,她隐忍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为了孩子的安全,她不敢与儿子相认,结果一见面他便赶自己走。母子连心,他怎么会这样狠心? “是碧溪的?”她不敢相信儿子会这样,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想到赶长辈离开?一定是那个心胸狭隘的可恶女人,是她让欧阳这样做的,欧阳从饱读诗书,怎么可能出这样的话来? 欧阳火了。他万万容不得别人诋毁碧溪,当下便拉着妇人来到院子,让管家牵来马车,叮嘱管家,务必让人将老太太送回家,千万保护好老太太的安全。 老太太愣了片刻,突然扯着欧阳的衣袖,泣不成声的喊道:“孩子,你看清楚,我是你娘,你不能对我这样——” 欧阳皱眉看她,这会儿听到动静的欧老爷带着夫人赶了出来,听到老太太的话都愣在了当场。老太太她只来看看孙子,不会暴露身份,这会儿她居然自己出来了——。 “有话进屋。”欧老夫人忐忑的道。她自然知道老太太的身份,只是这里是隋国,若是让人知道陈国皇后在此,只怕立马就会有人前来捉拿,皇后于他们有恩,万万不能让她身陷危境。 欧阳被父母拉进屋内。老太太以袖掩面,泣不成声。欧阳父母略显尴尬,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将欧阳当亲生儿子一般抚养教导,二十多年,他们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本以为这个秘密会被带进棺材,没想到皇室的人还是找来了。 “欧阳,这位的确是你的亲生母亲,当年她身陷危境,不得已才将你托付给我们抚养。如今她听你有了孩子,特地来看看孙子,并无恶意。”欧夫人为难的道。抚养欧阳这么多年,她自然用了真情,这会儿要承认欧阳是别人的孩子,心里犹如千刀万剐,她是恨皇后的,她过不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过不揭穿欧阳的身世,可是她没做到,一来就出了自己是欧阳亲生母亲的事实,这让她怎么接受?哪个母亲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孩子?欧阳长这样大,从婴儿长成级调香师,她除了生出欧阳,还做过什么?多给他们一些钱财。可是欧阳的成长,她从未参与,一直是他们夫妻二人在照顾欧阳,让他学医,让他研习调香,欧阳有今日的成就,都是他们夫妻给的,皇后又做了什么?如今倒好,见欧阳长大了,成家了,她便跑来告诉欧阳,她才是欧阳的母亲,试问,有这样做母亲的吗? 可是不承认不行,人家是皇后,有皇权在手,她不可能阻止他们相认,她有些怨恨,那个短命的贵妃为何死的如此早,如果她不死,皇后怎么敢跑来认自己的儿子。 碧溪躺在榻上,见欧阳迟迟未归,便伸手推倒椅子,外面的丫鬟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 “老爷呢?”因为欧阳已有子嗣,管家便让众人改口叫他老爷,自己的一双儿女自然成了少爷和姐。 “老爷和老太爷他们在谈事。”丫鬟不敢出刚刚听来的最新消息,这府里管的很严,不允许乱嚼舌根,话多了,会被赶出府,这里的老爷和夫人待下人很好,她不想被赶出去。 碧溪惨笑。看来是那个人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会儿他们正在秘密商量着什么。到底是商量什么,难道是要欧阳回陈国认祖归宗?她什么都不怕,可是她担心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她不能让他们成为斗争的牺牲品,皇家的无情,她见识过,皇上杀了三个皇子,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他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叫宛儿进来。”碧溪闭上眼睛。好在她一直都另有安排,这会儿遇到突发情况,也不会显得很慌乱。 丫鬟跑出去,她一向手脚勤快。很快宛儿走了进来,一来便关上的门,她知道,碧溪在这个时候让人找她,肯定是有事跟她,而且是不能让欧阳知道的事。 “我也只能拜托你了,你想办法带着这俩个孩子离开吧,等我身子养好了,我去找你们。”她在几个月前,以锻炼宛儿管家能力的理由,让宛儿掌管了府里的采买权,宛儿可以随时调用府里的马车出去采买东西,当然,利用出府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宛儿皱眉,虽然不知道碧溪想做什么,但是也没迟疑,她知道碧溪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府里的人都知道陶晶和宛儿是碧溪的姐妹,府里的贵宾,无人敢怠慢,宛儿让外面的奴婢去唤家丁将马车牵来,让另外一名婢女去煮果茶。煮果茶要挺长时间,马车牵来时,宛儿让婢女和家丁去库里找香,是要送去庙里。家丁和婢女便去找檀香,宛儿见四下无人,便扯了柜里的被子放进马车里。 “碧溪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们!”宛儿着抱起孩子,顺手了他们的睡穴。碧溪没教会宛儿轻功,怕她被人欺负,教会了她穴,没想到她第一次用,便是在她孩子身上。 一百二十三 送子离开 碧溪流下泪来,纵然孩子让她吃尽苦头,可是一想到要与他们分离,碧溪便觉得脑子疼的快要裂开,心里的万般不愿,俱是化作泪水滴落在襁褓上。 “姐姐别哭,难道你不相信宛儿?”她与碧溪相识的时间虽然没有陶晶久,可是感情上却是不输给任何人,碧溪交由她做的事,她从来都是认真完成,没出过丝毫差错。 “你去吧,来年春暖花开日,你我相见时。”碧溪闭上眼睛,不再看宛儿。宛儿抱着孩子上了马车,碧溪听到马车离开的声音,马蹄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声音。宛儿很聪明,她可以调教宛儿,让她成为她的左右手,宛儿做到了,年纪便懂得如何在逆境中生存。大约是不幸的孩子成熟的都早,陶晶没有一个不幸的童年,至今也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 四下无人,碧溪喊了一声,没有丫鬟应答,想来被支开还未回来。碧溪调整呼吸,起身下床,身子疼痛无比,她扶着床架、屏风、柜子、书桌,一步一步走向大门,仔仔细细的将门锁好,然后一步一步忍者疼痛走回床榻,没有孩子在身边牵绊,碧溪坐正身子开始运功,心中默念着轻功的口诀,她想看看,这口诀除了可以乘风而行,还有没有其它作用,若是可以调理身体,她的身子也许很快就能恢复。 闭着眼睛感受四周的风,她听到外面有人走路,听声音是年轻家丁,走起路来快而有力,有种步步生风的感觉。她听到俩个丫鬟在聊天,一个:怎么谈这么久还不出来,将夫人一个人晾着。另一个:肯定有大事,不然老爷舍得离开夫人? 众所周知,欧阳喜欢她,非常宠她。可是有时候光有宠爱是不行的。 碧溪继续听外面的动静,有人在打水,她听到轱辘转动的声音,府里的下人们安静的干活,就连话都是声的,欧阳不喜欢人大声喧哗,他喜欢安静。 碧溪听到了欧阳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当然也不大。他,我已在此扎根,不会去当什么皇子。妇人:皇位后继无人,只有你能担当此重任,难道你要看着国家灭亡吗? 原来他们在商量去留问题,这会儿她已经不在意这些,只要不将她的孩子带入皇室,她不怕什么权利纷争,若是惹恼了她,她才不管他们是欧阳的什么人,想让他们吃亏,抱歉,她没有那么好的胃口,若是他们以为一个身世就能困住欧阳,那他们也未免太天真了些,欧阳并不执着于名利,不然他早已入朝为官,他只想随心所欲的过自己的生活,以为抛出皇子的身份,就能让欧阳跟着他们去陈国?想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坐了一会,龙骨疼的几乎像是要断开,碧溪只好躺下,进入冥想状态。她发现只要进入冥想状态,呼吸会变慢,身体不容易感到饥饿和困倦。 冥想就像做梦,完全不知梦境里会出现什么,有时候会看到山河,有时候会看到过往,有时候会看到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而碧溪,这次看到了陈国的灭亡。 陈国早已内乱,看似繁荣的国家,四处都是难民,这样的国家,犹如枯槁的老人,看着还有一口气,其实内里早已油尽,只是强撑着一口气,不愿意死罢了,而这位老人,还以为自己年富力强,还以为自己可以再活几十年上百年,碧溪真不知道他们哪来如此强大的想象力。 若是陈国灭亡,陈国皇室的人都将成为亡国奴,男的砍杀,女的变成女奴。那场面一定很浩大,这后宫众多美人,以及美人们的子女,都将成为下等人,成为他们从前看不起的那类人,那样的滋味,一定很特别。 不知过了多久,碧溪听到了推门声。站在门外的欧阳轻轻推门,没推开,皱眉喊了一声。碧溪在里面弱弱的回答:“夫君,我困了,想歇着。”。 欧阳的父母便在外面跟碧溪,缺什么就喊一声,晚上留有丫鬟守夜。他们了解欧阳,就是看在儿子的面上,也不会亏待碧溪,何况这府里现在是碧溪和儿子当家,他们来了也只是做客,哪有做主的道理。 反倒是皇后,吃了闭门羹,心里气的不行,她想着来抱抱俩个孩子,结果碧溪将门给锁上了。 “这样没规矩,一看就是父母没教养好。”皇后嗤笑道。 欧阳看了她一眼,问道:“姨母还是回房歇息吧,想必今日也乏了。”,他知道,碧溪不开门,必定与这个女人有关,只要她在,碧溪就高兴不起来,而碧溪刚刚生产完,身子恢复很重要,若是现在没恢复好,会落下病根,老了会受很多罪。 皇后气呼呼的离开。若这位皇后,宫里人传她仁善,只不过因为她不像贵妃聪慧,脑子有些蠢笨,不太会算计人,她为了弥补缺,为皇帝遍选美人哄皇上开心,以此来稳住自己的后位,不是她不会吃醋,而是她没那个本事吃醋。她让后宫的美人多起来,让皇上的子嗣多起来,这样贵妃便没时间对付她,她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纵然是皇后,也没有子嗣多的妃嫔风光,她不是没有落寞,可是那些情绪对她来没有用,她只有处处为皇帝设想,才能赢得皇帝的关注,进而拉她入他的羽翼,处处保护着她。她父亲手里没有兵权,或许是皇室担心外戚干政,所以她成了皇后,那个人成了贵妃,她知道皇上不喜欢贵妃,这是她最安心的地方,只要皇上不喜欢贵妃,贵妃一家迟早会被连根拔起,兔死狗烹的事,她见的太多,只要贵妃死去,不管谁的儿子,将来登上王位,都会尊自己为皇太后,她可以继续享受荣光,只要成为皇太后,她的一生便无憾了,原本她是这样想的,贵妃一家也的确被连根拔起。只是她现在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如此杰出,如此优秀,看到他,她突然觉得,就算是皇位也配不上他的优秀,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统江山,才能守住山河,并且为陈国开疆辟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其他皇子诚服,让皇位之争落幕。 一百二十四 皇后发威 皇后离开,欧阳的父母也跟着离开,仆人见他脸色不好,不敢上前凑脸,都躲到一边干活去了,偌大的宅子,竟然安静的出奇。欧阳转到窗前,他用力拉动几下,门推不开,现在连窗子也锁了。 “夫君?”碧溪疑惑的喊了一声,她猜想,欧阳一定担心她会突然离开,所以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还在里面,这会儿门窗都打不开,他一定很着急。碧溪笑笑,欧阳的确是很在意她的,比世上任何人都在意她,他睡的浅,夜里总是醒来,然后便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她睡的也很浅,每次欧阳醒来,总是会吵醒她,但是她假装没醒,任凭他拉着她,有时不高兴了便踹他几脚,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去,对此他从不抱怨。 “夫人,我想你了,你开门。”欧阳在外面可怜兮兮的着。虽然他们已经生了孩子,虽然碧溪此刻很虚弱,虽然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可是他很担心,担心里面的那个人不是碧溪,他刚刚被父母缠着身世,离开的那么久,若是碧溪离开,恐怕这会已经离开了长安城,到那时,他去哪里找她? “夫君,我要休息,明日再吧,再有俩个孩子在,夜里闹腾,你睡眠浅,夜里该不用睡了。”孩子是白天睡觉晚上闹腾,碧溪虽然昏迷了三天,却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得知孩子的脾性。 欧阳应了一声,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纵然如此,他还是让全府家丁,将碧溪的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晚碧溪和欧阳都睡的不安稳,似乎已经习惯了相依相伴,乍然分开,俩人都是一夜未眠,碧溪睡不着还能进入冥想,欧阳只能躺在椅子上,想想碧溪这会在干嘛。 次日,碧溪开门让欧阳独自进入房内,经过一夜的恢复,碧溪的身子有了力气,虽然浑身酸痛,但是比前一日好了很多。 关上门,欧阳刚要靠近碧溪,就被碧溪推开,她声道:“虽然夫君拒绝回陈国,但是陈国皇帝绝不会放过你,他是心狠手辣的人,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碧溪不管欧阳会不会回陈国,但是她现在要尽量抹黑皇室的人,这样欧阳就算回到陈国,也会因为有了成见,不会对陈国太过失望,他是调香师,若是内心起伏太大,有了得失之心,恐怕以后都难以调出好香来。 “难道为了避开他,我们要举家迁移?”他经常听碧溪提起陈国,无非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宫廷的事他很少接触,也不喜欢掺合,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居于庙堂,与满腹阴谋的人谋皮。 “恐怕陈国也撑不了多久,我们暂时四处游玩,过些日子再回来。”他们俩人在此商量,那边皇后已经派人给宫里送信,这会儿已经有将军带着人混进了隋朝。 欧阳想了想,觉得出去游玩也是不错的主意,可以躲避皇室的追踪,可以散散心,还可以培养感情,可谓一举多得。 “让爹娘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出发吧,免得他们遭难。”碧溪虽然对欧阳的养父母感情不深,却知道他们都是好人,皇上找不到欧阳,一怒之下必然会拿他们开刀,那他们死的可真是太冤枉了。 欧阳头,让丫鬟去转达,自己拉着碧溪仔细的瞧着,他一夜未眠,碧溪脸色倒是不错,显然她不像他,时刻念着她。 “我生气了。”欧阳噘嘴,像孩一般耍起脾气来。 碧溪不解的看着他,从刚才到现在,她并没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他无缘无故的生什么气,而且这表情,不像生气,反倒像在撒娇。 “夫君这是怎么了?”碧溪讨好的拉着他的手,左右摇晃着。 “昨天为什么不让我进门?”欧阳想到昨晚自己孤独在躺在椅子上,心里便气愤难平,看到她还在偷笑,抬起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碧溪呼痛,他才松开牙齿。 “夫君待我好,我自然知道,我担心皇室中人会对咱们的孩子不利,所以故意闭门不出,让宛儿将孩子们送走,等我们摆脱皇室中人,再去接他们。”碧溪拉着欧阳走到床榻边,果然不见俩个孩子。 “你呀!”欧阳拿手指戳碧溪额头,他怎么放心宛儿一个人带着俩个孩子出门,若是有个闪失,后悔也来不及,可是碧溪已经做了此事,木已成舟,想拦也没办法了,只好认命。 碧溪捂住额头,不满的嘟囔着:“皇上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一口气杀三个,咱们一家,实在不够他塞牙缝的,我身为母亲,为孩子着想有什么错嘛,难道夫君想让我成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欧阳看她的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不跟他商量就把孩子送走有什么不妥,心里又气又担心,那可是俩个刚出生的孩子啊,身子娇弱的很,万一受个风寒什么的,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只是孩子已经被送走,现在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到了晚上,突然有一群人闯了进来,齐刷刷的站在院子里,领头的大汉嘴里嚷着要迎接皇后和皇子回宫。 碧溪和欧阳躺在床榻上,听到了外面来人的呼喝。碧溪转过身看向欧阳,他认为陈国皇室不会对他做什么,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还这样想吗? “他们来的好快。”碧溪叹息。她本想离开,无奈欧**本不想仓促离开,他就算要走,也要把香收好了,不然他不放心。碧溪有时候不明白,究竟是香重要,还是命重要。 “别担心,都是来迎接皇子,不会将我怎么样。” 碧溪皱眉,嘴里嘀咕着:你也太天真了。 见自己人来了,皇后开始显威风,带着大将军来敲门,见没人开门,便让人将门给撞开。 “看到没,好野蛮。”碧溪念叨着。欧阳笑着为她掖好被角。碧溪明明不怕,却装成一副胆如鼠的样子,看着十分好玩。 “调皮。”欧阳伸手捏她的嘴角,碧溪笑着将头埋进被子里,埋的很深,只留一头发露在外面。 一百二十五 我婆婆不是你 皇后以为屋里只有碧溪一人,所以带着人直接冲了进来,没想到进来便看到儿子和碧溪躺在床上,顿时倍感尴尬,她刚刚认了儿子,还想给儿子留下好印象,以后好好培养感情,没想到——。 皇后的反应也很快,立马转头骂为首的男子道:“谁让你们冲进来打扰皇子休息的?” “姨母,带着这么多男人进来,是为了展示您身为女人的魅力吗?我可不会跟你学,我只要夫君一人。”碧溪撒娇的着。皇后与将士们都十分尴尬,这会也意识到了这样闯进来十分不妥,慢慢的众人都退了出去。 “皇儿,威虎将军来接你我回京,你父皇在宫里等着我们……” 皇后在外面大声话,碧溪在里面声道:“是接你们俩个回京,没我的份,看来是要去母留子,等你一走就会杀了我。” “傻瓜,留下你不是便宜你了,一会你跑了,让我上哪找?” 碧溪但笑不语,蒙着被子继续睡觉。不管外面天崩地裂,他们只做他们的事。 皇后在外面喊了一会,见欧阳没出来,让丫鬟进去看看,丫鬟跑进去一看,微弱的荧光下,纱帐里的俩人安详的闭着眼睛,轻唤两声不见他们醒来,只好出来告诉凶神恶煞的皇后,老爷和夫人已经睡着了。 皇后担心出什么幺蛾子,亲自进去,将欧阳叫醒,告诉他,威虎将军来接他们回宫,让他速速准备,回宫请求皇上封他为太子,以后为皇上处理朝政…… “我了不当皇子,难道你没听见?”欧阳闭着眼睛,故意咬牙切齿的道。 “你是皇子,身上淌的是皇家的血,身上有皇室的责任,怎么可以躲在这里,不顾国家危难、不管百姓死活……” 跟皇室的人,哪有理可以讲,欧阳觉得这会儿很想报官,将这些硬闯进宅子的人抓起来。 “请问您是哪位,凭什么不让我相公睡觉?”碧溪也不发怒,饶有兴趣的开起了玩笑。 “我是皇后,是欧阳的母亲。”皇后这会儿真想让士兵将碧溪抓起来,可惜欧阳护她护的厉害,这几天她也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祸水,是祸国殃民的料。 “我的婆婆只有一个,是欧罗氏,她为我们准备婚礼,喝了我敬的媳妇茶,我收了公婆红包,至于你,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碧溪才不会理她,这里是隋国,不是陈国,她算是哪门子皇后? “来人,给我将这个妖妇拉下去,掌嘴二十!”皇后被碧溪的话气的不轻。她本来没打算认碧溪这个儿媳,没想到这会儿碧溪首先不认她,这让她颜面尽失,不惩罚她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欧阳皱眉,冷冷的道:“我夫人的没错,我的母亲是欧罗氏,这位夫人想必认错了人。” 皇后恨的咬牙切齿,却不能奈何碧溪,当即让众人先住下,等到明早再做安排。碧溪让丫鬟告诉管事,不要给士兵准备膳食和被褥,趁着天黑赶紧逃命。皇子的身份泄漏,这些人怎么能忍,肯定会将府里的奴仆杀个干净。 睡了一夜,第二日起床果然没再看见丫鬟和家丁,碧溪心下稍安,外面有士兵沉重的脚步声,他们虽然变装为普通人,到底行为上与普通人不同,这会儿他们正在商议,用马车将欧阳强行带回陈国。 “夫君,他们想将你打晕,绑上马车带去陈国。”碧溪轻声着。他知道若是欧阳不愿意,这些人无法动他,他的调香技艺无人能及,只要一根香,便可以下达命令让他们自相残杀,当初她的身体便是被欧阳这样控制着。 欧阳笑笑,这会儿没有仆从,只有自己打水洗漱,他想的是一会儿朝食去哪家酒楼吃,至于外面的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梳洗吧,我们去得月楼。”得月楼里有碧溪爱吃的心和吃,这段时间碧溪没少吃,他不喜欢酒楼的气味,所以很少去,平时是下人出去买了带回来。不过这会没下人可供差遣,自然要亲自去才能吃到东西。 “可是外面好多人呢。”碧溪不满的嘟囔着,她这会最想看到欧阳一根香,然后操控他们的身体,她尝过那样的滋味,也想让这些士兵们尝尝这种身不由己的痛苦。 欧阳了头,起身了一根迷香。与普通迷香不同之处在于,这种迷香只要闻到一,便会昏睡过去,迷香上,欧阳打开屋门,不一会儿迷香的气味便飘散出去,外面的人很快倒了下来。欧阳转头看向碧溪,她也昏睡了过去。 碧溪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浑身一激,醒了过来。看来欧阳的只是可以让人昏睡的迷药,碧溪失望的叹了口气。 俩人打水洗漱一番,便携手走向马厩。至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他没心思管。欧阳还是第一次赶马车,幸好周围没有人,不用担心冲撞别人。 到了得月楼,俩人下了马车,自然有马房的人来牵马。俩人上二楼包间,欧阳才将面具摘下,这是碧溪给他定的规矩,出门必须戴面具,以免祸害良家少女。 了稀饭和菊花糕,这是欧阳喜欢的东西,他喜欢吃些清淡无味的食品,这会儿为了照顾他的感受,碧溪没荤菜。 “夫君,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回陈国,那种控制人身体的香还有吗?”比起那种香,迷香真的太弱了,完全没有杀伤力。而欧阳对意图绑架的他的人只用了迷香,当初对她用了那样歹毒的香,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心结,每次看到欧阳燃香,都会不自觉的抖一下,当初的那种恐惧犹在心头,她永远无法忘怀。 “傻瓜,他们只是普通人。”欧阳轻笑道,对于普通人,用那样稀有的香真是太浪费了。 “我也是普通人——”为什么当初他要对她用那样的香,她是一个女子,会害怕的,他怎么不懂怜香惜玉? “来无影去无踪也是普通人?”这样的身手就算刺杀皇帝也足够了,而她当初跑来就是为了引他去见陶晶,这个傻丫头,都不知道为自己着想,若是陶晶让她杀他,难道她还真下手? 稀饭和糕很快端来,一同端来的还有蜂蜜水,这是朝食特有的饮品。 “一会去看看陶晶吧,很久没见她了。”陶晶几个月前另外寻了宅子,搬到外面住了,嫌欧府太冷清,住不惯。欧府的确太冷清,周围连个邻家也没有,碧溪也觉得憋的慌,不过她很会给自己找事,无所事事便让欧阳教自己医术,每日钻研医术,倒不觉得无聊。 一百二十六 遭遇射杀 欧阳没出声,他不喜欢碧溪见陶晶,却不能阻止,他们是好友,明着阻止她们见面肯定会惹碧溪不悦。 “听陶晶跟男人住一起,你去了恐怕她会尴尬。”之前他的确听过,陶晶跟一个男人走的近,不过他们是什么关系,欧阳并不知道,这会碧溪要去见陶晶,他便将俩人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好让碧溪知难而退。 “是吗?那更要去看看了,万一那个男人是坏人呢?”她一直有让宛儿接触陶晶,陶晶在外面的状况她知晓,这会儿她不过是想逗逗欧阳,欧阳既然陶晶有了男人,那便一起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到时找不到男人的踪迹,看他怎么。 欧阳沉默了,他不喜欢陶晶,尤其是知道陶晶在外与男人勾搭弄大肚子之后,对陶晶更是敬而远之,他的傻瓜还很单纯,他担心碧溪跟陶晶接触多了,会产生跟陶晶一样的想法,若是她也想着去外面找男人,那他该怎么办? “夫君,我们何时离开这里,人家已经追上门来,也许不久就会来更多人。”虽然欧阳很厉害,但是寡不敌众的道理大家都懂,欧阳只会燃香,不会功夫,若是碰上雨天,香的效果大打折扣,到时候他一定会被抓,而她不可能带着他还能逃出包围,也许那时候他们会被带回陈国,要么成为贵族要么成为阶下囚。 “宅子里有我的心血,总要慢慢转移。” 用过朝食,俩人去了陶晶的住处,在一条窄巷子里,陶晶这里安静,住的大多是老人,她现在想跟老人一般,过上避世的生活。 陶晶在屋里教俊认字,碧溪在外面听到她“繁衍,读一遍。”,俊跟着读了,陶晶用动物做比喻,解释繁衍的意义。 “陶晶?”碧溪在外面叩门。很快陶晶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碧溪,你怎么来了?”陶晶十分惊讶,这会儿碧溪应该在坐月子,怎么跑出来了,他们俩出来,孩子谁在照顾? 碧溪打量窄的屋舍,中间是堂屋,两边各有一个厢房,堂屋后面有个院子,简单朴素的布置,看上去非常寒酸,但是碧溪知道,陶晶不是没有钱,她只是想安静的生活,不想别人过来打扰。 “来看看你和俊。”碧溪蹲下身子看着俊,俊长的非常好看,看到碧溪,俊甜甜的喊了一声:姨母。 “俊好乖,姨母给你带了菊花糕,拿去吃吧。”碧溪将手里的糕递到他手上,俊笑着谢过她,躲进房间里开始撕开纸包。 “陈国的人找来了,欧阳是陈国皇子,要迎接他回陈国。”若是一般人,听自己的夫君是皇子,肯定高兴的跳起来。可是碧溪笑不出来,那个皇宫,她不想再回去。 陶晶张了张嘴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如此,难怪这样像! “这样来,你是王妃了。”陶晶笑道。能够光明正大的成为王妃,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而碧溪碰巧做到了,而且连孩子都生了,所嫁之人不但会医术、调香,还是一位皇子! “还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我们没打算去。”正着话,无意间看到陶晶的刺绣,虽然折着,但是根据厚度可以看出是一幅很大的刺绣。碧溪拿起刺绣,却被陶晶夺了回去,一向没什么力气的陶晶,这会儿力气大的出奇。 “没什么好看的。”陶晶将刺绣塞进被褥下,慢悠悠的道。 碧溪笑笑,嚷着口渴,进来半天一口水没喝上。陶晶道歉,然后出去倒水。碧溪将床褥下的刺绣打开来,发现上面绣着欧阳的画像,眉眼口鼻,无一处不精致,一看便知她花了很多心思,旁边还有一句诗“恨不相逢未嫁时”。看完之后折好放回原处,喜欢欧阳的人太多,没想到陶晶也被他迷惑住了。 世事难料,当碧溪和欧阳回到宅中,发现早晨躺了一地的人,这会儿已经消失,是有人来过,碧溪皱眉要拉着欧阳离开,欧阳却不肯走。 “有敌人来过,快出去避避。”碧溪有些着急,论力气她怎么比的过欧阳,她倒是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惜欧阳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正话,两支羽箭从暗处射出,破空声响起,碧溪皱眉躲避,来人是冲她而来,两支箭都射向她。 碧溪和欧阳都知道,躲在暗处之人,必定是陈国皇室派来杀碧溪的,若是隋国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势必会先杀欧阳。 “如今知道他们如何卑鄙了吗?他们不可能放过我。”她这个胆敢冒犯皇后的人,皇室怎么可能放过她。皇后,这个女人,看在欧阳的面子上,碧溪不想杀她,没想到她还先动上手了。 欧阳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段香,取了火让碧溪燃香。碧溪取了火折子,打了好几次火,终于将香燃,欧阳捂住她的口鼻,碧溪被憋的差断气,可是在她断气前,香以非常快的速度燃尽,碧溪听到外面俩个男人疯狂的笑着,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碧溪疑惑的看向欧阳,不知这次他又了什么神奇的香。 “是幻香,他们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方才他也被吓出一身冷汗,若不是碧溪轻功好,闪的快,这会儿恐怕他们便要阴阳相隔了。 “走吧。”欧阳拉着碧溪转身离去,这会儿他厌恶陈国,痛恨他的亲生父母,他们没尽到父母的责任也就罢了,居然还派人来伤害碧溪,伤害他的妻子,简直不可饶恕。 碧溪随他上了马车,以为欧阳要与她出城一起寻找孩子,可是她又猜错了,欧阳驾着马车直接到了晋王府,并让门人通传,欧阳与夫人前来拜会。 “夫君,我们不是去找孩子吗?”为什么跑到晋王府来,难道想进王府避难? “他们这样羞辱我们,我岂能善罢甘休,不回以颜色?你先在这里休养身子,我去会会那帮人。”欧阳淡淡的着,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伸手将她披风理了理,欧阳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她的手冰凉,刚刚生产完的身子很虚弱,即使他用尽方法给她调理,还是欠缺了一些东西,只因她自身子便弱,现在用的药物再好,也不能改变她从前的体质,除非有那样一件东西,也只有那个东西能改变她的体质。碧溪将头靠在她肩上,心里想道:刚才的偷袭一定让欧阳非常愤怒,欧阳每日看她看的很紧,结果刚才她差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杀死。 一百二十七 入住晋王府 宁折不屈——欧阳便是这样的性子,明明有很多机会逃走,可是欧阳就是不愿逃走,好像逃走违背了他做事的风格。而碧溪与他恰恰相反,她习惯了宁屈不折,暂时受罪没事,以后可以慢慢算账,只要活着,什么事都不是大事。 很快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迎了出来,是“迎”一不夸张,因为他一见到欧阳便双手交叠举过头,然后深深鞠躬。欧阳与碧溪回礼,不过不像他这样行此大礼。 “欧阳大师、欧夫人,快请进,王来迟,未曾远迎,真是失礼,还望二位不要见怪。”他领着二人走入王府,王府很空阔,房屋无多装饰,看上去朴素自然,就像普通的民宅,一没有华贵气息。 刚走几步,侧面走出一名女子,生的美丽动人,纵然不施脂粉,也能看出气质不凡。王妃一来便亲热的拉起碧溪的手,朗声笑道:“今日终于见到欧夫人,欧阳大师也不带夫人多出来走动,我可是老早就盼着见她一面。” 碧溪笑笑,只当是王妃的客气之词。于是晋王和欧阳走在前面,王妃挽着碧溪走在后面。碧溪不知王妃是不是一向待人热情,才第一次见面,便挽着她的胳膊,这样亲密,倒是让碧溪有些不自在,胳膊上麻嗖嗖的,泛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们没去正厅,而是来到一处偏厅,看上去似乎是茶室,里面摆了很多茶具,侍女穿着茶色衣裳,上面绣着各种茶叶。 四人落座,茶桌都是矮桌,碧溪等人坐在软垫上。侍女见他们坐好,便仔细的给他们泡茶,茶水在银壶里沸腾,碧溪看向那银壶,心里想道:外面看着朴素,原来内有乾坤,一个银壶便要值不少钱,而这银壶只是用来煮茶。正想着,侍女已经开始沏茶,用茶水洗茶杯,用竹夹夹着瓷杯洗了三次才递来一杯茶。 这是个雅好,碧溪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这种茶不是用来喝,而是要品的。 “此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欧阳首先开口,开门见山的道。 “我的命是大师所救,大师不要客气,只要我力所能及,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晋王信誓旦旦的回答,丝毫没有迟疑。 欧阳转头看向碧溪,伸手拉过她,眼里的温柔将她包围,碧溪回以微笑。 “在下有事要出远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夫人,她身子不好,不能随我奔波。” “欧阳大师放心,我必定照顾好尊夫人,为她调理身体。”王妃很快接过话来,照顾女眷是她的责任,不用任何人提。 碧溪有些哭笑不得,他总是喜欢自作主张,从不问她的想法,若是由她选择,她肯定要去寻找孩子,争取早日团聚。不过,她还没出月子,这样劳累对以后肯定会有影响,想必欧阳也是考虑到这一,才让她躲进王府。 “夫君放心,我在这里等你。”事到如今,便只能依着欧阳,听从他的安排。她相信欧阳会照顾好自己、完整无损的来接她回去。 欧阳摸着她的头,突然了一声:“傻丫头。”。碧溪听了,不自觉的落下泪来,自古离别最苦,碧溪原不觉得,这会要与欧阳分离,才体会到心中的苦楚,那样的酸涩难忍,仿佛呼吸间都带着痛,她从不知道,何时对欧阳已经用了情,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假装用情,伺机逃离,可是现在她一想到要分离,便想到欧阳的千般好来,怎么也舍不得与他分开。 “我会很快回来。”欧阳伸手为她擦干泪水,轻声安慰着。然后转头让晋王帮他看护宅院,免得里面的珍贵香料丢失。晋王自然都答应了,王妃也应承着会帮忙照看。 欧阳交代完,便赶着马车离开,众人一起送到门口,欧阳拜别,深深的看了一眼碧溪,然后坐上马车离开。马车越行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碧溪仿佛还能听到铃铛声。 “欧夫人,您当这里是自己家,有事只管吩咐下人,缺什么跟王妃,王妃,欧夫人可交给你了,你可不能怠慢她。”晋王笑的敦厚,王妃无不应答。 就这样,与欧阳分别后,碧溪没能在第一时间寻找俩个孩子,而是听了欧阳的话,住进王府。王妃将她安置在绿牡丹苑,是因为里面种了很多绿牡丹,就算秋季也不落败。 院落空阔,里面虽然简朴,但是地方够大,布置的比较清雅,有厢房、茶室、会客室、主厅、偏厅、**、前院,难能可贵的是有俩个厨房。之所以让碧溪觉得清雅,是因为四处悬挂珠帘、纱幔,一看便知适宜女子居住。 外厅悬挂着梅兰竹菊四幅画,碧溪想到自己曾将绣了竹子的手帕送给欧阳,欧阳一直认为那是定情信物。她一直觉得欧阳聪明,也只有这件事让她觉得欧阳不那么聪明,只是一个手帕,怎么能担当定情信物这样的重要身份。 碧溪想了想,又觉得当初自己实在年轻不懂事,男女不能私相授受也是宫里的规矩,只是宫里几乎没有男人,所以这条规矩她从来不当回事,来到隋国后,没有人管束,更是忘了这些规矩,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才会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送别人手帕。 王妃让丫鬟们进来,让碧溪选八个丫鬟服侍,八个女人排成一排,大多长的不太好看,碧溪笑笑,她一个人哪里需要八个,挑了俩个看着老实的丫鬟留下,让其她人退下。 王妃也不离开,似乎还想陪她话,让自己的丫鬟去给碧溪炖燕窝,又让人去库里搬些好看的摆设。 “王妃,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能借王府宝地歇息,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那些东西,只能看不能拿,搬来有什么用,万一弄坏了,还得赔偿。 “欧夫人不知,见微一直很欣赏你,那日你在幽香馆外让爱慕欧阳大师的女子们互相打斗,我便知道你必定聪慧过人,曾想过登门拜访,无奈抽不出身来,今日你来此,咱们便以姐妹相称,看年纪你应该比我略长,我便称你一声姐姐,姐姐不必见外,咱们都是结过婚的女人,此处又没他人,有什么事儿咱们悄悄的,王府里没有嘴碎的,不用担心。”萧见微摆出一副拉家常的姿态,她以为所有女子都爱拉家常,可是碧溪从来不会拉家常,她也没什么机会与人拉家常,不过,她还是爱听别人扯这些没用的。 一百二十八 心安理得 “王妃叫我碧溪便可,妾身年十九。”经王妃这样一提,碧溪倒是想起幽香馆外发生的事情,只叹欧阳的魅力太大,出门总有很多少女围扰,让她不胜其烦。 “我十八,欧夫人与王爷同龄,欧阳大师好福气,娶到姐姐为妻,想必当初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不然碧溪姐姐哪会下嫁于他。”萧见微见婢女端来瓜子,毫不客气的抓了一把放进碧溪手里,自己抓了一把,自顾自的嗑起来瓜子。萧妃倒不是想吃瓜子,只是想借此分散彼此的注意力,因为俩人不熟,话间难免会遇到冷场,有了吃食,便不会因为冷场而感到尴尬。 碧溪握了握手里的瓜子,心里想道:看这情形,是要长时间与她拉家常,可是她不想谈论自己的事,若是谈论王府的事,她倒是可以接受。 “没来长安前,不知欧阳这样受女子欢迎。”虽然知道女子多爱慕他,他也爱出风头,可是她不知道那些女子会嫉妒她,见到她和欧阳在一起就辱骂她,那一次可真是把她气着了,她们爱慕欧阳,她不管,可是她们辱骂她,她可不会任由她们欺辱,当时欧阳没同意纳妾,若是同意了,她必定要好好收拾这群不要脸的蹄子。 “欧阳大师名声在外,又擅于经营,就算我们在扬州,也时常能听到欧阳大师的事迹。”想到扬州,萧妃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长安虽好,不是久留之地,扬州才是他们的地盘,在长安虽然也有贵妇与她结交,但是她清楚,人家并未想要与她深交,只是来探探他们的虚实,一群虚伪的妇人,若不是她处在这样的位置,她根本不会见她们。 俩人着话,东西便一件一件的搬了过来,不一会儿屋里屋外摆满水缸假山之类的东西,还有很多花瓶摆件,看着倒是不错,只是碧溪不太喜欢这些贵重易碎的东西。不过屏风她倒是喜欢,上面描绘着春夏秋冬的景色,碧溪不喜欢红木的框,只喜欢里面的纸,纸上的画看着赏心悦目,不知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笔。 本来王妃要准备丰盛的晚膳,为碧溪接风,不过碧溪拒绝了,她只想简单用些粥,然后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等到明日与众人玩乐。 王妃只好让人准备些米粥和素菜端到碧溪屋内。一直待到天黑,王妃才离开,碧溪便简单沐浴了,穿着寝衣躺在床榻上。 第二日碧溪早早的梳洗了,在这里碧溪倒是睡的安稳,她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欧阳甚至为她准备了安神香。丫鬟捧着画册,让她选吃食,碧溪皱眉看着画册,倒是没想到王府里还有餐用的画册,与画册相比,银壶显然也不够看了。 “早膳,我想喝羊汤,这个季节喝羊汤最好了。”可惜欧阳不喜欢羊膻味,欧府从来不煮羊汤。 “来个素炒冬瓜,一碗米饭,去准备吧。”碧溪笑着挥手,让丫鬟去膳房准备。王妃听了丫鬟的禀告,不由的笑道:“把这里当酒楼了?”,按理来别人家借住,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安,毕竟他们非亲非故,面也没见过一次,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位欧夫人住的非常的心安理得呢。 碧溪穿的整整齐齐,发型是当下流行的盘发,将头发编好盘在脸颊两侧,然后用珠钗固定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行这种发型,但是丫鬟这是她梳的最好看的发式了。 很快早膳送来,碧溪吃完米饭和冬瓜,然后慢慢的喝着羊汤,羊汤盛了满满一汤盆,下面用炉子煨着,碧溪让丫鬟都拿碗来喝,丫鬟们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她一再相邀,也没人敢上前。碧溪感叹,这王府里的规矩真好,连丫鬟都如此规矩,再想到欧府的那些丫鬟,如今已经被驱散,不知都去了哪里。 用完早膳,碧溪闲的无聊,让让人去寻书给她看,丫鬟去回禀了王妃,然后带回来《女德》,碧溪看了差摔倒,难道王府里就没有其它书籍了?让她看《女德》是几个意思? 为了消磨时间,碧溪准备跟丫鬟们捉迷藏,若是欧阳在此,肯定连屋子也不让她出,也许连床也不让下,但是欧阳不在,碧溪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她蒙着眼睛找她们。因为她能辨别四周的环境,倒是没一会就将俩丫鬟找到了,然后让丫鬟蒙着眼睛找她,结果可想而知,丫鬟找半天也没找到。 “姐姐玩什么呢?”萧见微一进来便见到丫鬟蒙着眼睛朝自己摸来,皱着眉头将丫鬟推到一边。这都是孩子才玩的把戏,没想到碧溪都这样大了,还玩这个。 “闲来无事,跟她们玩捉迷藏呢。”没办法,用过早膳的她心情好的不得了,不让她动弹她怎么受的了。 “哦?”萧见微眉头轻挑,笑道:“不如姐姐来捉我如何?” 碧溪笑笑,拿过黑布蒙在眼睛上,径直朝萧见微走去,萧见微笑着躲开,可是碧溪像是看的见,立马转身朝她所在的方向走去,萧见微试着躲了几次,碧溪都能准备辨别她的方位。 “姐姐这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不成?”眼见碧溪走了过来,萧见微一边躲闪一边叫着,本来只想逗碧溪玩玩,哪里想到她真能抓住自己,不管她怎么躲,她都能追上来。 “我是跟着你身上的气味找你的。”碧溪正着话,听到外面传来男子的脚步声,猜是晋王来了,便摘了黑布,萧见微见她没再追来,松了一口气,刚刚站直身子,便见晋王站在门口看着她。 “老远就听到了笑声,玩什么玩的这么开心?”晋王皮笑肉不笑的着。听到别人的笑声也就罢了,一向端庄的王妃居然也玩闹了起来,传出去别人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王妃行礼,低声道:“妾失礼了。” 晋王看向碧溪手里的黑布,猜到她们在玩捉迷藏,碧溪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昂首挺胸看着他,俩个丫鬟早已吓的浑身发抖。 “原来欧夫人喜欢玩这个,王妃,你带欧夫人去空阔的地方玩,这院子太窄,另外多叫一些人玩。”晋王完笑着转身离去,心里却想道:凭着气味寻人吗,怕是没这么简单,看她行路姿态,轻盈敏捷,分明是个会武的人,这年头,真正会武的人可不好找,没想到现在就有送上门的。 他一走,院里的压抑随之散去。 一百二十九 丫鬟小绿 在碧溪看来,晋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危险程度比起欧阳差太多,她有些怕欧阳,却不见得会怕晋王。 王妃笑着领碧溪去王府后面的树林,并让人叫来一群丫鬟。晋王见丫鬟们被叫去,便跟着走了过去,躲在暗处偷看,他倒要看看,她身上藏着怎样的秘密。 王妃让大家藏好,碧溪做第一个捉鬼的人。碧溪也不推辞,蒙着眼睛很快找到躲在树后的丫鬟。众人鼓掌,她们没想到碧溪能如此快的抓到她们,似乎她并没有被蒙上眼睛。 晋王危险的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碧溪。她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藏身的人,这不符合常理,不止丫鬟怀疑她能看见,就连他也这样认为。 被她捉住的丫鬟可没这么好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替死鬼,于是她不停的走,一直走到界外,再往前便一个人也没有。有人故意闹出动静,想将她引回来,可是那婢女不知为何,依然往前走,直到她被地上的树枝绊倒,这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碧溪觉得索然无趣,这些丫鬟也太笨拙,玩捉迷藏都玩不好。正想着要不要回自己的院里休息,突然有丫鬟惊呼:“绿流血了!” 碧溪皱眉,女子发生这种事,一般都是来了葵水,有什么值得大惊怪的。不过看那婢女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碧溪心里不忍,想她也是躺在自己面前,自己学了医术,怎么好不帮扶一把。碧溪与王妃商议,需不需要她出手帮忙医治,若是无妨,她可以帮忙诊断开药。本来以为自己一片好心,王妃应该道谢。结果她拒绝了,是事一桩,不劳碧溪出手。 婢女很快被人扶走,下身的血却是越流越多,碧溪皱眉,这血是在她倒地后流出来的,而且现在越流越多,莫非—— 碧溪知道贵族公子也会有几个通房丫头,这些都是男人泄欲的工具。只是她不知道,这个绿究竟是通房丫头还是什么,活了十几年,在宫里听过不少产的事,但是她没亲眼见过,没想到第一次见,居然是在晋王府,与王妃和众丫鬟一起见证了别人的产,难怪王妃不让她看诊,这种事情,涉及王府**,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知晓。 这会儿大家脸色都不好,碧溪却是高兴的很,虽然别人遭罪,但是她有热闹可以看,为什么不高兴?若是她在欧府,这种事情一辈子也看不到,也只有在王府里才能亲眼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就算看了也不用担心被灭口。 “许是来了葵水,不过这量也太大了。”碧溪嘻嘻哈哈的着,似乎浑然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想跟上去,了解一下这孩子是谁的,在王府里做这种事,不是直接打王妃的脸吗,出去就是她不会管教下人,对她的名誉都是有损害的,可是刚走两步,王妃身边的人便将她拦住。 王妃见她似乎不知情,心下稍安,因为丫鬟们走了不少,王妃向碧溪表达歉意,因为这会能陪碧溪玩的人不多了。碧溪笑称她该回去休息了,秋日的太阳很大,晒多了对身体不好。俩人寒暄几句,王妃让她多吃补品,碧溪笑着谢过王妃。 分别后,碧溪带着自己的俩个丫鬟回到绿牡丹苑,让一个丫鬟守在院子外面,一个丫鬟留在屋内给自己剥葡萄。留下来剥葡萄的丫头看上去十五岁左右,长相一般,看上去性子很温顺,当然,刚才她看了一下府里的丫鬟,性子几乎都差不多,都是善良温顺的那一种。 “荷,刚才出事的绿有婆家吗?”碧溪侧卧在榻上,眯着眼睛懒懒的问道。虽然与这俩个丫鬟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从谈话间可以了解到,荷性子更单纯一些,心思比较简单,而守门的莲则更加谨慎一些,自己若是想从莲口里套话,只怕她会编瞎话骗自己,问荷则不用担心这,知道便知道,不知便不知,她思想简单,好像还不会编瞎话这门功夫。 “没有啊,在王府当差是不可以找婆家的,出了王府才可以。” “为什么?”当差期间不让找婆家,陈国皇宫也没这样的规矩。只是在这里当丫鬟又不是妾,哪有不让找婆家的道理,她们这会儿正年轻,此时不找,过了这年纪可就不好找了,难道等到老了才找?若是绿没有婆家,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该不会胆大到与人私通吧?若是那样,下场岂不是很惨? “王爷有通房丫鬟吗?”听荷话里的意思,绿没有婆家,在王府也只是普通丫鬟,王府的丫鬟不是很多,多四五十人,今日到场玩捉迷藏的便有三十人左右,清一色的都是长相普通但不丑陋,年纪都在十五到十八岁左右,从素质和年龄上看,这些丫鬟当真是按照要求刻意挑选出来的。 “什么叫通房丫鬟?”荷疑惑。在王府里,似乎没有有通房丫鬟这一。 碧溪笑笑,荷居然还不知道通房丫鬟是什么,可见她真的很单纯。“就是伺候王爷睡觉,荷想伺候王爷吗?”看荷单纯,碧溪有心想逗逗她。想她十八岁成亲,虽然成亲晚,但是还没单纯到连通房丫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宫里的女人对身份尤其敏感,那些身份低微的采女,事实上就是皇帝的通房丫头,皇帝不太管她们的生死,但是偶尔会临幸她们,有时候临幸了也不会记挡,更不可能让她们诞育皇子,她们的命运很可悲,一生只为等待皇上的临幸和折辱,所以没有恩宠的女人大多早早的凋零,摧毁她们的,不是深宫的压抑和折磨,而是没有希望的未来,人一旦没了盼头,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不要,听很疼。”她害怕,在她心中,王爷是很恐怖的人,身上充满了血腥气味,她不敢靠近王爷。 碧溪笑出声来,没想到荷这样单纯,连这样的话也能出。 “你怎么知道很疼?”碧溪继续逗荷,觉得这丫头实在好玩,跟她聊天会不自觉的放下思想包袱,这样的丫头,该有个好男人来疼惜她,而不是被人玩弄。 “听别人的。” 碧溪忍不住笑了,这府里的丫鬟传的也太夸张了。 一百三十 小绿病逝 吃了几颗葡萄,酸的倒牙。碧溪想起自己怀孕时爱吃酸,欧阳每日让人煮水果茶,酸酸的口感,如今想想都要流口水。 “夫人?”荷见她出神,喊了一声。她会害怕府里的任何人,却不会害怕这位夫人,她总是温和的笑,让人感觉到心里很温暖,不像其他人,经常阴沉着脸,看的她心里沉甸甸的。 碧溪回过神来,冲荷笑笑。她知道自己走神了,因为她开始想欧阳,想他的笑和他的怀抱,他喜欢紧紧握着她手,不管在哪里,像是害怕她消失,又像是害怕她受伤。 “夫人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膳房端来。”荷见她神不守舍,便停止了刚才的话题,这样的话题不适合女儿家谈论,她一时失口竟然起了这样的话题。 “不用,将这葡萄洗干净捏碎了煮水,我想喝果茶了。”想喝果茶,也想那个喂自己喝果茶的人。 荷便当着她的面捏破葡萄皮,后面有厨房,煮茶水完全够用,倒是不用跑去膳房。 外面莲了一声:给王妃请安。屋内的俩人知道是萧见微来了,荷见自己满手都是果汁,连忙端着果盘下去,王府规矩严,下人必须保持整洁,不能在人前露出不洁的一面,她与碧溪在一块,自然不担心露出这一面,但是王妃来了,见到了肯定要罚她。 “姐姐躺着吧。”萧见微刚进来便见到碧溪欲从榻上起身相迎,大白天的竟然躺在床上!萧妃首先露出不满的神色,随后想起碧溪还在做月子,就算躺一个月也不是失礼的事。 “怎么没个人伺候在跟前?”萧见微皱眉斥责莲。 “我让荷去煮果茶了,王妃别动怒。”碧溪轻轻笑着,如今这俩婢女可是来伺候她的,她在的时候怎么能让人欺负她们,这不是让人打脸吗,即使她不喜欢莲,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谁知道人家是来教训婢女的还是来欺负她的。 再看王妃这会的脸色,显然是怒气未消,刚才的事情恐怕还没解决好。 “王妃这是怎么了,刚才那姑娘身子可还好?”被树枝绊倒便产了,这孩子也太容易掉了,难怪欧阳当初护她护的那么紧。 “医女是生了病,恐怕没几日活的。”萧见微此刻也是十分头疼,府里的丫鬟一向管的严格,没想到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碧溪头,道了一声:“可怜。”可怜她是婢女,可怜她出身卑微,可怜她的命不值钱,可怜她死了也没人同情她。这便是这位婢女的下场。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子,突然被诊出有不治之症,这是贵族们灭口的常用理由。 悲从心中起,碧溪问了一句:“真的不是产吗?”。 王妃愣了一下,低头沉默。屋子突然静了下来,婢女们担心自己听到不该听的话,都悄悄的退了出去,甚至有人掩了门。 未婚先孕本就被世俗所不容,若是在寻常人家,或许还有父母帮着遮掩过去,但是在王府里谁会帮一个丫鬟遮掩,萧妃是极爱面子的人,自己的管辖内发生这种事情,恨不得连丫鬟的父母也一并处罚,怎么可能放过这不知廉耻的丫鬟。 “此事对王府声誉有碍,请姐姐不要出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关系到的不仅仅是王爷颜面,还有她的颜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处理好这些事,让外人只能看见干干净净的王府。 “这是王府的事,我怎么会出去。”就算王府的人死光了,又与她何干?“只是觉得为此等事伤人性命,不值当。” “我不除了她,若是日后丫头们都学她,那王府颜面何在?”在王妃看来,丫鬟与人私通可不是事,她不容许府里的丫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着似乎挺有道理,若她没有过那样的经历,不定会赞成王妃的做法,当家主母管不住下人,在外人看来是件很丢脸的事。可是又有谁为下人着想?她们难道不想正正当当的结婚生子? “王妃笑了,这是王府的事,我不会过问。”她只不过在这里暂住,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俩人枯坐了一会,王妃起身告辞,碧溪将她送出室外,看着她们走出院门,不巧的是,晋王刚好路过此处,一眼便瞥见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的碧溪。碧溪愣了一下,轻轻关上木门。 “王妃来看欧夫人?”晋王与王妃一道,慢悠悠的往回走。对于今早发生的事,他已经获知,并且认为王妃的处理方法非常妥当,“病逝”,这是最恰当的理由,只要好好照顾死者的家人,还能博得一个美名,于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欧夫人在此做客,发生这样的事,妾自然要来解释一番,以免她多想。”萧见微压着心里的不快,微笑着道。见王爷挑眉,连忙道:“欧夫人只当是她来了葵水,并未怀疑。” 晋王头,没有怀疑自然更好。 萧见微见他信了自己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午膳碧溪吃些清淡的蔬菜,用了一些羊汤,她喜欢喝羊汤,也喜欢吃驴肉,可是欧阳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她也很少吃。 午后碧溪躺着休息,没再出门,她善于察言观色,晋王匆匆一瞥,她看到她眼里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彩。夜幕降临,碧溪躺着进入冥想,在外人看来,她已经睡了一天,事实上,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冥想,观摩另外一个世界。 虽然睡着,但是五官格外敏感,能听到远处传来那凄厉的哭喊声,只一声,然后便再也听不到。碧溪睁开眼睛,心下起伏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是绿被处死?还是有丫鬟被施暴? 碧溪闭上眼睛,打算不理会此事,继续进入冥想,可是因为那一声叫喊,她的心神被打乱,此刻完全静不下心来。那一声叫喊如此凄厉,声音的主人一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她不该出手,这里是王府,不是欧府,她只是过客,不该管王府里的事。 “荷?”碧溪喊了一声,可是荷并未应答,碧溪暗道不妙,又喊了几声,过了一会,莲跑了进来。 “荷呢?”碧溪大概已经猜到了荷的去处,但是心里还存着希冀,希望自己是猜错了、多想了。 莲低下头,声回答道:“荷有幸被王爷看中。” 一百三十一 圈套 碧溪心里堵的更厉害了,难怪她会不安,原来惨叫的那个人是自己身边的人,白日她还与她笑,晚上她便落入了魔掌,是不是明日就要听到她得病死去的消息? 挥手让莲退下,碧溪等她回屋躺下,了她的睡穴让她昏睡过去。府里有家丁巡夜,她闭着眼睛走也能避过所有人,一路疾走,很快赶到一处偏僻的院落,碧溪远远的站在院外,听到里面有女子的惨叫声。 是荷——碧溪心酸的快要落下泪来,轻轻一跃,跳过院墙,门窗都没锁,里面着蜡烛,碧溪透过打开的窗子瞟了一眼,床幔遮住了视线,她看不到床上有没有人,碧溪拿出一段香,轻轻一吹便燃了,接着拿出另外一段香,引燃了丢进房内。 这是幻香,与迷香不同的是,幻香可以让人陷入幻想中不能自拔。正当碧溪准备冲进去救人,有人扔了一颗石子进来。碧溪一惊。怕是自己被发现了,连忙飞出院外。 回到绿牡丹苑,只见莲站在院落外翘首以盼,见到碧溪回来连忙拉着她进屋。碧溪吃惊,她不是被自己穴了吗,为何站在外面迎接自己,难道她也是个会武功的? “夫人,你要吓死奴婢吗?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出去,您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若不是她及时通知王妃,欧夫人此刻必定身陷危境。 碧溪这会儿想通了,荷一直跟她晋王如何恐怖,自己如何惧怕晋王,所以她听到荷的声音才会冲动的跑去救她,可这里是晋王府,她这样私闯别人的地方,简直与盗贼无异,光是想想,碧溪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碧溪笑笑,随着莲一同回到屋内。莲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麻利的给她倒了蜂蜜水,碧溪尤在心惊,喝了几口便放下了杯子。 “夫人,以后出门务必叫上奴婢,若是您有个闪失,我如何跟王妃交代?”莲是王妃派来保护碧溪的,而荷是王爷派来监视碧溪的,因为荷嘴甜,讨碧溪喜欢,得以近身伺候,莲便在外院保护碧溪,原本以为欧夫人只是普通妇人,保护她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她会穴,而且轻功十分了得,就连她也追不上,无奈之下,她只好禀告王妃,王妃让她安心等待。她如何能安心,王爷的为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怕欧夫人此去凶多吉少,到时她如何与王妃交差,她可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若是连这事情都做不好,王妃还会花大价钱来雇她吗? “好。”碧溪冷笑,脱了外袍躺到榻上。许是安逸的日子过的久了,居然会被人算计,为何如今变的如此心软,这事若是搁在以前,她压根不会过问,就算人家都死了,她也不会过问一句,可是,现在的她变了,那个心肠歹毒的碧溪,变得心地柔软。 回想起自己有孕的这几个月,府里下人多有犯错,新请的丫鬟更是没大没。但是她都不在意,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她们赏赐。这还是自己吗,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变的有像欧阳,不像碧溪了。 “王爷经常这样做?”她是欧阳的妻子,欧阳救过晋王,所以才放心将她留在王府里养身子。没想到晋王竟然恩将仇报,设计于她。 “据我所知还是第一次。”晋王为什么这样做,她也猜不透,晋王一向脾气古怪,旁人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也是一时大意着了道,以后不会了。”碧溪眯着眼睛轻声道。莲见她不想话,便熄了烛火,转身回去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荷被送了回来,用一床被子裹着身子,放在院门外面,莲打开院门时愣了一下,想要弯腰抱起荷,因为被子太大没抱起来,见四下无人,干脆将荷从被子里拉出来,赤条条的背在身上。 碧溪早早醒来,坐在窗前看到这一幕,荷身上倒是干干净净,没有被凌虐的痕迹,可见之前她的话都是夸张过的。她一向是喜欢听八卦,却从来不信的,昨日居然信了,而且还想着跑去救她,真是可笑。 碧溪将思路捋了一遍,她一个妇人,显然不能够引起晋王的兴趣,但她是欧阳的妻子,是欧阳的软肋,若是晋王控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欧阳,而欧阳是调香师,调香技术了得,一根香虽然不能让死人生,但是可以让生人死。此事乍看像是冲着她来的,可是仔细深究起来,便觉得是冲着欧阳来的,想来欧阳比她更有利用价值。 安置好荷,莲走了进来,问碧溪想吃些什么,碧溪只想吃些白粥,莲便出去拿粥。莲刚走,荷便穿戴整齐过来服侍。通房丫头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即使昨日伺候了王爷,今日依然要来伺候人,没得到允许,根本不能擅自休息。 “你——”碧溪本来想:你不必忙,回去休息吧。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昨日差被她连累,今日断不能心软。 荷动作僵硬的给她冲蜂蜜水,碧溪只当没看见。很快莲端来白粥,碧溪让她去拿些绿色针线,她这会儿想绣翠竹。 想到昨晚晋王的算计,碧溪突然觉得欧阳是天下仅有的好人。 用完早膳,碧溪便开始绣翠竹,荷在一旁站着,莲守在外面。 “昨晚王爷对你好吗?”碧溪一边拿针挑布,一边与荷闲聊,如今她已经识破的晋王的诡计,这些人再想暗算她,很难成功。 “啊?很痛。”荷软软的道。事实上俩人根本没做什么,王爷只是故意让她尖叫好引来欧夫人,虽然欧夫人对她很好,但是王爷才是她的正经主子,给她发银钱的也是王爷,王爷让她尖叫,她怎敢不从。 “以后就不痛了,好好表现,不定能当上姨娘呢?”哪个丫鬟不想往上一步,登上姨娘的位子,等当上姨娘,就该想着当正室了,这是所有后宅女人的共同心愿。 “万万不敢,府里的姨娘都是皇上皇后赏赐的,是有身份的女子,我们这些丫鬟万万不可能成为姨娘。”她只是丫鬟,怎么可能登上那样的位置。 皇上皇后赏赐的?是真赏赐还是派来监视王爷的,这有不好,碧溪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一百三十二 侍妾蓝玉 “可惜了你这么好的女子。”碧溪叹了口气,让荷去外面守着,她可不想听她话。等荷离开,碧溪放下针线,脱了外衣躺在榻上。 这样一躺便是到了正午,莲端来了清淡的饭菜,碧溪吃了一些,便继续躺着冥想。到掌灯时分,王妃走了进来,不客气的坐到床边看着碧溪,碧溪也睁开眼睛看她。 “夫人,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王爷找了一个与你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并收入了房中。”王妃笑中带着无奈,她也闹不清王爷到底要做什么。 “想羞辱我?我似乎并未得罪他。”碧溪撑着身子坐起来,疑惑的道。找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是想告诉大家,他真正想羞辱的人是碧溪,而不是那个妾?可是这样无异于是在打欧阳的脸,现在得罪欧阳他又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在此好好养身体,他不可能闯进来对你做什么。那女子与你身材相似,若是王爷将你俩认错,吃亏的是你。”王爷的此番举动,倒是令萧妃觉得疑惑不解,她知道王爷的性情有些古怪,可是对待上流名士一向的礼遇有加,为何会做出这样羞辱碧溪的事情?羞辱碧溪就等于羞辱欧阳,欧阳曾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何至于要这样做? 碧溪笑笑,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她轻功不错,岂是别人想碰就能碰到的。若是以前的自己,被人这样羞辱,恐怕要下毒手将他们全部毒死,可是现在她不想再杀人,一想到杀人两支手臂就软绵绵的没力气。 俩人聊了几句,王妃便离开了,碧溪继续休息。 第二日一早,那名与碧溪十分相似的女子便来了,莲拦着不让她进入院中,她便在外面喊:“蓝玉只是想与欧夫人见个面、聊几句家常而已。” 碧溪躺在榻上,压根没起床的打算。荷倒是出去看了一会,回来那女子的眉眼和身形的确与碧溪相似,若是俩人站在一起,恐怕别人会当她们是姐妹。 昨儿才进府,今日就要来见她,不用想都知道是王爷授意的了,碧溪可没那么傻放她进来,更不想一会王爷跑来对着她喊什么“蓝玉”。 欧阳的妻子与晋王的侍妾长的十分相似,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题,她更不想与此人有什么交集。万一晋王兴致来了,将蓝玉作为礼物送给欧阳,那欧阳是收还是不收? 碧溪让荷去请王妃过来,这里是王府,她是客人,一个妾室都敢在她门口叫嚷,王妃不出来管管怎么行,王妃可是答应欧阳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不能因为此人是王爷故意拿来羞辱碧溪的便不管不问。 没过多久,王妃来了,训斥了蓝玉几句,让人将蓝玉带回院落关禁闭,没有允许不让出门。 “把我叫来,你倒是睡的安稳。”萧见微打了个哈欠。 “我喜欢躺着看戏。”乍听王爷找了个与自己相似的人来,还有些气愤。这会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王爷喜欢折腾便随他怎么折腾,她只要安安静静的看他们演戏便可,演的好她还能给他们鼓掌助威,演的不好,她也不会往他们头上扔鸡蛋。 “这就对了,上面的人可盯着呢,她得瑟不了几天。”皇上和皇后不会允许王爷抬一个戏子当妾室,府里的妾室都是他们身边的管事宫女或者女官,帮她管理着府中事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戏子,能在王府里蹦跶几天? 碧溪笑笑,没想到这王府里关系如此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皇宫也不过如此。 “王府是王爷当家,事实上依然是皇上和皇后当家,府里几位侍妾都是他们的眼线,哪里做的不好,她们都会据实禀告给皇上和皇后,也就是他们能压着王爷,旁人的话王爷根本不听。”刚开始,她也不满别人插手王府的事情,后来她发现,若不是上面俩位帮着她,她早就被王爷连累致死,哪能活到现在。 俩人正着话,萧见微的婢女走进来,在她耳边了几句话。 等婢女离开,萧见微尴尬的笑道:“蓝玉搬来跟你做邻居了。”。碧溪笑笑,刚才婢女的话她都听到了,是王爷让蓝玉搬来的,王妃禁她的足,王爷便让她搬来旁边的院子,不得不,王爷的子挺多的。 “放心,我只会看戏,不会跑去演戏。”,有了防备之心,谁会没事跑去找罪受。 果然,蓝玉搬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站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喊话,无非是想见见碧溪,做个朋友之类的话。她很想毒哑她,但是王爷正等着抓她的把柄,她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会连累欧阳。 萧见微咬咬牙走了出去,没过一会,那边便安静下来。萧见微回来时笑道:“让她抄道德经是最好的办法,何时抄完何时用膳。” 俩人聊了一会,王妃离开,碧溪继续闭目养神。 转眼天黑,荷歇息了,莲担心蓝玉会闯进来,守在碧溪的屋里不肯离去。 隔壁传来奇怪的声音,是作死的蓝玉发出的声音。碧溪看看莲,发现她依然在看书,似乎根本没听到声音。 碧溪无奈的笑了,闭上眼睛,开始仔细听他们话。 蓝玉道:王爷,您答应奴家的事情——。晋王回道:急什么,事成自然有你的好处。 碧溪还想再听,他们话的声音却骤然压了下去,碧溪什么也听不到,心里不免觉得惋惜。 早膳时间,莲从膳房端来早膳,碧溪让荷出去守着,她昨晚没休息好,这会脸色肯定不好,她不想让荷看见。 用了早膳,碧溪依旧躺着休息,只是无法静下心来。这一天,蓝玉都非常安静,碧溪也迷迷糊糊的睡了几觉,到了晚上,蓝玉那边又传来动静,她在那边唱戏,虽然不知道她在唱什么,但是她的目的显然是要激怒碧溪。碧溪让俩个婢女都去外面守着,除了送膳食和茶水,其余时间不要进来。 眨眼到了晚上,碧溪听到蓝玉他们在话。俩人在喝酒,碧溪听到酒杯碰撞的声音,王爷:夫人,再喝一杯;蓝玉:王爷,谢谢你;王爷问:谢什么?蓝玉:你一直喊我夫人,可见没轻视我,所以我要谢谢你;王爷哈哈大笑道:你长的像欧夫人,所以才喊你夫人,你是她的替身懂不懂? 蓝玉被激怒,将酒壶摔到了地上。哭着喊道:难道那些甜言蜜语也是给她听的? 一个耳光打在她脸色,蓝玉尖叫一声。莲听到了,连忙跑进碧溪的屋子。 “夫人,你听到尖叫声了吗?”这大半夜的,蓝玉为什么尖叫,这两天王爷不是对她很好吗,难道这会儿王爷厌烦了她? 碧溪头,起身穿好衣裳。如果她没猜错,这会他们又是在演戏了。王爷假装激怒蓝玉,蓝玉假装一怒之下闯进来,然后他为了阻止蓝玉,也趁机跑进来,闯进女子卧室,到时候他还不在欧阳面前胡八道? 穿好衣裳,碧溪走出院门,运起轻功朝着王妃的院落奔去。他们要闯便闯吧,她要找王妃一起来看戏。 一百三十三 一起看戏 萧见微已经歇下,婢女敲门是欧夫人在外求见,她只好穿戴整齐出来见客。 “王妃,我请你看戏来了。”碧溪笑道。 萧见微转头看向身边一名女子,女子也不用她开口,直接朝着碧溪的院落走了过去。 “大晚上的,看什么戏,还是进来歇歇吧。”萧见微完便拉着碧溪进屋坐下,婢女很快给他们倒茶,上好的碧螺春,王府里看着朴素,实则是“败絮在外,金玉其中”。 碧溪喝茶,她不会品茶。坐了一会,丫鬟走进来,声道:蓝玉正在欧夫人的院子里闹腾,王爷在劝阻。 萧见微眸里凶光毕现,对着那婢女耳语几句。碧溪知道,蓝玉活不过明日了。 “让姐姐见笑了,我这便送姐姐回去。”,萧妃实在不懂王爷的想法,不明白他为何一而再的招惹碧溪,难道他想让自己的名声被毁吗,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又要拿此事做文章来攻击他,他品行不端,他这又是何必呢? 俩人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快到绿牡丹苑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王爷果然还在里面,若是他愿意,一个命令就能解决蓝玉,可是他选择的最蠢的办法,与蓝玉在别人的院子里争吵。 走到院门口,碧溪轻声笑了出来。 “王妃,你看王爷和蓝夫人跑我院里戏耍来了。”碧溪的声音不大,但是保证在场的人都能听清。蓝玉也听到了,红着眼睛朝碧溪扑过来,碧溪轻轻一跃,跳上墙头,低头看着院里的众人。 “蓝夫人这是得了疯病吗,王爷为何不请大夫为她医治?哪天跑出去伤了人可怎么办?”碧溪站在墙头,低头看着一身蓝衣的女子,此刻她正想跳上来抓碧溪的脚。 “拖下去!”萧见微怒道。身边的俩名婢女立刻冲上前将蓝玉制服带走了。 杨广咧嘴笑着鼓掌:“欧夫人好身手!”,他还没见过有人能将轻功施展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甚至都没看清她的动作,就发现她已经飞上了院墙。 这样好的身手,只做个普通的妇人实在太可惜了,若是能为他所用,还能担心搜集不到情报,杀不了害自己的人吗?这样的人,应该留在他身边,为他效力才对。 “身手好怎敌王爷脑筋好?”她讨厌这些怪招,而杨广显然很喜欢用这些怪招,也不知道是谁教他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怎么晋王也是王爷,从学习礼义廉耻,皇上和皇后也一直约束着他,他从哪里学来这些怪招? “夫人谬赞了。”杨广不大喜欢仰头看别人,碧溪站在高处,不仰头看不到她,仰头看人又不是他的风格,想了想,决定今日的事情就此结束,反正他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于是跟碧溪笑道:“秋夜雾重,还请夫人好生歇息,王便不打扰了。” 碧溪冷眼看着他们离开,然后跳下围墙,进屋休息。 第二日果然听到蓝玉病逝的消息,碧溪抬头望天,感慨这人事多变。 “墙角这样多蚂蚁,我拿开水烫死它们。”荷看到墙角黑黢黢的一条线,被吓了一跳,一边话一边走向厨房。 “放它们一条生路吧,活着已经不易,何必为难它们。”碧溪也是注意到蚁群,它们不知在做什么,沿着固定的路线来回跑。 莲察觉到碧溪心里不痛快,便府里有花园,里面养着几头梅花鹿,温顺而通人性,让碧溪去看看。 让荷看着院子,碧溪带着莲向花园方向走去。通往花园的路铺满石子,十分硌脚,两边种满松树,还有常青树,秋日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和金黄的落叶,可是通往花园的路却是绿意盎然。 “夫人为何不开心?”这几日碧溪的气色不大好,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碧溪大多数时间都在休息,她不好开口过问,这会只有她们二人,又是出来闲逛,问话就当是闲聊,她愿意,她便听着,不愿意也不勉强。 “这几日病死的人有些多,听着心里难受。”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以前在宫里,经常能听到有人死了,或是被打死,或是病死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宫里的婢女最是卑微,贵妃心情不好时能将殿里的一干人等全部处死。那时候她不会同情别人,因为死亡随时会追上她的脚步,她没心思管别人死活。可是现在她变的多愁善感,居然会为别人的死感到难过。 “夫人想开些,人各有命,她们的死是她们的命,定是她们前世做的坏事多了,今世遭了报应。” 前世?今生?没想到莲还相信这岁月轮回之。 俩人走到花园,石子路走完,便到了九曲回廊,下面是荷花池,碧溪与莲走在石板上。荷花池里早没了荷花,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竖立在池中,池里的锦鲤见人来了,还以为她们会投喂食物,争先恐后的赶来。 身后有孩童的笑声,碧溪转身,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朝着她这边飞奔过来,后面有丫鬟边追边喊:姑娘、三姑娘你慢。 碧溪伸手搂住这女娃,因为她动作极快,女娃一时没反应过来,睁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碧溪。 “娘——”女娃突然喊了一声,紧紧搂着碧溪的脖子不松手,那一声“娘”,直喊的碧溪心都化了,她也是有孩子的,那俩个家伙刚出生便离开了她,这会看到这个孩子,自然想到她的俩个孩子,他们刚出生时不太好看,不过碧溪相信他们长大后应该也同这丫头一样,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 丫鬟冲碧溪行礼,解释道,这是府里的三姑娘,因为生母早逝,暂时由她照看。 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也会长成这副模样,碧溪倒是喜欢起怀里的丫头,她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碧溪,的嘴巴翘的挺高。 “娘亲——”丫头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她能感觉到碧溪喜欢她,会对她好,不像丫鬟只会管着她,不让她到处跑。她喜欢碧溪,看到别人都有娘亲,她也想要娘亲,在她看来,娘亲就是那个会对她好的人,所以她喊碧溪娘亲,是想让碧溪对她好,并非认为自己我碧溪所生。 “好吧,既然你这样喊,我便给你个信物。”碧溪从腰间取出一枚戒指,放到丫头的荷包里,叮嘱丫头,好好保管,不然不要她了,丫头笑着头。 “娘亲好——”丫头高声喊着,并且重重的亲了碧溪一口。惹的众人大笑。 碧溪伸手轻轻戳她额头,笑道:“给你东西才知道我好。” 碧溪问丫鬟,三姑娘叫什么名字,丫鬟回答,三姑娘还没取名字,因为是女孩,生母地位不高,府里的人都忘了这位姐,只有王妃派了她照顾三姑娘,只是王妃也没给这位庶女取名字。 一百三十四 无名庶女 她的孩子也还没起名字,她与欧阳想了很多名字,最终一个也没定,觉得那些名字都太俗气,配不上自己的一对儿女。 “既然你喊我娘亲,我便给你起名,叫弯弯可好?”她也想不出好名字,但是让她喊这丫头为三姑娘,她做不到,三姑娘,代表的是她没有名字,没有爹娘疼爱,她不想让丫头联想到这些不好的东西。 “好!”丫头尖叫了一声,然后扑进碧溪怀里。 远处,杨广和萧见微正在花园里聊天,听到叫声便寻了过来,只见碧溪正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孩子紧紧抱着她,看上去像是十分亲密。 杨广疑惑的看向萧见微,萧见微知道杨广的疑惑,忙解释道:“那是头几年您身边的丫鬟彩儿生的孩子,转眼的功夫都长这么大了。”,这丫头出生没多久,彩儿便去世了,后来她派了个心细的丫鬟照顾这丫头,丫头倒是个命大的,这些年一直无病无灾的活着,若不是认出来那个丫鬟,恐怕她也想不起来这丫头是谁。 杨广“哦”了一声,没想起那个为自己生下女儿的丫鬟长什么模样。 “可取了名字?”杨广问道。萧见微摇头,她整日里忙的四脚朝天,哪里顾得上这个没娘的丫头,这丫头也就是命大才活到今天,若是有个病痛,死了也没人知道,她哪里会管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取爱惜的惜,叫杨惜吧。”杨广的随意,萧见微听了脸色由红转白。惜不是与溪同音?他怎么会想到取这样一个名字,这只不过是一个丫鬟生的庶女罢了。 碧溪已经带着弯弯离开,走向了花园深处。有了弯弯在身边,碧溪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多,孩总是调皮,碧溪眼神随着弯弯的身影四处游走。 “娘亲,这是什么?”弯弯的口头禅又来了,她总是指着花花草草这样问她,碧溪怀疑她脑子是不是不记事,明明她告诉她好几次,她还是要问个不停。 “这是金桂,你闻闻,桂花香不香?”碧溪折下一只桂花放到她手中,弯弯“咯咯”笑着,大叫一声:“香!”。 声音太尖锐,像是要撕破人的耳膜。弯弯四处撒野,一会而揪一把野草放到碧溪手里,一会儿摘几朵菊花放到碧溪手里,碧溪知道,弯弯是以为她喜欢花,所以将花草采给她,想以此来博得她的欢心。 杨广和萧见微从对面走来时,正好看到碧溪的腿上和手上堆满花草,而杨惜还在不停的采花草往她手上放。 “欧夫人。”杨广与她打了招呼,萧见微笑着看她。碧溪一身花草,也不好站起来,便坐着道:“见过王爷、王妃。” 弯弯怕见生人,尤其是杨广杀气重,孩见了他便躲到碧溪身后。 “弯弯?”觉察到弯弯的害怕,碧溪转身将她搂在怀里,弯弯很轻,坐在她腿上似乎没什么分量,只是她的动作,让碧溪有些不好意思,她因为害羞,所以把头埋到了她胸前。 拨开弯弯,碧溪伸手刮她的鼻子,这个家伙,不好好坐着,做出那样的动作。 “娘亲?”被刮了鼻子,弯弯皱着眉头就要哭出来,她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敏感的孩子,以为自己将会被她抛弃。 碧溪见她要哭,只好搂着她,轻轻的拍她的背。 萧见微面对此情此景,已经不知该什么。这是王爷的孩子,碧溪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孩子误认为她是孩子的娘?难道她还想跟王爷有孩子不成? “欧夫人,这是杨惜,王爷的庶女。”跟别人的孩子如此亲密,真是闻所未闻,就算想跟孩子搞好关系,也该从嫡子入手不是? “杨惜?”碧溪愣了一下,刚刚丫鬟她没有名字,怎么这会儿她叫杨惜?莫非是丫鬟记错了?她是照顾弯弯的人,不可能连弯弯的名字也不知道,所以,这名字是刚刚取的? “惜,快来父王和母亲这边,赖在欧夫人身上算怎么回事?”萧见微一句话将众人的关系理清,她是想让碧溪明白,她才是孩子的母亲,碧溪只是来做客的,就算孩子喜欢她,她也只是客人,不可能长久的留在王府里。 “惜,快去你母亲那边,将这些花送给你母亲。”碧溪心有恼怒,面上不显,将几朵菊花放进惜手里,让她送到萧见微面前。 消息哆嗦着来到萧见微跟前,双手高高举起,将菊花奉上。萧见微弯腰拍了拍她的头,一声:“惜乖。” “看到惜,让我想起我那俩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碧溪轻声叹息,表达了自己只是在惜身上找自己孩子的影子,完全没有真的想当她娘亲的想法,王妃那样歪想,完全是在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见微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她没那样的想法,她安心了,这样聪明的女子,若是生出那样的心思,自己少不得要苦战一番。 “欧夫人已经育有俩个孩子?”萧见微笑了,扭头看了杨广一眼,心想,人家都是俩个孩子的母亲了,某些人应该不会生出什么龌龊心思来。 “是一对龙凤胎。”想到自己的孩子,碧溪笑了。虽然不知道孩子现在身在何方,但是有宛儿照顾他们,他们一定是安全的。 萧见微笑笑,赞到:“欧夫人真是好福气,一胎生俩子,还是龙凤双胎,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居然让欧夫人赶上了。” 丫头挥舞着胖胖的胳膊,想要引起碧溪的注意,碧溪低头看她,她便伸出双手,想让碧溪抱着她,不过这会儿她已经不敢再喊娘亲了。 “我抱不动了,惜回去歇息好不好?”碧溪本来挺喜欢这孩子,结果萧见微的一番话让她明白,别人的孩子,自己是不需要去疼的,她可不可怜,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做的太过,别人反而怀疑起她的用心来。 “来父王这里。”杨广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惜看了一眼碧溪,碧溪笑着冲她头,她这才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一百三十五 信与不信 萧见微见此情景差气的吐血,这算怎么回事,父亲抱孩子,孩子居然要得到别人的首肯才愿意被父亲抱。她狠狠剜了一眼伺候惜的丫鬟,若不是丫鬟带着孩子乱跑,孩子怎么会碰到碧溪,怎么缠着碧溪喊“娘亲”,这会儿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要了,眼里只有碧溪。 “丫头也是找不到你们才缠着我,既然她找到了父母,我便离开了,满园的风景还等着我们赏玩呢。”碧溪怎么会看不到萧见微眼里的怨毒,这样的眼神她看的太多,她必须撇清与丫头的关系,惜还要在府里生活很久,日后要仰仗王妃的照顾,此时因为她得罪了王妃,只怕王妃以后折磨她,而碧溪只是过客,根本帮不了她什么。 头也不回的走开,莲有些疑惑的跟上。她是王妃派来的人,这会儿王妃似乎不大喜欢欧夫人,那么她还要继续保护欧夫人的安全吗?至于王妃为什么突然对欧夫人生出不喜,她实在看不懂,明明王妃之前挺喜欢欧夫人的,怎么今日见了欧夫人,态度有些疏离? “寒来蝉声尽,雪来鸟飞绝。”夏日里她常听到蝉声,那时她嫌吵,这会儿听不到,又觉得太过安静。 “姑娘还会吟诗?”莲笑着赞叹。 碧溪笑笑,她只不过随口两句话,哪里能算的上是诗?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许是近日看到的事情太多,所以感慨也特别多。 以前她不会品诗,如今她也懂得“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悲苦,此刻,她真的非常想念欧阳。 “莲,你多大了?”莲看着比荷年纪大,与一般女子不同,莲是个严肃单调的人,不是很活泼,话也不多,眼里没有单纯,更多出现的疑惑、沉思等神情。观人面相而知人生平,莲之所以会与其她女子不同,必然是因为她的人生不似别人那样平凡安逸。 “十九。”她与碧溪的年纪一样大。 “学得一身功夫,想必也吃过不少苦头。”碧溪知道,萧见微身边有好几个功夫好的,不知是谁为她寻来的这些高手。需要别人来保护她,想必她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如意,也是,皇室中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她既然嫁给晋王,享受了荣华富贵,必然要承担这荣华背后的凶险。 莲愣了愣,巧妙的回答道:“学习都是要吃苦的,舍不得吃苦,哪里会出成绩。”她总不至于傻到接着碧溪的话就往下,让碧溪确定了她会武功的事情,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她不想碧溪将她当傻瓜看待。 这个莲,就跟萧见微一个脾气,喜欢装聪明,简单的问题非要想的很复杂。而荷就跟杨广一样,喜欢装傻,明明什么事都知道,非要装作不知。 “莲有意中人吗?”碧溪决定逗逗她。 莲低下头,这种话题,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若是她有意中人,怎么会留在王府里赚钱,她是想趁年轻多赚钱,等赚足了钱,她便金盆洗手,过上安稳的生活。 “没有。” 碧溪正想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突然从树旁蹿出一个人来,将碧溪和莲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此人是刚刚离开的晋王。 “欧夫人,刚刚你送女的礼物,我来还给你。”杨广手里拿着戒指,微笑着的道 碧溪在心里暗骂一声“有病”,莲直接被惊呆了,她们是眼看着晋王离开的,这会怎么—— “欧阳大师似乎在陈国,夫人知道他为什么去陈国吗?”探子得到密报,陈国王宫新来一位皇子,据是皇上和皇后的亲骨肉,而细作传出来的画像居然与欧阳大师长的一模一样。 “你想什么?”碧溪知道,他无非是想找到他们的软肋,然后利用他们,既然他会用尽办法找他们的错处,何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看看他的真正目的? “我不想为难你们,但是我现在遇到一些难题,需要你帮我。”他需要广纳天下能人为自己办事,既然知道碧溪会功夫,他怎么肯放过。 碧溪笑笑,心里暗想,这位是想成为第二个贵妃吗?想利用她,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便杀人灭口?打的一手好算盘,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成为她手里的利刃。 “哦?什么事?”她倒是好奇,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他身为王爷,手握重权,若他都解决不了,碧溪又如何能办到。 “我可以相信你吗?”他有些疑惑,这个女人的心思他猜不透,若是他出什么,她会不会转而告诉别人? 碧溪笑笑,问道:“王爷认为,我会不会推你下水?”,碧溪完便要推他,晋王连忙闪身躲过,顺便抓住她的手腕。 “本也没有推王爷入水的意思,只是想看看王爷是否信我,如今看来,王爷既然不信我,又何必与我你的秘密?”碧溪想要抽回手,无奈对方抓的很紧。 “王爷这是何意?”碧溪恼怒。她不过是开个玩笑,杨广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杨广笑笑,松开她的手腕。一向冷性冷情的他,突然有了一丝心动,明知她有夫君,明知她有孩子,可是看到她霸道的想推自己入水,他还是心动了。 他是想利用她,想让她成为自己手里的工具,成为自己的垫脚石,可是这会儿他担心自己会喜欢上这个工具。 “夫人不要动怒,心您的身子。”杨广撇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他担心自己再不走会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心,似乎生出一朵花来,随着她的话轻轻摇摆,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他知道这不正常,他不该在意在一个已婚妇人。 “你猜王爷想让我做什么?”碧溪面无表情的着。刚才她从杨广的脸上看到愤怒和羞涩,还有惊讶,碧溪将其理解为,杨广见她推他,产生愤怒,可是抓到她手腕,他又觉得羞涩,然后他对于自己居然会羞涩感到惊讶。碧溪想,这个人的心里一定很矛盾,因为心里矛盾,才会表现出如此多的神情,而欧阳很少有不高兴的时候,他一般都是面带笑容,就算她惹他不高兴,他也能笑着惩罚她。 一百三十六 气倒萧妃 “奴婢不知——”莲被他们刚才的举动吓的魂不附体,在这王府里,还没有人敢对王爷动手,欧夫人刚才居然想推王爷入水,这可以杀头的大罪,她现在正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禀告给王妃。 “此地只有我们二人,自己的想法没什么关系,你,王爷是不是想让我害太子呢?”碧溪见莲露怯,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往前走。 俩人逛了一会便回到院子,院子里没人,莲打听了才知道,荷被王爷传唤过去了。 碧溪见莲一脸疑惑,心里觉得好笑。莲只是觉得疑惑,但是她不敢多想,而碧溪敢想,这会儿她觉得,这府里并非只有一个杨广,刚才试探自己的人是真杨广,而荷去伺候的人是假杨广。如何得知?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用心做两件事,假杨广用来迷惑众人,让人觉得他整日游手好闲,这样可以消除别人对他的戒心,而真杨广,则是为他的大业做着各种部署。最重要的是,刚才俩个杨广穿着不同的衣服,虽然衣裳款式和颜色很像,但是花纹不同,身上的腰带也不同,一个人刚刚离开,很快又能换身衣裳出现,这明什么? 这个秘密萧见微知道吗?她身为王妃,王府的控制权有她的一半,她应该知道,那皇上知道吗?这碧溪很好奇。 碧溪这会儿掌握了杨广的秘密,心里倒是放松很多,杨广敢拿欧阳的身份做文章,他也可以拿杨广的秘密做文章,利益一旦碰撞,必定是有人受伤,他们大不了躲起来,而杨广则可能面临追杀,在上有皇上和太子的情况下玩这一套,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容不得他。 回到屋中,碧溪躺下进入冥想。外面脚步声很轻,慢慢的走出院落。碧溪知道这是莲跑去跟王妃告状了。 一直躺到晚膳时分,碧溪让莲盛了白粥过来,只消一闻,碧溪便知道里面放了东西,虽不致命,但也会让她身子难受几天。 “莲,你辛苦了,这碗白粥赏你了,当我的面喝下吧。”她来只是为了养身,没想到这些人这样容不得她,不过这些把戏,实在儿科,对付起来根本不费心力。 莲皱眉,声问道:“这粥不合夫人口味?”,她可是看着王妃在粥里下了药,怎么可能傻到去吃这碗粥。 “不敢吃?莫不是你在粥里下毒?”碧溪完便端着粥去找王妃,莲吓的连忙阻拦,无奈碧溪轻功不错,她怎么可能拦的住碧溪。 来到萧见微的住处,碧溪倒是十分客气的让人通传了,萧见微倒是大方的亲自迎了出来。 “姐姐怎么端着粥过来了?”萧见微故作惊讶的问道。眼神不善的瞟向莲。 “正要求王妃主持公道,莲居然在我粥里下药,幸好我略通药理,不然恐要被害死。”碧溪一脸的气愤,好似不处理此事她不会善罢甘休。 萧见微的眼皮跳了跳,没想到碧溪还是个懂药的,也是她疏忽,欧阳医术那样好,他的妻子怎么可能不懂医术。 “姐姐的意思是?”碧溪看上去很生气,萧见微担心此事不摆平,她以后跑出去胡八道,败坏王府的名声。 “请王妃将她的卖身契给我,我想好好管教她。”对于这些人,她一忍再忍,如今,她不想忍了,既然他们想玩心思,她便陪他们玩。 萧见微皱眉,莲是她请来的杀手,怎么可能有卖身契,只是不拿出这个东西,碧溪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她转身进屋,让身边的人赶忙伪造一个卖身契,她想着,莲会功夫,就算给碧溪卖身契,碧溪也不能拿莲怎么样。 很快一纸卖身契交到碧溪手中,碧溪拿着刚刚做出来的卖身契,冲着莲贼笑。她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怎么可能,她还没玩够呢! “莲如今已经是我的婢女,请王妃让您手下这几位制住莲,我怕她跑了。” 王妃无奈头,她手下俩名女子上前抓住莲的胳膊。莲没有反抗,她与王妃有口头协议,无条件服从王妃的任何指令,这会王妃没让她离开她不能轻易离开。 碧溪从自己的靴子里摸出一颗褐色药丸,给众人展示一番,然后塞进莲口中,莲本想反抗,但是想到自己跟王妃的协议,终究还是作罢。 “好了,你已吃下毒药,解药只有我有,咱们俩的命绑在一起了,走吧——”碧溪让人松开莲,拉着她与王妃告辞。 成功气到萧见微,碧溪感觉心情不错,连带看莲的眼神都温柔起来。而莲这会已经面如死灰,虽然做杀手随时会面临死亡,但是真当死亡降临,有谁会不害怕?碧溪见她神情哀戚,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会真的毒害她,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回房坐了一会,膳房的人送来热腾腾的米粥,碧溪当着莲的面闻了闻,笑道:“这次没加东西了。”,她看到莲的身子抖了一下。 一定很害怕吧,当初欧阳也是这样吓唬她的,害她不情不愿的怀着孩子,还不敢打掉孩子,那时候欧阳就是这样戏弄她,而她被欧阳吓的半死。现在想来,高手过招凭的是自己的胆识,那时候她就是太怕死,所以被欧阳拿捏住了,这会儿若是莲不怕死,她要走碧溪也拦不住,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莲也是个怕死的。 用完晚膳,碧溪闭上眼睛进入冥想。这次她看见了宛儿,她在四方的帐篷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喂孩子,孩子很,被包裹着只露出一个脸,碧溪仔细看了看,不知道这孩子长的像谁多一些。 书房里,杨广还在看书,有人上前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了一遍。 “王爷,欧夫人对王妃不敬,要不要老奴找人修理她?”话之人一身褐色长袍,整个人瘦骨嶙峋,头发和胡子已经花白,他是杨广特意搜罗来的武林高手——异世云,这个人年轻时也是风云人物,后来仇人太多,归隐了,再后来被杨广找到,许他儿孙富贵,这才拉拢他到旗下。 “萧氏也会碰到啃不动的硬骨头?不用管她,气死了还会有新的王妃,帮我盯着太子那边的动静。”杨广完仍旧低头看书。对于萧氏,他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毕竟从在一起,情分比一般人深厚,但是皇后早已告诉他,娶萧氏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他需要为皇家拉拢这股势力为朝廷所用,那时他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之间,是互相利用,不是因为相配才走到一起。他们都是傀儡,被人操控着的傀儡,他不想当傀儡,于是他找到了那个跟他长的十分相似的人,他让那个人做傀儡,而他成为了幕后操控的人。 当傀儡非常辛苦,不能随心所欲的哭和笑,但是做幕后操控的人可以,比如现在听到萧见微被欧夫人摆了一道,他便能开心的大笑。至于为什么要笑,他想,或许自己是在为欧夫人喝彩,一个民妇,居然斗败了王妃,难道不值得喝彩? 一百三十七 流言中伤 那个人叫碧溪,碧绿的溪,是这个意思吗?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杨广弯起嘴角笑道:“一池浊水”。 碧溪一番闹腾之后,没人敢再找她麻烦,王爷不再试探她、王妃不再看望她,除了源源不断的补品送来,王妃没再表达过一次姐妹情谊,碧溪耻笑她的虚假,也笑她不经事,自己才闹腾一回,就将她给吓倒了,后宫里的女人可是百折不挠的,萧见微的段位显然还不够高。而萧见微则认为,自己是王妃,实在没必要跟一个民妇斗气,不管如何,她只是在此暂住,这段时间还是得暂时忍让着,不能让她在王府里出事,不然传出去对王府的声誉有损。 日子渐渐安静下来,碧溪每日上午看书,下午冥想,倒也觉得日子过的不错。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天,王府里又发生一件血腥事件,听莲是有人从水井里捞出一个死人,而且这个死人已经开始腐烂。 碧溪听了只觉得恶心想吐,他们吃的水都是从水井里打出来的,这样来,这几日她一只在吃泡过尸体的水? “此事是真是假,莫不是你家王妃让你来唬我?”碧溪面色发白的问道。 莲连忙摇头,她如今身家性命都在碧溪手上,哪里敢欺骗她,她还指望着好好表现,戴罪立功,得到解毒的药丸呢。 “此人什么身份?”碧溪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好奇死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掉进水井里。欧阳将她送来王府避难,只想到陈国士兵不敢闯进王府伤害她,却没有想过,这王府里本就是个凶险的地方,她来王府才多久,已经死了好几个人,还都是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莲凑近碧溪耳边,轻声了几句。碧溪脸色变了变,叹道:“看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之前死的人要么是丫鬟,要么是买回来的女人,可是这回死的是皇上赏给晋王的女人,是王爷的一名侍妾。 若只是死一名侍妾倒也罢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府里的人开始谣传,是碧溪将那名侍妾推入了水井。碧溪无奈的叹气,她与府里的侍妾素不相识,无仇无怨的,为何要将侍妾推入水中,此事完全不通,可是府里的人还偏偏相信了,更有甚者,碧溪这是在给王妃下马威。 本来只想好好的养身子,没想到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听到别人这样中伤自己,碧溪哪里能做到淡然面对流言,流言最是伤人,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是流言一旦传播开来,就算她没做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人们也相信事情不会空穴来风,她没做别人不可能白白的冤枉她。 为了自己和欧阳的名声,碧溪决定跟萧妃好好聊聊,让她管理好王府里的下人,她不想再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流言。 莲陪着碧溪来到王府的住处,守门的婆子告诉碧溪,王妃进宫陪皇后了,到晚上才会回来。碧溪只能回到自己的住处安心等待。 “夫人不必着急,王爷的封地不在此,估计再过不久就要回封地了,到时候谁还会管这些流言?”莲想的很简单,现在因为府里多了一个不熟悉的人,仆人才会对碧溪百般猜测,等回到了封地,自然就会转移注意力,不再讨论关于碧溪的流言。 碧溪摇摇头,心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府里这么多人,大家接触那名侍妾的机会都比她多,为什么不传别人,只传她的谣言?而且这王府管的严,若是没有上头的允许和不制止,她们怎么敢传她的谣言?到底,这不过是王爷和王妃用来对付她的手段而已。 一直等到傍晚,碧溪让莲去打听,看看王妃回来了没有。莲出去没一会便回来,头道:王妃和王爷都回来了。 碧溪头,让莲为自己重新梳发,梳了一个留仙髻,额间戴上细密繁琐的花型垂樱发钿,脑后的头发挽起,用五色丝带束起,耳间戴着金环,她本就长的不赖,又被欧阳调理的很好,平时不打扮也是明艳动人,再打扮一番,更是柔媚入骨。 披上披风,碧溪面无表情的往萧妃的住处走去,似乎是知道她会再来,萧妃已经叮嘱门人不要阻拦她,碧溪与莲便径直走进院子,莲在外面守着,碧溪独自进入内厅。丫鬟见碧溪进来,接过她的披风挂好,请她坐下稍等,另一名丫鬟端来热茶和糕。碧溪笑笑,如此训练有素的丫鬟,她们会擅自传播谣言,出来她都不相信。 王妃很快出来,她穿着打扮比较朴素,面色不是很好,见了碧溪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王妃客气中带着疏离,淡淡的道。 碧溪垂首玩弄自己的发带,手指灵活的将发带揉捏成各种形状。“听闻府里谣传是我害死了王爷的侍妾。”,碧溪偏着头看向王妃,此刻她正皱眉看着自己。 “是吗?最近繁忙的很,倒是没留意这些事。”王妃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着,似乎根本没将这些流言放在心上。 “王妃有话不妨直,玩弄这些手段只是浪费时间。”,虽然流言会对她造成一定影响,但是她没杀人,谁如果要冤枉她,她也可以到衙门告状,将乱传谣言的人治罪,还给自己一个清白。 萧妃脸色变了变,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有人击掌笑道:“欧夫人果然快人快语。”,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晋王杨广。此刻他也穿着朴素的衣裳,与萧妃的打扮别无二致。 碧溪站起来行礼,心里冷笑道:原来这一切是王爷幕后策划,并非萧妃所为。只是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内宅里做这些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内宅是女人的天下,他身为一个王爷,不在外面打天下,玩弄这些手段,真是让人费解。 “王妃,你先回避。”王爷看了一眼王妃,淡淡的道。萧妃冷冷的瞪了一眼碧溪,转身离去。 “不知王爷究竟有什么打算?”她只在这里待一个月,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清静?一会儿找个跟她想象的女子来挑衅她,一会污蔑她杀人,这个王爷究竟想干嘛? 晋王转身看向碧溪,见她面有薄怒,笑道:“夫人不必生气。”,他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对面站立的碧溪。她美的如同一幅画,可是这样的美人,竟然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高手。 一百三十八 较量 “不如我们来合作,各取所需,如何?”他试探性的问道。 碧溪皱眉,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各取所需?她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他给予什么。而且合作应该是男人之间的谈判,不应该跟她这个妇人道,她可不会替欧阳做主。 “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怎么个合作法?”虽然不会答应晋王,但是碧溪依然想知道,这个王爷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晋王笑笑,起身走到碧溪身旁坐下,隔着桌道:“欧夫人当真对合作感兴趣?” 碧溪垂下眼眸,不让晋王看到自己的眼睛,轻声笑道:“自然是有的。”,她眼睛轻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 晋王看的有些痴了,怔了怔才道:“欧夫人轻功了得,想必进入他人府宅,如同入无人之境。” 碧溪笑笑,心想:这个王爷不会是想让她行偷盗之事吧?虽然心里不屑,嘴里依然回答道:“这是自然。” “欧夫人可否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他别的不多,就是钱财多,用钱收买别人,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碧溪头,笑道:“王爷但无妨。” 晋王见她这样,倒是高兴起来,没想到她是个如此识趣的人,听到有好处,就愿意谈合作的事情,倒是个直接爽快的人。 “你只需要将这里面的东西,送到太子妃手上。”晋王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碧溪伸手接过包裹袋,只见里面是一件明黄色肚兜,上面绣着游龙戏凤的图样,里面还有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诗。 碧溪不得其解,将这东西送给太子妃做什么,难道晋王爱慕太子妃? “王爷打算如何重谢我?”碧溪将东西收好,低眉浅笑问道。 晋王想了想,觉得自己若是钱给的少了,只怕碧溪看不上,毕竟欧阳也有些身家,于是开口道:“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这一次我会拿五百两酬谢你。”,五百两银子已经算是高价了,找江湖高手来做此事也不要这个价,但是江湖高手并不是那么好找的,而碧溪这个高手就在身边,可以随叫随到,利用起来更加方便。 五百两?贵妃让她做了几次任务,给了她多少赏赐,晋王居然只给五百两?难道她的命这么不值钱? “这也算是重谢?不如我给王爷五百两,王爷帮我去做这件事如何?”碧溪冷笑道。贵妃赏赐给她那么多珠宝,还有大宅子,那时她还是个宫女,就能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如今她已经成为欧阳的妻子,衣食不愁,难道还会为这么钱去卖命?若是给五百两金子或许她可以考虑。 晋王没想到碧溪会嫌弃钱少,在他看来,这五百两已经算不少了,他只是让碧溪去一趟太子府,将包裹送给太子妃,这样简单的事情,能给到五百两的价钱,已经是看在欧阳的面子上了,她怎么还嫌不够?难道她也是个有钱的主? “五百两金子还差不多,银子嘛,太少了。”她如今不缺钱,这钱完全不能打动她。 晋王脸上的肉抽搐几下,心里想道:五百两金子,那可是上万两银子,她凭什么认为她可以得到上万两银子?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看来欧夫人不是诚心合作的。”晋王脸色渐渐阴沉,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 碧溪挑挑眉,无奈的道:“不诚心合作的人怎么是我呢,明明是晋王舍不得花钱呀。”,见晋王生气,碧溪不由的高兴起来,心里骂道:活该,让你暗算我。 晋王冷冷的盯着碧溪,咬牙切齿的道:“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不怕我杀人灭口?”,利诱不行,他便想要威胁她。 碧溪笑了笑,晋王只觉得一晃眼,再看碧溪刚刚坐的位置已经空了,晋王连忙站起,环顾四周,却是连碧溪的人影都没看到。 离开了吗?晋王皱眉想着,这么好的身手,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正出神的想着,突然脖子上一凉,晋王惊出一身冷汗。碧溪轻笑道:“王爷,我的身手值五百两金子吗?” “杀人于无形,恐怕也不过如此。”晋王缓缓道,后背已经汗湿。 碧溪收起匕首,转身寻了个位置坐下,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懒懒的道:“既然知道,就不要再惹我。”,她现在是不想杀人,若是再惹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晋王头,连声称好。他没想到这位欧夫人的轻功如此了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然后站在他身后,如果他是她要杀的人,只怕此刻他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成为她刀下亡魂。 “这个东西你找别人去送吧,找我送货要给金子。”碧溪将包裹取出放在桌上,轻笑了两声,道:“府里的流言我不想听到,不然我会坐实流言。” 晋王头道:“我一定会管好他们,欧夫人别生气。”。 碧溪笑笑,心里想道:果然是实力才是硬道理,此事如果要解释,自然要费一番口舌,当她展现出自己可怕的实力后,不用多,王爷自然得帮她解决那些烦恼。 晋王话刚完,已经找不见碧溪的踪影。心里不由的懊恼,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太没出息。 “这样的女人,怎么就被欧阳征服了呢?”晋王喃喃自语道。 流言很快被压下去,碧溪又可以安心的调养身子,王府里没再死人,倒是经常有达官贵人前来拜访,有时伺候的人手不够,荷便会前去帮忙,每当这时,莲总是无比嫌弃荷,觉得荷心思不单纯,明着是去帮忙,心里却想着如何勾搭那些贵人。 达官贵人在一起难免要附庸风雅的吟诵一些诗句,荷有一次问:常听贵人什么猃狁之故,猃狁是什么东西?碧溪禁不住笑道:猃狁是北方游牧名族,可以看作是侵犯我们领土的外族人。荷头,似懂非懂的道:他们的话好难懂啊! 荷一直存着这样的心思,只可惜一次也没被贵人们看上。碧溪每日计算着日子,心里担忧欧阳,觉得欧阳一直没托人带信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静静的等待,一个月后,欧阳依然没有归来。碧溪决定前往陈国一探究竟。 一百三十九 刺客追杀 坐上马上,碧溪开始胡思乱想,有时会想到:万一欧阳另娶怎么办?可是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欧阳很喜欢她,不可能喜欢上别人,而且欧阳不会娶一个不会调香的女子,他担心调香秘术外传。 渡口到正午开船,碧溪给了车钱让车夫离开,自己站在树下等着。陈国就在对面,想到很快就要与欧阳见面,她有些激动,一个月不见,不知他是否也在思念自己。 到了正午,碧溪站到渡口等着艄公开船,原本等船的只有她一人,可是艄公一来,上船的又多了俩人,这俩人一个英俊潇洒,一身贵气,一个瘦骨嶙峋,身手敏捷。 “晋王?”碧溪并未行礼,见到熟人反而疑惑的叫了一声,好似很奇怪为什么晋王会出现在这里。 三人坐在船舱里,听着艄公唱不知名的歌谣。碧溪想到上次自己推他入水,他避让开,由此可以推断他不会水,碧溪也不会水,但是她轻功不错,想来就算沉船也不会落入水里。她很想将船砸沉,脑海里甚至想到他落入水中拼命呼救的情形。 只是碧溪没想到,自己的猜想居然成真。船划到江心,不知从哪里来一群黑衣人,他们躲在水底,船行驶到中心,他们突然一跃而出,艄公当场弃船而逃。 碧溪想,她不认识晋王,跟他们不同路,可是这些黑衣人没等她出口,便举刀袭来,碧溪一个闪身蹿到黑衣人背后,不等他回过神来,一脚将他踹入水中。她想运起轻功飞到岸边,无奈刚念口诀就被黑衣人打断,而船已经开始下沉。 心中默念轻功口诀,碧溪发现自己可以在水里穿梭,就像自己可以乘风而行一般,她可以乘水而行,速度虽然不像在地面上那样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已经相当快了。 到了岸边,碧溪大口喘气,刚才在水里快速游动,完全没有喘息的时间。再看江面上,船已经快完全沉下去,晋王和老头都落入水中,刺客们会水,碧溪估计自己若是不救晋王,他今日就要将命撂这了。 碧溪不想再跳进水里,四周除了枯木便是石头,没一样东西可以救他。无奈之下碧溪只要解下腰带,用腰带绑了石头,用力朝着晋王方向砸去,老头拉着晋王用力的往岸边游动,见碧溪抛来绳子,想也不想的将晋王推了过去,自己留下来与黑衣人缠斗。 晋王脱险,而那名老者已经漂在了江面上。 “快走!”见晋王还在回头看老者的尸体,碧溪拉着晋王快速奔跑,虽然有晋王拖后腿,让她奔跑的速度慢了很多,但是依然超过了刺客奔跑的速度,俩人沿着崎岖的路奔跑,很快便找到一个山洞钻了进去。林间道众多,刺客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 “晋王,你别谢我,只要在心中默念我的好便可,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她差被这人连累,这会儿还因为他的身份不能怪他,心里已经很难受,再让她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她不憋屈死,也得冻死,她现在可是只穿了中衣,厚重的袍子被她扔进了水里。 “我们来谈一场交易,如果你救我,欧阳的身份我就当不知道。”他要跟踪她时,异世云便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冲动。可是他还是冲动的跑来看他们夫妻重逢,结果自己遭追杀,还害的异世云惨死。 碧溪不屑,如果他死了,欧阳的身份他知道也不出来了,可是若是救了他,不定他哪天不高兴就出来了。 “这样,我引来他们,你趁机逃走。”她宁愿一个人斗他们一伙人,也不想跟晋王并肩作战。 晋王头,他也知道碧溪轻功了得,一般人伤不到她,只是想到他要靠女人帮忙脱难,心里有些郁闷。 碧溪没管他怎么想,一个闪身已经不见踪影。碧溪在林间找到刺客,她能看到他们,他们却没看到她,悄无声息的站到其中一个人身后,碧溪掏出匕首一刀捅进他腹部。 “啊!”一人尖叫。其他人赶忙围了过来,碧溪数了数,加上死去的那位,刺客都到齐了。 “你们是什么人?”碧溪站在树上俯视地面的众人,在她看来这些人的空有蛮力,武功并不高强,所以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死在他们手上。 因为她站在树上,地上的人够不到,于是有人开始拿暗器扔她。碧溪哈哈大笑,他们的暗器太大了,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躲避。碧溪的嘲笑令众人愤怒,有人开始拿刀砍树,碧溪无语的看着砍树的人,轻飘飘的飞到另一棵树上。 “我走了,不跟你们玩。”碧溪大笑几声跳到另一棵树上,刺客们被气的不轻,举着刀跟着追来。碧溪看他们都在,便又往前飞了一段,然后等着他们追上来,等他们追上来,再讽刺他们腿脚无力,然后再往前飞一段。 这样走走停停,碧溪将他们引到一处集市,然后再也没逗他们玩。 来到陈国,碧溪首先在成衣店找了一身衣裳换了,然后运起轻功来到晋王躲避的山洞。 “出来吧。”碧溪站在洞口喊道。她猜测晋王并没有离开山洞,因为他不确定刺客是不是真的走远了。果然,她喊了一声,晋王便钻了出来。 附近有人居住,碧溪领着晋王来到一茅草屋前,她这会累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顾不上去找客栈,当然,若是晋王想去住客栈,她也不拦着。 “王爷,这房屋简陋,恐怕不适合您居住。”碧溪笑着调侃浑身是水的杨广,这会儿他已经冻的脸色发青,不出意外的话,夜里便会发烧,明日便会烧的神志不清。她已经从刺客手里将他救了出来,这治疗的事她不该再做,医好了他,她有什么好处? 杨广露出僵硬的笑容,还未开口回话,有人打开了木门,开门的是一名壮汉,身上斜披着鹿皮,一身的短打装扮,手里拿着弓箭,腰间挂着箭筒。杨广了然,原来此人的猎户。 “夫君,是谁呀?”屋内有妇人话声,声音清丽委婉,倒是十分动听。那妇人着便走了出来,见到杨广后笑意更深,神色里满是贪婪。 一百四十 林间借宿 “我们在山间迷路,二位可否容我们借宿一晚,放心,我们不会白住的。”杨广着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交到壮汉手里。壮汉打量着杨广,又看了看碧溪,笑着打开门请他们进屋。 屋里摆设简单,泥地上摆着桌椅,墙上挂着动物的皮毛,妇人让壮汉赶紧去山里摘些野菜,壮汉头走了出去。 壮汉一走,妇人立马贴上杨广,娇声问道:“公子冷不冷?”,杨广退让两步,手自然的放入腰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又将手放下,碧溪早已红着脸跑开,心想:这妇人也太大胆了些,初次见面就敢这样毛手毛脚,也不打听打听来人是谁。 “这位大嫂,我有些头疼,请问府上有没有祛风寒的药?”他现在浑身无力,也不想将力气花在这个妇人身上,等到他身体养好,看他不打的这妇人满地找牙。 妇人笑了,这祛风寒的药,谁家不备些,她家自然也不例外。 “公子衣裳湿了,先脱了湿衣裳进被窝歇息,我熬了药给你端来。”妇人离开时故意碰了一下他,一脸笑意的离开,正在这时,外面响起雷声,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妇人又笑了,这会下雨,那个死鬼该是没那么早回来,她可以尽情的玩乐一番。 杨广进入客房,里面铺着被褥,他直接脱了衣裳钻进被窝,潮湿的衣裳穿了半天,这会儿浑身已经冰冷,若是可以洗个热水澡,不定会舒服些,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热水澡可以洗。 “碧溪?”杨广知道她坐在堂屋喝茶,不由的喊了一声,刚才他被那妇人调戏,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想到自己该多喝热水,免得夜里发烧脱水。 碧溪走进来,发现椅子上挂满衣裳,不由的开怀大笑道:“公子挺积极嘛,我去叫那大嫂过来。”完转身离开了,也不知她跟那妇人了什么,妇人真的跑了过来,进来便关了门开始脱衣裳。 “大嫂,你别这样,我正病着呢。”杨广坐起来准备穿衣裳,他不知道陈国的人为何如此开放,山间妇人居然也会贪图他的美色,她难道不怕被那猎户杀死吗? “公子不必害羞,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碧溪正笑的开心,突然妇人怪叫一声,紧接着杨广裹着被子走了出来,他看到碧溪站在外面,冷哼了一声。碧溪知道,那妇人必定被杨广制服了,心里暗叹,到底是男人,就算身体不适,也能轻易制服一名女子,若此时他是女子,想必此刻被制服的就是他了。 “好玩吗?”杨广趁她不注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碧溪正要去门口看看屋里的妇人情况如何,一时不察竟然被他逮个正着。 好玩吗?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很熟悉,仿佛有谁这样跟她过,但是那个人不是欧阳,因为在欧阳看来,她的恶作剧都是把戏,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所以也不会这样怒气冲冲的质问她,那么曾经这句话的人是谁呢? 杨广见碧溪还有闲情逸致发呆,心里怒气更甚,直接想也不想的低头—— 俩人身体一阵发麻,杨广放开她,原本惨白的脸色,这会变的通红,碧溪吃惊的看着他,伸手捂住嘴唇。 她想起来,这句话陈雨曾经过,那时候他也是怒气冲冲,只因为她送了他一份大礼,让白氏去伺候他,他跑来她的屋子,那时候她还不会轻功,不会逃跑,只能在他的怒气下求饶,那时候他喜欢她,不懂讨好她,反而要她讨好他。 陈雨——想到他,碧溪便难受的落泪,若不是她,他依然是十二皇子,依然是战王,依然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而她竟然以爱他的名义,亲手毁去了这一切。陈雨不该死,该死的应该是她,该死的应该是她才对。 碧溪静静的流泪,脑海里回想着少年的面容,他骄傲、倔犟,可是他是真心喜欢她,为了她,甘愿与贵妃做对,从未因此要她报恩,出让她以身相许之类的话。 “别哭了,谁让你刚才害我。”明明是她使坏在先,他不过是的惩罚了一下她,哭成这样,好像被他碰到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他好歹也是王爷,她就这么看不起他? 碧溪渐渐止了哭声,陈雨已死,是被他父亲杀死的,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公子还是找猎户的衣裳换上吧,免得着凉。”完碧溪打开大门,看着外面细细的雨丝。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闯进皇宫,折磨死陈叔宝,让他体会一把死亡的滋味,让他后悔杀了亲生儿子,碧溪要让他尸骨无存,就连死也得不到安宁。 “你去哪?”杨广见她要走,连忙上前拉住她,碧溪正在出神,倒是没有避开,但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天已经黑了,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宜在外行走,可是碧溪却将一只脚迈了出去,刚要迈另一只脚,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攥着,顺着那只胳膊往上看,便看到杨广那满怀歉意的脸。 “放开!”碧溪冷冷的命令着。她要去皇宫,刻不容缓,怎么能让杨广给牵攀住,这个男人,也就是看在他是晋王的份上才没对他动手,他还以为她不敢动他? “你没看到外面在下雨?”天黑路滑的,她这是要去哪?难道是她感觉受到侮辱,所以想逃离这里? 碧溪抬眼看着杨广,他眼里满是关切。是因为她救过他,还是因为他害怕独自上路有危险,所以想留下她,跟她一起上路?碧溪看了眼屋里的妇人,此刻她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 “公子的是,还是等雨停再走。”碧溪虽然跑的快,但是力气并不大,被杨广拉着,根本跑不了,既然他关心自己,就顺着他的话往下,他总不能这样一直拉着她,只要他松手,她想要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 碧溪转身坐到椅子上,给杨广倒了一杯水,自己拿着杯子喝了几口。 “刚才失礼了。”杨广挨着碧溪坐下,微笑的道。碧溪皱着眉头站起身,一会要在雨中前行,碧溪钻进猎户的房里,想要找找看有没有斗篷之类的东西,哪怕有把油伞也好。 杨广找了几件干衣裳换上,虽然粗陋,倒也暖和,出来想让碧溪看看,却已经找不到她的人。杨广气的手脚发麻,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 一百四十一 谢绝跟踪 “碧溪——”他大声喊着,天黑路滑,好几次他都差摔倒。 戴着斗笠的碧溪站在树枝上,莫名其妙的看着下方,她能感觉到,他走的并不稳,几乎是在一边摸索一边前进,碧溪可以凭感觉行路,不管天黑天明,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我很好奇,王爷为什么一路跟随。”之前跟踪她,现在冒雨出来找她,难道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她有些闹不明白。 杨广愣了愣,干巴巴的解释道:“欧阳大师让我照顾你,我总不能把你弄丢了,到时候怎么跟欧阳大师交代?” 山间多野兽,碧溪听到了野兽踩过树枝的声音,这是一头猛兽,虽然离的远,但是它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在一个瞬间将杨广拿下,不给猎物任何反抗的机会。 真是倒霉,走到哪,霉运就跟到哪,自己倒霉就算了,还要连累她。碧溪知道猛兽靠近,只好跳下去,拉着杨广蹿回树上,中间借了不少外力,连靴子里的匕首都拿出来爬树。猛兽还是蹿了出来,是一头豹子。 “你坐好。”碧溪叹了一声,让杨广坐在树枝上,自己则坐到矮处的树枝上,豹子没有放弃猎物,看到碧溪就在眼前,两眼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碧溪运起轻功,一个转瞬间,来到豹子身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豹子头上划了一刀,同时豹子本能的挥舞着爪子,在碧溪的胳膊上留下四道血痕,这一刀没要了豹子的命,却是伤了它的眼睛,它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碧溪见它防备渐弱,跳下去割断了它喉部血管,霎那间漫天下起了血雨,碧溪静静的等待着雨水的冲刷。 “碧溪——”树上有人大喊。碧溪抬头,想到上面还有个杨广,若是没有自己,估计他这会儿已经被这豹子给咬死了。这豹子反应倒是快,她居然被抓伤了。 碧溪没好气的将他带回茅屋,自己躲进屋里掀开袖子开始上药,以前她出门喜欢带钱,与欧阳相处久了,便沾染了他的习惯,出门喜欢带药和香。 “怎么样,伤到哪了?”他也看到了她衣裳上的血迹,有豹子的,也有她的,刚才她带他下树,好几次疼的倒吸凉气,他都有听到。 碧溪腹诽,若不是他,她怎么可能受伤? 碧溪将湿外袍脱下,想到这袍子就算放到明日也干不了,便决定去找几件妇人的衣裳换了,大不了留下银钱给他们,只是刚一开门,便见到杨广站在外面。 杨广看到她穿着一身银白色中衣,干干净净的恍若人间仙子,只觉得整颗心都迅速跳动了起来。 碧溪见他盯着自己,迅速关上门,并且将匕首取出放在枕头下面。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听到有人的撬门,碧溪咬咬牙,将匕首握在手上。撬门的人用的也是匕首,正一一的将门栓往旁边推,没一会门便被打开,一个男子推门而入,笑道:“妞,我来啦——”。 居然是那个猎户!碧溪佯装惊恐的尖叫一声,心里冷笑道:既然你想玩,那我就来玩死你! “你,你要干什么?”碧溪十分惊恐的问道。她当然知道这人要来干嘛,只是她现在想跟猎户玩玩,故意装作害怕和无知,不这样怎么能让猎户兴奋,只有让他经历了兴奋,然后再经历惊恐,这样吓人的效果会更好,不定会吓的他不能人道呢。 猎户还要用言语调戏碧溪,结果杨广直接冲进来,捅了他一刀,黑暗中,碧溪感觉到有俩个人趴在地上,不用,在下面的那个肯定是猎户,而杨广利用冲劲,将他扑倒了。 刚想玩玩,结果人就被杨广杀了,这下没的玩了,碧溪不悦的踹了杨广一脚。 “痛——”杨广被她踹的龇牙咧嘴。“起不来了,扶我一把。” 碧溪没理他,他杀了自己的玩乐对象,害她没的玩,还让她扶他起来,想的倒是美。杨广见碧溪不理他,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 “要不是我救你,你不定被他——” 碧溪听他这么,心里觉得好笑,不等他完便接道:“被他怎么?我只不过是想逗他玩玩,以我的轻功,会无法躲避?”,再,刚才在树林中,他的命可是碧溪救的,若不是碧溪杀了豹子,他还有命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大话? “逗他玩?”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玩的?,虽然她会轻功,但是对方的男子,万一被他给欺负了,那她不是亏死了?杨广挠挠头,憋着坏笑道:“要不我陪你玩?” 片刻,屋里传来男子惊恐的声音:“你,你要干什么?” “王爷,我在跟你玩啊——”碧溪拿匕首在他眼前晃了几晃,拿匕首轻轻的刮他的头皮,他知道碧溪刮掉了他的头发,她怎么敢刮他的头发?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就该听异世云的话,离这个危险的女人远一。 “碧溪,这么晚,还是休息吧,别再玩了。”再玩就要玩死他了,他手下高手虽多,但是他自己并不会什么功夫,这会被碧溪穴,全身都僵硬着不能动弹。 “王爷,我还没玩够呢。”碧溪拿匕首轻轻的划,锋利的匕首割开他的皮肤。“王爷为什么要跟踪我?”,他如今受的罪,都是他自找的,竟然跟踪她,意图侵犯她,简直是找死,自从学会了轻功,鲜少有人敢这样冒犯她,他以为自己是王爷就高人一等,可以随意消遣别人? “不要了吧?”杨广知道她是真的在玩,玩弄他的身体、也玩弄他的神经。当死亡就在跟前,杨广突然有些想念萧妃。 “王爷你骗人,刚刚是你要玩的。”刚才他明明想欺负她,这会想不玩了?哪有那么容易? 碧溪中间休息了一会,醒来便接着拿匕首扎杨广,时间久了杨广也知道她不是真想杀他,不然他早死了。“你跟欧阳平时也这么玩吗?”这种玩法倒是很刺激,就是太过于危险了。碧溪笑笑,没有回答,他们俩人可都是正常人,跟杨广怎么一样。 “先放过你,再跟着我,我会割掉你的肉。”碧溪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 “解穴,解穴啊——”杨广僵硬着身子喊道,可惜根本没人理他。 一百四十二 夜探中宫 碧溪运起轻功飞快的在林间穿梭,很快到达镇上,镇上没有客栈,碧溪便坐在面摊上吃了些东西,然后雇了马车前往京中,欧阳在皇宫,皇上在皇宫,她要去的目的地当然也是皇宫。 听着马蹄声,碧溪好奇之下向外面探望,离开四年,陈国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是京中的难民似乎变少了,因为难民少了,所以施粥的粥棚也少了,街上能看到男人们聚在一起聊天,穿着朴素,头发简单的盘在头,用木簪固定。 很快便到了京中,碧溪找了客栈歇息,陈国的客栈都提供沐浴和膳食,碧溪让二将屋内浴桶刷干净,然后打来热水,六桶热水倒进去,碧溪给了二赏钱,让他退下。 终于可以好好泡澡了,碧溪眯着眼睛将头靠在木桶边缘。 “哎,睡着啦?” 碧溪听到有人话,而且听着声音,似乎此人就在自己身边,虽然暗笑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还是睁开了眼睛。碧溪眨眨眼,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碧溪只觉得脑子一阵疼痛,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到任少白,会是在这样的情景。 “你怎么在这?”,她都离开好几年了,为什么一回来就能碰到他,这也太巧了。 “感应到你在此,我便来打招呼了。”话间任少白离开,再进来时,手里端着托盘,还拎着一瓶酒,碧溪想着,看上去倒像是要给她接风洗尘,只是这菜有太少了。 “不是去了隋国吗,怎么又回来了?”他冥想时有看到过碧溪,知道她已经结婚生子,还知道她现在是一名调香师,只是偶然看到,他并未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他又偶然看到她来到这间客栈,好奇之下,他便赶了过来,毕竟这些年与他有交情的人不多,而碧溪能算上一个。 “我来找人。”若不是心中挂念欧阳,她又怎么会回到这里,这里有她最沉痛的回忆,她讨厌这里,恨不得将此处夷为平地。 任少白笑笑,此时碧溪脸上划过思念、担忧等神情,能让她露出如此神情的,除了她的夫君,想不出还有旁人。 任少白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喝了,一杯放到对面。碧溪知道他这是邀请自己一起用膳,不大情愿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在脑海的盘桓,对于任少白,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忌惮。 任少白平时不大吃食物,这会儿尝到美食的滋味,竟然有些把持不住,直接将盘里的肉吃了个精光,然后喊来二,让他们再送牛羊肉上来。 碧溪无语的看着眼前犹如饿狼一般的人,他是多久没吃东西,怎么吃相如此难看,她又不会跟他抢,他吃那么快干什么?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任少白“滋溜”一声,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已经喝了好几杯,这会脸上已经有了红晕,红晕浮在白皙的脸上,看着竟然觉得这红晕似乎要飘出来一般,任少白的酒量不大,这会他已经有了醉意。 “我得去皇宫,探听我夫君的下落。”这些天,欧阳连书信也没寄一封,碧溪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并非担心他遇到生命危险,而是担心他被软禁,若是被软禁,他身上的香和药便派不上用场,而他不会武功,强行闯出皇宫的可能性不大。 任少白继续喝酒,嘴里念叨着“好酒、好酒”,没过一会便醉倒了。碧溪推醒他,扶着他躺到榻上休息,她坐在桌前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安份的待到天黑,任少白已经酒醒,听碧溪要去皇宫,嚷嚷着要去见识见识,碧溪让他闻闻身上的味道,一身酒味,就算轻功了得,也会因为气味被人发现。任少白便让碧溪去买身衣裳给他,他想换身衣裳跟着她出门。 “为什么帮我?”她不解。 任少白无谓的笑笑:“见你受苦,于心不忍。” 后宫守卫森严,碧溪却如入无人之境,中宫富丽堂皇,宫殿外每隔几步就有宫女或者太监把守,廊下高悬红灯笼,将刷满红漆的宫殿衬托的更加红艳。俩人来到屋上,掀开琉璃瓦,划开油毡,殿里皇后侧躺,几名宫女分别在为她捏肩、捏脚、捶腿、涂丹蔻,碧溪默默感叹,皇后就是会享受,就算休息也要这么多人伺候。 这时一名宫女走进来,轻声道:“娘娘,太和宫那位殁了。”,宫女看上去较年长,话做事也比较老练。 皇后冷哼一声道:“还有谁反对?”,完挥挥手,宫女们便弓着身子退到一边。 “娘娘雷霆手段,各宫嫔妃已然没了声息。”宫女规矩的站着,只有嘴巴微微动弹。看到她,碧溪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本宫能抬她们上去,自然能拉她们下来,胆敢阻挠本宫,活的不耐烦了。”皇后抬起戴满金义甲的手,立马有太监弓着身子迎来,皇上一手搭在太监抬起的胳膊上,一手指着外面的夜色道:“茫茫夜色,越发显得宫中寂静,打发她们去冷宫住着,人多也热闹些。” 宫女福身退下,皇后挥手,宫女们相继离开。看样子皇后是准备就寝了,可是一个男人从床幔里走出来是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别来吗?”皇后撒娇似的伸手推男子,按照年纪推算,皇后应该有四十多岁,可是这名男子看上去还十分年轻。 “我太想你了——”男子拉着皇后的手轻声道。皇后满脸娇羞,拉着男子回到红木雕栏大床上。“我托你办的事有眉目了吗?”,男子声音温柔,仿佛带着水,碧溪觉得听到他的声音,耳朵都有些湿了。 “有眉目了,尚书一职正适合你。”男子听了很高兴,激动的问道:“是真的吗?” 这个国家真是要灭亡了,皇后竟然有男宠,而且还让男宠做尚书,这个职位代表什么她知道吗? 这一夜虽然没探听到欧阳的下落,但是也算有收获,皇后既然做出如此下流之事,就不要怪她大嘴巴到处揭露她的秘密,她是欧阳的生母,为了欧阳,她不会杀了皇后,免得欧阳记恨她,但是揭露她的秘密,靠的是众口相传,欧阳不可能知道这事是她传出去的,所以她不必担心会因此与欧阳生出嫌隙。 一百四十三 中宫失火 次日,碧溪装扮成男子去了赌坊,这里人多,散布消息该是十分适合。幼时也曾来过这里,因为人多,所以不敢往里挤,只怕自己身板会被拥挤的人群踩在脚下,今日她依旧没有往里挤的打算,她与这些嗜赌如命的人不同,她的目的不在赌博之上。 有人输光了钱财被丢了出去,有人在问人借钱,想要翻本,碧溪原以为会有人跟她借钱,但是赌徒四处借钱,碰到她时,却主动跳过,走向别人。碧溪皱眉,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那名赌徒立马转身走了过来。 “兄弟,能不能借钱给我翻本,等我翻本了立马将钱还给你。” 碧溪笑笑,拿着钱引他往外走。赌坊三楼,俩名男子站在围栏边,双手扶在栏杆上,旁边的柱子上绑着彩色的纱幔,有贵客来时,他们会将纱幔拉开,不让别人窥到走廊上的贵人。 碧溪的怪异举动引得其中一人注意,他负责赌坊安全,所有赌客的一举一动他都要严密监视。他看向身旁的男子,赌坊的少东家,他想追出去看看碧溪玩什么把戏,但是少东家的安全需要他保护,若是他离开,少东家出什么意外,那他不死也被剥层皮,事关性命,他不得不谨慎行事,他想,也许这并不是大事,赌坊里什么怪人都有,自己完全不必在意一个怪人的举动。 追随碧溪出去的人很快回来了,他得到承诺,只要让赌坊里的人知道皇后养男宠,他便可以拥有十两银子,他相信,只要有这十两银子,他一定可以翻本,连本带利的赢回来,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四处跟人着,一时间赌坊乱成一团,有人继续赌博,有人开始追问那人,此事的真实性以及他是如何得知此事。 有人上来将此事禀告了,赌场里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居然有人在此散布谣言,而且还事关皇室,他们不敢轻易处理此事,就怕一着不慎,给自己带来灾难。 “关上大门,不让一个人离开,请官府的人来。”少东家随意道。 其它地方也出现这样的流言,集市上人们相互问候的话变成了“你听了吗?”,“我听……” 流言是伤人利器,会利用流言伤人的人不会是君子,碧溪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君子,她做事的方式一直都比较简单粗暴,她不是很有涵养的人,不会学文人那样拐着弯骂人。 京城里流言四起,官府管也管不住,皇上一怒之下砸碎了不少古董,身边的美人连忙上前安抚,柔声道:“陛下莫气坏身子,皇后娘娘也是寂寞难耐,陛下您可千万别怪姐姐,毕竟她是皇子和公主的生母,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蠢妇,想气死我不成?”皇上这会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他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立刻让人控制住了皇后宫,竟然找到了男人的衣裳,虽然对外宣布这是谣言,但是他自己心里知道,皇后是真做了那种事情,想到皇后不忠不贞,皇上恨不得立刻杀了她还有她生的孩子,对了,皇后生的孩子未必是他的,她是不贞的女人,不定她早已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他给别人养孩子养了这么多年! 但是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嫌弃皇后,他看向皇后的眼神依然充满爱意,他告诉别人这是谣言,自然要做足功夫,让谣言不攻自破,只要他与皇后依然恩爱,旁人便不会怀疑皇后做出了不贞之事,也不会有人怀疑他被戴了绿帽子,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他身为男人,身为皇上的尊严,而皇后,他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要保住她的名节,就算让她病死,也要让她带着清誉离开人世。 夜晚,碧溪再次来到皇后寝宫,并掀开瓦片,燃了瓦片下的木板。因为烧的是寝殿屋,所以外面伺候的宫女没有发现,皇后躺在榻上,这会没一个人伺候她,她稀里糊涂的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明明她已经是皇后,就算不得宠,那也是至高的存在,她完全可以等儿子登上皇位再做这种事情,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居然现在就做出这等荒唐事来,令皇上龙颜大怒,也让自己颜面无存。她在宫外都没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回到宫里做出这样的事? 油毡化为黑色液体带着火滴下,滴在地板上,立马窜起蓝色火焰,滴在轻纱上,立马烧出一个洞来。她闻到一股烟味,心道:难道宫里着火了?可是外面一动静也没有,难道这是皇上要借着失火来处死自己?她胆颤心惊的想着,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手帕。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她一定要活下去,只要熬到皇上死了,她便是皇太后,不管是谁登上皇位,她都是皇太后,到时候没人会杀她,不管新皇帝喜不喜欢她,都要给她该有的尊荣—— 皇后起身下了床榻,喊了一声“来人!”,宫外立马有四个宫女推开门,整整齐齐的走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为首的宫女淡淡的问着。同时也闻到了屋内的烟火味,因为在外面她没闻到这样的味道,所以她断定是屋内着火了。 “快,护送娘娘出去。”她急忙发布命令,因为她是女官,普通宫女必须听命于她,很快,皇后被两名宫女搀扶着走了出去。皇后见宫女神色惶恐,不似作假,心里暗思,难道这把火不是皇上放的? 碧溪刚要出手擒住皇后,便被一人抓住手腕,回头一看,不知任少白何时到达她身边。任少白冲她咧嘴一笑,身影顿时消失,碧溪知道,他是认为碧溪没有能力无声无息的带走皇后,因为皇后被一群人围着,而她的轻功,一个人逃命可以,带着别人一起跑,是一件困难的事。 皇后被人围在中间,看着內侍架着梯子想要爬上屋,看样子是想扑灭屋上的火,屋上的木柴被烧断,轻轻的落到地面,溅起一簇火花,寝殿里多轻纱,只要一火星舔舐上它,便会引燃它曼妙的身姿,让它化为灰烬。皇后看着紫红色的轻纱烧着,风一吹,着火的轻纱飞舞,內侍宫女们打来水,一桶接一桶。正在众人观看灭火时,皇后尖叫一声,突然原地消失了。 “遭了,皇后呢!”保护皇后的侍卫大声喊着,众人连忙四处找寻皇后的身影。而皇后已经被任少白带出皇宫,碧溪紧跟着任少白的身影离开皇宫。 一百四十四 掳走皇后 见自己被掳,皇后惊呆了,傻傻的看着任少白,她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高手,直接将她从侍卫中掳了出来,不害怕,真是太假,她现在怕的要死,她不是没经历过刺杀,身为皇后,每日想刺杀她的人不少,但是一般人选择下暗手,下毒或者买通她身边的人杀她,从没有人能将她从皇宫里掳走,就连当初嚣张的贵妃也没能做到,可是这个年轻的伙子做到了。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掳她,若是为了钱财,她可以满足,若是要她的命,她也只能认命。 看着皇后闭着眼睛等死的模样,碧溪觉得有些好笑,然后撕下衣裳一角,将她眼睛给蒙上了,既然她不想看,那便让她不要看了。 “欧阳在哪?”碧溪笑着问道。不由她不高兴,当初她气焰嚣张的要带走欧阳,那时她便应该知道,也会有人这样对付她,若不是念及她是欧阳的生母,这会儿她真想割她几块肉,让她好好的痛上一痛,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皇后怔了怔,终于猜到来掳自己的人是谁,会来此找欧阳的,除了他的发妻,还会有谁,只是若是他们知道欧阳被关在地牢里,他们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皇上他不服管教,将他关在地牢里,这是皇上的命令,我也曾阻止过——”皇后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她真的不想死,她宁愿他们去杀皇上,也不想他们这会杀她。 “带我们去!”碧溪冷冷的打断。她心里清如明镜,若不是她,欧阳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碧溪知道地牢在哪,那是比后宫还靠后的位置,听地牢分为两层,上面一层关轻犯,下面一层关重犯,那里常年淤积臭水,在里面关押的人大多不超过一个月便会死去,碧溪曾路过那里,见外面有重兵把守,虽然好奇想进去看看,但是到底没有混进去的理由。 带着皇后来到地牢门前,皇后一个人慢悠悠的走过去,她这会不得不听碧溪的话,因为他们轻功太高,若是得罪他们,自己就算有神兵保护,恐怕也会遭他们杀害,可是私放罪犯,皇上不会杀了她,毕竟她是皇后,皇上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因为这事而杀她,毕竟她被劫持,也是身不由己。 皇后下的懿旨虽然没有圣旨管用,但是一般人也不敢违背,何况是皇后本人亲自来此,若是不遵从她的指示,恐怕她会禀告皇上,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守卫们虽然疑惑为什么皇后身边没带宫女,但是皇后拿出了凤印,凤印代表什么他们自然知道,宫里只有皇后才有掌管凤印的资格。 很快,欧阳被带了出来,此时他披头散发,眼神涣散,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皇后让人将镣铐去除了,这才带着她走向碧溪藏身的方向。 皇子,了要迎他做皇子,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好端端的一个雅士,被他们折磨成这样!碧溪怎能不恨! 感受到碧溪的愤怒,任少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一定要冷静,毕竟这会还在皇宫。等到皇后走近了,任少白突然抓起欧阳,纵身离去,碧溪紧随其后。 皇后伸手拍拍胸脯,想着自己总算保住了一条老命,也庆幸碧溪没有报复她,凭她的功夫,想杀她这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易如反掌,可是她放过了她。 任少白带着欧阳翻过高高的城墙,欧阳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男子,他跑的很快,这种功夫他在碧溪身上见过,这个人为什么要救他,难道是碧溪让他来的? 不消一会,任少白便带他来到一片树林,树林里草木丛生,一看便知平时无人打理此处。 “夫君——”任少白刚停下脚步,碧溪便朝欧阳奔来,由于冲击力太大,逼的欧阳连退好几步,但是听到她的声音,他还是高兴的热泪盈眶。他一直担心,他的傻瓜会不会抛下他重回自由天地,没想到她居然跑来救他。 “夫君,有没有哪里受伤?”碧溪皱眉问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她没什么可掩饰的,这些天她一直在思念他,担心他,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感受,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或许一开始她不喜欢他,甚至有害怕他,可是相处久了,她还是生出了爱慕。 “没有,身上的香和药刚刚用完你就来了,为了逼我就范,他们修书给文帝,我是潜伏在隋国的陈国细作,所以我们的宅子和铺子都会被皇室没收。” 碧溪听了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什么叫宅子、铺子都被没收?这么,她的首饰和他的香料都没有了?天啊,陈国皇帝也太歹毒了,为了让欧阳留在陈国,居然修书给文帝,欧阳是细作,这下他们可真变成了贫民了。 “夫君,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你身体没事就好。”碧溪虽然心里难受,心疼的都快滴血,但是面上还是笑的十分温暖。如今钱已经没了,她总不能怪欧阳闯祸吧,毕竟他还是她的夫君呀,远方还有俩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等待他们去照顾,不能因为这种事情伤了夫妻情分。 欧阳微笑着头,他喜欢碧溪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好似天大的事都不是事一般,只是自己变的一无所有,碧溪这会儿再想要珠宝首饰也是没法给她了。 任少白被碧溪的温柔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她从没见过碧溪如此温柔,刚刚她那柔的滴水的声音,不是在撒娇是什么,这男人究竟哪里好?值得碧溪这样对他。 见任少白投来鄙夷的目光,欧阳松开碧溪,弯腰行礼道:“刚才多谢侠士相救。”,碧溪身子浅蹲,双臂放在右侧,手心手背交叠在一起,行礼道:“谢谢你。” 任少白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这两天他跟着碧溪跑东跑西,碧溪一句好话没有,怎么这会儿居然给他行礼,真是奇哉怪哉,一物降一物,碧溪遇到旁人都是拿鼻孔看人,就连来皇宫也没将这里的高手放在眼里,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这么温柔,还跟他行礼—— 一百四十五 我像他吗 碧溪侧身看欧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欧阳的笑里有着一丝淡淡的疏离,这让她有些不安,难道是因为看到她跟任少白在一起,对她产生了误会? “夫君,这是传授我轻功的师父,他叫任少白。”碧溪搂着欧阳的胳膊轻声解释,欧阳笑着捏她的脸。他并不介意碧溪跟任少白在一起,因为他知道,任少白会来,多半是为了救他,他们俩人目光清澈,没有半儿女私情。可是他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听到有人他像十二皇子,那时他真的生气了。 “跟师父告别吧,我们得回去了。”自己身份的事,得赶紧解释清楚,他不想着一个“细作”的身份过完下半辈子,更不想自己的儿女受到这个身份的连累。 碧溪只得请任少白带欧阳去客栈,任少白轻功高强,带着欧阳飞奔也丝毫不见身形,而她练了几年也不能达到这种境界。 三人一路飞奔回到客栈,门没落锁,轻轻一推便开了,屋里乱糟糟的一片,桌上有未收拾的碗碟,酒杯还有一残酒,一看便知有人曾在这里对饮。 欧阳突然攥紧她的手。碧溪感觉到他心情不豫,笑着解释道:“光顾着商讨事情,连碗碟也没收拾。”,当时她没想起收拾屋子,在她看来,屋子都是有二来打扫,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可是刚刚欧阳特意看了一眼碗碟,她担心欧阳会多想,所以才自嘲的解释一番。 欧阳又看了眼床榻,被子凌乱不堪,俩个人在这里饮酒,被子又这样乱,换做一般人肯定要多想了,不过欧阳知道碧溪不喜欢任少白,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观察他,连他隐藏在心里的情绪都察觉到了,这样的她,又哪有心思去想别人。 这样一想,欧阳顿时觉得大脑一片清明,似乎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是啊,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为何要怀疑她的真心,她并没有将他当成陈雨的替身,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拒绝他。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嫉妒,所以他才会愤怒的以为她在他身上找寻陈雨的身影。 碧溪跟任少白寒暄,感谢他救出欧阳,任少白十分不客气的问,谢礼是什么,碧溪便拿出荷包,掏钱给他,他不屑的问,我要银子有什么用?碧溪无奈的问他想要什么,任少白想了一会,实在没想出来自己缺什么,便,如今你们欠我的,这个人情以后会让你们还,先记着,碧溪赔着笑脸,人死债不烂,就算她死了,也会让儿女帮忙还,任少白听着满意的笑了笑,突然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死了,那我还在吗?完三人都笑了。 与任少白道别,让二打来热水,浴桶装了大半桶热水,欧阳脱下衣裳踏入浴桶。在牢里待的时间不算长,只有十日,这在别人看来只是短短的十日,可是在欧阳看来,却是如同待了几年,他从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让他没想到的是,将他打入地牢的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还记得那一日,有大臣提议按人头收税,他得知消息连忙去御书房找皇上,请他收回命令,可是皇上大怒,他只不过是皇子,居然插手国家大事,于是命人将他打入地牢,让他静思己过,在那之前,他住在太子府,空阔的宅院,被下人收拾的整整齐齐,皇后每日都要送来一俩个容貌出众的女子,让她们来服侍他,每当她们走进来,欧阳便会燃香,等她们倒下便起身离开。 “夫君,在想什么呢?”碧溪趴在浴桶边上,侧着脸望向欧阳。她跟欧阳过,陈国皇帝不是好人,欧阳这会应该相信了吧?若是他早听她的话,不去陈国,也不会遭这样的罪,欧阳是何等骄傲的人,让他受这样的屈辱,无疑是在他心口砍了一刀,而砍他的人,居然是他的亲生父母。 这种心情碧溪最能体会,在她年幼时,她的父母给她上了生动一课,告诉她,哪怕是亲生父母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也会伤害孩子,正因为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一,才能在宫里顽强的活下来,没有被别人欺诈,没有乱跑闯祸,她知道,自己一旦犯错便会被偌大的宫廷吃掉,她害怕那种感觉,每日战战兢兢的活着,与死亡赛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而她跑赢了别人,活着离开了宫廷。 “你觉得我像陈雨吗?”欧阳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问道。他并不想问,这个人是碧溪心中的伤疤,他不想揭开她的伤疤,可是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碧溪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欧阳不高兴,是有人他像陈雨?他们都是皇子,有相似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听欧阳的语气,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夫君,你怎么拿自己跟死去的人做比较,在我眼里,你是我唯一的夫君,别人与你再相似,那也不是你,我不会多看一眼。”虽然嘴上这样,但是碧溪心里清楚,陈雨是比欧阳更好看的人,在他年少时便能看出他有惊人的美貌。 欧阳笑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嘲笑自己多虑,竟然跟一个死人计较。 “傻瓜。”欧阳凑近她,双手捧着她的脑袋,深深的看着她,这么久没见,他思念如狂。。 “夫君——”碧溪佯装发怒的瞪着他,她不傻呀,可是欧阳总是喊她‘傻瓜’,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一夜欢好,碧溪想着,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能遇到这样的人,就算此刻让她死了,她也甘愿。 “夫君,我们还要去隋国?”如今去隋国可能会面临各种危险,欧阳为什么还要去,是因为宅子里有调香的秘籍和他辛苦调制的香膏,他要拿回来? “放心,我还有些产业,不赚钱,但是容身落脚的好去处。”这些年他掌控着香膏市场,并不是靠技艺,靠的是四方传递来的消息,他掌控着绝大多数的香行,其中的用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的清。 “可是孩子们——”碧溪想先去寻找俩个孩子,分别一个多月,也不知如今他们身体如何,有没有生病,宛儿带他们去的必然是偏僻的地方,生病也不知有没有好大夫可以为他们医治,若是因为延误医治而落下病根,岂不是要影响孩子一生? 一百四十六 初入国舅府 欧阳想了想,他自然也担心孩子,可是他如今身负重罪,若是不赶紧解释清楚,恐怕他们在隋国将永无立足之地,到时他的孩子也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样吧,你去接孩子,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你来香行找我。” 碧溪心里有些失落,她知道,欧阳是注重声誉的人,不能容忍自己背上“细作”的骂名,他想澄清此事,这是他做事的风格,碧溪能够理解。可是她心里失落,她希望欧阳能将她和孩子永远放在首位,而不是他的名誉。 察觉到碧溪的失落,欧阳挽过她的手,他的傻瓜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欧阳伸手抚摸她鬓角的细发,轻声道:“若我被当成细作,咱们的孩子将永无出头之日,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碧溪头,虽然知道欧阳的有理,但是她的心里依然不太好受。 下午俩人分别,欧阳骑马离开,他要带着马儿渡江,看着他绝尘离去,碧溪突然生出悲伤,在欧阳的心里,她和孩子,终究不是最重要的,他的爱,他的承诺,都是有前提的。 站在风中,碧溪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凉,丝丝凉气钻进骨头里,冻的她浑身发抖。突然一个女子从后面撞了她,碧溪察觉到对方将要摔倒,迅速伸手扶住了她,那女子一脸痛苦,捂住肚子嚷疼,碧溪只要扶着她到路边坐下,却不知道女子袖子里早已钻出许多微如尘的飞蛾,飞蛾顺着碧溪的衣袖,飞入她的衣裳里。 碧溪招来马车,让车夫送她去医馆,车夫看着红染泪流满面的脸,皱眉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哭的这么惨,一定是家里死人了,车夫脑海里勾勒出红染趴在一老头身边大哭的情景,心想着,不定是她爹死了。 碧溪登上马车,红染捂着肚子靠在一边,碧溪要给她诊脉,她还不让,可怜巴巴的要去医馆看病。 红染身为圣女,惯会装做善良单纯,此刻她正用温和善良的眼神好奇的打量碧溪,一副人畜无害的乖模样,任谁看了都不相信她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碧溪捂住心口,突然觉察到了不对劲。她开始心慌落泪,心里五味杂陈非常难受,那种压迫感,令她难以呼吸,仿佛她的心肺都被挤压成一团,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毒了,她给自己把脉,可是脉象紊乱,根本无法通过脉象了解身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心跳极快,心跳快会导致猝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死在这里。 红染见她面色痛苦,假意关心几句,将早已准备好的帕子放到她手上,碧溪也没拒绝,因为她的衣袖早已湿透了,可见她到底流了多少泪水。 手帕刚接触到碧溪的口鼻,碧溪便感觉到有东西钻进了她鼻腔,那东西速度极快,一下子从鼻腔蹿入脑门,碧溪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声,便软软的躺下。 “快去附近的医馆,这位姐姐晕过去了!”红染在马车里惊慌失措的喊道。车夫送她们到医馆,红染付过车钱赶走了马夫,大夫给碧溪把脉,只觉得她气息紊乱,但是却找不到病症,一时间也有些无措。建议红染等碧溪清醒过来再带她看病,红染便让医馆的人帮忙送他们去客栈,医馆有马车,虽然破旧,但是总胜过她们走着去找客栈。 等她们走了,客栈里的大夫还在感慨红染的善良,见别人哭晕了便带来医馆看病,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而杨广则是来到他舅舅家,找到了独孤跋,告诉独孤跋,碧溪是她的心上人,希望独孤跋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她成为国舅的女儿,好好养在国舅府,不能让任何外男接近,也不能接触香料。国舅也没什么异议,养一个闲人罢了,能要多少银子,男人嘛,总有一些秘密,这身为男人的他最懂不过。 独孤跋知道杨广不能随便带人回王府,因为王府里都是皇上和皇后的人,一旦有莫名的人闯入,帝后必定会杀之,可是放在国舅府便不一样,帝后不可能来管他的家事,所以杨广要将这女子藏到国舅府里。 “此女子有何过人之处?”独孤跋疑惑,同时也想知道杨广口中的碧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一向贪玩的杨广会对其亲眼有加。 杨广笑笑,真话他不可能出来,若是舅舅知道碧溪会轻功,只怕要告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他搜罗天下奇人,恐怕会以乱国的名义软禁他,他可不想自己或者替身被软禁。 “她嘛,会讨人喜欢。”他对碧溪不太了解,若要他出个子丑寅卯来,实在有些难度,不过笼统的一下还是可以的,天下女子都会讨心上人的喜欢,这人尽皆知。 独孤跋只好呵呵笑着,俩人一时都有些无语。 红染已经带着昏迷的碧溪来到隋国,在约定好的地等待杨广的出现。而碧溪已经醒来,但是她假装昏迷不醒。 她醒来是在某日夜里,马车颠簸,挂在车外的铃铛响个不停,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而自己是谁,却完全想不起来。 她性子警惕,在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她没有暴露醒来的事实,她想,既然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眼下的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不如先确定自己的身份后,再做打算。 她被安置在一处客栈里,期间有个男子来看过她,不知为何笑了几声,然后离开了,没过多久便有马车过来,将她接入国舅府。她进入国舅府,红染便离开了,她要回陈国继续祸害那些人,这是她和晋王谈好的条件,她帮晋王对付陈国皇室的人,晋王出兵帮她夺回失去的领土。 “这——她为何不醒啊?”一个妇人迟疑的问道。她是家里的管事婆子,国舅让她带马车里的姐去屋里休息,马车都停到绣楼前了,里面的姐还没醒来,姐不醒,难道要她这个婆子将姐搬上楼? “就是啊——”丫鬟们附和,她们也没见过如此贪睡的姐,府里的姐一个个都起早贪黑的学习技艺,这位倒好,都进了国舅府,竟然还在睡! 一百四十七 身份 碧溪心想,难道现在应该醒来?正想着,一名男子突然大声问道:“围在那里做什么?” 婆子丫鬟赶紧行礼,婆子解释道:“二少爷,这位是新来的姐,老爷让我带她来休息,结果她一直不醒,婆子我也不敢碰她——” 独孤岚皱眉沉思,新来的姐,这是什么意思,这事怎么没听过? “我来——”独孤岚解下大氅递给婆子拿着,掀开门帘只见一打扮朴素的女子坐在马车里,只见她肤若凝脂,眉若远山,长长的睫毛翘起,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片阴影,鼻子挺拔,唇不而红,虽然穿着朴素,却有通身的富贵气度在。 听到男子他要来抱自己下马车,碧溪深吸一口气,轻轻的睁开眼睛,她看到马车下的丫鬟们都睁大眼睛看着她,也看到英俊帅气的男子惊讶的张大着嘴巴。 碧溪皱眉,对于他们夸张的举动有些反感,心想,该不会自己长的很丑,将他们吓到了吧?若是丑陋,天天见也该习惯了,但是这些人的表情上写着的,分明是初次见面的震撼。也就是,她不是这个府里的人,那么她到底是谁,为何被送来这里? 婆子最先反应过来,碧溪醒了,哪里还要劳烦二少爷,她这个婆子就是专门来伺候姐的。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要性,婆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温和的道:“姐,厢房给您备好了,老奴扶您回房。” 婆子的手伸过来,碧溪微笑着弓身走出马车,搭着她的手踩着凳子下车。丫鬟们有些吃惊,原以为这是粗鄙的女子,没想到她举止居然如此优雅,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优雅轻灵,她从马车上走下时,看着明明是往下走,却感觉她像是要飞起来。 碧溪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身子太轻,一阵风就要将她吹上天空。 “送我回来的那个女人呢,我要感谢她。”若她不是国舅府的人,那她是谁?那个一路上照顾她的女人是谁,为什么到了国舅府便不见她踪影? 婆子连忙让丫鬟去打听此事,见碧溪话中气十足,便知她不是柔弱好拿捏的,心下不敢瞧了她,虽这位姐是外面的女子生的,可是看这气度,怕也是从教导的贵女,因此她不敢轻视。 碧溪扶着婆子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独孤岚,微微一笑道:“谢谢。”,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听婆子喊那个人为“二少爷”,便能知道那个人在府里的地位,既然来此,不好结仇,在没弄清身份之前,她应该与大家和睦相处。 婆子扶着碧溪慢慢的走,可是碧溪不知为何,却有疾步快走的念头,好几次都强忍了下来。终于来到厢房,碧溪看到一面硕大的铜镜,正要走进铜镜,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模样,却发现铜镜已经花了,照不大清楚。 “姐,奴婢是老爷派来伺候您的,府里的人都叫我吴婶,姐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奴婢,奴婢帮您回老爷,您看看这屋里缺什么,告诉奴婢,奴婢这便让人置办。”吴婶絮絮叨叨的着,也不管碧溪有没有听她话,碧溪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碧溪知道她这是在套近乎、在表忠心。 “姐?你可知道我是哪府的姐?”碧溪故作不屑的问,实则真心想套她的话,希望能从这婆子的口里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她知道这样激婆子,她一定会将知道的事情都出来。 婆子被她唬了一跳,心想莫不是这姐来头太大,嫌自己照顾不周?可是国舅爷只让她好好伺候她,东西按府里嫡出姐置办,并没有强调这位姐的身份有多么高贵,若是她身份高,她的亲娘怎么会是国舅爷在外的妾室呢? “姐,您现在就是国舅府里嫡出的姐,婆子我跟着姐脸上也有光呢。”婆子怕惹了碧溪不高兴,含糊其辞的混了过去。 现在是国舅府嫡出的姐?碧溪细细的品着这句话。心想,这么来,自己以前不在国舅府,而且不是嫡出姐,那么这婆子的意思,自己是府外女子生的庶出姐?既然是府外女子生的庶出姐,那么她的亲娘在哪,为何没有一起进府?还有,一个庶出姐,为什么能享受嫡出姐的待遇? “哦?我歇息够了,吴婶你陪我去见国舅爷,既然来了,怎么能不拜见亲爹?”她究竟是谁,只有问了国舅才知道。 吴婶赔着她,扶着她往清风院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仆人,见到管事婆子吴婶扶着碧溪,知道碧溪身份不简单,要么避开了,要么跟她行礼。走了一会便听到了吵闹声,妇人哭诉,男人不知足,居然在外面养了狐狸精,她要进宫面见皇后,将此事揭发出来,又哭诉自己跟着这没良心的男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往府里抬妾室就算了,还在外面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碧溪站着不动,仔细的听他们吵闹,人在激动的时候最容易出秘密,她也许能在他们吵闹的时候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正听着,婆子疑惑的问她为什么不走。碧溪皱眉,沉思片刻,笑道:“秋日里的景色也不错,我想看看。” 国舅,皇后,这么来,这府里的老爷是皇后的兄弟?难怪这宅院修的如此阔气,养这样多的奴仆。 “你声,我告诉你——”国舅将声音压了下去,碧溪听不见,只好紧走几步,走了好一会,终于听到妇人:原来如此。 看来是错过了重要的谈话内容,可惜了。碧溪皱眉思索着。身旁的婆子同样皱眉,想着,这姐要么不走,一旦走起来,走的比她跑的还快,试问哪家的姐能走这样快,真是奇哉怪哉! 正好快到清风院门口,吴婶搀扶着碧溪走进清风院内,让丫鬟入内通传了老爷和夫人,不一会便见到一对中年夫妇走了出来,碧溪紧走几步上前行礼。 一百四十八 身份的疑惑 独孤跋仔细打量碧溪,叹道: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的眼十分澄清,似乎还有些懵懂和无辜,又好似有些迷茫,五官长的十分标准,面部略显圆润,皮肤白皙的犹如浆果滴下的汁水。 “快扶姐进去吧。”独孤跋无奈的挥手。若不是因为晋王,谁愿意接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吴婶扶她来到正厅,正厅宽阔,想来是因为府里人多的缘故,摆了很多椅子,不过正上方只有两把椅子,独孤跋和夫人尹氏坐上主位,这会儿没人来,碧溪便坐到下首。 “你不要怨王爷,他这么做是为你好。”独孤跋虽然不太喜欢碧溪,但是他看人的眼光有,这个女人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分明会功夫,看她举止优雅,颇有大家风范,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儿女,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跟了他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外甥?莫非——莫非她接近晋王别有所图? “愿闻其详。”碧溪这会只想知道,他口中的王爷是谁,此事为什么牵扯到这么多的皇亲贵胄,她究竟是什么人,自己的失忆,是不是与这些人有关。 “王府侍妾众多,姑娘一旦趟进浑水,再想干干净净的抽身出来可就难了,待在国舅府,起码我能保证你是安全的。”独孤跋随意解释两句,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除非晋王没将实情告诉她,否则她应该知道,王府不是那么好进的。 王府?侍妾?难道她跟王爷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碧溪有些头疼,没想到自己失忆前还玩过众女争一夫的戏码。 碧溪有闹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国舅的女儿,不过这不是关键,她现在失忆,离开这里也不知该去哪里,就算她不是国舅的女儿,也可以借着这里的大树乘凉,人家可是让她享受嫡女规格的待遇呢。至于那个王爷,他迟早会现身,到时候听听那个人怎么。 “我们给你编的这个身份呢,也是想让你能在此好好休息,王爷也是真心待你,才让你以我女儿的名义待在府里,没见过他对别的女子花过这样的心思。”他大概知道晋王是什么样的人,以前还挺乖,近几年变的十分狂妄,更是不拿正眼看女子,不知为何,他居然还能喜欢上眼前这位姑娘,不过这不是好事,若是被王妃知道,肯定要追杀过来,所以碧溪的身份不能曝光,不然晋王没脸,他们也跟着没脸。他这会只希望,晋王能赶紧回封地扬州,这样他便可以带着这女子去封地,到时候就算他们打翻天,他也管不着了。 碧溪愣了愣,心里有了底。原来她不是国舅的女儿,自己的身份是他们编出来骗人的。不过身份虽然是假的,但是待遇是真的,她不计较自己是不是他们的女儿,只要他们给她个好待遇,让她不用为衣食忧愁便可,身份的事,她自会慢慢的查清。 尹氏得知她是晋王的心上人,不是独孤跋在外的私生女,心里的大石放下,这会儿对碧溪态度友好了许多,虽然不喜一个外人变成府里的庶女,但若是这女子真是庶女,那她恐怕要被气死,她也算是大度的人,几次有孕不能伺候独孤跋,都主动提出让他去妾室那里歇息,若是他不喜欢府里的妾室,可以自己去外面相看,将喜欢的人抬进府里,她自认为很少有女子能有她大度,就连皇上都对她的大度赞誉有加,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杜绝独孤跋在外留下风流种,让她收拾残局,可是突然有人被抬进府,府里的人是独孤跋的私生女,她这个正室居然是在人被抬进来之后才得知,这无疑是狠狠的甩了她两耳光,这口气,她怎么能咽的下。不过好在是一场误会,这人并非是独孤跋在外生下的野种。 碧溪叹息,绕来绕去,还是没出她的身份,莫非只有王爷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想见见王爷。”虽然她不知自己长什么模样,但是看自己十指纤细,指腹光滑圆润,该是一位十指不染尘埃的人,能被这样娇养着的人,相貌必定不会太差,家世也不会太差。 独孤跋与尹氏互看一眼,都觉得碧溪的要求太过无礼,王爷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他不能继承大统,那也是一方霸主,是皇上和皇后的儿子,太子的亲弟弟,岂是她一个民女相见就能见的?而且晋王若是想来,自己会来,若是这女子明白这层道理,就该安份的等着,哪怕晋王不来,也不该有怨言。 “王爷日理万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尹氏不悦的着。她怎么会因为这女子的一句话跑去找晋王,这女子不过是个侍妾,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差使他们去做事,她不差使她干粗活就算给晋王面子了。 “那么王爷可曾提起过我的身世?”她很好奇,自己究竟是谁。 独孤跋和尹氏互看一眼,对她摇头,表示他们对碧溪的身世一无所知。 碧溪站起身来,来到他们跟前,伸出一双素手,笑着道:“这一双手,珠圆玉润,不需要做粗活,甚至不需要抚琴弄筝取悦他人,老爷和夫人认为,拥有这一双手的人,会甘心给人当侍妾吗?”,她将手伸到尹氏面前,尹氏仔细看了看,的确没有一瑕疵,连她女儿的手也比不上这双手,因为她女儿还要弹奏乐器,为日后进宫做准备,而碧溪显然不用做这些。那么问题来了,若她不是王爷的侍妾,那她是谁? “二位一定好奇我是什么人,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恐怕只有王爷知道。”她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成了王爷的侍妾,王府里还有很多侍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独孤跋和尹氏都被碧溪的话给惊呆了,好半响回不过神来。碧溪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么,她是失忆了?那她究竟是什么人,晋王为何要将她藏在国舅府,而不带她去医治?晋王怎么没提过她失忆的事,一个字也没透露过,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该不会是晋王抢了哪家的贵女,想要强娶吧? 一百四十九 嫡女诺澜 “这可如何是好,老爷,王爷这不是要害死咱们吗?”尹氏有些急了。若碧溪是哪家贵女,那么晋王强娶肯定会惹的人人怨恨,而他们国舅府也成了帮凶,尹氏不敢想象自己会因此招来怎样的祸事。 “姑娘息怒,不定有什么误会,我会尽快将王爷找来,让他与你解释清楚。”独孤跋自然听出碧溪在怀疑什么,她不定在怀疑她失忆的事情与王爷有关,这种事可不能乱猜,惹怒王爷不会有好下场。 碧溪屈身行礼,道一声:“那便谢谢老爷了。”,转身离去,走出正厅便看到吴婶在不远处的树下跟人聊天,眉开眼笑,似乎兴致非常高。见到碧溪出来了,连忙与那人告别,匆匆跑来碧溪身边,双手在衣裙上擦了几下,这才双手托住碧溪的臂。 “吴婶,你们聊什么呢?”妇人大多碎嘴,碧溪这样想道。 “姑娘不知道,老爷的二房,如夫人的儿子想要去军营,要去建功立业,您想啊,这战场上每日得死多少人,如夫人哪里舍得少爷去战场,大夫人的意思是让少爷去军营,可以为国舅府争光,现在如夫人和其她几位夫人天天在背地里骂大夫人呢,大夫人没安好心,想要害死她们的孩子,这少爷也是一根筋,旁人怎么劝都不听,自个儿非要去军营,几位夫人这是大夫人挑唆的,本家不是没有将军,老爷没提让本家亲戚带少爷去军营,大夫人却给少爷介绍了旁人,唉,要咱国舅爷可是皇后的亲哥哥,什么样的荣光没有,干嘛非要让自家少爷去送命……”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府里逛逛,听听那些妾室是怎样骂大夫人的,碧溪这样想着,便让吴婶带她去夫人们住的地方,吴婶劝阻,夫人们骂的话很难听,怕污了姐的耳朵,碧溪坚持要去看看,吴婶只好扶着她往二夫人住的方向走去。 府里多铺青石砖,青石砖两边是石子道,浅色石子道上偶尔能见到深色石子,被排在一起,组成“忠孝仁义礼义廉耻”等字样。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位姑娘,看年纪大约有十六岁,出落的花容月貌,上身穿着对襟袄子,衣角、袖口、领口等处都镶着兔毛,粉红的袄子上绣着朵朵芙蓉花,边角处仔细的绣着祥云、灵芝等图案,下身穿着阔裙,阔裙分为三层,外面一层青色薄纱,里面一层青色缎布,再里面是深色棉裙,缎布上绣着的兰草似乎正在吐露芬芳,棉裙下方照样镶了褐色兔毛,她没穿靴子,青履鞋底很高,,鞋面被棉裙遮住。 独孤诺澜皱眉看了一眼碧溪,只见她一身粗布衣裳,连发髻也是歪歪散散的不成样子,便问道:“吴婶,她是谁?”,这样的打扮,看上去像个叫花子,可是吴婶身为管事婆子竟然贴身伺候她,这样的待遇只有正经主子才有。 “大姐,这是刚进府的姐。”对于这位嫡出姐,下人们本能的敬畏她,因为她很快就要嫁给太子,等到太子登基,她便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到时候连国舅爷都要仰仗她,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敢得罪她。 碧溪冲这位大姐微微一笑,对方毫不领情的撇开头。她可是正室生的嫡女,是这府里的大姐,这个女人对自己微笑,便想从她这里也获得微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独孤诺澜对这些庶出子女根本看也懒的看。挥挥手怕,诺澜翻了个白眼道:“好大的一股寒酸味,熏死人了。” 吴妈见独孤诺澜这样看轻碧溪,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毕竟她现在是碧溪身边的婆子,主子的荣辱就是她的荣辱,碧溪受到冷落,她自然感同身受。照理,欧阳诺澜虽然是嫡女,但是碧溪看着比她年纪稍长,就算是庶出,也是庶长女,欧阳诺澜该喊她一声姐姐才是。 “妹妹看来还有事要办,咱们别拦着她。”碧溪见吴婶脸色变来变去,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她可不想下人给自己出头,便先给自己正名,让这个姑娘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哼,从哪来回哪去,你也配我喊一声姐姐?”她可是要嫁给太子的人,能担的起她一声姐姐的,只有太子妃一人而已,这个庶女也敢自称是她姐姐?简直是白日做梦! 碧溪笑笑,回道:“你不叫我姐姐,但是我总要顾着大局,喊你一声妹妹。”,碧溪并不稀罕什么姐妹,两句气话,只是逗丫头玩,她不认自己这个姐姐,那可不行,这个庶女的身份是国舅给的,而这个丫头是国舅的女儿,不能拿国舅的话不当回事,所以不管她承认与否,府里的人都将知道她有个姐姐,而且待遇比同嫡女,现在只是让她喊一声姐姐,她便不高兴,若是她知道碧溪的待遇,那不是要气傻了? “你——,哼,随你,我就当狗在叫唤。”独孤诺澜不想理会碧溪,她自恃身份,从不肯多跟这些庶子女多一句话,而今天她跟碧溪已经的太多了。 “哦,听懂我叫唤的人岂不是都成了狗?可怜父亲母亲要被你这样辱骂。”既然她是狗,那么和她话的独孤诺澜自然也是狗了,老爷和夫人承认了她庶女的身份,他们自然也是狗,这样一来,府里的男男女女都成了狗,想想那场面,感觉挺热闹。 正准备离开的独孤诺澜转过头来瞪着碧溪,府里的没人敢这样跟她话,她可是国舅府的嫡女,未来的贵妃人选! “你——给我等着!”独孤诺澜咬牙切齿的道。 “等着听你汪汪叫吗?”碧溪故作不解的问道,嘴角还带着笑意。独孤诺澜被气急了,四周看了一下,没找到可以用来攻击碧溪的东西,气的将鞋子脱下狠狠的砸向碧溪,这鞋子是木底,分量不轻,砸的那是一个稳准狠,不过碧溪身子一转便躲了过去,独孤诺澜紧接着脱下另一只鞋子朝碧溪丢去,碧溪照旧闪躲了过去。 “妹妹仔细穿好鞋子,别着凉了,吴婶,我们走吧。”她才不会跟一个丫头计较,不过她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身手如此敏捷,看到东西飞来,身子自然而然的便动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轻巧的避过了鞋子,这样敏捷的身手,她是如何练就的,又是为何练就了这样的身手? 一百五十 诺澜告状 “哼,你以为进了国舅府就算大姐?这里的大姐只有一个,就是我!”诺澜讨厌这些庶女,以为可以跟她平起平坐,她们也不想想,不过是妾生的女儿,以后就算嫁入世家,也只能当妾,有什么资格与她争? 碧溪捡起地上的鞋子,伸手扔了老远,嘴里念叨:“哪个缺德的人,将鞋子乱扔。” 见鞋子被扔,诺澜真恨不得拿簪子在碧溪身上扎几个洞来,不过她转而想到,自己现在少了一只鞋,正好可以跑去跟父母亲告状,让他们把这个胆敢欺负她的女人赶出国舅府。 看着诺澜离开,吴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别的地方她不清楚,在国舅府里,主子犯错,受惩罚的都是下人,碧溪惹了诺澜,尹氏不定会认为是她这个“恶奴”在旁怂恿——。碧溪只是觉得好笑,诺澜去告状,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事情闹大,国舅自然要要那位王爷出面摆平,而自己的身世,得从王爷身上找线索。 “姐,恕老奴多嘴,这位姐是难缠的角色,夫人宠的很,又是未来的太子良娣,不是那么好惹的。”吴婶怎能不忧心,看着这位姐像个聪明伶俐的,怎么一进府就招惹麻烦,她可知道,这府里的庶女没一个敢招惹诺澜的,就算不主动招惹诺澜,诺澜偶尔还要给她们添堵,这下碧溪得罪了诺澜,以后的日子别想好过了。 “她招惹我,难道还要我忍让不成?”她为什么要忍让? 碧溪还未走到二夫人的院落,便听到妇人们话的声音,吴婶没听到,还要拉着碧溪继续往前走。碧溪笑道,不用了,就在这里看风景吧。 吴婶皱眉想着,这位姐也太奇怪了,要来听二太太她们叫骂,这会走半道又不走了,要停下来看风景,这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碧溪听到有妇人一边哭一边痛斥大夫人:“怎么不让她俩个儿子上战场去战功立业,为府里争光,凭什么要我儿子去打仗,她儿子是人,我儿子不是人吗?同样是老爷的儿子,就因为咱孩子是庶出,就该受这样的罪吗?我可怜的傲儿——” “实在过份,太歹毒了,咱们不争不抢的,还要对我们痛下杀手,她给她的儿女安排了那么好的前程,给我们的孩子安排死路,气死人了。” “咱们去找老爷,有什么打紧,就算不拿我们当人看,老爷总归看重三少爷。” 几名妇人七嘴八舌的着,碧溪倒是没听到她们破口大骂,究竟是吴婶夸张了,还是她们不想大骂了?站着听了一会,几个妇人要一起去找老爷评理,碧溪便让吴婶扶着自己回房休息。吴婶纳闷了,这姐一会要听夫人们骂人,一会要看风景,这会又要回房休息,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诺澜还在跟父母告状,斥责碧溪把她鞋子扔了,尹氏倒是一心向着女儿,痛斥碧溪的不是,独孤跋发现了漏洞,问诺澜的鞋子为什么在碧溪手上,诺澜这才红着脸没再话,此事终究是她不占理,多了不定会惹父亲不高兴。 几人正着话,外面有人喊道:“老爷,为我们做主啊——”,不用,自然是那几房妾室来了。此事独孤跋已经过,由独孤傲自己做主,独孤傲自己选择去军营,他这个父亲为什么要阻止,男人就该骑马打天下,像个女人似的,整日关在家里像什么话? 尹氏皱着眉头不话,一旁的诺澜忍不住道:“这些女人什么意思,还喊冤,这跟母亲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脏水往母亲身上泼,母亲你就是平时太纵容她们,才使得她们这样不分尊卑——” “闭嘴!”独孤跋怒喝一声。妾室闹起来,本来便让他心烦,没想到这个女儿还在一旁煽风火,她是想让府里的妻妾打成一团才高兴吗? 尹氏拉着诺澜的手站了起来,愤愤的问道:“此事与诺澜无关,老爷干嘛冲她发火?” “还用吗,父亲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女儿,不定现在想的都是新进府的那个女儿,哼,别想我会喊她姐姐,她不配——” 独孤跋气的扬起巴掌,诺澜见他发火,连忙躲到尹氏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偷偷打量独孤跋。 “你这孩子,简直要气死我,夫人,你怎么不管管她,哪有女儿跟父亲这样话的?”刚完,外面的妾室便闯了进来,个个都喊着要他做主,直吵的他头疼,偏偏他又舍不得打这些女人,只能板着脸吓唬她们,让她们赶紧回去闭门思过,不然不给吃饭,以前这招还管用,现在危及到她们孩子的性命,她们哪里肯听劝,一个个抓着他的衣裳哭诉,吵的他恨不得将这些女人全都关起来。 尹氏在旁边看着冷笑道:“现在知道妾室多的坏处了吧?” “你们去找傲儿行不行,是他自己要去的。”他虽然身为父亲,但是不好勉强自己的儿子,独孤傲去军营不定还能混出人样来,在这京城想要出人头地简直太难,这里有多少王公贵族,有多少贵族子弟,而独孤傲只是庶子,拿什么去跟人家争?可惜这些妇人眼皮子太浅,自己怎么也不通,还以为是大夫人要害她们的孩子,他现在真的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娶这些妾室,这样他能安心抚养他和尹氏的儿女,不用分心兼顾其他儿女,也不用去应付为他生儿育女的妾室,只是如今后悔也晚了,孩子已经长大,总不能现在将他们赶出家门。 “老爷,傲儿听了大夫人的话,偏要去军营,我根本拦不住——” 尹氏被吵的头疼,拉着诺澜走了出去。 “娘,你怎么任由她们欺负?”诺澜不满的娇嗔。 尹氏伸手为她理了理衣裳,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都是快做良娣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太子妃身份尊贵,你这脾气得改改,不能冲撞了她,太子娶你,是感念我们家的恩情,但是他真正要拉拢的人,可不是我们,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 尹氏当然知道女儿的骄傲,她这脾气像独孤跋,傲然不屈,若是为正室还好,为侧室,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一百五十一 晋王请给救命钱 国舅让人送了一斤上好的绿茶去晋王府,因为是雾连山的绿茶,是稀有之品,送去晋王府后便得了一块宝玉做回礼。萧见微只当是国舅过来示好,并不做它想,但是在暗处的杨广却知道,这是国舅有事要找他,送茶只是给他一个暗示而已。 碧溪在屋里没等多久,吴婶在与她商量,绣楼里的布置要不要换,该怎么换,碧溪笑笑,让吴婶将桌椅留下,其它物件都搬走,吴婶应了,让人将梳妆台和衣柜都搬走了,顿时屋子空旷很多。 管家陪着杨广一同来到绣楼前,并支走了所有丫鬟,吴婶也被支走,只是走之前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 杨广一步一步踏在木梯上,他走的不快,虽然早知道他们有相见的一天,他也编好了故事,但是他心里依然忐忑,他害碧溪失忆,而碧溪之前曾救过他,他做了恩将仇报的事,只为了一己私利,他心里是有愧疚和不安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碧溪根据响声猜测到来人身高体重,以及年龄范围,府里年轻高大的男子怎么会来找她,来人应该是那位王爷了 碧溪倒好两杯茶,放在对立两边。杨广走上来时,她正在擦拭撒出来的水。 杨广看着碧溪,她穿的很朴素,而她的容貌气质与这身朴素的衣裳十分不搭配。 “王爷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戴着面具,显得他整个人很鬼祟。他她是他的侍妾,若真是如此,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住的可还习惯?”杨广笑问。碧溪没有回答,国舅府再大再好,也不是她的地盘,怎么可能会习惯。 “怎么不高兴?”她失去记忆,又来到国舅府,身份从欧夫人转变成独孤家的女儿,她应该高兴,这是一份殊荣。 “是王爷让国舅收留我?”国舅她是王爷的侍妾,可是她见到这个人,一心动的感觉也没有,怎么会是他的侍妾? “是。”杨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冒险的将她带过来,他只是不甘心看到她和欧阳在一起。 碧溪绕着桌子走到窗前,轻声问道:“那我是谁?” “是这样,前些日子我被人追杀,你救了我,后来我们走到了一起,只是府里情况复杂,暂时不便带你回府。” 碧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他的很流利,但是话的时候他没看她一眼,若是喜欢她,再重逢应该不胜欢喜才对。 “我是如何救你的?”他被人追杀,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救他? “当时我们坐在船上,突然从水里钻出几个黑衣人,跳到船上对我们一通砍杀,无奈之下,我们都跳入水中,企图游到岸边逃走,你很快游到岸边,并且拿腰带绑着石头抛给我,我被你拉上岸,而我的护卫为了保护我,横尸江面,你轻功了得,带着我一路飞奔,为了躲避黑衣人,我们躲进了山洞,因为我们衣裳尽湿,不得已,我们相互取暖,暗许终生,后来我们在陈国待了几日,皇上召我回宫,我便赶了回来,准备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去找你,没想到,再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了。” 轻功了得?相互取暖?刚认识就相互取暖、暗许终生?这样来,那她岂不是傻瓜一个,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被人追杀的人?不过她为什么要救一个不相识的人,难道她以前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傻瓜?要不怎么会被人给弄失忆了呢? “王爷在什么,我只想知道我是谁。”碧溪不太相信杨广的话,她想自己找寻真相。 “你叫素素,是陈国人,父母早亡,也无兄弟姊妹,你是你被一位师太收养长大的,不过师太的名讳你没告诉我。”他要将她的身世彻底弄模糊,让她永远找不到能够认出她的人。 虽然找到了王爷,却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她是师太收留的孩子? “我已经失去记忆,你、师太、武功,我都不记得。”她必须得承认,失忆后的她有些迷茫,不知自己从哪来,要往哪里去。不过有一她很清楚,她不会给别人做妾。 “既然我之前救过王爷,想必王爷必定不会薄待于我。”碧溪淡淡的着。既然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应该能得到一大笔赏赐,有了钱还怕过不好日子?她又不是真傻,有钱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庶出姐。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杨广见她不再追问身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想,若是碧溪肯跟他合作,他又岂会伤她,令她失忆。只是她现在连武功也想不起来,这让他有些头疼,他最看中的还是碧溪的轻功,只要她能使出那样的轻功,于他大有助益。 碧溪挑眉笑道:“王爷何不用金钱打发我?”,她善于观察,杨广嘴上要好好照顾她,实际上他没有真正想过这句话的含义,如何好好照顾她,将她放在国舅家,过着避世的生活,就算好好照顾她了? “用金钱打发你?你不是爱钱的女子,我不想拿钱侮辱你。”他们之间应该是长久合作的关系,如何能用钱来打发。 “没关系,王爷还是用金银来侮辱我,我不介意。”碧溪的云淡风轻,全然不把杨广的不悦放在眼里。 杨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话。她这样的神情像极了欧阳,欧阳也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知欧阳发现碧溪不见了,会不会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你想要银子?”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利用碧溪,只要碧溪能帮到他,他不介意给她银子。 碧溪笑笑,金银玉帛谁人不爱,她想要银子不是挺正常的吗? 杨广转动眼珠,现在碧溪失去记忆,有些事她是做不成的。“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哦?杀人放火,我可不做。”看似她爱财,可她也爱命。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派人通知你。”原本他以为失去记忆的碧溪很好掌控,没想到就算失去记忆,也不是个好拿捏的,跟她他们俩个暗许终生,她面上连一害羞之色都没有,反而堂而皇之的跟他要钱,难道这才是碧溪的本来面目? 碧溪撩了一把头发,笑道:“王爷的救命钱,难道不想给了吗?” 杨广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总共加在一起两千两,全部交到碧溪手上,碧溪当着他的面数银票,末了,还嫌弃似的了一句:“原来王爷的命就值两千两。”,当场将杨广气的面色铁青。她还不罢休的道:“贵女都称千金,王爷怎么着也比女子金贵,难道还不值一千两金子?是不是今日钱没带够?没关系,王爷可以写下字据,他日将剩余的钱带给我——”话未完,杨广拂袖而去。 一百五十二 嫡女陷害 碧溪暗骂一声气鬼,竟然只给她这么一钱,这两千两银子听着虽然不少,但是换成金子还不够打几件首饰,堂堂一个王爷的命,还不如几件首饰值钱,而他之前还口口声声的他们暗许终身,她的眼睛是瞎了,才会跟这种气鬼暗许终生。 将银票收好,碧溪开始思索自己该走的路,既然过往已经不记得,那便算了,一切从今日开始,武功忘了便忘了,忘了也是好事,省的闲的没事跑去救落难的王爷侯爷,容易丢命不,还得不到多少回报,师太忘了便忘了,有缘自会相见,分别也是下次相见的开始。 到了晚膳时间,吴婶过来伺候她用膳,外面有四个丫鬟听候差遣。虽然是她一个人用膳,桌上却摆了八个菜,鸡鸭鱼肉、各色素菜,看着便觉得胃口大开。 “吴婶,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碧溪虽然与吴婶刚认识不久,却知道她不是恶奴,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在她遇到危难的时刻,也在为她难过,为她着急。 “大姐,这怎么行,奴婢是下人!”她一个管事婆子,就算嫁给管事,那也是个仆人,怎么能跟主子一块用膳,若是传出去,不但自己要被笑话,就连她的家人,也要被人笑话没规矩。 碧溪头,挑素菜吃了一些,至于鱼肉,她实在没胃口吃油腻的东西,所以只能作罢。 “吴婶,你做什么能赚钱?”不知为何,她现在特别想要赚钱,她不知道自己没失忆前是不是就这么喜欢钱。 “当然是做官啦。”吴婶喜笑颜开的道。她是知道一国舅爷的赚钱方法,听他与盐运使达成协议,一起倒卖私盐,从中赚了不少钱呢。 碧溪皱眉,女子能做官? “还有呢?”赚钱的途径,一定不仅仅只有一条,她得多寻摸,以后利用各种途径赚钱。 “经商啊,低价买来的东西,高价卖出去,很赚钱的。”长安城里有很多有钱的商人,每日里花天酒地,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潇洒。 碧溪头,原来经商这么容易,不过若是这样容易,岂不是人人都跑去经商?那还不打起来。 “还有呢?” “姐,奴婢只是一个下人,那会懂那些啊,这事您该问老爷,老爷懂里面的行当。”她知道国舅在外有不少生意,要不能养这么多下人,能让大家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国舅爷宽厚是不假,但是再宽厚也要有钱才能办成事,没钱怎么养奴仆,如何能让姐一顿吃八个菜。 用过晚膳,丫鬟将桌子收拾干净,吴婶让人搬来浴桶,打水给碧溪沐浴,丫鬟将木桶放在窗边,拉开屏风挡住浴桶,将换洗衣物放在屏风上,在浴桶里放入香露,府里只有老爷夫人和嫡出的少爷姐可以用这样的香露,听价格不菲。 碧溪美美的坐在浴桶里,这会觉得做这府里的姐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下人都伺候的很周到,什么事都不用她烦心。 “吴婶,怎么这样香?”香味如此清新,让人闻而忘忧,闻到此香味,有种乘船游走江面的感觉,虽然门窗紧闭,她却感受到风吹在脸颊上,痒痒的,非常舒服。 “这是调香师做的香露,好闻吗?这香露很贵呢,沐浴只能用一滴,要是撒了,婆子我就是卖了自个儿,也赔不起。”吴婶起香露的贵重之处,显得有些严肃,这些东西,在府里都是严格管制的,就连夫人姐也不能随意用,若是实在想用,得自己掏腰包买。 “怎么会这么贵呢?”碧溪不知道吴婶有多少身家,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些东西很贵重,她想着,不过是洗浴用的东西,怎么这样贵重,若是这样贵重,那谁用的起? “姐,想必您很少出门,这香膏香露之类的东西,都很贵重,听一块香膏要几十两银子,有的要一百两银子,这一瓶香露,要八十两银子呢,可不是卖了我也赔不起?”吴婶隔着屏风叹道,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东西这样贵,要她花钱买这些东西,她可舍不得,不能吃不能穿的,只是好闻而已。 碧溪咋舌,一块香膏这么贵,那她的两千两银子,岂不是只能买几十块香膏?原来王爷的命只值几十块香膏! 想到自己的贫穷,碧溪便打不起精神,怎么办,她失去了记忆,又如此贫穷,万一国舅不让她住这里,那她岂不是很惨? 沐浴完,碧溪穿着香喷喷的寝衣躺到榻上休息,衣裳很香,闻之觉得心情非常舒畅。 “吴婶,这衣裳怎么这么香?”难道这衣裳也用香露泡过了?但是闻起来与刚才浴桶里的香味完全不同,这种香味,闻着很舒畅,似乎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这是熏香,姐闻着是不是觉得很舒服?”这样的熏香,也只有老爷夫人和嫡出子女能享受到,庶出子女可没这样的待遇,若是想要,可以,自己花钱去买。 许是太劳累,碧溪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她做了很多梦,梦里有很多香料,她一个一个的闻,然后出香料的香味和作用,梦境里,她像是非常了解这些香料,不知疲倦的与这些香料玩捉迷藏。 虽然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却是着乌黑的眼圈,丫鬟们服侍她洗漱,吴婶去找可以去除黑眼圈的方子,府里养了医女,听在保持容颜靓丽方面很有一套,夫人姐们都十分喜欢那位医女。吴婶刚离开,丫鬟便在外面禀告,诺澜姐派人送来了见面礼,碧溪疑惑,心想:莫非诺澜想通了,肯认下她这个姐姐? “拿进来——”碧溪轻声着,丫鬟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红木匣子,看样子是首饰盒,能用红木盒子装的首饰,想来十分贵重。 碧溪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摆放着金梳子、玉搔头、还有颗硕大的红宝石。 “送还诺澜姐,就礼物太贵重了。”合上木匣,碧溪感慨,国舅府果然家大业大,一位千金姐出手如此阔绰,这份大礼,她可不敢收,收了拿什么回礼? “娘,就是她!”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诺澜怒不可遏的叫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尹氏身后跟着诺澜,几个婆子将门遮的严严实实。 诺澜冲进来打开木盒,狠狠瞪了碧溪一眼,抱着木盒送到尹氏面前,尹氏看了眼木盒里的东西,脸瞬间黑的可以滴出墨来。 “你可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尹氏一开始听诺澜碧溪偷了她东西还不相信,没想到人赃俱获,东西果然在她这里。 碧溪眼珠转了几圈,这会儿她若还不知道自己被栽赃陷害,那可真是太傻了。 “解释什么?解释这东西不是我偷的?不如诺澜妹妹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遗失如此珍贵的首饰,这样的东西,不是应该好好珍藏的吗?”碧溪看着诺澜,嘴角噙着一丝嘲讽。 一百五十三 弄巧成拙 诺澜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辩驳。一般人被冤枉不都是为自己辩驳吗,为什么这个女人反而问起她来? “我想拿出来看看,结果一转身就不见了,定是你路过偷了去!”诺澜大声叫喊着,企图让所有人都知道碧溪就是那个贼。 碧溪被她逗乐了,问道:“妹妹只是拿出来看看,我如何得知你何时取出首饰,难不成我守在你门外?我就算路过你院子,隔着院门呢,还有婆子丫鬟把守,我怎么偷的?难不成妹妹院子里的仆人尽数被我收买?” 尹氏疑惑的看向诺澜,诺澜满脸涨红,本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可是这个女人完全不按套路来,什么都不中圈套,倒是把她问的不出话来。 见诺澜不话,碧溪轻声笑道:“事情很简单,诺澜妹妹不喜欢我,想栽赃陷害我,刚让人送来一盒首饰,就拉着母亲赶来了,想来个人赃并获,结果弄巧成拙了——” 尹氏此刻自然能分辨出事情真伪,恨铁不成钢的斥责诺澜道:“胡闹,你的《女德》学哪里去了?” 诺澜咬唇,不甘的瞪着碧溪,府里的庶女都是任她搓圆捏扁,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反将她一军! “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开玩笑可以促进感情——”诺澜可怜巴巴的看着尹氏,尹氏眉毛一挑,面色瞬间柔和下来,笑道:“原来是开玩笑啊。” 碧溪撇过头,从始至终她都没指望尹氏会帮她,不跟着诺澜一起害她就不错了。 “玩笑”结束,尹氏直接带着诺澜离开,一句道歉的话也没留下,碧溪皱眉坐下喝茶。 屋里的铜镜花了,国舅让人买了新铜镜,丫鬟新铜镜非常好看,就放在楼下,碧溪却没什么兴致去照镜子。吴婶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吴婶这是妆奁匣子,这匣子是有机关锁的,吴婶在匣子上按了一下,才能抽动上面那一层盖子,盖子两端都紧紧卡在槽子里,只能抽动盖子,却不能完全抽走盖子,抽到底部便再也抽不动。 “这匣子倒是好玩。”碧溪笑着来回抽动盖子,仔细研究匣子上的机关,对于匣子里的珠宝她是看也不看,吴婶让丫鬟给碧溪装扮好,她带来的可是一套翡翠妆面,上至钗环,下至手镯,都是翡翠做成的。丫鬟根据头饰为碧溪挽了个较高的发髻,将缀满翡翠的簪子高高插起,又为她戴耳铛,水汪汪的两绿,衬的她越发娇艳动人,给她戴好翡翠项链,最后给她戴上手镯,今日的妆面大致是完成了,因为碧溪长的好看,她们倒没打算为碧溪上妆,再好的妆面,也不及她天生的好气色,衣裳是上好的缠枝夕颜花纹样水云缎,长裙裙摆和袖口镶着兔毛,鞋子是高履鞋,鞋面绣着朵朵莲花,寓意步步生莲,只可惜,碧溪没有一双脚。 “这是老爷特意请木工做的,听那人是巧手云的徒弟,擅长做机关锁,府里有几处门锁便是那人设计的,不懂解锁的人根本打不开那锁。”若是眼皮浅的人,见了碧溪喜欢一个木匣子,肯定会嗤笑她没见过世面,吴婶毕竟在国舅府待了多年,跟碧溪相处后察觉到她不是蠢钝之人,因此从不敢看了她。 “是吗?我们去看看。”她实在很好奇这机关锁的奥秘,一个木匣都能装上机关锁,那门上的机关锁又是什么样,应该是很复杂吧。 吴婶连忙拉住她,让她用过早膳再去。没等一会,早膳便送来了,一共六样心,还有一碗粥,碧溪拿起绿茶糕吃了几口,有涩涩的感觉,是茶叶清香的味道,再吃菊花糕,里面还有淡淡的菊花香,清甜可口,再吃一块花饼,里面都是花瓣,吃起来有像吃菜,碧溪拿着花饼就着稀饭吃了些,丫鬟见她吃完,便端来漱口水,碧溪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清香,便喝了几口,丫鬟在一旁红着脸道:“姐,这是给您漱口的。” 吴婶怕碧溪尴尬,斥责丫鬟一声:你懂什么,还不下去。丫鬟便端着漱口水退了出去。碧溪倒是没在意漱口水的事情,丫鬟给她倒了菊蜜茶,她也照样喝了,这是用菊花花瓣煮的水,冲的菊花蜜,调制成的饮品,秋日喝来是最好的。 碧溪急不可待要去看机关锁,吴婶没办法,一边让人去禀告了夫人,一边领着碧溪去府里空置的库房,机关锁大多用在库房,府里正好有一处库房空着,倒是可以去看机关锁。 因为碧溪走的太快,吴婶跑才能跟上她,原本应该吴婶扶着她行走,这会儿俨然成了碧溪拉着吴婶飞快的行走,吴婶一边跑一边喘,她不懂这姐为何能走的这样快,她做下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急躁的姑娘。 跑了一会,终于来到库房门前,吴婶扶着树,抚着胸口不停的喘气,这会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更是干哑难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碧溪气色如常,拍着她的背笑道:“吴婶,下次我们走慢。” “——姐,你要了老奴的命啊。”她虽然是下人,但是一直恪守本分,加上府里的人都算温和,所以没受过什么罪,哪成想,这新来的姐这样活泼,拉着她这婆子跑,她已经老了,哪里跑的过正直青年的姐。等吴婶休息好了,碧溪才由她搀扶着来到库房门前,库房虽然空着,但是有人看管,看管的老头认识吴婶,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吴婶跟他明来由,老头很知趣的给碧溪开了门,方便她仔细的研究这机关锁。 门上有几个洞,那是锁的关键,碧溪接过老头递过来的钥匙,轻轻的插入第一个洞里,然后旋转钥匙,她听到了“咔嚓”一声,但是推了推门,没能打开。 “姐,钥匙按照一定顺序插,才能打开门。”老头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热闹,不时提醒几句。这锁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他看守大门这么多年,也不懂这锁里的奥秘,这姑娘想开锁?简直是笑话,但是人家是姐,他不好打击她,若是哪个下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他肯定要讽刺几句,这能工巧匠干的活,能是那么容易就被学会的吗? 碧溪没有理会老头,她将钥匙插进一个个洞里,然后听开锁声音的不同之处,这声音有大有,有近有远,碧溪试了几次,将每个洞的声音大记住,然后按照声音大的顺序开锁。 打开第四个洞的锁,再打开第一个洞的锁,然后是第三个洞,然后是第五个洞,最后是第二个洞,顺序是四一三五二,当她打开第二个洞的锁,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一百五十四 打开机关锁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碧溪笑嘻嘻的拿着钥匙要去开其它库房的门,一直到她离开,吴婶都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发现碧溪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呀,姐——姐,你在哪?”吴婶惊慌的叫喊着,沿着走廊四处寻找。正巧独孤岚来库房取东西,见她一脸焦急,便问她发生了何事,吴婶新来的姐不见了,独孤岚皱眉,想起昨日见到的那名女子,府里新来的女子只有她,吴婶口中所提的人,应该是她了。不悦的瞪了吴婶一眼,暗自责怪她没办好差事,吓的吴婶低下头不敢再话。 “一起找吧。”独孤岚淡淡道。让书童帮他领文房四宝,他跟吴婶一起寻找碧溪,吴婶不敢与他同行,便转个头朝另一个方向找去。 顺着走廊寻找,这边有几个库房,离的都不远,独孤岚来到走廊尽头,不远处一女子手持钥匙哀求道:“让我试试,试试而已——”。 独孤岚皱眉快速走到碧溪身边,她今日穿着青色连身裙,外面套着墨绿的罩衫,一身的翡翠首饰,怎么看也是大家闺秀的装扮,可是此时她却手里拿着开库房的钥匙,想要强行打开库房。要知道,这库房里放的可都是府里的宝贝,怎么容许她这样随意的玩闹? “还不快跟姐赔罪!”独孤岚瞪了一眼守门的老头,家奴在府里当差多年,看碧溪的一身行头便能知道她不是下人,而这奴才竟然伸手拦她,胆子倒是不。 “少爷,姐她能打开这库房的门,老奴怎么能让她开门,这门若是被打开,丢了什么东西,老奴浑身是嘴也不清了。”最可怕的是,眼前这位姐,刚才她已经打开过一扇门,看她自信的模样,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他怎么能让她接近这扇门?守门是他的职责,若是没守好门,老爷恐怕会立马让他卷铺盖走人,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离开了国舅府,还能去哪里? 独孤岚皱眉看向碧溪,碧溪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看到她娇媚的容颜,独孤岚原本想质问的话堵在嗓眼,对着这样的女子,他怎么能出伤害她的话来。 “你能打开机关锁?”独孤岚疑惑了,按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机关锁不仅要开锁,而且要按照一定顺序开锁,只要错了一个顺序,便开不了锁,她怎么可能会开锁? 碧溪头,她刚刚才用手里的钥匙开了锁,对此她非常有信心,她有信心,能打开府里所有的机关锁,只要给她锁,给她时间。 “福伯,你让她试试吧。”独孤岚开口道,不过福伯假装听不见。这库里的宝贝价值连城,没有老爷的命令,他不会开门,也不会让别人开门,哪怕是府里的少爷姐也不能闯进去。 独孤岚纠结的看着碧溪,用眼神示意她,还是放弃吧。他知道福伯会这样拦着他们,必定有人示意,而在府里能指挥他们的,只有他父亲一人,碧溪虽然现在颇得宠爱,但是父亲的命令就连他们这些嫡出子女都不敢违抗,何况她还是庶出,若是冒犯了父亲,不定会将她赶出国舅府,到时她又有何处可以容身? “给我一盏茶时间行吗?”她只想再享受一把开锁的感觉而已,为什么这老头就是不让开呢? 福伯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问道:“一盏茶?”,他确定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锁,就算一个洞一个洞的试,也不可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找出开锁的顺序。 福伯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姐开不了锁,那么让她玩玩也行,省的这姐他不分尊卑,谅她也开不了这锁。 碧溪笑嘻嘻的从福伯手里接过钥匙,这把钥匙比刚才那把钥匙要精致很多,碧溪按照刚才的方法,拿钥匙一个洞一个洞的试,找出声音的远近和大顺序,她听的很清楚,每次开锁的声音都不同,那声音很响,仿佛就在耳边,碧溪很快将顺序捋清,按照声音大顺序,将锁逐一打开,当她要开最后一个锁时,福伯忙抢过钥匙。 “姐,你也玩够了。”福伯被吓的心都快跳出来,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此刻门锁就该被全部打开,若是门锁被打开,有人闯如库房,那他的罪责可就大了。 碧溪笑着离开,自己差一步就打开了门锁,不然福伯不会那样紧张,而她用的时间比上次短不少,若上次用了一盏茶功夫,这次可能只用了半盏茶时间。 准备回房,却发现吴婶不知去了哪里,碧溪四处望了望,没发现吴婶的身影,找不到她,只有她一个人回去了。 见碧溪一声不吭的离开,独孤岚抬起脚追了上去,虽然刚刚她没能打开门,但是独孤岚却相信,若不是福伯阻止,她能将那扇门打开。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居然会开机关锁,而且看上去毫不费力,可是一个女子为什么会开机关锁?起来不是很奇怪吗,这种机关锁没多少人用的起,她是如何学会开锁的? “以前开过机关锁?”独孤岚大步走着,一边走一边问道。因为碧溪走的很快,他必须跟上她的步伐,不过他也好奇,为何碧溪一个女子会走的这样快,连他都有跟不上。 “感觉很容易开啊。”因为她能听到细微的声音,所以并不觉得开锁有多么复杂,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锁能被称为“机关锁”,初听这样的名字,她感觉这锁应该很霸气,没想到这样不堪一击,轻轻松松便打开了。 独孤岚有些无语,这话若是被那些能工巧匠听到,该是吐血三升了,如此精密的机关锁,在碧溪看来,和普通锁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她觉得开锁没难度,而她的确用事实证明,她会开这样的锁。他能想象,当父亲知道府里有人会开机关锁,会是怎样的神情,他一定会害怕,担心碧溪会偷府里的宝贝,谁让她会开机关锁?而且父亲会加重库房的守卫,不让碧溪再靠近一步。 一百五十五 发展成帮手 他料想的没错,当守门的老头让人将此事告诉国舅,国舅的第一反应是将守卫都调去看守库房,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接近库房。并且让人送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到晋王府,这匕首是檀州楚门精心打造的神兵利器,他原本想送给太子,但是晋王送来的这位女子太诡异,他现在只想让晋王带走这女子,免得日后她将府里被搬空了,让他们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 东西送到晋王府,萧见微笑着收下,并让人仔细挑了一副红珊瑚珠作为回礼,等到国舅府的人离开了,萧见微才收起笑容。 “国舅为何连续两日送来礼物?”既不缘由,也不请她过府叙话,嫁给晋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难道是来找晋王的?碧溪撇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声道:“去看看王爷在干嘛。” 丫鬟头,转身离去,萧见微喝了几口茶,乳母抱来孩子给她行礼请安,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一出生身子便病怏怏的,看了不少名医,都没见好转,如今已经三岁,别的孩子三岁都能满地跑了,而她的孩子只能有人抱着,皇上和皇后偶尔还过问一下孩子的身体状况,晋王这个做父亲的,却是从不过问。萧见微站起来逗了一会孩子,丫鬟回来,王爷在屋里睡觉。 睡觉好,总比出去惹事强,皇上和皇后都希望王爷能做个富贵闲人,不希望他太优秀,他们将心思都放在太子身上,努力培养太子,培养太子府的庶长子,对太子妃更是无比疼爱。她算什么呢?缔结两姓之好的政治联姻,拉近了杨家和萧家的关系,她也成了皇上监视晋王的眼睛,她也不想监视晋王,可是由不得她,若是她不照做,皇上可以再选一名萧家女代替她的位置,而她则由王妃变成下堂妃,那时候还有谁理睬她的死活,就算是萧家,也不会要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密室里,杨广不耐烦的将书本摔到地上。他昨日才去过国舅府,今日国舅又来请,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让他照顾一个女人,能有多大事,三番四次的来,难道他就不能自己看着办吗?还有碧溪,到底想要干嘛,非要向他索要足够的“救命钱”才满意,以前为什么没觉得她这么贪财,难道她嫁给欧阳是因为欧阳有钱? 碧溪在房里玩木盒,这是吴婶给她找来的玩意,是出自一位能工巧匠之手,木盒要分为很多步才能打开,碧溪试了多次,没能打开木盒的任何一个边角。 一天时间转眼即逝,夜幕降临时,国舅便让吴婶她们退下,碧溪知道,这是王爷要来的前兆,没等多久,碧溪便听到了脚步声。 管家已经将事情简单的陈述了一遍,杨广很意外,他也没想到碧溪会开机关锁,她忘记了轻功,倒是学会了新本事。 上了楼梯,推开木门,只见一身青绿的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脸上不染半脂粉,却依然明艳动人,杨广有些失神,她不话时,的确是一位美人,无俗艳之态,多是出尘的气质。 “王爷为何总是晚上来?”碧溪轻声问道。他晚上来,而且还戴面具,看着不像是王爷,倒像窃贼,只有窃贼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时,才会戴面具。 本来一句很正常的话,在杨广听来,却是有了不寻常的意境,晚上,男女交欢也是在晚上,而他已经连续两晚来这里找她。 “喜欢国舅府吗?”杨广随意问了一句。国舅的意思很明显,府里多宝物,而保管宝物的库房大锁,碧溪能很轻易的打开,这让国舅十分担心,虽然的好听,担心宝物失窃会产生误会,让碧溪受委屈,实际上就是担心碧溪会偷窃府里的宝物。 “挺好的,放心,我住的惯。”其实她还是挺喜欢国舅府的,吃的好,用的好,玩的好,没有一处不满意。 “想要继续住下去,就得乖一,没事不要去开什么机关锁,一般的大家闺秀都只待在绣楼里,不会到处跑。”他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哪有闲功夫管她这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人,也就看在她救过自己的份上,才想出手帮她,可她还总以救命恩人自居,真是让人恼火。 碧溪眨眨眼,只不过开个锁,有什么大不了,若是天天待在绣楼里不出去,岂不是要闷死,而且她还想要赚钱,怎么能躲在绣楼里不出门? “我宁可不做大家闺秀。”若是待着绣楼里不出门才是大家闺秀,那她不要做大家闺秀。 “你想做什么?”杨广觉得碧溪越来越不好掌控,失忆后她没有慌乱无措,没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甚至不太信任他,这可不是他乐于见到的,和他预想中的情况相差太远了。 难道要放弃她?若不想事情败露,杀了她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她救过自己,杀她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当然是赚钱,享受人间繁华,天地无限广大,有谁会愿意只待在绣楼中?” “我现在交给你第一个任务,在国舅府当好大姐,琴棋书画样样要学,我会给你钱,若是闯祸,不但没有钱,还会受惩罚。”他如今已经够乱了,碧溪还尽惹事,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坏他的大事。 听到有钱赚,碧溪来了兴趣,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着来到杨广身边,笑道:“王爷请喝茶。”,杨广刚要抬手,想了想又放下胳膊,冷淡的了一句:“不渴。”,碧溪便将杯子放下,笑问:“王爷,是不是我学会了,你就会给钱?” 碧溪瞪着大眼好奇的看着杨广,嘴角微微翘起,她想到,这旁人开不了的机关锁,对她来开起来如此简单,那么琴棋书画学起来是不是也很简单,不定一天就学会了,这钱肯定非常好赚。 “一百两,学会了给你。”虽然碧溪的变化出乎他的预料,但是他依然打算好好培养她,培养一个人,要慢慢的诱惑,先给甜头,让其做事,然后慢慢的加大任务难度,同时也提高报酬金额,培养的过程不是很长,也许半年就能培养好一个为钱尽忠的帮手。 一百五十六 收取千金 碧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杨广,她等了半天,他就给一百两?就这么钱?这么钱,也就够买一块香膏什么的,她可救过这个王爷,他怎么能这么器? “王爷,我昨日的千金,你可还记得,王爷的命应该比千金姐的命贵重吧?”碧溪想到昨日他给的救命钱只有两千两,今日让自己办事只给一百两,心里越想越郁闷,在她看来,王爷的命都是她救的,就算分一半家产给她也不为过,要不是她,王爷哪有命在这里享福?还一百两,打发下人吗? 杨广咬咬牙,他就知道碧溪不会轻易放过要钱的机会,好在他今日有所准备,她不是要一千金吗,他就给她一千金,当作谢她的救命之恩,不过给过钱后,他便不再欠她恩情,以后她出事,他可不会帮她。 杨广掏出两万两银票,这是他出门前特意带上的,两万两买回一条命的确不算多,再多他也给的起,只看他想不想给而已。 碧溪当着杨广的面将银票数一遍,发现有两万两,对杨广的态度立马亲热友好起来。 “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琴棋书画。”有了两万两,碧溪心情大好,这会就恨自己忘记了武功,若是武功还在,没事出去救个王爷啥的,到时候钱财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装进口袋? 杨广头,听她这样,他总算放心了。“记住。你是国舅府里的大姐。” 碧溪头应是,杨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碧溪倚着门框笑道:王爷慢走。 两万两。加上之前的两千两,一共两万两千两银子,真是一大笔银子。这么多银子放在身上太不安全,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杨广离开不久,吴婶便带着丫鬟进来打水给她洗漱,让丫鬟们都退出去,碧溪声问吴婶,钱放哪里比较安全,吴婶是放钱庄安全。府里的少爷姐都把钱存在钱庄。 吴婶虽然为她答疑解惑,但是心里有些奇怪,这些事都是人人皆知的,为何姐要这样问,难道她不知道钱庄的存在?这样想来,她以前一定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姐,所以才不知道钱庄,所以问出这样的问题。 “是吗,他们存哪个钱庄?”她身上的钱可是用命换来的。一定要存好,国舅他们存在哪里,她就存哪里,免得到时候被坑了没人帮自己讨回公道。 “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是存在大钱庄,我们做下人的没钱存钱庄,对这些不了解。” 俩人聊了一会。碧溪聊着聊着便睡着了,吴婶无奈的摇头。心道:这得多缺心眼才能在聊天的时候睡着呢,也不怕被人害了。不过这样也充分表明姐很信任她。相信她不会做出伤害姐的事。吴婶是心里将碧溪夸奖的一顿,事实上碧溪只是困了,抵不住睡意来袭罢了,并没有想到有人会趁她睡着暗算她,所以吴婶是自作多情了。 睡梦中,碧溪见到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素净的袍子,微笑着向她走来,那个人很英俊,而且很有气质,像是不染尘埃的仙人,他来到碧溪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肚子,碧溪疑惑了看了一眼,大叫一声惊醒了。 吴婶和守门丫鬟连忙冲进来,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碧溪惊魂未定,想到梦境里的肚子,赶紧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肚子瘪瘪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你们歇着吧。”碧溪吐出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的道。吴婶服侍她躺下,领着丫鬟退了出去,只是碧溪受了梦境的惊吓,一时半会毫无睡意。 次日,碧溪的黑眼圈更重了些,吴婶让她多睡一会,她哪里睡的着,便起来继续玩昨日没打开的木盒子。 此时欧阳已经上书大理寺,让大理寺彻查他的身份,大理寺将此事奏禀文帝,文帝让人将欧阳的身世调查一番,认为没有大碍,就算他是陈国皇子又如何,如今是乱世,遍地都是皇室遗孤,皇子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个调香师?一个调香师能成什么气候,只是贵族们的玩物罢了。所以欧阳很快恢复级调香师的身份,家宅产业也都一并收回,只有碧溪迟迟未归,他让人去陈国他们分别的客栈打听碧溪的下落,客栈的人哪里还记得多日前离开的客人,所以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欧阳想着碧溪会武功,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逃命总不是问题,所以也没过多担心。而杨广得知欧阳在找碧溪,担心自己的事情败露惹来麻烦,想了几番,决定将碧溪安排到宫中,只有这样欧阳才不可能找到碧溪。 他不愿意看到他们重逢,虽然碧溪已经失忆,但是欧阳的医术他见识过,杨广担心一旦他们重逢,碧溪会恢复记忆,到时候她会怨恨他令她失忆,然后重新投入欧阳的怀抱,想到这里,他便觉得不能容忍。 这样的感觉非常奇怪,他自认为不喜欢任何女人,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有欣赏碧溪,无论是她失忆前,还是现在。 次日碧溪早起时发现桌上有书信,便拆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皇宫中富贵如云,尔可入宫中谋求富贵。见信即毁。 碧溪将书信收好,假装没看到最后几个字。她不知信中所指的富贵地在哪里,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她知道,能够不声不响将书信送入她卧房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这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她的卧房,当然也可以轻轻松松的要了她的命。这个人是谁?是府里的人,还是王爷派来的人? 她的确想赚钱,可是她也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两样事情可以一起做,那当然是最好不过。或许是听到了屋内响动,吴婶在外面敲门问道:姐可是醒了? 碧溪应了一声,听到吴婶在外面吩咐丫鬟去打水,然后推门进来了,碧溪脸色不太好的坐在桌边,看上去不像是做噩梦导致脸色差,而是真的心情不好,只是吴婶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大清早便不高兴了呢,也没见谁惹她呀?(未完待续。。) ps:女主因为失去记忆,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非常需要银子~而且对于编瞎话的王爷没啥好感,所以态度也不友好。 一百五十七 诚奉父母 “姐这是怎么了?”吴婶收拾了残茶,让丫鬟去泡一壶酸甜的梅子茶来,丫鬟端着茶盘离开,转眼间四个丫鬟都被差遣了出去。 “老爷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家业如此丰厚,皇宫想必金银满地了?”富贵地,是谁要让她去皇宫,难道是王爷? “姐,这天下都是皇家的,您皇宫是不是黄金满地?”话间有丫鬟端着热水进来,碧溪端起茶盅,含了一口酸甜清凉的水漱口,然后吐进痰盂里,拿帕子擦了嘴,丫鬟拧了帕子给她擦脸,帕子上有淡淡的花香。如今已是冬日,哪来花香,想必是洗脸水中加了什么东西,才使得帕子也沾染了香味。丫鬟端着半凉的水走出去,有丫鬟收拾梳妆台,准备为她梳妆。 “你宫里是个什么光景?”她觉得国舅府的日子过的挺好,不过皇上那么有钱,皇宫的日子应该比国舅府更好。 “老奴没去过,不知道如何跟姐,不过听太子府非常奢华,诺澜姐很快要嫁入太子府,到时您也可以随老爷夫人一同过去太子府游玩。”诺澜与太子的婚期定在年后,府里为她准备了不少嫁妆,下人们在一起闲聊时开玩笑,老爷为了嫁女儿,将家产散尽了一半,可见嫁妆之多,恐怕连普通公主出嫁也比不了。 碧溪头,心想,原来诺澜要嫁给太子,难怪她不将别人放在眼里。这绣楼里有些书,碧溪早上看了信,知道自己认识字。便随意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吴婶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着。碧溪偶尔应答一两句。 “诺澜姐嫁给太子后便是太子良娣,身份尊贵。姐见了她可要记得行礼,不要被她抓到错处,前两日姐得罪了她,估摸着以后她会找姐麻烦。”想到诺澜姐会找自家姐的麻烦,吴婶只觉得颇为头疼,老爷夫人现在还不会为了诺澜姐打压自家姐,但是诺澜姐成为太子良娣后,不用别人帮,只要她自己动动嘴。就有身边的人帮忙对付自家姐,想来自家姐以后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 碧溪了头,依旧看着孔子的训示,她失忆后第一次看书,却生出异样熟悉的感觉来,仿佛自己经常看书,这书里的内容,她看一遍便能完全记下,并且能领会其中的意义。碧溪心想。只怕自己失忆前是个爱读书的人,不然怎么会将书中内容记的如此清晰,哪怕是失忆了,再看一遍便不会再忘。 丫鬟们为碧溪梳妆。本来想梳个朝天髻,但是碧溪嫌难看,让她们另外梳个简单的发髻。看着整洁大方便可,丫鬟便改梳堕马髻。吴婶让人拿来几套衣裳,让碧溪选一件。碧溪选了一件白云墨松的衣裳穿了,整个人看上去素雅出尘。 昨日答应王爷要做国舅府的大姐,碧溪便不准备再出门,她问吴婶,老爷可有给她定名字,吴婶摇头,老爷一直没怎么过问姐的事,就连名字也未曾过问,不过倒是私下里嘱咐她,不让姐再接近库房。 碧溪头,既然没有名字,那便自己起一个吧,王爷她叫“素素”,这名字太难听,她不喜欢,不过她喜欢海神的名字“若”,老爷姓独孤,她便给自己定了“独孤若”这个名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吴婶后,让吴婶将自己的名讳写了禀告老爷,吴婶哪里认得字,更不要提写字了,碧溪想了想,让人铺了纸,认认真真的写了“独孤若”三个字,虽然失去记忆,但是写字的习惯还在,因此她写的倒也不算难看。写完名字,碧溪在后面加了一句话“诚奉父母”。 写完这句话,碧溪轻轻松了一口气,让吴婶亲自将纸收好,送到老爷手上。她这是要寻求庇护,王爷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她担心王爷会暗算于她,而她却因为失忆,很多事做不了,若是能寻得国舅庇护,他日遇到麻烦,不定别人看在国舅的面子上会放过她。 吴婶离开,碧溪让丫鬟去多寻些书来。这一走便是俩个丫鬟,碧溪也不在意,这是国舅府里的丫鬟,她还不了解她们,不好管的太多。 没过多久,吴婶便回来了,是老爷找她谈话,让碧溪去书房。去书房的路上照例是有吴婶陪着,吴婶有些奇怪的问她,纸上写着什么,为何老爷看了脸色都变了。碧溪心想,看来老爷是不愿意庇护自己,自己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失忆后她总觉得自己像没根的野草,风往哪儿吹,自己便往哪儿跑,那个王爷,一会让她在府里当大姐,一会要她去宫里,他以为他是谁,碧溪可没想着任由他这样摆布,虽然失忆,但是身子是她自己的,任何人也不能替她做主。 进了书房,里面只有独孤跋一人,此时多了个碧溪。 “你坐吧。”独孤跋叹了一口气,示意碧溪坐下话。“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不知你究竟是何人,父母是谁,怎么能冒认,他日你父母找上门,我不是吃了大罪?” “老爷,我当您是救命恩人,诚心侍奉,就算他日有亲人找来,我依然会给您和夫人尽孝。”碧溪言辞诚恳,听的独孤跋有些动容。 “但是你与王爷的关系——” “老爷,我与王爷并无关系,只是我救过他,他心生感激,才带我来府里。”将关系理清,俩人都沉默了,若是她和王爷没关系,独孤跋便不想留她了,救命的恩情,拿钱财给人家就好,为什么整出来这么多事,至于她的把他当救命恩人,独孤跋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想利用他国舅的身份,阻止王爷来找她。 他不喜欢得罪人,王爷让他照顾碧溪,他自然好好照顾,要阻止王爷,似乎有些不通,那个人毕竟是王爷,君臣有别,他如何能阻止。 “听王爷府上有很多侍妾,王妃十分善妒,若是老爷不同意收我做女儿,那我只好去王府当侍妾,顺便将王爷藏匿我于国舅府的事情跟王妃上一,想必皇上和皇后会很感兴趣国舅的最终目的——”碧溪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到什么便随口了出来,她不知道王爷藏匿她的事情究竟是大是,她只知道王爷与太子身份相差很多,而国舅帮王爷,可能会招来别人怀疑,认为他们坐在一条船上。但是国舅却深知其中厉害,杨广如今的正妃乃是萧岿之女,家里颇有势力,皇上和皇后为了拉拢他,才让杨广娶了萧见微,若是皇上和皇后知道他帮杨广藏匿侍妾,心里肯定不满,独孤跋如今的身家都是皇上给的,他能给自然也能收回去,不定会因为杨广的不检,和他的包庇而犯怒,到时候收回对他的恩典,若是这样,那他的好日子便到头了,因为他利用皇上的恩宠做些作奸犯科的事,皇上不追究便罢,若是追究起来,他恐怕要被下大狱,更甚者,可能会被流放。(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八 认下慈父寻求庇护 “你就不怕死?”独孤跋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他许久没遇到敢威胁他的人,大家知道他是皇后的兄长,哪个不是对他敬重有加,偏偏这个丫头拿自己身份做文章,简直胆大至极。 碧溪摇摇头道:“我是真不怕死,若是老爷答应此事,我可以奉养老爷和夫人,我承诺不贪图府里任何财物。”,她只要洗白自己的名声,不让自己的名声受到杨广的玷污,如今独孤跋将她当成杨广的侍妾,实在可恶,她哪里像是当妾室的人,还当她是棋子一般,花钱指使她做这做那,若是换做碧溪给他一百两,让他来做国舅府的少爷,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做,想用他王爷的身份来压别人,那也得看压不压的住。 独孤跋了头,这丫头有几分胆色,比他家的几个孩子强多了,或许留下来也能为他所用。 “我也不要你的钱财。”在独孤跋看来,碧溪多有几百两银子,而他不可能缺这么钱。“我可以收你做义女,不入宗谱,名义上你仍然是我女儿,你也要遵守承诺,孝顺父母,事事以府里的利益为先。至于你嫡女的待遇,从今日起便取消了,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吧。”独孤跋也是个爽快人,只要碧溪不给他惹事,多养一个义女对他来并不是什么大的损失,而且多了这一层身份,他也好管教碧溪,不让她惹事,而她身为子女。必须听父母的话。 “父亲宽厚,女儿必定遵守承诺,孝顺父母,光耀门楣。”碧溪喜欢国舅的性格,仁厚大度,从他对待妻妾的态度便可以看出他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喜欢仁厚的人,起码不担心被算计。独孤跋笑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真的多出一个女儿来,还是个不怕死的烈女子。他喜欢这样的硬骨头。 “既是我女儿。以后便不要与外男相见,免得招惹闲话。”独孤跋决定,为碧溪下杨广这座大山,为她撑起一片天空。杨广并非良人。她又如此优秀。给杨广当侍妾实在有些亏了,而且杨广受皇上控制,一旦杨广纳妾。宫里就会下旨意逼杀妾室,碧溪不愿意跟着杨广,也是明智之举,只是独孤跋没想到,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着杨广。 碧溪笑着跪下,心情激动的喊道:“若儿谨遵父亲教诲!” 独孤跋也被她逗乐了,之前因为她身份敏感,独孤跋对她多有猜忌,这会儿成了两父女,倒是没了这份猜忌,又因为碧溪刻意迎合他,俩人相处起来倒也愉快。至于杨广,独孤跋已经想到了应对之词,若是他问起来,独孤跋便据实以告,碧溪敢威胁他这个国舅,肯定也敢威胁杨广,她的态度很明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临死还要拉个垫背。想必杨广遇到这样不怕死的,也会犯怵吧,可是他将碧溪收做女儿,这样便可以管束她,她也答应了独孤跋,不会做出有损国舅府利益的事情,此事自然不会再提,而杨广自然也不会因为此事而生出灭口的念头,至于他们俩的感情纠葛,独孤跋也认为此事得两情相悦才能成,总不能因为他是王爷,就逼迫人家就范,这可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你这孩子,嘴上要孝顺,至今没见你给我们买个一瓜两枣,今日天气尚好,出去给你母亲买些糕,要云逸斋的,她喜欢去那家。”碧溪来的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太懂人情世故,借住在别人家里,不管如何都该表达谢意,而她不但没这方面的意思,还跟诺澜起冲突,就连库房的锁也想开着玩,偏偏还真能打开。不过她心地善良,对仆人和颜悦色,还能拒绝王爷的示好,也不算多么蠢笨,多算是有些顽劣。 碧溪笑着头应是,能看的出来,独孤跋这是故意提她,好让她尽管跟府里的人搞好关系,这样看来,独孤跋倒真像一位仁慈的父亲。 独孤跋让碧溪退下,他让人叫来尹氏,将此事据实告诉了她,尹氏自然不高兴,以为独孤跋对碧溪起了心思,心里十分不满,独孤跋没看到她脸上的不快,所以也没有多做解释,尹氏气的牙痒痒,无奈独孤跋已经做了决定,还的义正言辞,若是她不同意,便让人觉得她心眼,而她的大度又是出了名的——。 府里有马车,碧溪跟吴婶了自己要出门买东西,吴婶便让丫鬟去通知了车夫,冬日里府里出门的人少,车夫乐的清闲,这会儿听新来的姐要出门买东西,便不大乐意的撅起嘴,虽然不大乐意,但是事情依然做的妥妥当当,夫人和姐专用的马车比较舒适,他挑了最新的那一辆马车,套好马匹,行驶到绣楼前。碧溪由着吴婶给她穿上大氅,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不是我不用下马车吗,为什么穿成这样?”碧溪有些无语的嚷着,可是吴婶根本不理会她。 穿戴整齐,吴婶扶着碧溪上了马车,车夫等她们坐稳便扬起鞭子抽了一下马的臀部,碧溪掀开门帘看见了,不免心疼起马来,觉得马拉着她们行走,还要被打,着实有些可怜。 一路上听到不少吆喝声,碧溪经常掀开的窗帘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男女老少皆有,但是路上马车却没有一辆,别人见了马车也是纷纷避让。 很快到了云逸斋,因为时候尚早,云逸斋的糕还没卖出去多少,若是傍晚来可就买不到了。吴婶下了马车去云逸斋看了看,各色心都买了一些,连同府里姐们也都买了一份,碧溪嘱咐要紧着马车多买一些,让府里的夫人可以多吃几天,云逸斋制的糕并不多,被吴婶一买,便是买走了一半,吴婶让云逸斋的徒搬糕上马车,吴婶隔着帘布跟碧溪报了价格,碧溪抽出银票递给吴婶,吴婶便进去将钱款付清了,云逸斋见她们出手阔绰,特意另外包了一些给吴婶,当是辛苦她的跑路钱。(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九 再相逢 “给夫人们买了,给公子们买什么呢,还有老爷喜欢什么?”这些礼节她完全不懂,这会儿只能问吴婶,吴婶也不知各位公子喜欢什么,想着这天气冷,出门在外难免要戴帽子,若是送帽子给他们,就算他们不喜欢,也应了时节,不会显得突兀无礼。 有一条街专门售卖衣帽,车夫载他们来到街上,从街头走到街尾,找了一家最大的衣帽行钻了进去,选了时下流行的几款帽子拿出来给碧溪看,碧溪觉得都挺好,让吴婶买几不一样的,到时候随公子们挑选,买好帽子,碧溪想到应该给国舅买东西,问吴婶,国舅喜欢什么,吴婶他喜欢钱财,碧溪无语,谁不喜欢钱财?不知给独孤跋买什么,便决定先给尹氏买东西,吴婶女子都喜欢发饰,她们便来到京城有名的珠宝行,因为珠宝贵重,不便拿出来给碧溪挑选,碧溪只好下马车,随吴婶进珠宝行,里面摆着各样珠宝,碧溪只想买金饰,便让掌柜拿出金饰来,掌柜拿出几个木盒,里面规矩的摆着首饰,固定住首饰的是丝线拧成的细绳。碧溪看中一个祥云图案的金簪,转眼看到旁边一个木盒里摆着福禄寿三星,碧溪觉得好玩,便想买下来,掌柜自然将这福禄寿三星吹捧一番,只是这三星并非纯金,只是外面镀了金,碧溪觉得意头好,便一并买了下来。 这一日花了不少钱,吴婶都碧溪在乱花银子。她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如今碧溪真是挥挥手便将银子撒了出去,看她花钱,吴婶都觉得心疼。在碧溪进入珠宝行时,掌柜便遣了人去找欧阳,掌柜见过碧溪一面,如今不大记得碧溪的相貌,只觉得有些相似,不过等欧阳过来时,碧溪和吴婶已经离开了。 欧阳骑着马过来。一身寒意的闯进商行。却没见到买珠宝的女子。掌柜连忙上前解,称女子坐着马车向东离去,骑马应该很快能追上。 欧阳正准备出门,却听到外面马车声响起。刚离去不久的马车又折了回来。因为碧溪想到自己没了嫡女待遇。问吴婶什么是嫡女待遇,吴婶熏香和珠宝都是嫡女待遇,碧溪知道以后自己不能随意挑选首饰佩戴。便折了回来,想买几件首饰装门面。 下车的是吴婶,碧溪让吴婶看着买,挑几件适合她佩戴的便可。掌柜的向欧阳示意,马车里坐着的便是他刚刚的那人。欧阳握了握拳头,大步流星的走向马车。 他太过急切,几乎是冲向马车,车夫被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欺负马车里的碧溪,出于本能,他跳下马车将欧阳压倒在地,阻止了欧阳的无礼行为,原来训练良好的马看到马夫倒在地上突然受惊,又无人控制,撒开腿向前冲去,车夫大叫一声,紧追了几步没赶上马车,目瞪口呆的看着离去的马车,惊吓了姐,他已经能想到自己的结局。 碧溪在马车里被撞的东倒西歪,掀开帘子发现马儿正冲着空旷的地方跑去,心里安定了一些,只要不伤到人,马儿愿意跑便跑吧。只是跑的一会,碧溪见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离开车厢,挪到车夫坐的位置,紧紧抓着身后的木板,大声喊道:“你跑完了吗,准备去哪呀?” 空旷的地方路面不平,马在前面跑,马车在后面左右摇晃,马车里的东西不少都被颠了出去,碧溪还知道什么值钱,紧紧抱着俩个木盒不松手,就怕一松手俩个宝贝也掉下去了,这可是她要送给老爷、夫人的礼物,道路凹凸不平,好些路面出现了大坑,车轮突然陷入坑里,马车突然倾斜,然后倒下,碧溪被甩出马车,一头栽在了树上。 碧溪仰面看天,道:真巧!便昏了过去。 欧阳赶到时,碧溪正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两个木盒,正是她刚刚买到手的金饰。他只是想看看她,确定一下是不是她,他没想过害她受伤,可是她还是受伤了。 “碧溪?”欧阳颤抖着跪下去,伸手摸了摸她受伤的额头,她紧闭双眼,俨然已经晕了过去,再看她身边的大树,上面印有一块鲜红的血迹,仿佛在跟人诉刚刚发生的情景,为什么此处会有棵大树?若是没有树,碧溪不会受这样重的伤,她穿的多,在地上滚两圈也不会受伤,偏偏这样巧,撞到了树上。 怎么会这样,重逢的欢欣雀跃刚涌上心头,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昏倒在自己面前,她甚至没看他一眼,便被撞的头破血流,欧阳为她诊脉,庆幸她只是头皮擦破了,并未受到重创,只是冬日里伤口难以愈合,只怕这伤疤要过了冬日,等到天气回暖了才会好起来。 巡街的侍卫听到吴婶的求助,骑着马追了过来,看到受伤的女子,和散落一地的东西,立马将欧阳团团围住。 “你可知冒犯国舅府的姐是什么罪名,识相的赶紧放开姐,随我们走一趟!”一中年侍卫怒喝道。他是队的头领,也是资历最老的人,刚才吴婶拦住他,有人抢劫,并劫走了国舅府的姐,他听了被吓一跳,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胆敢当街抢劫,还抢了国舅府的东西,连国舅府的姐也被劫持了,国舅府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他当时便骂娘了,这要是伤害了国舅府的姐,不仅抢劫的人会被治罪,就连他们这些巡街的侍卫也会跟着受牵连,在他们当值的时间出现这种事情,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此丢掉当差的机会,侍卫便想一刀捅死这个罪犯。 “国舅府的姐?”欧阳愣了愣,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碧溪。这明明是他的碧溪,怎么会变成国舅府的姐?她生育后的体质,他最是了解,外表看着健康,内里亏空的厉害,他最清楚她的体质,面色看着红润,全靠着体内的药物支撑着。 有侍卫看到欧阳的面容,开始窃窃私语:“这不是欧阳大师吗,怎么变成了贼匪?” 中年侍卫发怒了,因为欧阳根本没有放下那位姐,也没有逃跑或者就范的任何举动,他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仍然跪在地上拉着她的双手。这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更何况是国舅府的姐,那是皇后的侄女,身份何等尊贵,岂容别人染指,他日国舅追究起此事,为了保护自己女儿的清誉,岂不是要杀了他们这些目睹一切的人?(未完待续。。) ps:男主女主还是很有缘的,这么快就见面了,哈哈 一百六十 她失忆了 “不管你是谁,放开独孤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中年侍卫拔刀架在欧阳的颈间。 “她是我夫人。”生死相随,他不会再放开她。 中年侍卫怒喝一声:“大胆!”,拔刀就要向欧阳刺去,欧阳也不闪躲,拨开碧溪额间的头发,仔细擦拭着伤口。中年侍卫只是想吓唬欧阳,他不想砍伤这位鼎鼎大名的调香师,伤害欧阳,对他并没有多大好处,不过独孤姐受伤,欧阳难辞其咎,还是要抓起来过堂审问,不然国舅府不会善罢甘休。 侍卫们欲强行将欧阳与碧溪分开,欧阳伸手入怀,取出迷香燃,众人闻了这香味,渐渐的如喝醉了一般瘫倒在地。 “碧溪,我们回家。”不管别人叫她什么,在他看来,她只是他的夫人,没有其它身份。 扶碧溪上马,只听马蹄声渐行渐远,街道上扬起一片烟尘,宣告欧阳已经离开事发地,等到巡街侍卫们醒来,只见到地上散落的东西,却找不到地上躺着的独孤姐。 “你们俩个,把东西送回国舅府,其余人跟我追!”中年侍卫指了俩个年纪较的侍卫,让他们收拾现场,同时骑上马,朝着欧府方向疾驰而去,其余人自然不甘落后,纷纷上马追了上去。 俩个年轻侍卫也做了分工,一人带着装珠宝的木盒前往国舅府,送还贵重物品的同时,告知国舅。姐被欧阳掳走之事,一人留下来找人扶起马车,将糕装回马车,因为国舅府的马已经受伤,侍卫只好套上自己的马,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同时拉着受伤的马缓缓前行。 听到年轻侍卫的禀告,国舅被气的不轻,当场便骂那侍卫办事不利,光天化日的让人掳走了他的女儿。尹氏在一旁没出声。她本就不喜欢碧溪,碧溪被谁掳走她根本不关心。看到侍卫放在一边的首饰盒,尹氏好奇之下打开来,只见一只比拇指细一的金簪端端正正的摆在首饰盒里。尹氏有些吃惊的拿起簪子。她不缺首饰。但是她还没见过这样粗的簪子,一般簪子都是雕琢的非常华丽,其实没多少分量。可是这根簪子花型简单,分量却是实实在在的。光看这根簪子,便知道碧溪这趟出门没少花钱,这样看来,碧溪应是有些身家的。再打开另一个木盒,绵软的丝绸上躺着三个金灿灿的人,拿起来看才发现是福禄寿三星。 “老爷,你看,这是女儿送给你的礼物。”尹氏将三星摆到独孤跋面前,独孤跋只看了一眼,满眼的怒气便消散了去。他只让碧溪去给夫人们买礼物,没想到她还给自己买了东西,福禄寿,心意是好的,他能感受到碧溪的心意,只是这三个金人,看上去要不少银子,再看尹氏手里的金簪,眉头不由的跳了跳,觉得碧溪买东西也太实在了,买一根金簪的银子都可以买好几根金簪了。 “我去会会欧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欧阳也是京城有名的人物,怎会做出莫名其妙劫掠别人的事情,独孤跋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冲着国舅府来的,可是国舅府一直有买他的香薰,算的上是大客户,并不曾得罪他,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欧阳带着碧溪回到卧房,让管家拿来止血消肿的药,管家见夫人回来,心情也是有些激动,只是不知道,夫人为什么受伤了。 药粉撒在伤口处,疼的碧溪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就要去捂疼痛的地方,不料手却被抓住,碧溪睁开眼睛,只见一相貌俊美的男子坐在自己身边,眉如剑,眼如星,漆黑的眸子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他的长相与别人有些不同,不像独孤跋棱角分明,一皱眉仿佛要化身为杀星,他面部轮廓柔和俊美,可却让人感觉刚毅非常。 “你是谁?”碧溪疑惑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只见屋内陈设简单,香气萦绕,墙壁上多挂有羽毛粘连成得饰物,虽然不华丽,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欧阳愣了愣,笑道:“夫人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他伸手欲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欧阳便给她掖了掖被角,无论如何,碧溪回来了,他是高兴的。 夫人?这个男子为什么叫她夫人,王爷曾他俩暗许终生,难道这个人也想玩这一套?趁她失忆就想占她便宜,还真是异想天开,她是失忆了,可是她还没傻! “哦?那我是如何成为你夫人的?”她倒要听听这个男人会编出怎样得辞,这会碧溪已经开始怀疑眼前得男人是王爷派来抓她的,昨夜放了书信在她桌上,今日就遇到这样古怪的男子,是巧合,她都不信,世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分明是王爷知道她跟国舅认了亲,但是不想放过她,便想出了在国舅府外对付她,只是要对付她能不能换个招数,两次都用一样的招数,难道不觉得可笑吗,何况上次的招数便已经失灵,被她识破了,为何还用这样的招数? “四年前,你落入水潭,我救了你一命,我们在山洞过了一夜,从此结下情缘。”欧阳还在怀疑碧溪在与他笑,可是她看他的眼神满是戒备,似乎压根不认识他,这是为何,重逢见面应该欢喜才是,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碧溪脸上的肌肉跳了跳,落水,救命之恩,山洞过夜,这些词王爷已经过一遍,如今又要再一遍,难道连谎话都不能再编一套? 这回换做别人救她了,难道他想索取救命钱?碧溪不善了看了欧阳一眼,她跟王爷要了两万多的救命钱,王爷不会是想跟她要回去吧? “后来你我鸿雁传书三年,我见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便迎娶了你。”欧阳见碧溪脸上露出厌恶之色,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碧溪冷笑,王爷编瞎话只编到俩人许下终生,这个男人居然他们已经成婚,真是可笑至极,王爷这是想毁了她的名声,让她听命于他,只可惜,她是宁愿死也不愿自己的名声被这些人糟蹋,大不了就是一死,王爷想摆布她,也得看她愿不愿意,一百两银子就想让她办事,她今日花出去的银子都不止一百两,王爷以为她是傻瓜吗,一百两就被收买?(未完待续。。) ps:失忆是女主人生的大转折 一百六十一 赐你一纸休书 “碧溪,我们已经成婚,而且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就算她忘了他,也该记得孩子,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都母子连心,她应该记得。 碧溪笑了笑,问道,孩子呢? 四周压根没有孩子的衣,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这男人口口声声他们有孩子,那孩子呢? “孩子被送走了。”孩子被宛儿带走,能跟宛儿联系上的只有碧溪,他如今也不知孩子究竟在何方,是藏在长安,还是远在大漠。 碧溪“唉”了一声,心道:就算要编瞎话,他们有孩子,也该早早准备俩个孩子不是,孩子都没准备,就贸然出这样的话来,不但不能博取她的信任,还会引起她怀疑。 “我有办法证明我们没有关系,你信吗?”她能摆脱王爷,难道还不能摆脱眼前这一位?“我见书上有词藻华丽的休书,不若我与你写一封,以你夫人的名义写,若你认为我是你夫人,便接下休书,若不接休书,便承认你认错了人,我俩并无瓜葛。” 休书——欧阳心里一阵酸痛,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心思一向冷静如水,这会竟然像决提的大坝,江水一泻千里,根本无法控制翻腾不止的疼痛。 若是将她认作碧溪,她便会给他一封休书,从此恩断义绝!好狠的心,他从未发现碧溪会这样狠,即使他告诉她,他们是夫妻。有孩子,她还是不信他,还要以妻子的名义给他休书。 碧溪知道他很伤心,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看到地上有一滴水,想来应该是泪水,不过碧溪不觉得几滴眼泪就能挽回局面,这个男人分明是来骗她的,她可不能轻易上当受骗。 大门外,几名侍卫在叫嚣。让他放了独孤姐。独孤姐——碧溪如今成了独孤姐。不但抛弃了他,还抛弃了孩子。 只是他不想放开她,不管她变成谁,他都不想放开她。她是他的妻子。没有人可以抢走她。 很快国舅独孤跋骑马赶来。瞪了侍卫一眼,冲院内的欧阳喊道:“欧阳大师,有什么事冲老夫来。为难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欧阳心中大恸,悲伤更是加重一层。 为难?这是他的心头至宝,疼爱都来不及,他怎么舍得为难?更何况碧溪是他夫人,他们夫妻的事,与国舅又有何干,国舅凭什么插手他的家事。 欧阳低声与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对门外的国舅解释道:“独孤姐的真实身份是欧夫人,欧阳明媒正娶的夫人,接夫人回府只是事,不劳国舅操心。” 独孤跋愣了愣,想到碧溪誓死也要脱离杨广的决心,独孤跋担心这是杨广的圈套。开口道:“若是夫妻,若儿为何住在我府上,不来你欧阳的府邸,你少诓骗老夫,不然老夫将你告到大理寺受审!” 夫妻重逢,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可惜好事多磨,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是碰也碰不得,还要背上骗子的骂名。 “快将若儿交出来,不然你就是犯了绑架的罪名!”独孤跋才不相信欧阳是碧溪的夫君,就算是,也得她自己亲口承认。 绑架?不知情的人都当他绑架的独孤姐,独孤姐,他们才分别不久,她为什么变成了独孤姐?若儿——这名字挺好听,但是他不喜欢,她叫碧溪,是他的妻子,怎么可以以另外一个身份存在,一旦公开这个新的身份,便意味着他被抛弃,孩子也被抛弃,怎么可以? 碧溪在屋内躺了一会,感觉头晕的症状好了一些,便挪动脚步往外面走去,门外有丫鬟,拦着不让出门,碧溪捂着肚子嚷痛,让丫鬟去找大夫,丫鬟忙不迭的去找管家,碧溪便强打着精神快步走着,没走多久便听到的独孤跋中气十足的声音,碧溪激动的差跳起来,别人都不可靠,就这位仁厚的国舅最可靠,居然这么快就来搭救她了。 心情一好,碧溪跑起来也有劲了,跑了一会便看到门外坐在马上的男子,不是独孤跋又是谁? 独孤跋也看到了碧溪,她此刻头上裹着白布,隐隐有血渗出来,她飞快的跑着,仿佛后面有人在追她似的。 “若儿!”独孤跋大喊一声。开始指挥侍卫们撞门,只是门虽然是木头制成,却不是那样容易撞开的。 欧阳回头看向碧溪,她正迫不及待的奔向大门方向,眼里满是欣喜。她在欣喜什么,欣喜独孤跋来救她?欧阳紧咬着嘴唇,心痛的不出一句话来。 管家大喊:“夫人,你去哪里?”,他不懂,外面有人来找茬,夫人为何还要去给他们开门。 碧溪没有理他,轻巧的拨弄几下,便将门打开了,侍卫和独孤跋骑着马走了进来。侍卫冲过去抓住欧阳,将他双臂押在身后,碧溪对独孤跋耳语道:此人不定是王爷派来的,不好得罪,如今只他认错了人便可,若是将事情闹大,于国舅府名誉有碍。 独孤跋听了也觉得有理,欧阳怎么会跑来招惹他,必定是身后有人指使,若指使他的人是杨广,的确不太好得罪,现在杨广还在京中,对付欧阳便等同于对付他,不若等到杨广回了封地,再悄无声息的对付欧阳。 “我女儿是认错了人,欧阳,你怎么?”独孤跋牵着马来到欧阳跟前,以前他也觉得欧阳是个人才,这会儿看他怎么看都不顺眼,居然当街劫持国舅府的人,胆子不,分明是不把他这个国舅放在眼里。 “我没认错。”他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妻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先生若是执意要将我当成是你夫人,我只得给你写一封休书。”横竖她不愿意被王爷摆布,大不了毁了名节,换取自由。 众人惊诧的看着碧溪,自古只有男人休弃女子,何来女子休夫之,若是如此,那欧阳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独孤跋大笑三声,碧溪是这样的硬脾气,抵死不愿服从王爷,这会儿扬言要休掉欧阳,真是好骨气,这欧阳不知迷倒了京城多少女子,碧溪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真是好骨气,奇女子也! “若儿聪慧,欧阳,劝你承认认错了人,不然遭到羞辱的可是你自己。” 管家也在一旁劝道:“老爷,这位恐怕真的不是夫人。” 欧阳纵然伤心难过,也知道这是碧溪的选择,没有人胁迫她,如今她全然不认识自己,自己若强行留她,只会遭她怨恨,不如以后慢慢接近她,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未完待续。。) ps:不能怪女主心狠,她只是不想被人任意摆布~ 一百六十二 万两压惊银 “今日多有冒犯,管家,去拿些首饰来给独孤姐压惊。”他知道碧溪的珠宝放在哪里,这些东西本来便是她的,交到她手上,不定能勾起她的回忆。 接到欧阳的暗示,管家转身便走。碧溪也看到了欧阳眼神有异,怕他生出什么事来,这首饰可大可,万一他以后首饰是聘礼怎么办? “还是折算成银子比较好,我不太喜欢戴首饰。”她现在最缺的是银子,有银子还愁买不到首饰? 欧阳愣了愣,让管家去拿八百两银子出来。碧溪喝住管家,皱眉看向欧阳道:“我差被你害死,就给八百两?”,她想着救了王爷的命,拿了两万两银子,自己差被欧阳害死,怎么着也不能少过一万两吧。 欧阳皱眉看她,发现她眼底的贪欲,她想要钱?从今日她花钱的手笔来看,她并不缺钱。 “你要多少?”欧阳问道。只见碧溪伸出一根指头,轻松的道:“一万两!” 一万两!这会不仅侍卫和管家被惊呆了,就连独孤跋也不淡定了,惊疑不定的看着碧溪,不明白她怎么敢漫天要价到这个地步。 欧阳打了个嗝,显然也被碧溪口中的数字给吓着了。 “府里没这么多现银,我可以立下字据,慢慢偿还,若是食言,你可以让大理寺封存我的资产。” 众人原本以为欧阳必定会拒绝,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而且还要立下字据慢慢偿还,顿时所有人看向碧溪的眼神用带有敬意,任谁都看的出来,碧溪这次是赚大发了。 欧阳亲自立下字据,承诺赔偿碧溪一万两白银,先行赔付两千两,余下八千两在两年内赔偿完,若是食言,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皆归独孤若所有。俩人签下名字,在场的见证人也签下名字。最后一样两份。分别保管。 拿到两千两银票,碧溪当着众人的面抽出一千两给独孤跋,笑道:“这是孝敬爹喝茶的。”,独孤跋眉开眼笑的收下了。欧阳眼皮跳了跳。他给她钱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她把钱转送给别人,他便高兴不起来了。 欧阳想留他们在府里用膳,当是赔罪。独孤跋拒绝了,欧阳便让管家准备马车,送独孤姐回国舅府,独孤跋让侍卫跟在马车旁边保护着,自己先骑马赶回国舅府。 平安到达国舅府,吴婶早候在门口等着,一见到她,立马哭丧着脸跑过来,嘴里念叨着:哪个挨千刀的害姐受伤。夫人因为受了她的礼,也出来迎接,另外让管家打赏了侍卫。 “母亲,让您担心了。”碧溪扶着吴婶的手走到尹氏面前,有气无力的道。原本头便晕乎乎的,刚才在马车了一阵颠簸,碧溪觉得越发难受,又想到自己准备送给大家的礼物,这会儿不知被谁捡了便宜,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 尹氏见她面色不好,倒生出怜悯之心来,她也不是个狠心肠的,碧溪是为了给他们买礼物才被人盯上,她心里也是有些愧疚,再一想,她一来便给自己送这样重的礼物,而自己的几个孩子只会跟她要东西,要完东西连声谢也没有,两相对比,越发觉得碧溪是个不错的孩子。 “怎么弄成这样,赶紧回去歇着吧,吴婶你好生伺候着。”虽然心有怜悯,到底感情不深,尹氏也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得客气两句,待碧溪走远了,才吩咐丫鬟请医女给碧溪看诊。 碧溪无大碍,得知她受伤,府里的几位夫人和妹妹们都来看望,也算是面子上过的去,等到夫人们离去了,独孤诺澜来了,她自恃嫡女身份,又将嫁入太子府,所以喜欢特立独行,自我感觉很不一般,这会听碧溪受了伤,便想着过来报复上次的扔鞋之恨。 碧溪躺在榻上听吴婶府里的人物和关系,夫人尹氏生过三位公子一个姐,其中一位公子幼时夭折,大公子如今在京城谋了官职,已经娶妻,在外置办了宅子,不常回国舅府,似乎是因为国舅逃避国税的事让大公子知道了,父子俩为此闹的不愉快,二公子是夫人尹氏所生,四公子是二房马氏所生,其它几位妾室都是生了女儿,国舅膝下只得三位公子,碧溪没听人提过大公子,二公子她见过,叫独孤岚,长的比较秀气,四公子虽然没见过,但是听人提起过他要去军营历练,想来也是有几分胆识,刚才几位姐她都见过了,马氏有一女儿,朱氏和陈氏各有俩个女儿,有一位妾室没有生养,抱养了一位姐,如今年纪还,今日没有过来。 诺澜来时,碧溪正靠在软枕上看书,丫鬟这次搬来不少书,有大家著作,也有民间话本,还有女戒,连典律都搬来了,典律便是约束人们行为的法典,碧溪觉得好玩,便捧着典律看了起来。 “这种书也是你能看的?”诺澜见她手捧典律,有些生气的斥责着。这倒不是为了私怨,而是典律的确不适合女子看,女子不得参政,女子无才便是德,都能体现出世人不希望女子太过聪慧,太过聪慧的女子一般都没有好下场,诺澜见她桌上摆了不少书,嗤笑道:“你是书虫吗,要吃书?” “诺澜,你看这典律上的,一般奴才等同畜类,入贱籍,生产蕃息,如马生驹,为主人所有——”碧溪还未完,诺澜便端起桌上的水一下泼到书上,泼完还十分有理的将杯子重重摔在桌上,吴婶连忙用手将杯子扶好,免得落到地上。 “过了,这些书不是女子可以看的,你聋了吗?” 碧溪本想还嘴,但是想到自己已经答应国舅,做事以国舅府的利益为先,便熄了与诺澜斗嘴的心思,拿帕子将纸擦干,笑道:“书何其无辜,你将怨气撒在书上做什么。” “受伤还有心思看书?我看你是装病博同情。”府里的人只知道碧溪摔下马车,倒不知她为何摔下马车,吴婶得了老爷的命令,没有将事情经过出来,还嘱咐碧溪不要漏嘴。(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三 忍让 吴婶将云逸斋的心端上来,拿了一块给碧溪,剩下的让诺澜挑,诺澜已经得了一份,而且已经吃了不少,哪里还吃的动,吴婶将心端到她面前时,她直接伸手挡了回去。 “探病的我装病,那你还来探病?莫不是无聊了想跟我话?”碧溪耐着性子话,不想跟诺澜起冲突,让国舅为难,今日国舅能出面帮她,她已经非常感激,做人应该知恩图报,不然回头国舅该觉得她不孝顺了。 想到话,诺澜便想到上次碧溪她是狗,以为这次碧溪想重新接上上次的话题,气愤不过便拿起桌上的书朝碧溪砸过去,碧溪只能用胳膊挡着,心里骂道:臭丫头,不知道发什么疯! “诺澜,你干嘛?”碧溪故作疑惑的问道,心里早将她骂了十八遍。 “你我们都是狗,上次没教训你,你还敢提——” “我是要提醒你,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骂其中一个是狗,大家不都成了狗吗,若不是这丫头起的头,她怎么会讽刺她,将大家成是狗呢,这个疯丫头,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少根筋,居然跑来撒泼。 “一荣俱荣,你想的美,休想得到任何好处。”诺澜听了她的话,又联想到她自己即将嫁给太子,身份尊贵无比,而碧溪等人以后要仰仗自己的庇佑,这会儿什么一荣俱荣,显然是要跟她拉近关系。想利用她的身份获得好处,真是想的美,她怎么可能帮助碧溪,不害她就不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孤女,居然也敢跟她套近乎,就算她有好处给大家,她又能否承受的起? 碧溪叹了口气,诺澜终于不再扔书,因为桌上的书都已经被她扔完了。再扔就该扔花瓶茶壶什么的了。 “你怎知以后不用我帮忙。怎知不是我发达了,给予你好处?”碧溪觉得这个诺澜就是脑子少根筋的主,以为嫁给太子就成了神,大家都要巴结她。也不知夫人生她的时候。是不是把她的脑子给落下了。没给生出来,不然她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就连她失忆了。也知道人不可能永远走好运,永远走霉运,她居然以为她一朝当上太子的女人,就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你有空在我这儿拌嘴,还不如想想如何获取太子的宠爱,想必太子一定有不少妾室吧?”连国舅都有一屋子妾室,何况是太子,如诺澜这样,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不少,大家都往太子跟前凑,太子怕是喜欢不过来吧。 诺澜咬咬牙,气呼呼的坐下,太子的确有不少妾室,没人提醒的时候她可以装作不知,可是碧溪这会提起来,便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按理她的身份比府里的女人尊贵,可是太子妃身份尊贵,太子照样碰也不碰,她也担心过太子不碰她,落得她与元妃的下场一样,同时她也希望她能够获得太子的宠爱,将其她人比下去,她的内心是纠结的,别人只看到她即将嫁给太子的荣光,却没人看到她内心的纠结。 碧溪见她不话,拿起书来继续看,如今她有三万多两,原本不觉得这是一笔多么庞大的数字,因为钱来的太容易,花的也快,所以没太当回事,看了典律才知道,原来人命如此低廉,只要花几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奴才,而她今日花了几百两银子,更是送给国舅一千两,这么多银子可以买多少奴才?原本她还觉得主子和下人的身份并没有太大差别,现在感觉特别深,她被欧阳弄伤了,可以要一万两银子,若是一个奴仆被撞死,估计也就花十几两银子摆平,可见人命贵贱不同,而她如今有了身家,也算是贵命了。 过了一会,诺澜见碧溪还在看书,不悦的道:“来者是客,你应该陪客人聊天。” 碧溪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色平静,又转过头来继续看书道:“我把你当自己人。”,因为是自己人,所以不用刻意陪她聊天,大家各忙各的,相安无事。 诺澜脸色变了变,一副想发火,却是发不出来的样子,她本来十分不屑碧溪庶女的身份,可是母亲父亲看重她,收她做了义女,若她是庶女,凭着嫡庶有别,她便可以压她一头,因为庶女也只是跟着她们的母亲沾光,本身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碧溪不知怎么哄的她父亲收她做了干女儿,这让她有些不满,父亲凭什么看重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她才是父亲的嫡女,要嫁给太子的人,受到全家重视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最让她郁闷的是,碧溪给尹氏送了一直金簪,金簪那样粗,碧溪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她一个嫡女每月有几十两银子,她都不舍得买这样的东西,碧溪一个孤女怎么有这么多钱? “自己人也要一句,红颜易老,若是让母亲替你做媒,不定还能找个老头做续弦。”她的年纪比碧溪,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碧溪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书,换一般女子,早就愁死了,可她仿佛不知愁一般。 碧溪在书上有看到,续娶之妻在夫君离世后,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和一部分财产,大部分财产要交给族亲和嫡子。这续娶之妻的地位如此低下,她怎么可能去给别人当什么续弦,不过碧溪知道,诺澜意不在她的亲事,而是故意她老,因为她老,所以找不到好人家,只能嫁给老头做续弦。 “我没有嫁人的打算。”她觉得现在日子过的挺好,完全不想嫁人,尤其是在遇到王爷和欧阳这两个男人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诺澜大笑几声,她还没见过女子不嫁人的,不嫁人难道一直待在娘家吗,还是要去做道姑?想到碧溪可能会扎起头发做道姑,诺澜便觉得十分好笑。 “这肯定是违心的话,我让母亲给你找门好亲事,想来给人家当续弦不成问题。”她嫁给太子,碧溪嫁给快入棺材的老头,这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以后就算她在太子府过的不好,能听到碧溪过的比自己更惨,便该心生满足。(未完待续。。) ps:大家是不是觉得诺澜有心理扭曲? 一百六十四 斗嘴赌气 碧溪虽然不高兴,却不好重话,便道:“若是嫁给老头,以后你见了我岂不是要行长辈礼?你是想当我女儿辈还是想当孙女辈?”,她嫁的人越老,她们之间辈分相差便越大,碧溪不知道她嫁个老头,诺澜有什么可高兴的,到时候见了碧溪还得喊一声奶奶,想起来是挺好笑的。 诺澜不过她,板着脸生闷气,碧溪也不理她,自己看书,任由诺澜找茬。典律上有提到,逃避国税要坐牢,并且没收一部分家产充入国库。如果独孤跋真的逃税,没理由大少爷知道而大理寺不知道。 “把你嫁给辈分低,但是年纪大的老头,这样咱们便是平辈了。”诺澜得意洋洋的道。辈分的确是一个问题,她可不想喊碧溪奶奶,但是也有人辈分低,这些人比平辈出生的晚很多,叔侄年纪相当的大有人在,她可以让尹氏给碧溪挑这样的人家。 “哦,最好让太子帮忙找,他身边的女人多,乱七八糟的亲戚也多,找起来比较方便。”碧溪眉也没抬,淡淡的着,仿佛的是一件不经意的事,仿佛她们只是在闲话家常。 诺澜“蹭”的站起来,原来想要讽刺碧溪一番,谁知绕来绕去话题又绕回来了,太子的女人多,她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太子抛弃那些女人只娶她一个? “你好好养病,我便不打扰了。”诺澜心里堵的难受,她是越听不得什么。碧溪便越什么,她怎么可能不堵。 “吴婶,送送诺澜姐。”碧溪淡淡的着,吴婶应了一声,随着诺澜下楼。 “真有意思,连我都不过,进了太子府不被欺负死?”碧溪放下书,揉揉眼睛,因为看书看的时间长了,眼睛有些酸涩难受。虽然躺了半天。可是身子并不暖和,被子不算薄,也装了汤婆子,可是身子依然发冷。 吴婶让厨房煮了糖藕。这会丫鬟将糖藕切好端了进来。碧溪没什么胃口。便吃了一块,糖藕里塞满了糯米,闻起来有一股子花香。吃了一块便觉得吃不下,让吴婶端去跟丫鬟们分着吃。 诺澜被碧溪奚落,好没脸面,心里郁愤难平,直接来找母亲尹氏,都慈母多败儿,诺澜的骄纵与尹氏的慈爱宠溺脱不了关系,尹氏俩个儿子都由专人抚养,只有女儿从养在膝下,因此分外宠爱,尹氏这会儿随意挽了一个发髻,那根拇指粗细的簪子斜插在发间。 “母亲——”诺澜进门见到尹氏便跑过来搂着她的胳膊,露出一副女儿的娇态。 “哟,怎么了?”尹氏虽然疼爱女儿,也是一位了解女儿的母亲,她知道诺澜这会儿撒娇,必定是有事相求了,她没别的招数,就会求她这个做娘的。 “娘,我不喜欢独孤若,凭什么让她住在府里,她又不是爹的孩子。”她只在戏文里看过有人收养义子,现实中还真没怎么见过这种事情,她每每听到的都是谁家有多少妻妾,有多少孩子,还没听过,自家有孩子的情况下收养别人的孩子,凭什么用国舅府的东西来养外人,她不服! “她也是有本事,不然怎么能开机关锁?养她又不是白养,你看她不是给我们买东西了吗?”尹氏指了指头上的簪子,这一根簪子够养碧溪一辈子了,她是义女,府里不用给她零花,只要给口吃的,衣裳首饰都由她自己买,根本花不了多少钱,最重要的是老爷看重她的品行,要留下她,旁人哪里能做的了老爷的主。 “她总是气我,拿太子府里的女人来膈应我。”诺澜气愤不过的是,明明碧溪只是一个孤女,却摆出一副不容觑的派头,丝毫不把她这个嫡女放在眼里,对她不恭敬,还敢跟她嘴,她可是未来的太子良娣,她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娘,你做媒将她嫁出去吧。” 尹氏皱眉,诺澜这孩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是在府里,胡闹也就算了,到了太子府里谁给她撑腰?碧溪来府里不过才几天,他们怎么能胡乱将她嫁出去,这可是关系女人一生的大事,别老爷不会同意,就是她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她做的不对,回头我她,你马上要出嫁了,该好好准备准备,让你学着操持府里的事,你学会了没有?”太子府如今是几位妾室共同掌管太子府庶务,诺澜嫁过去便是太子良娣,对于庶务不能一窍不通,不懂庶务,容易被后宅女人欺负,到时候他们也不能总是过去帮她,一切的事情,还是要靠她自己起来,碧溪的没错,诺澜如今该想想她自己的前程,太子府那么多女人,她得想想如何获得太子宠爱、稳固自己在太子府的位置,而不是整日里想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不就是看账本吗,我会看!”因为尹氏没答应将碧溪嫁出去,诺澜有些不痛快,对着尹氏也没了好语气。 “吃穿用度是一个家庭的根本,你得事无巨细的了解清楚,我问你,你可曾算过你穿的衣裳一月得花多少银两?”府里给嫡女定制的衣裳都是时下最时兴的款式,布料当然也是最好的,同样价格也是十分昂贵,不过一季也就做三四套这样的衣裳,一季做三四套,相当于一月做一套,这本是十分好计算的,只要报出一身衣裳的价钱便可,可是诺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 “诺澜,你有没有仔细看账本?你一套衣裳多少钱知不知道?”尹氏有些急了,自己这女儿是不是脑子里长了木头,怎么就不知道转弯呢? “连鞋袜在一起一百两,其中外衣六七十两。”诺澜有看账本,知道自己吃穿用度大约要多少钱,可是这分摊下来是多少,她不太会计算。 “一季三四套衣裳,平均一个月做一套衣裳,所以你每个月的衣裳钱大约是一百到一百三十两,清楚了吗?” 诺澜摇摇头,她能看懂账本,可是却不懂怎么计算,若是一个月一套衣裳,花费一百两,那一季的衣裳钱她可以算出来,但是一季的衣裳钱分摊到一个月,她便不知道如何计算。 “你还是跟着我好好学习如何管里家中庶务吧,免得到了太子府吃亏。”尹氏拉着诺澜的手道,诺澜忿忿不平的想着,没给别人找上麻烦,倒给自己找来了麻烦!(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五 客卿杨鸥 夜里,碧溪被一阵冰凉激醒,醒来只觉得脖间冰凉,有锋利的东西搁在脖子上。 一个女子凉凉的道:“主子你成功获取国舅信任,让我给你送一百两银子。”,天太黑,女子穿着黑衣又蒙着面,碧溪几乎看不见她,感觉到有个钱袋砸在她身上,她这才反应过来,女子是王爷的手下。 “可不可以先把这东西收起来?”碧溪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刀背,指尖传来一阵寒意。 女子收起匕首,凉凉道:“主子让你继续保持,以后会派给你难度更高的任务。” 碧溪张了张嘴巴,她拜国舅为父,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摆脱那位王爷的控制,如今看来,那位王爷似乎没明白她的苦心。 想了想,碧溪轻声问道:“什么任务?我可不会杀人!”,那女子冷哼一声,轻轻一跃,便从窗户跳下,碧溪跳下床来到窗前,哪里还能看到人影。 一连过去几日,碧溪都只躲在屋里看书,她知道自己因为失忆对这个世道充满疑惑和不解,所以跟下人们闲聊的同时,她也要多看一些书,以弥补失忆带来的缺憾。 正看戏本,丫鬟在外面敲门,是管家送来一把锁,请她试试能不能打开。吴婶开门将锁拿了进来,也是一把机关锁,但是没有钥匙。 碧溪放下书,将精巧的锁拿在手上把玩,与库房的机关锁想比。手里的这把机关锁显然更加精巧,也不知国舅是如何得来的,居然送来让她开锁。因为没有钥匙,碧溪便拿一根细簪子插进钥匙孔里,钥匙孔是扁平的,簪子比较圆润,粗簪子插不进去,细簪子能插进去却是用不上力。让吴婶去借来榔头,碧溪指挥吴婶将银簪砸扁,可惜用处不大。倒是将簪子砸变了形。就是没砸扁,吴婶这是因为银簪不纯,又取出另一根簪子,碧溪便给了她一银票。当作是毁她簪子的补偿。吴婶试了几下。果然将簪子砸扁了。 机关锁有几个锁孔,碧溪将簪子插入孔中,若是锁孔再深一些。恐怕就开不了锁,因为这锁比较,锁孔比较多,所以锁孔并不深,簪子刚插入锁里便触到了底,将簪子的一头砸出一个倒刺的形状,碧溪试着开锁,开锁的声音很,吴婶根本听不到那细微的声音,碧溪却是听的清清楚楚,按照声音的大远近顺序开锁,碧溪很容易将锁打开。 “用在簪子上的时间比开锁的时间长多了。”碧溪开着手里的银簪,笑着插入发间。吴婶在一旁阻止,银簪配不上姐的身份,不适合姐佩戴。碧溪笑道,有用的便配的上身份。 开好的机关锁被丫鬟送进独孤跋的书房,独孤跋有些诧异的开着巧的锁,这锁是云大师所制,号称世上没有第二人可以开得此锁,没想到他新收的义女居然将锁打开了! “杨鸥,你怎么看?”独孤跋托着机关锁赏玩,眼睛瞄向一旁站着的杨鸥,这个人昨日拿着太子的亲笔信,想要成为国舅府的客卿,为他出谋划策。虽然不知道太子的意思,但是人既然来了,不收下便是逆了太子的意,他还想巴结这位未来的皇帝,可不想因此得罪他。而且太子即将迎娶诺澜,他们是亲上加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太子应该懂。 欧阳故技重施,将自己整成一个歪眉斜眼的人,一般人都懒的多看他一眼,哪里会想到他是调香大师欧阳? “姐的确聪慧,若是云大师知道姐能解开此锁,只怕要睡不安稳,同样的,姐会被他盯上,以后恐怕会麻烦多多。”欧阳如今总算知道国舅为什么会收碧溪当义女,原来是看重她的手艺,认为她是个人才,想拉拢碧溪为他做事,只是云大师并不是善男信女,若是他知道碧溪能随意打开他精心制作的锁,恐怕会找碧溪的麻烦,所以国舅想拿碧溪来刺激云大师,只能让国舅痛快一下,碧溪是要跟着倒霉的。 “哦?依你看应该怎么办?”国舅看着欧阳,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丑陋的客卿动作十分优雅,举手投足间让人感觉他像是在演绎一场舞蹈。舞蹈——勾栏里的男女最擅长此道,莫非这名男子曾经厮混在勾栏? “国舅的家事在下不方便过问。”欧阳也不多提意见,只要不危及到碧溪,国舅爱怎么办怎么办,他都不想过问。 独孤跋不再看他,碧溪有这样的才能,应该名扬天下才是,这样他也有面子,可是依照客卿所言,名扬天下后碧溪会有生命危险,独孤跋也有些犹豫。 此时诺澜在鱼池边喂鱼食,一会想着太子府的光景,一会想想母亲的教诲,一会想到碧溪的傲慢,心里一百个不是滋味。独孤岚正巧路过,见她发呆,便故意伸手推了她一下,等她受了惊吓,再双手将她拉回来。 “你疯啦!”诺澜被吓了一跳,气的脸都红了,伸手将手里的鱼食朝独孤岚脸上撒去,独孤岚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打开扇子将鱼食全部挡了下来。 “大冬天的还带扇子!”诺澜气呼呼的坐下,不再理会独孤岚,她倒是挺喜欢这位兄长,平日俩人关系比较亲近,但是这会她心情不好,又遭他吓唬,心里将他也埋怨上了,只觉得委屈异常,心里堵的难受。 “是谁得罪你啦,我帮你去揍他!”独孤岚假装卷袖子揍人,一副为她鸣不平的架势。他以为是父母给诺澜气受了,在这家里,除了他们没人敢欺负诺澜,谁敢欺负未来的太子良娣呢,没人有这胆量。当然他卷袖子只是做做样子,他怎么可能是找父母的麻烦。 听他这样,诺澜心情好了些,站起来撒娇道:“哥哥最好了,是新来的那个孤女欺辱我。”,完像是意识到自己错了话,赶紧解释道:“庶女,错了。” 碧溪是孤女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母亲只告诉了她,别人都以为碧溪是庶长女,没人想到她与父亲一血缘关系也没有,若是大家知道她是孤女,恐怕在这府里会遭人轻视,所以父亲并没有将此事公开化。(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六 婚事闹剧 独孤岚疑惑的看着她,她眼里有一丝慌乱他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做错事才有的慌乱,难道独孤若真的不是父亲的私生女?那父亲为什么要欺瞒大家? “即使是庶女,也是我们的亲人,应该互相扶持才对。”男人都希望家庭和睦,独孤岚也不例外,他不喜欢看到女人争吵,那声音听的他脑子打结,让人烦闷。独孤岚如今已经十八,他早已定下亲事,只是女方身体不好,一直在家将养着,还没娶过门,大户人家的亲事定了便定了,不能随意退亲,不然会遭到贵族的轻视,也会连累家人的名声。所以他现在只能等女方身子好些,才能娶亲,若是女方不幸死了,他还要背上克妻的骂名。 “哼,我不可能扶持她,如果她被雷劈死就好了。”诺澜愤慨的道。 想到自己的亲事,独孤岚觉得应该催催女方,女方的身子不好可以过了门慢慢调养,如今一直不谈亲事,到底算怎么回事?偏偏父母亲不着急,事情一拖便是三四年,若是成婚的早,不定这会儿他都抱上孩子了。 “大冷天的,赶紧回屋吧,我先走了。”独孤岚嘱咐两句便匆匆离去,留下诺澜坐在水边发呆,乳母问她还要不要喂鱼,她就跟没听到一般。 独孤岚快步走向独孤跋的书房,也没敲门,直接闯了进去,屋里的俩人看着他,他咳嗽一声。走了进来,顺手将门关上,独孤跋为他和欧阳做了引见,他们也都互相行了礼。 “父亲,年后诺澜便要出嫁,我的亲事还有没有下文了?”比他两岁的妹妹都要出嫁了,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居然一直没能将媳妇娶进门。 独孤跋皱眉看了欧阳一眼,欧阳会意,转身离开了。独孤跋早已跟女方父母商量过。不过事情并非那样简单。两方都在尽力操作,希望能早日完婚。 “与你有婚约的那一位身体不行,你岳家不想连累你,准备让庶女代替出嫁。其它不变。庶女也已经变成嫡女。长相才艺为众人所认可。”独孤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只好将事情简单化的出来,事实上易家嫡女在十四岁订婚时便已经与府里的教书先生有了感情。后来难舍难分,珠胎暗结,易家与他商议瞒下此事,并给予他一定好处,他当时便同意了,后来更是与易家唱了一出戏,让众人都认为易家嫡女身体不适,国舅府的二少爷痴情等待。 “如此儿戏?”什么嫡女变庶女,庶女变嫡女,易家这是在把他当猴耍? “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然你想完婚,我这便与易家商议婚期。”独孤跋着便拿着皮帽出门,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儿子,易家要面子,不想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他得给易家这个面子,这样两家才能更紧密的合作,若是不给易家这个面子,将事情捅出来,对两家都没有好处,到时候亲家成仇家,不仅易家成为笑柄,就连国舅府也将成为笑柄。 “父亲!”独孤岚喊了一声,见独孤跋停下脚步,便走到他身边道:“我还有一个问题,独孤若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独孤岚对于妻子被调包的事自然气愤,这是他的终生大事,却被两家人弄的如此儿戏,所有人都骗他女方有病,他还帮忙寻上好的药材送过去,如今居然告诉他,嫁给他的人换了一个,这不是明摆着女方没病,只是不想嫁给他吗?欺人太甚,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早言明,枉费他一番苦心,一直为她寻找治病良药,别人道他痴情,他却觉得自己傻到了家。 独孤跋微张着嘴巴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为了弥补我精神上的损失,父亲应该把独孤若许配给我,至于易家的庶女,我是碰也不想碰。”他不是瞧不起易家的庶女,而是瞧不起易家这种行为,既然他们如此玩弄他的感情,他也要回以颜色,不然易家还当他是个傻的。 独孤跋听了此话,摘下帽子狠狠的砸在他身上,独孤若是他女儿,是他们的亲人,即使没有血缘,那也是亲人,这个逆子居然敢生出这种想法来,简直要气死他。 “你想干什么?想翻天?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容你自作主张,我看易家庶女配你绰绰有余,赶紧去外面选个宅子,成婚后就搬出去,省的我看着心烦。”独孤跋完气呼呼的走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对女儿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他被气的不轻,胸口总感觉有口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堵的他十分难受。 几个儿女中,最合他意的,不是亲生的那几个,而是碧溪,虽然是女儿身,却有男儿的傲骨,宁折不屈,这种傲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要文采,他的俩个嫡子都是文采出众之辈,长子曾在科举考试中考得第一名的好成绩,次子做的一手好文章,却不愿意参加科举考试,若是他愿意,也能走上仕途,三子文采不好,便要去军中历练,也算的上是有主意的人。可是三个儿子都跟他一样,是直脾气,一旦生气,便对着别人发火,也不管别人是否受的了,长子跟他吵架的次数不低于十次,两人的感情也是最差的,次子稍微好些,见到父亲和兄长吵架,还知道拉架劝架,可是竟生出要娶姐妹的心思,实在让他心痛,外头那么多女子,他不选,偏选自家人,这不是诚心气他吗?至于那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娇气,都让他的妻妾给宠坏了。他有时会想,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他将他们抚养大,一好处也没捞到。 坐在马车里,独孤跋开始咒骂易家那位姑娘生出这么多事情来,居然跟一个教书先生有染,真是败坏门风,好在这样的姑娘没嫁进来,不然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若是嫁进来后给独孤岚戴上一绿帽子,够他们一家人哭的。 到了易家,易老爷不在,独孤跋与易夫人商量起两家的婚事,易夫人自知理亏,事事都让独孤跋做主,还让待嫁的庶女过来给独孤跋奉茶,趁着奉茶的机会,独孤跋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孩,见她眉眼清秀,倒是生出好感来。两家早已将婚事准备妥当,如今只要办酒席通知亲友一声便可,倒是不费多大事,毕竟已经准备了三四年,再繁琐的婚事也准备妥当了。 “我的意思是,给他们选一套宅子,成婚后两口搬出去住,易夫人可有看好的宅子?”独孤跋也只是象征性的问问,易老爷不在家中,此事不可能落定,跟易夫人,也只是想让她转达自己的想法。 “柔只有十五岁,我担心她不会管理府宅,我与老爷商量过,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搬出国舅府比较好。”嫡女如今十七岁,庶女只有十五岁,虽然他们想尽办法让庶女长高,让她看起来更加成熟,可是她的年纪搁在那,十五岁的孩子不可能面面俱到,将府里管的井井有条,与其让人看笑话,还不如以孝顺的名义,在国舅府里多住两年,也好学着管理府宅庶务。 独孤跋摇摇头道:“我会请管家帮忙照看,不会出乱子。”,他们搬出去住不会出乱子,若是住在国舅府里,他真有担心会出乱子。 易夫人有些无语,其实她更担心柔的性子压不住独孤岚,在国舅府里若是两口子吵架,还有人帮着柔,国舅和夫人都是性子温和的人,不会欺负了柔,出了这档子事情,最对不起的就是独孤岚,若是他把对易家的怨愤撒到柔身上,他们也不好什么,毕竟理亏的是易家。 俩人心事重重的道别,独孤跋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回赶。(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七 连月挑拨 国舅府里,皇后赐了礼仪姑姑教导诺澜宫中礼仪,诺澜故作好意,让人请来碧溪以及几位庶女一同学习礼仪,她作为太子良娣自然有机会进宫,礼仪也派得上用场,庶女几乎没什么机会进宫,学习礼仪也只是瞎折腾,而诺澜就是要折腾她们。 不过诺澜居心不良别人没看出来,都以为她是真的好心为姐妹着想,一个个巴巴的跑来学习尊贵的宫廷礼仪,碧溪倒是猜出诺澜的用心,不过她也没有逆她的意,既然大家都去了,她也去凑个热闹,好歹姐妹一场。 教导礼仪的姑姑原本只来教诺澜一人,没想到一下来了好几个女子,当下便有些不乐意,跟诺澜解释道,她只教太子良娣一人。诺澜塞了些银子给她,又悄悄嘱咐了她几句,她这才勉强了头。 见人来齐了,姑姑便教大家行跪拜礼,姑姑先做了两遍,将动作细细解了,然后让众人跟着做,她喊了一声,行礼,众人便跪了下去,拜了三拜,姑姑检查众人双腿是否并拢,腰杆是否挺直,胳膊的位置以及手势是否正确。 姑姑本也没指望女孩们能将动作做的多么规范,她们并非出身宫廷,做不好这些动作很正常,而且这跪拜大礼平时也用不上,这次只不过是为了折腾这些庶女,故意让她们行跪拜大礼,可是当她眼睛瞄到碧溪身上时,身子僵硬了,一种麻嗖嗖的感觉从脚下一直窜到头。 姑姑让诺澜起来教导庶女们行跪拜礼。她来到碧溪身边仔细打量着。碧溪正恭敬的伏在地上,姑姑没喊起,她们不能起身。其她人跪了一会便开始动弹,她却是像木雕的一般,动也不动。 “若姑娘,你起来吧!”姑姑掩饰住内心的慌乱,淡淡的着。饶是如此,碧溪还是听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的声音比之前低沉很多,显然是为了压抑某些不该有的情绪。 碧溪闻言直起腰背。慢慢站了起来。姑姑看了看她的大脚。对碧溪的身份倒是有些好奇了,府里的女子都裹了脚,可是碧溪居然没有裹脚,真是怪事。 姑姑将圆形瓷盘在头上。围着碧溪走上三圈。然后将盘子递给她。既然行礼难不倒碧溪。便利用这个为难她,这是宫女们练习脚步用的方法,当然她们不盘子。而是一个四方的木块,木块掉在地上,捡起来便可,但是盘子掉在地上便碎了,想来这里的姑娘没有人可以着盘子行走。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在姑姑看来是困难的事情,碧溪因为不知道其中的难度,毫不犹豫的接过了盘子在头上,然后学着姑姑的样子,围绕着姑姑走了三圈,而盘子一直稳稳当当的在头上,并没有掉下来。 诺澜觉得好玩,便也过来凑热闹,拿起盘子便放到自己头上,只是刚迈出一步,盘子便掉了下来。 “啊——”诺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明明看到碧溪着盘子走都没事,怎么盘子此刻竟然会掉下来摔碎?“是不是你在盘子上动了手脚?”诺澜怒吼道。 碧溪瞄了一眼姑姑,声道:“慎言。”,她知道诺澜是觉得丢了脸面,可是宫里的姑姑在这里,诺澜若是大吵大闹,一会姑姑将事情转达给皇后听,皇后对诺澜的印象肯定大打折扣,此刻就是她再生气,也该含笑以对才是。 “无碍,多练习几次便可。”姑姑笑着安慰诺澜,用眼神示意她,自己不会打报告,不用担心。 “倒是若姑娘,似乎对宫廷礼仪格外熟悉。”个人因为生活环境不同,习惯也不同,自生活在宫廷里的人,了解宫廷的礼仪和规矩,在一般人家,有一般人家的规矩,宫里的人不了解一般家庭的规矩,一般人家也不了解宫廷的规矩,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一般人家了解宫廷的规矩,那才是值得探究的事情。 碧溪摇头道:“我并不了解宫廷礼仪,刚才应该是盘子碰巧没落下。” 姑姑笑了笑,没有继续探寻下去,她的任务是教导太子良娣礼仪,只要太子良娣学好礼仪便可,至于其她人,礼仪学的好与坏,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马氏的女儿独孤连月打趣碧溪道:“姐姐可别谦虚了,一看你就是大家出来的,礼仪比我们学的好。”,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在场的女子见自己被比下去,心里都有些不痛快,独孤连月已经十五,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话却是全然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平时多得罪人,别人念在亲情的份上也没跟她计较,这会儿她又拿在场的所有女孩同碧溪想必,并且认为大家都比不上碧溪,这让大家怨恨独孤连月的同时,将碧溪也一同怨恨上了,尤其是诺澜,此刻恨不得撕了独孤连月的那张嘴,她身为嫡女,身份比碧溪高,独孤连月居然碧溪是大家出来的,,难道碧溪的身份还能高过她?不过是碰巧没弄掉盘子,怎么就成了礼仪比她学的好了? 独孤连月可没管那么多,她一直不喜欢诺澜,气她用嫡长女的身份压着自己,这会家里来了一位庶长女,年纪上压着独孤诺澜,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人被被人压着,她心里别提多解气了,所以她故意在独孤诺澜面前吹捧碧溪,以此来惹诺澜发怒。她的目的达到了,诺澜果然被她气的脸色发青。 “她是不是大家出来的,光看脚也知道了。”独孤诺澜冷哼了一声。 “正是因为她有一双好脚,若是跑起来,我们可都跑不过她!”连月继续吹捧碧溪,同时贬低诺澜,她知道下面的几个妹妹都不太懂事,这些话气不着她们,唯有自傲的诺澜会被这些话惹怒,她一向自视甚高,怎么容的下别人比她优秀。 “姐都是坐在轿子里,由别人抬着跑,只有下人才养一双这样的大脚。”诺澜不甘的回击。 “危难时刻,下人只会顾自己的命,哪里会顾主子的命。”连月继续道。不过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姑姑的心,这句话哪里是给诺澜听的,分明是给她这个卖主求荣的人听的。 姑姑感觉有些气闷,便自行离开了,她一走,碧溪便也离开了。(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八 绣楼外的男子 吴婶在门外候着,见礼仪姑姑离开,便准备好大氅,碧溪一出来便给她穿戴好。刚才里面的动静她都听见了,旁人的礼仪学的没有自家姑娘学的好,还因此吵了起来,她心里不免自豪的想道,就知道自家姑娘与旁人不一样,光看气质就比旁人强了不止一。 没走几步,管家便赶了过来,是老爷有请。吴婶只好扶着她往书房走去,走路的时候不免要为她拉车大氅,防止风钻进大氅。 “吴婶一定是位好母亲,看你照料人的模样,就跟照顾自己亲生孩子一般。”碧溪倒不知母亲如何照料孩子,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诗句,便也学着前人的话来夸奖人。 “姐莫笑话老奴,老奴世代为仆,照料人自然是会的,我那孩子自便学着为主人家养马,哪里需要我照顾。”作为奴仆,她觉得自己是成功的,不仅夫妻俩谋到了好差使,就连孩子也学会了养马的手艺,她没什么不满足的。 “哦?也在府里当差?”碧溪知道仆人与自己身份不同,他们的生命是廉价的,跟自己的没法比,因为也不觉得他们干粗重的活有什么不对,好似他们就应该做旁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若是成了人上人,反而成了稀奇事。 “早几年去了瑞王府里当差,如今媳妇都娶上了。” 俩人一路闲聊,很快到了书房,书房里只有独孤跋一人。因为是家事,他让欧阳回避了。 碧溪刚进书房,便闻到一股清香的气息,淡淡的,却很好闻,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种气味竟然让她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父亲。”碧溪行礼唤了一声。独孤跋颔首,示意她坐下。独孤跋本想找尹氏商量对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便让人找来了碧溪。 “为父遇到了一个难题。你帮我想想对策。岚儿与他的未婚妻之间有些误会。并对岳家产生不满,今日更是扬言婚后不会碰未婚妻,要另娶她人,岳家也是京城里的老贵族。得罪不起。可是岚儿的脾气无人能劝的动。如今真是两难之际,若是答应了岚儿,岳家肯定得罪了。若是不答应他,只怕他会在外面乱来,惹出更大的事情来。”独孤跋也是觉得心累,家里的孩子一个个的不让他省心。 “想必是弟媳犯了错,不然二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看着独孤岚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他能出不碰妻子的话来,明那位妻子不是一位合格的妻子,最起码的他觉得那女子配不上他。不碰妻子,这是对妻子的惩罚,也是对岳家的不满,不碰妻子,意味着他的妻子将无法拥有孩子,没有孩子的女人是可以休弃的,究竟是有多么深的误会,才让独孤岚生起这样恶毒的心思来? 独孤跋头,若不是易家那位大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岚儿怎么会这样疯狂的想要报复易家,岚儿一直当那位大姐是妻子,逢年过节也都挑选礼物送过去,可见他对那位姐的珍视,可是那位姐居然无视他的真心,跟一个教书先生勾搭上了,真是让人寒心,也难怪岚儿会受不了,这无异于女方还未结婚便给他戴了一定绿帽,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虽然他还不知真相,但是此事也不难猜,女子不愿嫁,除了变心还能有什么理由? “二弟也许是一时情绪失控才出这样的话,既然已有婚约,倒是可以私下见上一见,也许把话开了,误会便可消除,岂不是皆大欢喜?”她如何会处理这种事情,不过随口两句浅知拙见,做不得数。 独孤跋叹了声气,最终没把独孤岚想娶碧溪的事出来,碧溪喊独孤岚为二弟,想来是不会对他产生男女私情,他又怎能勉强碧溪嫁给自己的儿子? “若是冲撞了那位姐,岂不是婚前便让人看了笑话?”这误会哪有那么容易解除的,他要娶的人,从里到外都换了一个,他能甘心吗? “或许让二弟知道女方处境的困难,他会生出怜悯之情来。”男人都喜欢弱女子,若是独孤岚了解到女方的难处,应该会同情,并伸出援助之手来。 独孤跋了头,这主意倒是不错,因为女方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尤其是那位庶女,她生长在嫡母的威压之下,根本不可能反对这门亲事,她是无辜的,比独孤岚还无辜。 “若你是岚儿,你会怎么做?”独孤跋看似随意的问着,碧溪知道他这是在拿自己和独孤岚做比较,便道:“若儿决不会让父亲为难。” 独孤跋愣了愣,也不知碧溪这是在表忠心还是真心为他着想,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试探性的问道:“若是为父让你嫁人,你愿意吗?” 碧溪没料到独孤跋会这样问,低头回道:“女儿愿意终身侍奉在父母身边。” 独孤跋本想,既然愿意侍奉他们不想外嫁,不如在他儿子里面选一个嫁了,这样也可以一直侍奉他们。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只能给他们创造机会,怎么可以勉强他们。 “好,回去吧。”等碧溪离开,独孤跋让人找来尹氏,让她去劝劝岚儿,易家姐的可怜之处,尹氏本来不愿意,可是为了两府的颜面,只好顺从的应了下来,心里却是对未过门的媳妇百般看不上。 吴婶扶着碧溪往回走,快到绣楼时,远远看到有个男人站在那里,看背影是个身材欣长的男子,他正面对着绣楼的方向,不知在做什么。 碧溪站住脚步,示意吴婶去问问那人是做什么,她自己则是远远的看着,不愿意走过去。 “公子,你为何站在此处,可知前面便是姐的住处?”吴婶本来见男子一身锦衣还十分客气,后来见男子相貌丑陋,语气便有些不好了,这怪模样,幸好姐没过来,不然看到了岂不是要做噩梦? “在下是府里的客卿,见这绣楼附近有鲜花绽放,好奇之下驻足观望,并无恶意。”欧阳款款答道,因为没看到碧溪,心里有些失落。他等在这里,只是想见她一面,他的妻子,从前温柔在怀,现在却成了天边的云彩。(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九 赠送香膏 “公子快离开吧,这里是姐的住所。”吴婶才不管他是客卿还是什么,只要是陌生男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免得坏了姐的名誉。 欧阳叹了口气,想到,如今她人还未到,便有仆人为她清理道路,连他也靠近不了她了。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些碎银子要交给吴婶,吴婶愣了愣,不敢收下银子。 “烦请你转交一些东西给姐。”欧阳以为吴婶嫌银子不够,又添了一些。吴婶只是摇头,一脸惊恐的道:“这我可不敢,谁知道您要交给姐什么东西,男女私授是大忌,您这是要害我们姐。”,要是碧溪知道她为了银子做这种事情,还不赶她去冲洗恭桶? “只是一块香膏而已。”欧阳笑着取出包裹严实的香膏,解开外层油纸,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香膏?”吴婶大吃一惊,香膏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没想到这位客卿如此大方,竟然送香膏给姐,按理她应该拒绝,可她怎么也不出拒绝的话来。欧阳将香膏交给吴婶,叹息离去。 碧溪见欧阳离开,才慢慢走过来,问吴婶那个男子是谁,吴婶是客卿,也就是幕僚,国舅府里以前也养过不少这样的座上宾,后来都离开了,还起那个男子的面相,用了丑陋之极这个词。碧溪笑笑,看背影像是个玉树临风的人,没想到面相如此不堪。 “客卿先生出手真阔绰,姐你看。是香膏!”虽然是一块香膏,却可以放置好几个月,直到香膏消失,香味才会散尽。 碧溪见吴婶欢喜,便笑道:“吴婶喜欢,便拿去吧,我不喜欢这样浓的香味,不过最好不要有下次。”,一块香膏,这个客卿先生好生奇怪。为何要送她东西?究竟是好意还是歹意? 吴婶惊讶的张大嘴巴。这香膏可值不少银子啊,姐这样赏便赏了?可是这样贵重的东西,她怎么能收? “收下吧,别推辞。”碧溪看吴婶一副想要不敢要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这香膏也就几十两银子。她不差钱,可是对于吴婶来,恐怕是一辈子也用不起的东西。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她,她怎么能不激动。 “好,好,谢谢姐——”吴婶收好香膏,将茶壶拎出去,让丫鬟换上热水,让另一个丫鬟去膳房那些麻糖。没过多久,丫鬟将麻糖端来,只见一个蝶里,里面都是面粉,面粉里有几个的方块糖,也就指甲盖大。 碧溪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顿时两片嘴唇都沾上了面粉,红唇变成了白唇。吴婶笑道,这麻糖是用糯米粉做的,里面加了贡品乳酪,是膳房新做的吃。正着,外面有人敲门,吴婶以为是丫鬟敲门,便将门开了一道缝,准备伸手去接水壶,没成想,不是送水的丫鬟敲门,而是二少爷独孤岚。 “二少爷,来找姐聊天呢?”吴婶笑着将门打开,待独孤岚进了门,嘱咐丫鬟赶紧泡茶。 独孤岚笑看碧溪满嘴的面粉,自顾自的坐下了,拿筷子也夹了一块糖放进嘴里,顿时俩个人的嘴唇都变成了白色。碧溪原本不知道自己嘴唇变了颜色,但是看到独孤岚的嘴唇,立马反应过来,拿帕子将嘴唇擦了又擦。 “二弟怎么来了?”碧溪对这位二少爷的印象挺好,因为刚入府时,便是这位二少爷要背她上楼,看着像是满腔热情的人,只是不知他为何不喜欢他的未婚妻。 “为了躲人,我娘正四处找我,估计她不会找到这里来。”他一听尹氏找他,便知道父亲找了尹氏做客,于是他干脆躲了出来。不过他不是很喜欢听碧溪喊他二弟,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外面的丫鬟敲门,这回是送茶水的丫鬟,吴婶让她们去泡茶,似乎不放心丫鬟泡茶,自个儿钻了出去,碧溪听到吴婶在外面要用猴魁,白毛猴魁。 “你喜欢喝猴魁?”她这里每样东西都会备一些,茶叶也备了好几样,什么猴魁,松针,龙井,瓜片,普洱,每样都有一些,不过她从来不喝,她喜欢喝蜜茶,果茶,味道清香,甜而不腻,更不会有苦涩的味道,她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 “再好的茶,你这里的人也泡不出滋味来。”泡茶是门手艺,这里的人别丫鬟,吴婶也未必会泡茶,这猴魁泡了也是浪费,不过总比没有强。 碧溪被他的话给逗乐了,的确,这几样茶她都喝过,没喝出什么滋味,她以为是茶不好,原来是人不懂得泡茶。 “为何躲避母亲?”虽然猜到原因,但是碧溪还是要多问一句,独孤跋的话也只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的看法,其实应该关注独孤岚的看法,毕竟要成婚的人是他。 “相见也是无言,她的话,我根本不想听。”无非就是让他以大局为重,为家族利益考虑之类的话,他早就听烦了,以前他听了也照做了,结果呢,本该属于自己的妻子没了,易家做主给他换了一个媳妇,这到底是谁娶媳妇呢,易家这样换便换,将他至于何地? “哦?我想听母亲话还听不到呢,你怎么这样不耐烦?”话间吴婶推门进来,将泡好的茶端到独孤岚面前,独孤岚嘀咕一句:一看就知没洗三遍。吴婶假装没听到,给碧溪泡了一杯蜂蜜水,嘱咐碧溪慢吃糖,这糖粘牙,可以就着蜂蜜水一起吃,省的粘到了牙齿上。 独孤岚不悦道:“你有完没完,没听到我们在话?” 吴婶有些尴尬,伺候主子被训本是平常的事,只是跟着碧溪之后,倒是没怎么挨训,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吴婶,去给我装个汤婆子吧。”碧溪不忍见吴婶尴尬,便让她出去忙别的,碧溪也算知道,这独孤岚的确不是个好脾气的,从对待下人的态度便可以得知。 独孤岚见她嘴唇上沾了白面忘了擦,伸手就要帮她擦,碧溪知道他的意思,不等他伸手过来,便拿起手帕自己擦了起来,擦完喝了一口蜂蜜水,觉得嘴巴清爽多了。 “你头上的伤何时能好?”看她头上绑着白布,总感觉怪怪的,也不知她为何这样不心,坐马车都能摔出来,好在是冬天,衣裳穿的厚,若是夏天,那不是要摔破半个身子的皮。 “不知道,明年肯定会好,就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她已经想好,若是额头留下疤痕,便打造一副金抹额,这样戴着好看,也可以遮住疤痕。(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 劝解独孤岚 独孤岚想到,她不让他帮她擦嘴唇,明她从心里没把他当弟弟看,不然不会拒绝这样亲密的举动。可是碍于大家的面子,又不好表明俩人没有血缘关系,不适合同处一室,所以让他进来,并且与他闲聊,若是知道他已经知道她并非庶长女的事情,只怕要多心,并且立马将他赶走。可想而知,姐弟这层身份既有坏处也有好处,既是他前进的屏障,也是保护他的堡垒。 只要着姐弟的身份,别人就不会阻拦他们见面,也不会打扰他们聊天,这真是跟夫妻独处没什么区别了,想到夫妻这个词,独孤岚心下有些激动,虽然他着弟弟的身份过来看望她,其实在心里却存着别的心思,与独孤跋吵架,冲动之下能出要娶她的话来,当着她的面,却又什么都不敢。 见独孤岚发呆,碧溪问道:“三弟从军的事情可有眉目了?”,一开始大家便为此事争执不休,这两天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又是为何。 独孤岚想到,她可以以姐姐的名义叫“三弟”,也可以以嫂嫂的名义叫“三弟”,不过他还是希望她能喊一声叔叔,这样才算是合他的心意,转念又想道,女子最重伦常,只怕她是不会接受自己的。 “他已经被带去军营了。”因为去当后勤兵,所以二姨娘没有大吵大闹,她只要儿子不去送死便心安,不要求儿子建功立业。不过独孤岚知道。自己这个三弟肯定不会甘愿当一个后勤兵,有机会他一定会冲向战场。 碧溪叹道,居然这样快,才几天功夫,三公子居然已经离开了家,而她就在府里,却没听到什么风声,照理吴婶应该将府里的大事跟她的,可是却没有,她都没能出去给三少爷送行。 独孤岚见她眼有落寞。便安慰道:“他是自己去找的将军。没打声招呼便离开了,是他身边的厮回来禀报,我们才知道他离开了。” 碧溪头,心道。这三少爷倒是性子野蛮。家人不同意。他便来个不告而别。 “他出门在外,想必二夫人必定要牵肠挂肚、夜不安枕了。”也许是一母所生的缘故,三少爷和连月的性子都不招人喜欢。三少爷的不告而别,连月的得理不饶人,都让人生不出喜欢的心来,大少爷没见过,不过能与父亲吵架的儿子,便不是孝子,想来脾气也不好,二少爷对下人不太友善,不过比其他几位看起来正常多了,至于诺澜,碧溪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为何她要处处针对她。 起二夫人,碧溪便想到国舅的难处,于是感叹道:“父母总是为子女着想的多些,眼界、见识都比子女宽广,子女应该多听父母的教诲,站在父母的立场为他们考虑一下,若是三弟懂得这些道理,他能为二夫人考虑一下,就不会前去军营,若是留在京城,不定过了年,二夫人就要为他亲,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借着三少爷的事,间接劝解二少爷,也算是今日谈话的一个重头戏了,本来二少爷没打算提他的烦心事,碧溪知道他不想提。 “一味的顺着父母,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现在不想再听他们的大道理,听起来都是为他好,实则没一件事让他生出满意和感激,都是他们在高兴,在庆祝,他一感觉也没有,好像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父母而活一般。 “人活着,并不仅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若是没有家人,我们孤孤单单的活着有什么意义,连个奋斗的方向都没有,有了家人,我们要为家人奋斗,让家人开心,这样我们自己也能开心,不是吗?”这几天她也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拜国舅为父,一方面是为了脱离王爷的控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想要有个家,有家人的陪伴,而国舅正符合她心中的慈父形象,所以她拜国舅为父,并不因为国舅的地位,仅仅是因为她想要有个家。 独孤岚想了想,觉得她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为家人奋斗,与家人荣辱与共,父母开心,他不见得一定会开心,可是父母难受,他一定会难受。 若是他惹怒易家,父母一定会很难受,国舅府虽然有皇后娘娘这座靠山,可是根基并不像易家那样稳、那样深,易家的人才遍布各行各业,父亲只会用国舅的身份做一些生意,叔叔们又只会打仗。为了父母考虑,他的确不该惹怒易家,这门婚事早已定下,既然退不得,便只有接受了。至于这位庶姐,暂时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的心思,不然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既然现在不能娶她,便好好的守护她,等到有机会了再。 “听你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我这便离去了,你好好养身子。”独孤岚起身告辞,碧溪也站起来送他出门,心里笑道:你能躲过你母亲的劝,却是没躲过我的劝。 独孤岚离去,吴婶将汤婆子拿进来,碧溪看了看天色,道一声,已经这样晚了,便抱着汤婆子坐在窗下,天色已晚,不适合看书,她便捉起毛笔开始练字。 独孤岚去书房没找到国舅,便直奔独孤跋卧房,正好俩夫妻在商量如何劝解独孤岚,却见他直接推门进来了,尹氏正要训斥他没大没的不懂礼貌,独孤岚却抢先开口道:“我想明白了,我会好好完成婚事,不让你们烦心!” 一听这话,夫妻俩都乐了,他们正愁着这事,没想到他自己想明白了。 “好儿子,你想明白了就好。”独孤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想明白了,估计也不会想着要娶若儿了。 “岚儿,怎么想明白的?”尹氏有些好奇,刚才她以为独孤岚故意躲着自己,没想到他是一个人去静思了,只要他不跟易家的姑娘闹别扭,他们便放心了。她并不知道独孤岚要娶碧溪的事,国舅主动将那件事给忘了,没有跟尹氏提起,他知道,若是尹氏知道了此事,她肯定会怪罪碧溪,更可能碧溪勾引儿子,甚至可能会想办法赶走碧溪。 独孤跋这会最头疼的就是家里的琐事,觉得处理这些事比赚钱困难多了。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是难以取舍。(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一 一起嫁入太子府 “庶姐跟我了一个道理,让我要为你们考虑,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开心,我便开心,你们难受,我只会比你们更难受。”一席话的三人都感动的落下泪来,因为他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所以他们要相互扶助,不能互相拆台,因为一旦有人拆台,垮掉的是大家,不仅仅是某一个人,这样的道理他以前便知道,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其中的意思。 尹氏在心中将碧溪夸了一遍,觉得她这个庶姐当的名副其实,懂得为家人着想,为父母分忧,国舅爷因为独孤岚的一声“庶姐”,对他放下的戒心,只要他承认这个庶姐的身份,便代表他不会有逾矩的举动,他也可以应承易家,让他们夫妻留在国舅府里生活。 接下来三人开始商量婚期,国舅觉得婚期自然越快越好,只要不越过诺澜都没什么问题,因为两家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妥当,如今只要挑个日子,将新娘迎娶过门便可,要请的人大多也都在京中,倒不用为了等什么大人物而推迟婚期,二月向来不适宜办喜事,因为天数少,都认为二月不吉利,三月四月都不错,春暖花开,一年之计在于春,都是好寓意。于是他们便定下在三月四月里挑好日子,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国舅还是写了书信,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易家老爷,信是管家亲自送去的,晚膳后管家回来,同样带回一封信。上面只得两个字:甚妙。 晚膳是四个菜,据这是庶女的标准配餐,虽然比不上八个菜,好歹也是有鱼有肉的,只是她够吃,却是分不了多少给丫鬟们吃了。若是想加餐,就得另外付钱,碧溪想了想,觉得也不用为了照顾丫鬟们的感受特意加餐,这样会显得她贪吃。于她名声并无好处。得便宜的只有她的丫鬟。 俩个素菜,一个翡翠三丝,用海带丝、莴笋丝和青萝卜丝一起炒的,看起来倒是好看。还有一个菜叫。青蛾。是炒白菜叶。俩个荤菜分别是一碟酱牛肉、一份烧鸡。 用过晚膳碧溪便简单梳洗一番躺下休息,吴婶坐在床榻边跟她戏曲里的故事,大多是悲惨的故事。可是吴婶却不出悲惨的意味,好几次碧溪都被人物的悲惨给逗笑了,吴婶也会唬着脸道,姐还听不听了?本来正到惨处,被人一笑,她便有些不下去了。 “你们都能去看戏,我也想去。”吴婶府里很少请戏班子过来演戏,要想看戏,得去戏园子看戏,可是姐不能轻易抛头露面,所以碧溪不能出去看戏。 “姐想看什么,老奴给你演?”因为碧溪脾气好,吴婶倒不怕她了,私下还能跟她开开玩笑,碧溪也不恼,俩人相处起来倒不像是主仆,吴婶知道,府里的姐们就是对待自己的乳母也没这样好的耐性,遇到碧溪这样脾气好的,倒是她的造化。 “演什么呢,明日你们演一出《打三精》,五个人,正好!” 俩人了一会,碧溪便睡着了,吴婶见她睡着,便为她掖好被子,退了出来,虽然是伺候主子,可是伺候这样的主子,她是真的愿意。 第二日一早,丫鬟们便打来洗脸水,碧溪不愿意起床,靠在软枕上漱口,擦脸,众人用过早膳,碧溪便让吴婶指挥丫鬟们演《打三精》,这是一出很经典的戏,几乎人人都看过,丫鬟们倒也知道大概内容,厢房地方,众人走路也只是做个样子,实则没挪动半步。 一个年纪较的丫鬟当妖怪,手臂上挎着一个包裹,当是篮子。 “猴子,我饿了。”吴婶扶着额头,假装饿的头晕,身后俩人一个喊饿,一个喊渴。一个较瘦的丫鬟:“我去要吃食来。”,然后在三人身边转了一圈,道:“我用法力给你们划了一个圈,你们别出这个圈,不然被妖怪抓走了,我可不救你们。” 吴婶皱眉道:“我是你师父,你不救我,我便念咒。”,丫鬟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碧溪看了哈哈大笑,知道她们这是在逗自己开心。 正笑着,诺澜推门进来,瞥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下人,不屑的道:“别人都耍猴玩,在你这里是见识到了,来,那个猴,给我摘个桃来。”诺澜指着扮猴子的丫鬟道,丫鬟被她吓的大气不敢出,碧溪只得帮她解围,让她去端茶过来。 众人都退了出去,就连吴婶也在碧溪的示意下退了出去。诺澜冷哼道:“还挺会调教下人的,让她们给你演戏看,难道府里的戏还不够看?” 碧溪疑惑的看向诺澜,等待她的下文。府里有什么好戏,发生什么事了,她一也不知道。而且诺澜不是应该在学习礼仪,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屋里? “府里一位庶女将会随我一起进入太子府。”诺澜面色不善的盯着碧溪,她也是今早才收到这样的消息,父母亲准备让一位姐妹与她一同嫁给太子,一同守护她太子良娣的地位,因为太子府女人众多,父母亲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真是可笑,姐妹共侍一夫,她以为只能在戏文里看到,没想到会在自己身上上演,的冠冕堂皇,担心她应付不过来,真是气死人的理由。 碧溪眉头跳了跳,心想,诺澜不会以为那个庶女是她吧?她昨日还跟国舅,要侍奉父母,他们不会要将她嫁给太子当侍妾吧? 见碧溪脸色逐渐变的苍白,诺澜满意的笑了,她的目的就是要吓唬她,其实选好的庶女是连月,连月这会正欢天喜地的准备嫁入太子府呢,她气不过,才来跟碧溪这事,若是碧溪也想嫁入太子府,那势必要与连月起争执,打起来更好,若是她不想嫁入太子府,自己这样吓她,她必定要心惊胆战一会,纵然知道选中的人不是她,也不能拿她诺澜怎么样,只能独自生闷气。 “吴婶?”碧溪喊了一声,吴婶便推门进来了,碧溪让吴婶给她拿书,吴婶便拿了她没看完的典律,碧溪躺着看典律,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诺澜。 诺澜见她惊慌一瞬,便冷静下来,有些不悦的问:“你怎么没反应?”,嫁给太子,这是多大的事情,为什么碧溪跟没事人一样,还能一本正经的的看书?(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二 殃及池鱼 “本来我也以为那个人是我,但是你对我的态度让我得知,那个人不是我,如果那个人是我,你应该恼羞成怒,将我屋里的东西砸个干净,而不是坐在旁边用言语刺激我,因为你最讨厌的那个人不是我,所以你对我没那么大的怒火。”那个被选中的庶女不是她,便是连月了,可是想想连月的性格,碧溪只得摇头,这是让她们互相帮助?互相残杀还差不多,昨天还在吵架,今日就通知她们即将伺候同一个男人,真是太凶残了! 碧溪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窍门,俩人都进入太子府,一个身份高,一个身份低,那些女人自然不敢欺负身份高的那一位,但是心里又气不过,便得在身份低的人身上找平衡,而连月的性子泼辣,也会吸引那些女子的注意,所以连月去太子府,是为诺澜挡暗箭,让别人都攻击她,从而保护诺澜的平安。 原本觉得诺澜可怜,这会儿觉得真正可怜的是连月,为人挡箭的那一位。 不得不,国舅和尹氏这事做的有些歹毒了,同样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厚此薄彼,拿一个女儿的命去换另一个女儿的命?可是国舅仿佛不是这样的人,以他的脑筋,应该想不出这样阴狠的招数。 难道这是皇后的意思?也许是了,皇后之所以能当皇后,可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因为她足够狠,哪个功成名就的人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的,皇后也不例外。她若是不狠,如今还能是皇后?这样想了一通,碧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对你有好处,你不该怨恨连月。”连月可是最惨的那一位,怎么可以怨恨她,若是她出事,不能心安的人应该是诺澜才对,若不是连月替她挡住别人的攻击,她这性子,怎么能安安稳稳的坐太子良娣的位置? “哼。你懂什么。她一个庶女,凭什么跟我一道嫁入太子府?你以为别人当我们是姐妹,我们就真是姐妹了?笑话,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庶女而已。还想嫁入太子府。想跟我争宠爱……”诺澜将对连月的火全部撒到了碧溪身上,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一边砸一遍骂连月。最后连二夫人都一起骂上了,吴婶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便冲进来将碧溪护在身后,碧溪笑着拉拉她粗糙的手,安慰她道:没事。她没事,但是看诺澜的火气这样大,碧溪担心连月会出事。 这恐怕便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诺澜却看不透,认为连月要与她争宠,也是她将太子的宠爱看的太重,所以才会看不清形势,而她能够看的清形势,却不能宣之于口。 若是出来,连月还愿意当那个挡箭牌吗?显然不可能! 上面的东西砸完了,诺澜便跑下楼,不一会楼下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因为是木地板,有时候东西砸到地上并没有碎,动静反倒是闹的挺大。 诺澜这一通火气一直撒到午间才结束,而她的绣楼,也实在没东西可砸了。砸完东西诺澜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还知道让吴婶去库房领东西,记她账上。 诺澜走后,碧溪让丫鬟们将屋子打扫干净,尤其的瓷器碎渣,若是没清理干净,倒霉的是大家的脚,于是丫鬟们清理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晚上也不敢穿着袜子走。 这一天她都躺在床榻上想问题,她在想那个客卿是谁,明明不认识,为何要送她香膏,若是他想巴结府里的人,应该巴结国舅和尹氏,而不是来巴结她这个庶女。她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府里的人,便只有王爷和欧阳与她略有些交情,碧溪猜测那个人是欧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变丑,但是欧阳曾经她是他的夫人,而欧阳是一位调香大师,那时候她让欧阳承认他认错了人,他开始并不承认,她后来要写休书,他才承认认错了人。几种情况综合来看,碧溪大致猜到了客卿的身份,想来是欧阳当日的计谋没能成功,如今又想出了新招,知道她不经常出府,便更改身份成为府里的客卿,以全新的身份来接近她,其中的目的碧溪自然不知,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防备,若是他敢耍什么花样,便拆穿他的身份,到时候国舅肯定会赶他出门。 如此又过了一天,次日一早,连月便过来了,见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便笑道:“咱们的诺澜姐可真会挑软柿子捏,将姐姐你屋里的东西砸了干净,有本事去我屋里砸去呀,以为能嫁进太子府就了不起了,将来还不知道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呢,最好守住太子良娣这个位置,不然被我抢了可别恨我手下不留情……”连月兴高采烈的的吐沫横飞,碧溪无奈的摇头,这样的性格,进太子府能讨太子的喜欢?估计很难,男人哪个不喜欢温柔的女子,这样泼辣的,也只适合去太子府当挡箭牌了。 连月见自己了半天,没人接话,便好奇的瞪着碧溪,她以为碧溪肯定生诺澜的气,她痛斥诺澜,碧溪肯定会与她一起诺澜的不是,毕竟诺澜将碧溪屋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不是吗?奇怪的是碧溪似乎并不生气,她一直保持微笑的听自己话,没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你有没有一骨气?东西被砸光了就一不生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庶女,不好意思反抗,没关系,你看我现在不也跟诺澜一起嫁进太子府,庶女又怎么样,嫡女又怎么样,其实都是一样的……” 听连月的振振有词,碧溪不由的觉得好笑,连月如今可真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可是她自己反而因此洋洋得意,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什么庶女嫡女是一样的这样的话,被人听去不是要笑掉大牙?嫡女的身份,意味着娘家的帮扶,丰厚的嫁妆,庶女有什么?除非庶女非常优秀,娘家才会分出资源来培养庶女,至于丰厚的嫁妆,那是不可能拥有的,因为庶女一般没有一个有钱的亲娘,哪来丰厚的嫁妆。(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三 年轻人,容易冲动 连月了好一会的话,吴婶本来准备去泡茶,但是碧溪冲她摇头,示意不用泡茶,她觉得连月的口渴了,自然会离开。果然,连月将诺澜骂了一通,便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吴婶,你看缺什么,带丫鬟去领来,就是诺澜姐的好意,挑些好的来。”诺澜在她屋里发脾气的事情,估计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也在等着看她的反应。她没什么可做的,诺澜是国舅府要栽培的人,与国舅府利益一致,她不会去做那些打脸的事情,这样对诺澜没好处,对她也没好处。 吴婶了头,领着俩个丫鬟出去了。也许别人会诺澜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但是总比打了之后连个示好的意思也没有要强的多,她就当是替诺澜挽回名声了。 碧溪正想的出神,听到外面丫鬟低声道:二少爷好。碧溪知道是独孤岚来了,这会儿天还早,怎么他们兄妹一个个的闲着没事都往她这里跑?难道独孤岚也是为昨日的事情来的? 丫鬟告诉独孤岚,碧溪还没起床。独孤岚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外面敲门,问碧溪他能不能进来。碧溪只好唤丫鬟进来为她梳洗打扮,铺床叠被。衣裳穿好,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碧溪便示意丫鬟请独孤岚进来。 “让二弟久等。”碧溪亲自开门,对门外的独孤岚道。打开门,独孤岚走进来,俩个丫鬟便退了下去。一人准备泡茶,一人去膳房端心。 “听一早连月过来了,还在你这了会话,难道你是躺着听她话的?”按理这个时间碧溪也该起床了,独孤岚想道:许是因为心情不快,所以不想起床。 “是的,她刚离开。”她在不起床不奉茶的情况下,听连月抱怨了一会,若是她起床,坐着陪连月聊天。那她得一上午。诺澜在她这儿还能闹出动静。若是碧溪听连月话,估计得听的打瞌睡。 独孤岚见她面露微笑,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模样,心里倒觉得奇怪。昨日的事情闹的全府皆知。都知道诺澜拿她撒气。她应该生气才对,可是她脸上偏偏是笑容满面,害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一句也不出口。 俩人干坐了一会,丫鬟泡好了茶,颤抖着双手将茶盏端到独孤岚身前。碧溪疑惑的看了一眼丫鬟,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害怕,难道独孤岚还会打杀她不成? 只是这吴婶不在,这茶肯定是没泡好了,可能是丫鬟担心自己没泡好茶,会遭到独孤岚言语上的羞辱。正想着,独孤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谁料这茶盏居然破了个口子,直接将独孤岚的嘴唇给划破了。 看着他嘴唇慢慢沁出血珠来,碧溪连忙拿手帕给他捂住,独孤岚只觉得嘴唇有些发疼,碧溪便朝他扑了过来,然后拿帕子将他嘴唇捂住。 “来人!”碧溪皱眉喊了一声,伺候的丫鬟忙推门进入,见到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退出去。 碧溪瞪了丫鬟一眼道:“还不将这茶盏扔了?”,丫鬟愣了一下,忙收走茶盏退了下去。因为瓷器都被砸的差不多了,这是唯一一个看上去完好无损的茶盏,于是丫鬟将这茶盏捡起来收好,没舍得扔,没想到这回她不但茶没泡好,就连茶盏也是个破的,这要是让管家知道她用破茶盏划破了二少爷的嘴唇,管家肯定会让人拿鞭子抽她,然后让她会干粗重的活,再也不会让她近身伺候主子,那她的一辈子可就完了,想到这里丫鬟便开始落泪。 碧溪也听到了抽泣声,怒火渐渐熄灭,扭头笑看独孤岚道:“你看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惩罚她了。”她这是在为丫鬟求情了,本来不该求情,做错事就该受罚,可是听到那隐忍的哭泣声,她还是心软了。 独孤岚此刻只顾着看近在眼前的碧溪,哪有心情想别的,他们离的这样近,中间的距离不足一尺,她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他,话语像羽毛般轻轻落在他的心间,她的声音,再好的琴也奏不出来。 “好。”独孤岚头。他怎会为丫鬟的失误生气,高兴还来不及,若不是她的失误,他还不敢与碧溪靠的这样近。 “你自己按着吧。”碧溪轻声提醒,显然也意识到自己靠独孤岚太近,有些不合礼仪,虽然是姐弟,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与二少爷并无血缘关系。 “姐这是嫌弃我吗,我不知道伤口在哪。”独孤岚红着脸道,声音里有一丝撒娇的意味。或许是这样的语气太过奇怪,他完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他可是十八岁的大男人,居然对着一个女人撒娇,那样的话,居然自然而然的的了出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碧溪松开帕子,不一会嘴唇又开始沁出血珠,碧溪拿帕子按住,她看了一下,划开的口子虽然长但不是很深,想来不用多久血就可以止住。 “伤口就在这里。”碧溪用手指了划伤的地方,示意独孤岚自己用手按住伤口。 吴婶一回来便看到一个丫鬟在哭泣,问了才知她犯了大错,于是在外面轻声道:“老奴管教不力,请二少爷责罚,二少爷嘴唇可有受伤,要不要老奴去拿些止血的药来?”,她也是受过二少爷的训的,这会儿知道二少爷恐怕在气头上,进去了自己便会跟着倒霉,于是她干脆不进去,在门外问话,横竖他不可能追出来骂她。 “让人去拿些止血的药来。”碧溪松开手帕,见血又流了出来,心里也有些恼那个粗心的丫鬟,这也是碰巧将破的茶盏给独孤岚用了,若是给她用了,现在嘴唇流血的人可不就是她了? 碧溪正用帕子擦他嘴唇上流出的血,却见到他的鼻子也开始流血,那血看上去非常浓厚,比唇上的血粘稠很多,碧溪惊的站起身,一边让独孤岚仰着头,一边给他擦血。 “二弟怎么好好的流鼻血,以前可有过这样的症状?”碧溪站在独孤岚身侧,拿帕子塞着他的鼻孔,这帕子已经污了,得拿几条干净的帕子,可是帕子都是吴婶收的,她不知吴婶将帕子放到哪里去了。 “没有,我身子一向很健康。”他身子虽然健康,可到底年轻气盛,刚才与她那样亲近,心里胡思乱想一番,冲动之下流出了鼻血,这些都与病无关,只不过是他太过冲动而已。(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四 提高待遇 碧溪找到一些纱布,用纱布给独孤岚擦血,片刻后,鼻血止住了,嘴唇上的伤口由独孤岚自己用手按着。 吴婶拿来了止血的药,将药递进来了,碧溪知道她这是怕独孤岚为难,便接过药,让吴婶去重新泡茶来。 碧溪让独孤岚仰头,她将药粉撒在伤口上,用手帕按了按,果然没过一会,唇上的血便止住了。可是鼻血却又流了出来。 “二弟还是去让医女看看吧,这样流血怎么行?”碧溪皱眉看着他鼻孔里流出鲜红的血,心想,这二少爷难道有什么隐疾?不然为什么总是流鼻血? 独孤岚也觉得自己是该离开这里,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他的血都快流光了,独孤岚起身告辞,碧溪让吴婶送送独孤岚,吴婶应了,低头跟在独孤岚身后。离开绣楼,鼻血便没再流,独孤岚让吴婶回去伺候,不用跟着他,吴婶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心里疑惑道:没听二少爷有这个病,没想到病的这样狠了,再这样流鼻血,能不能撑到他大婚都难。 碧溪让丫鬟将染血的帕子都洗了,喝了一杯蜂蜜水,便坐到窗下继续看书,这一看书,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她没出门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这一日诺澜与连月吵了一架,连月来顺带将碧溪的那份也骂了,诺澜欺负碧溪,砸了她屋里的东西,诺澜气愤的以为碧溪跟连月抱怨了,恨连月的同时也将碧溪给恨上了。这一日独孤岚没有去找医女看病,回到屋里又开始回想与碧溪相处的滴滴,因此流了不少鼻血,不过他自个儿乐在其中。 他的乳母以为他上火流鼻血,去找医女开了下火的药,回来跟独孤岚是下火药,独孤岚也吃了,但是吃过便开始腹泻,吓的乳母又哭又嚎。不过独孤岚的鼻血倒是没再流了。 又是一日过去,碧溪在库房领了好东西的事情传开。下人们听是诺澜特意让碧溪领好东西。心里也在猜测,诺澜姐是知错便改,砸了人家的东西又给更好的东西,也不是生气起来失去理智的人。好歹知道弥补错误。尹氏自然知道诺澜的脾性。她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怎么可能特地让庶姐去领好东西,还记在她的账上,诺澜不是这样的性格。所以这事不是诺澜做的。是碧溪故意给诺澜脸面,想要将事情圆回来,也只有碧溪有那样好的性格,府里的几个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很快二少爷吃坏肚子闹腹泻的事情传开,尹氏着急忙慌的穿好衣裳出了门,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来到墨香苑,此处是国舅特意为他们兄弟三人建造,里面三栋屋子是分开的,但是前院和后院相通,国舅是希望他们兄弟三人能兄弟互助、不分彼此,此时大公子在外居住,独孤傲又离开府里,偌大的墨香苑只有独孤岚一人居住。独孤岚听到尹氏来探望,便天色已晚,自己的身子没有大碍,让尹氏回去休息,尹氏又找到医女,听医女只是普通的腹泻,并无大碍,这才放心的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碧溪也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想到昨日他流了不少血,便让吴婶过去探望,问问医女二少爷到底得了什么病,又让丫鬟去膳房拿些麻糖来自己吃,这才坐到窗下开始看书,至于昨日的丫鬟,她没有罚,只让吴婶好好管教,别再犯这样的错。 吴婶离开没一会,便有丫鬟敲门,客卿给碧溪送来一封信,问碧溪要不要看。碧溪皱眉道:“男女不可私相授受,你不知道?”,她知道,这丫鬟肯定收了客卿的好处,才将信带了过来,不然她们不敢胆大的做这样的事。丫鬟听碧溪声音中夹杂怒火,连忙道:“那奴婢将信烧了。”,碧溪笑道:你交给吴婶处理。 碧溪相信,吴婶一定好好好处理那封信,以及胆敢收信的丫鬟。丫鬟也知道吴婶不是那么好惹的,心下一害怕,便跪倒在门外开始求饶,碧溪被她吵的烦了,便让她留下信,去外面打扫,丫鬟以为碧溪原谅了她,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碧溪开门将信放入抽屉,心里想到,自己是不是对下人太过仁慈,昨日有丫鬟拿破茶盏划破二少爷的嘴巴,今日有丫鬟收下了外男的书信,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这些都是她授意丫鬟做的,天知道,她怎么可能去暗算国舅府的人,更不可能收陌生男人的书信。 吴婶很快回来,二少爷没什么事,身子健康的很。碧溪便将信交给吴婶,是丫鬟收了客卿的信,让吴婶好好管束这几个丫鬟,莫再让丫鬟给她惹麻烦,吴婶也有些生气,让碧溪放宽心,她一定会管好这几个奴才。 欧阳以为丫鬟将书信交到了碧溪手上。上次他送她香膏,里面记载着他们俩的情意,他以为碧溪闻了会心动,可是碧溪没来找他,他只好约她出来见面,可是等到黄昏也不见她到来,终于知道碧溪不会再来,欧阳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莫非碧溪如今看不上他?究竟是看不上欧阳,还是看不上杨鸥,又或者是俩个都看不上? 早知分别会失去她,他就不该只想着自己的清誉,让她独自去接孩子,如今孩子没接回来,连妻子也被他弄丢了。 这一日碧溪没有出门,可是她的待遇却又被提到的嫡女待遇上,碧溪不知这是国舅的主意还是尹氏的主意,也不知他们是因为什么事给自己提了待遇,中午还是四个菜,晚上便突然变成了八个菜,碧溪都觉得有些离奇,觉得事情的变化有些太快,她有反应不过来。 用过晚膳,碧溪扶着吴婶的胳膊在绣楼前慢慢晃悠,有时会想到书上的故事,有时会想到国舅府里发生的种种事迹,大约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不管是平民百姓家,还是门阀世家。(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五 寒气侵体 “这位姐——”突然有人在后面话,碧溪扭头,只见一身白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见碧溪回头,笑着向她走过来。 “站住,休得无礼。”吴婶瞪着欧阳,双臂张开挡在碧溪面前。 欧阳站定,他之前表露了身份,她并未接受他,如今他只有慢慢让她对他改观。 “在下听闻,女子产后,肚皮松弛很难恢复,正在思考如何改变这一状况。不巧,碰到了姐。”他一向懂得,如何服别人相信自己。 碧溪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那里的确皱巴巴的很难看,难道是因为生了孩子才会那样…… “哦?可有解决的办法了?”碧溪倒想知道,欧阳还能编出什么来。 “倒是有个方法值得一试,用艾草、蝉丸、鱼眼、碎星草等药物熬制,敷在肚皮上,几日便可恢复。”欧阳的信心十足,他知道,女子爱美,碧溪也不例外。 他没将药名全,就算碧溪记得那几味药也不管用,若想知道药方,就必须跟他讨要,而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相对应的要有付出。 “先生既然得了此法,不如将药方写出来,我好交给医女。”她的确想要那药方,可也知道欧阳不会轻易给她。 “药方珍贵,在下只能给姐一人听。”欧阳看着碧溪,知道她此刻一定非常纠结,一方面不想跟他接触,一方面又想要药方。 碧溪皱眉。让吴婶去把风,纠结着来到欧阳面前,轻声道:“请先生告知。”,欧阳笑着凑近她耳边,月光撒在二人身上,似乎给他们披上了一层薄纱。 “容我想想,你先走吧。”她不敢相信,可是欧阳知道的实在太多,如果俩人不是夫妻,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哪里有痣。哪里有伤痕?不对。知道这些也不能明他们一定是夫妻。 “好,我等你答复。”欧阳倒是不舍得走,又怕惹的碧溪不高兴,只好顺了她的意离开了。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抬起头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 夜风如此清冷。吹过碧溪的身体。带起一阵颤栗,碧溪看着欧阳离开的方向,心思百转千回。该相信他吗。他是自己的良人吗?又或者,他是王爷派来害她的? “姐,回屋吧。”吴婶为她披上披风,碧溪却扯了披风搭在胳膊上,手臂环着肚子,大红披风垂在前面。肚子,那里曾孕育过生命,她竟然有了孩子。 站了许久,碧溪终于察觉到冷意,转身回了绣楼。 夜里,她便开始发烧,次日,让丫鬟去找医女开些退烧的药,不让丫鬟她病了。吴婶知道她不想将事情闹大,便亲自去找医女要了些退烧的药,让丫鬟伺候碧溪多喝些姜汤。 睡了半天,又吃了退烧的药,烧渐渐退了,只是身子还是重的很,不方便下床走动,于是便一直躺着,由吴婶照顾她用膳。 用过膳,碧溪便接着睡觉,想道:好在自己住的偏些,旁人不常过来走动,不然自己的病非得让人看出来,倒不是担心昨晚的事情被人发现,而是这会儿众人的目光都被诺澜和连月吸引,若是她生病,别人除了看两女吵架,还要看一个生病的,恐怕要看不过来了。而且二少爷也才生过病,她再生病,有像要跟嫡子看齐的意思了。 睡到掌灯时分,吴婶进来二少爷来了,正在外面等候,碧溪皱眉,让吴婶伺候自己穿衣打扮,过了一刻钟,再开门让独孤岚进来,此刻她已经装扮好,粉面红唇,一看不出病弱的样子来。 碧溪坐在椅子上,见独孤岚进来也不起身,直接唤一声:二弟,快坐!一面让吴婶去冲茶,这次她要跟独孤岚喝一样的茶。 独孤岚倒是没疑心什么,直接坐到了对面,问道:“你不是爱喝蜂蜜水吗,怎么今日要喝茶?” 碧溪此刻头有些昏沉,想喝茶不过是为了提神,她笑道:“喝惯了蜂蜜,也尝尝茶水的滋味。”,到底是身子没好全,虽然坐着,可是腿脚却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这会已经天黑,她实在不知独孤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这个时候赶来。 吴婶很快将茶端来,放下茶盏后便站在碧溪身后,她有些不放心碧溪,毕竟她才刚刚退烧,身子还病着。 独孤岚瞥了一眼吴婶,满含怒意的问道:“有没有眼力?”,这话的重,简直在打吴婶的脸,可是她只是身子绷了一下,然后继续站在那里。 “二弟,我困了,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碧溪为吴婶解围,同时也催促独孤岚离开,这么晚来了,有事事,没事便走人,别在这吓唬她的婆子。 独孤岚听她这样问,倒是笑了起来,解开腰间挂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玉石,玉石长长的,上头雕刻着一朵莲花,独孤岚将玉石放到桌上,示意碧溪拿起来看看,碧溪疑惑的拿起玉石,只见另外一头刻着“独孤若印”四个字。原来这是独孤岚送给她的印,碧溪不由的失笑,这石头印什么时候拿来不行,非要大晚上的送来。 “多谢二弟。”碧溪笑笑,这是来国舅府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许比不上金银,却是一番心意,光这心意便是金银买不到的。 “这莲花下方有个孔,可以挂穗子。”本来他想连穗子一起买了,挂好了送给她,又觉得女孩家擅长做这些东西,买的反而不合心意,便没买了。 碧溪拿起石印仔细看了看,如他所,的确有一孔,不过她却不准备挂穗子。喝了几口茶,碧溪原以为喝茶可以提神,可是这会儿竟然一用也没有,喝了反而觉得更困。 “二弟,我今日有些乏,不如咱们改日再聊吧?” 独孤岚并未立刻搭话,这会儿明明才刚刚天黑,她便困了?从刚才进门到现在,她一直坐着,连坐的姿势也没有变动,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腿脚受了伤? 独孤岚想了想,故意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看外面的夜色,突然“啊——”的一声,蜷缩着身子蹲了下去,看表情纠结的样子,似乎肚子十分疼痛。(未完待续。。) ps:非常抱歉,这章更迟了,抱歉抱歉 一百七十六 易家女的情诗 碧溪皱眉,扶着吴婶的胳膊站起来,这会儿她走起路来,只觉得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这样走路非要跌到不可,碧溪让吴婶扶自己坐下,让吴婶去看看独孤岚怎么了。 “二少爷,您怎么了?”吴婶伸手就要扶他,却被他的手拍开。 独孤岚不要吴婶扶,却是看着碧溪,只见她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起身扶他的意思,心里不由的更加疑惑,上次她嘴唇流血,她二话没拿手帕按住他流血的地方,这次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喊疼而不管他,这不是碧溪的性格呀。 “快扶二少爷去找医女看看。”碧溪几乎是闭着眼睛话,此刻她已经困的快要坐不住了,她感觉地似乎在晃荡,虽然她知道地不可能晃荡,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二少爷,老奴扶您去找医女。”吴婶再次想要伸手扶独孤岚,却再次被他拍开,独孤岚见自己装病不能引起碧溪的注意,索性不装病,直接坐回椅子上,然后看着碧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发呆。 “你这是病了吗?”独孤岚问道。 碧溪扶着吴婶的手站起来道:“我困了,二弟不走,我也不能奉陪了。”她担心再不躺下,她真的要倒下,与其倒下丢人现眼,还不如自己先躺下。 独孤岚有些尴尬,他还在这,她怎么能去休息,这样让他情何以堪,若真是姐弟便也罢了。偏他们不是,若是夫妻也就罢了,他们也不是。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独孤岚红着脸离开,他这边一走,碧溪便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吴婶坐在一边与她聊天,等她完全睡着了,这才拿着油灯离开。 这一夜独孤岚不知做了多少梦。关于碧溪的各种梦。有时梦见她在与别人聊天,有时梦见他们俩人在一起戏耍,道是好梦留人睡,他一直睡到正午才醒。醒来还觉得意犹未尽。又眯着眼睛想要续上前面的梦。只可惜梦断了便不可能再连接上,他躺了好一会也没能再梦见碧溪。 碧溪睡了一夜,感觉病好的差不多。便让吴婶给自己打扮好,去陪尹氏话,以后俩个女儿出嫁,能陪尹氏话的,也只有她了。吴婶见她气色不好,取来了粉珍珠打造的一套头面给她戴了,在珠光的辉映下,倒显得她神采奕奕。 吴婶扶着碧溪来到正厅,因为诺澜要出嫁、独孤岚也即将迎娶,尹氏大多时间都在正厅里安排府里的庶务,就怕下人们瞎安排,到时出了乱子。 见了尹氏,碧溪行礼,轻唤了一声““母亲。”,尹氏拉着她的手,有些心疼的道:“诺澜还,你别跟她一般计较。”,碧溪笑笑,她本来便没准备跟诺澜一般见识,跟她计较,倒显得她与诺澜一样无知了。 “你看看,这是你弟媳给岚儿写的信。”尹氏着便打开一封信,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来,碧溪跟尹氏站在一边,自然也能看到信上内容。 “一首新词,两杯薄酒,与君共饮之。一支新曲,缕缕青烟,与君共谱之。一个新家,满满笑语,与君共筑之。” 碧溪笑笑,这还没过门,便开始写信表达情意了,想来这位女子也是个大胆的。因为有婚约,互通书信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样露骨的表达情意,倒是有些意思。听吴婶那女子是易家嫡女,身份极高,只是身子不好,才一直没能娶进门,可是看这书信上字里行间的意思,写信的人分明是一个健康的人,不然哪有能力饮酒作乐? “弟媳文采非凡,看这信便知道是位贤德的女子。”碧溪当着尹氏的面夸奖起这位易家女子,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反的,看了信上的内容,她便有些看轻易家的女子。 “一个家庭,多半靠女人来操持,她这样懂事,我倒觉得安慰。”尹氏倒是没想太多,只觉得这位儿媳是个不错的女孩,比她那位不知廉耻的姐姐好多了。 尹氏见她装扮得珠光宝气却没有任何不快,碧溪知道自己得嫡女身份是因她而来,不由得生出了亲近的心思来回应尹氏的示好。 “二弟见了这信,还不知有多欢喜。”碧溪想到欧阳也曾给她写信,但是她却看也没看就交给了吴婶,只因为他是外男,不可以互通书信。 “改日也该请这姑娘来府里坐坐,免得她以后进府觉得生分。”眼看着儿女一个个的都成了家,尹氏的心里五味杂陈,既盼着他们过的好,又担心他们过的不好。 尹氏看了看四周忙碌的人群,将信递到碧溪手中,道:“你顺道将信带给你二弟,让他也回封信给易家姐。”,碧溪自然应了,虽然回去的路并不经过独孤岚住的地方,但是特意去送一封信,也不是什么大事。 吴婶有些不大乐意,声嘀咕道:“二少爷住外院,姐哪能去送信,还是我去送给二少爷吧。”,碧溪笑笑道:“这府里又没外人,还怕我被看了去?” 俩人很快走到墨香苑,吴婶去通知了伺候独孤岚的丫鬟,丫鬟独孤岚还没醒,碧溪便将信交给丫鬟,让丫鬟转交独孤岚,并提醒他写回信。 独孤岚醒来,丫鬟便将信交给他,是易家姐的亲笔信,早晨若姐送来的。独孤岚愣了愣,直接忽略掉前半句,问道:“若姐呢?”,早晨送来的,他已经睡到中午,就是再好的耐心这会也等的不耐烦了,她不可能还等在这里,既然早晨她来了,为什么丫鬟没叫醒他?独孤岚不善的瞪向丫鬟,丫鬟连忙解释道:“若姐放下信便离开了,不让我们喊醒您。” 独孤岚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丫鬟退下去,丫鬟如蒙大赦,赶紧飞快的跑了出去。 信封已经被拆开,独孤岚皱眉,不用想也知道,敢拆他信,又这样无聊的人,只有尹氏一人,想来这封信已经被她看过了。抽出信纸,只见纸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几行字,独孤岚笑笑,觉得易家庶女想的也太天真了,她以为她替嫡女嫁过来,就会得到嫡女该有的待遇?还共筑一个家,他一不想跟她共筑一家,她是他的耻辱,一生的耻辱,看到她,就能想到她那个姐姐,那个明明与他有婚约,却又不肯履行婚约的女人。 他提笔在纸上写道:斯是如是,候汝之约。意思是,既然如此,就照你的意思来。(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七 有问题的新菜 写好信,让丫鬟将信送去易府,交给易家姐。丫鬟忙接了信,跑出去送信,只是跑到门口被管家拦了下来,管家了解情况后,便将信收下,他也要去易府,正好将信一并送过去。 来回跑了两趟,碧溪便有些乏了,吴婶也外面太冷,不适合行走,便扶着碧溪往回走,路过二夫人的院子,听到里面传来欢笑声,似乎众人在什么高兴的事,碧溪停下脚步,听到二夫人笑着:瞧把诺澜气的,鼻子都气歪了。另外一名妇人同样幸灾乐祸的笑道:可不是,她以为就她能嫁进太子府,以后谁受宠还不一定呢! 似乎是二夫人与三夫人朱氏。朱氏有俩个女儿,长相酷似朱氏,都是没人坯子。 “最可气是大夫人,总是跟老爷她为府里节省多少钱,就她能,这是她的本份,有什么好炫耀的,哪个嫡女出生的姐不会掌管庶务,也值得吹捧?”二夫人继续道。因为嫡女嫁到人家,都是当家主母,管理庶务是当家主母的职责所在,也是当家主母的权利,庶女一般嫁到别人家也是妾室,所以从便学些风花雪月的事,对庶务却是不用多了解。 “我看诺澜是不用学着管理庶务的,太子良娣而已,又不是太子妃,听太子府还有一位良娣呢,估计就算诺澜去了,也轮不到她管理庶务。” 俩位夫人的头头是道,碧溪听了几句便离开。吴婶疑惑的看了一眼碧溪,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停下来,正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还没问出口,碧溪又抬起脚步往前走。 本想再跟尹氏聊上几句,却从丫鬟口中得知,尹氏去了库房,碧溪只得作罢,扶着吴婶的胳膊慢悠悠的走回绣楼。 丫鬟禀告。夫人差人送来一包雪菊。一包冰糖,问碧溪要不要煮菊花茶喝。碧溪头,她喝多了蜂蜜水,倒是很少喝花茶。其实府里的女眷大多喜欢喝花茶。她觉得喝蜂蜜水简单。才一直喝蜂蜜水的。 等菊花茶煮好,也到了午膳时间,碧溪喝了一杯菊花茶只觉得甘甜可口。倒是比蜂蜜水好喝。午膳是八个菜,其它的菜都没什么特别,只一道狍子肉跟蜂巢一起烧的,看着有些奇特。蜂巢只有一块,碧溪知道,这道菜必定是人人都有一份。吴婶拿剪子来将蜂巢剪开,蜂巢里有汤汁和白色的虫子流出来。碧溪皱眉问吴婶,那白色的是什么?吴婶是没长大的蜜蜂。 一阵恶心感冲上头,碧溪别过头去,让吴婶赶紧将这道菜端走,吴婶只好照办了,剩菜的菜不少,可是碧溪却全然失去了胃口。 “姐这是怎么了?”吴婶见她没动筷子,疑惑的问道。平时碧溪就是没胃口,为了身体健康也会每样菜都吃一,可是今日却是连筷子也没拿起。 “没有胃口。”虽然没用午膳,碧溪却不觉得饿,让吴婶将饭菜撤走,她自个儿将珠钗取下,坐在镜子前发呆。吴婶将饭菜送回膳房,膳房的管事有些纠结的看了眼饭菜,一口没动,就连筷子都是干净的,便问吴婶,姐是不是对新菜有意见。吴婶头,道,姐听到蜂巢里流出来的白色东西是蜜蜂,便脸色不好的让她将菜撤下。膳房管事头,心道,原来这位新来的姐吃不惯蜂巢,以后再做这样的菜,不必再给她做一份。管事又问吴婶,要不要给姐准备旁的吃食,有新做的玉米饼。下面有人端来一份玉米饼,上下两片薄薄的黄色饼子,中间夹着腌制好的花瓣。吴婶见这道心新鲜,便让管事备了一份,放在食盘上端走了。 几个丫鬟飞快的跑着,像是发生了急事,吴婶忙扯住一个丫鬟,问她为何如此着急上火的,丫鬟二夫人用过午膳后上吐下泻,要请医女过去看看。吴婶一听便急着往回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她家姐没用午膳,默默的松了一口气道:真是万幸! 吴婶赶回绣楼时,碧溪已经准备脱衣裳午睡,吴婶连忙拉住她,将事情给她了一遍,碧溪头道:“是该去探望一下。”,上次她受伤,众人都有来探望,如今她们生病,也该去看望她们。碧溪让丫鬟们出去打听,有哪些人生病了,因为听吴婶的意思,不是一个人急着找医女。 碧溪对着镜子重新将珠钗戴上,吴婶端来玉米饼,看着模样倒是可人,碧溪捡了一块吃了,玉米饼松软不粗糙,腌制的花瓣酸甜可口,倒是不错的心,再配上甘甜的菊花茶,倒是让碧溪吃的有些停不下来。 很快丫鬟回来禀告,几位夫人都患上了同样的毛病,二少爷也不例外,医女她们都是轻微中毒的症状,已经在给夫人们煮解毒的药。 解毒?碧溪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府里的人都中毒了,是谁敢在国舅府的膳食里下毒?若是下毒,为何只下了弱毒? “姐,夫人身子不适,若是您去照顾她,想必日后夫人必定高看您一眼。”在府里待了多年,吴婶对几位主子的性格也算了解一二,她们是有钱人,可也是一群冷心冷情的人,她们需要钱,但更需要的是普通人家的亲情,若是碧溪能用亲情感动夫人,夫人它日必定会以金钱作为回报,这样一来,获益的还是碧溪。 碧溪头,她承诺过要奉养父母,此刻不表现,更待何时?于是领着吴婶朝尹氏的卧房走去。 丫鬟们都忙的团团转,平日的礼节倒是都省去了,碧溪没受到任何阻拦,便直接走进卧房,卧房里有焚香,可是臭味太重,香味掩盖不住,香味臭味混合在一起,倒是觉得恶心难闻无比,碧溪让丫鬟赶紧开了窗户透气,同时走到尹氏的床边,尹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两眼无神的看着来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八 服侍主母 “母亲。”碧溪坐到床边,让丫鬟将地板都收拾干净,丫鬟不大乐意,因为尹氏随时会吐,她们这会收拾了,一会还是会被弄脏。碧溪见自己差遣不动丫鬟,便让吴婶拿拖布将地板拖干净,将恭桶拿到外面去。吴婶手脚麻利的将恭桶拿走,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两个拖布。 “去冲一杯淡盐水来。”碧溪本能的认为淡盐水能缓解尹氏的症状,于是跟丫鬟吩咐道。丫鬟以为是碧溪要喝淡盐水,倒是很快冲了一杯来。 碧溪让丫鬟扶起尹氏,丫鬟还不乐意,夫人病了,得好好休息。碧溪有些郁闷,让吴婶停下手里的活,帮忙扶起尹氏。丫鬟又阻止道:吴婶手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能碰夫人的衣裳。吴婶没理她,她一个管事婆子,还怕一个丫鬟不成。扶起尹氏,碧溪喂她喝了几口盐水,尹氏露出一丝笑意来,她看碧溪不善的脸色,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不善只是针对不听话的丫鬟。一杯淡盐水喝下去,尹氏感觉舒服多了,也不知是身体舒服还是心里舒服,有碧溪陪在她身边,她倒是没有再上吐下泻。 “母亲快好起来,若是易家姐听您病了,不得急的上火?”碧溪挑好听的话给她听,尹氏也知道碧溪在逗她,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 “你这丫头,运气倒是不错,大家都病倒了,就你没事,我看天上是有菩萨在保佑你。”尹氏话有气无力。不过还有心思开玩笑,想来心情应该不错。 “若是这样,我得给菩萨烧香,让菩萨保佑我们国舅府,人人健康。”碧溪笑道。同时也想道,若是她有菩萨保佑,她就不会失忆了。 “你这孩子,倒是会话。”尹氏笑道。碧溪看她话费力,便自言自语的起了她们在屋里演《三打妖精》的乐事,吴婶知道碧溪是想逗尹氏开心。便也在一旁插话打趣。尹氏听了倒觉得有趣。府里的儿女虽然多,但平日只管自己玩,跟她们这些亲娘并不太亲近,有好玩的事也不会跟她们。她的俩个儿子不亲近也就罢了。诺澜只是有事求她的时候。才会跟她撒娇讨好,她生病的时候从来不见诺澜过来看她。她知道,孩子们会嫌弃她生病。会嫌弃她老,她自己都嫌弃此刻的自己,何况是娇养惯了的姐们。正着话,尹氏身边的管事婆子端着黑乎乎的药进来,碧溪让到一边,自有丫鬟上前扶起尹氏,婆子便喂尹氏喝下了药,想来药不是很好喝,碧溪站在一旁都闻到了苦味。 喝下药,尹氏便感觉头脑清爽很多,她知道药发挥了效果,便让管事婆子去看看诺澜和独孤岚的情况怎么样,婆子应声离开,尹氏便招手让碧溪坐下。 “若儿,趁现在有功夫,你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不勉强你嫁人,不过女子不嫁人,出去不好听。”尹氏倒是想留碧溪在府里伺候他们,可是这显然不可能,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嫁人了便是人家的媳妇,怎么可能经常来府里照顾他们,一切不过是而已,尹氏根本没当真。 “母亲,我是个不怕死的,死都不怕,还怕别人什么?”她现在有些害怕嫁人了,先是有王爷编故事给她听,后来又有欧阳跑来喊她“夫人”,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她有些害怕这些人,嘴里着两情相悦,却故意做些伤害她的事情。 尹氏叹了口气,道:“要不给你招一个女婿上门?”,这样一来她不用出嫁,倒是可以留在府里照顾他们。 碧溪摇了摇头。尹氏吃了药,身子渐渐有了力气,也开始觉得饿,碧溪便她尝了膳房做的玉米饼,味道不错,问尹氏要不要尝尝,尹氏头,让丫鬟去端玉米饼来。 尹氏精神好些了,便让丫鬟端来漱口的香汤,漱口后开始梳洗打扮,这些自然都由丫鬟做,穿了一身绣满百花的外袍,外面裹着貂裘,头发被高高挽起,发髻两边都缀满金玉。虽然气色还不是很好,但是与刚才病床上那一位,已经判若两人。 丫鬟端来玉米饼,尹氏吃了几块,也是赞不绝口,过了一会,管事婆子回来了,少爷和姐吃了药,都好多了。 尹氏吃饱了,便让丫鬟们打扫房间,务必要让屋里闻不到一丝别的味道,丫鬟们自然是应下了。碧溪听这口气,知道尹氏对身边的丫鬟生出了不满,这是要故意折腾她们。 “你是主子,连丫鬟都拿捏不住。”尹氏不悦的道。当然这是故意给碧溪听的,若是碧溪可以随意差遣她身边的人,那她才真的要生气了。不过她也算看出来了,碧溪是个没脾气的人,丫鬟逆她的意,她也没发脾气,为了照顾她,她和吴婶主仆二人亲自上,倒是让她有些感动。 “母亲可别生气,您身子要紧。”碧溪想道,尹氏没调教好丫鬟,怎么还怪起她来,这丫鬟不听话,难道她还能逼她们做事?管束丫鬟是管事婆子的事,可不是她的事,若她是管事婆子,还不把这丫鬟们踢一顿解气? “吴婶倒是利索的人,从今日起,工钱涨五十铢。”尹氏完,吴婶便跪倒在地,拜了几拜,喊道:“谢夫人恩典。” 这边话,那边有丫鬟进来禀告,是诺澜姐哭喊着要见夫人。尹氏自然是心疼女儿,纵然她腿脚无力,也要前去探望诺澜。碧溪想到独孤岚还病着,便和吴婶一道去探望独孤岚。 来到独孤岚的院子,丫鬟因为上午才被训斥,见了碧溪便连忙引她入正厅,没坐一会,独孤岚便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碧溪站起来打趣道:“二弟看着清瘦了些,似乎连个子也拔高了。” 独孤岚坐到对面,让丫鬟给他倒了蜂蜜水,倒不是学碧溪喝蜂蜜水,而是医女嘱咐过,吃药时最好不要喝茶。(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九 今夕何夕,得遇郎君 “姐姐会算命不成,府里的人都病了,唯有你好好的,早知如此,我该同你一起用膳。”见到碧溪,独孤岚憔悴的脸上有了健康的红润,他恨不得挨着碧溪坐,可是身旁有人,他又不好做出这样的事来。心里只得拼命想着如何能靠近她,想了众多方法,都被他否决。 碧溪笑笑,觉得独孤岚现在的气色倒是不错,看着完全不像病了。独孤岚见她微笑,越发的觉得自己心醉的厉害,便问道:“姐姐可喜欢看书?我最近得了一本神鬼志,姐姐要不要看一眼?” 碧溪笑道:“好,你拿来我瞧瞧。”,独孤岚不愿,道:“拿出来岂不是便宜了这帮奴才?姐姐随我进去,我拿给你看。” 碧溪当他是孩子心性,倒也没在意,独孤岚的那样神秘,她倒是有些好奇,那本书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俩人便打着帘子走进里屋,吴婶等人等在外面。独孤岚见碧溪竟然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心中更是激动异常,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对着书柜假装寻找那本书,碧溪打量一眼独孤岚的屋子,木板是上好的柳木,柜子是红木,床榻离地板三个台阶,这便是算高床了,碧溪的床榻离地板只有两个台阶。 整个屋子,最有看头的便是书桌,书桌上有一个翠绿的笔架,上面挂着大大的毛笔,桌上还有一封信,碧溪绕过书桌。来到那份信跟前,看字迹与易家姐的字迹无二,想来是易家姐写的书信了。 “今夕何夕,得遇郎君,蒙君不弃,不胜感激,愿以鄙薄之躯,侍奉郎君……”碧溪被信的内容逗乐了,正笑的开心,没料到独孤岚已经来到她身边。 “花有朝期。人无岁终。愿与郎君,同游天地……”碧溪不得不赞叹易家姐这丰富的联想能力,看信里的意思,是想跟独孤岚同生共死了。同游天地。可不就是死了做鬼也要在一块?他们似乎只是定亲。还没见过面,为何这易家姐对独孤岚的感情如此之深?而独孤岚却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甚至还有些讨厌易家姐。 “岁岁年年。无以复终,与君携手,共赴白头。”看了一会,终于将信看完,这封信比之前那封可长多了,不过表达方式都是一样的直白,一看便懂。 独孤岚站在她身后,发香钻入他的鼻孔,他忍不住凑近些,好闻到更浓郁的香味。 碧溪一转头便看到独孤岚在傻笑,心里以为他这是看到书信上的内容,感到高兴才傻笑,便道:“弟媳是个懂事的,你要好好待她。” 独孤岚这才停止想象,皱眉看着碧溪,又想到那封信上的内容,不高兴的将信揉做一团扔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碧溪有些不解,刚刚独孤岚还看着信傻笑,怎么这会又生气了。 “写的什么浪词,一个姑娘家,还未出嫁,便想着用身体侍奉我,她这是在做春梦呢?”独孤岚本就不喜这易家姑娘,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喜欢,若是旁人看了这样的书信,恐怕恨不得立刻跑去易府找她**一番,可是独孤岚却只道是这女子不知检,心里对这位未来妻子更加厌恶了几分。 碧溪听他这样,不禁面红耳赤,虽然她也觉得易家姑娘做事有超前,尽想一些婚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她完全没往浪词那方面想,听独孤岚这样一,再想想信里的字句,碧溪也不由的怀疑起易家姑娘是不是一个不知检的人。 “二弟别生气,她有这样的心是好的。”起码还知道婚后要努力迎合夫君,不像诺澜,连迎合别人都不懂,整日高傲的像天上的凤凰,而地上的都是她不屑一顾的人。 独孤岚不再话,他站在碧溪身边,离的这样近,可是她却没有躲开自己,独孤岚不禁想要往前再迈一步,这样便可以离她更近。这样想着,独孤岚便拿出神鬼志,让碧溪就在这屋里看,碧溪便打开书,只见书上画着面貌丑陋,身型怪异的人,有的人长了角,有的人没有头,有的浑身冒黑气,有的浑身都是眼睛。 独孤岚紧张的移动脚步,站的离她更近了一些,手心里满满都是汗,后面像是有人在拉扯他,背部挺的不能再直了。他很紧张,既想亲近她,又害怕她发现他的意图。 碧溪很快看完书,叹气道:“看着怪吓人的。”,独孤岚见她看完书,知道她这是要走,便道:“我这里书多,姐姐可以挑选感兴趣的拿回去看。”,完自己先来到书柜前,翻找碧溪可能感兴趣的书,只是他这里的书都是治国经事之道,没有女孩子喜欢看的戏本。 想到找不到她喜欢看的书,她便要离开,独孤岚眉头一皱,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碧溪见独孤岚蹲着,问道:二弟,你怎么了? 独孤岚摆摆手道:无碍。于是自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书柜站了起来。碧溪皱眉想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难受了? 独孤岚挪动着身子走到床榻上躺下,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碧溪皱眉离开,让丫鬟去请医女过来看看,独孤岚听了连忙喝住丫鬟,不准她们去请医女。丫鬟无奈,只好当作没听到碧溪的吩咐。 碧溪也十分无奈,既然他不让丫鬟去请医女,只好她亲自去请医女了。带着吴婶离开,碧溪直接来到医女的住所,医女正忙着煎药,无暇理会碧溪,碧溪便将自己的来意明,让医女煎完药赶紧去给二少爷看病,特意强调二少爷难受的紧。 她离开不久,医女便将药熬好,倒在碗里,让诺澜的丫鬟端走,诺澜的丫鬟自然听到了碧溪的话,回去便跟尹氏和诺澜了二少爷身子不好,正难受的紧。尹氏正陪女儿话,一想到儿子身子不适,立马安慰诺澜几句,然后带着人往墨香苑走去。(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 易家女过府游玩 医女还是来了,三十多岁的医女如今也算是风韵犹存,只是因为丈夫早亡,眉宇间略带有哀愁。她想给独孤岚把脉,独孤岚却是百般不肯配合,直到尹氏来了,独孤岚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好乖乖伸出手,让医女为他诊脉。 “怎么样?”尹氏见医女只是简单把脉,把完脉便要离开,连忙拦住医女问道。 医女有些尴尬,二少爷这分明是思春,哪里是害病,那个若姐不懂还要瞎,把她诓到这里来给一个思春的男人看病。 “二少爷并无大碍,此乃相思之疾,成婚之后自然会好。”医女完便告辞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尹氏,不过听到儿子并无大碍,她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下,尹氏伸手拉住独孤岚的手,叹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思念易家姑娘?”,不然哪来相思之,还成婚后会好,看来易家姑娘写的信打动了独孤岚,让独孤岚对她改观了。 “我才不会想她。”独孤岚转身背对着尹氏,他哪里是在想易家的姑娘,他想的分明是那位若姐姐,天天想,夜夜想,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女人,独孤岚真是不想想她也不行。 尹氏却只当他在害羞,笑道:“你既然喜欢,我便请她过府做客,以解你的相思之情。” 独孤岚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根本不想见到那位易家庶女。这是他的耻辱,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忘记?然而尹氏听了医女的话,坚信独孤岚想易家庶女都快想出毛病来,根本没理会独孤岚的拒绝。 尹氏离开墨香苑,便让人通知管家,给易府下帖子,邀请易家姐明日过府游玩。管家出门时,乌云压城,看样子是要降雨雪了。 碧溪站在窗前,看吴婶剪出一朵朵雪花来。心想。二少爷只怕是得了重病。不然为何总是突然就身体疼痛,若是二少爷有重病,易家姐嫁过来岂不是等着守寡?可怜她一番情意,二少爷却是享受不了多久。 这样胡思乱想一番。外面开始飘下雪花。一开始很。后来越下越大,用鹅毛大雪形容也不为过。晚膳依然是八个菜,碧溪随便吃了些。让吴婶和丫鬟们趁热吃些。 夜晚,碧溪听到外面传来风声,风雪交加,光想想都觉得冷。抚摸着自己的肚皮,那里比破旧的衣裳还要不堪,如今是冬日,穿的衣裳多,看不出异样来,她担心到了夏日,别人会看到自己这副丑态。这里曾经孕育过俩个孩子?别人都是一个一个生,为什么她会生俩个?孕育孩子是怎样的一个过程,为什么她完全记不起来? 次日醒来,外面还在下雪,不过比起昨日要些。吴婶服侍她梳洗,拿来一套缀满宝石的首饰给她戴上,碧溪疑惑道:“打扮这样隆重做什么,今日下雪,我不预备出门。”,她不喜欢戴首饰,尤其是发饰,太重了,金银的还好,宝石的尤其沉重。 “今日易家姐要来,姐可不能打扮的寒酸了,让人比下去。”若是打扮的寒酸,不仅碧溪丢脸,就连国舅府也跟着丢脸,所以今日所有人都得换上最隆重的妆容,不能让易府的人看低了。 是请易家姐来游玩,易家不可能只让她独自前来,因此为了表现出易家对女儿的重视,易夫人也陪着一起过来。 下雪天不好坐马车,俩人便坐着轿子过来,外面轿夫走的满身是汗,她们坐在轿子里反而觉得冷。易夫人嘱咐庶女要多看多听多笑,少话,最好不要话,免得错话被别人笑话,庶女都一一应了。 轿子抬到正厅门口,独孤跋和尹氏领着一家老过来迎接,众人将易家母女围在中间,一边引导她们走入正厅落座,一边不断的嘘寒问暖。 独孤跋安排易家夫人坐首座,易家姐坐下首,独孤跋与她并列,尹氏坐他下首,再下面坐的是独孤岚,而家里的女子,除了嫡女诺澜可以坐下,其她人都是站在后面。 庶女们靠前站着,几位夫人靠后站,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们是卑微的。碧溪旁边站着连月,连月不是安份的人,后面夫人话她要插嘴,夫人们不话,连月便找她话,偏偏她声音还不,碧溪不想与她话,也不想她声音过大引来尹氏不满。 国舅与易夫人寒暄几句,便到两家的婚事,尹氏在一旁不停的夸奖易夫人保养得宜,看上去十分年轻,又易姐玲珑心思,长的乖巧可人。众人顺着尹氏的话看向这对母女,易夫人长相不差,但是也算不上多好看,而且她已经显出了老态,看着要比尹氏老好几岁,再观易姐,听闺名唤妲,易妲,碧溪觉得这名字倒是有些新奇,易姐一直保持微笑,长的犹如春日里的娇花,雪白的肌肤加上一双会话的眼睛,也算是个妙人,只是碧溪看不出这对母女有什么相似之处。国舅又问易老爷怎么没一起过来游玩,易夫人老爷有些琐事脱不开身,这会不在府上,府里的几个少爷也都跟着去了,国舅问道,是不是出了事?易夫人头,是别院里有位娘子出了事。 碧溪听上面两位话听的不真切,可是身边这位的话,却是听的真真切切的,连月:十七岁怎么长的这样娇,发育的还没诺澜发育的好。碧溪连忙扯她的衣袖,让她不要胡八道,连月不服气道:拉我做什么,你胸大了不起?碧溪被她的脸红,怒瞪了她一眼,然后再也不理会她。 客套话的差不多,国舅发话,让独孤岚带着易姐四处转转,辈们都跟着出去玩。独孤岚便率先走了出去,易姐也跟了出去,碧溪等人如蒙大赦,迅速的离开了大厅。 “姐,这冰天雪地的,他们要往哪里走?该不会去逛花园吧?”府里的下人已经打扫出一条通往花园的道路,倒是不用担心鞋子会湿,但是天上还在飘雪,众人又都没打伞,这样下去不得冻坏了?(未完待续。。) ps:娘子指的是女儿哦,把庶女养在别院里,这位嫡母也不是软柿子 一百八十一 雪天斗诗 碧溪还没什么,走在前头的连月回头道:“易姐都能走,难道你们比她身子还弱?”。 碧溪想到易姐的信,以及眼前这位易姐,虽然都易姐身子弱,可是如今看来她的身子分明好的很,哪里来的孱弱之? 到了花园,梅花还未开,有人提议吟诗作对,诺澜首先吟诗道:雪里一片天,花里一片海,白装裹天地,尽在一眼间。有人叫好,也不知是谁。然后连月回头一笑道:不如大姐也来一首?碧溪真是讨厌极了连月的多话,可是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也只好临时起意,吟诗道:雪花簌簌下,梅花渐渐开,春意姗姗来,为梅苦留寒。有人叫好,碧溪看向连月,连月却是一扭头道:我可不会吟诗。碧溪差被她给气的摔倒。 前头传来“哎哟”一声,众人也顾不上雪打湿鞋袜,都围了过去,只见易姐歪着身子,一只脚轻轻的抬起。她被仆人扶着,脸色有些不好,而独孤岚却是伸手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碧溪见没人拿主意,反而都在看热闹,上前问道:“可是崴脚了?”。那仆人道,应该是崴脚了。 “这里离五夫人的宅院近些,不如先去那里歇会?”碧溪着看向五夫人房里的婆子,婆子头道:这便回去收拾,然后领着五夫人的俩个女儿离开了。 诺澜瞪了一眼碧溪,意思是:谁让你多话?碧溪没理她。诺澜身为嫡女,这事本应该她安排,可是她自己却在一旁看热闹,碧溪如果不出声,一会易姐该怎么想? 易姐感激的看了碧溪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不知为何,碧溪竟然从她眼里看到了卑微和无奈。碧溪此时才想起为何她总觉得这位易姐有哪里不对劲,看看诺澜,再看易姐。她缺乏的是身为嫡女的气势。易姐一直都安安静静的走着,话也不多,若不是因为她崴脚,碧溪都快忘了自己是来陪易姐逛花园的。 “吴婶。你去帮帮易姐吧。”易姐身边只有一个仆人。也不好怎么扶她。若是俩人一左一右扶着她走,也能走的快些。吴婶应了一声,过去跟易姐请罪。才扶上她的胳膊。 易姐很快被扶走,诺澜不善的盯着碧溪,声道:“她就是腿瘸了,又关你什么事?”,诺澜觉得碧溪在抢风头,因为她的一番举动,成功的抢走了她嫡女的风头,她还想在这冰天雪地里吟诗作乐,她还要见识一下易姐的文采,而碧溪居然让人将易姐给抬走了。 “你该学着为父母分忧,她是客人,主人得好好照顾客人,难道母亲没跟你?”碧溪叹气问道。只见诺澜面色发窘,碧溪猜到,尹氏必然是让她来照顾易姐,而她居然忘了此事。 “我会招待她!”诺澜气哼哼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碧溪猜想,她必然是去照顾那位易姐去了,只是看诺澜的样子,分明是没招待过别人,碧溪倒是想看看,她会如何招待易姐。 众人都赶到五夫人的院子,诺澜让婆子去膳房端心和茶水过来,众人便围着桌子坐下。碧溪笑笑,觉得诺澜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易姐脚崴了,她不让人传医女过来,反而让人传糕茶水——,等了一会,碧溪见诺澜还没想起来,便声让吴婶去传医女来。 诺澜这会倒是热情,拉着易姐的手个不停,无非是问她平时看什么书,用什么乐器,喜欢弹奏什么曲子,她这一连的问题,直问的易姐发懵,碧溪见易姐有些发窘,便打岔道:你这才女,一会离不开琴棋书画。诺澜被人突然这样一夸,倒是有些飘飘然,然后瞥了一眼连月,道:那当然,我可是从学习琴棋书画。 五夫人的俩个女儿还,皮的很,婆子看不住,已经跑到外面打起雪仗来,丫鬟们要抱她们,她们便对丫鬟们拳打脚踢,根本不愿意离开雪地。 很快医女赶来,查看了易姐的伤势,是没有大碍,只要抹药膏。于是仆人扶着易姐进里屋去擦药。诺澜有些脸色不好的瞪了一眼碧溪道:你又多事。 碧溪笑道:恐怕是你贵人多忘事。 外面俩个孩子笑的开心,碧溪便扶着吴婶的手走出去,雪还在下,不过已经很了,俩个丫头在雪地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孩子——她也有孩子,可是她的孩子究竟在哪里,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样冷的天,她的孩子会不会冻着,身边有多少人在照顾着,衣裳够不够穿? 俩个孩子玩着玩着,玩出火来,妹妹将姐姐打疼了,姐姐发怒,狠狠的拍了一下妹妹的头,于是妹妹哭了,姐姐也哭了。婆子们见她们终于不再玩雪,都松了一口气,领着她们去换衣裳了,过了一会,膳房送来几样心,两壶茶水,诺澜便让婆子给众人倒茶。 诺澜拿了一块心,看着碧溪道:不如我们再吟诗,以食物为题。众人都好,于是诺澜首先吟道:百花蕊,红如朝阳,艳若桃李,甜如蜜糖,满室飘香。 三夫人家的姐叫好,碧溪拿了一块糯米糕,饮了一口菊花茶,许是糖放的少了,竟然不是很甜,略有些苦涩。心里有些哀戚,便道:百转千回道不尽,一曲相思离别意,梅有春日可盼望,菊花枯瘦等寒来。 也仅有碧溪作了诗,易姐不在,连月自嘲不会作诗,朱家的姐妹还,更加不会,不过吃东西倒是挺厉害,一手拿着葱油饼,一手拿着酥饼,一会吃这个,一会吃那个。 连月凑到碧溪跟前道:长姐的诗作的可比某些人强多了。一句话引来诺澜不满,恨连月的同时也将碧溪恨上了。 碧溪深深的看了一眼连月,心想,你就是那菊花,等待你的只有苦寒。 很快五夫人家的两姐妹亲热的拉着手走了出来,婆子扶她们坐上椅子,俩人便指心让婆子拿,倒是不哭不闹吃的很开心,碧溪看到她们,也露出笑意,人就该像这俩个孩子,打完了还是好姐妹,还能一块玩,不能像连月她们这样,话都想着挖坑害别人。(未完待续。。) ps: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女主快速掌握了作诗等生活技能 一百八十二 良人非君 碧溪坐到俩姐妹身旁,问年纪较的那一位:姐姐好不好? 那位姑娘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碧溪。大姑娘赶紧提醒道:快好,快好,不然不跟你玩了!姑娘看了看姐姐,然后头:姐姐好!后来又补充一句道:有时候不好。 众人都被逗乐了,连月也被俩姐妹吸引,逗俩姐妹了很多错话,有这两姐妹当开心果,刀光剑影的聊天总算结束,气氛好的倒像刚刚的事情完全没发生一般。 俩姐妹被大家逗的互相数落对方的不是,姐姐将妹妹尿裤子的事情都了出来,妹妹也不甘示弱,姐姐偷偷去钓鱼,被打了一顿。 连月突然道:这天钓鱼最好了。诺澜也接话道:冰上打个洞,鱼会跳出来。 众人都笑了,五夫人的俩个女儿便嚷着要吃鱼,不要吃蒸鱼,要吃炸鱼。诺澜便让婆子去吩咐厨房,中午做炸鱼片,婆子应声离开了。 众人笑笑,倒是将易姐给忘了,碧溪知道易姐的脚早好了,只是她不愿意出来而已,看她书信写的那样大胆,没想到如今会躲在屋里不出来聊天,也不知道她的怕什么。 没过多久,婆子过来传话,老爷让众人过去坐,午膳摆在会客厅。碧溪看了诺澜一眼,示意她屋里还有一位,可别忘了。诺澜瞪了她一眼,转身进去请易姐。 姐婆子一大帮人,又朝着书房旁边的会客厅走去。吴婶扶着碧溪,故意走在人群后面,俩人慢慢的走着,碧溪的手冰凉,吴婶拉着她的手,就像握着一个冰坨子。心里一酸便道:“姐的手怎么这样彻骨的寒冷。” 碧溪也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身子为何这样冰冷,这样冰冷的身体,偏偏不生病。真是怪事。 午膳分两桌。妾室和庶女坐偏厅,独孤跋等人坐主厅,大家也只是坐着聊天,吃饭的只有几个年纪的孩子。 碧溪旁边便坐着五夫人。五夫人长的十分好看。在几个妻妾中。算是最年轻好看的,她笑着看了碧溪一眼,道:“大姑娘今日事情办的不错。我们都知道了,大夫人还夸了你。” 碧溪笑笑,端起酒杯,与五夫人共饮了一杯。五夫人身边俩个孩子不停的嚷着要吃东西,五夫人略带歉意的了一句:整日被她们俩吵的头疼。虽然这样,但还是笑着去给她们夹菜,并叮嘱她们不能吃辣的,哄她们吃豆腐,吃了豆腐皮肤就跟豆腐一样滑嫩。 这顿午膳吃了一个多时辰,碧溪饮了几杯酒,身子倒是暖和了起来,吴婶在一旁看她的面色,便问她是不是醉了,五夫人在一旁笑道:脸红明能喝。 饭毕,众人便散了,吴婶扶着碧溪慢慢的往回走,碧溪的确有些醉了,走起路来不太稳。俩人快走到绣楼时,又遇到欧阳,他站在雪地里,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就像耸立在天地间的竹子。吴婶不能放开碧溪,只得扶着碧溪继续往前走。 欧阳走过来,想要扶住碧溪,碧溪用醉眼看着他,幽幽的道:良人非君不可亲。虽然她知道他其实并不丑陋,但是他们男女有别,他不能亲近她,不然会坏了她名声。 原本伸出的手,慢慢缩了回来,欧阳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触手可及,可终究没碰到她,只因那一句:良人非君不可亲。 回到屋里,丫鬟们伺候她梳洗,服侍她睡下,碧溪将所有人谴出去,一个人默默垂泪。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不知道父母是谁,孤苦一人留在这偌大的国舅府,每日都在思索如何让大家接纳她、认可她,她也会累的。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到了晚膳时间才被叫醒,吴婶进来伺候她穿衣,大夫人下午过来了,知道她睡了,便没让叫醒,碧溪知道大夫人是想来夸奖她的,至于这夸奖,早一晚一无所谓,所以她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随意吃了饭菜,碧溪在屋里来回走动,企图通过运动让身子暖一些,走了一会,感觉身子出汗了,便又躺回被窝睡觉。 次日醒来,雪已经完全停了,天地间仿佛裹上一层白纱,若隐若现,洁白又美丽。用完早膳,穿戴一新,碧溪领着丫鬟来到绣楼前的空地上打雪仗,三人各站一边,吴婶在旁边看着。碧溪猜想这样好玩的游戏,府里的女人不玩并不是她们不感兴趣,而是她们有一双脚,根本跑不开,而她因为没有裹脚,可以尽情的奔跑。 是的,她反应灵敏,丫鬟们很难砸中她,倒是被她砸中多次,很快丫鬟便不想玩了,因为她们这场游戏,根本是碧溪一个人是虐杀她们俩人,一直被砸,却砸不中别人,这样玩起来的确没什么意思。 疯跑的一身是汗,却听见风中有人喊“姐姐”,会这样喊她的男子,只有独孤岚一人,碧溪转头看向来人,他手里拎着一个酒坛,朝她跑了过来。 酒坛上还沾有泥土,碧溪不禁猜测,这酒是不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只是不懂他为什么拿酒过来,她可不擅长饮酒。 有客来,自然不能光站在外面话,尤其是二少爷身体不好,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尹氏岂不是要跟她拼命? 俩人先后进了屋子,绣楼第一层没桌椅可坐,自然只能上二楼,脱下貂裘坐下,碧溪将皮靴也脱了,换上绵软的鞋子。 “这是青梅酒,拿来给姐姐尝尝。”独孤岚着便将酒打开,送到碧溪跟前让她闻,碧溪凑近闻了一下,自有一股子酸甜在里面。 想到易姐写的信,碧溪取笑道:“昨日下午可曾与易姐独处?我们都在时,你们不好意思,我们离开了,你们总有时间话了。”,完碧溪自己先笑了,昨日上午独孤岚像根木头一般,到哪里都是一种僵硬的表情,想来是人多害羞导致的。(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三 深夜冒犯 独孤岚叹了口气,那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碧溪,根本没留意那个易姐,也没跟她话,下午尹氏故意带人离开,让他们单独在一起,可是他想的还是碧溪,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离开时微醉的神态,那嫣红的脸颊,他人虽然还坐在那里,魂早已跟着碧溪离开了。 独孤岚让人拿来酒杯,倒了一杯放到碧溪面前,让她尝尝酒味如何,碧溪只好轻轻抿了一口,没什么酒味,喝到嘴里,只有水果的香甜,碧溪觉得新奇,便喝了一杯,只有淡淡的酒味,更浓的是水果的甜味。 不过她不打算多喝,酒这种东西,浅尝即可,不能多饮。 独孤岚痴痴的看着她饮酒的动作,只觉得美不胜收,端起酒坛给俩人各添一杯,独孤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碧溪低首轻叹道:“不清闲愁,道不尽离恨,一杯青梅酒,遥祝远方人。”,完端起酒杯,对着窗户敬酒,然后一饮而尽,只是这样一来,心里的哀伤便涌了上来,喝完酒,已有两行清泪流下。 “谢谢了,特地来送酒,以后让下人送来便可。”这么多仆人不使唤,每次都要亲自跑一趟,又何必呢。 “姐姐在远方有亲人?”独孤岚见她神色黯然,又听她话里有愁苦的意味,便试探的问道。 碧溪很快拿帕子擦干泪水,收拾好心情,她想道:虽然不能与孩子相聚,但是总有重逢的一天。自己不可以悲观伤身,希望孩子健康的同时,也该自己保重身体,不然将来如何照顾年幼的孩子? “天涯尽头有相识,咱们都有故人在远方。”碧溪让吴婶进来将酒坛封好收起,独孤岚最好是埋起来,碧溪便指了外面的歪脖子柳树,让吴婶将酒坛埋到柳树下面。 想那些伤感的事,气氛都有些冷了,俩人都安静的坐着。没再话。吴婶出去埋酒。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欧阳,心里有些不满他这不规矩的举动,又不好以下人的身份赶走他,便强装笑脸上前打招呼。问他为何站在这雪地里。心冻伤了身子。欧阳神色肃然。看着绣楼方向,眼里有不出的迷乱。 “你家姐身子可安好?我有一个补身的药方,麻烦你交给她。”欧阳完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药材的名字和分量。 吴婶哪里认得字,更不敢收他的东西,她将手别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那薄薄的纸,勉强笑道:“这可不敢收,公子还是早早离去吧,免得惹姐不高兴。” 欧阳叹了一口气,白色的气在冰天雪地里慢慢散去,心里的忧愁却是越积越多。他担心碧溪的身子,她幼时没养好身子,又生下俩个孩子,不好好调理的话,以后可能会落下病根,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呵护她、照顾她,没想到才分别十几日,她就成了国舅府的姐,她的轻功、调香技艺似乎都忘了,她不记得过往,甚至忘了她有过孩子,他不知道碧溪遭遇了什么,竟然导致性情大变,连他也忘了。 他忘不了那一日的悲痛,她用冷漠的声音告诉他,要么承认认错了人,要么收下休书。 他的丫头,就连失忆了,也还是这样聪明。 吴婶回到绣楼时,听到碧溪道:原来庙宇是这副模样,跟道馆差别不。吴婶让丫鬟去膳房端些心来,放在屋里防备姐饿了。 屋内,独孤岚与碧溪并肩站一起,他们正在讨论道家思想,碧溪大多只是听,道家思想博大精深,独孤岚认为这天地不过是一物,而凡人不过是渺的尘埃,可是这渺的尘埃经过多年日月淬炼,成了有感情的人。碧溪自然认同他的观,独孤岚又起新兴的佛教,整日宣扬人人平等,简直不可理喻。碧溪也赞同,因为她明显感觉到人与人之间不可能存在平等。 “姐姐诗作的不错,想必画作的也不差,能否挥毫让我饱饱眼福?”独孤岚将自己的画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转头看向碧溪,他的脸微红,心跳的很快,碧溪就站在他身边,他很想拉住她的手,将心声告诉她,又担心会吓着她,于是只能按捺下内心的冲动,静静的看着她。 碧溪笑笑,她只写过字,还没画过什么,一时间也想不出该画什么,便推辞道:“画从诗中来,二者本来便是相通的,观诗品画,你自己好好揣摩意境便是。” 俩人又闲聊一会,碧溪实在乏了,便让独孤岚早些回去歇息,独孤岚只得离开,临走前,明日再来。 碧溪让丫鬟去通知膳房,午膳只用些稀饭便可,不用准备八个菜,丫鬟便缩着身子跑了出去。 这天夜里,碧溪只觉得被窝比平时暖和,可是却不是汤婆子的缘故,碧溪凑近那温暖的地方,摸到了壮实的手臂,碧溪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管此人是谁,直接踩着他的肚子跳下床榻。 “哦——”欧阳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碧溪一听声音是男的,举起花瓶对着他的脑袋就要砸下去。 “夫人,是我!”欧阳连忙抢过花瓶,起床燃气烛火。火光亮起,碧溪绷着脸瞪着他,难怪她感觉被窝暖和,原来是他藏在里面,孤男寡女——自己的便宜岂不是都被他占了? 想到这里,碧溪拿起茶壶朝他砸去,欧阳一个闪身,茶壶直接落到床上。 “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本来想送养身的药方给你,怕你不接受,所以才迷晕了守夜的下人,我看你浑身冰凉,就想给你暖暖,你看我衣裳都没脱,你看药方在这里,你记得让医女煎药,每日晨间服用一次,药不能过夜,每日都要服用,哎,别砸了——”欧阳纵然语速极快,也没能将话完,碧溪已经举起茶盘扔了过来,欧阳连忙下楼离开。 碧溪看着欧阳离开,关了窗户,下楼锁好门,床榻里面浸湿了,碧溪也没了睡意,裹着被子躺到天明。(未完待续。。) ps:不染凡尘那是欧阳给外人的印象,对待内人,不是那么回事的 一百八十四 化解厄运 第二天她开始发烧,头疼的起不了床,迷迷糊糊间,只感觉有人握着她的手安慰她,碧溪以为那是吴婶,也只有吴婶会这样安慰她。 可是仔细听声音,却像是男子的声音,碧溪没有睁开眼,听到那人:姐姐的诗我都抄录在一个本子上,等攒多了,就给姐姐出诗集。 原来是独孤岚在话,没想到他还有闲心来管她这个庶姐,真是难得,只可惜这个庶姐是假冒的,不是他的亲姐姐。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碧溪便恨的牙痒痒,她一再撇清与欧阳的关系,可是他居然屡屡冒犯她,还口口声声喊她“夫人”,自己是眼瞎才会看上这种人! 原本她还十分挂念远方的孩子,现在一想到孩子可能是欧阳的,心里便生出厌恶来,若是她与孩子相认,可能意味着与欧阳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她现在根本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二弟——”碧溪睁开眼睛,轻轻的唤了一声。独孤岚有些惊喜的看着她,激动的道:“姐姐,你终于醒了。” 碧溪想到独孤岚经常流鼻血,道是他身子不好,便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别再陪她。独孤岚哪里肯走,他现在正抓了碧溪的手,怎么舍得松开,若不是她病了,他哪里有机会这样亲近她? 碧溪抽回手,喊吴婶进来送客,吴婶便道:二少爷慢走。独孤岚有些不舍,又不好拂逆她的意思。便让她好好养身子,得空再来看她。 吴婶送完独孤岚便回来倒茶给碧溪喝,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姐最近总是生病。 碧溪笑笑,她生病都是因为那一人,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生病。碧溪想了想,凑到吴婶耳边道:你去庙里给我求一只签来,让我看看如何化解此厄运。 吴婶应了,嘱咐丫鬟好好照顾姐。便跟管家打了招呼。跑出去给碧溪求签了。不过她没去庙里求签,长安城里有不少能掐会算的先生,专门为人卜吉凶,碧溪不知道这些人。但是吴婶却知道。而且她自己也曾找人算过。这次她找的依然是之前找过的那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倒不是真的能掐会算,只是略通人的心理。听吴婶碧溪最近几日总是生病,便问最近府上可发生了什么事,吴婶便道,府里来了一位先生,另外两位姐要出嫁,一位少爷要娶妻。算命先生想到,此事不好与府里的姐少爷起冲突,只好委屈那位新来的先生了,便道:想是姐与那位先生的八字相冲,不适宜离的太近。吴婶赶忙道:正是如此,那位先生长的可吓人了,定是他将姐吓着了。算命先生了解情况,便让吴婶抽签,然后写了签文,让她带回去给姐看。 这一切都在碧溪的预料之中,于是吴婶拿回签文来,她并没有看,直接让吴婶拿给夫人看。吴婶只好跑去找尹氏,先姐病了,后找先生算命的事情。尹氏看了签文,不由的皱起眉头来,这位新来的杨先生,颇得老爷倚重,为老爷出谋划策赚了不少钱财,让他离开国舅府,老爷未必会同意,可是不赶他走,碧溪可能会三天两头的生病。 夫人让吴婶先回去照料,是会找破解厄运的方法,让碧溪安心的养身体。 吴婶将尹氏的话带到,碧溪叹气,若是夫人的亲生子女出了这样的事,她必定会赶走欧阳,可惜,碧溪连个庶女都不是。 因为受了欧阳的惊吓,碧溪这一天的情绪都不高,原本还很气愤,到后来只想着要与欧阳同归于尽,她是无畏生死的,欧阳只要敢来,她就敢与他决一死战。 碧溪最终还是用舆论逼走了欧阳,因为吴婶的刻意传播,府里的人都知道客卿与大姐八字不合,大姐已经被他克病了。 欧阳听了也没多大反应,只为了姐的健康,他该搬去外面住,以后国舅有事可以传他入府,国舅自然满心感激的答应了,心里更是高看他一眼。欧阳苦笑,他原本是想跟国舅求娶碧溪的,被碧溪这样一闹,人人都知道他们俩人八字不合,想要娶她还得再费些功夫。 欧阳这边刚离开,碧溪便打扮一番,前去感谢国舅和尹氏的怜悯。尹氏自然好好安慰她一番,不停的夸她懂事、孝顺,国舅也头称赞,她稳重大方,易家姐对她赞不绝口。 碧溪笑笑,当然知道易家姐绝不可能对她赞不绝口,因为她压根很少话,怎么可能称赞别人。 “若儿你为何能开机关锁,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开锁方法?”独孤跋一直很在意此事,他弄不懂,为何碧溪能轻易打开机关锁,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如果她有什么开锁方法,独孤跋一定要拿此事好好羞辱一下云大师,让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云大师向他低头。 “没有方法,女儿能听到开锁的声音,根据声音的不同来找出开锁的顺序。”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耳朵如此灵敏,能远远的听到人话声,也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细微声响。 独孤跋惊叹,没想到碧溪居然连机关锁里的声音都能听到,若是这样,那岂不是可以帮他探听到很多秘密? “听若儿还擅长作诗,文采不凡呢。”尹氏笑看碧溪,那日诺澜与碧溪对诗的事已经有下人禀告了,诺澜虽然自学习琴棋书画,但是书读的不多,也不太擅长作诗,这尹氏十分清楚。但是碧溪会作诗,便是明她受过比诺澜更好的教育,从各个方面都能看出她比诺澜优秀,可是这样的女子应该收到很好的保护,怎么成了晋王的猎物?有她在,倒是给国舅府挣了些脸面,起码没失礼于易家姐,可惜她不是他们的女儿,不可能一直待在国舅府。 “谢母亲夸奖。” 尹氏伸手,示意碧溪站到她身边来,碧溪迈着碎步走了过去,尹氏拉着她的手,赞到:真是漂亮。话的时候眼睛瞄向独孤跋,见独孤跋神色正常,心里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五 想做生意 “易家私下里给的几个庄园,夫人可派人去看了?”独孤跋哪有心思去看女人的手,听女人吵闹已经听的他够烦了,如今他只对钱财有兴趣,对女人提不起一兴趣来。 尹氏头道:“都看了,只是记在我们名下,岚儿会不会有意见?” 碧溪仔细分析他们的话,易家为了这桩婚事,私下给了几个庄园,而国舅也收下了易家送来的封口费,并且自己拿来用了,没管这件事最大受害人独孤岚的感受。难怪独孤岚不喜易家姐,原来是易家姐做错了事,易家的补偿又被国舅私吞了,精神上和物质上都得不到补偿,独孤岚不生气才怪。 只听国舅又:“等他出去造府再给他便是。”,国舅想了想,转头问道:“若儿,你觉得易家姐怎么样?” 碧溪也不清楚易姐的性格,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几乎没上话,不过从气势上来看,这位姐实在是太弱了,比她这个假庶女还不如。 “性子有些怯弱,没跟我们话,可能是不大熟悉的缘故。” 国舅摇摇头,话多不多,与熟不熟悉没多大关系,府里的几个孩子,放到哪里都不可能不话,碧溪来到府里,不也是主动要求当他义女,奉养他们吗?府里的孩子,哪个不是有话便的,都跟他一样,是直性子,从不藏着掖着,可是易姐不爱话的性子,让他有些喜欢不起来。好似这个人的性子与国舅府的人有些不同,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碧溪性子活泼,等易姐嫁进来,你多陪她话,看看能不能改改她的性子,整日不话的人谁会喜欢,若是岚儿不喜欢,不定要给他纳妾,到时候易家又有法了——”独孤跋话声音越来越,最后只拿眼睛看尹氏。 碧溪知道。独孤跋这是要让尹氏给独孤岚选妾室。不过他不能做主,公公插手儿媳房中事有些不合礼仪,所以他看向尹氏,意思是尹氏可以提前看看了。到时他们夫妻感情不合。就赶紧给独孤岚塞一个妾。这样能缓解二人的冲突。 尹氏皱眉道:“毕竟要顾着易家的脸面,选俩个通房丫头便可。” 独孤跋没什么,算是同意了尹氏的法。然后转头看向碧溪道:“你母亲的意思是。你总陪着我们也不是办法,若你愿意,就选个夫婿吧,只要要求不是太高,我都能给你找到。” 尹氏也笑着看向碧溪,碧溪还是那一句话,愿意终身侍奉父母。让她嫁人?哪有良人,一个王爷,一个欧阳,让她看不到男人半好来,不过国舅府的男人是好的。 国舅哈哈大笑道:“这孩子,你要尽孝可以给我们钱呀,不嫁人就算孝顺了?” 尹氏连忙用手拍打他,让他话注意分寸,别跟孩子提钱,一个女孩子哪有什么赚钱的办法。 碧溪倒是喜欢国舅这爽朗的性子,站在尹氏身后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道:“我也想跟着父亲学赚钱,父亲可不可以教我?” 尹氏打岔道: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别人当我们国舅府养不起孩子了。 独孤跋却不同意尹氏的观,他觉得人就是该闯,不该总是关在家里。他一直觉得碧溪的性子不像女孩子那样柔弱,又听她要学赚钱,便笑道:“好好好,你让下人去打听外面的行情,然后跟我分析分析,什么物件行情好,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碧溪笑道:“谢父亲指教。”,然后见尹氏不高兴,便道:“等若儿赚了钱,给母亲打个头面好不好?” 尹氏只觉得碧溪的想法越来越像个男孩,不想着嫁个好人家,却想着赚钱,这哪是女儿家该做的事情,要是诺澜生出这样的想法,她非得将诺澜绑在家里不可,女儿家去做生意,传出去还怎么嫁人?到时候嫁不了人,不要转过头来怪他们夫妻才好。 “夫人莫生气嘛,你看若儿知道让下人去算命,找出破解厄运的办法,明若儿不笨,能保护好自己。”独孤跋一直觉得碧溪挺聪明,从她利用他身份对抗晋王便猜到她不是个蠢的,一般女子哪里敢跑到他面前要求认亲的?女子面皮薄,这是好处,也是坏处,面皮薄的人做不成大事,也做不了什么坏事,如果是一般女子,被晋王抓住了估计得屈服于他的权势之下,可是碧溪敢于不要命的反抗,明她不但不蠢,还不怕死,不怕死的人都是能成大事的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碰到不要命的,也得绕道走。 尹氏眉毛一挑,抬手指向碧溪受伤的额头,看着独孤跋道:“这样保护的?” 尹氏不想让碧溪出门赚钱,碧溪可以去买东西,哪怕买下长安城,她都没意见,可是她要出去赚钱,尹氏本能的想要阻止。一方面女子出门的确不安全,尤其是现在碧溪着国舅府姐的名头,要是出了事,整个国舅府都跟着倒霉,另一方面,国舅府的姐出去赚钱,到时候名声臭的还是国舅府。 碧溪终于领会到有父母的坏处,那就是不能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父母完全有资格管束着不让做,如果她违背父母的意思,那就是不孝。 因为尹氏不同意,这件事只能作罢,暂且不提。几人了会话,碧溪便离开了,想到欧阳离开国舅府,心里的乌云终于散开,整个人都开朗起来。 扶着吴婶的手往回走,半道碰上诺澜,或者可以是诺澜故意在这里等她,碧溪想道,她必定有话跟自己,于是让吴婶退到一边,自个朝诺澜走去。诺澜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羽衣,头上插了一套白玉簪,看上去价值不菲。 诺澜站在原地等碧溪靠近,然后用一种不服气的眼神看着她。 “你倒是让我学到一招,找人去算命,然后新来的客卿与你相克,你厉害呀。”诺澜虽然性子有些骄纵,但是心机并不深,在府里被人宠着,也没人跟她耍心眼,听到碧溪与客卿相克的言论,她先是有些疑惑,后来便领会到了阴谋的味道。虽然不喜欢碧溪,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碧溪这一招玩的漂亮,不费力气的赶走了不想见到的人。难道这就是后宅里的争斗?她也曾假设自己是客卿,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她该如何应对。可她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姐,哪里懂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破解的办法。(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六 发卖丫鬟 碧溪挑眉看着诺澜,觉得她还不算笨,起码能看出来门道,不像别人都信了她编的谎言。 “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让我瞧瞧?”她即将嫁入太子府,有时候她也担心自己被那些女人暗算,可是她很迷茫,没人教她该如何自保,如何识破别人的计谋。府里的女人只会瞎吵吵,做事全凭习惯,她看不起这些女人,却又深知自己与这些女儿无二,都不是聪明的人。 碧溪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不过耍了手段,倒是将诺澜给吸引了过来,看她的样子,倒像是来拜师学艺的。 “太子良娣,娶妻娶德,你只要好好表现出贤德的模样便可,这些手段你不需要学。” 听碧溪这样,诺澜只当碧溪不愿意,气呼呼的瞪着她,声嘀咕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碧溪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与妾室争宠,只会让你自己颜面无存,不如大度一,让她们自相残杀。同时心里想到,已经有人给你做了挡箭牌,还想争宠那不是作死吗? 诺澜眼珠转了转,疑惑道:万一人家不想自相残杀,就想杀我呢? 碧溪叹了口气道:你不惹人家,人家为什么杀你呢? 诺澜被的一头雾水,想要再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便笑道:你这儿风景好,改日过来坐坐。 目送诺澜离开,碧溪继续往回走。心里也道声奇怪,为何她用起计谋来如此顺手。好似就该这样做,可是自打她失忆后,看的都是圣贤哲理,没看过权谋之类的书籍,可是她好像深谙此道,对人心也是非常了解。 碧溪想到,自古圣贤都有着非同一般的经历,经历了痛苦才有所成就。她懂的这样多,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所以才能堪破人心。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这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想必是久经摔打磨练而成,并非诺澜这种深闺里的大姐能够快速融汇理解的。 回到屋里,只见桌上放着一封信。没有落款。信里只有两行字:九江明月夜。一湖碧波心。虽然没有落款,碧溪知道这必定出自欧阳手笔。 “吴婶,去问问这信是谁收进来的。发卖了。”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已经警告过几个丫鬟不要收取外人的东西,没想到这信还是进来了,真是可恨,不惩治一下收信的丫鬟,她们还当她不管事了。 吴婶拿着信去销毁了,不一会外面传来求饶声,碧溪被吵的头疼,打开门看向其余几个丫鬟,问道:“你们干站着做什么,不知道帮吴婶将这个吃里扒外的人带走?” 原本温和的人,突然发怒,气势自然无人可挡,丫鬟们被她吓的不轻,连忙帮吴婶将人拖走了。碧溪不知道,因为国舅府主子们都是好性子,发卖奴婢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主子们生气也不过打骂下人一顿,转个眼就好了,所以下人们并不十分惧怕主子,像独孤岚那样的,也只是将下人罚去做更粗重的活,不会直接将人发卖了。 一旦被发卖,就意味着不是好仆人,遭到主人家的嫌弃,再想卖去好人家就难了,所以等待他们的将是非常悲惨的命运,那名丫鬟本来打的也是这样的主意,收了钱财,觉得大不了就是被罚去做粗活,只要有钱,累便累些,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碧溪会直接将她发卖。 因为发卖奴婢要经过管家同意,管家要上报太太,于是刚回来的碧溪很快又被尹氏身边的人给传了过去,来到大厅,独孤跋和尹氏都在,诺澜也跑来凑热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若儿,听管家,你要发卖丫鬟,这是为何?”尹氏淡淡问道。虽然处置仆人不是大事,但是国舅府里很少发生这样的事情,仆人打便打了,骂便骂了,何必将人赶走呢,赶走了还要买新人,这不是太麻烦了吗? “屡屡犯错,也不服从吴婶的管束,若不处罚的狠一些,其她丫鬟都有样学样,岂不是联手来欺负我?”她不是没给过丫鬟机会,可惜她们不珍惜机会。 独孤跋叹道:“经商也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就原谅她吧。” 碧溪不乐意,却不得不服从。也许独孤跋是对的,应该宽以待人,可是这样一来,她该如何管教丫鬟? 虽然没处罚成丫鬟,不过碧溪却落了个“凶狠”的恶名,仆人都认为她是面善心狠的,胆的见了她便远远的绕开,碧溪有些无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因为不能怪罪独孤跋夫妇,只能怪罪魁祸首欧阳,如果不是他惹事,她怎么会处罚丫鬟,怎么会想到发卖丫鬟,怎么会落了个“凶狠”的恶名?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欧阳。 为了安抚剩下三个丫鬟受伤的心灵,碧溪赏给她们每人一两银子,温柔的解释道:只要不私自接收外人带来的东西,她绝对不会处罚她们。三个丫鬟自然应了,不过看向碧溪的眼神还是有些怯怯的,好像不太相信碧溪的话。 很快便到腊月,腊月有很多节,一会辞灶神,一会辞门神,就差辞财神了,在人们看来神都是为人们消灾解难,降下福祉,虽然外面兴起佛教,但是并不受推崇,你看神仙一个个长的俊美非凡,与人无异,可是佛像大多奇形怪状,看着便有吓人。 腊月里国舅忙着赚钱,白日里几乎见不到人,尹氏忙着准备年节所需要的东西,让碧溪也一起帮忙,而诺澜和连月则跟着宫里来的姑姑学习礼仪。 尹氏将过年需要送给别人的礼物都装好,分别贴上红纸,上面写着别人的名字,有不足的,便让管家去采买。通常一个府里不可能只送一样东西,府里的重要人物一般都要顾及,还要根据性别年纪送东西,有的要明着送,有的要暗着送,讲究不可谓不多。 转眼便到除夕,家家户户都关上门来守岁,独孤跋难得清闲下来,便让府里的人都聚到大厅里一起守岁,下人们摆好桌椅,大家便围着坐下。(未完待续。。) ps:今日双11,大家有没有买到心仪的东西呢? 一百八十七 孩子气 碧溪坐到五夫人女儿的身边,拿糖逗她玩,五夫人笑道:大姐以后必定是个好母亲。 好母亲——她的孩子不知道在哪儿过年,而她被别人称为好母亲,可真是有些讽刺。独孤岚在一旁接话道:想必如此。他的心是烫的,想的是他们俩人能共同孕育出一个孩子,然后共同抚养成人,她是孩子的好母亲,他是孩子的父亲。 有人便取笑独孤岚,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这话是二夫人问的。碧溪留意到独孤岚脸色不好,笑的有些勉强,本来准备为他圆话,可一想,他父母妹妹都在场,自己为什么要给他圆话呢,显得自己话多似的,便专心逗孩玩。独孤岚一直有留意她,也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低头去逗孩子。心想:别人也就罢了,我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你却看也不看我,当下便觉得心酸难受,有些赌气似的跑回墨香苑。 “这孩子发什么疯?”独孤跋见儿子擅自离席,心里不大爽快,尹氏想要去看看儿子,独孤跋让大家都别里独孤岚,别惯着他。 独孤岚走了一会,心情平复下来,也笑自己太孩子气,就因为碧溪没看他,他便赌气跑出来,难道跑出来她就会追出来吗?真是可笑,她只是拿他当弟弟看而已。 想了一通,独孤岚跑回墨香苑取了别人送的摆件——一棵玉树,也就比巴掌大一。由整玉雕刻而成,价格自然不便宜。 包好玉树,独孤岚又飞快的赶回大厅,众人见他去而复返,手里还提着包裹,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父亲,前些日子得了一件好东西,刚刚想起,特地拿来给送给父亲,愿父亲长青。”打开包裹。露出一颗碧绿的玉树来。众人见了啧啧称奇,这玉树乃是玉雕刻而成,可不代表着“长青”?众人都夸独孤岚有心思,会送礼。独孤跋也笑着夸赞他几句。对他送的礼物十分喜欢。 碧溪笑笑。觉得这独孤岚也算聪明,刚刚明明愤然离席,这么会功夫便化解尴尬。还讨了大家的赞赏,脑子比诺澜那个不大会转弯的脑子灵光多了。 众人又笑一阵,便都各自散了回去休息,快走到绣楼,独孤岚追了过来,碧溪转身看他,只见他捂着肚子大口的喘气。 想到他身子不大好,碧溪连忙示意吴婶扶住他,不明白独孤岚这是怎么了,大晚上不回去却跑来找她。 “姐姐,别人送我一样东西,我用不上,所以拿来给你。”独孤岚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布袋子塞到碧溪手上,不等碧溪话,又匆匆的离开了。 碧溪笑了笑,天黑也没打开看看是什么,便拿在手上,扶着吴婶的胳膊慢慢走回绣楼,只是拿着布袋子的手指捏了捏里面的东西,猜到应该是一个珠玉做的手链。 腊月里十分寒冷,碧溪头上的伤没完全好,即使抹了除疤祛痕的药膏,还是留下了淡淡的印迹,不过可以用头发遮挡,倒也不算显眼。 回到屋里,吴婶让丫鬟们打水给碧溪洗漱、灌几个汤婆子放进被窝。她帮碧溪卸掉珠钗,将乌黑的长发细细梳好。 等到她们都离开,碧溪才将布袋子里的手链拿出来戴上。这是她收到的礼物,她收到的礼物不多,都是独孤岚送的,独孤岚没有功名在身,却能送玉树给国舅,他是不是有什么生财之道?尹氏不让她跟着国舅出去做生意,她是不是可以通过独孤岚赚钱? 醒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手链,是一串深紫的紫玉手链,光滑圆润十分好看,帮尹氏收拾珠宝时见过不少白玉和翠玉做成的饰品,紫玉的倒是很少见,恐怕价值不菲,这样的好东西,留来送人也是不错的选择,自己戴着倒觉得有些可惜了,而且她的头面首饰都是从库里拿来戴的,基本上不需要她另外买。 从初一开始,人们便开始拜年,大臣命妇都要进宫拜谒,国舅和尹氏也不例外,带着独孤岚一起进宫了,诺澜因为是待嫁之身,不宜外出走动,便留在府里绣花。碧溪在吴婶的提醒下,早早的给国舅和尹氏拜了年,收了红包,待他们坐着马车离开,便按照顺序给二夫人她们拜年,拜年就像是一个过程,平日她们都喜欢聚在一起闲聊,可是这一日她们却都待在屋里等着别人过来拜年,下午几个夫人闲的无聊,便又聚到一起闲聊,几个女孩也聚到了一起。 碧溪让吴婶将土里埋的酒挖出来,准备趁着过年好好的醉一醉,她给丫鬟们放假了,让她们出去玩,所以这会儿绣楼里只有她和吴婶俩人。吴婶拿着石锄一下一下的刨土,好在土比较松软,刨去上面一层土,便能将酒坛给拎出来。 诺澜闲的无聊便想来找碧溪斗嘴,她现在根本不理连月的挑衅,觉得跟连月斗嘴就是浪费体力,跟碧溪斗嘴才算有趣。 “哟,主仆俩在这挖坑呢?是想害谁呢?”诺澜摇摆着身子走过来,身姿就像乱风拂柳,柳枝一会往这边扭,一会往那边扭,碧溪看她摇曳的身姿,倒是感觉到了春日的勃勃生机。 吴婶将酒坛拎出来,对着诺澜行礼问好。碧溪让吴婶拿着酒先回去,不必等她,吴婶便先离开了。诺澜也挥手让自己的婆子离开,看了眼四周的景色,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住在四方的屋子里,人躲在里面,可不就是个‘囚’字?还是待在外面舒服一。” 碧溪不知诺澜为何突然有此感想,许是即将出嫁,因此有些多愁善感,不过她出嫁不是应该兴奋和激动吗?一直以来她都以能嫁给太子做良娣为豪的不是吗,为何突然出人被困于房屋变成囚这样的话来,这样的想法太过悲观,而人们往往不喜欢悲观消极的人。 “一人被围,可不是‘因’字?万事都有因果,母亲也种善因得善果。”国舅府作为权贵,寺庙专门送来佛门语录,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碧溪也看了,大多是劝人向善,尹氏虽然对佛教不太了解,但是对佛教的理论却是深信不疑。(未完待续。。) ps:是一整篇,只有上传才会分章节,所以有时只看其中一章会有一头雾水的感觉 一百八十八 酒入愁肠不暖 诺澜不屑的看她一眼道:“岂不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的目的就是来斗嘴,可不想听碧溪什么大道理。 “别人的好人,未必是真的好人,至于祸害,能千年不死的那不是人,也不是祸害,超脱三界轮回,不是神就是鬼,方外之物又岂能用好坏来形容?” 诺澜有些语塞,因为书看的少,大道理她不过碧溪,可是吃了败仗她也不生气,反而将碧溪的话记在心里,期望以后能派上用场,用碧溪的话来反驳别人。 “哦?那如何分辨好人坏人?”不过碧溪,诺澜干脆换个思路,想用问题难住碧溪,只要碧溪答不上她问的问题,她便要借机羞辱碧溪一顿。 “比如你捅我一刀,我打你一巴掌,你认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对错哪有那样容易分辨的,就像她跟欧阳一样,欧阳认为她做的不对,她认为欧阳冒犯她,彼此都有不对的地方,但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又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你凭什么打我,我是太子良娣,你是庶女,我可以打你,你不可以打我!” “你觉得你是对的,打你的人是坏人。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你捅我一刀,你是坏人,所以好人坏人是难以分辨的。” 诺澜看着碧溪,被她的话给绕晕了。什么好人坏人,在诺澜看来得罪她的人都是坏人,可是如果按照碧溪的话来想。碧溪也认为得罪她的人是坏人,所以大家都是自私的认为犯错的是别人,自己是好人? 诺澜不悦的瞪了碧溪一眼,虽然承认她的话没错,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又不想承认自己是非不分,于是骂了一句:“有病。”,转身离开了。 回到屋里,吴婶已经摆好酒杯,倒满两杯酒。看样子是想陪她一起喝。碧溪想着,难得过年,就来个大醉一场也没什么。 碧溪端起一杯酒,叹道:风拂美人面。枯骨转眼间。饮下一杯酒。不用吴婶倒酒。她自己拿了茶盏倒满了酒,吴婶连忙阻止,喝酒得慢慢喝。这样喝的太快太急,容易醉也容易伤身体。 碧溪推开吴婶,嚷道:“别管我,我就是要醉!” 连续喝了三盏酒,只觉得有些晕,却全然没有醉意,碧溪想到这酒没什么味道,应该很难喝醉,便想让吴婶去膳房拿酒,刚起了这样的心思,又觉得女子饮酒不太合适,恐怕遭人闲话,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盏酒,没有烈酒,有一坛青梅酒也不错。 饮了半坛子酒,碧溪终于觉得有了醉意,吴婶见她站不稳,扶着她上榻,听她喃喃道:沉醉不知更漏,滴滴天明。雪消冰融春来,酒入愁肠不暖。 吴婶知道她有伤心事,听她这样,心里一酸险些落泪,一醉到天亮,春来也感觉不到暖意,这是怎样的心境,心情不好,只怕是饮再多的酒,也暖不了冰冷的心吧。 这一觉碧溪睡的十分不安稳,有时觉得身边躺着欧阳,有时又清醒的知道他不可能在这里。欧阳,那样风流倜傥的一个人物,为什么追着她不放,他想要寻找一位妻子,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难道他对她用情至深,所以只钟情她一人? 正在做纷纷扰扰的梦,独孤岚却来了,坐在榻上声的唤道:“姐姐?” 碧溪睁开眼睛,只见他笑着将脸凑了过来,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道:“姐姐喝酒也不叫我!”,虽然着赌气的话,却没见到一丝怒气,反而是满脸的笑容。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天黑,碧溪觉得头有些痛,不知是因为饮酒还是因为睡多了的缘故。 “姐姐要喝水吗?”独孤岚转身倒了一杯热水来,想要扶碧溪坐起来,却被碧溪拒绝。独孤岚不满的道:“你是不是没拿我当弟弟?” 碧溪愣了愣,心里想道:你我本就不是姐弟,为什么要拿你当亲弟弟,这不是太可笑了吗?不过她怎么会出俩人不是亲姐弟的事实,若是旁人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知该怎么编排俩人的关系。 “二弟,又耍什么脾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坐起来,不用别人扶。”饮了水,碧溪觉得嗓子舒服多了,坐了一会,头也不痛了。 独孤岚见她穿着白色寝衣,心思不禁开始转动,他自然想与她大被同眠,但是他又知道现在俩人的关系绝对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 “姐姐冷吗?”独孤岚轻声问道。碧溪穿着寝衣坐着,独孤岚担心她着凉,他哪里知道,被窝早已冷了,与屋里一样冷。 碧溪转头看向独孤岚,冲他温柔一笑,想到昨日他送的手链以及自己的打算,便道:“谢谢二弟送我礼物,我很喜欢,只是二弟并无差银可拿,我怎么好收你的礼物?” 独孤岚听她喜欢,笑的更加开心,心想:只要她喜欢便好,也算没枉费我一番心思。 “姐姐不用担心,我只是不想考功名而已,赚钱的路子我有,姐姐不用替我担心。” 碧溪听他这样,心思更加活络,又不好对赚钱一事表现的太过急切,便装作伤心的道:“真羡慕你,过着随心所欲的的生活,我虽然有些银子,却不敢乱花,担心花完了便没钱可花,身为国舅府的大姐,人情往来必不可少,别人都送金簪、东珠,我也得回重礼,这样下去,首饰倒是攒不少,银子却没了,我担心自己以后要靠卖首饰度日了。”虽然话的有些夸张,但是道理却是这样的道理,坐吃山空总是没有好结局,她得想办法赚钱,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花完了可怎么办? 独孤岚想了想,觉得碧溪的话的没错,因为同是上流社会的人,往来之间都是贵族,送礼也都送的厚重,若是钱不够多,便不好与人攀交情,没有交情,如何求人办事?他是顺着碧溪的话想的,所以自然认同碧溪的想法。 “姐姐缺钱只管跟我。”独孤岚也没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想着不能让碧溪为钱财担心,便想着大不了自己养着她,也算是他的一片心意。(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九 高息借贷 碧溪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便挑明道:“二弟给我钱有什么用呢,不如教给我赚钱的方法。”,正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光给鱼解了当时的困境有什么用,饿了总不会还有人送鱼来,若是有了赚钱的方法,她还会担心没钱花吗? 独孤岚没想到她居然想赚钱,他做的是生意,女子并不适合经商,而且他怎么舍得她出去奔走,长得这样好看,万一被人拐走了可怎么办? “姐姐不若拿钱去放高利债,借钱给别人,自己拿利息,不少贵族夫人都靠此生财。一般是二分利,也有更高的,一万两银子,一个月也能收一百多两银子。”独孤岚想着碧溪若是想放高利债,可以放给他,他只会多给利息,绝对不会少给。 也许没怎么花过大钱的人会觉得一百多两银子很多,可是碧溪之前买一根金簪就花了几百两,觉得银子实在太不经花,而放高利债赚钱太慢,跟不上她花钱的速度。可是目前她又没别的赚钱方法。 “万一钱借给别人,别人不还怎么办?”那她岂不是赔惨了? “姐姐可以借给我,我绝对不会坑姐姐的钱。” 碧溪心想:让他给自己介绍赚钱的路子他不愿意,还让她借钱给他,这样钱生钱,他倒是赚了不少钱。可是借给他总比借给别人来的放心,两万两银子,一个月能拿三百两,应该够她过活了。等到她找到赚钱的门路。她再把钱拿回来自己做生意。 “你等着。”碧溪掀开被子,赤脚走下床榻,独孤岚愣了愣,连忙跑去扶住她,看她穿的单薄,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碧溪搬开八角柜上的几个木箱,按下木质机关,将八角柜掀开,从下面取出一个包裹。独孤岚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披风,轻轻为她披上。 “这是两万两。借给你。”碧溪打开包裹。将里面的银票拿在手上。 两万两,一笔不的数目,穷人几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一般商贩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看到银票。独孤岚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他以为碧溪多有几千两银子,没想到她有这么多钱,不过钱多只会是他的助力。让他可以赚的更多,他可不担心付不起利息。 “姐姐有这么多钱财!行,我给姐姐利息算高,一个月四百两银子。”独孤岚也没银票,直接去书桌那边写起字据来,将俩人的名字,借贷关系清楚,已经每月要付多少利息,月付还是年付……,独孤岚立过不少字据,对于其中该有的条例自然清楚不过,俩人约好半年后续签文书,若是不想续签,可以拿回本金。 字据一式两份,碧溪与独孤岚都按了手印。将文书收好,独孤岚将银票塞进怀里,又取出四百两给碧溪,以后月头给利息,碧溪笑着收下。 碧溪想到欧阳过她会调香,而香膏贵的离奇,便想道:若是再见到欧阳,就让他教自己调香,若是她学会调香,银子岂不是滚滚而来? 站了一会,碧溪便开始打喷嚏,独孤岚见她穿的单薄,本想提醒她多穿些,可是却感觉到一股热流冲上脑门,独孤岚知道自己又要流鼻血了,连忙与碧溪告辞,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切勿着凉。 看独孤岚落荒而逃,碧溪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连披风都忘了带走,可见他离开时心情有多急切。碧溪穿好衣裳,来到窗前,正好看到独孤岚停下脚步擦鼻血。碧溪皱眉想道:难怪跑的这样匆忙,原来是身子不舒服。看来这病已经很严重了,自己刚与他签了文书,他不会早早的就断了命吧? 碧溪想了想,觉得把银子交给独孤岚实在不放心,还是自己赚钱比较可靠,而自己也不是不会手艺,只是忘了而已。 提笔写信,抬头问欧阳大师好,然后提到他签下的八千两银子何时归还,如果没钱归还,可以用调香技艺做交换。信写完,碧溪也不急着送出去,安放在柜子里,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再送出去,毕竟欧阳是外男,而她尚未婚配。 这一夜几乎未眠,一直是思索如何赚钱。第二日一早,独孤岚便跑了过来,府里有人去进香,问碧溪去不去,碧溪摇头,她不想去,但是她想让独孤岚给自己送信,独孤岚去送信是最安全的了,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二弟,我有一事相求。”碧溪拉他坐下,为他倒了水。独孤岚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要求自己什么事。 “姐姐请。”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他都愿意帮忙,她的困难,就是他的。 碧溪取出书信放到桌上,笑道:“也不是大事,想麻烦二弟将此信交给欧阳大师。” 独孤岚脸色变了变,心里隐隐有些不快。欧阳大师的风采迷住了多少女子,难道连自己的心上人也被他迷住了?独孤岚恨恨的想道: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女孩都喜欢他。 独孤岚拿起信,问碧溪道:“此信我可以看吗?” 碧溪头,这信自然是可以给独孤岚看的,信里并无不可告人的秘密,独孤岚看了信的内容,还可以帮她跟欧阳索要一些东西,她不方便出面索要钱财,独孤岚完全可以替她办到。 独孤岚当着碧溪的面打开信,看完信上的内容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欧阳欠她八千两银子,这封信用来要债的,可是欧阳为什么会欠她八千两银子,欧阳似乎并不缺钱。 “我一定送到。”独孤岚笑着承诺。不管欧阳为什么欠碧溪钱,只看信的内容便知,碧溪只想要银子或者调香技艺,对欧阳本人并不感兴趣,连一句多余的问候都没有。“姐姐要不要我捎带东西?外面有很多吃,姐姐喜欢吃什么?” 她哪里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府里有饭菜糕,她从不缺吃食,对这方面倒是没什么讲究,想了想便道:“帮我选一只金簪吧,等易姐过门也好送给她当见面礼。”(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 势如雨后笋,挺拔石间松 独孤岚听了却不大乐意,他是看不起易家庶女的,自然觉得碧溪也不该看重易家庶女,可是又不好将事情直刺刺的出来,便道:“应该是她给长姐送礼才对。” 碧溪皱眉,心想老爷和夫人都让她好好关照易姐,总不能拂了他们的意,独孤岚不喜欢易姐那是他的事,她改变不了独孤岚的看法,却不能跟着独孤岚瞎闹。让独孤岚帮忙买,到时候他买了个难看的回来,她该不该生气?想了想,碧溪决定改日让吴婶帮忙买,独孤岚给易姐买,她还真不放心。 “送给她不也是送给你吗?”碧溪笑道。 独孤岚皱眉站起来,本欲直接离开,却又舍不得走,只好尴尬的站着道:“姐姐诚心恶心我,我与她没有夫妻一体之。” 碧溪也不好什么,心知劝多了只怕要劝出火来,便头:知道了,你快去吧。 她给丫鬟们放了三天假,初二依旧只有她跟吴婶俩人在屋里,碧溪便看书打发时间,心想:来国舅府这么久,也没见过大公子,这回过年估计能见着,听大公子已经有了孩子,自己作为长辈,也该送孩子一礼物才是。 便让吴婶去外面看看金镯子,要适合孩戴的,让吴婶看好了,直接将人领到国舅府来,她当面付钱。吴婶应声离开了,吴婶一离开,屋里只有碧溪一人,闲着也是闲着。碧溪便提笔作画,心里想着意境,笔在纸上游走,画画倒是觉得时光过的很快,一幅画没画完,吴婶便回来了。 “姐,管家咱们府上有开首饰行,问您要什么样的,他马上让人去取。”吴婶低头道。吴婶对府里的产业不清楚,可是管家经常跟着老爷夫人。对府里的产业知道的总比一般人多些。他见吴婶领了人进来便觉得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其他珠宝行的僮,他一向忠心,见碧溪要把钱财送给外人。当下便不乐意了。于是跟着吴婶一起过来。准备劝碧溪在自家产业里买东西,如今正候在楼下等消息。 碧溪微张嘴巴,让她打赏了跑腿钱给僮。让他先回去。碧溪让吴婶唤管家进来,在门外候着,吴婶转身离开,不一会便领着管家站在门外。 “管家,咱们府里都有哪些产业?”碧溪深呼一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按理管家不该阻止她买东西,这样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可是管家也是为国舅府着想,她又不能管家做的不对。 “姐,长安城的行当都有咱府的一席之地,珠宝、布匹、柴米油盐酱醋茶,赌坊、食肆、勾栏、土木,这些都有,姐您下次想要什么,让吴婶跟我,我派人给您取来。” 碧溪头,告诉管家,自己想送大少爷家的公子一个见面礼,因为不知送什么好,便决定送金镯子。 管家解释道:大少爷为人清廉,不喜欢这些白黄之物,最好是送些有心意但是不贵重的东西,太贵重了大少爷不会要。 碧溪为难了,要钱还有一,心意从哪里来?她拿什么来体现自己的心意? 谢过管家,碧溪开始思索如何送一份情意重的礼物,想了想决定给孩子绣一个荷包,里面放钱,这也算是自己的心意。 吴婶找来上好的织锦,大红的布上有一朵朵桃花,吴婶坐在那里绣荷包,碧溪提笔写诗:少年郎——势如雨后笋,挺拔石间松,日月相辉映,盼君快长成。 写完也知自己有些虚情假意,因为孩子还,看不出以后的成就,自己盼他好也盼不出真情实意,毕竟是面也没见过的孩子。 碧溪拿着帕子绣字,似乎她本来便会绣,拿起针来只觉得一陌生感也无,心里一面叹道,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多的手艺,一面拿针在帕子上随意的绣字,练了一会,感觉可以绣字了,便换了一个帕子认真的绣起诗句来。 中间有绣的不好的地方,便拆了重新绣,时间倒是过的很快,到天黑也没绣完。用完晚膳,独孤岚来了,还带了很多东西,独孤岚是欧阳送的香料和调香用的工具,当然还有一本调香的书籍、一本医药秘术。 这是什么意思,他同意用调香技艺来换八千两银子?难道这调香技艺这样不值钱?还是他根本不在意她学会调香? 这样想了一通,碧溪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欧阳对她似乎是有情意的,不像王爷只会言不由衷的骗她。 这一夜碧溪睡的很香,就算做梦也是梦见金银滚滚而来,她笑的合不拢嘴。 初三一早,碧溪便接着绣手帕,这一日独孤跋和尹氏带着独孤岚去易家拜新年,一早便出发了,绣了一天,拆了绣,绣了拆,到了晚上总算绣好了,虽然字不好看,但是能看清楚字,碧溪觉得送给孩一份这样的礼物,她也算是尽了心意。 初四这日,大少爷总算带着妻儿来拜年,碧溪作为孩子的姑母,自然不能缺席。她一听大少爷他们来了,便让吴婶给手帕里包上金银锭子,就当是给孩子的压岁钱,将包了钱的帕子放进荷包里,碧溪收拾整齐了,便带着吴婶一块出门。 听大少爷为人简朴,她便戴了黄玉做的头饰,虽然好看,但是不贵重,手腕上也是黄玉的镯子,因为没有黄玉项链,便选了一副玛瑙的链子戴着,这样也不太招眼。衣裳都是府里制的新衣,价格昂贵,碧溪没的选择。 独孤跋的长子独孤月英,看着有二十七八,长的与独孤跋有五分相似,碧溪到正厅时,独孤跋和尹氏坐上首,独孤月英坐下首,他夫人抱着孩子坐在旁边。 碧溪松开吴婶的胳膊,缓步上前见礼道:妹见过哥哥嫂嫂,一直未能前去拜会,是妹失礼了。 独孤月英夫妇见她走过来便已经站起了身子,听她这样,独孤月英的夫人也回礼道:妹妹客气,是我们失礼了。(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一 羞辱 碧溪便取出自己的礼物放到两岁孩童的手里,轻声逗他喊姑姑,孩倒也听话,连喊了好几声姑姑,听上去像是一只鸟在“咕咕”叫。独孤月英见荷包没什么分量,便知道里面没装贵重物品,示意他夫人可以收下,独孤月英的夫人便教孩子话:快谢谢姑姑。孩子拿到了东西,便不理碧溪,更不会什么谢谢姑姑。 “送什么东西呀,这么轻飘飘的。”诺澜不屑的看了一眼碧溪,似乎在讽刺她器,舍不得花钱。碧溪皱眉,觉得她的话实在太多了。 如果这样便觉得尴尬,还有更尴尬的事情发生,诺澜见没人理她,干脆直接走过来从孩子手里拿下荷包,孩子见手里的东西被拿走,瘪瘪嘴就要哭出来,做母亲的赶紧哄孩子,月英瞪了诺澜一眼,有些气愤的责问道:“妹妹这是干什么,宫里的姑姑就是这样教你礼仪的?” 诺澜已经打开荷包,她才不理会独孤月英的问责,打开荷包,发现里面还有个帕子,便将帕子拿出来,打开一看,只有两锭金银。 “哈哈,你也太器了吧?”诺澜摊开手,将手上的两块东西展现给众人看,不少人都笑了。 “诺澜妹妹为何不看看手帕,心意并非表现在金银之上。”碧溪虽然不高兴,却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如果今日她送的礼过重,这位长兄根本不会收,就算收了恐怕也会退还。那又何必,她不想只在面上装大方,而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打开帕子,诺澜读道:少年郎——势如雨后笋,挺拔石间松,日月相辉映,盼君快长成。 众人只觉得头皮一麻,忍不住就想叫好。诗词里多夸赞男人的英勇,女人的娇柔,很少有夸赞孩子的。这首诗先孩子如雨后春笋般长势飞快。又孩子长的挺拔,性子坚韧如石头缝里长出来的松树,日月辉映表示孩子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这样的孩子长大了怎么会是个差的?所以最后一句是。盼君快长成。 “姐姐惯会作诗。我准备为姐姐出诗集了。”独孤岚笑道。同时面色不善的看了眼挑事的诺澜。 独孤月英也赞叹道:妹妹文采出众。心思玲珑,能得到妹妹的赠诗,是犬子的福气。他妻子在一旁附和道:回去便裱起来挂在墙上。 尹氏知道儿子的脾气。只怕话的多了,又要吵起来,便让他们夫妻俩去逛逛,孩子由她看管。众人便都陪着他们夫妻出去逛园子,其实地方也不大,没什么好逛的,不过出了大厅气氛的确好了起来,众人开始叽叽咕咕的着悄悄话,倒是一也不冷清。 “姐姐什么时候给我作首诗,我一定会裱起来挂墙上!”独孤岚与碧溪并肩走在一起,知道碧溪被诺澜羞辱,心情必然不大好,便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碧溪果然被逗乐,笑道:你这才(财)通四海的人,还需要我作诗夸你吗? 一语双关,独孤岚也笑,月英听他笑的大声,便回过头来道:二弟也不知道谦虚,即使才华横溢也该自谦。 他当碧溪在夸奖独孤岚的文采,独孤岚听到有人夸奖便哈哈大笑,他是长兄,自然要严厉教导弟弟妹妹,见独孤岚不知谦虚,便出言训斥几句。 碧溪想到,这位长兄也太不知趣了,连开玩笑也听不懂,自己没听懂,还要训斥开玩笑的人,难怪与国舅不对盘,跟这样无趣的人聊天,真是一件累的事情。 后面传来吵嚷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只见连月和诺澜不知因为什么,争的面红耳赤,碧溪猜想,必定是连月借机讽刺诺澜没文采,文采不如庶女,而诺澜又是自负聪明的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要吵起来。 后面的人都围着看热闹去了,只有月英夫妇、碧溪、独孤岚走在前面,几人走了一会,见凉亭里摆了糕茶水,知道是婆子担心他们走累了,便一齐朝凉亭走去。 婆子见他们走过来,便放下凉亭四周用来御寒的厚布,并在四周放了灯笼。 “倒有种烛光月夜的感觉。”独孤岚叹道。因为帘子放下,四周光线被遮挡,里面一方洞天便成了黑夜一般的存在,不过独孤岚觉得若是没有蜡烛就更好了。 月英的妻子冯氏拉着碧溪的手道:“一看妹妹就是有学识的,帕子上的诗是你绣的吗?” 碧溪头,她送的就是这一份心意,怎么可能让旁人代劳,再丫鬟婆子也不认识字,谁能帮她绣,不定绣的还不如她绣的字好看。 冯氏笑道:难为妹妹了。 这话的,碧溪听了直脸红,她知道,冯氏指的必定是她不太会刺绣,却将诗绣在帕子上,她看到了碧溪的心意,却也看到她刺绣功夫不是很好。 碧溪只得笑道:嫂子不嫌弃就好。心里却想,这冯氏也是个不太会话的人,知道她绣的不好,却要出来,他们夫妻俩人还真是相当般配,都不太会话。 妇人大多比较会找话题,冯氏跟碧溪虽然第一次见面,却能滔滔不绝的谈论自家孩子,从怀孕开始起,刚到孩子出生,便有人过来传午膳了,让他们去用膳。碧溪感慨冯氏话多啰嗦的同时,也庆幸自己终于解脱,不用再听她废话。 许是她的态度太过友好,给冯氏一种她很喜欢听她话的错觉,于是冯氏就连用膳也在不停的跟她聊天,事实上也只是冯氏在话,碧溪根本插不上话。 一会孩子皮的很,不会走路的时候整天到处爬,爬的浑身都是泥土,衣裳不知洗坏了多少,吃东西特别挑食,只吃精细好看的东西,不太吃米面,就爱吃心,常常爬着爬着就要吃心,不给吃就大哭…… 碧溪听了她的育儿经,胃里直犯酸水。她很想打断冯氏,告诉她别在这里显摆自己的功绩,不就是生了嫡孙吗,有什么可显摆的?可是她不能这样做,不愿意听也要把话听完。 听她唠叨一天,临走前冯氏还与碧溪一见如故,碧溪很想戳瞎她的眼睛,让她绝了一见如故这种想法。(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二 几家欢喜几家愁 待冯氏一家离开,尹氏笑着冲她头,碧溪便走过去挽着她胳膊,尹氏满意的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有耐心,她的话大家都不爱听。 冯氏以前也是名门闺秀,是他们夫妇亲自挑选的儿媳,因为是长媳,所以特意挑了家世好、规矩好的女子,刚进门那会冯氏不这样,她温顺懂礼,话不多,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话都在理上,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分寸拿捏的很好。可是后来便一年不如一年,一开始冯氏经常过来陪她话,她也很喜欢冯氏的体贴,第二年冯氏便不常来,一家人也就祭祖、中秋、新年才会见面,冯氏见了她只客气话,那时候尹氏察觉到了她的疏离,第三年他们只有新年才能见上一面,冯氏喜欢跟几位姨娘长道短,在背后人是非,那时候尹氏便有些厌恶她,觉得冯氏也跟那些没见识的女人一样,整日只知道三道四、搬弄是非。 碧溪笑着同尹氏回了她的卧室,帮她卸下珠钗,与碧溪的朴素打扮不同,尹氏今日打扮的格外隆重,碧溪想冯氏头上不过一只金簪,而尹氏头上插了五只金簪,个个都镶嵌五色宝石,东珠有十二颗,颗颗硕大圆润,最奢华繁琐的发饰,在穿花蝴蝶纹饰的如意流苏,一颗颗金珠子串在一起,大约有十串,齐齐的拖在衣服上。 这样的装扮,看着实在有些累人,碧溪为她拆发饰时。金珠子裹在头发里,分了好一会,才将发饰拿下来。 “若儿,你也算有心,我很喜欢你写的诗,对于这唯一的长孙,我们都寄予厚望,盼着他能成才,我们这些俗人只知道塞钱,你的诗写出了我的心意。只是如何能让他成才?月英没时间照管孩子。冯氏又是个眼皮子浅的人。你倒是启发了我,趁着孩子,应该给他找一个好的启蒙先生,从好好教育。这孩子的将来必定不会太差。” 尹氏对着镜子话。听着像是在跟碧溪话。其实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这一年是开皇八年,不知为何,碧溪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里慌乱的很,像是有大事将要发生。碧溪将心中的疑惑告诉吴婶,吴婶她身子不好,去医女那儿给抓了两副补药,浓浓的黑色粘稠液体,明明是苦的,碧溪去尝出了许多种味道,好像苦也分很多种。 后来的几日碧溪都躲在屋内静静的看书,似乎书上的内容都认识它似的,迫不及待的钻进她的脑海,听国舅这几日非常忙,独孤岚也非常忙,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他们。 年后,宫里的姑姑又出来教诺澜礼仪,不过没有人再跟着她一起学,这是姑姑不愿意教别人,碧溪猜想,一定是皇后有交待,有些东西不能教给庶女知道。 一日复一日的看书,到了元宵节也没看到独孤岚,国舅也在外忙碌。碧溪知道,他们一定在忙着赚钱,她给独孤岚的两万两白银也能派上用场。 十五月圆无人赏,十六日晚,独孤岚兴冲冲的跑来,满脸掩不住的喜色,吴婶给他倒茶,他匆忙喝了几口,也不嫌茶泡的不好。 “姐姐,这次大赚了一笔。”独孤岚开门见山直接着。碧溪也不搭话,拿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马上还要大赚一笔,这打仗就是发财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碧溪听的有些发晕,打仗?哪里在打仗?长安城一片太平繁华,丝毫没有战乱的迹象。打仗又如何会令人发财,应该是让人流离失所才对,哦,是了,百姓流离失所,有人可以趁机以保护难民的名义收取一定费用,这在历史上并不罕见。 见碧溪不解,独孤岚解释道:“是我隋军攻打陈国,听已经将陈国皇帝给杀了。”独孤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陈国亡了领土自然归隋国所有,他便可以将自己的商号开到金陵,那一片繁华之地,他早已想去驰骋一番。 碧溪不解的却不是谁杀了谁,而是他如何利用战争发财,她现在心里念的都是如何发财,别国皇帝死不死与她有什么关系?碧溪正想开口问他,吴婶却进来国舅找独孤岚,似乎挺着急。独孤岚皱眉道:莫非被他发现了? 独孤跋就站在楼下,见到独孤岚就要踹他,独孤岚连忙躲避,这一切都被碧溪从窗口看的真真切切,独孤跋见踢不到独孤岚,便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独孤岚道:送军粮的差事是你抢去的?你个兔崽子! 独孤岚见事情败露,便笑道:好父亲别生气,您已经揽下了兴建土木的差事,我也是担心您忙不过来。 独孤跋听了这事更加生气,兴建土木的差事他的确有份,却是跟云家一起办事,两家一向不合,这油水怎么敢多捞,不像这送军粮的事情,里面油水足的很,士兵有多少?好几万!从一个人头上省一两银子下来,就是几万两,多好的差事,可是居然被独孤岚给抢去了。 独孤跋气的头疼,原本不知道这差事是被谁抢去了,倒也没这么生气,可是知道被自己儿子抢去了,他便气的不行,心里骂了独孤岚不孝,还觉得不甘,觉得要打他一顿才能气消。 “父亲,您就别生气了,回头我分三成给你行吗?”独孤岚苦着脸喊道。独孤跋“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独孤岚也跟着离去。 这个年,也许陈国的人过的不太平,可是国舅府的人却是十分开心,独孤岚因为赚了钱,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因为女眷较多,于是让珠宝行的人送来不少金银首饰给大家挑选,有人挑金簪,有人挑金镯,唯有一个镂空的金抹额是给碧溪准备的,别人都用不上。 往后的日子又不见国舅和独孤岚的踪影,碧溪没事就去陪尹氏话,尹氏倒是挺喜欢她,有时诺澜故意找茬,尹氏会帮着训斥诺澜几句,无非是她不知礼数,口无遮拦,诺澜也的确是个口无遮拦的人。(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三 诺澜出嫁 “听你屋里有香料,你会调香?”尹氏任凭碧溪给她揉按太阳穴,眯着眼睛随口问道。 “倒不是会,只是想学学,若是学会了,也算没给母亲丢脸。”她还没开始调香,也不好自己会不会调香,若自己以前会,万一制不出香来,那不成了吹牛皮的人了。 “调香可以学,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是学好了,就让老爷开个香坊,专门卖你制的香,老爷有不少店面,唯独不曾染指香坊的生意。”尹氏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独孤跋与独孤岚之间的冲突,道:“若不是军粮的事情被捅出来,我还不知道岚儿的生意已经做的这样大了,只是行商毕竟低人一等,不如走仕途好,他又是皇后亲外甥,皇后必定会提拔他。” 碧溪知道,她这是在自言自语,人坐在镜子前,心思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 不知独孤跋用了什么方法,最后军粮的事情还是让给了他,独孤岚回到家中,自己已经赚够了,剩下的油水就让父亲捞吧。 元宵过后,一日暖过一日,诺澜的婚期就在正月十八。府里张灯结彩,处处披红,一箱一箱的嫁妆贴着红条,一百多抬嫁妆,里面古玩玉石金银财宝繁多,宫里来的姑姑在婚礼的前两天便开始教诺澜成婚时的礼仪,如何行礼、如何奉茶、收到红封该什么。 夜里众人便陪着诺澜梳妆打扮等待天明,为诺澜梳发的也是皇后身边的姑姑。众人只见她手势变来变去,不一会便给诺澜的前额挽出一朵花来,众人惊奇不已,想靠近看看这花是如何编成的,却被梳发的姑姑赶开了,是挡了她的光线。 诺澜头发被编成好几种花,花里还夹杂着头发编成的绿叶,碧溪皱眉想到,编的这样复杂,诺澜能解开这一头的花吗。看着比解机关锁难多了。 听民间有哭嫁的习俗。在女儿出嫁的时候,娘家人为表示不舍得女儿出嫁,集体放声大哭,可是这一套不适用与皇室。嫁入皇家是天大的荣耀。没人敢哭嫁。 屋里人太多。碧溪便去外厅站着,独孤岚也跟了出来,按理来今日只需女子和妇人陪诺澜便可。可大独孤岚偏要来陪着,是想趁她没出嫁多看看。 “姐姐。”碧溪闲来无聊,便借着烛光欣赏墙上的水墨画,听到后面有人喊,知道是独孤岚来了 “不是要多看诺澜两眼吗,怎么出来了?”碧溪低声取笑独孤岚。她觉得独孤岚就是想来凑热闹,哪里是想多看诺澜两眼,平时不见他跟诺澜关系有多好。 独孤岚笑笑,他本就不是为了看诺澜来的,如果碧溪不在这里,请他来他也不来。见碧溪站在水墨画前,以为她喜欢水墨画,便道:“我收藏了一副画,自觉非常好,下次送给姐姐赏玩。” 碧溪不理他,这里人多,隔墙有耳,她不想的太多。独孤岚却是不肯放过聊天的机会,指着画道:“这美人图画的是陈国女子弱柳扶风之态,人虽然好看,却没什么韵味。” “你懂女人?知道什么是韵味吗?”碧溪继续取笑独孤岚。 独孤岚的确不清什么是韵味,但是他知道碧溪是有韵味的,他喜欢碧溪这样有韵味的女人,而不是瘦骨嶙峋的女人。 独孤岚却不接话,声央求碧溪与他一道去取画,将那幅画的百般好,那幅画的名字叫日照山河,是一位大家所作,画的乃是瀑布,因瀑布在半山间,山下是河,而瀑布的景色十分壮观,于是作了这副画。 俩人各提一盏灯笼出门,因为是夜里,倒是没遇到仆人,草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虫子在走夜路,走了一会,突然听到女子的嘤咛声,碧溪站住脚步朝着声音所在方向望去,是医女的住所,她在,轻,轻——。 碧溪皱眉,听她话里的意思像是被人折磨,不然怎么喊疼?可是她的声音里并没有痛苦。 “怎么不走了?”独孤岚疑惑的看着她。 碧溪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逞英雄,这种当英雄的机会应该留给独孤岚。便道:医女的屋子似乎有动静,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独孤岚皱眉,显然不大爱管别人的事,可是碧溪这样了,他又不好拒绝,便提着灯笼往前走去。 等到独孤岚走到窗下时,仔细听了里面的动静。碧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里面的人是在欢好,并非有人在殴打折磨医女。 独孤岚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回过头来意味不明的看了碧溪一眼,直看的碧溪面红耳赤。 碧溪知道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转身便开始往回走,独孤岚连忙追上,刚刚的声音也听的他脸红,见碧溪神情羞怯,心里窃喜,却不敢多多问,只能偷偷的看她。 “不许提!”碧溪斜睨他一眼,冷冷的道。 独孤岚笑的开心,知道碧溪是真的害羞了,生气不过是为了掩饰害羞而已,心里窃喜,面上却故作无谓的道:这有什么好的。 碧溪加快脚步,不一会便走到了诺澜住的院子。走的太急,歇下来便觉得浑身热的厉害,也不想往人堆里扎,便坐在外厅里等着,独孤岚见她神色有些恍惚,便知道刚才的事情扰乱了她清静的心,一时间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若是她想嫁人,自然是嫁给他最好,可是她若是碍于这层姐弟关系不肯嫁给他,要嫁给别人,那岂不是愁死他? “姐姐,别再想了。”独孤岚忍不住提醒道。 一直等到天明,诺澜吃了些东西垫肚子,另外一位姑姑给她上好妆容,吉时一到,独孤岚便背着诺澜上了花轿,独孤跋和独孤岚一人骑一匹马跟在轿子左右,后面轿子坐的是连月和尹氏,再后面是一百多抬嫁妆,两边都有侍卫护送,就怕嫁妆被人抢了。 诺澜出嫁,她不打算去太子府凑热闹,于是待在屋里睡觉,直睡到午膳时间才起,用了午膳便开始琢磨调香的事。(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四 制成香丸 欧阳大约是怕她不认识香料,在纸袋外面写了香料的名字,碧溪笑笑,觉得他挺细心,若不是他做了标注,她还真不认识香料。 “百里香——”碧溪看了一眼制作清心丸的第一味香料,然后在众多纸袋中找百里香,找了好一会才看到那三个字,连忙将百里香拿到跟前。再看第二味香料“红术——”,红术,找了一会儿也找到了。“百里香三钱,红术一钱。”碧溪想了想,因为失忆,她不知道这秤怎么用,于是问吴婶,还好吴婶知道大概分量,然后比照着秤的刻度得知,一个大刻度是一钱。 忙活半天才将制作清心丸的香料称量好放在一起研磨,研磨一会,便拿细密是筛子筛一遍,把研磨好的筛下去,颗粒大的不能过筛便再研磨,直到完全过筛为止,然后用黑露糅合,捏成一颗一颗丸子,放进一个个瓷罐里封好,放进铜炉上的锅里,隔着细沙蒸。到了晚间,终于制成,各种香味融合在一起,成了清心丸的独特气味,闻之如沐春风,惬意非常,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再也生不起贪欲来。 似乎不难制作,但是想要一次制作很多用来售卖,却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碧溪也知道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也不着急,收好了清心丸,碧溪准备第二日再试试多做一些。 这一日独孤跋等人都醉酒而归,尹氏也喝醉了。碧溪听到他们回府的消息,便赶忙前去照应,好在照顾他们夫妇的婆子都是过来人,见他们喝醉便煮了醒酒汤,喝了醒酒汤俩人便清醒了许多,尹氏见碧溪也在,便问碧溪独孤岚的情况如何,碧溪答不上来,因为她没过去看独孤岚的情况。尹氏便让身边的婆子送醒酒汤给独孤岚喝,碧溪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她自己正需要人照顾。定是离不开婆子,这送醒酒汤的任务必定是给她准备的。 “母亲,我去给二弟送醒酒汤,您别担心了。”碧溪着话。婆子便用酒坛装了半坛子醒酒汤。装在酒坛里冷的慢。于是碧溪便抱着酒坛去给独孤岚送醒酒汤。 吴婶在一旁提醒道:送醒酒汤叫个丫鬟送便可,为什么姐要接过来,这大冷天的。醉酒的人身上气味又不大好闻……。 絮絮叨叨的着,很快便到了墨香苑,照顾独孤岚的婆子果然没给煮醒酒汤,见碧溪带了醒酒汤过来,还笑着道:定是夫人让送来的。碧溪这才明白,这已经是惯有的事情,独孤岚醉酒,尹氏就会让人煮好醒酒汤送来,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所以独孤岚身边的婆子也不煮醒酒汤,就等着尹氏派人送过来。碧溪心里笑道:好一个慈母,好一个刁奴。 丫鬟们扶起独孤岚,将醒酒汤倒进碗里,喂他慢慢的喝,独孤岚喝了几口便推开碗,醉眼朦胧间看到碧溪站在一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便揉了揉眼睛,睁眼再看,碧溪依然站在那里笑看他。 “姐姐怎么在这?”独孤岚一下清醒过来,推开丫鬟便走下床榻。 “知道你醉了,给你送醒酒汤来了,现在也该回去了,你好生歇着。”自从夜里一起听到那不堪的声音,碧溪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独孤岚,见他清醒了,便要告辞离开。 独孤岚扫了一眼身边的仆人,道:“你们下去,我有几句话与大姐。”,众人不疑有他,纷纷退了出去。待屋里只有他们俩人,独孤岚凑近碧溪闻了一会,问道:“姐姐身上什么香味,这样好闻。” 碧溪被她的举动闹的有些尴尬,转过身道:“不过是今日依照方子制了几颗香丸,哪有那么香。” 独孤岚赞叹道:“姐姐聪慧,才这样几日就将香丸制作出来。”,还欲再会话,碧溪却是扭着身子走了出去,独孤岚伸手欲挽留,张口却不知该如何挽留,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回到屋里,碧溪便取出一颗清心丸细细的闻,就连睡觉也拿帕子包好放在枕边。 次日碧溪用了数倍的香料,称量后研磨好了糅合在一起,搓成丸子放在瓷罐里蒸,一次只能蒸六颗丸子,一蒸便是一个时辰,这一日碧溪都在蒸清心丸,到了晚上也没能蒸出来多少,于是决定晚一会,多蒸一些清心丸出来。 等到夜里实在熬不住,便熄灭了炉子里的银丝碳,将制好的几十枚清香丸都收好,让丫鬟清理的屋里的灰屑,转身上楼休息了。 次日醒来,碧溪让吴婶拿来后制的清心丸,打开来闻却已经变了味,碧溪这才知道,原来不能急于求成,一次研磨很多香料,这样制作出来的香丸,可能会由于香料成分不均匀而走味。 叹了口气,碧溪终于知道为什么香膏如此昂贵,只因为制作不易,耗费太多时间,做出来的成品却很少,所以香膏才被抬到这样高的价钱。 碧溪翻阅书籍,找到“八宝丸”的制作方法,这八宝丸里有八种中药,混在香料里一起闻,可以强身健体,可是这中药却是没有,需要另外买,碧溪便在纸上写了八种中药的名字,让吴婶出去一样买一。吴婶刚走没一会,便又回来,碧溪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管家问明了缘由,将纸条拿去了,让下人去府里开的药馆抓药去了。 等到药材到齐,碧溪将其称量好研磨了,与之前研磨好的香料混在一起充分混匀,用黄柏油糅合,捏成丸状,放进热融的白蜡里过一遍,捞起来放凉了再放进去裹一层,然后放白醋里泡六个时辰,用的时候只需捏碎白腊做的外壳。 给尹氏送八宝丸时,恰好见她在看信,碧溪不想打探他人私隐,便站在不远处给她请安。尹氏倒没那么多规矩,招手让她过来,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瓷罐,知道这是给她送东西来了。 “快过来坐吧,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尹氏将信放在桌上,看碧溪打开瓷罐,倒出一个白色的丸子,光滑圆润,倒是好看的很。 “母亲,这是八宝丸,闻了可以强身健体。”碧溪用指甲划开蜡壳,露出里面乌溜溜的丸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闻之神清气爽,通体不出的畅快。(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五 代写情诗 尹氏惊讶的将黑丸拿捏在手上,乍看与药丸并无不同,同样是软乎乎的,一捏就会碎掉,可是这香味却是奇特,让她越闻越想闻,恨不得一下子将香味全部吸入腹中。 “若儿,你能制香丸啦?”虽然事实就摆在眼前,可尹氏依然感到疑惑和惊奇。调香秘术不外传,碧溪若不会调香秘术,如何能制成香丸? “母亲不必感到奇怪,香丸也不是很难制作。”只是花费的时间比较多而已。碧溪低头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信,没细看,字迹与易姐字迹相仿,碧溪猜测这是易姐写给独孤岚的信,给尹氏半道截过来了,偷看别人书信也算是冒犯了易姐的私隐,可是尹氏却毫无愧疚之色,仿佛这是天经地义之事,独孤岚也从不反对尹氏看他的信。 见碧溪瞧着那封信,尹氏干脆将信放到她面前让她看,碧溪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看过易姐写的信,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总是看她写的情书,碧溪也会觉得尴尬,但是尹氏已经将书信放在她面前,不看也是看了,就是不低头看,尹氏也当她是看了的。 “红烛火荧荧,青蛾婉转飞。纵然身心死,也望与君守。松树影重重,青草随风摇。任风雪吹打,唯愿与君依。……” 好一首情诗,好一个忠贞不二的心,只是这忠贞不二,宁死不离不弃是要做出来的,整日的往纸上写有什么用?还有尹氏这样看人家的情书。真的好意思吗? “易姐能写出这样好的诗句,真是难得。”碧溪赞了一声,故意看尹氏的脸色。前面两封信她们都看过,若前面两封信是易姐所写,那明易姐在诗词方面进步神速,之前她可没写这样的好句子。 尹氏思索了一会,似乎觉察出了哪里不对劲,再仔细看看信上的字迹,眉头越皱越深,这字迹虽然像。字体比之前的字写的粗了一些。这是偶然吗?应该是偶然吧。易姐总不会连情书也让人代写—— 虽然认为是偶然,心里的疑惑一旦冒头,便很难消下去,尹氏想了想。便要提笔写信给易姐。碧溪见她摊开信纸。便主动在一旁磨墨。尹氏皱眉想了想。提笔写道:春暖花开,汝喜欢何种花木,道来我与你布置。 尹氏并不是文采好的人。只是能看懂账本而已,让她写信可真是为难她。可是为了消除心中的疑虑,她不得不试探一番,看看这书信到底是不是易姐所写。 写完便拿信封装好让丫鬟送去易府,同时让另一名丫鬟将易姐的信送去墨香苑。 见两名丫鬟离开,尹氏转身坐下,拉着碧溪的手叹道:“如今儿女们都成家了,我又老了,府里的事你帮我盯着。”,她的自然是刚才的事,如果不是碧溪细心的发现易姐的文采进步神速,她哪里会留意到字迹不太相同。虽然碧溪不是她亲生女儿,可为人处事都胜过自己的孩子,又立誓要孝顺他们夫妻,所以尹氏也算拿她当半个女儿看待,府里愿意跟她亲近的人不多,除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便只有独孤跋愿意跟她知心话,如今多了一个碧溪,虽然她不是那种不懂得隐藏心思的人,但是没对她隐藏过什么心思。 “母亲还年轻呢,怎么这种话。”碧溪轻声安慰尹氏,心里也清楚尹氏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的。人生七十古来稀,大多数人只能活到五十岁,所以尹氏也没多少年头可以活了。 尹氏头,将桌上的八宝丸捏在手里。碧溪这丸子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若是长期闻这样的香丸,不知是不是能活的久一。她不怕死,只是不舍得死而已。 “你多制一些对身体有好处的香丸,我可以拿去送人。”哪个贵妇人不怕死,死了便不能享受人世的荣华富贵,送给人家可以带来健康的香丸,远比送金银这些俗物要好。 碧溪笑着应了,制好了定会送过来。 时间眨眼到了诺澜三朝回门,这一日府里众人个个穿戴一新,生怕自己被比下去,锣鼓唢呐吹吹打打,辰时轿子来到国舅府门前,众人便迎了上去,碧溪也不例外,站在尹氏身边帮忙安排仆人做事。回门也是带了很多礼物,十几台箱子也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碧溪让仆人们放到空置的库房,等客人离开了再分类放好。尹氏拉着诺澜的手,独孤跋陪在太子身边,连月也跟着回来了,二夫人一见她便有些激动的跑过去,看样子是想抱抱她,只不过碍于人多,没好意思抱她。太子倒是有礼,一路上与几位夫人、碧溪、妹妹们都见了礼,温文尔雅、礼仪周全,让人挑不出错来。 引至大厅坐下,仆人们将沏好的茶端上来,众人便开始饮茶,然后太子先开口道:“岚弟的婚期是在三月吗,具体时间我倒记不大清楚了。”,诺澜在旁边提醒道:“是三月二十八。” 是了,独孤岚的婚期是三月底,算命的先生按照独孤岚和易家嫡女的生辰八字合算了一个好日子,就是三月二十八,听是三月里最好的一天。独孤岚对哪日成婚丝毫不在意,只有尹氏帮着准备婚礼所需物品。 “什么东西这样香?”太子睁大眼睛细细的闻着。尹氏笑着将自己的香囊摘下,让人递给太子闻,太子惊道:“原来是舅母佩戴了香膏,难怪这样香!” 独孤跋让人拿来香囊,取出里面的香丸,皱眉问道:“府里好像没买过这样的香丸。”,国舅府一向只买香膏,似乎没买过这样乌漆麻黑的香丸,这香丸从何处而来?独孤跋看向尹氏,尹氏笑着将香丸收起,道:“这是若儿孝敬我的,你的那份一会儿给你。” 独孤跋近日十分繁忙,府里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听尹氏这样,只当是碧溪花钱买的香丸,便道:“若儿有心了,只是这东西不便宜,由府里采买便可,怎么好让你掏腰包。”,香丸没有香膏贵,可二三十两银子总要的,听尹氏他也有份,这样加起来便要五十两银子了,碧溪没有收入,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得搬空了。(未完待续。。) ps:这位易家庶女可是狠角色哦 一百九十六 抢风头 “这是若儿自己调制的,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众人都看向碧溪,似乎不相信这香丸是出自碧溪的手,长安城中的调香师不过几十人,从来没听过碧溪拜入哪个调香师门下,怎么好端端的,她就会调香了? 碧溪起身行礼,介绍道:“这是八宝丸,香料配合八种中药制成,经常佩戴可以强身健体,是女儿特意为父亲母亲调制的。” 众人脸色一时间有些古怪,有人欢喜有人嫉妒,独孤跋自然是高兴的,他一开始便猜到碧溪不是一般人,没想到碧溪不但会开机关锁,还会调香,若是她会调香,那他可以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将她制好的香膏卖出去,这样一来真是名利双手,贵族们都知道他有个会调香的女儿,而碧溪也可以赚上一笔钱,以后府里的香膏也不用出去买,直接让碧溪调制便可,相信她不会拒绝自己的这个要求。诺澜本以为今日她会是主角,吸引众人目光,没想到碧溪会调香的事情得到证实,众人便围着碧溪转,完全忘了她这个回门的女儿! 独孤岚头,声对尹氏:“把我的那份包好了送给皇后闻闻,不定皇后一高兴,会给若儿赏赐——”,尹氏瞪了他一眼,心想:这种事情我会不知道怎么做? 独孤跋自然看懂妻子的嗔怪,笑着摸摸鼻子道:“若儿需要调香的东西便吩咐管家去买,记府里的开支上。”。心里盘算着,府里一月在香料上花多少钱,碧溪能为他省多少钱,一年能省多少钱,买香料成本要多少钱,除去成本再出去碧溪的日常花销,算起来一年还可以赚几千两,真是不亏本的买卖,他就知道这个女儿不会收错。 诺澜气的柳眉倒竖,她才是府里的嫡女。父亲的女儿。她没出嫁前买东西都是自己掏腰包,凭什么碧溪就能用府里的钱买香料?如今不过从进府几个月,就哄的父亲如此宠她,若是再过一年。这国舅府岂不是要换人当家了? 她心有不甘。却是已经出嫁不好伸手管娘家的事情。太子府里还有一堆女人等着她应付,哪有心思管这边的事情。想了一想,诺澜将心思打到未过门的嫂子身上。那个嫂子她见过,性子似乎柔弱好拿捏,不如与她合谋,让她来对付碧溪,这样自己也不亏损什么,还能让碧溪没有好日子过。 正着话,管家让人送来一封信,是给尹氏的,尹氏自然知道是易姐的回信来了,本不想看,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看了。 易姐信上写的简单:多谢干娘挂心,花草树木皆有灵性,女儿都一样喜欢。 这字居然跟之前的笔迹又不一样了,不是粗细的问题,能看的出来并非同一人所写。尹氏略有疑惑,便让人把信拿下去,心里想道:她字写的好不好,文采好不好都是要娶进门的,又何必想那么多,关心她的书信是谁代笔呢。又想道:字写的不好也就罢了,为何要弄虚作假,这是糊弄谁呢? 尹氏被书信闹的没心思,便让独孤跋带着太子到处转转,她陪诺澜私房话,于是独孤跋邀请太子移驾书房,二夫人也带着连月离开,尹氏便拉着诺澜去了她的卧房,旁的人没事便都离开了。 大约是太子觉得无聊了,让人请了戏班子来唱戏,碧溪回屋里只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吴婶便进来禀告,容家的戏班子来唱戏了,让碧溪去看看。碧溪见吴婶面有喜色,便问道,容家戏班子是不是很好。吴婶头,这荣家戏班专门为贵族唱戏,寻常见不了他们的表演,偶尔在戏院唱戏,票价都比别的戏班收价高不少。 碧溪便扶着吴婶的手走出去,却不巧碰到了刚赶回来的独孤岚,俩人打了招呼,碧溪知道独孤岚要去找太子,也没跟他多话,让他先去办正事。 戏台正在搭建,碧溪远远的看着他们布置帘幕,收拾衣裳,戏台的背景是一片山,山上有凉亭,戏台中间摆着桌椅,看上去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戏台很快搭建好,丫鬟跑回去通知人来看戏,另有仆人搬来桌椅供大家坐着赏戏,听这戏要唱到晚上,一共三出戏。 人来的差不多,等独孤跋他们坐好,碧溪便坐在靠后的椅子上看戏,她觉得这声音太吵,让吴婶去找棉花给她塞住耳朵,吴婶转身离开了,独孤岚却坐了过来。 戏开演了,有个画着白脸的男人敲锣报幕道:感谢众位捧场,今日演的第一出戏是:登骊山。 台上出现几个年轻男子,个个穿着一身布袍,大冬天的穿的像是阳春三月,头上也各戴着帽子,布帽后面还拖着两个布条,手里各拿着纸扇。 一人道:骊山真风姿,天地成一色,只是这路太长,走的腿脚酸痛。 虽然这样,但是几人依旧不停的走,有人叹道:烽火戏诸侯,美人一笑失天下,古今多少君王败在女子裙下。 有人反驳道:此言差矣,幽王若不昏庸,为何会做出为博美人笑,而戏弄诸侯的事来? 先前话的人被落了面子,梗着脖子嚷道:岂不闻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兄你未成家,不知女人的厉害,等你成婚,你便知道,为何幽王会做出这样的事。 众人在台上一会直走一会转弯,做出各种姿态,一会儿摘花,一会儿抚草,更有人拨开树枝吟诗道:春来眠宿草,满头桃花飘,树下影绰绰,一对野鸳鸯。 碧溪紧抿着嘴唇,心里有些气闷。太子请他们看戏,就该让演一些好戏,这戏子满嘴污言秽语,哪里是在演戏? “姐姐怎么了?”独孤岚见碧溪面容紧绷,似乎不大高兴,便声问了一句。 碧溪看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心里疑惑道:莫非是我多想了?便道:“他们吟这样的诗,实在不堪入耳。”(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七 皇后驾到 独孤岚笑了,知道碧溪面皮薄,对这种事情尤为敏感,便道:“只怕是太子喜欢听,姐姐不如先回去休息,旁人问起来,我便你不舒服,先离开了。” 碧溪应了,转身离开,走了一会还能听到戏子在:鸳鸯交颈感情深,恩爱快活赛神仙。来生求仙不做人,抱得鸳鸯守终生。又听到诺澜冷哼道:假清高。 加快脚步离开,走到半路,遇到吴婶,吴婶手里还拿着两团棉花,疑惑的追着碧溪的脚步跑,边跑边问:姐怎么不看戏了? 碧溪嘴巴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出来,只快步的往回走,让吴婶一通好追。回到屋里,碧溪拿起清心丸放在鼻间闻了一会,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想到太子爱听这样的戏文,连同对太子的印象也不大好了。 桌上诗经摆的周正,碧溪让丫鬟将诗经送回书阁,看到战国策,便拿了出来看。看了一会,吴婶便老爷传膳。碧溪这才收拾整齐了去用膳。 碧溪并不多话,只听几个重要人物谈笑,诺澜与她父母笑,太子跟独孤岚正谈的欢,的正是几个才子登上高山,在凉亭上歇息时遇到的美人,几人想要调戏那女子,不料那女子口齿伶俐,将几人骂了一通,故事的主要内容就是女子与四个男子通过吟诗对骂,碧溪没看到,不过听他们的似乎挺精彩。 用过午膳,众人便赶到戏台跟前坐着等开戏。碧溪也来了,不想像上午那样错过好戏。很快开锣,一对扮演中年夫妇的戏子上场,妇人:咱们家高门大户,怎容得这样的女子嫁进来,儿子若想娶她,就等我死了再娶。完在戏台上转了三圈,中年男子叹息道:这可如何是好,儿子要娶,夫人不让。吵的家无宁日! 夫妇俩都烦的四处转圈。转着转着便离开了,幕后走出一对青年男女,俩人嬉笑怒骂,聊的好不开心。男子拼命讨好女子。女子只不停的笑他傻。男子和女子在戏台上追逐玩乐,不一会也离开,然后中年女子和年轻女子上台。年轻女子看样子正满心欢喜的绣花,中年女子推门而入,将其羞辱一番,青年女子气不过撞几句,中年女子更加恶毒的羞辱她,更是抬手打她,俩人争执之下,青年女子失手杀了中年女子。青年女子非常害怕,找来了情郎,谁知情郎一见她杀了自己的母亲,不但不同情她,反而报官抓她,于是她被砍头,临死前痛悔自己不该听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故事结束,戏子们中场休息,碧溪喝了几口茶,倒是对这戏班子越发看的顺眼了。 等了两刻钟,最后一场戏终于开锣。 故事的是一对母女上山拜神,母亲想为女儿求姻缘。拜神时母亲念念有词,家中钱财无数,却无梁柱,愿菩萨赐女儿如意郎君,能守护这一片家产。 这话是给菩萨听的,却也让后面拜菩萨的恶人听到了。恶人见母女俩下山,便尾随其后,走了好一会,终于停下脚步,赞叹道:好一个富贵人家,当了这家的上门女婿,几辈子也不用愁了。 于是他改头换面,打扮成读书人的样子,又假装受伤,倒在女子家门前。男子被妇人接入家中照顾,期间男子花言巧语哄得妇人相信他家境富贵,父亲在朝为官。妇人见男子如此优秀,并且没有娶妻,便将女儿许配给她。等到女子出嫁那一日,才知道丈夫根本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没有钱而且脾气很坏,将她的嫁妆全部变卖了,买了宅子,娶了好几个妻妾。女子有苦不出,男子还逼她写信,让她母亲送一笔钱来,帮男子做成一笔大生意,如此反反复复几次,女子娘家的钱财也被男子骗空了,女子的母亲还问人借了很多外债,在无力偿还的情况下,选择悬梁自尽,女子没有利用价值,男子将她卖入青楼。本以为女子永无翻身之日,可是这女子却遇上了一个当官的,并且因为她生的美貌,让当官的十分喜欢,于是这女子将自己的故事给当官的听,当官的为她主持公道,将男子的财产没收归还于她,并将男子打入大牢。后来女子与当官的喜结连理,故事圆满结局。 戏唱完,戏班收了太子五十两银子,拆戏台准备离开,众人笑笑随着太子离开花园,因为天色不早,便没留太子饮茶,太子与诺澜等人拜别独孤跋夫妇,一同离开国舅府。 碧溪本以为戏到此就该演完,谁知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听皇后要来,此刻已经在来国舅府的路上。 皇后是何等人,朝中人将她与皇帝并称二圣,地位非同一般,听皇后要来,独孤跋命人将府里喜庆的红布撤下,名贵的古玩收起来。 碧溪梳妆时,吴婶拿来一套古檀木做的首饰,疑惑的看向吴婶,实在不懂今日的首饰为何非金非玉,居然是木头首饰,既然吴婶拿来这样的首饰,必定是尹氏的意思,碧溪让丫鬟给自己插好发饰,只见檀木上两支蝴蝶立在自己发间,似乎是要展翅高飞,看着倒也别致,珠链自然也是檀木珠链,中间偶有几颗翡翠珠子,手链也是如此。 收拾整齐,众人便在门外等候皇后娘娘的凤驾,并未等多久,一刻钟后便迎来了皇后,只见皇后四十岁上下,打扮的雍容华贵,通身气势不凡,直压的人抬不起头来。凤驾停在门口,众人便迎上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手一挥,身边的姑姑立马会意,扶起国舅和尹氏,让他们不必多礼。皇后下了凤辇,身边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立马上前扶住她,此女子容貌清秀,满身书香气息,一看便知是饱读诗书之人。 “哥哥嫂嫂别来无恙,外面风大,还是进去话吧。”皇后完便直接走进国舅府,众人连忙跟随在后。碧溪心有疑惑,不知为何觉得此情此景自己似乎经历过,感觉非常熟悉,熟悉到她会本能的做出反应,而不用别人提醒。(未完待续。。) ps:戏文只是戏文,就像广告一般,虚假成分多,古代良贱不能通婚,当官的也不可能娶青楼女子为妻。 一百九十八 敲打国舅 皇后走的极缓,东看西看,似乎在欣赏国舅府的风景,兄妹相见本该是开心的事,可是府里人人神色紧张,丝毫不见笑容,就连独孤跋脸上的笑容也不真切,仅仅流于表面。 皇后怎会不知独孤跋之富有,见众人首饰朴素,要么戴素银要不戴木簪,可是身上的衣裳却是价格不菲,便知道独孤跋是想装穷酸给她看,只是她此行前来,并非为了来管他的奢侈生活,而是为了昨日太子在此寻乐的事。 众人来到大厅,皇后一人独坐上首,独孤跋与尹氏坐在下首,其他人都站在一边。皇后先是微笑着道:“昨日太子进宫送本宫香丸,是表妹制的,是哪位表妹,站出来给我看看。” 众人听到此言,便都看向碧溪,碧溪也不诧异,直接走入厅堂中央跪下磕头,声音清脆明亮的回答道:女独孤若,祝娘娘千岁万福。 皇后头,觉得碧溪的规矩学的不错,便道起来吧,有心了。没为难碧溪,碧溪识趣的行礼退下,回到自己站着的地方。 皇后看向独孤跋,之前的气势减去了不少,她道:这锦州云锦价格不菲,太子也喜欢,记得有一次,太子穿着云锦制成的衣裳来给皇帝请安,皇帝赐给他一个精巧的匕首,你们可知是何用意? 众人都低垂着头不话,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皇后见无人话,面色有些不好。眼神也变的犀利,眼神在众人面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碧溪身上。府里她能叫的上名字的,都是她嫡亲的人,她不忍为难,叫不上名字的都是身份卑微的人,她不认识,只有叫独孤若回答问题,这样她答不答的上来,自己都能把话接下去。 “独孤若。你皇帝的用意。” 碧溪低头走入大厅中央。伏首道:陛下勤俭爱民,此举是希望太子戒奢戒侈,成为一代明君。 皇后头,心想这孩子倒是心思伶俐。只可惜太子当时并没有猜透皇上的心思。若他知道皇上的意思。不知他还会不会做出请戏班来唱戏这种事情来。 皇后站起来,朗声道:不错,皇上正是此用意。而后皇后走到国舅面前。道:国舅你身为长辈,晚辈犯错你应该劝阻,可是你居然陪着太子一起胡闹,三日回门,是让嫁出去的女儿能够与父母团聚,你们倒好,一家人围着看戏,一个个的不思进取,有你们这样的亲戚,太子就算聪明也被你们带坏了,我本有意扶持诺澜成为太子妃,可是看国舅一家的行事作风,我觉得太子良娣这个位置都给的太高了……。 众人都吓的伏在地上,被皇后这样斥责,独孤跋也吓的瑟瑟发抖,此人虽然是他妹妹,可也是皇后,权势滔天,国舅府能有今天,全仰仗她的威信,若皇后不喜国舅府的存在,相信过不了多久国舅府就会消失在京城,他的荣华富贵也将一去不复返。 众人被吓的不出话来,却听见一声清脆响起,那人道:娘娘息怒,太子请大家看戏,实则是想讨论如何提高女子的地位,戏文里的女子大多过着悲惨压抑的生活,太子忧心国事,担忧这样下去会影响国势,所以利用回门时间,与父亲商议此事。 听碧溪这样,独孤跋连忙附和道:正是如此,娘娘息怒。众人便一齐高喊:娘娘息怒。 皇后疑惑的看了众人一眼,心道:莫非自己的消息有误?看碧溪和国舅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只是太子何时这样上进了,回门都不忘跟人商议国事? “好了,都起来吧,一家人,跪来跪去的这是要折辱我。”皇后笑意盈盈的回到座位上,一时间压抑的气氛得以解除,众人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见独孤跋坐好,皇后又笑道:“太子都如何与哥哥商议的,来听听。”, 独孤跋面有难色,想了想道:不大记得了。子虚乌有的事,他如何能编的出来,万一被皇后识破,那整个国舅府都完了,欺君之罪,哪怕他是国舅也不敢犯这样的罪。 皇后冷哼一声,心想:怕不是不记得,而是太子根本没过朝事。 碧溪叹息,低声道:“女倒是记得一两句,似乎是人口买卖太过频繁,不利于人口管理,女见识浅薄,也不知太子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疑惑的看了看碧溪,心想:难道太子真的有过这样的话?看碧溪是女流之辈,不像是能出这种话的人,也只有太子常听治国之术,才能出这样的大道理。 “原来如此。”皇后头,似乎是相信了碧溪的话。虽然知道太子昨日并非只顾寻欢作乐,但是既然来了,还是要敲打敲打国舅,皇后想了想,道:“太子的将来,也是你们的将来,若是希望自己的将来好,现在就该多劝太子勤于朝务,有时间看戏了解民情,还不如穿着布衣去民间走一趟来的实际,旁人的话太子不听,可他不敢不听舅舅的话,不听舅舅的话,是要遭雷劈的,所以往后哥哥多教导太子,知道他犯事,就拿鞭子狠狠的抽他,本宫与皇上绝不怪罪。” 独孤跋脸色惨白的头,心想:那人虽然是晚辈,可也是太子,未来的国君,他哪里敢拿鞭子抽打未来的国君? 皇后见独孤跋被吓的不轻,便没再提太子的事,转而聊起家常,皇后也有聊家常的时候,只是她的家常,是她的几个儿子,到孩子,做母亲的大约都能滔滔不绝的聊上几天,皇后也是如此,先是聊到太子,他没有大的才能,但是为人忠厚老实,是个孝顺孩子,只是太忠厚了一,这一就是半天,也没出什么事来,从东扯到西,从南扯到北,独孤跋和尹氏还得陪着皇后一起闲扯。 快到午膳时间,皇后要回宫,独孤跋想挽留她在府里用膳,皇后拒绝了,是旁的地方烧的饭菜不合胃口,她要吃自个厨房里烧的家常菜。众人又跟着她出了国舅府,见她上了凤辇,跪在地上大声喊着:恭送娘娘! 碧溪听出来了,从始至终只有这最后一句最真心。(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九 知彼是景 送走皇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定下神静下心,独孤跋看向碧溪,问她为什么要骗皇后,知不知道骗皇后是死罪。碧溪沉默,当时她只想给大家解围,并没有想太多,这会听独孤跋这样,便提醒独孤跋,赶紧让人去告诉太子此事,免得解释不一致惹来皇后怀疑。独孤跋让管家去办此事,到了午膳时间,本来准备了一大桌的菜,这会皇后离开,只有他们享受了。 菜色让碧溪大开眼界,有烧松鼠,有炒玉米,焖红薯,蔬菜丸子,田鸡…… 独孤跋笑道:“这些都是皇后以前爱吃的,也不知合不合你们口味。”,完自己夹了一块松鼠肉吃了,看他吃的享受,独孤岚也吃了一块,只是刚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碧溪夹了一个蔬菜丸子,只觉得清淡无味,跟吃米饭没什么差别,年纪较的几个孩子觉得田鸡好吃,很快将一盘田鸡吃光了,还有红烧蚌肉什么的,根本没人吃,鱼倒是被吃光了。 因为没有外人,众人吃的比较随意,早上被皇后这么一吓,中午众人喝了不少酒,都要压压惊,碧溪也跟着喝了一,虽然她并没有受惊,可是众人却觉得她该是受惊最大的人。 用完午膳,众人都有些迷迷糊糊,婆子们扶着长辈们回去休息,吴婶也过来扶她,碧溪只得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身子东倒西歪,自己走不好。却将吴婶也撞的东倒西歪。 “哎哟哟,姐,您站好。”吴婶扶着碧溪叫道,碧溪晕头转脑的,哪里能站的好,不过吴婶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可就是站不好,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左右摇晃。 “我来背她吧。”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碧溪知道肯定是独孤岚在话。她摆摆手。表示不用独孤岚背。他们不是亲姐弟,可不能这样亲密。可是独孤岚没管她,直接将她背了起来,碧溪咽了咽口水。趴在他背上眯着眼睛睡觉。 很快便到了她住的地方。独孤岚背着她上楼。与吴婶一起将她扶到榻上休息,碧溪眯着眼睛假寐,听到吴婶道:谢谢二少爷。二少爷您赶紧回去歇着吧,您也喝了不少。 独孤岚却摆摆手自己没事,让吴婶出去煮醒酒汤,喝了醒酒汤就好。吴婶应了,推门走了出去。 起身走向床榻,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娇的人儿,独孤岚坐在床边仔细的打量着她,心想:她虽然好看,却也不是无人可比,但是自己的心里似乎装了她便装不下别人,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独孤岚轻轻的唤了一声,手轻柔的抚过她的脸颊,因为醉酒而嫣红,此刻正散发着迷人的色泽。 碧溪听到他呼唤,本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异常沉重,她努力了,却没睁开,只是嗓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他。 这种感觉真好,独孤岚幸福的想着。她吃醉了酒,他照顾她,这不是最简单的夫妻生活吗? 碧溪却是另一种想法,觉得独孤岚对她好,是存着别的心思,完全不是出于姐弟情谊,心里既纷乱又难受,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直睡到晚间才醒来,吴婶煮好了醒酒汤,可是叫不醒她,所以没给她喝,这会热了可以喝。喝酒后会头痛,哪怕是睡觉也不能缓解症状,可是喝了醒酒汤,头痛很快就好了,虽然还有些晕乎,却是不痛了。 靠在软枕上,碧溪想起独孤岚的举动,他有亲妹妹,不见他关心亲妹妹,反倒经常过来找她。 “难道他知道了?”碧溪喃喃道。心里想道:若他们是亲姐弟,他何必舍近求远来跟她这个庶姐套近乎,只怕他已经知道俩人并非亲姐弟,若是这样的话,以后要多多避讳才是,以前只当他不知道,没太在意,如今看来,他总是出入这里,分明是早已经知道此事,却接着姐弟的名头遮掩,让自己疏于防范。 吴婶正端了菜进来,听她这样,便随口问了一句:“谁知道了?” 碧溪没回答她,心里沉甸甸的,好半响才:“今后我要学习调香,就不见客了,只每日去陪夫人会话。” 吴婶闹不明白她怎么想的,调香虽然工序繁多,但是并没有忙到不能见客的地步,而且她是府里的姐,并不亏衣食,这样努力学习调香做什么? “是,姐。”吴婶扶碧溪起床,梳洗一番,伺候她用膳,待撤了晚膳,碧溪示意不用她作陪,吴婶便守在门外听候差遣。却听到里面的人在吟诗。 皎皎明月,繁星。荧荧烛火,悠悠我心。芸芸众生,既得见君。悠悠众口,知彼是景。 吴婶也听不懂意思,笑着赞道:“这诗好,姐不如记下来。” 里面的人叹息一声道:“有什么好记的,记下来便有了卖弄学问之嫌。”。吴婶没听懂话里的意思,砸吧着嘴巴不再话。屋里的人受到诗的启发,在纸上写下“彼景”二字,意思是你们都只是我人生中的风景。写完喃喃道:正好我没有字,就用彼景作字吧。想到以后别人介绍她时会:这位是独孤姐,名若,字彼景。碧溪便觉得那场面十分好笑。 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几度从梦中惊醒,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感到了她的不安,夜里开始下雨,碧溪知道雨下了便会一阵暖过一阵,很快春日便来了,独孤岚的婚期就在眼前。 为什么明明有妻子,却要来招惹我?碧溪喃喃道。 次日醒来,只觉得脑子发懵,不是醉酒的症状,是没睡好。外面淅沥沥的下着雨,吴婶这天气最容易着凉,不让她出门,碧溪便站在窗前,一遍一遍的写“彼景”这两个字。窗外有人举着伞过来了,碧溪从穿着便能猜出是独孤岚来了,外面下着雨,他还是跑来了。 吴婶也看到了,进来禀告,问碧溪要不要找个理由打发他离开。碧溪了头,不一会便听到吴婶道:二少爷,姐要学调香,了不见客的,您有事可以跟我,回头我转告姐。(未完待续。。) 二百 宫廷秘史 独孤岚自知犯了错,府里有丫鬟婆子,可是他却硬要背着她。如此冒犯,她定是生气了。塞了银子给吴婶,让吴婶带封信进去。吴婶连声答应了,独孤岚又举伞离开。 吴婶将信放到桌上,给碧溪倒了杯菊花茶放到她眼前,看着她喝完,才收了茶盏离开,没过一会拿了杯子进来,已经泡好的蜂蜜水。 “你这样来来回回的跑,我如何能安心看书?”碧溪皱眉问道。吴婶应了一声,眼睛转了转道:“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姐有事就敲敲桌子,我便进来伺候。”,碧溪头,吴婶这才离开。 拿起独孤岚的信,将信纸抽出,只见上面写道:吾心凌乱,自知冒犯姐姐,无颜以对,我死不足惜,愿姐姐不要生气伤心,坏了身子,若是气不过,就拿刀结束我的性命也罢,只要姐姐高兴便好。 碧溪笑了,本应该生气,可是他信里写的诚恳,愿以死抵过,而她是不可能害他的,毕竟他是独孤跋和尹氏的儿子。了蜡烛将信烧毁,碧溪转身下楼准备调香,却见管家举伞过来,手里似乎也拿着一封信。管家将信交给吴婶,没话便离开,信上没写名字,碧溪让吴婶打开信,她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不要帮太子话,这是第二个任务。 心情骤然沉重,心中大石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让吴婶将信烧了,碧溪冷笑。心想这位王爷当真有趣,到如今还以为她会听他摆布,不让帮太子话,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昨日才发生的事,今日他便知道了,可是国舅府与太子府已经绑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不帮太子话? 再,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帮助太子好处多多。帮助一个王爷又能获得什么? 碧溪开始挑选香料和药材准备调香。药材还有一些,碧溪准备利用剩下的药材再调制一些八宝丸,让独孤跋和尹氏可以拿去送人。 用了大半天时间,碧溪终于调制出六枚八宝丸。用瓷罐装好。碧溪与吴婶一同前往尹氏的住处。吴婶要举伞,又要扶着她,走路都走不利索。碧溪笑道:你只管走你的,不扶也不会摔倒。 俩人走到尹氏的住处,却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一片,听着像是三夫人的俩个女儿,大的十二,的九岁。吴婶收了伞放在门口,碧溪抱着瓷罐走进去,果然见到了三夫人的俩个女儿。 “母亲,怎么穿这样单薄?”碧溪见尹氏没穿外袍,皱眉道。同时将床榻上的外袍取来,为尹氏穿上。这俩孩子在这里,尹氏必定是跟她们玩耍,玩热了才脱了外袍,只是这婆子怎么不劝阻,春寒最是伤人,万一冻着怎么办? “没事,跟她们赌认字呢,没想到她们认的字倒是多。”尹氏笑呵呵的道。碧溪也笑笑,三夫人的父亲是读书人,三夫人认得的字多,自然教出来的孩子也会认得字多一些。 “母亲也不怕着凉,身边也没个婆子照应着。”碧溪想道,她一个人跟俩个精力充沛的孩子玩,也难怪会玩出一身汗来。 尹氏笑着打开瓷罐,只见里面六个蜡封的丸子整齐摆在一起,尹氏叹了一声道:“还是你有本事,诺澜至今什么都不会,也不知能不能压的住太子府里的那帮女人。” 碧溪笑着哄她道:“母亲担心什么呢,皇后总会帮诺澜的。”再怎么,诺澜也是皇后的血亲,不帮诺澜,难道去帮那群没有关系的女人? 尹氏哄俩个女孩,让她们去别处玩,俩个女孩睁着大眼睛望了望碧溪,然后手拉手的跑开了。 尹氏皱眉叹道:“皇后也不是没伤过血亲,若是诺澜犯了错,她照样严惩,所以这君恩是不能依仗的。” 碧溪坐到尹氏跟前,声问道:“皇后怎么伤的血亲?” 尹氏四周看看没人,声道:“事情过去有几年了,那时候皇上刚登基没几年,老爷家有个堂弟,依仗与皇后有这一层关系,在长安城里犯了事,这事若是写成戏本,那也是一段佳话,只是看在我们这些人眼里,那就是杀鸡儆猴。堂弟年轻气盛,看中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不愿意嫁他,堂弟便强抢了那姑娘,准备强行成婚。本来这事若是成了,不定以后夫妻俩也会过着美满的日子,这事被人包庇了下来,这姑娘还有一个情人,他跑去告御状,将此事告诉了皇后,皇后大怒,当即处死了堂弟,发落了包庇堂弟的几个大臣,并发出告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包庇王子者,罪加一等。” 碧溪在一旁听了只觉得浑身发冷,心想这皇后也太歹毒了些。 “不是我这个做嫂嫂的姑的不是,你看我可有府里几位姨娘的不是?人非圣贤,谁都会犯错。可是皇后这个人,只能自己犯错,容不得别人犯错,就连皇上犯错也会被她训斥,后宫里的女子,死在她手里的不少,皇上敢怒不敢言,过的还不如你父亲潇洒。” 碧溪疑惑道:“皇上当初怎么选了皇后呢,这样的性格,必然是年轻就这样,老了改不了,难道皇上喜欢泼辣的女人?” “这天下原本是周朝的天下,信公是开国功臣,是三公之一,任大司马一职,手握重权,当时求娶皇后的公子无数,你祖父见皇上英伟不凡,便将她许配给了皇上,她的性格像极了你祖父,聪明霸道,年轻时便压着皇上,如今已经成了习惯,改也改不过来了。” 碧溪头,只叹皇后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身,只怕现在当皇帝的就是她了。 “那,为何皇上登基,以前的周朝天子呢?”碧溪心翼翼的问道。心里知道,周朝天子必定是被皇上杀了,不然为何会出现江山易主的事。 “皇上将长女嫁给周朝皇帝,当了大周皇后,他成了国丈,后来大周皇帝死了,皇帝继位,将皇位禅让给了皇上。” 碧溪叹道:真是好一段宫廷密辛,只怕从中藏了不少鲜为人知的故事。(未完待续。。) 二百零一 表哥李渊 “原来祖父这样厉害,这么来,就算皇上不登基,父亲也能享受一辈子荣华。”,开国功臣的儿子,皇后的兄弟,就算周朝不灭亡,独孤跋依然是国舅?碧溪不由的感叹,有几个当皇后的姐妹真好,不管谁当皇后,不管皇上是谁,独孤跋都是国舅。“那祖父呢?”碧溪有好奇这位大英雄的去向。 尹氏苦笑道:“开国功臣能有什么好下场,兔死狗烹,皇家人最爱玩这样的把戏,你祖父功高盖主,谣言他欲取帝位,他是被逼死的,以死明志,同时保护家人的安危。” 碧溪头,大约明白其中的缘由,因为信公被逼死,所以信公的儿女痛恨周朝,最后真的做出了取而代之的事,如果周朝能够仁义一,善待信公,江山易主的这种事也许不会发生。 俩人闲聊一会,尹氏便开始打喷嚏,碧溪连忙让婆子去灌汤婆子来给尹氏暖身子,又让丫鬟打来一盆热水,给尹氏泡脚,以便祛除寒气。 “母亲怎么和三姨娘家的孩子玩到了一起?”这俩孩子古灵精怪的,完全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懵懵懂懂。 “她家有个长辈去了,回家奔丧了,俩孩子自然交给我照顾了,谁让我是她们的母亲。” 碧溪笑道:“也就母亲好性儿,若是碰到皇后那样的人,她们估计早没影了。” 尹氏也笑道:“可不是嘛。” 俩人絮絮叨叨了一会话,眼看着天黑了。碧溪便起身告辞,尹氏嘱咐她好好歇着,别熬坏身子,需要什么补身或者安神的药,就让医女开了药方,让管家着人去买,碧溪头应是,心里想道:何止是几位夫人运气好碰到独孤跋夫妻这样好性子的人,她运气也是不错的。 回到绣楼,推开门却见独孤岚坐在里面。碧溪让吴婶给他泡茶。见独孤岚有些局促不安,似有满肚子话要,便索性坐下听他。 “姐姐是在生气吗?”独孤岚见她面色如常,不怒不笑。倒摸不准她的心思。 碧溪婉然一笑道:“二弟还当我是姐姐呢?”。完自己笑了起来。她笑独孤岚,嘴里喊她姐姐,心里却另藏了心思。 独孤岚知道碧溪生气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到自己信里写的话,拔出腰间的匕首便交到碧溪手上。“姐姐不要生气,我就坐在这里,任凭姐姐处置。” 碧溪有些无语的看着匕首,独孤岚这是让碧溪拿匕首杀他?她犯的着动刀子吗?杀人是下乘的手段,她不屑用。 将匕首放到桌上,碧溪起身走向床榻,轻声道:“收起来吧,只要你还当我是姐姐就行。” 这话便是原谅了独孤岚,独孤岚一时高兴无比,一时又有些失落,因为碧溪虽然原谅了他,却明了俩人只能做姐弟。 “姐姐好好歇着吧,改日再来看姐姐。”独孤岚也是热血男儿,不怕苦不怕死,可是听到碧溪这番话,却是恨不得立刻死了解除心灵的痛苦。 独孤岚离开,碧溪便洗漱一番歇下了,心里想道:纵然他有情,名义上俩人便隔着十万里,况然世上好男儿多的是,她又为何要跟弟弟搅在一起,白白坏了名声,断送自己的未来。 想通了这层,碧溪便睡安稳了。 次日醒来,雨已经停歇,吴婶什么表兄弟来了,夫人让她去见见。 碧溪叹了口气,心道:表兄弟来却让她去见见,只怕尹氏是存了让她相看男人的心思,她已经明了不想成婚,尹氏还是给她安排了。 虽然不大乐意,但是尹氏已经让人传话来,必然是要去的,不是为了看男人,而是要给尹氏面子。 盛装打扮一番,碧溪扶着吴婶的手走向大厅,春雨过后,路上还有些湿滑,尤其是有些石子路上长了青苔,仆人还未刷去,一不心踩到,恐怕就要摔一跤,俩人走的并不快,因为离的不算远,很快便到了大厅。 碧溪刚一进门,尹氏便乐颠颠的走了过来,拉着碧溪的手道:“若儿,快来见过你四姑母家的哥哥。”,不由分的将碧溪拉到李渊面前,碧溪被尹氏这样的举动闹的满脸通红,哪里好意思别的,只有屈身行礼,算是打了招呼。 “渊儿听你会调制香丸,想要见一见你这未曾蒙面的妹妹。” 碧溪有些恼了,尹氏也不问她的意见,就给她安排男人,还是什么姑母家的哥哥,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她要跟哥哥弟弟搅在一起? “妹妹手艺粗糙,让哥哥见笑。”碧溪心想,既然是哥哥,那便只当他是哥哥,不论男女私情,只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想必尹氏也不会强行把她嫁出去。 李渊正在偷看这位花容月貌的妹妹,突然听她这样,以为她心里满意自己,心里一激动,便道:“妹妹这样的佳人,愚兄哪里敢见笑于你。” 碧溪皱眉,知道李渊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道:“昨日风来昨日雨,今日雨歇不见晴。” 昨日有风雨,今日无晴,是对他没有情,希望他不要误会。可是李渊竟然没听懂,还鼓掌夸赞她文采好,诗非常写实,这天气正如她诗里所,虽然雨停了,却依然不见太阳,是阴云蔽日。 碧溪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田,上不了下不去,没想到这位哥哥,居然是个文墨不通的人。 尹氏也在一旁为碧溪好话,夸她常作新诗,还给大哥家的宝儿写了诗绣在帕子上,又她孝顺,做八宝丸给他们保健,又她会处理家事,会照顾家人…… 因为是亲戚,碧溪也不好得罪,不想因此闹的尹氏不开心,但是让她嫁给不熟悉的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母亲,孩儿才归来,母亲便要赶我走吗,孩儿还未好好孝敬您——”碧溪着便拿帕子擦眼睛,假装伤心哭泣。 尹氏忙过来安慰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李渊也过来安慰她,以后她可以常回来陪伴父母。 碧溪很想拿帕子堵住他的嘴,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不想嫁给他,他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未完待续。。) 二百零二 家族庞大 见俩人都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碧溪干脆的再直白一,她哀哀的哭道:“母亲过,我可以招夫的,怎么这会儿竟然让我外嫁,我不依——” 到招夫,果然俩人安静下来,尹氏没想到这个,李渊更没想到,招夫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他已经娶妻了。 见尹氏不话,碧溪哭的更大声了,尹氏见她太过吵闹,只好安慰道:好的好的,招夫招夫。 碧溪立马破涕为笑道:“若儿谢过母亲。” 正着话,独孤岚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见了李渊一把抱住,嘴里道:“表哥,好久不见,听你升做将军,也不请弟弟吃酒,今日赶巧,既然来了就去弟弟那里坐坐,不然你这次离开,不知又要何日再相见……”李渊被独孤岚强行拉走,碧溪不由的轻笑,心想:独孤岚必定是猜到了尹氏的意图,所以着急了。 见李渊被拉走,尹氏气闷的嘀咕道:这孩子,怎么这样没规矩? 碧溪想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提出要回屋调香,尹氏也不阻拦,只道:后日你大叔父家的堂哥续弦,你陪我去一趟吧,正好认认亲戚,不然以后他们来了你还当外人,岂不闹了笑话。 碧溪应了,心想道:又不是叔父续弦,为什么尹氏要亲自去参加晚辈的婚礼,还不是大婚,只是续弦,难道只是为了去跟亲戚叙旧聊天? 回到自己的绣楼,碧溪开始调香。调制的依然是八宝丸,调制八宝丸的药材还剩一些,总要用完了才好调制别的香丸。 午膳时间,独孤岚跑来,是要蹭饭。碧溪不由觉得好笑,心想:若是李渊没走,独孤岚肯定是要陪客吃饭的,这会能来这里,李渊肯定是走了。碧溪也不话,让人去给他端了碗饭。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独孤岚见她不话。心里有些不安的想到:莫非她还在生气?还是她在想别的心思,不会是真的看上了李渊了吧? “母亲就喜欢为人拉线保媒——”独孤岚一边话,一边打量碧溪的脸色,却见她只是安静的吃饭。仿佛根本没听到他话似的。 “姐姐一定不知道。渊表哥的妻子可是大有来历。她是窦家嫡女,为人凶狠泼辣,尤为善妒……” 碧溪放下碗筷。冷冷的看着他,直看的他不出话来,才重新拿起碗筷,却是没胃口再用膳。李渊的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一表三千里,她才不管李渊的妻妾是什么人。 独孤岚因为有心事,自然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便拿眼睛偷瞄碧溪,希望能从她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 “寒意未消退,桃花不曾开。雪雨风吹赠暖意,银碳荜拨映面颊。”,碧溪不悦的道。心道:看着我的脸做什么,我脸上又没开花。 独孤岚心里委屈,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笑道:“姐姐的诗作的好,改日我请人来专门记录姐姐作的诗。”。姐弟姐弟,这样一个身份加在俩人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明明心仪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却不敢表明心意。 碧溪笑笑,想到尹氏的续弦之事,便问道:“叔父家的哪位表哥要续弦,为什么母亲要去观礼?” 独孤岚听她这样,自然知道尹氏让她陪同一起去观礼,不然尹氏不会跟她这些,碧溪也不会想起来问这些,若是她去观礼,他应该抽空陪同,这样俩人相处的时间便更多了。 “这是大叔父家的开远哥哥续弦,本也不大走动,只是这婚事是皇后赐婚,为了给皇后面子,自然要去捧场。” 碧溪皱眉,心想,原来这婚事还掺杂着国事,原来皇后还喜欢保媒,这是妇人的共同爱好吗? “咱们家一共多少亲戚?” 独孤岚开始掰手指数到:“大叔父一家,三叔父一家,四叔父一家、五叔父一家、六叔父一家,七叔父一家,父亲行二。大姑姑去世,二姑姑和三姑姑远嫁,四姑姑就是李渊的母亲,五姑姑一家、六姑姑一家、皇后行七。” 碧溪被这庞大的数字惊呆了,这样来,独孤跋的兄弟姐妹有十几个,这亲戚的数量不可谓不多。 “表兄弟堂兄弟太多,我都记不住名字,还有他们家里的孩子,这要是真见了面还得给红包。” 碧溪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也是长辈,头一次见到晚辈,总要给些见面礼,一想到见面礼,碧溪便觉得头疼,若是只给银子便罢,关键要选礼物,送礼是门学问,不可谓不深,若是没送好,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会记恨上。 想来想去,碧溪决定用香丸做礼物,这东西好歹也值二三十两银子,送给孩也不算辱没,并且是人人都适用的,没太多讲究。 “听表哥你要招夫,姐姐,这是认真的?”招夫,若她真是亲姐姐,这事也不奇怪,可是她并非庶长女,跟这里的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在这里招夫,不是很奇怪吗?李渊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却懂的,只怕这招夫是个借口,她要出这样的借口,只能明她不想嫁给李渊。 想通其中关节,独孤岚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心想,原来她不想嫁给李渊,也不想招夫,招夫只是她拒绝时编的谎言而已。 碧溪没话,她招不招夫与他有什么关系,自然有尹氏做主,他这个弟弟还想来管着姐姐不成。 用完午膳,碧溪便自己要休息,让独孤岚去别的地方玩耍,独孤岚只好离开,心情却是比来时好很多。 碧溪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屋里走动,脑子里纷乱的很,她想到自己的失忆,想到欧阳,想到自己还有孩子在远方,生死未卜,想到王爷的威逼利诱…… 到了晚间,炉鼎里飘出熟悉的香味,打开炉盖,取出瓷罐,只见里面几个乌溜溜的药丸安份的排列。碧溪将白蜡融化,药丸放在大孔的木制漏勺里,在蜡里过一遍捞起,等蜡干了再过一遍。 夜幕降临前,碧溪将六枚香丸收好,这是要送人的,所以外观上要格外注意。(未完待续。。) 二百零三 欧阳提亲 次日一醒,碧溪便洗漱好,拿起昨日调制的香丸修饰起来,虽然不能刻上花纹,但是修理的更加整洁圆润还是可以的。 用完早膳,碧溪开始择取香料,称量,研磨,本以为总算能安静的度过一日,没想到欧阳却让人上门提亲。欧阳没来,来提亲的是媒婆,尹氏没想到昨日还在为碧溪的婚事发愁,今日便有人上门提亲,高兴之余让丫鬟请来碧溪,让她亲自拿主意。 丫鬟来时一脸的兴奋和向往,告诉她,欧阳大师来提亲了。碧溪正在指挥丫鬟研磨香料,听了丫鬟的话,让她们停手,等自己回来再继续研磨。 随丫鬟来到正厅,尹氏满脸笑容的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同时道:“这欧阳大师可是调香界的第一人,你与他倒也般配,刚才我问过了,欧阳大师不介意来府里住,他会跟你一起孝顺我们……” 碧溪只觉得头大如斗,欧阳当然不介意来府里住,他之前跑来当客卿,不就是在府里住过一段时间吗? 碧溪想到欧阳过的话,便问媒婆:“欧阳大师可有妻室。” 媒婆笑了,这欧阳早已交待过,她回答起来非常轻松。“欧阳大师妻子亡故,愿以正妻之礼待姐。”,也就是,碧溪嫁过去不是当续弦,也不用介意正妻的存在,因为欧阳会拿她当唯一的正妻。 尹氏在一旁听的高兴,跟碧溪道:不错不错。我看你就选欧阳大师吧,年轻英俊,温柔多金,不知多少女孩喜欢他呢。 “母亲,我还想多陪陪您呢,不想早嫁。”她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失忆,怎么能随便嫁人?万一是个陷阱呢? “欧阳大师了,可以先订亲,不急着成婚。”媒婆笑着解释。她之所以这样热情,是因为欧阳许诺只要成功便给予重金答谢。她怎么能不高兴热情? 尹氏笑道:好好好。欧阳有心了。 听这称呼的改变,显然是尹氏对欧阳十分满意,已经开始当他是自家人一般对待,也不知尹氏哪里来这样大的心胸。包容自己这个不相干的女儿就罢了。还要包容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当女婿。 媒婆趁热打铁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红纸来。交到尹氏手中,笑道:“欧阳大师已经请人为俩人批命,是俩人有百年夫妻缘分呢。” 尹氏“哦?”了一声。打开红纸,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命由天定,夫妻百年。 碧溪恨恨的想,这招找人算命是她想出来对付欧阳的,结果欧阳现在用这招来算计她了。 “母亲,我想专心学习调香技艺,不想有所牵绊。” 尹氏不悦的板着脸道:这是什么话,都像你这样想,独孤家都要绝后了,你可不能做坏榜样。 碧溪第一次被尹氏堵的不出话来,尹氏的也没错,都像她这样不成婚,那独孤家岂不是子孙凋零?为了独孤家,她也不能这样做。 “母亲不如问问父亲的意见?”独孤跋知道欧阳曾绑架她,一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尹氏想了想,觉得她的有道理,这事得跟独孤跋商量,不能她一人做主。 “你过几日再来,我们商量一下给你答复。”尹氏笑着道。媒婆笑了几声,夸赞碧溪一番,便起身告辞离开。 碧溪与尹氏随意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要回去调制香丸,等晚些时候再过来陪尹氏聊天。 回到绣楼,吴婶迎在门口,声告诉她,独孤岚在里面等她。碧溪知道他准是听到了风声,在这里等她的消息。上了二楼推门而入,独孤岚不安的站起来,紧紧咬着嘴唇不话。 “二弟来啦?”碧溪笑着招呼一声,将门关好。屋里的气氛不大好,显然是因为独孤岚心情不好,又控制不住情绪,导致整个屋里的气氛都不好。 “姐姐——”独孤岚喊了一声,心里只觉得悲痛万分。他没想到昨日才赶走李渊,今日欧阳便来提亲,这样下去总有一人会将她娶走,到那时他怎么办? “二弟又在想什么呢,脸色这样不好,都快成刚拧干的衣裳了。” “欧阳来提亲了?”那个众人仰慕的欧阳,居然来提亲,实在可恶至极。 碧溪头,心情也有些沉重,叹道:“母亲十分中意他。” 独孤岚面色变的煞白,一时间也不出话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即使碧溪不是独孤跋的亲生女儿,此刻也由不得她了。 想到她要被人娶走,独孤岚只觉得心痛难忍,呼吸阻塞,眼睛一翻便晕倒在地。 碧溪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独孤岚身子这样弱,竟然晕倒了。碧溪摇晃他几下,见他不醒,伸手去挠他,她不想将此事闹大,于是便守在独孤岚身边,等他自己醒过来。 等了半天,独孤岚终于醒了,却是两眼无神的看着屋,任碧溪怎么叫也不答应。 “二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话,要喝水吗?能站起来吗?” 劝了好一会,独孤岚终于站了起来,喝了一杯凉水,面无血色的离开了。碧溪不由的担心起他的身体,这样弱,也不知能活多久。 碧溪关起门来调制香丸,午膳随意吃了些,一直到晚膳时间,炉鼎里才传出香味,碧溪顾不上用膳,将香丸取出密封好了才开始用膳。 外面丫鬟在声聊天,什么二少爷不肯用膳,谁的话也不听,把夫人都快急死了。碧溪粗略的吃了几口,便让吴婶陪自己去看看独孤岚,他身体不好,还做出这样的事,不是成心让家人担心吗? 天已经黑了,俩人提着灯笼慢慢走着,穿过一条近道来到墨香苑,守门的丫鬟不敢拦她,碧溪便让吴婶在外面候着,自己走了进去。屋里,尹氏正在和独孤岚话,问他为什么不吃东西,有什么想吃的,独孤岚充耳不闻,一个字也没回答。 “母亲。”碧溪轻声唤着,尹氏回过头看她,却没话,碧溪知道此刻她心里必定不好受,便站到她身后瞧着床榻上的人。(未完待续。。) 二百零四 以死相逼 独孤岚想了想,像是交待后事一般,张口道:“易家的婚事退了吧,嫁过来也是守寡,何必连累她。” 尹氏伸手就要拍他的嘴,嘴里念叨着:“的这是什么话。”,独孤岚晕倒只不过是气急了暂时休克,醒过来便没有事了,可是他却躺在床榻上不吃不喝,这才让人担心。 “不退婚,我便马上死给你们看。”他想了很多,为了碧溪,他不能娶旁人,不管他喜不喜欢那人,那人都占着名份,他恨这样的名份将人绑在一起,所以他不能给易姐这个名份。 “已经快到婚期,这个时候退婚,你让易姐如何做人,让我们如何做人?”而且两家订婚三年多,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如何能够随便退婚?他一句退婚的容易,将来他们如何面对易家的人,如何挽回独孤家的名声?这些事情都需要考虑,而他什么都不懂,随口便了出来。 碧溪安慰尹氏道:“弟弟许是一时想不通,母亲别生气。” 尹氏长长的叹了一声气,不明白自己的俩个儿子为何如此不让人省心,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二儿子居然还想着退婚,娶了易家的庶女又能怎么样,何必闹的满城风雨。 正话,独孤跋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把将床榻上的人提起来,粗声粗气的问道:“皮子痒痒了是不是,不吃饭?有本事就一直不要吃!你舍得作贱自己,我也舍得作贱儿子。”独孤跋听人独孤岚不吃饭。心里别提多气了,独孤岚已经十九岁,这个年纪按理已经成婚生子,可是他居然还像个孩子一般,闹绝食,这是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吗?简直就是胡闹! 尹氏见他生气,过去掰开他的手,扶独孤岚坐下,又拉着独孤跋出去,虽然力气不及独孤跋。独孤跋却顾及她的颜面。被她拉扯一番便离开了。 碧溪听到他们在外面到退婚的事,尹氏自然心疼儿子,劝独孤跋,将婚事取消了。独孤跋却是不愿。不能失信于人。尹氏无奈,便提议让三少爷来娶易姐,独孤跋更气了。不愿做李代桃僵的事。 “二弟又何必为难父亲母亲?”碧溪知道独孤跋他们的为难之处,婚事已经准备妥贴,请柬已经发了,日子定在三月二十八,一切都落定了,独孤岚却要求退婚,这等于是让满城的贵族都看了一场闹剧,也将国舅府和易家放到火上炙烤,若是退婚,此事只怕会引得两家结怨,日后别是生意上的往来,不打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独孤跋自然不肯这样,他那么爱面子,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丑事发生。 独孤岚叹气,喃喃道:“等我死了再嫁过来吧。” 一时间俩人都静默无语,气氛非常压抑。碧溪道一声: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独孤岚不话,碧溪便转身离开,外面独孤跋与尹氏还在商量对策,碧溪凑上前道:“不如就对外宣布病重离世吧,否则难堵悠悠众口。” 只是这样的话,易家姐便落了个克死未婚夫的名声,以后想寻个好亲事也难了,可也好过嫁过来守寡,那样日子更不好过。 尹氏拍手道:“这个主意好。” 独孤跋气愤难平,却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假死被人发现怎么办?” 碧溪也沉默了,假死容易,假死过后又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活呢?总不能天天躲在家里不出门。 尹氏想了想道:“不如老爷认他当义子?”,能收下碧溪这个女儿,再收下一个儿子算什么呢,况且这个儿子还在他们的亲儿子。 独孤跋没有应声,恨恨的了一句:“逆子。”然后转身离去。 碧溪也回到了绣楼,不安稳的度过一夜,第二日尹氏便让人传话来,不去参加婚礼,并让人出去请大夫进府看病。碧溪知道,尹氏妥协了,她担心儿子出意外,答应了他的条件,现在已经开始布局了,独孤跋也未出门,一向忙碌的他,今日也守在家中,像是儿子真的突发急症,需要他守护一般。碧溪让吴婶一趟趟的去打探消息,吴婶回来独孤岚什么也吃不下,汤药灌不进去,大夫们也束手无策。碧溪失笑,叹道:好一个有血性的,竟然真的想饿死自己以达到目的。 消息不胫而走,亲友们都过来探望,碧溪帮着尹氏招待亲友,给他们端茶递水,太子和诺澜也过来探望,直叹独孤岚运势不好,竟然发了这样的急症。众人唏嘘不已,碧溪只叹,再好的药也抵不过求死的心。 这一日众人都忙的不可开交,等到天黑众人才陆续离开,独孤岚已经两日没用膳,饿的连话都没力气,尹氏哭的两眼通红,那伤心的模样倒真像是儿子得了急症。独孤岚也不话,伸手指了碧溪,碧溪连忙凑到跟前听他话。 “姐姐,陪我——”独孤岚哑着嗓子道。碧溪头,道:“姐姐守着你,你别怕。”,尹氏又哭了一阵,一会独孤岚不孝,一会喊他心肝宝贝。 哭了好一会,尹氏也哭累了,便嘱咐碧溪照顾好独孤岚,自己先回去休息了。 “为何这样做呢?”碧溪坐在床榻边,借着烛光看独孤岚蜡黄的脸,不过两日没用膳,就从贵公子变成如今这病恹恹的样子,哪里还有半风流气质在? “我不是交易的筹码,我的婚姻也不是。”独孤岚声音沙哑的道。 碧溪叹息,原本好好的一桩婚事,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独孤岚不喜欢易姐,甚至厌恶到以死相逼的地步,为了不与她成婚,竟然对他自己这样狠。 像是要故意熬坏身子,独孤岚不话也不睡觉,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碧溪也不知该什么,便坐在一旁守着,看他需要什么便拿给他。 实在困的受不了,碧溪便趴在桌上眯一会。 一直熬到天亮,碧溪困的受不了,见独孤岚睡着,便直接回去睡了。醒来时听皇后为易姐做主,解除了婚事,避免她落了个不幸的下场。有皇后做主,旁人又敢什么,易姐也没落下什么克死未婚夫的骂名,因为独孤岚还没死,皇后便解除了俩人的婚约。(未完待续。。) 二百零五 照顾病人 碧溪只觉得,这真是一场闹剧,为了不成婚,居然装病,还装的如此认真,碧溪真不懂独孤岚是怎么想的。 解除婚约后,独孤岚终于肯饮水了,只是饮一水,当着御医的面只喝一人参茶而已,不过晚上趁御医不在会偷偷吃些面食。 “你这是何苦。”碧溪依旧负责夜间照顾他,当然煮面条的事情也落在她身上,虽然她并不知道如何煮面条。独孤岚站在一边,指挥她煮水,下面条,放油盐,可就是不自己动手,他他病着,没力气做这样的事情,碧溪伸出自己的一双手叹道:我也不是做这种粗活的人啊。 吃饱喝足,独孤岚终于有心情开玩笑了,而且心情还不错,碧溪听他话里都带着笑意。 “姐姐,我发现只要自己努力,事情就会有转机,你看我成功退婚了。”独孤岚笑着道。 碧溪头,不否认他的话,但是他要知道,此事不是他一人付出努力,而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就连皇后也帮了他一把,如果不是大家在背后努力,他能如此轻松的脱身?只怕不被易家砍死也要被骂死。 “如今你身子不好已经人尽皆知,以后再想寻一门好亲事就难了。”碧溪淡淡的提醒。 独孤岚无所谓的笑笑,他不需要什么好亲事,他只要眼前的这一位。 “姐姐,我不娶你不嫁,我们就这样相伴一生好不好?”想到俩人能终生厮守。独孤岚的心是暖的,他不想娶不相干的人,只想守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不管俩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弟弟又在犯傻了,你娶不娶是你的事,我眼前就有一门人人称羡的婚事,到时候你看着我跟你姐夫相守一生吧。”碧溪有些恼怒的道。只觉得独孤岚这话的太荒唐,姐弟俩相守一生?那还不把尹氏活活气死。况且世上那么多男男女女,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不好。偏要姐弟俩在一起。碧溪可不想担这样的骂名,她有什么不伦之恋。 独孤岚知道她指的是欧阳,听她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认定了与欧阳相伴一生。独孤岚掀开被子走下床榻来到碧溪面前。碧溪疑惑的问道:“二弟想想把自己冻病?” “姐姐若离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独孤岚皱眉叹道。 碧溪叹气。知道他又要开始赌气,为了防止他再次绝食,只得应道:“好好好。不离开。”,她不明白这独孤岚做事怎么跟孩子一般,他那样会赚钱,应该是个天立地的男子汉才对。 “真的吗?姐姐没骗我?”独孤岚笑的非常开心,碧溪却陷入了沉默,她只是随口应答,怎么可能真的不离开他,俩人只是姐弟,分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独孤岚像是受伤一般,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碧溪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抽动,他在生气,还很伤心,可是她真的无法答应他。 “姐姐是坏人。”独孤岚哭了起来,碧溪叹了口气,眼泪也跟着落下。 “快去休息吧,别冻着。”碧溪拍拍他的手,轻声道。可是独孤岚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想病的时候别人根本拦不住,如同现在,一副不把自己冻病誓不罢休的姿态。 “就算为了姐姐好,也该好好歇着,不然我还要照顾你。”碧溪继续哄着独孤岚,心里越来越觉得独孤岚像个孩子,这样任性这样缠人。 独孤岚头,碧溪站起来催促他躺下休息。独孤岚却不困,睁着大眼睛撒娇,要听碧溪故事,碧溪哪里会什么故事,失忆后也就听吴婶讲过几个故事,如今早记不大清了。 “从前有个妇人,很爱占便宜,亲戚们都不喜欢她,后来她嫁人了,生了个儿子,有一次她带着儿子回娘家,回来的时候儿子告诉她,他偷了外祖家鸡窝里的鸡蛋,放在胳肢窝里藏着带了回来,并兴高采烈的没被人发现,妇人很高兴,夸赞了儿子,他年纪就知道给家里带来好处,后来儿子越来越大,从偷鸡蛋到偷鸡,后来偷更大的东西,可是每一次妇人都夸奖儿子,从不责怪他,后来这儿子犯了大事,偷了人家的黄花大闺女,于是被人逮住了要砍头,行刑前妇人来给儿子送行,哭天喊地的跑来搂着儿子,可是那儿子却发狠,咬掉了她一只耳朵,他,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有今日?……” 这是吴婶给她听的,她记不大清内容,只知道大概的意思。着着,碧溪便困了,仿佛自己变成了那个听故事的人,故事的人是吴婶。 察觉到自己快到睡着,碧溪猛然惊醒,却看到独孤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碧溪一阵发窘,没想到听故事的人没睡着,自己这个故事的人差睡着了。“二弟快歇着吧。”碧溪完便走到桌前坐下,困了便趴在桌上眯一会,独孤岚笑笑,这几日自己装病,倒是连累她熬夜照顾,过些日子得好好谢谢她才行。 次日碧溪刚回到绣楼躺下,尹氏那边便有人过来传话,是媒人来了,让碧溪去见见。碧溪只得穿好衣裳,由吴婶扶着去见尹氏,她一夜没休息好,刚睡下又被叫醒,这会儿也是强打着精神,心里恨不得躺地上就睡过去。 走了一会,便到了正厅,媒婆还是那个媒婆,只是碧溪已经面色发青变的不像碧溪,媒人也听了国舅府里发生的事,一来便安慰了尹氏几句,没想到尹氏神色正常,这位大姐倒是疲累的不行,一副快要站不住的样子。 尹氏见碧溪来了,又见她面色不好,知道她这几日照顾独孤岚没睡足,心里感激之余,也多了份怜惜。 “若儿,你和欧阳的事,你父亲已经答应了,如今就看你不头了。”独孤跋之前对欧阳印象不好,可是欧阳后来私下里给了他不少好处,成功的扭转了自己在独孤跋心中的形象,所以尹氏提起这门婚事,独孤跋也没反对,只看碧溪自己的意思。(未完待续。。) 二百零六 朝三暮四 碧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听尹氏这样,微眯着眼睛回答道:“若儿暂时不想订婚。” 媒婆皱眉,没想到国舅府的这位庶女如此难缠,这样大的年纪,被欧阳大师看上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真是不识抬举。可是欧阳大师偏偏看中她,只要成这门亲事,银子大把大把的有,她怎么肯放弃这样的发财机会。 “姐,您总是待在父母身边也不是事呀,女人呀,总要有男人疼,日子才会过的滋润,没有男人疼的女人,老的特别快,欧阳大师长的一表人才,您这是没见着他,见了他,您必定会欢喜的晕过去……” 碧溪听了一会,便直接睡着了,媒婆见了半天没动静,便轻轻喊了一声:“姐?”,可是却没人应答,再蹲下身子看她,只见她双目紧闭,俨然已经睡着。 媒婆无奈转身走向尹氏,笑道:“姐睡着了。” 尹氏摇头叹息,道:“你先回去吧,回头我问她意见。”,媒婆张口欲话,却是没出什么便闭上嘴巴,笑的有些不情愿,道:“那我明日再来。”,她可不相信尹氏的游,尹氏肯定是站在独孤家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她是站在欧阳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俩人出发不同,考虑的角度也不同,万一尹氏分析来分析去,觉得女儿不应该嫁给欧阳,应该嫁给别人,那她的银子岂不是泡汤了? 媒婆离开。尹氏让人去喊吴婶进来,让吴婶扶碧溪回去休息。碧溪被喊醒的时候才发现谈话已经结束,而她居然因为睡觉错过了。 碧溪回去一直睡到傍晚才醒,尹氏交代过吴婶,让碧溪醒了去见她。碧溪这会刚起,吴婶便着人为她熟悉打扮,梳洗好挽了个榴花发髻,插上金簪,佩好额饰,戴好珠链耳铛。直衬托的粉面玉腮。不胜动人。 尹氏正在算账,算珠“噼啪”作响,丫鬟进来禀告,大姐来了。尹氏便将账本放进木箱。让丫鬟去通传。 “母亲。”碧溪进来先行了礼。尹氏连忙拉她坐下,嘴里道:“好好的,怎么行起礼来。这是在家里,行礼做什么?” 碧溪有些羞涩,早上她居然当着外人的面睡着,这可是丢了国舅府的脸面,她应该请罪才是。 “我与你父亲都看好欧阳,算命的也你们应该结为百年夫妻,看来这缘分是天定的,要不然他怎么好好的,就看上你了呢。”尹氏拉着碧溪的手笑道,她不打算强求碧溪嫁人,可碧溪年纪大了,总留在府里也不是事,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当她虐待庶女呢。 碧溪不知该如何回绝,便道自己要好好考虑考虑,考察一下欧阳的品行。 这一晚碧溪照例去照顾独孤岚,虽然他没病,但是众人还是得营造出一种他病的不轻、家人十分担心的假象。 “听媒人又来了——”独孤岚躺在床榻上,喃喃的道。“真的好讨厌欧阳。” 碧溪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为此烦恼呢,她明明已经过,暂时不考虑婚事,可媒人还是一趟一趟的跑,大有她不松口就一直劝到她松口的架势,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她不嫁人,就对不起媒人,对不起欧阳似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只管做我的事,谁还能逼着我成婚?”碧溪这样想着,觉得一个人生活似乎也不错,像独孤跋这样的人都娶了好几个妾,欧阳那样的只怕要娶一屋子妾,她才不要像尹氏这样,照顾自己的孩子,还要照顾别人的孩子,只为博得一个贤名。 独孤岚笑笑,侧躺着偷看碧溪,只见她一手托腮,一手玩着茶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必定是不喜欢欧阳的,否则她不会出这样的话。 俩人各怀心思的沉默,屋里安静的出奇,气氛却也是好的出奇。 第二日媒婆果然又来了,碧溪正睡的半梦半醒,管家却让吴婶送信进来,碧溪拆开信来,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字写的非常漂亮工整,一看便知是容貌美丽的女子所写。 闻讯欧阳提亲,我心憾然,吾与欧阳有生死之情,他若弃我另娶,吾唯有一死以证天地。 碧溪心跳的很快,深呼几口气,才将心中羞愤恼怒压了下去。 “吴婶,将这封信给夫人看。”碧溪淡淡的道,心想:那么招女孩喜欢,欧阳倒是挺有魅力,只是这居家度日,要的是安分守己的男人,而不是成天在外招惹女人的男人。 吴婶应了一声,便拿着信离开了,碧溪却觉得奇怪,这信上的笔迹居然与她的字迹有些相似,只是这女子的字迹更加工整好看,而她写的只能算是一般。 尹氏看了信,心情与碧溪一样,都是恼羞成怒,不过尹氏没有压制情绪,当时媒婆还未离开,尹氏直接让丫鬟请家丁来赶走了媒婆。媒婆这边一离开,没过多久,管家便递来欧阳的拜帖,尹氏直接将拜帖扔在地上,嘴里道:“朝三暮四的东西。” 虽然碧溪不是她亲生女儿,好歹相识一场,碧溪也算待他们不错,她可不想碧溪被男人玩弄,落得写信女人那样被抛弃的下场,碧溪现在是国舅府的人,谁要欺负她,得问问国舅府的人同意不同意。 欧阳没能进国舅府与尹氏解释,只好悻悻回到欧府,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愁闷的滋味。 “我该死,是我该死——”欧阳对着画像自我咒怨,画像上的女子巧笑倩兮,正是碧溪的写照。“你该惩罚我,我认罚。”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失忆了,她只知道她是独孤若,却不知她还有个名字,叫碧溪。 陶晶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到墙上的画像,微微觉得有些刺眼。看他这副模样,应该是没能成功吧,是自己写的信起作用了?还是国舅府的姐没看上欧阳?(未完待续。。) 二百零七 流言利箭 虽然欧阳不与她这些,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谁不懂,欧阳不,他还能拦着所有的下人不?陶晶正是利用手里的钱财,买通了府里的下人才能知道欧阳身边发生的事情。自从国舅府的姐来过一趟后,欧阳的魂都被勾走了,府里的人都国舅府的姐与碧溪长的十分相似,陶晶冷笑,相似?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难道只因为俩人相似,欧阳便喜欢上了别人?如果是这样,欧阳对碧溪的痴情都是假的? 男人果然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陶晶心里想道,同时又心存幻想,若是欧阳可以移情,那是不是表示欧阳也会喜欢上她? “在想碧溪吗,我也想念她,不知她究竟在哪里。”陶晶摇晃着身子走到欧阳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欧阳不话,只是看着画出神。陶晶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管家知道她是碧溪的好友,倒也客气的备了马车送她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陶晶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心想:独孤若,想和我抢男人,你还差的远。 散布消息,陶晶也会,她给了几个乞丐银子,让他们穿的好,到处散播欧阳眠宿花柳的消息,她相信以国舅府的门第,听到这样的消息,断然不会再接受欧阳这样的女婿,只要那个与碧溪相似的女人不出现,不定欧阳就是她的。 此事一出。便是欧阳想掩盖也掩盖不住,流言像长了双翼一般飞入国舅府,管家将此事禀告了尹氏,尹氏当即表示,与欧阳相关的一切都不准再靠近国舅府,无论是拜帖还是媒婆。 碧溪倒是不知此事,没人告诉她,外面正上演这样热闹的大戏,她白日里休息,晚上去照顾假装生病的那一位。刚开始来探病的人不少。如今一日少过一日,也是因为假装生病的事闹的比较大,府里来了不少亲戚,而她又以庶女的身份帮衬尹氏照料家事。所以来往亲友她也认识了一两位。在京城的几位姑母都有亲自来探望。其中就有李渊的母亲,长的倒是富贵大方、端庄秀丽,只是李渊似乎没继承到他母亲的美貌。几位叔父大多在外面戍守边疆,婶母们也都过来探望,无一不是贵妇,碧溪感叹:不愧是一门富贵! 吴婶陪着她来到墨香苑,丫鬟早已煮好菊花茶,见她来了便给她倒上,碧溪坐在外厅看着杯子发呆,杯子里飘着一朵的雪菊,随着水晃来晃去,诗词里常人是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无处安身。可是碧溪却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安身之所,这里有父母有兄弟姐妹,还有一大家子亲戚,在这里她感到很安全,长辈们用自己的身躯为晚辈换来荣华富贵,也用身躯为他们挡着外面的刀光剑影,她被冠上独孤家的女儿这个名头,哪怕是个庶女,也感受到了被人保护的温暖。独孤跋和尹氏每每听到别人夸奖她,还会给予她鼓励的眼神。 贴心的温暖,这种感觉很奇怪,令她好几次差感动的哭出来。 坐了一会,碧溪便让吴婶回去,明早再来接她,吴婶应了,知道碧溪这是借着照顾二少爷的名头向国舅他们表孝心,倒也十分配合。碧溪掀开布帘走进屋里,独孤岚正瞪着大眼睛看她,见她进来,便故意闭上眼睛,对碧溪不理不睬。 坐到床榻边,碧溪伸手为他掖好被子,独孤岚却像是赌气一般,故意掀开被子,碧溪见他这样,干脆一下子将被子全部掀走,然后笑问道:“弟弟可觉得这样松快一些?” 独孤岚蜷缩着身子往里滚,将被子拉到身上盖好,又转过身面对碧溪,不悦的瞪着她。 “二弟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听大伯父家的堂哥堂姐得了疯病,难道你也得了这个怪病?”碧溪拿别人家的惨事来打趣独孤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大伯父家的嫡子嫡女都得了疯病,目前撑着门楣的庶长子,这事倒也是稀奇,亲友们聚在一起时,难免要这些家长里短,大伯父家的事自然也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 “姐姐希望我得那样的疯病?”独孤岚眼珠一转,笑道:“我就得了疯病!”,完掀开被子朝碧溪扑来,碧溪轻移脚步躲开,然后伸出左脚将独孤岚绊倒在地。 “下流胚,还不死心!”碧溪嘴里骂着,见独孤岚一手抓住布幔,并未摔倒,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就要去割布幔。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别动刀子——”独孤岚见她拔出匕首,连忙放开布幔退到一边。他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她这样容易生气,还骂他“下流胚”,他连她一根手指头也没碰到,她这样分明是在冤枉他。 “唉,二弟,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帮我保守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吗?”碧溪轻声问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将自己的不堪掀出来给他看,让他知道,他所仰慕的女人不过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只有这样,他才会打消念头,从此远离她,不再纠缠于她。 独孤岚头,神色凝重的回答到:“姐姐请,我一定不会告诉旁人。” “其实我已经成婚,并且有了孩子,只是遭歹人暗算失去了记忆,才会误打误撞来到国舅府,成了你姐姐。”碧溪艰难的着,其实要她承认自己已经成婚并有了孩子不是容易的事,她多希望自己身上没发生那些事,她多希望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干净的人,可是那些事情已经发生,她不能回避。 独孤岚只觉得脑子发懵,全身僵硬不知该做出何种举动来回应她。她成婚了,而且有了孩子,她有家庭了!一股酸涩疼痛从心间弥漫开,穿过四肢百骸,穿透头脑,独孤岚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利剑刺穿,浑身都是明亮的洞。(未完待续。。) ps:一直认为流言非常可怕,虽然谣言止于智者,可是很多事情,在别人刻意安排下,就算智者也会被迷惑 二百零八 线飘只见尾,一端挂云霄 她有孩子!失忆了,失忆,怎么会发生这样可笑的事,难怪每次问她以前的事,她都什么往事如烟,往事不须提,活在当下之类的话,他只当她是不想提往事,却没想过她是不记得往事。翻身躺下,独孤岚笑着流泪,他笑自己傻,喜欢上了别人的妻子,他笑自己痴,没弄清对方的身份,就全身心的爱上了她,如今已是泥足深陷,再想抽身离开,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碧溪起身离开,掀开布帘来到外厅,她知道,独孤岚一时难以接受,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放下,那时候他们便只是姐弟关系,他不会再对自己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碧溪听到独孤岚在喊她,碧溪掀开布帘走进去,却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怎么了?”碧溪也不靠近,站在不远处询问道。 独孤岚轻笑一声,道:“姐姐过来,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姐姐。” 碧溪疑惑的拾着衣裙走上木梯,坐在床榻边上看着他,刚才面有痛苦之色的男子,已经平静下来,他微笑看着碧溪,示意碧溪凑近他,他好把秘密出来。碧溪只得坐近些,将耳朵凑过去。 “虽然很伤心,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姐姐,无论姐姐是谁,我都喜欢你。” 见独孤岚的认真,碧溪反倒露出难色来,她很感谢国舅收留自己,也感恩尹氏照顾自己。他们拿她当女儿看待,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国舅府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二弟,不能这样,凭你的身份,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子。”他是独孤家嫡子,是要与世家贵女成婚的,他的婚姻不仅是他自己的事,更是家族的大事。岂能由他肆意妄为。 听到她拒绝。独孤岚缓缓闭上眼睛,她是不喜欢自己,还是碍于身份不敢和他在一起? 独孤岚喃喃自语道:“她们再好,也不是你。” 碧溪没再话。离开床榻。坐到桌边。看着油灯“噼啪”作响,屋里笼罩着哀怨的气氛,独孤岚总是能将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让别人也能感受到。 要感动,那也是有的,一个男人不嫌弃女人生过孩子,并且愿意诚心以待,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生当同巢,死亦同穴。姐姐,我不想和你分开。” 碧溪没有回应他,只当听不见。他伤心也好,难过也罢,只不过一段时间的事情,等到他遇到那个真正喜欢的人,便会忘记她,过上属于他自己的生活,自己又何必为他担心呢? 独孤岚躺在榻上,半天一句话,碧溪只当没听见,偶尔端杯水给他,给他煮些吃食,她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照顾独孤岚能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可是独孤岚这样每晚对着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有心思也要生出一些心思来。 后半夜碧溪披着大氅睡着了,也不知是不是它心有所想,老天也帮她,她居然着凉了,一早醒来便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吴婶过来接她的时候,她准是没休息好,又挨冻,所以得了风寒,于是俩人一早便去了医女的住所,让医女给开一些治风寒的药。 俩人回到绣楼,吴婶伺候她梳洗,待她躺下了,吴婶便去找尹氏,告诉尹氏碧溪得了风寒,暂时不能去照顾二少爷,不然会将这病传给二少爷。尹氏也没什么,只让她好好照顾姐。 碧溪一觉睡到下午,被外面“噼哩叭啦”的雨声吵醒,见雨下的颇大,丝毫不见春雨的珍贵,便笑道:“窗外雨潺潺,风吹如线飘。线飘只见尾,一端挂云霄。” 外面吴婶听到她话,赶紧开门进来,见她面色还不错,嘱咐她暂时别起来,病了就要好好躺着休息。碧溪要漱口,她便让丫鬟泡好了漱口用的香汤端进来,碧溪漱了几次,便又躺下,歪头看着外面的大雨。 吴婶见她看外面的雨,也赞叹道:“这雨倒是挺大,看来今年收成不会差。” 碧溪笑了几声道:“你还是个算命的,看今日雨大,就知今年收成不差。” 吴婶掩着嘴笑,她也是随口,哪里真会预料收成,不过喜欢些吉利话而已,主子都喜欢听吉利话,这不,碧溪听了这吉利话,还跟她逗趣。 又看了会外面的大雨,碧溪喃喃道:“应该早早建起防洪堤坝,只怕今夏有一场洪涝灾害了。”,只是这属于国家大事,她不该过问,更不该提议,这样会遭人嫉恨,如今还是明哲保身,安份一的好。 这雨一直下的天昏地暗,碧溪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叹道:“日色昏昏,不分昼夜。雷雨奔腾,如天崩裂。春雨难得,滴滴如油。惊蛰不料,尸体水飘。” 被春雷惊醒的虫子一定没有料到,刚醒来便要面临被水淹死的事实,真是太悲惨了。 听着雨声,碧溪想起昨夜独孤岚的那番话,若他知道自己今夜不能去陪他,心里一定非常难受,若是生出疑心来,只怕要以为她是装病不去陪他,心里只怕更加怨恨她。 到了晚间,独孤跋派人来,大约是欧阳找了独孤跋,不知怎么的打动了独孤跋,独孤跋让人来问她,还愿不愿意嫁给欧阳。碧溪不胜其烦,也不穿外套,蘸了墨便写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并将纸放在信封里,让下人交给国舅。 刚躺下没多久,仆人又来了,老爷问您信里写的是什么意思。碧溪叹了口气,她居然忘了独孤跋也不是个懂文墨的人。便道:这是无意,你回老爷,我无意嫁人。仆人这才撑着伞离开。 吴婶听她这样,便不安的来回转悠,一副想劝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在她看来,姐年岁已大,能有欧阳这样好的人愿意迎娶,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拒绝了,拒绝了欧阳以后还能找到更好的吗?(未完待续。。) 二百零九 鳗鱼中毒 主仆俩人各怀心事,都不言语,碧溪看着外面的大雨,想到若是她嫁出去,或者独孤岚会忘了她,尹氏也不会总是惦记这件事。可是她又觉得独孤岚不是能够轻易放手的人,从他用绝食自残的行为来退婚便可以看出,他不是个心软的,若是她要嫁人,独孤岚故技重施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候府里的人都会知道,独孤岚为了不让她嫁人,居然绝食,到时候别人如何看待她?尹氏会不会认为是她勾引了独孤岚? 一晃到了晚膳时间,丫鬟去领了膳食,吴婶出去吩咐她们仔细盖好食盒,别让雨水溅进去。碧溪听她们在外面交谈,倒是觉得春意暖暖不知寒。 晚膳依然是鸡鸭鱼肉,还有四样素菜,只是这鱼与平时吃的几种鱼都不一样,是从未见过的一种鱼。碧溪拿筷子翻了翻鱼肉,一根骨头也没找到,再吃一口鱼肉,不像一般鱼肉那样鲜嫩,碧溪觉得味道奇怪,便没吃,只吃了些素菜,自然剩菜都留给丫鬟们分吃了。 晚上碧溪睡的正熟,听到楼下有人来回走动,便叫了吴婶,问她楼下的丫鬟在干什么。吴婶却是没有应答,碧溪疑惑的走下床榻,开了门却不见外面守门的人,碧溪大喊了一声,才听到吴婶在下面回答,问她怎么醒了。碧溪心里定下来,想着,幸好她们没被迷晕,不然她连搂也不敢下了。碧溪穿了棉鞋,套了外衣。举着蜡烛慢慢的往下走,到了楼下闻到一股臭味,碧溪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嘛?”,一边着话,完忙拿袖子掩住口鼻。 “姐,不知今日的菜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几人都在拉肚子,拉的腿都抽筋了。”吴婶带着哭声道。 碧溪皱眉,菜她也吃了。素菜肯定没问题。难道是荤菜出了问题?今日的菜只有一样的特别的,就是鱼,难道是鱼出了问题? 如今她们几人都在拉肚子,连个去找医女的人都没有。这样拉下去。明早还能站的起来吗?碧溪想了想。回房穿好衣裳,着防风的灯笼,举着伞出门。 碧溪想着。如果菜有问题,那独孤跋和尹氏应该也中招了,医女应该在照顾他们,所以要找医女只能去尹氏的卧房,好在这条路是石子路,并不泥泞,碧溪没有裹脚,走起来也不累。来到尹氏的卧房,问了丫鬟,医女是不是在里面,丫鬟头。碧溪便问夫人情况如何,丫鬟是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拉的腿软,碧溪便让丫鬟进去告诉医女,让医女给些治疗腹泻的药物。不一会医女走出来,手里端着药罐,道:“正想让人给姐送过去,今日的鱼乃是海里的一种鳗鱼,厨子不会处理鱼的毒素,导致大家都中毒。”医女看了看碧溪,疑惑道:“姐怎么没事?” 碧溪挑眉,心想:这位医女难道希望自己出事?还是大家都出事,她不出事就不正常? 接过药罐,碧溪让丫鬟送自己一程,丫鬟便另外拿了伞,举伞为碧溪遮雨,碧溪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拿着药罐,走路十分不方便。 走了一会便回到绣楼,虽然打了伞,但是因为伞下是两个人,而且风吹的雨到处飘,所以碧溪的半个身子还是湿了,丫鬟身上湿的更多。碧溪将灯笼交给她,让她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凉,又看汤药不太热,放到炉子上热了一会,才分成四碗,分别端给她们几个人喝。 等她换了身衣裳下楼时,吴婶已经收拾好出来了,碧溪知道她现在身子不好,便让她们都去休息,不必守夜,几人便捂着肚子离开了。 食物中毒,上次的蜂巢也是厨子没处理好,导致大家吃了后上吐下泻,这次又重蹈覆辙,真不知尹氏为何放任厨子不管,这样的人就该赶走才对。 睡了一夜,第二日她醒来,吴婶她们还没醒来,没人打水给她洗漱,碧溪便躺在床榻上等待,外面依然在下雨,乌压压的天空,看不到一朵云彩。 等了一会,吴婶她们终于来了,着一张发青的脸和乌黑的眼圈,端来热水给她洗漱,衣裳是碧溪自己穿的,因为她看丫鬟一副手脚无力的样子,担心她穿不好,头发也是她自己梳的,只是随意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用簪子固定了,让丫鬟去拿来早膳,碧溪特意嘱咐只要白粥。想到乱买菜的厨子,碧溪问吴婶,买菜和烧菜的是不是一个人,吴婶摇头,买菜的只管买菜,厨子是不大管买的什么菜,只大概的列出菜单,让专门负责采买的人去买菜。碧溪头,心想:难道是负责采买的人图新鲜好奇,才买了厨子不大会烧的菜?上次的事情不了了之,难道这一次还这样?若是如此,那以后他们用膳都要多个心了,但凡是没吃过的菜都不敢吃了。 丫鬟端来白粥,摆在桌子上,还端来两碟咸菜,一碟萝卜丝,一叠莴笋丝,碧溪刚要拿筷子夹莴笋丝,想了想这个季节似乎不该有莴笋,又不敢吃莴笋丝。吴婶在一旁解释道:“这些凉菜是晒干了保存,吃的时候只要拿水泡了就跟新鲜的差不多,姐不用担心。”,碧溪头,觉得自己是有些多虑了。 用了早膳,碧溪便跟吴婶一道去看望尹氏,昨夜去尹氏那里请过医女,这表示她行动方便,病的不重,今日若不去看望尹氏,只怕她要多思。 俩人来到尹氏卧房,尹氏已经好多了,医女给她吃了些补药,虽然她躺在床上休息,气色却比吴婶等人要好上许多。 “母亲,身体还好吗?”碧溪一来,丫鬟便主动给她搬来凳子,让她可以坐着跟尹氏话。碧溪看了眼给她搬凳子的丫鬟,露出一丝笑容来,她记得尹氏屋里并无如此懂礼的丫鬟,这丫鬟是什么时候来的? “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两天便好了。”尹氏无奈的苦笑。 碧溪顿了顿,整理一下措辞,缓缓道:“这采买的人为何总是买这样的菜,吃了人提心吊胆,更是连累父母亲受罪。” 尹氏听她这样,知道她是想处罚采买的人,毕竟害家主害病,也是犯了大错的,若是犯在脾气不好的家主手里,打死了都有可能。(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 为继香火,母亲设计儿子 “那人是你五姑父的堂兄弟,总要给你五姑父面子。”如果那个人不是沾亲带故,她怎么可能用他,刚进府的时候,连算账都不会,还是管家手把手的教会了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爱犯些错,这些年犯过错不少,可都不是有心的,也不好处罚他。 碧溪心下了然,原来中间还有这层关系,有这层关系便不好处置那个负责采买的人,不然会让俩家人生出嫌隙来。只是这人总买些奇怪的东西来,害大家吃了便中毒,这样下去怎么行? 尹氏想了想,叹口气道:“如今退了易家这门婚事,也不知以后还能求到哪家的女儿。昨日跟你父亲商量,要给岚儿送俩个丫头,让他先把孩子生了,这样我们的心也能定下来。” 虽然知道独孤岚必定不会答应此事,碧溪还是附和尹氏的看法,道:“有个人陪着弟弟总是好些,也让外人看看弟弟身子不是那么差。” 尹氏头道:“正是这个意思。”,之前因为独孤岚装病,一副快到死掉的模样,让大家都以为独孤岚身子差的不行,如今时过境迁,也该为独孤岚挽回一些名声了,只要他有了孩子,以此证明他的身体还不错,不定还能求得一门不错的亲事,至少不会比自己家的门第差太多。 尹氏指着刚才为碧溪端板凳的姑娘道:“你看她怎么样。” 碧溪这才顺着尹氏的手,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姑娘。她大约十六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听到尹氏到她,她害羞的低下头,她的身材还不错,按照尹氏的眼光来看,此人是个好生养的,好生养的女子都有一个特,就是胯骨大,这个女子正是有这样的特。 姑娘长的眉清目秀。都二八无丑女。此话一不假,就算长相普通的女子,在这个年纪都会显得十分好看,正是因为青春最动人。美丽敌不过青春的缘故。再美的女人。到了四十岁也变的无人问津,再丑的女人,在十六岁这个年纪。也有人追求。 “也是个懂礼的。”碧溪笑着回答。心想,这人怎么样,她们看了不管用,还是得独孤岚看的上才行,尽管碧溪知道,独孤岚不可能看的上她。 尹氏头,心想:不如今晚就将这姑娘送过去,让他们先入了洞房再。 俩人了会话,碧溪便要回去喝药,尹氏嘱咐她好好休息,碧溪应了,转身扶着吴婶的手离开。回到绣楼,碧溪便开始练字,一遍一遍的写字,抄录诗句,写累了就看看香方,这香方倒也不难记,认认真真的看一遍,便记住了,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以前会调香的关系,看起香方来才格外轻松。欧阳她十五岁认识他,后来三年研习调香,十八岁俩人成婚,这样看来,十九岁生完孩子,如今又过了一年,她该有二十岁。三年研习调香,这三年她都是如何度过的,整日里只调香,难道不会无聊吗?还是一边调香一边玩? 一日时间很快过去,雨渐渐停歇了,御医们坐着马车离开,独孤岚等御医离开便不用装病了。尹氏带着选好的姑娘来到独孤岚卧房,了自己的想法,独孤岚只是冷哼一声,看也不肯看一眼。 “岚儿,你就当为我们考虑,生个孩子传宗接代可好?”尹氏声的劝着,也不避讳身后的姑娘。 心仪的人不理会他,尹氏还要拿这样的女子来碍他的眼,独孤岚只觉得自己快被这俩个女人给气死过去,挥挥手,独孤岚不耐烦的道:“快走,我不想成婚,就让我当道士去。” 尹氏皱眉拍打他的胳膊,其实她更想打他的嘴巴。“别胡,不成婚哪来后人继承衣钵?” 独孤岚不言语,他不是不想,而是那个人不愿意,若是她愿意,他肯定立马成婚,她不愿意,他又如何成婚? 僵持不下,尹氏气的咬牙切齿,一边让姑娘留下来照顾独孤岚,另一边让身边的婆子准备催情的东西,放在茶水里给独孤岚喝。 独孤岚见尹氏将这女人留下,便不高兴的赶她离开,婆子没办法,只好安顿那姑娘在外面等着,自己去回了尹氏,将此事告诉尹氏。尹氏见儿子不让那女子靠近,气的浑身冒火,着人去找碧溪,让碧溪去照顾独孤岚,将药放在茶水里让他喝下去,等他喝下去再让那姑娘去照顾独孤岚。 碧溪有些为难,只觉得这样做,独孤岚怕是要恨她一辈子,可是不听尹氏的话,尹氏又会对她生出不满。罢了,她过要孝顺父母,至于兄弟,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横竖得了便宜的是他,以后有个女人陪着他,他也不会寂寞了。 碧溪扶着吴婶的胳膊来到墨香苑,让吴婶等着自己,待事情完结,俩人再一同离开,吴婶头应了,站在院子外面等候。走进前厅,果然见那姑娘安安静静的坐着,姑娘见了她连忙行礼,却不出声,碧溪笑着头,掀开布帘走进屋里。 “弟弟这是怎么了?”碧溪笑着问道。 独孤岚见是碧溪来了,疑惑的坐起来,心想:莫不是她病好了来照顾我?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激动,连着话的声音也洪亮起来。 “姐姐的病好了?”独孤岚问道。 碧溪笑笑,她可没有独孤岚这样会折腾,装病也能装这么久,笑道:“病再不好,你见到的就是我的魂了。” 碧溪伸手摸了摸茶壶,叹道:“这茶水也不热了。”着拎着茶壶出去,换了一壶热茶,顺便将催情药放在里面。做这种事情,碧溪还觉得不大习惯,总觉得心中有愧,端着茶壶犹豫良久,才拎了进去,给独孤岚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独孤岚先是接了茶,可是一闻茶的味道,脸色立马变了。他并不是深闺少女,他在外做生意,什么人没接触过,这种药,他一闻便闻出来,再想想尹氏之前送来的女孩,独孤岚不由的冷笑,为了孩子,尹氏居然对她用药,想用这种招数逼他就范。(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一 将计就计 “姐姐,这茶味道有怪。”独孤岚抬头看向碧溪,只见她笑的极不自然,原来她也知道这茶有问题。这样来,尹氏是故意让她来照顾自己,等他放松警惕,喝了这药,再让那女孩进来,如此他就是不喜欢那女孩,等到米已成炊,也不得不纳了她。 “是吗,弟弟多虑了。”碧溪看他神色,只觉得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若是他发现茶水有问题,也许他不会喝,那么今晚尹氏安排的事情便不能成了。 独孤岚笑笑,拉着碧溪的手腕,将她带到桌边坐下,喝了茶盏里的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连喝了好几盏,碧溪连忙阻止道:“弟弟喝这么多做什么,慢慢喝。”,她担心尹氏给的药太厉害,一会直接将独孤岚喝出个好歹来,那样的话,独孤岚可真的要病倒在床了。 见独孤岚已经喝了茶,碧溪松了一口气道:“我也该吃药了,待我吃完药再过来陪弟弟。” 独孤岚见她要走,却笑着摇头。如今她自己送上门,他又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就算事后她生气,也只能怪尹氏算计的他们,不会只怪他。 “姐姐,不如我们来接诗玩吧,很久没玩过这样的游戏了。”他在拖延时间,等到药性发作,那就怨不得他了。 碧溪笑笑,心里已然察觉出不对劲来。 “晓是清风明月夜,漫天星斗落凡尘。弟弟,你且想想下面的诗句。我去喝了药就回来。”碧溪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独孤岚拉住,碧溪终于明白,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茶里有东西,他还连喝了好几盏。想到这里,她便全身发寒。这个局,是尹氏为独孤岚设的,独孤岚识破了,如今变成了独孤岚为她设局。 “不如出去散步吧。”碧溪提议道。 药还是发作了。独孤岚的身子开始发烫。脸红的像喝醉了酒。他眼睛像是充了血,红彤彤的盯着她看,,外面守候的女子掀开帘子跑进来。碧溪朝她伸出手。让她赶紧过来。姑娘被独孤岚的狂暴吓的不敢走近。犹豫的一会,居然转身跑开了,留下碧溪在那里喊:“回来。快回来。” “弟弟,你冷静一,你松开——”碧溪颤抖着声音道,见独孤岚没有松手的意思,一狠心抓起玉树摆件砸向他,不偏不倚,玉树砸中他头部,独孤岚吃痛,双手捂着头蹲下。 “你等着,我去找医女——”碧溪飞快逃离。 慌张逃离,出了院子才看到吴婶在等她。吴婶见她头发散乱,疑惑的跟了上来,想要给她重新挽个发髻,碧溪只得停下,由她挽头发,心里恨恨的想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俩人回到绣楼,碧溪坐在窗前发怔,她怎么也没想到,独孤岚竟然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明知他们是名义上的姐弟,不可能在一起。 洗漱完碧溪躺在床上发呆,想了好些问题,只越想越乱,没理出一丝头绪来。独孤岚却穿戴整齐,跑去跟尹氏请罪,他因为喝了茶,茶里被下了药,所以和姐姐发生了关系。 尹氏只呆呆的看了他半响,突然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指着他骂道:“不孝的孽障!难道没有旁人了吗,你要犯这样的罪!” 独孤岚捂着脸跪在地上认错,神态谦卑的道:“母亲,四周没有一个人,孩儿也没办法。”,到动情处,还挤出两滴眼泪。 尹氏虽然生气,却也没失去理智,想道:好在他们俩人不是亲姐弟,也不算作孽,事情已经成了,如今再怪罪儿子也不管用,还是好好安慰受伤的那一位才是正事,听独孤跋她性子刚烈,今日这事对女人打击太大,万一她想不开,那才是真的造孽。 “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尹氏没道出碧溪的身份,反而故意诘难独孤岚。 独孤岚伏在地上道:“我愿意终生照顾姐姐,如果可以,我愿意迎娶姐姐做正妻,好好待她。” 尹氏眉头跳了跳,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本想让独孤岚跟婢女发生关系,让他先纳妾,添个孩子,没成想事情变成了这样,幸好独孤跋不在家,若是他在家,知道了这事,少不了责打独孤岚。 独孤岚愿意娶妻倒是好事,俩人也不是亲姐弟,可是碧溪那样的性子,要劝服她跟弟弟成婚似乎很难,而且她过多次,不愿意成婚,也不知是不是以前受过打击,所以现在不想再走入婚姻。 “此事不要声张,你去找那位姑娘,给她银子,将她送出府,我去问问若儿的意思。”尹氏着便催促独孤岚快些离开,她也好快去找碧溪。 碧溪躺了一会,便听到吴婶在外面道:“夫人怎么这么晚过来了?”,碧溪心里一惊,知道尹氏必定是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来。一时间心思百转,既觉得自己委屈,又担心尹氏误会她勾~引独孤岚,天知道,她从没动过那样的心思! 听到有人踩着楼梯上来,碧溪掀开被子下床,穿了中衣,外衣还未穿好,尹氏便走了进来。碧溪系纽扣的手顿了顿,尹氏让丫鬟婆子都去绣楼外,不要再进来,仆人们离开,尹氏这才拉着碧溪坐下。 “唉,是母亲害了你,你要怨就怨我吧。”本来想关心她几句,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碧溪曾经许诺会好好孝顺父母,尹氏又觉得,既然她要好好孝顺父母,那么今日的事,就是她表孝心最好的机会,只要她咽下这枚苦果,不对外人声张,尹氏便相信她是真正有孝心的人。 碧溪愣住,她砸伤了独孤岚,按理尹氏应该生气,责罚她,可是她为何满脸愧疚的跟她道歉?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挑明,只看尹氏到底怎么。“女儿不敢。”碧溪淡淡的回道。 “岚儿也知错了,愿意娶你做正妻,你看——”其实这事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庶女变新媳,这恐怕不止独孤跋接受不了,就连下人也无法接受。(未完待续。。) ps:不要怪我乱用符号,好像有些字放在一起会变星星~ 二百一十二 不要做姐弟 碧溪更是迷茫,独孤岚知道错了——难道是独孤岚跟尹氏的什么?不然尹氏怎么会出这样的话来,独孤岚是嫡子,尹氏不可能让他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这是她的底线,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独孤岚的姐姐呀,尹氏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其中显然有什么误会,可是尹氏难得对她产生亏欠之意,这种机会应该好好利用,不能浪费。 碧溪摇摇头道:“女儿不愿父母为难,如果母亲怜悯我,就让我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吧。”,整日待在国舅府里,等待她的还是嫁人的命运,她不甘心,她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交给男人。 尹氏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不声张这自然最好,既保全了大家的名声,也没给府里带来什么损失。可是她要出去做生意,她一个女子,名义上是国舅府的姐,出去做生意这让亲友们怎么想,不知实情的还当他们糟蹋庶女,这不是往她脸上抹黑吗? 碧溪见她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大约猜到她担心什么,便道:“我出门的时候戴面具,不让别人认出来。”,只要没人知道她是国舅府的人,她的名声,国舅府的名声自然都能保全。 尹氏想了想,叹了一声,没再反对。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碧溪能将大事化事化了自然是最好的,她能想到出门戴面具不让别人认出来,明她也不是没顾及国舅府的颜面。 “委屈你了。”尹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知道女人贞洁的重要性。如今碧溪的贞洁被独孤岚夺了去,只怕以后也不好嫁人,若是她愿意,嫁给独孤岚或者守着国舅府度过一生都是可以的,独孤跋虽然不当官,好歹还有几个当官的兄弟,就算国舅府撑不下去,也能让几个叔父帮忙照顾她,也能够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父亲母亲的恩情,孩儿无法报答。又怎敢给父亲母亲添乱。”峰回路转。没想到尹氏终于同意了。 尹氏夸她懂事孝顺,俩人闲聊几句,尹氏便要回去休息,碧溪送她出绣楼。看着灯笼的亮光一一的消失在夜里。碧溪不由的笑了出来。 回房躺进被窝。碧溪不由的摸着肚子喃喃自语道:独孤岚啊独孤岚,你究竟胡了些什么。 一觉睡到清早,吴婶领着丫鬟进来服侍她梳洗打扮。尹氏特地让人给她送来一份礼物,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个金面具,大约是独孤跋以前收藏的面具,看面具轮廓,应该是男子佩戴的,面具自额头到鼻翼,将大半张脸都遮住,只留下嘴巴和下巴露在外面。 金面具,是不是太招摇了?碧溪皱眉思索着,戴这样的面具,岂不是在告诉别人:我很有钱,快来抢劫?碧溪想到煮茶用的银壶,笑着想到,还不如用银子做个面具,起码不招人眼。 将盒子交还到丫鬟手中,碧溪笑着道:“去回夫人,我只要银面具。”,金子虽好,可她也不想贪府里的这东西,她有银子,想要金面具可以自己打造一面。 吴婶拿来的首饰是一套白玉首饰,碧溪任由她们挽发,将头发上插满簪子,耳朵上带着白玉做的蝉,项链也是白玉珠子,一对光滑的白玉手镯,戴在她同样光洁的手腕上。 天气渐渐暖了,铺子里来人给大家量身材,准备做春装,一早便过去给独孤跋他们量了,碧溪估摸着一会就该轮到她了。 没一会吴婶送来一封书信,碧溪正奇怪,这个时候谁会给自己送书信,欧阳此人早已被国舅府拦着不让靠近,府里的人又不可能给自己写信,想了想便猜到信是独孤岚写的,想必是他觉得愧对自己,不敢面对她,所以写信来求她原谅,屏退仆人,碧溪将信展开,果然是独孤岚写来求原谅的,并一再申明昨晚不是故意冒犯,想要娶她为妻。 碧溪提笔在纸上写道:两两相忘最好。她忘记他的无礼,他也忘记她砸伤了他,这样最好。 信送到独孤岚手里,他只看到开头写着“弟弟”二字,便已经皱眉不敢看下去,他知道,碧溪已经拒绝了他,并且给二人定位的身份是姐弟。姐弟,她不肯接受他。他只觉得气的心疼,疼的浑身冒汗,疼的脸色苍白,却不知该拿碧溪怎么办。 尹氏见丫鬟将木盒捧回来,心里还觉得奇怪,听丫鬟她要银面具,心里只觉得好笑,金面具有什么不好,戴金面具才能显出她的身份,不让人瞧了她,可她偏偏要戴俗气的银面具。虽然这样想着,却没再将面具送出去,反而让人叫来管家,让他去铺子里订一个银面具给大姐戴,管家面露疑惑,低声答应了。 想到很快可以出府游玩,碧溪心情十分不错,对着窗外吟道:一袭新罗衫,两鬓伴珠环。银光恍惚眼,面具罩何人。期期复期期,翘首盼燕归。嫩柳出新枝,道是春意迟。 不一会,给她量身材的妇人来了,仔细记好尺寸,又问碧溪喜欢什么款式的,碧溪只不要烟罗衫,款式简单些最好。妇人又记下她的要求,了几句恭维话便离开了。 等妇人离开,碧溪便开始择选香料,准备再调制一些八宝丸,之前因为要照顾独孤岚,一直没调制八宝丸,药草还剩下一些,可以再调制一些八宝丸。 正研磨草药,尹氏派人过来传话,独孤岚闹脾气,让她过去帮忙劝劝。碧溪只得放下手里的草药,扶着吴婶的手去看望独孤岚。 路上问丫鬟发生了何事,丫鬟也不清楚,只知道御医被独孤岚赶走,独孤岚不让御医给他看病,是死了舒坦。碧溪皱眉,心想:这独孤岚惯会耍孩子脾气,都是被尹氏给惯出来的,如今动不动就拿生死要挟别人,好像别人多怕他死了一样。 来到墨香苑,丫鬟婆子都在外面候着,碧溪独自走进屋里,尹氏正坐在床榻边劝独孤岚,听到动静便回头看,见是碧溪来了,便道:“快来看看你弟弟。”,这话是给碧溪听的,独孤岚却是发狠是将枕头扔在地上,如今他最听不得“弟弟”这两个字。(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三 还没死心 碧溪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将地上的枕头拾起,放到桌上道:“二弟这样,可不让宫里的皇上和娘娘笑话?整日里将死活挂在嘴边,一听就知道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没长大的孩子,独孤岚哀哀的想道:原来自己在她心中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喜欢腻着她,跟她撒娇,都是因为喜欢她,想要亲近她,她把他当孩子看待? “我没有姐姐。”原本还能亲热的喊她姐姐,现在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喊出口,他们不是姐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该是亲密的一对,而不是什么姐弟! “弟弟又胡话了。”碧溪也不生气,坐在凳子上笑盈盈的道,仿佛独孤岚的是一个笑话一般。 独孤岚只觉得心如刀绞,疼的他面上的肌肉开始扭曲,恨恨的道:“与其这样气我,为何不杀了我?” 碧溪只是笑,杀人可是犯法要下大狱的,而且杀人是下乘手段,她才不会为了惩罚别人儿弄脏了自己的手,既然独孤岚爱发脾气,就让他自己慢慢的生气,他是个不怕死的人,杀他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一瞬间的疼痛而已。 “二弟,你是嫡子,身上担着为独孤家传宗接代的重任,你可要保重身体。京中贵女不少,不知谁有幸嫁给弟弟,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给弟媳,她若喜欢金玉,我便送金玉,若是喜欢银子。我便送银子,只要弟媳不嫌弃我,我也乐意跟她做个朋友——” 独孤岚躺在床上,眼泪滚滚而下,却是背对着俩人,让人看不到他落泪。杀人不过头地,她若恨他,便一刀杀了他,又何必这样,拿这样的话来伤害他。 “你倒是热心。”独孤岚喃喃的着。 尹氏知道他们俩还有心结没解开。干脆借口出去喝茶。离开了,只嘱咐碧溪好好照顾弟弟。碧溪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没动。 独孤岚等尹氏离开,才转过身子看向碧溪。她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就这样气定神闲的话刺激他,让他心痛难忍,她居然的出口! 看了她一会。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独孤岚又是伤心,又是悲痛,一面担心碧溪就此远离了他,一面伤心她的无情,想了想,只得自己想开口求饶道:“好姐姐,还在生气吗?” 碧溪被他的话逗乐了,明明是他气的不行,却反过来问她是不是在生气,她当然生气,不然为何故意话气他。 见碧溪不话,独孤岚掀开被子走下床榻,打开床榻下的木箱,取出一个木匣来,放到碧溪面前,自己搬了凳子坐到她对面,轻声道:“这是我全部的财产,你拿去吧,我知道你生气,你想怎么出气都行,我受得住。” 碧溪斜睨他一眼,他脸上还挂着泪痕,可见刚刚才哭过。心里虽然生气,却也有些心软。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各样房地契,各处商铺田院,大约几百份地契。 碧溪见没有银票,便问道:“这是你所有财产?银票呢?” 独孤岚忍不住凑近道:“银票都在钱庄里,钱庄的地契在里面。” 碧溪皱眉想道:这家伙这么有钱,为什么要盯着她不放,他只要亮出自己的财产清单,多少好姑娘求着嫁进来,而他居然不长眼的看上了她。 银子摆在她面前,碧溪心情又好了起来,问独孤岚一共值多少两银子,独孤岚只几千万两白银还是有的,碧溪心里感叹一声:真是富可敌国。 “姐姐还生气吗?”独孤岚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双手拉着她的衣袖不愿意松开。 碧溪冷笑,反问一句:“还敢对我起什么心思吗?” 独孤岚缩缩肩膀,他是有心思的,可是看碧溪这凶狠的模样,他哪敢出来,只得道:“绝不敢再起心思。”。碧溪这才满意的头,也不拿他的财物,喝了一杯茶,嘱咐他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了,独孤岚知道她已经气消了,心里又高兴又失落,没想到转了一圈,他们还是姐弟关系,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 碧溪回到绣楼便继续研磨香料和草药,丫鬟们研磨好了,这样忙碌一天,很快便到了傍晚,而香丸还在炉鼎里蒸着,没散发出香味便表示香味还没融合。 用过晚膳,炉鼎里终于飘出香味来,碧溪让丫鬟们熄火打开炉鼎,将一个个的瓷罐拿出来,等药丸冷却了,放热融的蜡里裹两层。 忙了一会,吴婶便让丫鬟打水给给她洗漱,碧溪叹气,只觉得这样调制香丸,左右卖不了几个钱,要留一些给府里用,还要拿出一些送人,剩下的还不知道如何卖出去,总之到目前为止还没靠这调香赚过一银子。 准备歇息了,独孤岚却又跑来,是要送他一样东西,吴婶也不敢拦他,便让他进来了,碧溪披散着头发坐在桌边看着他,只见他穿着深紫的长袍,外面披着墨绿的披风,手里拿着一个木盒,上面写着“珍宝斋”三个大字。 “姐姐,我特意让铺子里的人挑了些好东西来,你看看。” 碧溪勉为其难的笑笑,挥手推开他送过来的木匣。好端端的送东西过来,她可不敢收。 “拿走吧,给你媳妇存着,我要这么多首饰干什么。”她的头面都是库里存放的珠宝,她要首饰也是送人用,送人也不需要送多好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庶女,撑面子的事情留给嫡子嫡女做就行。 独孤岚笑笑,虽然心酸,却也是喘几口气就缓了过来。他都不介意把所有财产给她,这心意还不够明显吗,在他心中,已经将她当妻子一般看待,有好东西的确应该送给媳妇,可不就要送给她吗?独孤岚自顾自的打开匣子,取出一支凤衔牡丹金簪插到她发间,只觉得金光熠熠,闪闪动人。 手还停留在金簪上,碧溪却已经站了起来,神色莫名的看着他,嘴里念道:“原来你还没死心。”(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四 小晴探病 独孤岚苦笑着坐下,感情一向最能牵绊住人,他已经动情,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斩断情丝,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又有谁能做到? 碧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喃喃道:“何苦痴缠,万花争艳,百草竟芳,天下那么多好女子。”,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做。 “满园芬芳,我也只对一朵情有独钟,只想好好守着自己喜欢的那一朵,旁的再好,也不是我要的。”天下女子再多,他也只喜欢她一人,旁的女子再好,也与他无关,他只想对她一人好,再也分不出心来看别人。 碧溪轻笑,一手抚摸着肚子,喃喃道:“这朵花是旁人的,你无权采摘。”,她连孩子都有了,又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等到以后她恢复记忆,还是要照顾孩子,总不能不负责任的扔下孩子不管。 仿似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独孤岚只觉得从头凉到脚底。碧溪似乎过她有孩子,只是失忆了才来到国舅府,这么,她也有相公?若是如此,那他该怎么办? 仿似有千万只蝼蚁在啃噬他的心,令他痛苦不已,人世间的相遇相恋如此艰难,他好运的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可是遇到了却要他放手,因为他喜欢的,是旁人的,真是荒谬,老天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二弟,快回去休息吧。”碧溪拔下头上的簪子,走到他面前。放进匣子里。他的东西,她不能要,这些东西她可以自己买,不需要他送。 独孤岚忙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光滑,一看便知是一双不用做事的手,她的夫家一定也是个富裕人家,才会将她养的这样好。 “姐姐,难道你一辈子不恢复记忆,就一辈子这样孤单下去?” 碧溪眨眨眼。这个问题她倒没想过。是否能恢复记忆,这是一个未知之谜,是否会另觅良人,这也不准。就算她要找。也不用在兄弟里面找。满园芬芳,她可不想只盯着周围的花花草草。 “不孤单,我整日忙的很。”现在每日都可以调香。以后还可以出去学做生意,这样的生活应该很忙碌才是,怎么会感到孤单呢? “如果你跟他是对的,又怎么会失忆遇到我?这是不是明,之前的事只是错误,现在与我相遇才是正确的?”,要不然她为什么哪里都不去,偏偏来到国舅府,遇到他了呢?这定是上天特意安排的。 碧溪被他的话给逗乐了,没想到他还挺会联想,照他这样想,那男人的三妻四妾都可以解释为:上一段感情是错误的,下一段感情才是正确的。 “快走吧,别在这胡。” 他空着手走的,匣子还放在桌上,连盖子也没盖,可见他是没想过要带走的。取出里面的首饰,除了那只金簪,还有一只金步摇,两个沉甸甸的金镯子,一个红宝石戒指,一个绿宝石戒指,还有一面铜镜,一面光可鉴人,一面用金果子镶嵌成一个字“若”,还有一个金梳子,上面同样刻着一个“若”字。碧溪翻出戒指,发现戒指圈内也刻着同样的字,再打开羽毛扇,只见是白玉做骨,孔雀尾羽做扇面,白玉扇骨第一根上刻着:此情可待。 原来他早就准备要送给她,叹了口气,碧溪将匣子放进木箱里。如今看来独孤岚根本没死心,还想着跟她纠缠不清,难道只有离开国舅府才能与他保持距离吗? 次日,碧溪去看望独孤岚,他躺在床榻上,碧溪寒暄几句便要离开,想着自己也算仁义了,好歹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刚要离开便见尹氏便拉着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姑娘走进来,尹氏笑着介绍道:“这是你二姨家的妹妹,这是你若姐姐。” 姑娘倒是十分知礼,尹氏刚介绍完,她便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若姐姐好——”,碧溪也行礼,然后侧身让开道:“表妹请坐。”,姑娘手里还拿着帕子,挥手道:“我先看看表哥,表姐坐吧。” 看来独孤岚这很正常,大家都知道他病着,过府总要意思一下,过来坐坐,但是这位姑娘竟然毫不避讳的直接坐到床榻边,还伸手捅独孤岚。 “表哥,我是晴呀,你转过身看看我。”晴半是撒娇的着,碧溪一听她这样话,浑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不过独孤岚并没有理她,已经装作病的十分严重。 听尹氏介绍过独孤跋的兄弟姐妹,这是第一次听她介绍自己的姐妹,原来尹氏也有姐妹,为什么她以前都不提呢?而且来看望独孤岚的只有晴,二姨他们却没有来,这样很奇怪,长辈不来,家中男儿不来,偏让一个姑娘来探病,不会是暗含了什么心思吧? 晴见独孤岚不理她,便主动揽过了照顾独孤岚的任务,她:“好久不见表哥,没想到他病的这样重,我难得来一次,就让我留下来照顾表哥吧——” 尹氏和碧溪都听愣了,好久没反应过来。好久不见是真的,一来就要亲自照顾,况且他们还是没有谈婚论嫁的青年男女,这要是传出什么,对俩人的名声都不好。 “表妹初来,还是好好歇着,怎敢劳烦你照顾他。”碧溪温柔而客气的道。尹氏抬眼看她,神色莫名,碧溪心惊,想道:难道这又是尹氏安排的? “是啊,晴,你来玩玩就好,照顾人的事哪需要你做。”尹氏倒是没敢再打什么歪主意,这次是姐姐主动将晴送过来的,至于姐姐打的什么主意,她估摸着应该是想让晴嫁过来,好分一些独孤家的好处。 她倒是不反感晴嫁过来,只是这青天白日的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去,岂不是要笑话她不知廉耻?这种事情还是得晚上再,而且御医很快会过来,她们也不方便留在此地。 尹氏拉着晴离开,碧溪笑了出来,独孤岚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碧溪笑道:“你的红粉知己来了,晚上好好受着吧。”,完满面春风的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独孤岚。(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五 见面礼 碧溪离开墨香苑,吴婶在外面候着,见她出来,赶紧迎过来,悄声道:“夫人与娘家人不怎么来往,这位表姐竟然还敢来,其实夫人娘家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就因为争产闹分了家,如今几个兄弟都不成气候,也就夫人日子过的好……。” 俩人一路着话,很快便回到绣楼,吴婶还在絮絮叨叨的话,因为她在府里待的时间久,知道的事情也多,不过尹氏娘家的事情很多都是她猜出来的,什么“十房争产”,“兄弟相残”,的十分离奇,碧溪也就是听听,只当听故事了。 既然是多年不见的表妹来了,碧溪自然要好好表示一下,不过她手里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独孤岚倒是给了她一些首饰,但是都刻了字,不好送人,想了想,碧溪让吴婶打开柜子,取出一方的木盒,打开木盒,一串紫玉做的手链在烛光下熠熠发光,显现出迷人的色彩。 拿出手链,碧溪看着手里的紫玉愣了一会。这样好的东西,独孤岚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才寻来的,若是她将此物送人,独孤岚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只怕又要折腾自己,让大家都没安生日子过。 脑子里一时间思绪纷杂,外面丫鬟禀报,管家送来了面具,碧溪便让丫鬟拿进来,丫鬟踩着楼梯上来,推开门将一个四方的木盒交到吴婶手上。吴婶将木盒打开,银面具出现在眼前。面具上至额头,下至鼻翼,两边一直延伸到鬓角,面具上刻着朵朵桃花,显然是为女子准备的面具。碧溪戴上面具,吴婶在后面为她绑好丝带。 揽镜自照,镜里的人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碧溪笑笑,又让吴婶取出羽毛扇,手持这样一把价值不菲的羽毛扇。戴着银面具。看着倒像是个傲然于世的公子。 “吴婶,给我梳了男子的发髻。”碧溪坐在镜前轻笑着道。吴婶提醒,这白日里打扮成男人可不好,不得一会表姐就会过来玩。被她看到了有损形象。碧溪想了想。只得作罢。将面具和白玉扇放在一起收好,拿起桌上的木盒,领着吴婶去往尹氏的卧房。 尹氏正在跟晴话。下人禀报若姐来了,尹氏便让丫鬟请她进来,给她泡蜂蜜水。丫鬟领命退下,不一会碧溪便笑意盈盈的走进来,晴本来坐着,见碧溪进来便站了起来,虽这表姐刚刚见过一面,可也只是有个大概印象,她这满身珠翠,看的她眼花缭乱的,哪里记得她本人长什么模样,印象中的若姐,不过是个梳着高高的发髻,发髻上插着好几根白玉簪的年轻女人。 这回再见到她,自然要好好打量一番,碧溪走路带风,几步便走了进来,晴这才注意到,她没裹脚!这一想可把她惊呆了,上流贵族哪家姐不裹脚?哪怕是个地主绅家的姐,也要裹脚的,可是这位表姐居然没有裹脚。再看她身形,长袍下只能看出她身材婀娜,窈窕多姿,与一般少女扁平的身材十分不同,她胸前高高隆起,就是她一个女孩看了都不禁脸红。再往上看便是那张粉雕玉琢的脸,白里透红,显得整个人气色非常好,远山眉下一双杏仁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魂给勾去,巧英挺的鼻子下,长着一双巧丰满的红唇,此刻红唇微动,露出几颗整齐巧的牙齿。 “表妹,一路上辛苦,今儿一早就去看望二弟,没能迎你,我特意带着礼物来跟你赔礼道歉来了。”碧溪着便不由分的将木盒塞到她手上,晴愣了愣,想道:她满身珠翠,送的东西必然也不差。便屈身行礼道:“谢谢表姐。”,心里疑惑,看这位表姐年纪不,不知为何竟然还未出嫁,看这容貌也不差,性格也不差,求娶的人应该很多才是。 尹氏见她送礼,想到自己还没给晴礼物,便笑道:“我正准备给你见面礼,倒让别人抢先了。”,完让婆子进来,拿着牌子去领太子回门时带来的一对老玉镯子。晴自然又要行礼道谢。尹氏又转头问碧溪,面具喜不喜欢,可是请最好的师傅连夜做的面具。碧溪忙喜欢的不得了,差就戴着舍不得摘下来。 晴见她们笑笑,倒是觉得奇怪,一个是嫡母,一个是庶女,怎么关系相处的如此融洽,完全不像是嫡母和庶女,甚至比一般的母女关系都要好。这样一对比,晴便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容不下妾生的儿女,也恨父亲纳妾,更把气撒在他们兄妹头上,如今还要让她来博得表哥的喜欢,想要让她嫁入国舅府。她听表哥的病不大好,原本订的亲事都退了,母亲明知道嫁过来可能就要守寡,可还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就为了能攀上国舅府这门亲事。 好在她从被母亲训练的十分懂得讨好别人,母亲的性子阴晴不定,稍稍惹她不快,便会招来她破口大骂,她与哥哥都是在母亲的骂声中长大的,幼时她便学着如何讨好母亲,让母亲不骂她,后来这成了一种习惯,她学会讨好别人,讨好父亲和姨娘,让大家都喜欢她。这会儿她虽然心里不大高兴,嘴上却依然能出逗趣的话来引得尹氏笑个不停,碧溪礼也送了,便觉得这样干坐着陪人话实在无趣,便要回屋调制香丸,从尹氏的屋里退了出来。 碧溪一离开,晴便好奇的问道:“姐姐看上去年岁不,为何不许配人家?”。 尹氏想到碧溪和独孤岚之间发生的事,面露尴尬,这会儿不止是碧溪不肯嫁人,就是她想嫁,只怕也不好嫁出去了。 “你姐姐性子高,前些日子还有人上门求亲,你姐姐不同意。”尹氏淡淡的道。她也算看出来了,自己的儿子看上了碧溪,别人什么他都不听,碧溪的话他却是句句都听的进去,还不承认俩人的姐弟关系,想到独孤岚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尹氏只能叹气摇头。(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六 送上门的表妹 晴头,心想:原来这位表姐是不想嫁人,可是女人有这种想法不是很怪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怎么能到了一把年纪还不嫁人? “姨母莫担心,姐姐必能找到好人家。”晴轻声安慰道。尹氏听她这样,却是更加愁了,如果是碧溪不愿意嫁也就算了,如今独孤岚看上了她,若碧溪真的嫁了出去,独孤岚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碧溪回屋看了会书,便听见丫鬟禀告,是二少爷请她去会话。碧溪皱眉,问丫鬟,二少爷不是有御医照看吗?丫鬟,二少爷发了一通脾气,把御医都赶走了。 碧溪只能叹气,见外面太阳高升,便脱去腰裙,只穿了长袍去见独孤岚。碧溪不知道他怎么有胆赶走御医,御医可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他竟然敢对御医使性子,真是不想好了。 快步走到墨香苑,让丫鬟婆子都退下,碧溪掀开布帘走进去,就见到独孤岚歪着身子躺在床榻上,身下垫了好几个软枕。他身上盖着一床厚被,地上还有一床薄被。碧溪捡起地上的被子,轻轻一扔,扔到床里边。独孤岚笑着朝她伸出手,眼里满是欢快。 碧溪冷冷的打量着他,讥笑道:“不高兴就摔东西,就靠这个来博取别人的关心?” 独孤岚被她的心里发紧,原本想着她过来会安慰自己一番,没想到她坐在那里讽刺自己。心里一阵难受,却无法反驳她的话。她的没错,自己扔东西赶走御医,到底还是因为想见她,因为想见她,想她想的心疼,所以才会做出这样没理智的事。 而她就像是治愈自己的良药,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思都活了过来,灵魂仿佛高兴的要冲出身体去靠近她。他知道自己肯定是病了。相思病。哪怕是一刻不见她,都想念的紧。 独孤岚掀开被子下床,披了中衣坐到碧溪身边,讨好的给她倒了杯茶。碧溪眼睛一翻。接过茶盏放在桌上。独孤岚也不恼。安安静静的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碧溪被他笑的心里发毛,皱眉问道:“你笑什么?”。独孤岚用手蘸水在桌上写“美”,然后指了指碧溪。意思是觉得碧溪很美,他看着高兴。碧溪也笑笑,天下美人何其多,她这样的算的上美?就算她现在好看,也会有变老变丑的时候,到时候独孤岚看到她只好觉得她丑,那时候估计已经记不得她美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了。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人,现在喜欢,等到那位晴姑娘来照顾他,又要去喜欢晴了,哪里还有空顾的上她?这样想来,还是觉得欧阳好些,起码他总是念念不忘发妻。 独孤岚见她发怔,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在想什么?” 碧溪笑笑,她难道要告诉独孤岚,自己在想要不要嫁给欧阳吗?这种事情乃是父母之命,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只会添乱。 见她不话,独孤岚有些着急,又使劲扯了扯衣袖,碧溪只得笑道:“在想你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 独孤岚笑笑,他身子本就没什么毛病,不过装病需要挺长时间,这段时间他打算好好休养,多跟碧溪培养感情。 “暂时不会好,姐姐可以过来陪我话吗?” 碧溪笑道:“我可没那时间,不过表妹想必乐意效劳。” 独孤岚想了想,道:“男女有别,她不能来照顾我。你是我姐姐,你可以。” 碧溪忍不住拍他的头,道:“她是你妹妹,也可以。”碧溪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不过她觉得晴来照顾独孤岚更加适合,不定聊出感情来,自己多了个弟媳,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 “你不来,我不吃。”独孤岚赌气的道。 碧溪头,笑道:“不吃就饿死你,看把你惯的,我可不会惯着你。” 俩人了会话,便到了午膳时间,膳房特意准备了营养好消化的饭菜汤羹,吴婶问要不要将她的饭菜摆上,碧溪看着满桌的汤羹:不必了,随便吃便可。于是一旁伺候的吴婶便给她盛了一碗糯米糊,配上咸菜吃,倒也可口。 用过午膳,又陪着独孤岚了会话,碧溪便让他好好休息一会,醒来再聊天。独孤岚头,脱了外衣便躺下了。 碧溪与吴婶一同离开墨香苑,路上吴婶笑道:二少爷倒是与姐关系好,这将来若是分家,二少爷也能帮姐多要一些。碧溪不悦的皱眉,虽知吴婶是好意,却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国舅和尹氏身子好好的,国舅府也好好的,怎么就会到分家那一步,就算分家,也不会有人去争夺家产,大少爷不喜名利,独孤岚本身有钱,三少爷若是想要财产大可以多拿些,女子都外嫁了,没有争夺财产的权利,就算她没外嫁,也不会要国舅府的一丝一毫。 回到绣楼,碧溪便开始调制香丸,虽然知道时间有些紧迫,下午调制香丸要到夜里才能取出香丸。可是她不在意,她想着,晚上应该会有好戏看,她不慌着睡觉。 忙碌起来,时间过的很快,碧溪刚把香丸炉鼎里,天便开始黑了,碧溪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丫鬟仔细看着炉火,自己则回到屋里,眯着眼睛休息。 独孤岚刚用过晚膳,准备出门去找碧溪,却听见外面有女子话道:“表哥身体还好吗?”,独孤岚皱眉躺回床榻上,继续假装生病。丫鬟领着晴进来,然后退了出去,晴有些紧张,长这么大,还没与外男单独相处过,而她又怀有那样的心思,她担心做的不好,表哥不喜欢她,那么她就要回到家中挨骂,母亲会因为此事将她骂上三个月,想到母亲的骂声,她身上被激起鸡皮疙瘩。 “岚哥哥,你好些了吗?”晴慢慢靠近床榻,拾起裙角慢慢走上台阶,坐到床榻边,看着那个男人孤独的背影。因为生病被退婚,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想到这里,晴安慰道:“哥哥这样好的人,应该配的上更好的,易家姐实在是有眼无珠。”(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七 送到嘴边的肥肉 独孤岚没理会她,她的话没激起独孤岚的任何情绪。他不喜欢易家姐,不会因为被退婚而难受,更重要的是,这场退婚是他要求的,易家姐也不过是无辜受到牵连而已。 面对晴的安慰,独孤岚只想回她一句:不知道就别乱。 “岚哥哥,咱们是一家人,如果你不嫌弃晴,就让晴来照顾你——”晴声音轻柔的着,床上躺着的那位,身子动也没动一下。他想道:我嫌弃你,易家姐我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你?就算真病了,也不需要你照顾。 “岚哥哥——姨妈她想要孙子,我愿意——”到这里,晴便再也不下去了。 独孤岚静静的躺着,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的回头看,却见晴正在脱衣裳,独孤岚被吓了一跳,连忙掀开被子跑了出去,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上。晴见他跑了,不由的皱起眉头来,母亲过,男人都是好色的,送到嘴边女人,就是不喜欢也想尝一口,只要独孤岚尝了她的身体,就必须娶她,可是独孤岚飞快的跑了出去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送上门,他也不屑看一眼吗? 独孤岚跑到院外,立马有丫鬟婆子围了过来,见他穿着寝衣,连鞋子都没穿,不由的抱怨他不爱惜身体,独孤岚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让人去请夫人和若姐过来。 晴穿好衣裳走出去,独孤岚神色不善的看着她。晴心知独孤岚只怕是厌恶了她,可是她又不能回避,只能上前讨好道:“岚哥哥,赶紧回屋穿上衣裳吧。” 独孤岚恍若未闻,也不看她,只静静的站在院外,伺候他的婆子看不过眼,进去拿了外袍给他穿上,又伺候他穿了鞋子。来也怪,独孤岚还从未衣裳不整的跑出来。哪怕他生气。也只是在屋里摔打东西,这位表姐一来,就逼的独孤岚穿着寝衣跑出来,众人一时间唏嘘不已。看向晴的眼神里充满的崇敬和疑惑。 晴见他不理自己。又撒娇道:“岚哥哥。你怎么了嘛?”,众人听她这样话,浑身都被激起了鸡皮疙瘩。有的人甚至打了冷颤。 独孤岚见她靠过来,便又站远些,他不想跟这位表妹靠的太近,免得别人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让他娶她。 碧溪本想着过来能看到一出大戏,结果走来才发现,什么也没发生,独孤岚和晴都好好的站在那儿,独孤岚看到她便笑着迎上去,轻声道:“有没有打扰姐姐休息?” 碧溪笑道:“不曾,我正调制香丸呢。”,正着话,尹氏也被婆子扶着走了过来,见大家都站在外面,不由的好奇道:“这是在做什么呢,一大帮人,主子下人都站在外面。”。 晴没想到尹氏和碧溪都来了,想到她们的态度,似乎对她并不反感,对她接近独孤岚的举动也并不拦着,可是这会儿怎么都过来了? 正疑惑着,独孤岚却是请尹氏和碧溪进屋坐,让下人送晴离开。晴无奈,只好由着丫鬟扶着离开,灯笼一晃一晃的引路,她却没心思看路。 这是怎么了,母亲她最会揣测男人的心思,男人都是好色的,怎么母亲的招数失灵了?若是没能让独孤岚喜欢上自己,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回家见母亲,母亲若是知道她送上门都没人要,会怎么处置她? 这样胡思乱想,迷迷糊糊的走着,不料一脚踩空,整个人直接摔了出去,连着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丫鬟也是没料到这样的情况,赶忙放下灯笼去扶她,却见她鼻尖额头已经被划破了皮,细细的伤口,乃是尖细的树枝留下的印迹。 丫鬟忙扶着她回住所,又去找了医女拿了伤药,给她擦洗了伤口,见伤口不深,心里想着:还好没受大伤,不然岂不是要怪我办事不利索。上了药,丫鬟伺候她洗漱,待她洗漱完毕,才收拾了屋子离开。 独孤岚坐在外厅,仆人们站在院子外面,厅里只有他们三人,独孤岚看着尹氏,不悦的问道:“母亲,表妹是不是你招来的?”,有了上次的经验,独孤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直接怀疑到尹氏头上,上次她连那种药都弄来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想到这里,独孤岚不由的看了一眼碧溪,心想:我宁愿给她端茶倒水,也不要晴这样的女人来伺候。 尹氏有些尴尬,虽然晴不是她招来的,可是晴的意思她是知道的,而且她也没拦着,她心里也盼望着儿子能跟晴好上,这样大家的心都能定下来。 “我没招她来,不过照顾你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尹氏淡淡的道,心里不由的有些发虚。 独孤岚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传出闲话,母亲,您难道不知道?”,更何况他已经表明心意,尹氏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为什么还要塞人给他? 尹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闹出这么多事,她怎么会出此下策,如果不是退了易家的亲事,闹的所有人都以为独孤岚病重,她又何苦为了证明他的身体好,给他下药?至于晴,这是她自愿的,如果俩人合不来,再将晴送走便是,也不费什么力气。 “岚儿,母亲也是为你好。”尹氏柔声解释道。 独孤岚笑道:“难得这次没给我下药。”,完还看了碧溪一眼,如果上次自己能坚持一会,她现在应该是自己的女人了,真是可惜—— 尹氏皱眉,自然知道独孤岚指的是何事,想到碧溪是受害者,听了这样的话会难受,便轻声道:“若儿快回去歇着吧。”,碧溪头,起身告辞离开了。 见碧溪离开,尹氏这才道:“上次是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若儿都能当作什么事没发生,你就不能忘了那事?” 独孤岚邪魅一笑道:“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知道,碧溪并没有戳穿自己的谎言,所以尹氏才会一直以为碧溪是受害者。 尹氏被气的头晕。独孤岚却只是站起来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八 家产分你一半 碧溪回到绣楼,没过一会,晴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过来,吴婶听到外面守门丫鬟的禀告,便推门进来,问碧溪要不要见表姐,碧溪笑笑,让吴婶将人迎进来。碧溪将外袍脱了,只穿着中衣,被子也被她掀开,做这些只为了告诉来人,她即将休息,长话短,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晴以嬴弱的姿态走入碧溪的屋子,碧溪只觉得她这神态装的像,可惜做的事情,却不是一个嬴弱的女子会去做的,哪个嬴弱的女子,刚到别人家,就想着勾、引男人? “表妹请坐。”虽然心里不屑与她多话,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再怎么,她也是尹氏娘家的亲人,下人们还喊她一声“表姐”。 “叨扰姐姐了。”晴微笑着坐下,她能看的出,独孤岚比较重视尹氏和这位若姐,刚刚遇到事,他也是叫了她们二位来。这是不是表示,她如果想获得独孤岚的好感,得先从这两位入手,让她们在独孤岚面前替她多一些好话? 碧溪笑笑,心里已经猜到晴心里所想,看破不破,才是相处之道,要她在独孤岚或者别人面前为她好话,这种想法太天真,她现在有时间,可以在府里住下,慢慢培养大家对她的好感,慢慢获得独孤岚的信任,可是她实在是个急于求成的人,一来便做出这样不堪的事,一下子破坏的独孤岚对她的印象,如今再想获得独孤岚的好感。已经不大可能了。 晴酝酿一下情绪,挤出两滴眼泪来,哀哀的道:“今日本想替姨母分忧,照顾表哥,谁知惹了表哥不高兴,可是看表哥的身子,不像是病弱之人——” 碧溪头,心想:原来你是想趁着他病弱下手,让他没有反抗的力量。如今知道他并非病弱之人,也该知道他并不需要别人照顾。 晴想的却是独孤岚既然病的不严重。又没有婚约在身。自己如果能够嫁过来,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姐姐一定要帮我——”晴继续哭泣道。碧溪在一旁非但不安慰,反而冷笑,当然哭泣中的晴看不到她嘴角的冷笑。 “我这弟弟谁的话也不听。谁也劝不动。想要嫁进来。只有靠你自己了。”碧溪温柔的提醒道。听到这话,晴哭的更加凄惨。 被道破心思,晴倒也坦然。想了想。她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碧溪,便央求道:“姐姐若肯帮我,以后家产分你一半如何?”,这也是她母亲教她的,对待同性,要以利诱之。 碧溪脸色不大好,心想这女人还没嫁进来,就想着分家,若是尹氏知道她的想法,不拿棍子将她赶出去才怪。而且她本就不图国舅府的财产,她已经许了承诺,不贪图国舅府的一分一毫。 “妹妹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我不贪财。”碧溪淡淡笑道。心里却疑惑道:什么样的母亲才能教出这样极品的女儿。 晴本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听碧溪不帮她,心里又气又恼,好似碧溪不帮她就是她的敌人一般,心里恨碧溪恨的牙痒痒,却是拿她没办法。 晴擦了擦眼里,面色有些不好的喃喃道:“本是中意于表哥,想要好好服侍他,若是表哥无意于我,我过几日便辞别姨母,只是这一走,不知何日能与姐姐再见。” 碧溪听她要离开,头道:“也该如此,住久了难免会惹出闲话,对你不利。” 俩人又了会话,晴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碧溪穿了单薄,这会觉得冷了,让吴婶再打热水来给她泡脚,吴婶应了,不一会便端了半桶水进来,桶里还飘着干花瓣,气味十分好闻。 想到刚刚晴的表现,碧溪喃喃的道:“年纪,心机颇重,你们以后当心她。”,吴婶知道她指的是刚刚离开的晴,低声应了,心想:表姐不过是府里住些时日,又不长住,有什么好担心的。 洗漱好,碧溪便躺下歇息,这一夜睡的不安稳,夜里醒来两次,醒来时只听外面风吹着树丫微微作响,碧溪不知道自己为何睡的这样浅,有响动都能惊醒。 次日早起,吴婶让丫鬟们服侍她梳洗,她去库房给碧溪挑首饰戴,碧溪让她挑轻便的,玉石虽然好看,但是太过沉重,戴久了脑子发沉,吴婶应了。 原本去取头面,不需要多长时间,可是吴婶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取出一套镂空的金簪给她戴上,虽然看着体积大,但是内里是空心的,所以戴着并不沉重。 “怎么去这样久?”碧溪随口问道,平时可不好耽搁这样久。 吴婶一边为她梳妆,一边声道:“丫鬟们都在传,二少爷和表姐好上了,我就多听了一会八卦。” 碧溪顿时觉得气血不顺起来,这种谣言,必定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将假的变成真的,看来这位表姐,心机还真的挺重,为了嫁进来,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去跟管家,表姐并未照顾二少爷,让他责罚嘴碎的丫鬟。”,这一招无中生有,她可以用,表姐却是用不得,想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招,丫头还嫩了。吴婶应了声,转身离开去找管家。 梳妆打扮好,碧溪便领着丫鬟前往尹氏的住所,还没走到院门口,便听到尹氏屋里传来哭泣声,碧溪皱眉,对这哭泣声十分熟悉而且十分反感。 “姨母,我该怎么办,早上丫鬟府里都在传我跟表哥,姨母,我没脸见人了,死了干净些。”里面的女子哭的十分凄惨,碧溪冷笑,挥手让丫鬟退开,抬脚便往院里走去。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尹氏心有微恼,气那些下人嘴巴太过零碎。 碧溪走进来给尹氏请安,见晴哭的伤心,便安慰道:“妹妹不必伤心,我已经让管家好好责罚那些嘴碎的人,让他们交待,此事是谁在恶意谣传,你且等着,很快就能把那个作恶的刁奴抓来给妹妹处置。”(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九 为嫁豪门,自毁清白 尹氏赞赏的看了碧溪一眼,冲她头,晴身子一僵,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碧溪,她没想到,碧溪不帮她就算了,居然还拆她的台,她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招,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没想到碧溪居然几句话就要将她的谎言戳破,一会如果管家查问之下,得知此话是从她口里传出,那可真的是没脸做人了! 虽然心里愤恨,晴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来,满脸委屈的道:“谢谢姐姐为我作主。” 碧溪恨不得大笑几声,嘲弄她的愚昧无知。不过她还是温婉良善的安慰道:“妹妹莫怕,这里没人敢欺负你。”,当然,她也欺负不了别人,想用这招逼独孤岚就范?她也太天真了,独孤岚若是有那个心思,昨晚便成事了,哪里还用想后招。 碧溪早膳都没吃便赶了过来,这会儿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问过尹氏才知道,她也没用早膳,晴虽然没话,可是大家都用早膳,也不能让她看着,于是让婆子去端三份早膳过来,婆子应声下去了,晴微笑道:“姨妈屋里的婆子,怎么这么听姐姐的话?想必是姐姐御下有方了。” 碧溪冷笑,晴的招数还真多,刚刚唱一出无中生有,这会要离间她和尹氏了,不过她自是有话应对的。“我也是看着母亲的意思话,不敢让母亲饿着肚子话。”,她可是孝顺孩子。不像晴,大清早的拉着尹氏话,也不问问尹氏饿不饿,偏偏尹氏是个好面子的,别人拉着她话,她不好意思打断别人,尤其是晴哭的梨花带雨,她只能安慰她,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吃东西。 晴面色有些不好看。一次又一次的被碧溪打败。这会她满心伤痕,已经没什么气力再跟她争辩,便依偎着尹氏撒娇,问尹氏早膳有什么好吃的。 过了一会。早膳端来了。丫鬟们拿着帕子过来。让她们净手,碧溪擦了手,便开始吃早膳。花饼是她每日必吃的早,一般吃一个花饼,喝一碗稀饭便能撑过一上午,指了花饼,丫鬟夹了一块放在碟子里,用剪刀剪成块,碧溪便一块一块的夹着吃。 晴不由的感叹,原来富贵人家,就算是吃东西也如此讲究,这若是在家里,只怕是大家都用手拿着吃,哪里会想到要丫鬟剪开了吃。 早膳很快吃完,丫鬟捧了帕子过来让她净手,另外有丫鬟端来漱口用的香汤,碧溪漱了口,有丫鬟端来她常喝的蜂蜜水,碧溪这才对着晴道:“表妹慢用。”,尹氏几乎是与碧溪同一时间吃完早膳,俩人吃的都不多,晴还没熟悉这用膳的流程,便见她们已经结束用膳,只好笑道:“我也饱了。”,刚完,便有丫鬟捧着帕子过来让她净手。碧溪知道她没吃饱,也不搭理她,让丫鬟将早膳都撤了,三个人坐在屋里闲话家常。 正聊着天,碧溪听到了管家话的声音,他问婆子,夫人在跟谁话,婆子是若姐、表姐都在里面。管家又道,你跟夫人,那谣言是表姐屋里的丫鬟听表姐自个的,我已经罚了那丫鬟,想必她也不敢胡了。婆子吃惊道,竟有此事? 碧溪听着外面俩人话,倒没注意尹氏在什么,等到那俩人谈话结束,才听到尹氏在叫她,连忙回神看向尹氏,尹氏疑惑道:“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 晴接着话茬就:“这春天来了,姐姐莫不是在想男人?” 碧溪听这话,笑道:“千丝万缕心思,千回百转望陇。道是多余春恨,何理原上枯荣。” 晴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尹氏同样不解。碧溪暗暗道:谁春心泛滥谁知道,别想栽赃给我。见事情办的差不多,碧溪便起身告辞,是回去调制香丸。晴心思一转,笑道:“难怪姐姐屋里这么香,我还没见过人调香,可否也让我见识一下?”,碧溪觉得这人也太过烦人,谎言被戳破了,就要来缠着她吗? 尹氏看向她,眼神里分明写着:你该好好照顾表妹。可是碧溪真没那个闲心,于是不等尹氏开口,碧溪便笑着对晴道:“调香最忌分心,表妹去了,我不知该照顾表妹还是调香,香没调好,损失不过一百多两银子,若是没照顾好表妹,姨母知道了岂不是怪我?”,自打晴进门,碧溪便知道她并非出自富贵人家,不她身上穿戴平常,光是那种畏畏缩缩的眼神,就能猜出她没经历过富贵,而且在自己家中日子过的并不舒心。拿银子当借口,就是要让她知道,这里的富贵,不是她这种人可以染指的,她这个庶女一日还能靠调香赚一百多两银子,她是什么人,又会什么技艺,进了府靠什么养活自己?一个身无长处的女人,想靠着美色在府里站住脚,岂不是太可笑?要知道这独孤家的男子可个个长的比女人还好看,她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凭姿色吸引住独孤岚的注意? 晴听了脸色变了变,心里的激荡再也无法压制。她没想到,这位年纪颇大的表姐一日居然能赚百两银子,若是这样,一月岂不是可以赚几千两?调香这样来钱,如果她学会了调香,岂不是可以坐在家里数钱?到那时,只怕母亲也要奉承讨好她,一个月几千两,真是一笔大钱啊。 “姐姐,好姐姐,你让我去看看嘛,我保证不打扰你调香!” 碧溪只觉得她的行为令人作呕,一会在独孤岚身上打主意,一会又在她身上打主意,这是什么人啊,难怪尹氏不跟娘家人联系,这些人还真不能招惹,一旦惹上了,甩也甩不掉。 “待我先去看看二弟,调香的事回头再。”,碧溪笑着告辞,晴听她要去墨香苑,终于没什么,她与碧溪不同,碧溪是独孤岚的姐姐,去看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她是独孤岚的表亲,中间隔了一层,便不能在人前太过亲密的接触。(未完待续。。) ps:独孤氏是鲜卑人,轮廓较深,而且独孤如愿(文中信公)是知名美男子啦~ 二百二十 试探 晴见碧溪离开,这才摇晃着尹氏的胳膊撒娇道:“姨母,我也想学调香啦,家里境况不好,母亲好久没添置首饰了,我想赚钱给母亲添置首饰,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 然而碧溪并未走远,她只是站在院落外面,静静的听里面的人话,听到晴撒娇要学调香,碧溪直想拿调香的炉鼎砸晕她,她这调香的手艺可是拿八千两银子换的,凭什么教给一个不三不四的坏女人? 尹氏听晴这样,便夸她是个孝顺孩子,让她有时间多跟碧溪请教。碧溪听了此话,心中更是有些厌烦,对着吴婶道:“去跟管家,让他告诉老爷,夫人允许我出门学做生意。”,吴婶这才刚赶过来,碧溪便又有新的差事交待,吴婶跑的冒汗,却不得不听命的跑去传达消息。 丫鬟扶着碧溪往墨香苑走去,一路上碧溪心思飞转,想到国舅府家大业大,什么样的亲戚都有,心里便有些沉重起来,独孤跋的亲戚大多权贵,即使内里闹的不合,也爱惜脸面,不会做出不要脸的事情来,可是尹氏的亲戚,她只见了晴这么一个,便知道这些人大多是什么样的货色,难怪尹家会败掉,这样的儿女放在谁家都是祸害。 扶着丫鬟的胳膊,碧溪来到假山边观赏水里的锦鲤,池水清澈,鱼儿在里面欢快的游玩,倒是显出几分热闹来。 “姐要喂鱼食吗?”丫鬟轻声问道。碧溪摇摇头,她不过是喜欢看它们自由自在的玩耍罢了。投喂鱼食便会引来它们争抢,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又看了会鱼儿嬉戏,日头高高挂起,晒的人眼花,碧溪笑笑,扶着丫鬟的胳膊往墨香苑走去。他们不是亲姐弟,独孤岚又起了那样的心思,她应该避嫌才是,可是她又忍不住的想要去看看他,想要去逗逗他。看他着急发火的样子。 来到墨香苑。御医们也刚来,碧溪便到偏厅等着,等御医们离开再去看望独孤岚。御医们只是寻常诊脉,也诊断不出独孤岚有什么病。只知道他总是虚弱的躺着。却查不到病症。御医们也不敢不治病。只能开些补气养身的药给独孤岚吃,倒是将独孤岚体内的精气养的更加旺盛了。 碧溪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御医们便离开了。丫鬟正伺候独孤岚喝药,碧溪揉揉有些发沉的脑袋,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二弟感觉身子怎么样了?”碧溪掀开布帘走进去,朗声笑道。独孤岚见她来了,便从丫鬟手里端过碗,示意丫鬟出去候着,丫鬟离开,独孤岚自己将药喝了,将碗放在床榻边,碧溪便将碗拿起放到桌上,顺便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着。 “我身子还好,瞧着姐姐面色不善,是谁惹了你?”独孤岚也不好大白天的下床走动,便歪着身子跟她话。 碧溪笑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将不好的情绪挂在脸上,让独孤岚看出来了。“也没什么,你还不知道,府里有传言,你和表妹关系暧昧,我派人查了,这话是表妹自己跟下人的,真没想到咱们这位表妹,心思倒是活络,差将我们都给蒙骗了。” 独孤岚皱眉,心里也是不大痛快,他知道碧溪的意思,有些事她不好太过干涉,因为她身份在那儿,而自己是府里的少爷,话的分量要比她重的多。 想了想,独孤岚决定让尹氏送走这位表妹,还大家一个清净。碧溪见他脸上有着下定决定一般的坚决,心里大约猜到他也是容不下这位表妹。 “倒是鲜少见到这样不要脸皮的女子。”独孤岚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道。完晴的事,独孤岚抬眼看向碧溪,见她也正看着自己,不由的笑开了,伸手拍了拍床榻,示意她坐过来话。 碧溪装作没看见,抚弄的茶盏道:“母亲已经答应我跟着父亲学做生意,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她想着,只要自己有能力,总能摆脱被别人操控的命运。 独孤岚头,虽然心里不舍,却不忍心阻拦,便道:“恭喜姐姐了。”,心里想道:父亲每日在外面奔走,有时很晚才回府,如果碧溪跟着父亲,那岂不是很少在府里待?那他又如何能见到她? 碧溪笑着坐了会,见独孤岚盯着自己,存心逗他道:“不定就碰到了喜欢的人,也可以嫁出去省的父母亲担忧了。”,独孤岚一听这话,果然变了脸色,也不知该怎么反驳,心痛的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心里想道:如果要嫁便嫁吧,反正我的死活也没人关心。 见他生气却不话,碧溪有些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弟弟怎么不恭喜我了?”,独孤岚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话,反而翻了身,背对着碧溪。碧溪干坐了一会,见他不理自己,便觉得有些无趣,道:“不打扰弟弟休息了,我回去看书去。” 一转身,就听到床榻上传来哭泣声,碧溪皱眉,心想:莫不是自己的话的重了,惹他伤心了?想到他哭的泪痕交错,碧溪不由的心软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开玩笑罢了。”碧溪叹气坐到床榻边,伸手去推独孤岚,推了几下,他都没话,只听到隐忍的哭泣声。碧溪叹息道:“跟个孩子似的。” 正话,一只手却突然伸过来,直接将她拉到床榻上,碧溪心惊不已,没料到独孤岚竟如此大胆,现在她坐在床榻上,独孤岚跪在床边,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 “作死了你,让开!”碧溪用力推他,独孤岚却像个孩子一般撒娇道:“那你还去找如意郎君吗?”,碧溪无奈,只得道:“不找,不找。”,独孤岚这才让开,满眼笑意的看着她仓惶离开床榻,然后对着镜子整理衣裳。独孤岚起身来到她身边,细细的打量镜子里的美人,只觉得美的无法用言语描绘,心里感慨道:一定是自己做了太多好事,老天才给自己赐了这么一个姐姐。 “姐姐,我们搬出去住吧。”独孤岚弯腰凑到她耳边声道。在府里住总是有诸多不便,尤其是尹氏总给他塞女人,而且他们俩人的身份,也不宜做出亲密的举动,这条条束缚都让他觉得不舒服,刚才假意哭泣,只不过是为了试探碧溪,是不是对他有意,如今试探出来了,他自然要为俩人的以后着想,一直这样维持姐弟身份,那他岂不是要憋疯了? 碧溪笑着摇头,她想的很清楚,她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做谁的夫人。 “为什么?”独孤岚疑惑了,他的身世不差,容貌不差,也不是养不起她,为什么她要拒绝,难道她真想在国舅府待一辈子? 碧溪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我没有足够的钱财、名声、地位,来让我安心的住在外面。”,一个女人,除了依靠男人,便不能做别的事情了吗?她不甘心,男人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做到,她不需要依附男人,靠男人养活自己,她完全可以靠自己活的很好。 独孤岚疑惑道:“这些东西我可以给你啊。”,只要做了他的夫人,钱财地位不都有了吗,为什么她要拒绝? 碧溪心里略感安慰,却依旧摇头道:“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赢得这些东西。”,别人给的有什么好,能给自然也能拿回去,就算拥有再多她还是没有安全感,只有自己手里攥着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才是最牢靠的。 独孤岚头,他也曾这样想。虽然家中富有,但是靠父母总不是办法,不如靠自己来的实际,也有人问他,祖上的积蓄够他吃几辈子,为什么这么努力赚钱,他只是笑笑,不做回答,而碧溪的回答,正是他心中所想。 “姐姐放心往前走,我在一边为你保驾。”俩人轻声耳语,十分亲昵,看着倒是比寻常夫妻感情还要好。碧溪想起自古至今的英雄豪杰,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有,更多的是借势而起,如今她一个弱女子想要做成事,唯有借着国舅府的势,才有可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别总是耍脾气惹人担心。”碧溪想到刚刚独孤岚居然装哭,害她担心,生气的掐他的手背,独孤岚疼的直叫唤,却没将手拿开。 “该回去了,你找母亲一表妹的事。”,碧溪站起身来,对独孤岚道。 独孤岚头,抬脚走出院门。吴婶已经过来了,站在院落外面等着,见碧溪出来,便声的告诉她,表姐趁她不在,硬闯了她的绣楼,是帮她取个什么物件,丫鬟们拦不住,便跟吴婶了。 碧溪气急反笑,没想到这个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学调香技艺,居然闯她的绣楼,这分明是要跟她宣战,不过她有什么资格跟自己宣战呢,就凭她穷亲戚的身份?只怕碧溪这个干女儿对国舅府的作用比她还要大些。(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一 以死明志闹笑话 “既然她已经做出来了,回去就我东西丢了,也不丢了多少,一两个翡翠簪子,一两个宝石戒指,不要她赔也要吓吓她。”碧溪淡淡的着。她将调香的书藏的很隐秘,寻常人找不到,她也是将香方默背了下来,根据记忆来调制香丸,她想找到那本书,除非将屋子给拆了。 俩人一路走回绣楼,丫鬟将晴闯绣楼的事情据实以报,碧溪故意不上楼,让吴婶去清自己房里的财物,丫鬟们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碧溪此举是何用意。过了一会,吴婶下楼来禀告,是丢了两个宝石戒指,一根翠玉簪子。丫鬟们被惊的合不拢嘴,忙跪地求饶,她们并没有偷东西,此事与她们无关。 碧溪故意冷笑道:“不是你们拿的,又会是谁?只有你们天天守在这里,不是监守自盗是什么?” 丫鬟们被吓的浑身抖如筛糠,这偷主子东西的罪名可不,若是传出去,不但国舅府呆不下去,就是别人家也不敢收她们做丫鬟,谁敢将手脚不干净的人放在身边? “姐,奴婢绝不敢做出此事,若是手脚不干净,姐就砍了奴婢的双手,姐……”丫鬟们跪地求饶,凄厉的哭喊着。碧溪只让她们好好想想,有没有拿不该拿的东西,如果有,赶紧交出来。其中一个丫鬟大着胆子道:“姐您东西什么时候丢的,表姐来过,会不会是她借去戴了?” 碧溪头道:“这也有可能。”。碧溪打发那丫鬟去问晴,借去的首饰何时归还。丫鬟不敢不听,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哭丧着脸走了出去。 碧溪笑笑,刚走了一段路,已经走的有些累了,看了看自己屋里的东西,香料还在架子上摆的整整齐齐,其它东西也都还在,碧溪见丫鬟还跪在地上。便让她们起身做该做的事情。不必惊慌。 丫鬟去晴的住所没找到她,便又赶到尹氏的住所,因为身份低微,不能靠近厢房。便托尹氏的贴身婆子进去通传。婆子听了她的话也是被惊了一跳。早上她们才听闻这表姐自己捏造谣言是非。现在又听闻表姐问若姐借了首饰没还,众人对晴的印象越来越差,纷纷议论这位表姐来府里就是为了捞钱来的。现在问姐借首饰,一会不定要问夫人借首饰。尹氏身边的婆子担心尹氏心肠软,被黄毛丫头给骗了,便冷着脸走进屋内。 “表姐,若姐那边来人,问您借的首饰什么时候归还。”婆子话中带着讥讽,也并未掩饰自己的敌意。 尹氏看向晴,疑惑的问道:“你跟若儿借首饰了?”,完看看晴的发髻和手腕,除了一根金簪,并未佩戴多余的首饰,为何借了又不佩戴呢? 晴脸涨的通红,她哪里看不出来,尹氏这是相信了婆子的话,认为她跟碧溪借了首饰。事实上她只是进屋看看,想学习调香的技艺,根本没拿走任何东西,可恶的碧溪居然陷害她! “姨母——”晴撒娇道:“我没跟若姐姐借首饰呀。” 婆子听了这话,心里更加不屑,同时也更加担心这个黄毛丫头骗去尹氏的东西,便又提醒道:“丫鬟了,就是今日的事情,刚刚发生不久。” 晴如遭雷劈,她根本没拿东西,如何还东西给她,这个表姐分明是故意为难她!也不能称呼她为表姐,因为在她拒绝帮自己的时候,她就是自己的敌人,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今日我只是去表姐住所看看,见表姐不在就离开了,如何跟表姐借东西呢?”她的意思是,碧溪人都不在屋里,她又如何跟碧溪借首饰。 婆子见她不承认借了东西,以为她想昧下那些首饰,心里更不痛快,心想:她今日能昧下若姐的东西,它日就能昧下夫人的东西,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整个国舅府都被她搬空了? 尹氏见事情不大对劲,便问婆子:“是什么首饰?” “听是两个宝石戒指,一个翠玉簪子。”婆子边便给尹氏使眼色,让她保护好自己的财物。尹氏叹了口气,心里开始埋怨晴,无端端的闯进别人屋子,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 尹氏站起来推开晴的手,淡淡的道:“快还回去吧,喜欢什么,姨妈给你买。”,晴跟她过,他们一家过的不好,所以她想学调香来赚钱补贴家用,本来她还夸晴孝顺,没想到她这会竟然趁别人不在的时候闯进去,拿人家的首饰。借已经是给了她面子,若是她识相,就该乖乖归还,免得再继续丢脸,被人当成偷盗贼。首饰虽然值钱,可是女孩的名誉更加珍贵,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好好的一个女孩,就这么毁了。 晴哪里能拿出什么首饰来,莫是首饰,她连银子都没有,唯一值钱的就是才收到的见面礼,和头上的这支簪子,哪里能还东西给碧溪。 “姨母,我真的没拿姐姐的东西,我发誓!”晴单手举起,掌心向着尹氏,道:“我若是拿了姐姐的东西,就叫我不得好死!” 尹氏忙拉下她的手,嘴里连“呸”了几声,拉着她的手道:“别咒自己,我也不是不信你。”,虽然嘴上这么,但是心境到底是有了变化,晴再笑话逗她开心,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俩人一直到晚膳时间,晴陪着尹氏用了晚膳,这才与她告辞。她这边一离开,婆子立马就将管家的事情告知了尹氏,尹氏吃惊不,没料到这样的谣言竟然是从晴自己的嘴巴里出来的,她还一大早的跑来哭诉,简直岂有此理! 晴离开,另外有婆子进来下午二少爷让人过来请夫人,听表姐在,便又回去了。尹氏头,让婆子扶自己去墨香苑看看,这一天光听晴话,她都没时间去看看儿子。 俩个婆子扶着尹氏走向墨香苑,墨香苑外面守门的婆子见尹氏来了,连忙让丫鬟进去告诉二少爷,独孤岚心情不错,穿上中衣便迎了出去。 “穿成这样来迎我,还不如不迎!”见他穿的单薄,尹氏有些心疼他的身体,不愿他着凉受冻,就怕他这装病变成真病。 独孤岚笑着扶尹氏走进屋内,丫鬟婆子自然守在外面听候差遣。 “你下午寻过我?我陪你表妹话,没能顾上你。”尹氏面带歉意的微笑道。 独孤岚扶着尹氏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笑道:“也不打紧,今日明日都是一样的,只是觉得表妹在这里住着不好,担心有损她的名声。”,独孤岚想着:她是巴不得损了自己的名声嫁进国舅府,可是他还想要清白的名声。 尹氏叹了口气,她也不懂晴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来,一也不安份,除了那张嘴讨人喜欢,做的事没一件好的,先是惹了儿子不高兴,现在又去招惹碧溪,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吧,明日便送她离开吧。” 俩人这边着话,没多久便有人匆忙在外禀告,是表姐跳水了。 尹氏惊慌,这府里还没出过人命,怎么晴竟然会想不开跳水?一时间倒没了主意,独孤岚扶住尹氏微微颤抖的身子,有些心疼自己的母亲,一大把年纪还要受这种惊吓。 “救上来看着她!”独孤岚气的咬牙切齿,恨晴总是生出事端,将平静的国舅府闹的人仰马翻。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府里的水池很浅,也就半人深,跳下去根本淹不死人。 “母亲别担心,咱府里的水池淹不死人。”,这半人深的水池都能淹死人,那也只能怪他们太倒霉了,摊上这么一个一心寻死的亲戚。 水池边,晴这边哭哭啼啼的跳了下去,立马就有人四处奔走喊着救人,大家都被她的举动给吓蒙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这水池很浅,根本淹不死人。 晴因为刚来国舅府,对府里的环境还不熟悉,散步时看到水池,便想到一招:以死明志,所以故意哭啼几声,跳进水里,她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她会水,不担心自己被淹死,可是刚一落入水中,脚便踩到了硬硬的泥土,晴这才知道,原来这水如此的浅,而她竟然跳进了浅水里寻死。 岸边人群熙熙攘攘吵闹不休,突然有个丫鬟喊道:“表姐,你快上来吧,早上我才在这水池里刷了粪桶。”,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晴更是气的发抖。另外有个婆子声音尖锐的骂道:“你个死丫头,粪桶不是应该夜里刷吗,你居然拖到早上,是不是在偷懒?” 因为有更精彩的热闹可以看,众人便追着打闹的婆子走了,留下三五个家丁互相干瞪眼,不知该不该下水去救表姐,按理他们应该将表姐从水里拉上来,可是他们是男仆,实在不方便接近女主子,如果落水的是男人,他们倒是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落水的人拉上来,只是这位表姐的名声实在太“好”,管事婆子没一个愿意下水救她,这让他们也没办法。(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二 与青楼女子纠缠 最后还是伺候晴的丫鬟下水将她扶了上来,晴暗恨:以死明志没成,倒让下人们看了笑话,等以后她嫁进来,定要将这些看笑话的下人统统发卖了。 晴被丫鬟扶着回到住所,尹氏派来慰问的婆子们过来服侍她洗漱,满满一桶香汤,直泡的晴浑身发汗才伺候她更衣。尹氏为了安慰她,赏赐她两根金簪,两个金戒指,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医女也早已在外候着,见她沐浴完,便进来为她诊脉,她并无寒气入体的症状,伤寒药都不用吃。 另一边,管家告知独孤跋,夫人允许若姐出门学习做生意,独孤跋头笑道:让她来书房找我。独孤跋拔腿走向书房,管家则跑去通知碧溪,碧溪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重新戴上珠钗、穿上腰裙,扶着吴婶的手便往书房走去。 “给父亲请安。”碧溪笑着行礼,独孤岚皱眉佯装不悦道:“这个时辰才来请安?”,一面开玩笑,一面示意碧溪坐下话,碧溪规规矩矩的坐在圈椅上,看着独孤跋微笑中带着严肃的脸。 独孤跋清清嗓子道:“我与贩夫走卒不同,做的都是大生意,接触了都是皇亲贵胄,与他们周旋,靠的是机灵的脑子。眼下身边就发生了一件事,你若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将事情圆满解决,你便有资格跟我学做生意。” 碧溪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考验。虽然知道事情也许不会容易解决,但是为了自己的命运,她必须跟着独孤跋学做生意。“父亲请。” 独孤跋笑着头,开始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原本四弟家的清风与一位姑娘相恋,姑娘家境普通,但是她本人文采颇好,再加上清风一心要跟她厮守,四弟媳已经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并且俩人已经交换了庚帖。可是清风不知为何又突然喜欢上此女子的一位朋友。那位朋友还是青楼女子。家里人自然不同意,可是更离奇的是,这位青楼女子一面跟清风纠缠,一面又攀附上了秦王。清风得知后怒不可遏。气的砸了不少东西。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与他的心情相反,他不但不怪青楼女子,还花钱捧她。将她地位越捧越高,四弟媳直担心他受了刺激想不开,让独孤跋帮忙劝劝,独孤跋本想亲自调查,如今碧溪提出想要跟他学着做生意,独孤跋便想着将此事交给碧溪去做,看看她能不能应付的过来,如果她应付不过来,那便证明她能力不足,生意上的事情也不能教她太多,免得她误事。 “你四叔父家的弟弟清风,如今与杏花林的青楼女子搅在一起,将未婚妻气病在床,你去查查此事缘由,若是能让他与未婚妻重归于好自己更好,若是不行,也要将他与青楼女子隔开,免得他意气用事,做出不该做的事情。”独孤跋淡淡的着,心里也十分疑惑,为何清风会与青楼女子搅在一起,青楼女子只不过是个玩意,陪爷们玩乐还行,怎么能对青楼女子动情? 碧溪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心想:独孤跋怎么如此多事,别人的家事他也要管,却不见他管自己家里的家事。 “好的,父亲可知清风堂弟的未婚妻家住何处?”碧溪想着,要解决事情就得从源头查起,这件事还是要先问问清风和他未婚妻的想法,若俩人没有了感情,自己便没必要将他们扯到一起,只要拆散清风与那青楼女子便可。 独孤跋摇头道:“此事要你自己去查,做生意也是如此,消息都是自己寻来的可靠,别人告诉你的往往不是可靠的。” 碧溪头,正要话,外面管家却敲门禀告,是表姐跳水寻死,独孤跋皱眉问道:府里哪里有水,只有一条洗衣服的池塘,哪里就淹的死人了?管家也连声应是,然后退下了。 碧溪看向独孤跋,他一向待人温和,不知怎么的,好似不太喜欢这位表姐,好歹是客,遭遇不测应该关心几句,可是独孤跋想的却是水浅淹不死人。 见自己失态,独孤跋面露尴尬的解释道:“你不知道你母亲娘家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是一个脾气,见不得别人过的好,我真是怕的这些人。” 本来没想尹氏娘家的故事,可是想起往事,独孤跋还是免不得抱怨几句,当初他父亲打仗时曾与一人结为异姓兄弟,此人正是尹氏的父亲,战争中俩人成为生死之交,后来他父亲成为大司马,尹氏的父亲也成了大将军,为了亲上加亲,俩人决定结成亲家,由此,独孤跋与长女尹氏定亲,尹氏性格温顺,倒是让独孤跋十分喜欢,后来周国易主,变成隋国,尹将军以护主的名义起兵与文帝对抗,最终兵败,被文帝砍杀,与独孤家不同的是,他父亲信公是被周国皇帝逼死的,族人虽遭到流放,但是很快杀回京城重新经营势力,可是尹将军死后,十个儿女却闹着分家,将好好的一份家业给闹散了,还要来国舅府讨要尹氏的嫁妆。只因为尹将军起兵,将家中资产花了不少在士兵身上,等到兵败,家中只剩田地这些不易变卖的资产,黄金白银之类的早已用尽了。本来田地宅院也值不少钱,够他们衣食无忧一辈子,可是内斗之下,有人偷偷变卖田地,导致资产严重缩水,后来十家分到的资产都不多,总共加在一起也没有尹氏的嫁妆多。 “亏的你母亲是嫁给了我,不然嫁妆都要被那些人夺了去。”如果他不是国舅,背后有皇上和皇后撑腰,被尹家几个人这么一闹,还真是守不住尹氏的嫁妆,当时尹家为了要那一笔钱,可是想出了不少折腾的法子,每日轮流过来谩骂骚扰,好几次尹氏都受不了,要将嫁妆分给他们讨个清静,他气愤之下进宫求了皇后,皇后派了护卫过来守住国舅府,这才赶走了那些刁蛮的人。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他们也该安份下来,没想到老的没来,倒是派了的来生事。 碧溪眨眨眼,心知这过往是不堪回首,独孤跋定是遭了尹家的欺负,才会对尹家的人如此不满,而尹氏到底念着骨肉亲情,没有太过计较。 “父亲莫要生气,此次表妹存着心思想要嫁入国舅府,只怕也是有备而来。”碧溪将晴的心思告知独孤跋,先给他提个醒,免得以后听到什么传言便以为独孤岚对晴做了什么,她知道独孤岚根本看不上晴,将他跟晴扯一块,他是宁愿死也不肯娶晴的。 独孤跋头,冲外面喊了一声:韩!外面候命的管家便开门走了进来,碧溪心里觉得好笑,管家已经一把年纪,独孤跋却喊他“韩”,光听这称呼便知,他们一起度过了不少年月,起码是年轻时便认识了。 “着人仔细盯着表姐,别让她在府里兴风作浪。”简单吩咐一句,管家头退下,其中的力道自然由他掌握,不需要独孤跋费心。 吩咐完管家,独孤跋也忘了自己到哪了,便让碧溪回去休息,明日去调查清风的事情,碧溪头告退。 晚风微凉,碧溪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笑道:共赏一轮月,月赏不同人。轻笑一声,扶着吴婶的胳膊慢慢往回走。回到绣楼,碧溪便拆去珠环,脱下衣袍,丫鬟打水让她洗漱,碧溪摆摆手,称自己睡意来袭,不必洗脸洗的清醒,不然一会难以入睡。丫鬟们不解,还没听过洗脸洗清醒了不好睡,吴婶见她乏了,想到今日发生了不少事情,便让丫鬟退下,服侍碧溪躺下休息,碧溪乏了,躺下没一会便睡着,吴婶听到她呼吸变的均匀,知道她已经睡着,便退了出去。 这一夜她依旧没睡好,睡前听到晴寻死跳水的事情,便梦见晴诬赖她推晴入水,梦里她没白日里冷静,被晴一番话堵的不出话来,众人也都相信晴的话,认为是她推晴入水,一时间她的处境无比艰难。 次日醒来,只觉得梦境中的自己傻的可爱。独孤跋交待她去拆散清风和青楼女子,简单梳洗一番,碧溪准备出门。 “姐怎么打扮的如此素净,这样子如何出去见人?”吴婶见她不肯佩戴首饰,皱眉提醒道。在她看来这首饰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戴的东西越好,越是能证明身份不凡,别人也不敢欺压,可是碧溪不戴首饰,这便有些不过去了,哪有贵族姐不戴首饰的道理? 碧溪被她的烦了,便道:“如此,就戴两支镂空的金簪吧。”,吴婶听她这样,便将没还库里的镂空金簪插到她发间,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碧溪让吴婶拿出装面具的木匣,打开木匣,银光闪耀,碧溪将面具取出,又伸手拿出羽毛扇,打开扇子,轻轻抚过白玉做的扇柄,上面刻着四个字“此情可待”。(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三 头牌女子琴音 碧溪只觉得心头一阵恍惚,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独孤岚撒娇的模样。这个时候他该用过早膳了,再过一会,御医也该来了。 “备马车,我要去杏花林。”,眼下去查清楚清风与那青楼女子之间的感情纠葛才是正事,旁的事情都得放一边,等到她空闲下来再处理。吴婶应声,出去让丫鬟通知马房,没过一会,便传来马蹄声。碧溪知道马车来了,戴上面具,银票让吴婶装好,她握着扇子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便见到晴面色不大好的站在外面,她看了看碧溪,又看了看吴婶,似乎不大确定眼前戴面具的人是谁。碧溪没有理会她,直接踩着凳子上了马车,吴婶代碧溪向晴行礼,随后跟着坐上了马车。 见马车缓缓离去,晴面色更是不好,低声问身边的丫鬟道:“这是表姐吗?一大早就出门?”,而且还戴着面具,好好的为什么要戴面具?难道是出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丫鬟头道:“应该是的。”,由于碧溪戴着面具,丫鬟也不大肯定自己见到的人就一定是碧溪,回答起来也不是很肯定。 晴想到:独孤若乃是未出嫁的女子,一般不能轻易出府,就算要出府,也应该有家中女性长辈陪同,而她居然带着婆子便出门,似乎完全不把家中长辈放在眼里。可惜的是,她现在身边没个可用的人,也没钱。不然倒是可以利用碧溪外出的机会折磨她一番,让她以后不敢跟自己做对。 马车一路前行,直接来到杏花林,吴婶按照吩咐,下了马车与管事商议,寻一间上房歇息,找这里的最好的姑娘作陪,管事很快将厢房安排好,吴婶这才回到马车旁,扶着碧溪下马车。管事本以为要来一个大财主。没想到下来的人是个戴面具的女人,顿时面色有些不好了,这里可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哪里能招待女人?同时又想到。这女人莫不是知道自家男人来这里玩乐。气不过要来砸场子? “姑娘。这里只招待男人。”管事拦住碧溪的去路,微笑着解释道。 碧溪抬手抚摸面具,笑道:“你把我当男子不就可以了?”。管事抬眉,一时间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明明是个女人,如何将她当成男子?碧溪见他不解,又笑着解释道:“男人能寻欢作乐,难道女人便不能?”,管事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这位也是来寻欢作乐的,难怪要戴面具前来,只怕是担心被人认出来,回家被爷们惩罚。 “厢房已经备好,姐请上楼。”管事在前面引路,吴婶扶着碧溪在后面慢慢走,大厅里不少人看到碧溪戴着面具都是一脸惊奇。不一会便来到三楼,碧溪问管事,哪个女子最受欢迎。管事没想到她不要男人伺候,反而要女人伺候,心里疑惑,嘴上不由的问道:“您是想怎么玩?” 碧溪想了想,觉得能将清风哄的跟未婚妻闹翻,这名青楼女子必定不简单,便道,要口才好的,陪我话而已。管事应声退下,不一会便有两个女孩送来心和茶水,心只是普通的绿茶饼和花饼,看着还不如国舅府里做的精致,茶叶虽然是红袍,却也只是一般的红袍,不值多少钱。等了片刻,管事领着一位身披红衫的女子走进来,为碧溪介绍道:这是莲心姑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姐若是觉得烦闷,就让莲心开解开解。 莲心好奇的打量碧溪一番,屈身行礼道:奴家见过贵人。她也见过不少有钱的公子哥,但是眼前这位姑娘,光这一身衣裳就要上百两银子,而且这云锦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能穿云锦的人,身份显然十分高贵,这样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得罪。 碧溪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莲心坐下话。管事见俩人已经见礼,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将门外的木牌翻过来,“有客”的一面朝外。 “荷自莲心来,莲子助长成。有苦口难开,无苦化污泥。莲心姑娘是不是心里也有苦?”碧溪打着扇子轻声笑问。 莲心见来人出口成诗,心中十分讶异,女子读书少,会吟诗的更少,她们身在烟花之地,为了取悦男人不得不学会这些附庸风雅之事,可是眼前这名女子看着十分尊贵,应该不需要以色事人,怎么也学着吟诗作对? 且她的诗做的十分自然,荷自莲心来,莲子助长成,荷叶可不就是莲子里那一的翠绿吗,有苦口难开,无苦化污泥,莲心是苦的,莲子里如果有莲心,却不能放在适宜的环境,又或者莲子里根本没有莲心,那么莲子都将化为污泥,只有将莲子放在适宜的环境里,到了适宜的季节,莲心才会成长,成为那一片片荷叶。 “姐奇才,奴家的名字不过是随便取的。”她现在有些后悔接下这份差事,眼前的女子出口成诗,以她的才学,如何陪的过来? 碧溪笑笑,将莲心面上的不自然尽收眼底,她也不是为了寻事,既然莲心才学不行,她也不为难,便道:“你来这杏花林里发生的趣事,如果我觉得无趣,你便作诗一首赔罪,如何?” 莲心只当她是来这里听故事来的,心想,别的地方故事不多,这红男绿女的地方,故事最多了,哪件不是趣事,让她这里的趣事,十天也不完。这眼下杏花林里便有好几件趣事可以道,完这几件趣事,估摸着天都黑了,这一天的差事可不就轻松的结束了? “那我先来姐妹们的趣事吧。要杏花林里,最受男人喜欢的便是紫燕,她的恩客无一不念她的好——” 碧溪一听到恩客二字便伸手叫停,能吸引清风的怎么会是普通青楼女子,还恩客众多,这样的女子只怕是清风看也不会看一眼。“我喜欢听风雅趣事,她的床上功夫如何我不想听。” 莲心这会真是有苦不出了,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为了寻求心灵上和**上的刺激,偏偏这位姑娘要听风雅的故事,要听风雅故事就该去看戏啊,来这种地方听什么风雅故事? 沉静了一会,碧溪提醒道:“就没个真情实意喜欢彼此的吗?”,头牌与贵族子弟的爱情故事,这该是青楼里的一段佳话,莲心怎么会不知道呢? 莲心想了想道:“前些日子,这里来了一名妙龄少女,少女长的十分好看,不过来这里的原因有些难以令人接受,她与一名男子相恋,家里人不同意俩人在一起,俩人便约好私奔来长安发展,谁知那男子竟然是存了歹心,故意将女子骗出来,一到长安,就把那女子卖入青楼,还打听了好几家价钱,最后我们杏花林出的价钱高,把她买了下来。” 碧溪皱眉,心中有些厌恶,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假意讨好,骗去女子信任后将女子卖入青楼,当真可恶。 “换一个,听的我心情都不好了。”碧溪淡淡道。心里却想着,世上女子可怜者众多,这青楼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可怜之人,可惜她人微力薄,不能为女子撑起一片天。 莲心苦笑,脑子转了转,又想到一个故事,道:“前些日子,杏花林的头牌换人,诗词歌赋样样出色的头牌,一夕之间败给贵公子捧出来的琴音,琴音姑娘长的好看,但是在诗词音律方面并不是十分出众,但是她能同时吸引俩位有钱人,这让人十分艳羡——”莲心着着便开始浮想联翩,想象自己也能吸引贵公子的场景。 碧溪皱眉想到,难道琴音就是与清风在一起的人?见莲心不在状态,便拿扇子敲敲桌面,示意她继续下去。“那两位公子是什么人?” 莲心见她对这事感兴趣,便故意凑近她道:“一位的秦王殿下,另外一位听是将军府的公子,听这将军府的公子原本已经议亲,但是琴音将他抢了过来,现在那未婚妻不知道被气成什么样呢。” 碧溪头,心想:原来清风追捧的人,真是这位琴音姑娘,而这名女子身手不凡,勾搭清风的同时又勾搭秦王,好一个风流女人。 “逢场作戏罢了,又怎么可能与琴音真心相爱呢?”碧溪故作不屑,想要激起莲心的反驳,莲心必然站在同是青楼女子的琴音这边与她反驳,拿出更多清风真心喜欢琴音的证据出来,而这些,正是她所需要的。 “如果他们不喜欢琴音,怎么舍得花那么多银子捧她?送那么多好看的衣裳首饰给她?将军家的公子还要将她打造成京城最有名的头牌,让她名垂青史。” 碧溪越听越觉得怪异,如果真喜欢一个人,应该娶进门才对,怎么能容许她朝秦暮楚?可是不喜欢的话又为什么为她花那么多银子? “那位公子的未婚妻是什么人?” “是工部侍郎的外甥女,来长安游玩,便遇到了将军公子,本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成想,竹篮打水一场空,落了个空欢喜。”(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四 发掘真相 工部侍郎的外甥女,碧溪将此人身份记住,又问莲心道:“将军公子既然喜欢琴音,为何不迎娶她?” 莲心叹了声气,心想她们只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工具罢了,又有几个人愿意把她们娶回家供着?虽然心里这样想,嘴上依然不肯承认这样的事实,便道:“世人嫌弃青楼女子,将军夫人棒打鸳鸯,不让他们成婚,好端端的一对,被拆散了。” 碧溪头,觉得自己在此地了解的信息差不多了,便让吴婶去结账,莲心见她要离开,自己要跟她聊一天的计划泡汤,连忙拉住吴婶的腿,看向碧溪笑道:“急什么,这里还有很多故事呢,贵人不想听听?” 碧溪摇头,她现在没心思听这个不是当事人的人话,她要去找当事人,清风的未婚妻问问清楚。吴婶出去结账,不一会便进来了,管着也头哈腰的跟在后面,碧溪笑道:“莲心做的很好,只是我有事需要离开一趟,下次再来与她聊天。”,管事听碧溪赞赏莲心,回头冲她头,给了她一个赞扬的眼神。碧溪便扶着吴婶的胳膊下楼,又吸引了楼下人的目光。 俩人上了马车,让车夫打听打听工部侍郎住在哪里,车夫头,驱赶马车离开杏花林,来到人口密集的长安街,询问巡街侍卫,工部侍郎住在何处,侍卫便问车夫有何事,车夫老实交待,这是国舅府的马车。去找工部侍郎有些事。侍卫一听是国舅府的马车,神色变了变,最后笑着指了方向,并隔着车帘跟碧溪请安。碧溪笑笑,心想:好一个会拍马屁的,都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就嚷嚷着:给贵人请安。 坐在马车里,吴婶还心有余悸的道:“上一次坐马车出来,撞破了头,如今伤疤还没完全好。又要出来。”。她是不愿意碧溪出来的,这外面太乱,先前的事情将她魂都吓飞了,如果她是当家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给碧溪出门。无奈她只是一个听人差遣的婆子。姐要去哪。她只能陪着,不能拦着。 碧溪笑道:“难不成喝水喝呛着,以后就不喝水了?”。上次是偶然遇到了欧阳,才会惊动马匹撞破了头,这次她戴着面具,没人认得出她,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马车走了好一会,终于到了工部侍郎府上,车夫让门童进去禀告,门童跑着进去了,吴婶先下马车,摆好凳子扶着碧溪走下马车,刚下了马车,侍郎夫人便迎了出来,她一见到马车,便知道来人身份不凡,连忙将碧溪迎了进去。 “婶婶不必客气,我此来是有些事情与您外甥女。”碧溪开门见山,也不打算绕弯。 妇人听她这样,似乎懵了一会,才疑惑道:“您是将军府的人?”,来找自己外甥女,那只能是因为那件事,难道是来退亲的? 碧溪摇头道:“晚辈是清风的堂姐,受家父之命,来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听她这样,妇人头道:“应该如此,您请吧。”,俩人便一同走向奇琴的住所。 还未走入住所,碧溪便闻到一股子药味,心里叹了口气,想到清风的所作所为,只怕是伤透了这位姐的心,又恨那名青楼女子,好好的拆散别人姻缘。 推开门,一个丫鬟惊慌失措的看着来人,妇人挥挥手让她退下,丫鬟便溜的飞快,碧溪觉得疑惑,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如此让人害怕,又想到自己脸上戴的面具,想着,怕是是这面具让人心生隔阂了。 进了屋药味更浓,一名少女歪坐在床榻上,见到有人来,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身子动也没动一下,更别提起身迎接她们了。 “奇琴,也不起身迎接,像什么样子?”妇人皱眉训斥,生怕碧溪因为奇琴的无礼而生气,怪罪他们。 奇琴只是笑笑,她只看碧溪穿的一身衣裳便知道她的身份,如此富贵之人,又来找她,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左右不过是关于清风的那破事。 “今时不往事,往事了无痕,不必再谈。”奇琴低声道。 碧溪笑笑,想道:这位姑娘倒是明白人,只是这心境有些狭窄了,不过是遇到一些挫折,便这样不理世事,以后也是难成大器。 “若想彻底忘掉不愉快的往事,就更要直接面对,然后想通其中关窍,这样才能真正放下。”碧溪话刚完,妇人便在一旁附和,碧溪不想听她话,便屈身行礼,是有几句私话想跟奇琴,婶婶可否先回避。妇人略有些尴尬,想到在自己家中被人驱赶,心中有些不快,却又不好什么,便领着吴婶一起离开了。 见她们俩人离开,碧溪也搬了凳子坐下,轻声叹道:“你也别伤心,那青楼女子必然不可能嫁入将军府。” 奇琴凄凉的轻笑,谁嫁入将军府与她有什么相干,反正她是不会嫁入将军府的。 见她不话,碧溪只能没话找话道:“妹妹为何卧病在床,如今吃的什么药?”,不过是随口关心几句,谁知奇琴听了却了冷笑几声,道:“拜清风所赐,我没淹死已经是万幸。” 碧溪心下疑惑,想道:奇琴话里有古怪,她生病为何怪清风,难道是清风将她推入水中?可是清风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应该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才对。他是将军之子,他若不喜欢,直接退了这门亲事便可,为何要做出杀人灭口之事? “你亲眼看见清风推你入水?”就算清风要杀人,也不必自己动手呀,奇琴为何一口咬定是清风下的手? “没有,有别人看到了。” 碧溪叹了一声,直觉得这样一问一答实在太无聊,便问道:“可否将事情经过与我一遍,若是清风做了这样的错事,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听到碧溪要为她讨回公道,奇琴笑笑,她怎么可能傻到相信碧溪的话,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怎么可能会为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讨回公道。 “那日,清风让马车来接我,马车越走越荒凉,最后来到一处悬崖峭壁,我便站着欣赏远处的风景,谁知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推入悬崖下的湖中,大难不死,我爬回山上,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却得知清风与琴音交好,本来我不以为意,可是琴音过来是清风调戏于她,清风还告诉她,已经除去了我,可以与她双宿双飞——” 听她这样,碧溪只觉得头疼,这马车是清风派去的,又约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的确有些可疑。想了想,碧溪问道:“妹妹为何认识青楼女子?”,偶然认识将军之子就算了,为何又认识青楼女子,而且事情过后,这青楼女子还过来找她这些话。碧溪想起晴的所作所为,她自己编造谣言,将污水泼到别人身上。莫非这青楼女子玩的也是这招? “元宵节,赏花灯,猜灯谜,我与她各猜中二十二盏,并列成为冠军,后又得知我们名字中都带了‘琴’字,便结交做了朋友。”,只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琴音是青楼女子,她只当琴音是一般人家的女孩罢了。 碧溪笑笑,感叹奇琴心思太过单纯,就因为这些事,就跟不熟悉的人结交做了朋友,不过这样看来,这位青楼女子还有几分才华。 “出事前她是不是经常来找你?”碧溪想到事后青楼女子能找过来,一定是没出事前就来过这里。 奇琴头,她与琴音彼此欣赏,经常见面,而她因为与清风定下婚约,不能随意出门,便只有琴音经常过来看望她。 碧溪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她还不能完全确定。 “经常往来,想必她之前便知道你与清风有婚约,既然如此,如果她珍视你们的友谊,就该处处避讳。她清风逼迫她,可是她是青楼女子,本身便是价高者得的一类人,清风若是喜欢她,完全可以花钱,况且你不了解你的这位朋友,她一面与清风暧昧,一面与秦王勾搭,她的手腕不寻常,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想凭借这两位的人际关系,获得自己想要的名誉地位和财富,而你,是被她踩在脚下牺牲的。” 奇琴听碧溪这样,木然的摇了摇头,她不相信碧溪的话是真的,可是她又无法反驳,因为她的确不了解琴音,她们在一起只谈论诗词歌赋,也会谈到清风——,突然灵光乍现,奇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那道思绪消失的太快,她一时间没能抓住。想了好一会,她终于想起,之前琴音并不曾来找她,到后来她与清风定下亲事,她才慢慢与她走的近了。 难道——难道这刻意的接近,是她早早便计划好的? “即便如此,也是清风弃我在先,我不会回头。”就算这一切都是琴音设计的,可是清风与琴音在一起是事实,她不会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清风的所作所为令她觉得恶心。(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五 真相大白 碧溪笑道:“难道你不想报仇?我过,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奇琴仰头看她,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嗤笑道:“你会为了我去对付清风?”,清风可是将军府的人,是皇后的外甥,眼前这女子以为戴着面具就可以装神弄鬼的唬她玩? “你也是被气糊涂了,怎么不明白此事的关键?清风为何要害你?就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就算害你,他又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为什么事实摆在眼前,奇琴却看不透呢,不相信清风的为人,却要相信琴音的话,真是鬼迷心窍。 奇琴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捂着头,是了,刚刚那道思绪仿佛就是关于这个,清风,清风的手比较大,而推自己的那个人,手比较! 霎那间泪水决堤,奇琴掩面哭泣道:“竟然是她!是她!”,她推她掉下悬崖,听她没死,又过来破坏她与清风的感情,而她居然相信了她! 碧溪头,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解开了她的心结也好,哪怕她以后不会跟清风在一起,心里也不会怨恨清风,俩人可以放下恩怨,各过各的日子。 “此女子诡计多端,恐怕也是花言巧语的骗了清风,你且好好养身子,我自会替你寻回公道。”碧溪也是憎恶这青楼女子,真是一个虚情假意的骗子,差害死了奇琴,而奇琴还当她是好友。 奇琴头,心中放下了对清风的怨恨。心情好了不少,原本她就不是笨的,只是被气糊涂了,这会回想起来,只觉得处处都是琴音设计好的,而她当时浑然不知情,每次都中她的圈套,甚至将清风约她见面的时间都告诉了琴音,琴音必定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尾随在马车后面。然后将她推下悬崖。 想到琴音的歹毒。奇琴又想到自己被她骗的团团转,虽然自己现在醒悟过来,可是清风还被她蒙骗在鼓里。虽然俩人不能再续姻缘,到底相交一场。她也不愿意看着清风被一个青楼女子耍的团团转。思及至此。奇琴下床来到桌前。铺开信纸开始写字。碧溪只听到笔尖与纸张摩擦出来的“沙沙”声,心里想道:她终究还是喜欢过清风,如果没有青楼女子捣乱。他们也该是幸福的一对。 奇琴将自己被琴音推下悬崖的事情了一遍,结尾处忍不住写道:望君珍重。待墨干了,奇琴将信放进信封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来到碧溪面前。 “可不可以将信交给清风?” 碧溪笑笑,她信都写好了,放到她面前,还问她可不可以转交,她能拒绝吗?奇琴分明知道她不会拒绝,才将信交给她,而她那句可不可以,只是一句客气话而已。 碧溪将信收下,头道:“你放心,杀人偿命,琴音跑不了。”,听她这样,奇琴屈身行礼,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来。 带着信离开,碧溪坐上马车,让车夫带着她去四老爷府上,几位叔父都是将军,她也分不清谁是谁,独孤跋只清风是四老爷府上的,好在车夫在国舅府待的时日长,知道四老爷住在哪里。 又是颠簸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与门童话,马车里坐着的是国舅府的姐,门童疑惑了一阵,是要进去禀告一声,碧溪阻止了,国舅府与将军府沾亲带故,进去了不免要寒暄一阵,她来只为送一封信而已。 “问问他,清风在不在府里。”碧溪悄声对吴婶道。吴婶便掀开布帘,冲门童喊道:“清风公子可在府里?”,门童摇头,公子一早就出去了,一般到晚上才回来。碧溪便将信交给吴婶,吴婶拿着信交给门童,又给了他一碎银子,这信是清风的未婚妻写的,让他务必要将信交给清风,不要遗忘了。门童连连头,笑着将银子收下了。 碧溪又道:“今日事出匆忙,改日备了好礼来给婶母请安。”,门童一一将话记在心里,等马车离开,立马锁了门转身去找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听送信的是国舅府的姐,心里也好一阵疑惑,她只记得独孤跋的嫡女叫诺澜,而诺澜已经嫁入太子府,贵为太子良娣。想必这位若姑娘是庶女了,想到庶女,她便想到前些日子帮尹氏招待客人的那名庶女,心里总算有数了。门童将事情一一禀告了,将信一并交给将军夫人,这才回到门口继续看守。 将军夫人犹豫了一会,终究忍不住将信拆了,只是看完信中内容,又气又怒,差人立马将清风寻回,让他好好看看信,认清那青楼女子的真面目。 碧溪回到国舅府已经过了午膳时间,饿的不行,让吴婶去端了心来,只休息了一会,身上的疲乏还没去掉,便听到外面的丫鬟道:“见过二少爷。” 原来独孤岚来了,碧溪让吴婶去泡茶,别省泡茶功夫,吴婶应声退下,独孤岚便踩着楼梯上来,一进来便道:“出去这么久,真叫人担心。” 碧溪扭头不去看他,心想:这大白天的,他应该躲在屋里装病,怎么跑出来了,万一被外人撞见,装病的事情可不就败露了? “担心什么,不过才出去半天功夫,你以前还不是整日在外面跑?”,她才出去半日,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不过是白操心罢了。 独孤岚见桌上放着面具,银色面具,上面刻着桃花,看着倒也不错,想来是碧溪出门戴着的面具,因为刚回来,所以还没放回去,再看搁在一旁的羽毛扇,独孤岚心中一暖,想到她出门还不忘带着自己送她的东西,可见心里是装着他的。 见独孤岚视线落在扇子上,碧溪轻笑道:“病重的人活蹦乱跳的跑来,就不能差人过来,我好去看你。”,虽然嘴上这样,可是心里却是暖的。他这样急迫的赶来,正是明他着急见自己,不为任何利益,只是因为他的那份牵挂,因为他牵挂她,所以听到她回来,便着急的跑了过来,也不顾忌他本身是在装病。 独孤岚在她对面坐下,好好看了她几眼,心想:这面具果然应该佩戴,长这样好看,不戴面具岂不是惹男人的眼?一面想着,一面给自己倒了盏茶,勉强喝了几口,便觉得苦涩难咽,最后只得放下茶水,等着吴婶给自己泡茶。 “我只是来看看。”独孤岚略感尴尬,只觉得自己的确太心急了些,一听到她回来,就立马赶了过来,可是当时他并没有想这么多,一心只想快些见到她,旁的什么都忘了。 他们这边着话,晴在自己的屋里与丫鬟闲谈,她进府发现独孤岚身体似乎挺健康,虽然听御医每日都来看病,但是她觉得独孤岚的身子比她还健康,哪里像是生病的人,再想到他生病后退了亲事,只觉得是越想越奇怪,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哪里不对。早上陪尹氏话,尹氏已经跟她起,让她早些回家陪伴父母,她知道尹氏已经不想看到她,所以才会赶她走。可是这会儿她如果离开,回到家里怎么交差呢?而且国舅府如此富有,她也确实不想离开。 “那位易家姐长的如何,是不是外貌上有什么缺陷?”晴坐在镜前,通过自己打量身后的丫鬟,丫鬟在为她梳新的发式,听她这样,便想到早前管家的交待,不能跟表姐府里的事,于是笑道:“易姐倒是来过,只是身边都围绕着人,奴婢没看见。”,事实上她也曾偷偷看过易姐,丫鬟们也好奇独孤岚的未婚妻长什么模样,三三两两的躲在暗处偷看这并不是稀奇事,可是她们远远的看着并不看的真切,只知道易姐不怎么话,后来崴了脚,便进了屋子,更是连偷看的机会都没有了。 晴心里想道:这易姐定然是长相丑陋才让独孤岚生出不喜来。这样一想,她突然想到独孤岚会不会因为讨厌易姐而故意装病。 “表哥的身子以前如何?”都独孤岚发的是急症,可见他以前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急症?而且现在又能跑能跳,动作比她这个没病的人还快。 丫鬟摇头叹道:“奴婢不是服侍二少爷的人,也不知道二少爷身子如何,府里也不让下人议论主子。” 想到碧溪冤枉她偷东西,晴一阵心烦,只觉得此行十分不顺,不但没能成事,反而将脸面丢了个精光,如今府里的下人都拿她当贼看,尹氏身边的婆子更是见她来了,便忙不迭的将珠宝首饰全收进箱子里,拿她当贼一样防着。 她太被动了,因为她是客人,不是主人,下人们便这样欺负她,当真可恶。如果她当了这府里的主子,一定要把这些瞧她的仆人统统卖掉。可是她如何才能嫁入国舅府呢?独孤岚不碰她,她编的谎言也被戳破,如今尹氏也对她生出不喜来,她能不能继续留在国舅府都是个问题,怎么能当上这府里的主子? 易家,那也是大门大户,皇后更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如果他们知道独孤岚是装病的,会是怎么样的心情?晴脑子飞快的转动,脑海中酝酿出一个崭新的计划。(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六 相约看好戏 想了一会,晴笑了,梳好头发,晴便让丫鬟陪自己去见夫人,丫鬟应是。俩人便一路走向尹氏的住所。春日里本就容易犯困,尹氏这会正歪在榻上休息,婆子进来是表姐来了,尹氏不悦的皱眉坐起,让婆子请她进来。 “姨母——”晴娇滴滴的喊了一声,走近发现尹氏面色昏沉,头发有些散乱,便知道她正在午休,而她则是打扰了尹氏休息。“吵着姨母了,晴儿罪该万死。”,完便拿帕子遮掩眼角,假装伤心哭泣。 尹氏只得叹道:“没事,少睡一会没什么大碍。” 晴这才停止假装哭泣,起身给尹氏倒了杯茶,双手托举这茶盏送到尹氏面前,温婉笑道:“姨母,请喝茶。” 尹氏笑笑,接过茶盏,拿盖子划拉几下并不存在的茶叶,喝了一口,便又放到桌上。她知道晴此来必是有事,便安静的等待晴主动开口。 “姨母,我是来与姨母辞行的。”晴到辞行,又拿帕子遮掩眼角,尹氏皱皱眉,没什么。“本是来看望病重的表哥,如今见表哥身子健朗,我便放心了,母亲还记挂表哥的身子,我也得回去给母亲报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完,晴还冲尹氏露出甜甜的笑容。 尹氏头,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晴将独孤岚身子健朗的事情到处传播,那国舅府岂不是欺瞒了天下人。更是犯了欺君之罪——。 “你表哥的确病着,只是一时好一时坏罢了,好的时候与正常人没两样,一旦不好,随时都会撒手离开。”尹氏解释道。心里想道:要不要再留晴住几日,让独孤岚装病装的像一。 晴皱眉,暗暗想道:世上真有这样奇怪的病吗,一时好的与正常人无异,一时又病入膏肓。 “原来如此,表哥真是可怜。”晴低声道。随后看了看尹氏的脸色。问道:“姨母似乎并不担心表哥的病?”。她从尹氏脸上看到惊慌一闪而过,却没看到担忧的神色,如果独孤岚真得了这样的病,身为母亲的尹氏不是应该心慌意乱吗?可是从进府至今。她没见尹氏如何的担忧慌乱。她每日吃好睡好。过着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尹氏皱眉,十分反感晴提出的问题。冷冷淡淡的回答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担心又有什么用。”。嘴上这样,心里却在疑惑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何总是提出这样的问题。 晴笑道:“好在姨母想的开,换做一般人,恐怕恨不得代儿受过呢。” 尹氏气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却又不得不压制脾气,好性的道:“毕竟我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你哥哥姐姐都等着我照顾。” 俩人不愉快的聊了一会,尹氏很快便困的睁不开眼睛,晴见她发困,便起身告辞了,等她离开,尹氏叫进来婆子,让婆子将晴的疑惑告诉碧溪,让碧溪想个周全的法子,将此事掩盖过去。 独孤岚正在听碧溪起清风的事,尹氏的婆子便来了,站在门外将事情了一遍,碧溪笑道:“既然表妹如此不念亲情,我又何必有所顾忌,她拿了我的金簪,两个宝石戒指,一个红宝石,一个祖母绿,价值不菲呢,让她赶紧还来,不然落下个偷盗的罪名,损了名誉,以后还有谁会信她?” 婆子在外面听了,不大明白,便问道:“夫人问您有没有什么周全的法子掩盖此事。” 碧溪知道这婆子没听懂,便直接道:“她敢要挟咱们,咱们也能要挟她,她敢胡言乱语,我们就先放出风声,她偷盗了我的首饰。”,这样一来,别晴在国舅府呆不下去,以后有没有人娶她都是个问题。这个方法实在歹毒,她本来也不想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可是这女子实在可恶,三番五次陷国舅府于不义,不惩罚她一下,她还当府里的人都是傻子呢。 婆子听了她的话,连声夸赞是个好主意,兴高采烈的回去复命了。独孤岚笑道:“我真是有眼力,一下子就看出姐姐的与众不同来。” 碧溪知道独孤岚这是变相的夸自己聪明,笑了笑没有答话。这世上这么多人,聪明不聪明还不都是活这一遭?何来聪明不聪明这一,只不过每个人的见解不同而已。晴难道不聪明吗,碧溪觉得晴其实挺聪明,如果身份换过来,晴是国舅府的姐,她不定也斗不过,如今她只是仗着身份比一般人高而已,占着这样的便宜,别人都仰视着她,怎么能不成功? 消息很快被散了出去,晴还在国舅府里过着安稳的日子,消息一日千里的传到晴家中,当场气的晴母亲破口大骂,骂晴浪荡蹄子,不守规矩,没眼力见,不知道勾引男人,却想着偷东西……,可惜没人想到,她是被冤枉的。 将军府里,清风将奇琴的信捏在手里,满眼的杀意。难怪那日他没等到奇琴,却等到琴音,琴音奇琴不喜欢他,让他不要再比奇琴。他一时太过伤心,竟然信了琴音的话,没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将奇琴推下山崖,差害她丧命! “儿啊,这个女人如此歹毒,你可不能再接近她了。”将军夫人在一旁劝道。 清风冷笑道:“我早看透了她,如今我只是想以我的方式报复她。”,他要折磨她,让她从高高的云端跌落到泥土里,他要让她尝尽世间冷暖,他不仅仅要在身体上折磨她,更要在精神上折磨她,这个可恶的女人,他绝不能轻易放过。 将军夫人愣了愣,知道儿子不喜欢那名青楼女子,心里倒高兴的很,可是听到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报复,又恐他做出什么傻事,到时候将自己也赔了进去,便开解道:“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想要报复她,又何必你动手,只要你跟秦王不捧她,她还能出什么风头,你再看看这封信,这个时候你该去安慰奇琴,好好赔礼道歉,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干什么?” 道理他都懂,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被人这样玩弄,尤其那个人还是青楼女子,被青楼女子玩弄,他怎么能甘心!而且他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今晚他的计划就要完成了,他又为何要收手? 想到这封信是碧溪带来的,清风总算对碧溪生出一丝好感,并让下人去请碧溪,今晚一同去杏花林看表演,又亲自驾着马车去找奇琴。 收到清风的口信,碧溪只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清风明知琴音不是好人,还邀请她去观赏琴音的表演,这是为何? 心里忐忑了一下午,到了约定时间,碧溪还是准时出现在杏花林门口,晚上这里的客人尤其多,姑娘们也很多,清风早早订了包厢,碧溪来了只要报出清风的名字,便被管事引到一处视线很好的包厢之中。包厢在二楼,打开门,碧溪只见奇琴也在里面,心里更是疑惑。 奇琴见她来了,只是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笑道:“你来啦?”,今晚她打扮的比较隆重,穿着富贵牡丹绣袍,头上斜插两支蝴蝶金簪,她家境普通,应该是没闲钱买这些东西,而且她也不像是注重打扮的人。 碧溪笑着坐下,心想:清风请自己来也就罢了,怎么还请奇琴来,难道不知道奇琴憎恨琴音吗?还是他有什么计划? “来了,没想到上午才见面,晚上又碰面了,不知清风打的是什么算盘。”碧溪坐下挑了一块茶饼吃,只吃了两口,便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奇琴只是笑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碧溪听她这样,便知道清风已经跟她了今晚来此的目的,而且看奇琴神色颇好,似乎非常期盼看到晚上的表演。看到情敌出风头她该生气才是,怎么会有这样好心情,难道—— 碧溪面色变了变,急忙差吴婶去寻找清风公子,让他不要做出傻事。奇琴却笑道:“已经迟了,你且安心等着看好戏吧。” 碧溪站起身来,怒斥道:“我当你还对清风有情义,清风做傻事,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碧溪着便要亲自出去寻清风,只是门口站着两个侍卫,她们一开门,侍卫便举刀拦住她,碧溪被气的不轻,却也只能坐回位子上,不再想办法去拦清风。 “你也要还我公道,如今公道就摆在面前,你却要阻止。”奇琴笑中带着讥讽,碧溪看了她一眼,便坐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 等了一会,表演开始了,容貌出众的琴音穿着单薄的夏衣为众人抚琴,一边弹奏琴弦,一边吟诗道:“楼高松树,道阻人烟少,如梦亦如幻,云雾共缭绕……”,铮铮琴声让人仿佛置身于名山大川中,云雾仿佛就在眼前萦绕。众人听的如痴如醉,突然间突然琴弦断了一根,声音嘎然而止。琴音愣了愣,让丫鬟将琴抱下去,与众人了客气话,硬是将没弹奏完的曲子给抹去,换成舞蹈,看着高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碧溪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心想:好在清风只是想让她出丑,并没有当场要她命的打算。(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七 不存在的孩子 琴音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跳舞跳的非常心,也正是因为她一面防着别人暗算她,一面又要跳舞,所以舞跳的并不十分出彩,不过下面的观众还是给面子的鼓掌了,就在大家高呼“琴音”名字时,琴音的衣裳突然着火,而且火势迅猛,一下子将琴音的衣裳烧了个精光,仅仅的衣裳烧去了,因为火去的太快,琴音的皮肤并没有受到灼伤。琴音显然也是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呆了,慌乱间不知该伸手捂上面还是捂下面。男人们见到她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看她的眼神都绿的,恨不得扑上来吃了她,琴音一只胳膊捂在胸前,一只手捂住下面,无奈能遮挡的地方太少,男人们早就将该看的地方都看光了。 有人在下面喊道:“上了她!”,男人们争先抢后的往台上爬去,不一会琴音便被男人给淹没了,不用想也知道她会遭遇什么。 碧溪皱着眉头不忍看下去,同为女人,她理解琴音的痛苦,此刻她一定生不如死。因为男人太多,管事和护院们几次想挤进人群都没成功,打手将外围的男人拽开,可惜人实在太多,拉开十个八个根本不管用。 最后有人去请了巡街的侍卫,给了不少好处,才将他们进来,普通民众还是比较惧怕侍卫,侍卫让他们住手,他们便乖乖的停手了,而台上的琴音已经奄奄一息,满身的青紫。 一出戏就这样散场,侍卫督促男人们离开。担心他们留下来会继续闹事,男人们有的神采飞扬,有的垂头丧气,待他们离开,几个侍卫声嘀咕道:“既然来了,我们也去看看那位受伤的姑娘吧,刚才见她浑身是伤,我正好会祖传的医术,可以治她。” 另一名侍卫见他笑的猥琐,也猜到了他的意思。问道:“什么祖传的医术?” 侍卫指指自己的下身。笑道:“这可不是祖传的吗?” 几人笑着朝里面走去,碧溪皱眉想到:真是不要脸的臭男人。 正在出神,有人推门进来,此人大约十六岁。长的一表人才。见到碧溪先弯腰行礼。碧溪也站起来回礼,清风显然十分高兴,眉眼间满身扬眉吐气的张扬神色。 “今天这场戏。可比戏园子里的戏好看多了。”清风朗声笑道。奇琴也笑着附和:“正是如此。” “时候不早了,都赶紧回去吧。”碧溪脸色不大好,扶着吴婶的胳膊便要离开,走到门口却瞧见国舅府的马车换了一辆,车夫也换了,便让吴婶上前问问怎么回事,吴婶回来是二少爷过来接她们,让先前的马车回去了。 碧溪便与清风告别,上了马车,果然见到独孤岚坐在里面。吴婶坐在外面,车夫赶着马车离开。 “今晚的表演好看吗?”独孤岚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并且狠狠瞪了他一眼。独孤岚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碧溪不话,今晚的事明天就能传的沸沸扬扬,也不用她,明日独孤岚便能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谁惹着姐姐了?”独孤岚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哪个该死的调戏了姐姐?” 碧溪伸手去拧他的嘴,气道:“若是被别人听到,没有也成有了,今晚这里发生了事,明天你们就会知道。” 马车一路行驶到国舅府,碧溪与独孤岚告别,让他好好歇着,别到处乱跑。转身扶着吴婶的胳膊回了绣楼。吴婶也被杏花林的那一幕给吓着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自己被吓的不轻,还担心碧溪晚上做恶梦,服侍碧溪睡下后,抱着被子便睡到了床榻边的地上,让碧溪有事就叫她,她就睡在旁边。 这一晚碧溪倒是没做什么恶梦,因为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睡不着又如何做梦呢?脑子里纷纷扰扰的想到了很多东西,想到琴音推人掉入悬崖,想到奇琴的冷漠,想到清风的算计,想到那几个无耻的侍卫,他们每一个人都比自己狠,比她毒辣,与他们想比,她实在太善良。 如此熬了一夜,第二日醒来脸色非常难看,眼睛也浮肿的厉害,碧溪见自己气色不好,便洗漱了,也不戴首饰,等到用过早膳,又回到床榻上继续睡觉。 正睡的迷迷糊糊,有人坐到她床榻边,碧溪睁开眼睛,见是尹氏。尹氏也听的昨晚发生的大事,她来看望碧溪,也是因为独孤跋让她来问碧溪几句话。 “若儿,怎么脸色这样差?”尹氏柔声问道。 碧溪笑笑,大约猜到尹氏来此的原因。“被吓着了,没睡好。” 尹氏听她被吓着,心想,昨晚的事情应该不是她安排的了,否则她怎么可能被吓着。 “昨晚杏花林的女子被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因为碧溪也去了杏花林,而她去了,杏花林便出事了,所以独孤跋有些怀疑,是不是碧溪出手整治了那个青楼女子。 碧溪摇头道:“是清风干的,我没能阻止他。”。尹氏念了“清风”的名字,想到这不是四老爷家的嫡子吗,怎么卷到了这件事情中,莫非他与那么青楼女子有什么恩怨? 尹氏拿帕子轻轻擦拭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轻声道:“外面太乱了,你还是别出去的好。” 碧溪笑笑,虽然外面很乱,但是她打着国舅府的旗号,还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她倒是不用担心。她只是担心那些名义上的兄弟姐妹,他们心术不正,整日把心思放在徇私报复内斗上,这样下去独孤家的英名就要变成骂名了。 “也是那青楼女子自作自受,惹的清风生气,不然清风也不至于这样对她。”碧溪缓缓道。 俩人了会话,尹氏让吴婶去找医女开些安神的药,碧溪拦着不让去,是这样的场面自己都经受不了,以后哪里还有脸面提出门,尹氏听她这样,也只好作罢。尹氏又起晴的事情,谣言已经放出去了,尹氏此刻倒是有些心软,觉得对不住晴,恐怕要耽误晴的一生。碧溪只得宽慰她,道:如果受害的不是晴,那就是独孤岚和国舅府,晴才来几日便闹的府里不得安生,再住下去,只怕国舅府都要被她毁了。尹氏也头称是,晴这样脾性的女子真是少见。又叹息道:也不知太子府里有没有这样的女人,若是诺澜遇到晴,只怕要在晴手里吃亏。 俩人一个感慨良多,一个不停安慰,倒是了好一会话。直道午膳时间,下人进来布菜,问尹氏要不要在这边用膳,尹氏头,下人便为她布置了碗筷。俩人紧挨着坐,碧溪拨开鱼肚子,夹了鱼籽吃,笑道:鱼籽虽然粗糙,却也是补身的,趁着春天没过去,赶紧多吃些。 尹氏笑着让她将剩下的鱼籽都夹去吃,然后想到碧溪与独孤岚的事,不禁疑惑的看了她肚子一眼,屏退身边的丫鬟婆子,让她们去外面守着,过了一会才道:“那件事情过去也有几日,我这担心,你会不会有了孩子不知道?”,她也知道不该提此事,这事是她的不对,可是她的确想抱孙子,甚至私心里希望碧溪能怀上孩子。 碧溪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心里想道:她和独孤岚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哪里就会有孩子?独孤岚究竟胡了什么,让尹氏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母亲想多了。”碧溪答道,心里却想到昨晚杏花林里的场景,那些人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就像看到了食物。她在独孤岚眼里是什么,感情这种事情,她看不透,清风也曾为琴音一掷千金,可是到头来还不是害她落了这么个下场,兴许独孤岚对她也是一时的欢喜,等时过境迁,他又会喜欢上别人。 尹氏脸上露出笑容,亲自给碧溪夹菜道:“你别怪母亲,不管是女儿还是媳妇,我都一样疼你。” 碧溪在心里默默叹气,心想:可惜她既不是尹氏的亲生女儿,也不是他的媳妇。 “不管如何,您都是我母亲。”碧溪微笑应答。 尹氏见她不但不生气,反而对答如流,心里想着:莫不是她也喜欢独孤岚,愿意嫁给独孤岚?若是如此,她孙儿的事情岂不是有了着落?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却不好开口问她,想了想,觉得她这整日往外面跑实在不好,外面男人多,若是碰到不长眼的对她动手动脚,岂不是给独孤岚丢了脸面?可是让她出去的是自己,如今才没过几天又要反悔,她实在是不出这样的话来。 俩人各怀心思的用过午膳,尹氏让婆子去吩咐膳房炖些燕窝给碧溪补身,婆子应声退下,碧溪不由失笑,心想尹氏还真当她怀了孩子,居然要炖东西给她补身。尹氏让她好好留在家中不要乱跑,完还特意看了她肚子一眼,仿佛是担心她在外面乱跑会伤到孩子一般。(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八 诺澜挑拨 尹氏离开,碧溪便坐在屋里看书,一直到天色渐渐暗沉,碧溪才将书收了起来,吴婶见她歇了,便打来热水伺候她擦脸擦手,同时疑惑的问道:好好的,夫人怎么想起给姐炖燕窝呢,还送来那么大一根人参。 碧溪笑笑,尹氏这哪是炖给她吃的,分明是炖给那不存在的孩子吃的。碧溪问吴婶,表姐今日可闹事了,吴婶摇头,表姐很安份,一下午都待在自己的屋里没出来。碧溪觉得奇怪,晴不像是那种安静有耐性的性子,怎么能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屋里不出来,难不成她憋着坏? 用过晚膳,天也完全黑了,碧溪估摸着独孤岚回来找自己,便跟吴婶想去花园里坐坐,吴婶也没多想,俩人打着灯笼便离开绣楼。 春日里的气味与冬日的气味不同,白天和晚上的气味也不同,碧溪笑道:这世上有千百种气味,每种东西气味不同,不知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集合天地间所有气味的存在。 吴婶也没大听懂,只附和道:想必是有的。 走到假山处,碧溪听到鱼儿在水里摆尾的声音,让吴婶拿灯笼照照,她好看看鱼儿,灯笼照在水池上,鱼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飞快逃离,竟然连一个鱼儿也看不到了。 绕过假山,便来到一处凉亭,晚上也没人在此伺候着,碧溪便让吴婶也一起坐下。夜晚的风还是凉的,不像白日里有太阳。还能感受到一丝暖意。碧溪叹道:人望星渺渺,星看人杳杳。纵然日日盼,境远不相交。 她和独孤岚虽然日日相对,却是不能在一起,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互相招惹,徒增烦恼呢?她想的,不过是借着独孤家的权势办自己的事,为何与他发生这许多感情纠葛? 吴婶感叹道:姑娘真是厉害,出口成诗。碧溪笑笑。心想道: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坐了一会。独孤岚还是找来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能白日里不顾装病来找她,晚上自由了更加不会错过时间。 “姐姐怎么来花园里吹风?”独孤岚一来便坐了下来。吴婶连忙站起来让座。私下里她可以跟碧溪坐一起。但是有旁人在的时候,她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碧溪笑笑,抬头看向天空道:“我跟天上的银河许愿。”。银河能将牛郎织女分开,她希望她也能尽快的与独孤岚分开,省得有那些无谓伤感。 独孤岚笑道:“许的什么愿?”,他不管她跟什么东西许愿,他只关心她的愿望,只要她开心,他会尽力帮她达成心愿。 碧溪答道:“皎皎银河似我心,牛郎织女俩相离。” 独孤岚不解,疑惑的看向碧溪,碧溪却只是笑而不语。俩人吹了会凉风,也都各自回了屋子,碧溪知道她佯装发呆出神的时候,独孤岚一直在打量她,她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睡了一夜,醒来碧溪只觉得腿脚酸痛,腰背发麻,心里犹犹豫豫,忍着没让吴婶去请医女,想看看一会身子会不会自己好转。起来走动了一会,只觉得身子发沉,站也不是,坐也难受,捱到用过早膳,实在忍不住了,便让吴婶去请医女过来看看。 吴婶刚离开,便听到外面响起敲锣声,由远及近,慢慢走了过来。碧溪唤了丫鬟进来,让她去门口打听打听,是谁在外面敲锣,闹出这么大动静。 丫鬟也喜欢看热闹,得了命令,立马飞快的跑了,过了一会锣声停了,碧溪知道来人是国舅府的客,只是这样的阵仗来国舅府,到底是何缘由。 丫鬟很快回来禀报,是太子和良娣来了,太子送良娣进门便离开了,良娣这会儿正陪着夫人话。碧溪头,心想:太子愿意送诺澜回来,应该是看重诺澜的,皇后也属意诺澜为太子妃,如果诺澜真的成为太子妃,它日太子登基,她不是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正胡思乱想,医女推门走了进来,碧溪本站在窗前,听到开门声便转过头,见是医女,忙笑着走过去给她倒茶。医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茶喝了几口。碧溪隔着们对吴婶道:都去院子外面守着吧。吴婶应声,招呼丫鬟们离开。 “医女,早起我有些不舒服,烦请你给我看看。”,她之所以驱赶走丫鬟婆子,不过是担心医女出什么不该的话,引得丫鬟们到处胡,她可是知道流言的厉害之处。 医女坐在桌边看着她,示意她将手伸出来。碧溪伸出右臂搭在桌上,医女伸手搭在她手腕上,只觉得脉象浮沉,居然毫无规律,心里有些疑惑,仔细诊断了一会,大概猜出碧溪之前伤了元气,后来吃了养身的药补身,只是这药已经断了一些时日,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又断了药,身体的病痛就开始反复起来。又为她诊断左手手腕的脉象,只觉得碧溪身子亏损阶段性明显,幼时身子没调养好,后来又因为生产损伤了身体,只是她吃了补身的好药,气色才会这样好,不然早就成了枯槁的黄脸婆了。 医女笑笑,没想到新来的若姐,居然是自吃了苦头,还生过孩子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也能成为府里的大姐。虽然心里有些不屑,但是医者仁心,她还是本着善心告诉碧溪,她的身子一时无法恢复,除非找到当初给她开药补身的那个医术高超的人。 碧溪愣了愣,想起欧阳过的话,他她的身体,他最了解,她如今气色好,不过是靠药物撑着。当初不以为意,原来他的都是真的。 “为何你不能给我开补身的药呢?”在她看来,医女也是医术高超的人,难道欧阳能开补身的药,医女不可以?还是她不愿意?想到这里,碧溪转身打开箱子,从里面摸出两个金锭,放到医女手中。医女笑着收下,谁不爱财,她收下钱也只当是碧溪给的封口费,这未婚生子的罪名可是不,万一被老爷知道,还能这样抬举她这个不自爱的女人? “我开的补身药,只能让姐身子慢慢好起来,不能让姐容光焕发,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姐面色蜡黄,头发干枯,还有脸出去见人吗?”她的医术并不十分高超,也只能治些简单的病症,何况碧溪认识更好的大夫,能给她开更好的药方,为什么她要舍近求远,让她这个医女开药方呢。 面色蜡黄,头发干枯?碧溪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白皙红润的面色如果变成蜡黄的脸会是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谢谢,我知道了。别人问起就我睡姿不好,扭伤了肌肉吧。”碧溪在心里叹气,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一个漩涡之中,拼命想爬上来离开漩涡,可还是陷了进去。 医女拿着钱走了,碧溪摇摇晃晃的走到床榻边坐下,脑海中思绪万千,她一直告诉欧阳,他认错了人,她不是他妻子。如果她前去找她讨药,岂不是不打自招?天下医者众多,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医术好的,她的身子不靠欧阳也可以调理好。 正感觉十分难受,突然身体里一股热流流出,碧溪捂着肚子站起来,她知道是红潮来了,难道自己身子突然不适,是因为红潮来了? 一直睡到午膳时间,尹氏让她过去用膳,碧溪推辞了,将自己的情况与报信的婆子了,婆子安慰她好生休息,便回去复命了。碧溪见婆子离开,便拾起床边的书,继续品读书里的字句。吴婶去厨房端了饭菜,特意给她盛了鸡汤,碧溪让丫鬟将鸡汤热了,先吃了些饭菜。 用完午膳,碧溪便继续躺着看书,吴婶在她旁边伺候着。下午诺澜便离开国舅府,她这边离开,晴便领着丫鬟气冲冲的过来了,守门的丫鬟拦也拦不住,她气上来,便直接撒泼,她敢打丫鬟,丫鬟又哪里敢打她,没过几招,便被她打了好几下,吴婶连忙出来拦了,晴又将吴婶打了。 站在楼上,俯视楼下发生的一幕,碧溪冷笑道:“表妹的性子还真是忽冷忽热,一会撒娇,一会撒泼,看着撒泼的你,竟然有些认不出来。”碧溪扶着栏杆,只觉得站着腿酸,还是躺着舒服些。“有话上来吧,干嘛拿下人撒气?”,碧溪完便又走回屋子,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晴气呼呼的闯了进来,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居然诬陷我偷你东西,我何时偷你东西,消息传的连良娣都知道了,我还蒙在鼓里,你好狠呐!” 碧溪心中了然,她这样生气是因为她知道了外面的传言,她怎么知道的,是诺澜告诉她的,诺澜一定添油加醋的跟她了一通,或者讽刺了她一通,她没处发火,便跑来找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碧溪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诺澜离开国舅府,这里的纷争她便不会参与,没想到她还有闲心过来掺合,好似就怕她过的好一般。 “表妹如果不是先要挟我们,我们又怎么会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们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只是损害了她的名誉,没要她性命,已经很仁慈了,如果她落在心狠的人手里,恐怕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九 内忧外患 经过提醒,晴才想起她曾经拿独孤岚身体健康的事情要挟尹氏,她要挟的是尹氏,不是碧溪,所以将谣言传的满天飞的人是尹氏?一直慈眉善目、对她呵护有加的姨母,她一直努力讨好的姨母,居然为了自己儿子,将她最重视的名誉给毁了—— 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要挟尹氏?她只是想留在这里而已,她不想回到那个家,每日忍受无端的责骂,她只想让自己过的好一,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对她宽容一,让她留在这里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是你!”晴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走过来,“你一直跟我做对,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出此下策?是你!”,如今她名誉已毁,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况,以后肯定是嫁不了好人家了,连侍妾也做不了,偷窃,谁会要偷窃东西的女人?想到自己往后的人生,晴更是恨碧溪恨的不行。 “我现在倒是真想偷东西了。”晴冷笑着坐到床榻上,轻声道:“我要偷你的命。”。 碧溪皱眉,心想此人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便道:“谣言可以平息,可以澄清,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动怒。”,她现在身体不大爽利,可不想与晴斗狠,心里暗骂诺澜居心叵测,居然挑拨晴来伤害她,这样做对诺澜又有什么好处? 晴气道:“澄清?就算澄清也没人相信,不如咱们一起死了干净!”。她如今回去,只怕会过的生不如死,既然这样,何不拖着碧溪一起死,她不好受,也不想看着碧溪这个罪魁祸首继续活着享福。晴爬上床去掐碧溪的脖子,吴婶等人赶紧冲过来拉着她,有人拉她的腿,有人抱着她的腰身,晴一通乱蹬。力气奇大。硬是将吴婶也踹倒在地,有丫鬟见情况不对,连忙去找尹氏。 碧溪见晴像厉鬼一样缠着自己,心里厌烦。掀开被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匕首来。瞬间情况逆转。原本占了优势的晴,一见碧溪取出匕首便慌了神。愣了愣又笑道:“有本事杀了我,犯法坐牢。我在下面等你。” “你疯了,我怎么会杀你,多划花你的脸,这样别人便不知道你是真实身份,你便可以重新做人了。” 晴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冷笑几声,用力甩开丫鬟婆子的束缚,跳上床榻与碧溪扭打在一起。碧溪没想到她还真的扑了上来,一个不备被打飞了匕首,脖子也被她狠狠的掐住。众人忙跳上床拽她的手,只是她力道大的很,怎么也不肯松手,一时间倒是把碧溪掐的去了半条命。生死之间,碧溪也顾不得良善道义,虽然她坐在自己肚子上,但是她的腿还可以动,碧溪猛然抬腿,膝盖的力道也是不,直接将晴整个人出床榻。 婆子连忙又下床去抓晴,晴还要扑过来掐碧溪,碧溪冷哼一声,抬腿一脚踹在她心口上,直踹的她站不稳脚。 “拉出去,直接交给管家看押,免得她伤着别人。”碧溪扯了床单将晴双臂绑了个结实,对丫鬟婆子道。吴婶头应是,推搡着晴离开,晴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口里污言秽语不断:“不要脸的东西,但愿你跟昨晚那名青楼女子一样,被男人……” 碧溪躺在床榻上叹气,她好好的待在府里,不曾招惹诺澜,诺澜却还是想方设法的害她,偏偏诺澜是尹氏的女儿,就是为了报答他们夫妻二人的收留之恩,也不该伤害诺澜,可是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着诺澜的道,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消息很快散了出去,尹氏带着婆子来看她,其她几位夫人也都过来瞧热闹,碧溪见尹氏来了,便起身行礼,尹氏见她脖颈上红红的一片,有些心疼的伸手抚摸,问碧溪还疼不疼,又自己是造了孽,摊上这么个亲戚。碧溪虽然心里不大舒服,却也只能安慰她,让她不必担心。 尹氏坐了一会,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便都来了,碧溪给她们行礼,众人也都客气的托着她胳膊不让她真行礼,五夫人故意笑道:“你是大姐,我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受你的礼。”,她这话一半是玩笑话,一半也是认真的,姨娘的身份只是比婢女高一些罢了,比不得府里的子女,也就是尹氏和独孤跋仁慈,对她们比较宽厚,她们才能摆着主子的架子,搁在别人家里,妾室都是可以随意买卖交换的。 四夫人上前看了看她的脖子,怜惜道:“差一芳魂永逝,这晴姑娘怎么这样狠?”,在几个夫人中,碧溪一直觉得四夫人性子最好,五夫人性子也不差,只是太活泼了些,倒像是个老孩。三夫人跟二夫人站在一边挤眉弄眼,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瞄一眼那个,总之都是用眼神交流,没出话来,不过碧溪从她们面上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她们在她自作自受。 这两位的性格一向如此,碧溪倒也不会与她们计较。 尹氏问碧溪要不要请医女过来看看,碧溪想了想,觉得自己没受大伤,便推辞了。三夫人面色平淡的道:“干嘛不请医女看看,这个时候还想着省钱?” 碧溪笑笑,她倒没想着省钱,不过三夫人要这样揣测,她也没办法。 “我没事,休息几天便好。”碧溪本来没事,可是被她们这样吵吵,倒是觉得头疼起来。 尹氏会意,知道她这是想休息,或者是不想太多人打扰她,便嘱咐她好好休息,带着几个夫人离开了。 这样躺到晚上,独孤岚用过晚膳便过来看她,碧溪早知他会来,便让吴婶煮了茶,等他来了便端上来。 独孤岚穿着玄色袍子,上面绣着各种鸟儿,大多是些鸟,有麻雀、鹦哥、青雀等,下面穿着黄色裤子,底下是黑色鞋子,一进来便要拉她的手,碧溪木着脸躲了过去。 “姐姐伤的如何?”独孤岚知道她脖子受了伤,可是她却搭了条兔毛领子在脖子上,遮遮挡挡的看不清伤势。 “二弟。”碧溪叹口气,轻轻唤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人脉广,如今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你肯不肯帮我?” 独孤岚疑惑的看着她,神色渐渐变的凝重,头道:“姐姐尽管。” 碧溪微微一笑,道:“只怕我的身子是不行了,可否请弟弟为我请一位女神医,为我续命?”,如果按照医女所,她的身子便是真的不大好,一般大夫无法为她调养好身体。民间奇人多,或许可以找到神医为她续命,若是实在找不到那样的神医,到时候再想别的方法。 独孤岚站起来,将她打量了好几遍,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好好的这样的话。可是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难道,她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红颜枯骨,转眼间的事情,倒不是我想不开,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办——”话未完,独孤岚已经伸手掩盖住她的嘴唇。 “姐姐这话,是想让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为我俩造墓吗?”她若去了,他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俩人都陷入了哀伤中。独孤岚只觉得难受的喘不上气了,轻声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找到女神医。 碧溪头,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她明知道独孤岚喜欢她,却是利用了他的喜欢,让他为她奔走,可是如今她失忆了,她能依靠谁呢? “姐姐怎么想到找女神医,姐姐觉得哪里不舒服?” “别问了。” 俩人闲聊一会,碧溪便催促他离开,独孤岚虽然不舍,却不好违逆她的意思,嘱咐她好好歇着,不要胡思乱想,等他的好消息。碧溪头,目送他离开。等他离开,碧溪才喃喃道:内忧外患并存,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 不安稳的睡了一夜,好几回梦见自己变成丑陋的女人,那一张张憔悴麻木的脸,看的她心惊胆颤。第二日一早听闻诺澜来了,此次她是直接来看碧溪的,不知道的人当她们姐妹感情有多好,庶姐受伤,身为良娣的嫡女居然特意回来探望,也只有碧溪知道,诺澜是回来看她笑话的。 诺澜进门的时候,碧溪刚接到消息不久,梳洗打扮已经来不及,便索性坐在床上等着诺澜来羞辱她。果然,诺澜进门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良娣身居几品。碧溪回答:二品。诺澜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森然的看着她道:你一个无品庶女,见了我还不行礼? 按照礼节,碧溪的确应该行礼,可是她不让婆子们跟她行礼,特地强调让她行礼,分明是故意折腾她,如果自己这会儿任由她摆布,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碧溪淡淡道:“良娣恕罪,我已经被表妹害去大半条命,想必良娣也知道,不然不会特意过来看我。君臣之礼不可废,可惜我这身子实在是动不了。”碧溪了几句,故意喊道:“吴婶,叫几个人进来,扶我下床给良娣行礼。” 诺澜挥挥帕子,道一声:“免了。”,虽然她是故意来羞辱碧溪的,可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意图,让下人扶着她下床行礼,这若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她可还顾忌着名声呢。(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 有毒的赏赐 碧溪也知道地位越高的人越在乎名声,所以才故意做做样子。因为良娣的身份虽高,但是太子还没登基,此时正是需要积攒威望的时候,不仅仅是太子,就连他身边的女人也是一样,必须要给百姓做个好榜样才能服众,若是诺澜真逼着她行礼,万一传出去,别人只会对太子失望,如果太子失去民心,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谢良娣恩典。”碧溪轻声道。对于诺澜的刁难,碧溪的想法很复杂,诺澜是国舅府的希望,国舅府希望太子登基,希望诺澜为家族争光,就像皇后为独孤家争光一样,碧溪身为国舅府的一员也该与众人目标一致,她也跟诺澜提过自己的想法,可是诺澜完全不屑与她为伍,她不是个大度的人,如果诺澜不是有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碧溪是不会放过她的,谁能容忍一个三番四次害自己的人? 诺澜笑道:“害人终害己,别人偷你东西,你这也是活该。” 碧溪随意听着,躺着打量床幔,她一直没仔细打量床幔,如今仔细一看,竟然觉得这洒金棉纱包裹的细绸如此好看。“我也没受什么大伤,倒是表妹被遣送回家,恐怕没好日子过。” 诺澜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不管偷窃是不是真的,伤人的罪名可不,晴就算被送回家,估计也是被软禁,或者直接将她嫁出去,免得给娘家丢脸,如此看来。晴的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可是晴好不好过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这是坐山观虎斗,看个热闹罢了,才不管她们谁死谁伤呢。 “不知连月妹妹可还安好?”想到那个一同嫁给太子府的女人,碧溪只感叹命运的不公,诺澜嫁过去便是良娣,连月嫁过去不但没名份,还要当诺澜的挡箭牌,也是够可怜的。 诺澜嗤笑一声,想到连月如今也躺在床上。心里不由的舒坦起来。在家里她治不了连月,去太子府却能治的了她,真是大快人心。 “她跟你一样命苦,整日躺在床上。连给我请安都做不到。” 听了诺澜的话。碧溪只得叹息一声。连月也躺在床上,诺澜不但不怜惜姐妹,还出这样的话。想必她也曾逼着连月给她请安,但是连月没能做到。若是别人害了连月也就罢了,可是看诺澜的一脸得意,连月受伤分明有她的设计在里面,不然她为何如此得意? “你只知道自己坐山观虎斗,怎么不知道别人也是这样想着,看你和连月斗?等到你们斗个两败俱伤,别人好捡个便宜。” 诺澜冷哼一声,心想:连月是什么东西,一个卑微的庶女,有什么资格跟她斗,她只不过是了解连月的性子,没事就搜集些好东西放在院里显眼的地方故意让她看见,等到她起了贪心问她要,她再动些手脚,如此一来,连月可不就主动中招躺下了?斗?有什么好斗的,连月也就是嘴皮子利索,脑子完全不够用,她撂倒连月丝毫不费力气。 可惜她不知道,连月已经被太子府的云氏提过了,知道自己就是诺澜的挡箭牌,心里又恨又气,在云氏的提之下,假装中了诺澜的圈套。事实上连月是在搜集证据,等到证据搜集齐全,她便要讨回公道。 “自己都顾不好了,还要管别人的事,一会我便去跟母亲,将你许配给老头,等到老头一死,家产被分光,你就只有哭的份。”此话她只是拿来吓唬碧溪的,昨日她便与尹氏提过此事,只是尹氏不同意碧溪嫁出去,也不知为何,诺澜觉得尹氏似乎挺喜欢碧溪的,这让她非常不快,尹氏一直都最宠她,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唯独在碧溪的事情上,不肯轻易松口。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家中,还莫名其妙的当了姐,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大家都觉得她挺好,连尹氏也对她赞誉有加。 碧溪头笑道:“得找个与太子府一样热闹的人家才好,也让我体会一下妻妾内斗是个什么滋味。” 诺澜恨的牙痒痒,碧溪也听到了磨牙声,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她只是随口附和几句,怎么又得罪诺澜了,难道这位姐还不让别人话不成。 不等诺澜开口反驳,碧溪佯装错愕的解释道:“良娣别误会,我可不是你们内斗,只是在向往未来的生活罢了。”,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诺澜忍了忍,喊了一声:“红音!”,立马有婢女在外面应声道:“良娣有何吩咐?” 诺澜起身走到窗前,等心情略微平复下来,才提着嗓子道:“赏赐都拿进来了吗?”,她今日来看望碧溪,也不是空手来的,她如此讨厌碧溪,怎么也得送好礼不是? “回良娣,管家都收进库里了。”她本想直接拿进来,可是管家东西都得放在库里,等需要用的时候再取,这是府里的规矩。她是丫鬟,哪里的过管家,东西就在她眼皮底下被管家拿走了。 诺澜笑道:“这是给姐姐的,不是给府里的,怎么能入库呢,快去拿过来。”,丫鬟只得应是。 过了一会,丫鬟将东西取来了,竟然是沉香木做的一串珠子,首饰倒是其次,沉香木的价格也是其次,这是这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图案,连起来竟然形成一个故事,看着倒是很特别。还有一柄檀香木扇,扇骨便是扇叶,扇叶用丝线穿在一起,容易开合,扇叶同样雕刻图案,扇起风来清香扑鼻。 “多谢良娣赏赐!”碧溪也不起身,就躺着谢恩。别人也许会当她是好心,可是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两样东西的用处,香气扑鼻,只是为了掩盖其它气味而已,她的鼻子还挺灵敏,一下就闻出了两种气味,她倒是想知道,另外那一种气味是做什么用的,闻着也挺香,不过并不是香料的那种或浓或淡的香味,这种香味十分霸道凌厉,若不是檀香和沉香香味浓郁,断然掩盖不住这种香味,诺澜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毒害她的? 碧溪让吴婶将东西收好放进木箱里,笑道:“这样好的东西,就算不用,拿来熏屋子也是好的。”,诺澜见她没起疑,似乎得了礼物还挺高兴,便放下心来,称自己还要去陪夫人话,便不打扰她休息。碧溪高高兴兴的道:“良娣慢走。” 待她离开,碧溪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想道:她这样容不得自己,容不得旁人,这种龌龊事只怕不会少做,自己能察觉出异样,那别人呢,自己不计较,难免旁人不计较,诺澜自以为聪明,其实是在将把柄往别人手上送,她若只是太子良娣也就罢了,可她还是国舅府的人,如果她做了错事,皇后他们第一个反应便是认为这是国舅府授意诺澜这样做的,若是独孤跋被皇后他们质疑,那国舅府也只能跟着衰败—— “这个女人,自己找死还要拖累旁人。”碧溪想到诺澜的话,估摸着连月已经着了她的道,心中不免担心万一此事被人闹大,国舅府将会遭到抹黑。 正想着如何解除这次的危机,突然听到喧哗声,碧溪忙让吴婶出去看看,她也下床走到窗边,只是她能看到的只是几个家丁匆忙的跑来跑去,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 “你们都去看看怎么回事。”碧溪心里有些烦乱,只怕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让丫鬟们都过去帮忙。她自己也开始梳洗穿衣,准备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衣裳穿好,正在系毛领,突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伺候她的都是女子,一般不会有这样重的脚步声,可是独孤岚的脚步声也不该如此的重,他走路一向比较轻缓。正想着来人是谁,门已经被拉开,碧溪看着来人,那人也看着她,一时之间俩人都愣住了。 来人身高七尺,整张脸已经好看到不能用言语形容,别人她好看,只因为她肤色白里透红,这男子皮肤黝黑,可是五官却长的异常好看。 “你是?”碧溪一时间倒是疑惑了起来,此人明明没见过,可是感觉却是如此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男人也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与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如此相似,可是她却是出现在国舅府的绣楼里。 “我躲一下。”男子轻声道,就像是,我喝口茶。碧溪头,指了指床榻,让他躲在床榻下。男子犹豫了一下,搬开木箱,躲进床榻下,碧溪起身将木箱移回远处,看了看没有可疑之处,便又下楼关上外门,想到楼上还有陌生男子,碧溪便干脆待在楼下。不一会,管家便带着家丁过来,吴婶和丫鬟们也跟着回来了。 门被推开,吴婶先走了进来,见碧溪无恙,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碧溪见管家带着许多家丁,便问发生了什么事,管家是有人刺杀良娣,府里正在捉拿刺客,问碧溪有没有见到陌生人。(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一 身陷囹圄 “刺杀良娣?”碧溪愣了愣,皱眉想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诺澜害人的事情还没解决,就遇到了刺杀事件,好在没人怀疑是国舅府的人要害诺澜,不过诺澜如今是良娣,在国舅府被刺杀,国舅府纵然是娘家,也会被治监管不严的罪。“诺澜怎么样了?” 为了国舅府,她应该交出楼上那名陌生男人,可是不知为何,几次话到嘴边,她都没能出口。 “良娣受了惊吓,倒是她身边的丫鬟为良娣挡下了那一剑。”管家紧皱眉头回答。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又是管家,此事他难辞其咎。 碧溪头,心想:没事就好,虽然她害我,可我还不想她死。 “这里没有旁人,你们快去其它地方找找,免得让贼人跑了,吴婶你们也都去帮忙。” 管家不疑有他,领着人去下一个地方搜查,吴婶也听从碧溪的指示,领着丫鬟到处查看。碧溪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她想问问那名男子,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下手。 上楼推开门,只见木箱已经被移开,男子已经坐到桌前,正端着茶盏喝茶。见碧溪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碧溪脸上疑云密布,这个男子明明第一次见,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一想到他差杀了诺澜,并且就在国舅府里,心里又有些不快。“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要杀良娣。”。男儿之间的斗争,不该牵连女人,若他是别人请来刺杀诺澜的,那请他的人是谁? 男子皱眉,异常沉重的道:“我要为我家人报仇。”,当别人都以为他死了,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反而将宫里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太子不是好色的人,却是当了新帝后变得荒银无度。皇后一把年纪。居然在宫里私藏男人,皇上独独宠爱一个美丽却没什么才华的女人……他潜伏在宫里许久,终于在敌军破城时找到真相,那时候细作都放松警惕。以为自己的计划完成了。他们聚在一起聊天。谈起自己的“丰功伟绩”。并饮酒庆祝,他站在外面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宫里发生的这一切都是隋朝杨勇和杨广所为。 为家人报仇?诺澜从生活在国舅府。门都没出过几次,怎么称了他的仇人,又怎么可能伤害他的家人? “其中必定有误会,诺澜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如何能伤害你的家人?”碧溪解释道,当然,想到诺澜送来的扇子,碧溪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诺澜以前的确没什么本事,可是进了太子府后,她就变成了一名毒妇。 “没有误会,太子和晋王都是我的仇人。” 碧溪很想拿东西砸晕他,太子和晋王得罪了他,他为什么要来杀太子的妾室?难道他不觉得刺杀太子更加直截了当吗?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道。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的女孩很像,眉眼,鼻子,以及微微翘起的嘴角,可是她皮肤这样白皙,气质这样出尘,与记忆中的女孩又有些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那个人已经死去了,他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死亡统计名单内。 “初次见面就问女子姓名,是很无礼的行为。”碧溪歪着头认真的道。虽然他的行为很无礼,她却不反感。 他憋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应答她,她怪他无礼,一定对他的印象差透了。 “你是国舅的女儿?”他问道。刚刚他听到她和下人的谈话,下人叫她“姐”,能被这样称呼,她的身份再明白不过。 “嗯?不然呢?看我像妾室吗?”她一个人住在绣楼里,不是姐还能是什么?这男子怎么尽废话? 他窘迫的只想尽快离去,临走前回头道:“我是陈雨。” 天上开始响起雷鸣声,吴婶等人赶在下雨前回来,见碧溪站在窗前发呆,连忙冲了红糖水给她喝,嘱咐她多保重身子,别冻着。碧溪笑笑,脑海里却是浮现出陈雨的面容,心里想道:他长的可真好看。 “良娣怎么样了?”碧溪淡淡的问道。同时也希望此事能给诺澜一个警示,让她别把心思总放在害人上面,应该多注意自身安全。毕竟她是国舅府的未来,碧溪希望她能有个好的结局。 “良娣没事,姐不用担心,天大的事情有老爷和夫人着呢。”吴婶这边着话,丫鬟递进来一个汤婆子,吴婶将汤婆子放进布袋里,系在碧溪肚子上。碧溪任她摆布,心里想道:他们自然会着,身披荣华,也要挡住利剑,总是荣辱共存并在的。 “女儿嫁去高处,他们如果够不到那里,又如何能住?” 吴婶为她打理好衣裳,便拿出丝线准备给她的扇子做个坠子,听她这样,便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大好,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她总是多愁善感的些不着边的话,让人云里雾里的听不懂。 楼下有人举着伞走来,碧溪从走路姿态判断出来人是管家,每个人走路的姿态也不大相同,管家习惯快速走路,而且步子迈的大,走起过来身体起伏也比一般人大。管家走来,丫鬟给他开了门,吴婶听从碧溪的吩咐,给他端了一盏热茶。管家愣了一下,端起茶盏饮了几口,道:“老爷姐若是想学做生意,就得先学着收账。”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照理不该这个时候收租,这个庄子是新买的,里面男女老少也有不少人,老爷的意思是您给安排一下,挑选管事,执事,以及护卫,将他们的活都分配好,仔细问清楚一年可以收多少租……” 管家啰啰嗦嗦了一堆话,碧溪只知道这不是为了锻炼她经商能力,而是为了将她安排到下面去。 “父亲的话,我自然是听的,只是为什么——”碧溪皱眉想要问出自己心中所想。管家看了一眼丫鬟婆子,吴婶会意,便领着丫鬟们避开。 “良娣跟夫人起,太子爷夸您长的好看,怕是看上了您,老爷这也是没办法——” 看着管家渐渐远去的背影,碧溪的心慢慢冷了下来,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诺澜,挑拨晴来伤害她不,还跟尹氏太子看上了她,这是要逼死她吗?尹氏也是糊涂,如果太子真看上了她,只要跟独孤跋一声,独孤跋还会违逆太子的意思吗?这分明是诺澜信口胡,故意编排的,目的只为让尹氏和独孤跋疏远她、厌恶她、让她在国舅府没有立足之地。而尹氏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只能让她去乡下避一避。 吴婶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被吓了一跳,府里的公子姐,还从没哪个被贬去庄子上生活,国舅府的生活多安逸,吃穿不愁,真要去了庄子上,衣食住行都不方便。 “姐,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哭出来吧。”吴婶在一旁柔声道。她心里又何尝不难受,一面为碧溪,一面也为自己,碧溪要去庄子,她们几个伺候的下人自然也要跟着去,她的儿女都在这边,虽然不怎么能见上面,但是心里知道他们离自己并不远,得空还能做些荷包腰带让人捎带过去给他们。可若是去了庄子,那真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儿女。 碧溪只是觉得难受,却也不会轻易的哭出来,让吴婶去收拾衣裳首饰和外面的香料,碧溪想道:既然独孤跋这样安排,她便听从安排,去那安静的地方,也好仔细研究调香。 吴婶忙忙碌碌的收拾,碧溪拿东西撬开一块地板,取出藏在下面的书籍。这本书正是高价从欧阳那里买来的,调香秘术。 将书放在枕头下方,碧溪躺上床榻开始闭目养神,丫鬟们去膳房取晚膳了,俩个人一道离开,剩下的一个还在休息,留着精神晚上当值,吴婶坐在桌边给她做扇坠。 楼下的门被推开,碧溪以为是丫鬟们回来了,可是推门而入的却是独孤岚。 “二少爷?”吴婶慌乱的站起身来行礼,见独孤岚没发脾气,连忙将针头线脑的收起来,下楼去给她沏茶了。 碧溪坐起身来,想到昨晚拜托他的事情,笑道:“二弟,昨晚的事就当我没过吧,明日我就要去乡下庄子,何日回来也不知,女神医就不必找了。”,女神医找不找先不管,她的目的是要告诉他,她明日要离开了,而且去的是一个新买的庄子,独孤岚如果明日不跟着去,不定就找不到她了。 独孤岚皱眉问道:“为什么?”。 “似乎是因为太子夸我长的好看,诺澜担心我会被抬进太子府与她争宠,父亲为了避免我与太子见面,便要送我去乡下庄子,还是新买的庄子呢。” 独孤岚本来十分生气,觉得诺澜做的太过份,可是一想到她要离开国舅府,心里又生出期待来。如果她离开国舅府,谁还会管他们是不是姐弟? “诺澜也太任性了,姐姐不用担心,明日我送你过去,等这事过去了,我再接你回来。” “此事只告诉你一人,对外还是称作去打理庄子。” 俩人了会话,独孤岚便离开了,碧溪也梳洗一番歇下。梦里她远离长安繁华,来到一处幽静的山上,四面都是树,刚抽出芽来,她身后的茅草屋,下雨天四处漏雨,她举着伞遥望长安方向,叹道:繁华绮梦醒,云端入凡尘。不做长安客,偏居茅庐中。(未完待续。。) ps:诺澜真的很让人厌烦 二百三十二 来到乡下 次日辰时一刻,尹氏已经让人备好马车,因为是去收帐,所以带多了东西不好,碧溪只带了些换洗衣裳和随身物品,吴婶倒是可以陪她去,只是三个丫鬟不能跟着去。明明是去长住,偏偏看行李像是去短住的一般。 简单收拾一番,碧溪便带着吴婶上了马车,因为时间尚早,也没什么人知道她要出门,所以没人来送行。 马车缓缓前行,碧溪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她不知道庄子是什么样子,可她知道那里一定是个消息闭塞的地方,待在那里的人除了干活,根本不会想到别的。 马车行驶了一会,独孤岚坐着另一辆马车追了上来,碧溪听到俩个车夫聊天,然后吴婶去了另外一辆马车,独孤岚坐了进来。 “我来送你。”独孤岚笑的很开心,碧溪本来心情苦涩,见他笑的开心,不免也跟着笑了起来。平时总见独孤岚撒娇耍赖,这会儿见他认真起来,也是满好看的。 “送我做什么,难道长安这繁花盛开的地方还留不住你?”碧溪掩着嘴唇笑道。 独孤岚笑笑,她总是喜欢以花喻人,长安繁华盛开不过是这里的美人多罢了,美人再多又如何,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就算满世界都是美人,他也只有心力去宠爱一人。 “我只敢采自家院子里长的花。”独孤岚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如果她不是恰好出现在国舅府里,他又怎么敢轻易的接近她呢。不被她当成登徒浪子打骂才怪。 碧溪笑道:“现在不敢采别人家的花,是吗?”,这样一,以后便敢采别人家的花了?想到这里,碧溪便故意推他,独孤岚忙抓住她的手,将头贴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怎么敢呢。” “你这偷跑出来,父亲怕是气的不轻。”独孤岚应该装病,等待御医救治。可是他为了陪她。不顾自己的前程。宁愿违背父母意愿,也要来送她,碧溪也不是无情的人,若是到现在还不明白独孤岚的真心。她也白活了。 “我必须护你周全。万一你出了事。留下我一个可怎么办。”独孤岚早已下定决心,非她不娶,她去哪里。他便跟随到哪里,哪怕她厌恶他,他也要守护她的安危。 碧溪笑笑,伸手去掐他的脖子,笑道:“那便再找一个姐姐吧。”,心里却想道:应该是再找一个妹妹才对,姐姐都是老的快,妹妹比较年轻,能更加长久的陪伴他。 独孤岚不喜欢听她这样的话,总让他去找别人,好像她完全不在意他一样,心里气不过,便伸手挠她,一边挠一边道:“让你胡,让你胡。”,碧溪担心车厢动静大惹来别人注意,连忙抓着他的手求饶道:“弟弟饶了我,我不了。” 马车没走多久,便停了下来,独孤岚问车夫怎么回事,车夫是欧阳的马车路过这里,道路被女人们堵住了,要等欧阳的马车离开了才能过去。 碧溪听了唏嘘不已,问道:“欧阳怎么如此受欢迎,出门还有这么多女子追着他跑。”,恐怕皇帝出门也不会吸引来这么多疯狂的女孩吧。 “欧阳调香技艺高超,这些女孩有的爱慕欧阳,有的是想求欧阳办事,听欧阳做出来的香膏能让人坠入爱河,能让人做美梦,一块难求呢。” 碧溪头,心想:难怪他当初假扮客卿都要送给她香膏,幸好她直接将香膏送人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有侍卫过来驱赶女孩们,道路慢慢畅通起来,侍卫似乎认出了国舅府的马车,对着马车行礼道:给贵人请安,贵人这是要去哪里,需不需要我等护送? 碧溪笑道:“不必了,忙你们的去吧。”。当国舅府的姐便是有这个好处,去哪里都有人巴结奉承,不过他们如果知道她要去乡下庄子,估计就没心情这些巴结的话了。 碧溪话声音不大,欧阳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嘈杂声中那一丝清凉,让车夫停下马车,欧阳推开车门走下马车。 马车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碧溪不禁皱眉问道:“又怎么了?”,车夫看着欧阳,纠结的回答道:“有人拦住了去路。”,而且这个人还是欧阳大师。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拦国舅府的马车?”碧溪想道:该不会是独孤跋来拦马车,让独孤岚回去吧。皱眉看了独孤岚一眼,独孤岚笑着道:“不必担心。” 欧阳皱眉,他只当碧溪在马车里,没想到除了碧溪还有一个男人在里面。孤男寡女同坐一辆马车,这让他如何能够容忍。 昔日欧阳连自己徒弟的醋都吃,更别提旁人了。原本他无法进入国舅府,本打算慢慢筹谋此事,没想到今日出门恰巧遇到碧溪,而且她身边还没带什么奴仆。 “在下欧阳。”欧阳一边话,一边从腰间取出一块香膏,让车夫送进去。“这是欧某亲自调制的香膏,请姐笑纳。” 刚刚还夸他调制的香膏作用多,没想到他这便要送香膏给她,只可惜她对他早存了戒心,从一开始他冲撞马车害她跌破头皮开始,她便不认为他是好人。碧溪戴上面具掀开布帘走出马车,打开羽毛扇轻轻扇着,因为她站在马车上,看欧阳便是俯视了。 “谢谢,礼物我已经收到,请欧阳大师让开,我赶时间。” 欧阳见她将香膏递进马车,心里更是不快,想问问马车里的男人是谁,又不好直接问,便转变话题,问道:“二月二日举行调香大赛,不知姐可愿意来观战?” 二月二日?如果她不用去乡下,或许可以看看,但是现在——。 “抱歉,没有时间。”本以为欧阳听完这话也该让路,可惜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碧溪叹了口气问道:“看来侍卫要护送我们的时候,我不该拒绝。” “真是可惜。”欧阳叹息,退开步子让马车离开,碧溪转身钻进马车,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只是跟欧阳了两句话,惹来了多少人的关注。 马车继续前行,欧阳也上了马车,让车夫跟着碧溪他们乘坐的马车,好看看碧溪去哪,马车的男人又是谁。一直跟到外城城门,欧阳才明白他们这是要出城,在城门口,碧溪自然亮出自己国舅府姐的身份,守门士兵无人敢搜查她乘坐的马车,于是马车顺利通行,倒是欧阳的马车经过城门口时,例行被检察了一遍。 车夫告诉他们,欧阳的马车一直远远的跟着他们的马车,碧溪看向独孤岚,心里忐忑不安,就怕欧阳出俩人曾是夫妻之类的话刺激到独孤岚,独孤岚的性子也是容易冲动,经受不住刺激,万一跟欧阳打起来不但装病的事情泄漏出来,更是连累国舅府背上欺压百姓的骂名。 “别管他,我们走我们的。”碧溪着见独孤岚还在把玩香膏,夺过来便扔到路边。独孤岚抿着嘴笑,知道她不在意欧阳的追求,不在意他送的礼物,他的心里非常高兴。 新买的庄子比较偏远,大约夜里才能赶到庄子上,独孤岚靠在碧溪肩上睡觉,嘴里嘀咕道:“我睡一会,等晚上我来赶马车。” 碧溪也眯着眼睛休息,马车来回摇晃,她睡不着,可是独孤岚却睡的挺香,甚至还流出了口水。碧溪想到他当初流的鼻血,那时候她以为独孤岚生了重病,所以才会流鼻血,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必定是已经对她起了心思,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导致流鼻血。 颠簸了一天,到了晚上换独孤岚赶马车,换下来的车夫也没闲着,着防风灯笼在一旁照明,马车行走的很慢,碧溪坐在马车里睡着了,醒来几次都没到,最后醒来是被独孤岚叫醒的。 “到了?”碧溪踩着凳子下马车,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一排草房,草房,居然跟梦里的草房差不多。碧溪略感黯然,没想到自己真的要住进这样的地方,那自己梦里的场景会不会变成真的? 独孤岚让车夫去叫来管事,这边暂时只有一位管事,是一位胡须花白的长者,听国舅府来人的,拉着一家老过来请安,碧溪哪里肯受他们的礼,让车夫拦住他们,没让他们下跪。 “多亏国舅爷买下这庄子,不然咱们也要饿死在这里,国舅爷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老翁赞叹道。一面引导着众人去屋里歇息,庄子很贫穷,几乎都是土墙草,不过留给碧溪他们的却是有瓦片的屋子,屋里只有几盏油灯,几间卧房,大厅很,只摆着一张八仙桌,几条板凳,连个像样的椅子也没有,卧房里也只有一张简易木板床,几个木桩上架着几块木板,上面再铺上稻草和棉被,就成了床。 碧溪皱眉,心想: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棉被下面还垫草,这让人怎么睡?想想自己恐怕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碧溪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独孤岚让其他人都找地方休息,见碧溪宁愿站着也不肯坐到床上,便有些好笑的自己坐下,见碧溪看着他不话,便干脆躺下了。(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三 已有心上人 吴婶在一旁劝道:“姐,你先休息吧,站着怎么行呢。” 独孤岚见碧溪却只是站着不话,站起来劝道:“你先将就一下,明天我让人去采买东西。”,碧溪这才不大情愿的了头。待吴婶和独孤岚离开,她又坐了起来,就着油灯微弱的光亮,看到外面有个人影在晃动。 “是谁?”碧溪疑惑的打开木窗,伸头去看,正巧欧阳蹲了下来,俩人打了个照面,碧溪连忙将窗户关上。“你怎么还不走?”不但没离开,还跟到了这里,难道长安的繁华也留不住他吗? “你跟来做什么?”碧溪有些不耐烦,却不好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独孤岚,若他知道欧阳跟来了,少不得动怒,不定还会大打出手。 “一直想亲口问你,为什么拒绝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提亲不止一次,可是独孤跋却是收了他的好处,却没将碧溪嫁给他,碧溪见到他也是一脸的不耐烦,连他送的香膏都扔了。 碧溪想了想,回答道:“你认错人了,如果我换一张脸,你还会执意娶我?到底不过是拿我当替身罢了。”,虽然心知自己的确与他亲密过,可是她已经失忆了,是一个全新的人,在走全新的人生,她不想受到他的阻拦,用往事来牵绊住她。 欧阳沉默,如果她换一张脸,不是碧溪的模样,他还会喜欢她吗?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变,她的容貌,她的身体,都令他感觉到无比熟悉想念。 “我会重新了解你。”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她都是自己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所以就算她变换了模样,他也依旧会选择和她在一起,组成一个圆满的家庭。 “快些离开吧,再不走便赶不上调香比赛了。”。再不离开。等惊醒了独孤岚,看独孤岚不打断他的腿。 “我想重新了解你,可以吗?独孤姐。”欧阳又怎么舍得离开,好不容易见到她。恨不得时刻守着她。又怎么肯离去。 听到欧阳叫她独孤姐。碧溪只觉得有些好笑,如果她真的只是独孤姐,他还会这样喜欢她吗。到底还是为了那一副皮囊而已。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碧溪直接拒绝,没有丝毫留情。 欧阳捂着胸口,只觉得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是谁,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喜欢上别人,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是独孤岚?”欧阳想起俩人同坐一辆马车,恨的咬牙切齿。 碧溪听出欧阳声音里的不对劲,忙解释道:“不是,他是我弟弟,那个人叫——陈雨。”,如今,只有让那个刺客担下此事,免得欧阳与独孤岚发生冲突。 “他是不是与我长的有像?”欧阳疑惑的问道,心中暗想:千万不要是那个陈雨,他宁愿回去继续供奉灵位,也不希望那个人还活着。 碧溪也是十分疑惑,想道:莫非这个刺客与欧阳认识?若是如此,那欧阳与这名刺客是什么关系,刺杀太子的事情欧阳又参与了多少? “是。”碧溪回答道。 竟然真的没死!欧阳顿时觉得脑海中有一道雷电闪过,整个脑袋都被劈的发疼。明明已经死了变成灵位,为什么还要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招惹碧溪,为什么孩子没了,碧溪也失忆了,难道她是想跟陈雨在一起?不可以,他们在一起,他和孩子怎么办? “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忘了,是你杀了他母亲,你们不可以——” 碧溪嗤笑,她不过是随口,欧阳还挺会编,她杀了那刺客的母亲,试问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杀那个刺客的母亲,她又为何要杀别人,杀人可是愚蠢的行为,难道自己过去这样愚蠢?再,她若是杀了人,为何没被抓起来,那名刺客见到她也没杀她,这不是很奇怪吗? “谎言我也会,我还可以你杀了我母亲。” 欧阳愣了愣,解释道:“我的是真的,没有骗你。”,陈雨的母亲的确是被碧溪杀死的,她现在不过是忘了,等到她想起来时,只怕会后悔终生。 “我是独孤若,国舅府的权势不够我用,要亲自杀人?”看看清风是如何做的,他没有杀人,却是直接将人往死路上逼,再看诺澜是怎么做的,没直接杀她,却只用几句话便将她送来这孤僻的地方,权势是可以杀人的,她就算要杀,也是该杀陈雨,杀掉那个刺客,杀一个妇人算什么本事。 “你只是忘了。”欧阳淡淡的道。 “谁站在那儿?”吴婶因为不放心碧溪,所以起来看看,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窗外,唬了她一大跳,心想:莫不是庄上哪个不长眼的起了什么歪心思,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声,那人也不见跑,只好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是你?”吴婶来到欧阳跟前,见是白天跟着他们的欧阳大师,心里不大痛快的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枉你是清流名士,居然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想了想又忍不住念叨碧溪道:“姐也是,跟这些臭男人聊什么。” 碧溪掩嘴偷笑,知道吴婶这是担心自己被欧阳哄骗,便道:“他跟我开玩笑,我便礼尚往来,跟他开玩笑,没旁的。” 吴婶主要还是不满欧阳的行为,见他还站在那儿不走,心里更是气愤,一个婆子气愤时能出什么好话来,碧溪只听她在外面道:“不要脸皮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一大把年纪还想高攀我们姐不成,提亲都被拒绝了,还尾随到这儿来了,我要不出来,你准备干什么呀?你个臭不要脸的,整日里就知道招蜂引蝶,把长安城的姑娘迷的找不到方向,还想来迷我们姐?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们姐岂会看上你这种人……” 听着吴婶的谩骂,碧溪倒觉得困意来袭,合衣躺在木板床上,听着外面的谩骂,微笑着眯上眼睛,果然还是吴婶的声音最能让她安心。 次日醒来,太阳已经高高悬挂,碧溪睡了一夜,反而越发觉得浑身酸痛难忍,开了门去寻吴婶,却见到独孤岚坐在外面,独孤岚回头看她,见她头发微乱,衣裳有几处褶皱,迷迷蒙蒙的似乎是寻找什么。 “起来啦。”独孤岚起身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编好的花环戴到她头上,花环是用柳条编的,上面插了几朵早开的花朵。 “吴婶呢?”这会儿刚起,她想着吴婶应该打水给她洗漱,伺候她穿衣,怎么不见吴婶的人影?摘下头上的花环,碧溪见上面还有枯败的叶子,连忙将花环还给独孤岚,她可不想让这枯败的树叶弄脏了头发。 “吴婶在烧水。”,正着,吴婶端了一盆水过来,见到碧溪笑道:“姐快来洗把脸吧。” 碧溪只好舀水漱口,然后拿帕子洗脸,吴婶在一旁得瑟,跟碧溪着昨晚怎么辱骂欧阳,将欧阳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碧溪被她逗乐,为了表达谢意,以后给她养老,当奶妈一样供着。 早膳是稀饭,就着咸萝卜吃了些,吴婶为她重新挽发梳妆,拿了干净衣裳给她换上,碧溪笑道:“离了谁都行,就是离不了吴婶。” 等她收拾好了,吴婶便拿着换洗衣裳离开了,临走前还嘱咐独孤岚多看着碧溪,独孤岚也被吴婶逗乐了,应了声:“知道了。”,吴婶这才放心的去洗衣裳了。 碧溪坐在屋外的板凳上,看着吴婶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跟着她来到这个贫瘠的地方,吴婶不但没抱怨,反而对她更加上心,这让她如何不感动,她们明明只是主仆,可是吴婶待她,却像是对待自己未长大的孩子。 独孤岚见她看着吴婶背影发愣,笑着拿花环在她眼前晃了晃,心想:这种依恋的眼神应该给他才是,怎么能这样看着一个老婆子呢。 碧溪回过神来,皱眉问道:“弟弟怎么还不回长安,父母亲肯定很担心你。” 独孤岚摇摇头,昨晚的争吵他是听到了的,也知道那个人的欧阳,虽然欧阳后来离开了,但是难保他不是在附近躲了起来,他现在恨不得时刻守着碧溪,哪里愿意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自家庄子,有什么可担心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才叫人担心。”独孤岚温柔的看着碧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这里他们可以不当姐弟,可以无话不谈,不用顾忌俩人的身份,虽然吃穿上有些清苦,可是他却是高兴的。 碧溪环视四周的树木,笑道:“靖节先生做过不少田园诗,倒是符合这里的景致。”,她也拜读过几首,诗句平实朴华,却是极有韵味的。 独孤岚头,吟诵道:“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十三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抱拙归园田。 方宅十馀亩,草屋**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四 村庄怪事 碧溪鼓掌,没想到独孤岚倒是能将靖节先生的诗背诵出来,她只记得其中几句,整篇诗却是记不得。“你倒是好记性。” 独孤岚见她笑的开心,不免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从学习诗词古文,这些简单的诗词怎么能难的住他,只要能理解其中的意境,背诵并不是难事。 “诗词的理解见仁见智,靖节先生他误落尘网,我倒是觉得除了佛家的婆娑世界,这天下都是尘网。”独孤岚浅谈诗句中的内容,起自己的理解。 “你还没到那个返璞归真的年纪,所以你不理解他的心境。”靖节先生的生平与独孤岚是不同的,靖节先生做此诗时至少也有三十岁,而独孤岚才十九岁,他如何能理解中年人的想法,不定等独孤岚到了三十岁,也会想着过这样平淡的田园生活。 独孤岚不满的噘嘴看她,抱怨道:“我怎么不理解,跟你在一起,我也有返璞归真的时候。” 碧溪被他的话逗乐,别人的返璞归真是看破名利,独孤岚哪里有看破名利,跟自己在一起不过是常常撒娇罢了,他的返璞归真也不过是从大人变成孩。 “你的想法,靖节先生也有回答,他过‘心远地自偏’,在不在红尘中,主要看心境。”,人不能改变环境,却能转变心境,只要心境好,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碧溪想了想,似乎有所感悟。如今她的情况也是如此,纵然这里贫瘠,可是只要她心境不变,照样能过的好。 独孤岚头,突然看向碧溪,道:“姐姐的话倒像是在佛家偈语,姐姐的心还在红尘中吗?”,这便是变相的问碧溪有没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不是他。因为他昨晚听到碧溪她喜欢一个叫陈雨的男人,他不知道欧阳听了这话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他一夜没睡着。 碧溪伸手戳他的额头。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故意气他道:“我的心早就装满佛法,哪里还在红尘中。” 独孤岚伸手拉拉她的衣袖,知道她是气话。声道:“可我还在红尘中。姐姐要不将我一起度化了。” 碧溪撇开他的手。起身往树林深处走去,独孤岚忙跟上,站在她身侧。低头打量着她,这里树木多,田地倒不是很多,大约是因为人丁单薄,没能力开垦更多的土地种植粮食。 “树林里有蛇虫鼠蚁,你不怕吗?”独孤岚随她走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听枯叶枯树枝发出“咔擦”的声音。 碧溪笑笑,蛇虫鼠蚁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不过是人心,如果人都像蛇虫鼠蚁一般,那倒自在了。走了一会,见到前面有只鸡,长长的尾羽,高高的身子,正在枯叶里找虫吃。 “野鸡,不如打来中午吃。”可是他没带弓箭,想要在不靠近野鸡的情况下抓住野鸡,也是不容易的。 碧溪也想到这一,只怕独孤岚根本抓不住野鸡,于是笑道:“它怎么得罪你了,初次见面就喊打喊杀?我这满心装着佛法的人可见不得杀生。” 独孤岚顺着她的话道:“好吧,这回就放过它。”,俩人慢慢往深处走,独孤岚轻笑道:“我想起靖节先生也曾写过‘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这样的诗句,这句诗比较适合当下的我。” 碧溪笑笑,这首诗她似乎没看过,原来靖节先生也有志存四海、展翅高飞这样的心思,或许是他年轻时候过的话,而独孤岚如今正到了冲动有闯劲的年纪。 “你有没有怪我?”独孤岚终于问出心中所想,这句话憋了很久,那件事虽然过去了,碧溪也待他如平常,可是他担心碧溪心中怨他、恨他,以前他没敢问,现在四下无人,他倒是壮着胆子了出来。 碧溪心里一涩,她本想忘记此事,没想到总是有人跟她提起。 “为什么不怪你?”碧溪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当初要不是用花瓶砸破了他的头,他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糊涂事,事后又跟尹氏那样胡,让人误会他们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犯了错还不让人怪罪?”,怨气在心中已经憋了许久,只是她一直隐忍不发,没想到他还要提那件事,也罢,如今这里只有他们俩人,就是打他骂他又如何,反正也没人看到、没人听到。 “那日是我错了,我也很后悔,本来不该冒犯你,可是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的,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平日里又总想着你能多陪陪我,总是拿身子不当回事要挟你们,遇到事情还推到母亲头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怪我,是你重情重义,怪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碧溪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感觉这会儿独孤岚倒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知道承认错误,不像刚开始时,只知道将错都推到尹氏身上。 “你若有心改过,后来又为何——”她过他们只是姐弟,可是后来他依然亲近她,可见他是根本没听进自己的话。 “姐姐的话我都当圣旨,只是你要赶我走,我却是不依你。”他也唯有这一个心愿,希望天天能看到她。 碧溪掩唇笑道:“等我出嫁了,你给我当陪嫁。” 独孤岚知道她在开玩笑,伸手就要挠她的腰,惊的碧溪笑着逃开,独孤岚追着挠她,嘴里念叨着:“让你取笑我,看我不挠你——” 碧溪正四处躲藏,突然猜到一些柔软的树枝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摔进一个坑里,坑还挺大,她侧躺在坑里也不觉得挤。独孤岚在上面看着她,让她站起来,好拉她上来,碧溪却笑道:让我躺一会吧。她昨晚没睡好,刚才又摔了一跤,如今只感觉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似的,哪里还站的起来。她得休息一会才能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独孤岚皱眉跳入坑里,蹲下身子扶起碧溪,碧溪伸手揉了揉头,笑道:“好在这土是软的,要是碰到石头,我今日岂不是要血溅五尺?” 伸手让她揉头部,将她的头放到他腿上枕着,她的脸弄脏了,看上去十分滑稽好笑,独孤岚卷起衣袖,露出干净洁白的中衣衣袖,拿衣袖轻轻擦她脸上的泥土,碧溪伸手挡开,不让他擦。 “看这样子,倒像是捕捉野兽的坑,没想到竟然把我们给逮住了。”独孤岚想象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莫不是这里还生有野兽不成,不然怎么会挖捕兽的坑呢? 碧溪听他这样,忍不住打趣道:“是逮你这个禽兽,我不过是被连累的。”,独孤岚知道她还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怕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件事,便道:“你高兴怎么便怎么,我倒是觉得掉进坑里也不错,要是再有人给我们填土,把我们都埋了才好。” 碧溪哼了一声,忍不住又笑。她本来是该生气的,无奈总是被他逗笑,想气也气不起来。歇了一会,便扶着独孤岚站了起来,独孤岚让她踩着他肩膀上去,碧溪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便踩着独孤岚的背,待他站起来了,再俩人一起用力爬上去。回到平地,碧溪解下腰带系在树上,将另一头放到坑里,独孤岚弓着身子、拉扯了几下腰带很快离开土坑。 “这土坑的土也太松软了,你有没有觉得很怪?”碧溪一边系腰带一边问道。不还不觉得多奇怪,现在再看这片树林,这树木分明是人工栽培的,并非是野生的树木,可是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庄子,怎么会有人种树?有人砍树倒是正常现象。 独孤岚摇头,问道:“哪里奇怪?”,坑是人工挖出来的,土被挖的松软不是很正常吗,哪有什么奇怪的。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是一瞬即逝,她没能捕捉住,俩人都脏兮兮的不成样子,只好回去梳洗了再换身干净衣裳。 回到土房,吴婶正坐在外面绣东西,见他们一身灰的回来,连忙让他们进屋歇着,她去烧水给他们梳洗。碧溪却叫住她,让她问问这里的长者,这里的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少。 “年轻人自然是跑到别的地方谋生去了,你为什么这样问?”独孤岚端了冷水,拿帕子擦了脸上和手上的泥土,又换了干净的水让碧溪洗脸。 “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碧溪将手帕扔进水中,丝帕本是十分轻柔的东西,可是落入水中竟然沉了下去。碧溪皱眉,让独孤岚将木盆里的水倒掉,恐怕冷水有什么不好,让独孤岚以后都尽量用热水。 吴婶转了一圈回来,是让别人帮着烧水,有事急着禀告。 “那老翁,这庄上有冤魂作祟,孩子总是一出生就死了,或者当时没死,过两年便死了,这冤魂就是专门害孩子的。”吴婶低声道。 碧溪与独孤岚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冤魂这东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哪来那么多害人的冤魂,还专门害孩子。想起刚才那盆冷水,碧溪心想:莫不是这庄子的环境不好,孩子本就身子弱,所以才养不活。(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五 落后村庄现青铜器 “他们都是没什么见识的人,遇到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扯上鬼神,这里也没有年轻劳力,父亲买下这么个庄子。”碧溪叹息一声,觉得花钱买这么个庄子,实在是不太值得。 “把村子里的人都召集过来,我有话问他们。”碧溪跟吴婶道。吴婶头退下。 等了一会,几个离的近的老人先过来了,老翁让让去找离的远的那些人。碧溪看着面前几个男女,老的老、病的病,可以是一群丧失劳力的人,这样一群人,独孤跋居然买了这个庄子,让他们从事劳作?他们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如何开垦土地种粮食? “看你们的年纪,应该在这里生活了不少年。”碧溪缓缓开口,见几个人头,又道:“这庄上的收成如何,想必你们是知道的。” 几人面露难色,他们的身子不好,年岁又大了,庄上人口又少,就是有土地,也没人耕种啊。老翁拄着拐杖站出来道:“这几十亩地,如果有一百个劳力,一年也能交几千担租子。”,老翁的意思是,土地是有的,而且也不差,就是没人耕种,如果国舅府能派些人来耕种土地,租子肯定不会少交,如果不派人来耕种,那么土地也只能荒废,他们也无能为力。 “原本这庄子是谁的,难道这土地没人打理?”,这么大个庄子,用来种粮再好不过,怎么会荒废了? 老翁回答道:“原本是花姓老爷买了庄子。刚买了不久,便准备在这里盖别院,还带着府里的姐少爷来玩,没成想,俩个娃娃都莫名其妙的生病死了,花老爷一气之下,打死了好几个村民,后来就把庄子交还给了官府,官府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问我们的死活——” 碧溪皱眉思索,神情凝重。心里想道:不仅是这里的人养不大孩子。就连别人家的孩子来了这里也生病死了。这是什么缘故? 渐渐的人都来齐了,统共只有二十人左右,还都是老的老、病的病,没一个身子骨健朗的。 叹了口气。碧溪让大家都谈谈如何管理庄子。除了需要劳力。还需要什么东西。众人各抒己见,都只是要劳力和耕种用的工具,还有种子树苗。至于如何管理庄子,众人都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这时有人水烧好了,有几个人便从怀里取出青铜的酒器去盛热水。碧溪看向独孤岚,问道:“是不是很奇怪?”,独孤岚头。这里如此偏僻,哪里来的青铜酒器,能用上陶器就不错了,可是他们居然有青铜酒器,而且还不止一个。 等他们喝完水,碧溪笑道:“老人家的青铜酒器挺特别,我还没见过,可否借我瞧瞧?”,老人听她这样,忙将酒器送上,其他人也拿着竹筒去膳房打水喝。碧溪想道:这里如此贫瘠,拿竹筒当杯子、碗才是正常的,拿个青铜器喝水,这太夸张了。 碧溪看了看,只见这酒器巴掌大,下面有三足,上面饮酒处有长长的喙,酒器两边还有两个像耳朵一样的把手。碧溪将酒器交给独孤岚,让他也欣赏欣赏。 “老人家,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倒是新奇。”独孤岚一眼便看出这东西是几百年前的东西,想到这庄子里有这样的古物,顿时心眼活络起来。 老者笑道:“姐,都是从河里捞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干什么用的,这么,也只能当个喝茶的东西,省的去砍竹子了。” 老者这样一,立马就有人附和道:“我还在河里找到几个陶碗呢。”,不过这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陶碗、陶盆他们是捞到一些,不过如今是找不到了,能捞的都被他们捞光了。 河里?碧溪皱眉想道:是不是因为河里的这些东西,将水弄浑了,导致水质出了问题?平白无故的出现这些怪东西,村民得到好处的同时,也得到了坏处。 独孤岚心想: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有陶器和青铜器,就算有,经历了几百年也该被人捞光了,怎么会轮到这里的村民? 遣散了村民,独孤岚找来马夫耳语了一会,又给马夫不少钱,马夫这才头,赶着马车离去。 吴婶找来木桶放在屋里,打了热水让碧溪洗浴,又安排了独孤岚洗浴,碧溪疑惑道:“究竟有多少炉子,怎么一下烧了这么多热水?”,吴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里用的哪里是炉子呀,是她根本没见过的一个大铜鼎,就架着木柴烧,一下能烧好多水呢。 “姐您洗就是了,还有很多热水呢。”吴婶搬来一个芦苇编制成的屏风,挡在浴桶前,将碧溪的衣裳放在屏风上。 洗漱完毕,碧溪披散着头发坐在外面想着庄上的怪事,只觉得越想越离奇。吴婶拿帕子给她绞干头发,碧溪叹道:“幸好你在,不然我怕要疯了。”,这么个古怪贫穷的地方,她来了也只是睁眼瞎,既不知道如何烧水,也不知道如何做饭,若是吴婶不在,只怕她的日子过的更加苦。 “姐怎么这样的话,奴婢服侍姐是应该的。”吴婶也服侍过几个主子,但是都没碧溪对她这样好,主子脾气大,想劝主子好,反倒被骂,这是常有的事,也只有碧溪不跟她计较这些,反倒是对她十分顺从。 “此番落难只是暂时的,你放心,我也是不甘心待在这里的。”等她离开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太子府送人,或者收买太子府的人,她不会伤害诺澜,但是给诺澜使些绊子,也够诺澜烦神的,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诺澜还能不能从太子府分出心来为难她。 “姐的聪慧,老奴是知道的,我不担心。” 俩人了会话,独孤岚也洗浴好出来,因为没有下人服侍他,这会他正自己拿着换下来的寝衣擦头发。 碧溪笑眼瞧他,道:“看你脸这样红,不知道的还当你被煮熟了。”,完三人都笑了起来,独孤岚因为刚洗浴出来,身上热气还没散去,所以脸色红润,碧溪已经出来坐了一会,脸色渐渐恢复的正常,所以她打趣独孤岚,独孤岚却不能因为这个打趣她。 独孤岚笑着坐下,面对着碧溪擦头发,偶尔头发上的水会撒到碧溪脸上,碧溪装作不快的搬着板凳换个地方坐下。想了想问道:“你让马夫去做什么了?” 独孤岚神秘一笑道:“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碧溪“哼”了一声,没再理他。虽然独孤岚没什么,可她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似乎感觉到有危险在逼近,可是她又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那边老翁拄着拐杖走过来,是想带他们在庄子上逛逛,独孤岚倒是高兴的一口应承了,碧溪与吴婶互看一眼,也都沉默没有反对。 于是由老翁带路,几人跟着后面晃荡,老翁走的实在慢,又不好催促,碧溪便走一会停一会,等老人走了一段路再跟上去。 “你看二少爷,跟老人有有笑的。”碧溪跟吴婶声道。她很疑惑,独孤岚那样的人,对身边的下人时常都没好脸色,怎么这会跟这老人的这么开,现在不止这庄子奇怪,就连独孤岚也变的怪怪的。 “是啊,真奇怪。”吴婶也附和道。心里想道:俗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这老头无才无貌的,独孤岚为什么跟他献殷勤呢? 路上都是泥土,因为才下过雨不久,所以泥土还不是很干,树枝上有新芽,不过还只是团在一起,没完全长出树叶。碧溪紧走几步,跟上老者的脚步,就听他含糊不请的道:“双子峰上野兽多,庄上没人敢过去,不过那条河的确是从双子峰那边过来的。” 双子峰?碧溪抬头望去,果然见到两座山峰隐隐绰绰藏在雾里,这么远,这山峰应该不属于国舅府了。 吴婶扯扯碧溪的衣袖,示意碧溪看向左边,碧溪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树上挂着一个猴子,正站在树枝上看着她们,那模样倒是与人有几分相似。 “奇怪,这里的人连孩子都生不出来,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碧溪疑惑的声嘀咕了一句,猴子突然尖叫一声,就要朝碧溪扑过来,碧溪吓了大叫一声,吴婶连忙挡在碧溪前面,将猴子挡了出去,猴子身手敏捷,被吴婶这么一挡,立马蹿到一旁的树上,然后盯着碧溪的脸,就准备再次扑向她。碧溪愣了愣,想起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便将面具拿下来放在手上,果然,猴子又盯着她的手,原来这猴子不过是看中了她的面具。 独孤岚听到她的叫声赶了过来,又看到跃跃欲试的猴子,拔出长剑就要砍向猴子,猴子蹿到高处,俯身看着独孤岚,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爷,你别招惹这些畜生,不然晚上它们会来闹你。”老翁拿拐杖敲打树,树枝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猴子似乎不大喜欢这声音,撅起屁股对着下面的几个人扭了几下,便飞快的蹿跑了。(未完待续。。) ps:有时候,写着写着容易脱离主线,实在对不起大家 二百三十六 村庄荒芜野畜多 几人继续往前走,碧溪这回将面具收了起来,原本想着自己是女儿家,不能轻易露出面容,没想到一个面具竟然能招来猴子的袭击,未免发生同样的事情,碧溪决定先将面具收起来。 走过几家人门口,便是连土路也见不到了,再要往前走,便只能走在野草上,好在如今野草还没长出来,只有往年的枯草歪歪斜斜的站着或躺着。 碧溪想着前人常“穿花拂叶”,本来觉得意境挺美,可是轮到自己这儿,便成了踩着野草艰难前行,连前面有没有坑都看不到,可见这野草有多茂盛。 “姐,这路走的怪瘆人,你看这田里都长满野草,里面就算藏着蛇鼠我们也不知道,万一把我们给咬了,这荒僻的地方,连个大夫都找不到——”,吴婶现在觉得,待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在等死,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使。 碧溪头,她也有这种想法,这样荒僻的地方,真是死了人也不会被发现,可怕的很。 又走了一段路,几人来到河边,河边有很多碎石,有的棱角分明,有的圆润光滑,这河清澈见底,像一条玉带一般美丽,河里有鱼嬉戏,看上去倒是很正常。 碧溪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堆土,不同于其它地方,那土是高高隆起的,而且非常细腻,不是土块土渣。碧溪拉过吴婶,一同往土堆方向走去,远处看不觉得土堆有多大。走近才发现,这哪里是土堆,分明是一个大坑,土是坑里的土,只不过被刨出来堆在坑外而已。 正看的认真,突然老翁咳嗽一声,将碧溪和吴婶都吓了一跳。老翁见自己吓着她们,连忙道歉,并笑道:“姐想来没来过乡下,所以看到蛇洞觉得稀奇。” 碧溪微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翁道:“蛇洞这么大。那蛇该有多大?”,而且蛇是怎么刨土的?难道用牙齿? “这里的畜生寿命可长着呢。”老翁着用拐杖划拉几下土壤,又围绕的蛇洞转了一圈,叹道:“只怕这蛇也活了几十年。” 碧溪想着。这里的人不长命。畜生倒是命长。这是怎么回事,若水有问题,人和野兽都该不长命才是。 几人在河附近走了一会。碧溪发现河里有细的漩涡,那漩涡一直延伸到河底,与其它打漩而过的水略有不同。 “走吧——”碧溪只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让她心神不宁,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吴婶听她这样,也不等老翁和独孤岚,率先扶着碧溪往回走,没走两步,突然地下钻出个东西,一下将她手里的面具夺走了,碧溪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面具已经飘到了河对岸,到了河对岸,面具稍微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往前跑去。 老翁笑道:“这里有石猴,个头跟面具差不多大,想必就是石猴将姐的面具抢了去。” 碧溪咬咬嘴唇,也不跟猴子一般计较,扶着吴婶的手便往回走。兴许是大家都饿了,往回走的时候速度快了许多,没走一会便回到庄上,庄上的粮食都是独孤跋让人送来的,是想让他们安稳的度过冬天,老翁笑道,如果没有这些粮食,只怕这一个冬天,他们都要靠吃草度过了。 面条就着咸菜,几人也能吃饱。用过午膳,碧溪便要回去躺着休息,吴婶知道她睡不惯稻草铺的床,干脆将稻草全部抱出去,将带来的冬衣铺在棉被上,这才让碧溪心里舒服了一些,愿意躺在自己的衣服上休息。 刚躺一会,独孤岚便来敲门,碧溪笑了笑,故意道:我睡了,有事等会。独孤岚继续敲门道:“有要紧事。”,碧溪只好起身给他开门。 要紧事?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免得被这里的猴子欺负。独孤岚掩上门声道:“我已经通知父亲,他很快就会带人过来。” 碧溪皱眉转头看他,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让马夫离开,难道就是让马夫喊来独孤跋?可是喊来独孤跋做什么,这里不过是个贫瘠的庄子,独孤跋每日忙着赚钱,哪有功夫来这里,还带人过来。 独孤岚见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凑到她耳边道:“这里有古墓,我估计就在双子峰里。”,这里的青铜酒器和陶器来路都很蹊跷,庄上的人是从河里找到的,河里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显然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而上游就是双子峰,因为双子峰野兽众多,所以人们轻易不敢上去,这也为古墓不被挖掘创造了条件。 碧溪干笑几声,没想到独孤岚竟然想到了掘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独孤岚居然想发死人财,而且还传信将独孤跋招来。 “难道眼下还不够富贵,要去做那种事情?”她知道独孤岚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也不劝,只是觉得独孤岚这样做太过草率,而且不计后果,寻常古墓不会藏在山里,独孤岚是知道这墓里葬的人身份高贵,陪葬物品不少,所以才生出这样的心思。可是她也该知道,越是身份高贵的人,掌握的秘术越多,万一那墓里有什么毒虫或者毒药,到时候没盗到宝,反而将命丢在里面,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他又不是没有钱财的人,何必去冒这样的险? “这种事情还没做过,当然要尝试一下。”他做过很多事,可从来没偷盗过陵墓,一方面想要得到墓里的宝贝,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新奇,想要进去寻求刺激。 碧溪瞪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如果你出事,可没人给我送嫁了。”,碧溪故意逗他,言下之意是他如果出事,她就要嫁人了。独孤岚拉着碧溪坐下,笑道:“那我也不拦着,只求姐姐把我灵位带在身边,让我可以天天看着姐姐。” 碧溪笑着去掐他的嘴,她开玩笑就罢了,连他自己也咒自己,当真是个不怕死的人。独孤岚伸过脸给她掐,感觉掐的有些疼了,便开始装哭。 正着话,吴婶在外面敲门,是庄上的人抓了不少麻雀,烧了一大盆,她端来一些让碧溪尝尝。碧溪心想自己还没吃过麻雀,便开了门让吴婶进来。吴婶双手捧着一个黄色陶具,里面装着烧熟的麻雀。 “二少爷也在啊,一起尝尝吧。”吴婶将麻雀放在独孤岚面前,独孤岚却只是弓着身子不话,吴婶见他脸色不好,便疑惑的看向碧溪,碧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碧溪吃了几块,只觉得味道很重,跟国舅府里清淡的菜品大不相同,只吃了几块,便觉得渴的厉害,再也吃不下了。 待吴婶离开,碧溪见独孤岚还在生气,便拿了一块麻雀腿送到他嘴巴,喃喃道:“亲自喂你吃,你也不给面子吗?”,独孤岚这才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奇怪又吐了出来,见碧溪的手还没缩回去,干脆捉了她的手指放进嘴里。 一阵酥痒划过心间,指尖被他的舌头轻轻舔舐,碧溪只觉得浑身发麻,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倒是忘记缩回手。 “你这混账,心我告诉父亲!”碧溪伸手推开独孤岚,独孤岚正在发愣,被她用力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上。碧溪笑着走进里屋,用木块将门抵住。 睡了一会,再睁开眼时,只见独孤岚正趴在床边看着她,叹了口气,碧溪坐起来问道:“你进来做什么,盯着我看做什么?”,独孤岚听她这样,故意装疯卖傻笑道:“姐姐好看!”,碧溪笑笑,想道:这会看着还觉得好看,等到过些时日,她不好看了,他便不会再看了。下床倒了杯水,水已经凉了,碧溪放下杯子,她实在不想喝这里的凉水。 喊来吴婶,让她换了热水来。吴婶看了看独孤岚,又看看碧溪,面带疑惑的离开了。不一会用陶罐盛来热水,给碧溪和独孤岚都倒了些。 因为独孤岚在,吴婶不敢坐下,便站在碧溪身边,笑着道:“二少爷跟我们姐亲厚,奴婢看着也高兴,可是这总待在一起难免招人闲话。”,本来她还想着让碧溪跟独孤岚多亲近些,将来也好多分些家产,这会儿见他们太过亲近,她又开始担心起来,虽然他们是姐弟,但是这郎才女貌的在一块,看着真是让人放不下心来,尤其是碧溪笑起来妩媚动人,连女人看了也要浑身发酥,更别提年纪轻轻的热血男儿了。 独孤岚一听这话,当下便板起脸来,心想,自己的亲娘都不管这事,一个婆子居然管到他头上来了。碧溪见他生气,不免要帮着吴婶话,吴婶虽然只是仆人,可也是真心待她好,不然怎么会出这样的话来。 “二弟,吴婶的也没错,你先回去歇着吧。” 等独孤岚离开,碧溪拉着吴婶坐下,笑道:“你跟我就行了,这样他,他觉得没脸,以后不定要找你麻烦呢。”,被一个仆人教训,如果不是碧溪在这,不定独孤岚就要动手打她了,敢教训主子,可见这仆人胆子有多大,平常吴婶碧溪也就罢了,没想到今天还教训起独孤岚来了。(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七 阿鬼御蛇 吴婶也责备自己嘴快,哀怨的求道:“姐帮奴婢好话,奴婢只是一时情急,才出这混账话来。”,她只是一个仆人,即使是得了主子的信任,也只是一个仆人,以下犯上那是大罪,可她偏偏犯了这样的错,如果独孤岚告诉尹氏,只怕尹氏会直接将她调去洗刷恭桶,再也不会让她在主子身边伺候。 “没事,回头我跟独孤岚解释,你别担心。”碧溪安抚吴婶几句,只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妥,独孤岚总是粘着她,偏偏他们的身份有些尴尬,独孤岚对自己的亲妹妹都没对她这么热情,这时间久了有谁看不出来。 独孤岚被吴婶气的不轻,他知道自己与碧溪之间隔着一道墙,总要有人主动翻到另一边才能结合,碧溪是女子,这种事情不该由她操心,所以这事只能由他办,而且应该快些办好,他得给自己换个身份,这样才能将她娶进门,日日相对。 如此又过去一日,次日独孤跋领着一队人马到来,这支队伍有二十人左右,大部分是身体矫健的青年男子,还有俩个年纪较长的中年人,他们骑马在庄子上走了一圈,头同独孤跋道:“公子的推断是正确的,只是恐怕有些棘手。”,独孤跋翻身下马,请中年人到屋里话,中年人叹了口气随着独孤跋进屋,独孤岚住在吴婶边上那屋,距离不算远,碧溪凝神倾听,还是能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只是他们如果的太声,她便听不清。 “这不是一座古墓,而是两座,一座先建立的,另一座后建立,并且后建的墓压制着前面建立的古墓,墓主人生前应该是有些恩怨,所以死后也要压制得罪他的人。”中年男子抚摸着山羊胡须缓缓道。 独孤跋头,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一座古墓就值不少钱。如果有两座古墓——。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 “先生有何顾虑?”这是他专门找来给人看风水的先生,听有道行,这着急忙慌的,也没找到道行更深的人。先让此人来探探路。如果这墓容易破。那便尽快破了,实在不行的话,再找道行更深的人来破。 “一座好墓的风水被仇人夺了去。只怕这墓主人的煞气太重,不好破墓,另外一座墓,依我看更不好破,墓主人连死都要克制自己的仇家,可见心胸之狭隘,如果我们去破他的墓,可想而知,他又岂会放过我们?” 独孤跋有些不耐,听这风水先生话里的意思,这墓竟然破不得,真是可笑,什么煞气,只怕都是风水先生编出来的谎话,他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煞气害人的法。 “办法总会有的,我们先去看看那两座墓,至于怎么破墓,我们慢慢研究。”独孤跋着便打开门,催促风水先生上马前行。 碧溪皱皱眉,开门唤了一声“父亲——”,准备前行的男人们回头看向她,不少人眼里都写满惊艳,碧溪快步走到独孤跋面前,仰首看向马上的男子,又看了看马坐着的独孤岚,轻声问道:“我可以去吗?” “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去了。”独孤跋完便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去。 “若是有机关锁,我可以开锁。”碧溪笑笑,她不想死,可是她也不想看着独孤岚他们死,虽然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她对这一家人产生了很强的依赖感。 独孤跋笑笑,他倒差忘了碧溪会开机关锁,但是这机关锁在近些年才开始有的,以前并没有听过谁造出精巧的锁,而且就是再好的锁,过了几十年几百年,也早就打不开了。 “你会骑马吗?”若是连骑马都不会,就别提去开锁了,难不成他们骑马,她跟在后面跑? 碧溪摇摇头,她只坐过马车,哪里有骑马的机会。独孤岚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道:“我带姐姐骑一匹马。” 独孤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俩人就算是亲姐弟,如非不得已,否则都不能共乘一匹马,何况俩人不是亲姐弟,之前独孤岚就要娶她,再让他们骑一匹马,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再想想独孤岚的所作所为,独孤跋恨不得当初生他时就摔死他,不在家好好装病收拾烂摊子,居然跑来这里陪碧溪,简直不可理喻。 “走吧——”独孤跋挥挥手,让碧溪离远些,领着众人朝双子峰走去。碧溪在后面喊道:“这里毒虫多,父亲心些。” 独孤跋领着众人往前走去,一旁的风水先生不时根据此地的环境几句话,无非是此地环境不好都是拜那两座墓所赐,墓主人将天地灵气吸收了,这些草木都长不好,人畜也不兴旺,独孤跋听了只是笑笑,并未当一回事。 来到河边,风水先生仔细观察河水的流动情况,叹道:“本来该是活水,可是后来的墓主人仿照前面的墓主人,将上游的水也引到了自己墓里,如今这两股仇恨之水,混合在一块,吃了简直要毒死人。” 独孤跋没理他,只见不远处几个东西在抢一个面具,毛茸茸的东西,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那个面具倒是精巧,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风水先生骑上马,众人沿着河道往上走,因为地上都是石头,走起来十分不便,因此行路的速度非常缓慢,正走着,突然水里蹿出一条大蛇来,身子有俩个人那么长,有男人大腿那么粗,大蛇从水里蹿出,直接冲向马匹,众人也没防备,大蛇缠上马的身子,坐在马上的男子呆了呆,终于弃马逃走。独孤跋见大蛇已经缠住马匹,皱眉拔出长剑,风水先生阻止,这是应运而生的蛟龙,不能砍杀。独孤跋推开他,众人见他拔剑,也都纷纷拔出长剑,用力向大蛇刺去,大蛇遭受攻击,负伤而逃,有人为马匹验伤,叹道:“虽然活着,可是骨头已经被勒断了。” 风水先生看着大蛇离去的方向,正是双子峰,忙道:“不好,这蛇跑去搬救兵了,咱们应该快速离开这里。” 独孤跋皱眉,他还没摸到古墓的边,就要撤回,这算怎么回事,不管如何,他也该到古墓跟前看看,就算破不了墓,也要将情况了解清楚。 “继续走。”众人继续往前走,风水先生无奈的拉着那匹受伤的马,而那个骑马的男子,这会因为无马可骑,只能徒步往前走。 河边有石头的地方虽然不好走,可是没有什么危险,那些铺满枯草的地方才是危险的地方,明知枯草下面可能会有危险,众人便绕到河道上面,虽然路面枯草众多,马蹄经常被绊住,好在没多大危险。 众人东绕西绕,也算走了不少路,那翠翠微微的山,也变的清晰可见。 “噗呲——”“嘶嘶——” 周围传来奇怪的声音,众人疑惑的看向四周,却见下面河道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十几条大蛇,比起他们之前见到的那条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这才想起风水先生的,那条蛇去找帮手了。如今看来,风水先生的没错,那蛇的确招来了不少帮手,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老爷,我们回去吧,一会天黑了,我们更不是这些野兽的对手呀。”风水先生劝道。他看到这些大蛇,吓的腿肚子都软了,再不走,他吓也要吓死了。 独孤跋斜睨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区区蛇,就让尔等惧怕成这样?今日我便让你们开开眼,好叫你们知道我阿鬼的厉害!”,完取出一张纸,夹在两指之间念念有词,然后将纸塞进那匹受伤之马的嘴里,待其咽下,让人将马推下去,马长鸣一声,翻滚着跌入河道,十几条大蛇一拥而上,不一会便将马吃了个干净。 独孤跋让众人就地安营休息,风水先生不解道:“现在休息,醒来岂不是已经被大蛇果腹了?”,河道下面还有十几条大蛇,刚刚它们吃马的时候,他看的直吞口水,并非他想吃马,他是被吓的吞口水。 独孤跋笑笑,自己先下马席地而坐,然后念念有词,不知在些什么。奇怪的是那些大蛇没有再攻击他们,全部都游走了,离开的方向依然是双子峰方向。 众人惊疑不定,有人问道,是不是蛇又去搬救兵了。独孤跋只让他们好好坐着休息,不要多想。 众人了火围坐在一起,倒也没觉得多冷,也没野兽来骚扰他们,只是到了后半夜,那些大蛇又来了,一个个肚子撑的老大,猩红的眼睛直瞪的他们浑身发毛。 独孤跋也不多话,提着剑便要走下去,独孤岚忙拦住他,声道:“父亲不要冲动,这畜生留给我杀,您先离开。” 独孤跋却只是摇头笑笑,一把推开独孤岚跳了下去,众人在堤坝上看的心惊胆颤,可是独孤跋却只是提剑刺破蛇的肚皮,蛇却是一没有反抗的意思。独孤跋给每条蛇都来了一剑,很快十几条大蛇全部躺在血泊中,众人被彻底的惊呆了。(未完待续。。) ps:有没有穿越了的即视感? 二百三十八 诡异的墓穴 若是如此便罢了,可是独孤跋却伸手在蛇肚子里摸索,从里面取出一个又一个东西,有酒樽,有玉牌,还有陶罐,更离奇的是,还能取出一把长剑。独孤跋将这些东西全部扔进河里,然后洗洗手自己上来了。 “父亲——”独孤岚也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有能耐,居然一下子将十几条大蛇给制住了,而且还取出了它们肚子里的宝贝,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大蛇为什么不缠着他们,反而去吃那些无法克化的东西。 “没事了,赶紧休息,明日还要去墓里看看。”独孤跋随口道。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多有崇拜和敬畏,没人再担心有猛兽滋扰他们,独孤跋连十几条大蛇都能制住,有什么猛兽能吓住他? 众人轮流守夜,倒也没出什么事,到了天亮,众人吃了自带的干粮和水,然后到河里摸出水里的东西。十几条大蛇,肚子里装的全是陶罐之类的东西,唯一值钱的就是俩个比较大的玉牌,这玉牌触手冰凉,并且还刻着字,众人围着研究上面的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俩个牌位。 风水先生被吓的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叫嚷着:“俩位先祖,千万别怪罪,不是我们偷了您的牌位,别怪罪……” 独孤跋见他这样惧怕,倒是笑的十分开心,摸着两块牌位笑道:“玉是好玉,就是可惜了,做成了牌位。”。随手递给独孤岚,让他收好了。 “老爷,不能这样啊,你这样,俩位先祖要生气的。”风水先生絮絮叨叨的个不停,独孤跋只是笑道:“气我不气你,你别担心。” 众人将青绿的刀剑和酒樽放进马背上的布袋里,随着独孤跋继续前进,越往前走,地势越高。草木越繁盛。因为树太多,枝丫低垂,挡着众人的去路,众人只好下马步行。为防踩空。众人都拿着粗树枝边走便探地面。就怕一脚踩进洞里或泥沼里。 “停!”独孤跋将胳膊高高举起,示意大家停下脚步。众人不解,正要询问独孤跋出了什么事。却听到周围传来“喀喀喀”的声音,不是踩踏枯草的声音,这声音也不像是从地面传来的,众人惊疑不定,就听见独孤跋大喊“快上树”,众人连忙攀爬附近的树,好在附近树多,不愁没树可爬,时迟那时快,地下突然钻出一个红褐色的东西,快如闪电一般咬了马腿一下,马长鸣一声,撒开腿跑了,其它马受了惊吓,也跟着跑了,被咬到的马没跑多远,便口吐白沫摔倒在地,看样子是中了剧毒。 独孤跋示意众人继续往树上爬,他自己则跑几步来到马的尸体旁,取出一张纸,对着纸念念有词的了一通,然后将纸塞进马嘴里,又念念有词的了一通,马竟然又站了起来,并且还会来回走动。众人吃惊不,眼睁睁的看着死马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更让人吃惊的是,地上不时蹿出一道红影,猛的咬中马腿,只是不管那红影怎么咬,马始终都是一边吐着白沫一边走动,那场景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样持续了一会,地下的那些东西受不了了,纷纷爬出地面,将不停行走的马围了起来。马因为已经死去,根本不会害怕,即使这些东西爬出地面,它也还是一边吐着白沫,一边慢慢的走着,反倒是树上的人害怕的不行,因为地面上的东西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些东西都长着翅膀,头部有像蜻蜓,眼睛和嘴巴都很大,身子像是毛虫,非常软而且还长了毛,此种动物浑身红褐色,大约有一臂长,此时正围着马不停的咬,有的用细长的腿爬上马背,撕咬马背上的肉,有的紧紧抓着马的腹部,将马的肚子咬开,肠子撒了一地,几个大虫子吃的兴高采烈,树上的几个人看的直犯恶心。 很快马被吃完,虫子准备钻回洞里继续隐藏,独孤跋双脚踩着树枝,右手扶着树干,左手并拢放在面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些什么。众人没得到独孤跋的命令也不敢轻易回到地面,都紧紧抱着树干看着他。等了一会,几个大虫子又爬了出来,并且在地上开始搜索,独孤跋道“没事了”,然后率先爬下树,众人也跟着下树。 “父亲,这些虫子在做什么?”独孤岚疑惑的问道。刚刚这些虫子还十分凶猛的将马吃了,怎么这会儿只顾着往前爬,完全不理他们了。 “自己看。”独孤跋也没废话,直接让独孤岚自己观察,不要什么事都问他。虫子在地上爬了一会,有一个虫子开始在地上打洞,明明只是虫子,可前面的爪子却很厉害,几下就挖出一个洞来,然后钻进洞里。众人正觉得疑惑,洞里却传来尖锐的嘶鸣声,不一会,那钻进洞里的虫子便拖着一个死去的虫子出来,送到独孤跋面前,似乎在邀功。独孤跋念念有词的了一番,虫子又往前爬去。独孤跋拔出长剑,一剑刺穿虫子的脑袋,将硕大的脑袋一分为二,脑袋里迸溅出绿色的液体,缓缓渗入地面。 接下来又有几个藏在洞里的虫子被拖了出来,独孤跋每次都是一剑划开虫子的脑袋,众人跟着虫子,倒也安全的走的好远,直到独孤跋确定前面没有虫子,才挥剑砍了那几个虫子的脑袋。众人往前走,没走多久便看到他们的马站在泥地里,正在试图逃离,可惜这是沼泽地,只会越陷越深。 “算了,绕道走吧。”独孤跋叹了口气,领着众人沿着沼泽地的边缘行走,这时风水先生发话,是墓的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而且是由水进入。他话刚完,就有人急急道:我不会水。 风水先生从口袋里取出罗盘开始测算,一会掐指,一会指着天空什么这星那星的位置,算了好一会,才道:“如果这墓穴是高人设计,墓门就在前方,原是正阳之气最盛的地方,只不过如今被克制了,变成煞气最盛的地方。”,风水先生领着众人往前走,下了坡便看到一条河正细细的流淌。 “这里便是入口了。”风水先生指着河道。同时心里感叹这里有山有水,景色也好,的确是修建墓穴的好地方。 有人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女子戏水的声音?”,此话一出,众人都惊疑的看着他,他们都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他怎么听到有人戏水,还知道是女子? 本来众人没听到什么声音,可是经他这么一,似乎真的听到有女子的笑声,而且还不止一个女子在里面,听笑声,起码有两三个女子在里面玩水。 “哇,有女人玩水,我可要看看。”一年轻男子卷了衣袖就要下水,风水先生嘱咐他不要喝河里的水,男子答应了,一下跃入水中,面朝上划拉几下,又翻过身往里面游去。 众人等了一会,不见那男子出来,有人心急道:肯定在跟那几个女人玩耍呢,这下可爽坏他了。又等了一会,流出来的水变成了红色,里面还飘着血丝血块,众人都猜到了,进去的那位十有**已经死了,可是却不见他的尸体漂出来,可见里面的那东西跟之前遇到的一样,都是喜欢吃肉的,之前独孤跋还能用马吸引那些东西,现在连马都没有了,又如何控制里面的猛兽? “先在外面守着,找机会再下手。”独孤跋命众人围坐在一起,架起火堆一起烤火,虽然马丢了,好在干粮都随身带着,并没有丢掉。 等了一会,有人忍不住道:“您这事怪不怪,这荒山野岭的,哪来女子在此嬉戏?”,此话的人是一名年轻侍卫,大约没经历过什么风浪,今日的所见所闻把他吓的不轻,这会儿脑子也糊涂的,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这荒山野岭的,当然没有女子嬉戏,只怕山洞里不知有什么危险,令之前进去的男子丧命。有人见他犯糊涂,便激他,让他进山洞里看看有几个女子,问问她们为何在山洞里嬉戏。独孤跋瞪了话的人,怒斥道:这还是人的话吗,就是开玩笑也不能这些!那男子自知话的不得当,连忙道歉。 独孤跋休息了一会,便又开始念念有词的了一会,没过多久,便有几只老鼠跑了过来,独孤跋从怀里取出白纸,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白纸撕下喂给老鼠吃,老鼠倒是十分听话,将白纸吃的干干净净。吃完白纸,独孤跋又念叨了一会,老鼠像是忠诚的侍卫,恭敬的听他话,因为独孤跋的快,声音不大,众人都没听清他什么,只知道他最后了一句“去吧”,几只老鼠便飞快的冲向那洞口。与此同时,独孤跋也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ps:大家没看错,的确是穿越了,眼泪奔走~ 二百三十九 中毒 透过老鼠的眼睛,他看到山洞里漆黑一片,无数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芒,石壁上满满都是那血红的眼睛,山洞里大多是水,中间一块地方是宝塔形状的陵寝,陵寝四周放置着兵器和陶器,还有盔甲和战马的骨骸,也有人的骨骸,大约是一些殉葬的人和物。陵墓用坚硬的石头铸造,非常坚固,想要凭他们的力量将这墓给破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鼠爬了一会,便开始头晕目眩的站不稳,没过多久,便晕死过去,这时那红色眼睛闪了闪,一下子逼近老鼠,将老鼠衔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独孤跋头,心想这东西只要吃了老鼠,自己给老鼠下的咒,便会转到它身上,如此一来,倒是更加方便行事了。 众人又等了一会,只听见里面嘶叫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山洞里居然传来这样难听的声音,独孤跋依然闭着眼睛,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众人也知道他本事高强,没人敢在此时造次,都等着他最终给大家一个明白。 一双双红色眼睛,在打斗中不断的闭上,然后被同类食用,食用同类尸体后又被独孤跋控制,继续攻击同类,这样循环往复,一夜之间,洞里的古怪生物竟然自相残杀到无一生还。 等了一夜,待到天亮,独孤跋首先下水钻进山洞,众人也都有样学样的紧跟在后。进入山洞,哪里还能看到女子。满地都是乌黑的鸟类尸体,尸体的乌黑色,类似蝙蝠,长着肉呼呼的膀爪,但是头部则像是鸟类,只是光滑无毛而已。山洞墙壁上满身溅出来的血,有的地方还挂着一半尸体。 “哎呀!”风水先生一声惊呼吓了众人一跳,他们都在聚精会神的打量这山洞,个个都恨不得屏住呼吸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招来什么更强大的怪物。没想到风水先生居然大叫一声。当下便惊的几个人差尿裤子。 “你个老东西,要吓死人呀?”一位较年长的侍卫皱眉道,因为受到惊吓,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拳头也不由的紧紧握住。 “这兽是伺蠡。专门伺候奇花——蠡湖。那花是镇阴花,要以人血喂养,开出的花含有大量毒物。轻者令人产生幻觉,严重的会将人毒死,咱们怕是已经中毒,赶紧离开这里!”风水先生着便要逃离此地,只是刚走几步,便喃喃自语道:吾命留此。然后头晕脑胀,双腿发软,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最终倒地不起。 独孤跋没想到这里还有毒气,想到那几只老鼠的症状,独孤跋皱眉命令众人赶紧撤离。刚下达命令,便有人倒下,众人惊慌失措,纷纷跳入水中企图逃走,也不知是不心喝了水还是怎么回事,跳入水中的人竟然直接在水中昏厥过去,独孤跋皱眉取出一张白纸塞进独孤岚嘴里,让他掩好口鼻逃出去,待独孤岚离去,他才跳入水中,向外潜去。 俩人在外面躺了一会,都觉得脑袋发晕,独孤跋觉得他们大概是中毒了,如果不赶紧医治,不定很快就会丧命。 “岚儿,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守护好国舅府,替我照顾你的兄弟姐妹。”独孤跋靠着山壁,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道。只是他的力气不多,话也有些中气不足。 “父亲——”独孤岚听他这样,哽咽的喊了一声,想要告诉他,他们一定会活着离开这里,可是却怎么也不出来。他后悔,如果不是他,父亲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遇到如此险境,都是他的错,要死也该他死—— 独孤跋见儿子流泪,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这孩子自就是倔犟脾气,就算打他,他也不跑,任由他责罚,从没在他跟前落泪。可是这会他竟然落泪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用太在意。”独孤跋缓缓道。独孤岚哭泣道:“幼时父亲还给我当马骑,如今就让儿子来给您当马。” 独孤岚背起独孤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独孤跋咳嗽几声,劝道:“你自离去吧,别管我。”,独孤岚不话,只是更加坚定的往前走去。 顺着河流往下走,一路上倒也没遇到危险,独孤岚很少背负重物,腿脚力气不足,可即便是腿脚力气不足,他也只是咬牙坚持走下去,从未有过停歇。 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赶回庄子,放下独孤跋的时候,他也晕了过去。碧溪让人拿水过来亲自喂给他们喝,然后让马夫备好马车,连夜赶回国舅府。 “吴婶,我们回去吧。”碧溪深吐一口气,淡淡的道。她不喜欢这里的生活,纵然靖节先生多有诗词赞美乡村,可她却没有那样的心胸去包容这里的一切。 “姐,可是老爷让我们留在这里——”她是仆人,碧溪是姐,都得听从独孤跋的命令,他让她们来庄子上,这还没住几天,就回国舅府,会不会惹的老爷夫人不高兴呢? “别担心,我已经有了应对方法。”她这几日想了很多,靠国舅府终究不是事,能靠的上自然要靠,若是靠不上,便自寻个清净地,过自己的日子,总不会没日子过。 连夜赶路,独孤跋父子坐一辆马车,碧溪和吴婶坐在后面,马车颠簸,独孤岚在这摇晃中醒来,见自己坐在马车上,独孤跋坐在旁边,心思一转,连忙掀开布帘,问车夫若姐跟来了没有,车夫应声,若姐就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独孤岚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腿和酸疼的腰背,动了几下,伸手探独孤跋的鼻息,气息稳定,若不是已知他中毒,只怕独孤岚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父亲——父亲?”独孤岚轻轻推了几下独孤跋,却没能唤醒他,独孤岚眉头深锁,心缓缓的沉了下去。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父亲是个坚韧的男子汉,他会大笑,会生气发怒,可他不会装睡。他的身体一向健朗,很少生病,没想到,此次竟然因为他,招来如此祸事—— 独孤岚不安,坐在后面马车中的碧溪同样不安,虽然独孤跋将她赶到了这荒凉的地方,她心里有些怨言,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独孤诺澜的计谋,专门为她制定的计谋,独孤跋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将她赶到这荒凉的地方。独孤跋和尹氏,在她心中已经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位置,她何尝不希望,他们就是她的父母,给予她亲情的温暖。 “姐,你别怕。”吴婶见她沉默,呆呆的看着布帘,以为她在惧怕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面祈祷老爷能平安挺过这关,一边声劝慰碧溪。 碧溪吐出一口浊气,叹道:“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念念有词的是你。”,她心里不安,可情绪掩饰的好,并未表露的过份明显,而吴婶从见到独孤跋开始,就一直念叨着:老天保佑…… 因为独孤跋生命危在旦夕,车夫不敢耽搁,即使在黑夜里行驶,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力让马儿跑的快一。 “也不知老爷他们遇到了什么事,幸好姐没跟着去。”吴婶想到碧溪也曾想着要跟独孤跋一起进大山,便浑身起鸡皮疙瘩。当时那队伍有二十人,如今回来的只有独孤跋和独孤岚俩人,可见那大山有多凶险,若是碧溪跟着去了,不定她的下场也会跟独孤跋或者其他人一样。 碧溪想到独孤跋的拒绝,心里泛起酸楚,喃喃道:“父亲不想我冒险。”,虽然不是亲生女儿,独孤跋到底无法看着女子去冒险,所以他带上了独孤岚,带去了国舅府里的嫡子。她恳求他带上她,他却拒绝了。 马蹄声“哒哒”的往前走去,碧溪和吴婶都沉默了下来,除了马蹄声,竟然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这夜,果然是静谧的。 静谧的夜,是黎明前的黑暗,还是藏匿着阴谋的角落? 众人忘了**,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次日中午十分赶到国舅府,马车直接驶进国舅府,独孤岚让管家赶紧请御医,管家被唬了一跳,哑着嗓子,颤抖着问道:老爷,老爷怎么了?此刻独孤跋脸色已经青中带黑,不似常人肌肤那样红润。 吴婶掀开窗帘,正好看到管家站在一旁擦眼泪,心里一酸,也跟着流泪,碧溪叹了口气,安慰道:父亲会没事的,你们要控制好情绪。 马车一直行驶到独孤跋的卧房,尹氏扶着婆子的手急匆匆的赶来,却见独孤岚背着独孤跋下马车,尹氏一着急,当时便晕厥了过去,婆子们连忙扶起尹氏,连唤了好几声,她来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哀嚎一声:老爷——,眼一翻,又晕厥了过去。 “快扶母亲去休息。”碧溪扶着吴婶的手下了马车,见尹氏晕倒,知道她只是一口气没缓上来,倒也没什么大碍。便吩咐下人好好伺候尹氏。谁知尹氏身边的婆子面上应了,转头就道:什么东西,也敢指派我们做事。(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 担忧丈夫呕鲜血 碧溪被气的有些站不稳,她知道尹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厉害,尤其是俩个陪嫁过来的婆子,从来不把自己当下人看待。本来平日不喜她们便不多话,今日只是让她们好好照顾尹氏,她们竟然还这样侮辱她,当真是宰相家丁七品官,这婆子仗着自己是尹氏身边的老人,连府里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尹氏被扶走,碧溪便坐在外厅等候,不一会便见到医女提着裙摆飞快的跑来,一身纱裙随风飘扬,原本便是轻灵飘逸的衣裳,她跑动起来便更显得仙气十足。 碧溪见医女进去,便也跟了进去,只见医女坐在榻边,一会翻看独孤跋的眼皮,一会探他的脉搏。众人都急的冒火,却见她摇头叹道:竟然丝毫探不出老爷因何昏厥,二少爷老爷中毒,可老爷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兴许是中了隐性的毒药,除非知道是中了何种毒药,否则这毒无法解。 众人都十分揪心的看着床榻上的男人,医女的话无疑是在给独孤跋敲响丧钟。隐性毒药,除非知道中了什么毒,否则无法解毒,若是乱解毒,很可能导致再次中毒。 “父亲!”独孤岚扑倒在地,声泪俱下的恸哭。受他影响,屋里的仆人也都跪下来哭泣,一时间哀声传遍整个屋子,稍后赶到的几个妾室听到哭声,也都止不住的流泪。她们虽然是妾室,可也在独孤跋的庇护下安安稳稳的过了好些年,有恩也有情。自然是舍不得独孤跋离去的。 屋里的人哭成一团,外厅里几个妾室带着姐们也哭成一团,碧溪呆呆的坐着,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脑子里闪现出一道灵光,可是这道灵光只闪现了一下,便又消失了,碧溪仔细的回想,这样呆坐了好一会,也没能想起那道灵光代表什么。 宫里的御医很快赶来。四名御医也是坐在马车里直接来到屋子外面。碧溪等女眷便躲到后堂回避。 御医的到来,让众人重新燃起希望,几位妾室都止了哭声,静静的等待御医的诊断结果。等了好久。妾室们开始不安的来回走动。碧溪也大约猜到了结果。这时一个丫鬟哭丧着脸走进后堂。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下,碧溪微张嘴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御医。老爷的毒不可随意解,弄不好会提前归去——”,丫鬟抹了两把泪,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老爷中的是什么毒,也不知道如何解毒——”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恸哭,连御医都没法解毒,可见独孤跋真是危在旦夕了。 这边众人恸哭不停,皇后身边的得力女官却奉命前来查明情况,朴素的马车缓缓行驶来到国舅府,门房阻拦不让马车驶入,秋子取出令牌,纯金令牌上明晃晃的篆刻着“皇后令”,管家连忙上前行礼问安,秋子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掀开布帘就要跳下马车,管家连忙阻止,赔着笑脸道:大人还是坐着马车进去的好。 秋子收起令牌,心里想道:这笑的比哭还难看,可见笑容掩盖不住悲伤,所谓强颜欢笑也不过如此。 马车驶进国舅府,秋子让车夫传知情人出来问话。车夫便持着皇后令走进去,不一会便引了独孤岚出来,屋里的人听宫里来人了,也都从屋里迎了出来。 秋子开口便问国舅为何昏迷,昏迷前发生了何事。独孤岚也知盗人墓穴不是光彩的事情,可是眼下只有皇后派人去那墓穴中查明毒药的来源,才能救独孤跋一命,于是引着秋子来到一块无人的地方,将他们在墓穴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秋子。 秋子冷笑,没想到国舅竟然是因此中毒,将那墓穴的位置打探清楚,秋子便坐着马车回到皇宫。 尹氏幽幽转醒,一醒来便赶到卧房去照顾独孤跋,想到俩人成婚二十多年,如今独孤跋竟然要先自己而去,心里哀恸不已,大悲之下,尹氏开始呕血,御医还未离去,见她竟然伤心到呕血,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连忙让人搭了帕子给她诊脉,果然是气血紊乱的症状。 “夫人,国舅的病还有医治的希望,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御医劝慰道。独孤岚也上前搀扶尹氏,让她不要伤心,父亲的毒一定可以解。 尹氏根本听不进这些安慰的话,一味的哭泣伤心,屡屡咳血,众人都担心尹氏等不到独孤跋醒来,便要先行归去。 秋子回到皇后宫,将国舅中毒经过禀告皇后。皇后皱眉怒斥:国舅越发贪得无厌,居然打死人的主意,皇上颁发的典律上有盗挖墓穴,财物充公,入狱两年的条例,难道典律还压不住他?想了想,又生气道:冢中枯骨也敢作乱,派三千羽林军,将那墓穴挖了,看看是何人作祟。 正在气头上,大太监匆匆跑进来禀告,是天官大人来了。皇后皱眉,看了秋子一眼,喃喃自语道:他不好好的看星宿,来找本宫做什么。 “传——”皇后转身坐上百鸟朝凤鎏金座椅,太监出去传唤,不一会儿,年过五十的天官便低头走了进来。 天官走入殿中央便跪下道:“娘娘万福。” 皇后整理了心情,淡淡开口道:“天官找本宫有何事?” 天官顿了顿,开口道:“微臣纵观三垣、四象、二十八宿,发现参星和商星时隐时现,微臣百般演算,终于算出这俩星与战国王侯古墓相连,一座是战国闽王墓,一座是其弟弟岳王墓,岳王在闽王死去后,在其陵墓旁建立自己的陵墓,并请高人作法,让他们不复相见,岳王活着的时候,闽王魂魄还有栖身之所,岳王葬入陵墓,闽王受到法力约束,魂魄四散,在陵墓内难以聚集,此是为古人**力所集成,轻易不可破除。若是毁去古墓,只怕要天下大乱啊——” 皇后皱眉,她是想除去这祸害人的古墓,可是天官这样来,古墓倒是除不得了。 思索了片刻,皇后只得吩咐道:派人去保护那古墓,免得旁人又去打主意。天官听闻,连忙谢恩,并称赞皇后此举甚妙,避免了不知轻重的人毁去墓穴,造成天下大乱。 皇后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间吐不出来。什么鬼神星宿,她是不信的,只是天官这样,她未免落人口舌才让人去保护古墓,若是毁去两座墓穴就会导致天下大乱,岂不是人人都去毁墓穴、研究星宿,这皇帝之位又哪里会轮到他们霸占。 “娘娘,那国舅一家——”秋子待天官离开,声询问皇后意见。几位将军在前面守卫疆土,他们的子女由国舅帮忙照顾,若是国舅出事,几位将军又怎能安心的守卫疆土? “凡事有利有弊,若是国舅平安,自然最好,若是归去,招几位将军轮流回来便是,他们老了,也是时候培养新人了。” 秋子微笑,心想:此事不正好诠释兔死狗烹吗,亲兄弟利用完了,也就扔一边不管了,皇家一向以利益为重,哪里管什么亲情。 国舅府里哭声渐渐了,众人都麻木的枯坐着,尹氏因为呕血,昏迷了过去,独孤跋一直昏迷,但是气息稳定,独孤岚在床榻边坐着话,试图唤醒独孤跋,几个妾室分坐在外厅和后堂,姐们由丫鬟婆子带下去休息了。 几个妾室中,二夫人与独孤跋的感情最深,哭的也是最惨的,虽然平时她话有些口无遮拦,这会儿却是丝毫不见平时的嚣张气焰,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她坐在后堂不断的哭泣,五夫人坐在后面陪着她,三夫人和四夫人坐在外厅,俩人也没话。 下午嫡长子月英和长媳冯氏来到国舅府,月英进入卧房与独孤岚一同照顾独孤跋,冯氏则进入内室照顾尹氏。 管家已经让手下去寻访有名的大夫,贴出重金悬赏能解隐性毒药高人的告示,天渐渐暗了下来,管家让下人收拾了月英从前的院子,让他们暂时住下,独孤岚则坚持守候在独孤跋身边。碧溪则留下来照顾尹氏。 夜里尹氏醒来,碧溪问她渴不渴,饿不饿,尹氏见碧溪守夜照顾自己,心里有些愧疚,见四下无人,便拉着她的手道:“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太子无意于你,诺澜这丫头,没想到进了太子府竟然学会了生事端,你已经是岚儿的人,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女人不贞不洁,我是担心你嫁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 碧溪双手握着她的手,眼中热泪盈眶。“母亲一向待我好,我都知道。” 尹氏头,露出满意的微笑。想了想又道:“若是我们夫妻去了,你帮着岚儿好好料理国舅府,岚儿虽然聪慧,但是不成熟,你多规劝他,府里有谁不听你的话,就发卖了,这个家就交给你打理了,旁人我都是信不过的。” 碧溪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眼泪滚滚落下,掉落在缎面上发出“啪嗒”的声音。(未完待续。。) ps:隐性毒药可怕不 二百四十一 登门求医被调戏 “母亲,父亲不会有事,您也不能有事,管家已经贴出告示,寻好的大夫来看病,父亲的毒一定可以解的,母亲,父亲还等着您照顾,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尹氏摇头,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此病可以救治,御医会留下来观察病情,可是御医连药方都没开就走了,明这毒很难解了。 “不用安慰我,人的生死岂是我等可以预料,一切都是天命罢了。”尹氏完叹了口气,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若是旁人这话,碧溪还不相信那人已经看破生死。可是这话从尹氏的口里出来,碧溪知道她是真的愿意追随独孤跋离去,她的一颗心连着独孤跋的心,知道他可能无法治愈,她也没了独活的念头。 脑海里的灵光再次闪现,碧溪蓦然想起,欧阳医术奇高,不是一般大夫可以比肩的。 “母亲,您放心,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碧溪喃喃道。 迷迷糊糊中,碧溪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是天亮,简单梳洗一番,换上吴婶拿来的衣裳和头面,用过早膳,服侍尹氏喝了参茶,待冯氏过来照顾尹氏,她便起身离开,吴婶按照吩咐叫来马车,碧溪刚要踏上马车,吴婶却递过来苏幕,让她遮住面部,苏幕是一种黑纱制成,此黑纱厚且坚挺,网眼不细密,也不算,能将人的面部全部遮挡起来。 戴上苏幕,碧溪踏上马车。吴婶随后坐了上来。马车行驶到门口,管家拦住去路,问碧溪这是去哪里,碧溪解释,是要去找一位名医,管家外面不安全,还是让下人去找比较妥当,碧溪想到那日在庄上,吴婶对欧阳的侮辱,摇头解释道:只怕下人是请不来的。 管家头放行。碧溪让车夫直接去欧府。心里默默祈祷,欧阳能不计前嫌救治独孤跋,同时也担心欧阳会以此事为要挟,让她嫁给他。 “姐。为什么要去找欧阳。他医术很好吗?”吴婶不太喜欢欧阳的为人。整日招蜂引蝶不,还喜欢跟踪她们,简直是可恶至极。况且她还骂过欧阳,若是现在去求欧阳,欧阳让她磕头赔罪怎么办? 碧溪也觉得头疼,叹一口气,道:“比御医好一些,不定能救治。”,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眼睁睁的看着独孤跋和尹氏死去,哪怕知道一办法,她也该寻了来救治他们,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她很珍惜,一个也不想失去。 “唉,都怪诺澜姐生出事端,不然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老爷中毒都是诺澜姐害的,如今老爷出事,诺澜姐居然都不过问,就连皇后都派女官来了,诺澜姐不过是良娣,连亲爹的死活都不顾。”吴婶开始絮絮叨叨的指责起诺澜。 “好了!”碧溪打断她未完的话。不管如何,诺澜如今都是良娣,不是她们主仆可以得罪的起的,这种话怎么可以乱,万一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倒霉的只会是国舅府。 “事情已经这样了,怪罪旁人有什么用?”,诺澜如今是外嫁的女儿,指望她又有什么用呢,不定她自身都难保了。 马车往前行驶,吴婶不时的掀开窗帘向外探望,开始还能见到繁荣热闹的景致,渐渐的便只能见到黄色的泥土和刚发芽的树枝。 “欧府也太偏僻了。”吴婶嘀咕了一句,心里想道:只怕是欧阳也没什么钱财在大街上买地皮盖房,所以才跑来这偏僻的地方盖房。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便看到一座大宅子,吴婶惊讶的长大嘴巴,这宅院看着似乎比国舅府还大,在京城中能有这么一处大宅子的人实属不多。 马车停稳,门童问他们是何人,车夫直接出车内坐着的是国舅府大姐,门童疑惑的嘀咕一句,让另外一人给他们牵马,吴婶扶着碧溪下马车,车夫随着那门童离去。 主子有主子待的地方,下人有下人待的地方,车夫虽然是与她们一道来的,却不能随她们一起进入院内。 “姐,老爷在调香,您在花厅稍坐,我这就去请老爷。”门童领着她们来到一处厅落,巧景致,温暖如四月光景,正上方摆着一张红木椅,下方摆着四张楠木圈椅,椅子后面摆着牡丹花,有绿牡丹、粉牡丹、黄牡丹,这个季节能赏到牡丹本来就是不易的,可是牡丹后面竟然还摆着茶花,层层叠叠的茶花,美的让人仿佛坠入云层。 碧溪坐在下首,下人很快端来蜂蜜水。碧溪皱眉,不明白为何丫鬟端来的不是茶水,而是她喜欢的蜂蜜水。 你是我夫人。欧阳不止一次的这样,难道丫鬟认识她?她从前就爱喝蜂蜜水? 门童在外面敲门,大声道:老爷,夫人回来了!原本欧阳调香时不允许别人打扰,可是门童在外面大叫,非但没令他不悦,反而有喜色染上眉梢。 “你什么?夫人回来了?”欧阳只觉得一颗心死而复生,整个人都有些发烫。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欧阳抓着门童的肩膀问道:“在哪,她在哪?”,门童很少见到欧阳如此癫狂的一面,被惊的有些不出话来,愣了一会才回答道:“夫人在花厅等您呢。”,话刚完,欧阳整个人已经飞奔出去。 飞奔到花厅门口,只见里面的女子仪态万千的坐着,身上穿着华丽富贵的月华袍,云锦的料子,领口袖口是桃色的缎面,上面密密是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脚上穿着登月靴,比朝天履更加华贵。 碧溪转头看向欧阳,见他痴痴的看着自己,率先打破沉默,微笑着站起来行了礼,道:“欧阳大师,没能欣赏您的比赛,实在遗憾。”,碧溪记得他过,比赛的日期是二月二,想来这比赛已经结束了。 声音清丽婉转,正是碧溪的声音,欧阳高兴的笑了起来,紧走几步来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摘下苏幕,吴婶还要阻止,碧溪却自己将苏幕摘了下来。 欧阳愣了愣,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憔悴的脸。“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样不好?”,想到她会去那样偏僻的山村,欧阳心里一寒,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问道:“是不是国舅府的人欺负你了?” 碧溪摇头,转身走了几步,离欧阳稍远些了才道:“父亲中了隐性毒,母亲得知父亲时日无多,也要追随离去,如今府里乱成一团,我又如何能够安寝。” 欧阳笑笑,让人端来花茶,喝了几口笑道:“这么,你是相信我能解毒?”,她来这里,是来寻求他的帮助,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他吧。平时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就怕他缠上她。虽然心里清楚她的算计,欧阳还是无法拒绝她的请求。碧溪身世那样可怜,从被父母抛弃,如今她能够再寻到对她好的长辈,是她的福气,应该珍惜。 “虽然这样有些无礼,但是府里确实备下重金酬谢医治家父的能人。”完仔细看着欧阳的面部表情,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碧溪松了一口气。 “隐性毒药,解毒方法只有换血,国舅爷正好子女多,血倒是足够了。”欧阳罢,让仆人拿外衣来,仆人颠颠的跑开,欧阳走几步来到碧溪身旁,声问道:“为什么躲着我?”,热气吹到碧溪脸颊上,迅速染起一片红晕。欧阳开心的笑了。 吴婶看不下去,故意来到碧溪身边,挡在俩人中间,假意去扶正碧溪的发簪,嘴里念叨着:这白玉簪子也这样重,还是镂空的金簪比较轻,不容易下垂。 正着话,欧阳却伸手推开吴婶,站到碧溪跟前,碧溪大惊,连忙后退,却被欧阳拉住,他将发簪拔下,重新簪好,温柔的笑道:“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做吧。”,碧溪愣了愣,伸手欲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他,吴婶见欧阳如此无礼,气的拿起茶盏便朝欧阳头上砸去,却被僮躲走茶盏。 欧阳转头看向吴婶,笑道:“夫人身边的婆子也太厉害了些,改日换了才好。” 碧溪挣脱他的手掌,正巧下人拿了衣裳过来,碧溪便抬步往外走去,轻声道:“我在外面等你。”,不知为何,虽然恼怒他的不规矩,可是却恨不起来。 “好,我随后就来。”欧阳眼里含笑,仆人只觉得他笑容如春风一般温暖,自从夫人离开,欧阳已经许久不曾露出这样的笑容。 碧溪羞愧难当,扶着吴婶的胳膊便离开了,吴婶尤在辱骂欧阳,他孟浪,居然敢轻薄国舅府的姐,等老爷醒了,一定要请老爷治他的罪。 刚走到门口,欧阳便追了上来,碧溪只听到他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不想他一过来便推开吴婶,也不经过她同意便搂过她的肩膀,他个头高,碧溪个头也不算矮,俩人站在一起,欧阳正好比她高一个头。(未完待续。。) ps:女主穿越回来了 二百四十二 惩治刁奴 碧溪更加羞愤,却又是有求于他,不好发作,便道:“请公子自重!”,然后旋转了身子站到一旁,吴婶忙过来挡在俩人中间,一脸警惕的看着欧阳,她还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如此胆大,敢对国舅府的姐动手动脚,心里气愤的想道:等老爷醒来,一定要让老爷狠狠的治欧阳。 “公子?”欧阳愣了愣,笑道:“我不是什么公子,也不是欧阳大师,我只是你夫君。”,完便自顾自的出门,马车已经备好,欧阳打开车门看向碧溪。碧溪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他是想邀请她同乘一辆马车,可是孤男寡女同乘一辆马车于礼不合,未出阁的女子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欧阳大师,你竟然毁谤我家姐的名声,我家姐清清白白的还未许配人家,你在这胡八道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吴婶气不过,生怕碧溪被欧阳占了便宜,这会儿一边骂欧阳,一边拉着碧溪来到国舅府的马车旁,催促她快些上马车,欧阳笑笑,倒是没打算与这么个忠仆计较,碧溪能纵容仆人到如此地步,想来应该是十分看重此人的。 她如今生活在国舅府,又是姐身份,自是看重礼数,自己这般不合乎礼节的行为,只怕是令她心生不快了。只是这样也好,她忘记了武功,他便不用担心她会逃的无影无踪,她重视礼仪,懂得孝义,他便不用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也有国舅府的人帮他盯着,不会有男人有机会接近她。 “快走吧。”碧溪待吴婶上了马车,便催促车夫回国舅府。如今天已经大亮,不定已经有人过来看望独孤跋和尹氏,想到月英和冯氏都在,可以帮忙招呼客人,碧溪心中稍安。 吴婶心里依然不快,不满的嘀咕道:“这贼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姐动手,姐你怎么不打他两耳光。让他尝尝厉害。” 碧溪皱眉。想到欧阳几次对自己动手,可是她都是抗拒中隐隐有些期待,并未真正生气发怒,心里也是十分疑惑。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她拼着名节被毁。也要与之一战到底,可是对待欧阳,她却生不出这样的心思。 因为什么?是因为他喊她夫人。他们共同拥有俩个孩子?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事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宣扬出去,以后能不见便不见。”碧溪知道欧阳是个不管不顾的性格,他不在意旁人看他们的目光,哪怕是在外人面前,他也能做出亲密的举动。所以避免俩人再生纠葛,碧溪只能躲着他,不与他见面。 “姐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吴婶皱眉表示不解,欧阳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这对于女子来,无疑是莫大的屈辱,为何不见她伤心流泪,反而如此冷静的此事不能宣扬,难道她都不介意吗? “父母亲都病着,哪有心思想这些。”俩人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到达国舅府,因为是清晨,出门的人比较少,马车行驶在空阔的街上也跑的快,欧阳的马车自然也无人阻拦。 来到国舅府门前,碧溪与门童了后面的马车里坐着大夫,让他们放行,门童不敢不从,便迎了两辆马车进门。碧溪刚来到独孤跋居住的院落,便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听声音似乎是大公子月英在同人吵闹,想到他那样容不得人的性格,碧溪只觉得头疼。 下了马车,碧溪先往院里走去,让吴婶迎欧阳进去给独孤跋看病。碧溪来到后堂,就见月英和冯氏站在那里训斥管家,管家弓着身子听训,二月的天气还有些冷,尤其是清晨,寒气很重,可是管家已经满头大汗,面色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 “大哥大嫂,这是怎么了?”碧溪解下披风,摘下苏幕,疑惑不解的问道。按理管家是独孤跋身边的老人,就连独孤跋也不会这样训斥他,怎么月英一回来,就训斥管家呢,今日被月英如此训斥,管家以后哪有脸面去训斥底下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是要以德服人,主子当然可以训斥奴才,只是要想奴才给自己好好办事,便不能丝毫不留情面的训斥,好歹应该寻个无人的地方,私下里训斥便罢了。今日这样训斥他,别人定是认为管家德行不好才挨骂,以后下头的人又如何看待他? 月英不话,倒是冯氏了一句:“我们好歹是这里的主子,难道还差遣不动这里的仆人?”,碧溪听她这样,猜到是尹氏身边的丫鬟婆子惹了冯氏不高兴,尹氏倒是过,这府里的仆人都交由她管理,不听话的可以发卖,只是府里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实在不该再多生枝节,有什么事,大可以等到尹氏身子好了再商议。 “大嫂怎么这样的话,若是下人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该就,该罚便罚,只是父母亲如今病着,咱们应该心往一处想,将父母亲的病治好,罚下人容易,等父母亲病愈,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碧溪刚完这话,尹氏身边的俩个老婆子便冲出来,指着碧溪的碧溪骂道:你个蹄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罚我们,我们进国舅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这府里的一草一木哪样不是经我们的手摆弄的,你又为国舅府做过什么,凭什么指使我们做事,这府里,除了老爷夫人,谁也不能指使我们做事。 碧溪瞥见欧阳也走了进来,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便弯起嘴角微笑道:“公子请先为我父看病,麻烦大哥陪他进去,这俩个刁奴,今日就罚她们在马厩里待上一天,不给饮水不给吃饭,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还你们自由。” 管家犹豫,这俩个婆子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是府里的老人,若是处罚她们,等夫人醒来怪罪下来,他如何担当的起? “管家不必担心,母亲已经将这一干下人的生死权交到我手里,放心的去办吧。”她可不像尹氏那样慈心,将身边的丫鬟婆子个个养的胆儿肥,她们好生伺候尹氏也就罢了,念在她们是府里老人的份上,她也不想计较。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跟冯氏吵闹,便是犯了大错,冯氏与府里夫人和姐们不同,她是媳妇,是一个多嘴多舌的外人,此时不处理好了,这冯氏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们,她怎么能给冯氏这样的机会。 管家应声,让下人拿麻绳来捆绑住俩个婆子,拿抹布塞进她们嘴里,婆子不甘心的跳脚,可是她们就算有些力气,却也是逃不脱男丁的手掌。 月英见俩个婆子被绑走,恨恨的瞪了管家一眼,道:“到底是奴才,没有主子的命令,连这事都办不好。” 碧溪皱眉,虽然月英的也有些道理,可是管家的职责便是服从命令,而不是擅自做主,他不敢动尹氏身边的婆子,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哥,你还是先去看看父亲吧。”碧溪着又转头看向管家,温和的道:“此事您没做错,眼下还有件事,需要托您去办,麻烦您将府里的几位姐都找来为父亲治病。” 月英刚要往卧房走,听碧溪这样,便皱起眉头问道:“她们还,如何为父亲治病?”,因为刚才还在生气,这会儿事情虽然解决,但是他气还没消,话的口气自然也不好。 “可能要为父亲换血,所以——”,换血不是事,她话一出口,众人都惊呆了,连多嘴多舌的冯氏,气势也萎靡的下去,不安的看向月英。虽然独孤跋的性命重要,可是人哪有不怕死的,月英已经有了妻儿,更是舍不得现在死去,所以听到要换血,身子立马就有些僵硬。 “姐,这——恐怕——”管家也不知该如何,老爷的性命自然最重要,可是夫人们又怎么可能让姐们出来换血,弄不好就是要死人的,他一个管家,又怎么敢强迫姐出来换血? “唇亡齿寒,若是父亲不在了,这里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冯氏一听她这样,连忙接话道:“我们可不住国舅府里,唇亡齿寒跟我们没关系。”,她自然是不想月英跟独孤跋换血,若是月英出了意外,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月英的身子绷的笔直,此刻他的同意也不好,不同意也不好,一面是父亲的安危,一面是等他照顾的妻子,他实在不知如何选择。若是按照风俗,自然是该先进孝道再谈其他,可是他又怎么忍心抛下日日相对的妻子,冯氏这样年轻,孩子还那样,若他离开人世,谁来照顾他们? 碧溪见月英不话,便当他默认了冯氏的话,心里有些沉重,便让管家去问问欧阳,独孤跋的身子如何了。管家这次没有迟疑,转身便离开了。(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三 为救父亲来换血 月英还在犹豫不决,冯氏哄他坐下,给俩人各倒了一杯水,冯氏饮了一杯水,神情略放松了些,扭头看向碧溪,笑道:“若儿一早就出去请大夫,可用了早膳?”,她笑的很勉强,不止因为换血的事,也为碧溪能够得到尹氏信赖感到不悦,碧溪只是一个庶女,尹氏竟然将府里仆人的生死权都交到她手里,凭什么?而她身为长媳,却要在外面饱尝生活的艰苦,她未出嫁前何尝不是吃穿不愁的千金姐,没想到嫁给独孤月英,却过上了如此贫寒的生活。 碧溪看到她眼里的嫉妒和不甘,垂下眼睑应道:“吃过了。”,她知道冯氏的嫉妒和不甘从何而来,一个虚荣的女人,永远只能看到别人外在的繁华,却不知道别人内里的艰辛,冯氏看到她满身珠玉,富贵奢华,却不知道,她身上这些东西并不属于她,她穿戴这些,只是因为她是国舅府的姐,在外行走时不能给国舅府丢了脸面。 过了一会,管家急匆匆的赶来,传达了欧阳的话,是此毒无解,只能换血。霎那间月英的脸色苍白无比,他知道自己身为长子,这个时候不应该退缩,可是内心的惧怕战胜一切,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亡,他还没活够,还有人需要他照顾—— 碧溪只觉得头疼无比,她实在不想看到月英这副窝囊模样,便戴上苏幕走出后堂,来到独孤跋的卧房。卧房里只有俩个婆子伺候着,欧阳掀开被子。扒开独孤跋的上衣,皱眉看着他胸膛上的红。 “准备换血吧,谁先来?”欧阳扭头看向碧溪,见她面色不好,知道此事恐怕不好安排,谁都是惜命的,都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可是换血并不会死人,事前事后只要多服用一些生血的丸药便可,而他恰好有不少生血丸。 “我可以吗?”碧溪问道。因为欧阳过独孤跋子女多,不怕没血。她以为只有独孤跋亲生子女的血才能换。这样问一下,也只是略敬孝心。可是欧阳却当她真想换血给独孤跋,拿出一个光滑平整的瓷片,在上面抹了不知名的药物。让碧溪拿稳了瓷片。欧阳将银针扎入独孤跋的手指。慢慢挤出一滴血来,血一般流出体外很快便会凝固,可是滴落在瓷片上。却一直没有凝固,欧阳拿出一根银针,让碧溪如法炮制,碧溪便将银针刺入左右食指中,慢慢的挤出一滴血来。本以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血液必然不会相容,可奇怪的是,血液居然慢慢的融合了。碧溪看向欧阳,面带不解,如果她可以给独孤跋换血,那是不是代表也可以用别人的血来替换? 似乎看破了碧溪的心思,欧阳笑道:“有几个人又情愿给别人换血?”,碧溪怔了怔,才醒悟过来,即使是奴仆,他们也是惜命的,并不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取别人的存活。 “那就换我的吧,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碧溪撩开衣袖,露出一段光洁的手腕。欧阳笑笑,头道:“好吧,不过你一个人是不够的。”,他没想到,碧溪对独孤跋的感情这样深,独孤跋的亲生儿女都没出头,她倒是首先提出愿意换血给养父。 碧溪头看向俩个伺候的婆子,让她们去将独孤岚找来,哪怕他睡着,也要将他带来。婆子虽然是伺候独孤跋的老人,可是面对碧溪的狠辣,还是有些惧怕,应了声,便低头走了出去。 独孤岚很快来了,一见到欧阳,便有些不高兴,看了碧溪一眼,阴沉着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 碧溪知道他不喜欢欧阳,连忙解释道:“欧阳大师来给父亲看病,你静下来听欧阳大师吩咐便是。” 欧阳见独孤岚一副醋意大发的模样,碧溪又忙着出缘由,心里惨然一笑,没想到他们俩个倒是有情了,一个俊男,一个美人,又无血缘关系,日日相对难免会生出情愫,难怪他们会同乘一辆马车,一起会那荒僻的乡村,原来他们才是难分难舍的那一对。 碧溪又跟欧阳解释道:“二弟还是孩子脾气,请欧阳大师不要见怪。” 欧阳拔出一根银针,递给碧溪,碧溪便将银针递给独孤岚,让他扎破手指,将血挤出来滴在瓷片上,独孤岚不明所以,但是碧溪这样,他便照着做了,没过一会,血液再次融合。 “可以了。”碧溪露出笑容,欧阳头道:“可以换血了。” 因为换血需要安静的环境,欧阳将院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碧溪让管家守住门口,不放任何人进来打扰。欧阳随身带了药品和器具,给独孤岚吃了几颗丸药,让他躺在临时搭建的榻上,欧阳开始给独孤跋放血,独孤跋同样躺在榻上,左手下垂,欧阳在他下垂的手腕上轻轻的划了一刀,顿时有大量的血喷出来,独孤跋咳嗽了两声,慢慢醒了过来。 “父亲——”独孤岚跪倒在榻前,紧紧握住独孤跋的右手。独孤跋看了看四周,感觉到了手腕的疼痛,低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父亲,您中的毒无法解,只有排除体内的毒血,换上干净的血,才能救您。”碧溪站在一边轻声解释道。 独孤跋叹了口气,心里想道:换血是何等危险的事,可独孤岚却是义无反顾的选择救他,可见他的确孝顺,以前都是自己错怪了他。 “是啊,我跟姐姐换血给您,您一定会好起来。” 独孤跋疑惑的看向碧溪,他以为是独孤岚换血给他,怎么碧溪也给他换血?他们并非真正的父女,碧溪怎么可以换血给他—— “你姐姐是女儿家,此时你该叫你大哥来才对。”独孤跋慢悠悠道。随即想起,只怕不是他们不让老大来,而是老大不愿意给他换血,心中一痛,独孤跋歪着头不再话。 “给父亲尽孝,还分什么男女,父亲不必多心,是我抢着来换血的。” 原本心情沉重的独孤跋,听碧溪这般劝慰,心里舒服不少。心里想道:自己儿女不来尽孝,反而让刚进府没多久的碧溪尽孝,心里实在愧疚,一时间既感动又生出许多感慨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大福气,才能凭空得来这么一个孝顺女儿。 放了一会血,欧阳扒开独孤跋的衣裳,见他胸前的红渐渐褪去,便剥开他的上衣,开始施针,银针在蜡烛火焰上过一遍,便被插入独孤跋的身体,而独孤跋则渐渐闭上了眼睛。 “你去躺着吧。”欧阳对独孤岚道。独孤岚纵然不喜欧阳,此时也不敢斗气,欧阳什么,他便做什么,比任何时候都要听话。待独孤岚躺好,欧阳让碧溪准备好布条,碧溪便将紫红色的布条紧紧攥在手里,只见银刀划过,独孤跋的右手腕被划开,独孤岚的左手腕被划开,欧阳将伤口紧紧贴合在一起,让碧溪将他们的手腕绑起来固定住。固定好手腕,欧阳面色变得凝重,独孤跋身上的银针几次被拔起,又换了位置插上,欧阳面上渐渐浮出汗珠,可见他此刻也不轻松,独孤岚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苍白如纸,碧溪真担心他们会这样同时离去。 一开始只扎胸前的穴位,后来欧阳脱了独孤跋的袜子和裤子,在脚趾和腿上扎了许多银针。时间一一滴逝去,木桶里已经积攒不少鲜血,不过血粘稠且发黑,看上去十分诡异,欧阳让碧溪在独孤岚身边躺好,碧溪躺上榻,欧阳咽了咽口水,将俩人的手腕分别划开,一只手将俩人的手腕按在凳子上,一只手拿出布条将俩人的手腕一圈圈的裹在一起。 血液先是流入独孤岚的身体,再流入独孤跋的身体,欧阳已经开始包扎独孤跋的伤口,大部分的毒素已经随着血液流出,只是体内还有部分的毒素无法彻底清除,不过此事过后,独孤跋活下去是不成问题的。 欧阳继续施针,原本固定在脚部的毒素,这会随着他划开的伤口,缓缓流了出来,欧阳手起刀落,一连在独孤跋身上连划数刀,鲜血不停的流出,却也没流多久,欧阳在伤口处抹了上好的伤药,用纱布裹好,这才将银针逐渐拔除。 碧溪和独孤岚已经陷入昏迷,欧阳解开碧溪与独孤岚绑在一起的手腕,先是给他们抹了伤药,再用纱布绑好,再解开独孤岚与独孤跋绑在一起的手腕,分别抹好药,包扎起来。 取出补血的丸药,给碧溪和独孤跋分别喂了一些,没过多久,独孤跋便醒来。 “先别动。”欧阳见他醒来,轻声道。独孤跋这会儿倒是想动,只是全身都疼,两只手更是麻木了,根本动弹不得。 “谢谢你,他们怎么样?”独孤跋侧过脸,能看到独孤岚的脸,却是看不到碧溪的情况,心里莫名的有些苦涩,只觉得自己对这位收养没多久的义女亏欠太多,没为她做什么,她反而豁出性命来救他,这份恩情,让他如何报答。(未完待续。。) ps:感觉这换血的情节很奇葩?可是抗日剧也是这么演的呢 二百四十四 求见皇后禀实情 “他们失血过多,昏迷了,估计要昏迷两三日。”欧阳倒是奇怪,按理独孤跋也该昏迷两三日才对,可是他身上的毒素排除后,他便醒了过来,这种状况倒是异于常人。 独孤跋叹道:“是我连累了他们。”,心里又想到自己将碧溪赶到乡下躲避太子,心里更是愧疚,碧溪不但不怪他,反而一心要救他,如果不是碧溪在这,恐怕自己这条命就要葬送了。 欧阳见独孤跋面有愧疚之色,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心里想道:碧溪这招算是用对了,没白白的吃这亏。 “若不是及时换血,再过一两日毒入五脏六腑,就算大罗神仙也就不了您了。”欧阳坐在桌边饮茶,淡淡的道。屋里门窗紧闭,充满血腥味,原本他是极讨厌这气味的,此刻却自然的将这气味忽略,心里想道:碧溪是真的长大了。 原本亦嗔亦痴,含怒带笑的女孩,忘记了前尘过往,独自生活了国舅府里,为了站稳脚跟,不惜用性命做交换。他的碧溪长大了,聪慧到已经不需要他帮助,也能活的恣意洒脱。 “谢谢你。”独孤跋自然知道这次给他换血的人是欧阳,此刻他白衣上还沾染着血迹,像是红梅开在白雪里,分外的显眼。他与欧阳是有些过节的,欧阳几次提亲都被他拒绝,可是到现在收到的好处还没退还给他,若是旁人,只怕巴不得他早早死了。可是欧阳竟然不计前嫌的救了他。 欧阳饮一口茶,叹道:“若不是姐相请,我还在调香,哪里会知道您中毒。” 独孤跋叹了口气,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府里这么多人,最后拿主意的居然是她。 “请欧阳公子帮我把管家叫来,麻烦了。”独孤跋艰涩的道。欧阳知道他这会儿嘴巴干涩,可惜他身体不能动弹,不能饮水。想了想。欧阳一手拿纱布。一手端茶杯来到他身边,用纱布蘸了茶水放进他嘴里,独孤跋嘬了水,感觉嘴里的干涩稍微好转。欧阳又拿纱布多蘸了些水放到他嘴里。独孤跋嘬了几下。微笑道:“这些事哪敢劳烦公子。” 欧阳听他这样,便起身离开,出去将管家叫了进来。管家见欧阳一身的血迹。也是被吓了一跳,又听闻独孤跋已经醒来,喜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不用欧阳提醒他,他自己就跑进了卧房。 “老爷——”管家见三人并排躺在榻上,手腕处都帮着纱布,还都隐隐往外渗血,又是害怕又是心疼,带着哭音喊了一声,跑着来到独孤跋身边,见他衣衫不整,忙服侍他穿好裤袜,为他盖好薄被。 欧阳见他这番举动,这才想起碧溪没盖被子,这天气还挺冷,如今她失血过多,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哪里受得住风寒。 “这俩位也没有被子。”欧阳淡淡的提醒道。管家略显尴尬的看了一眼欧阳,心里也责怪自己,竟然只顾着照顾独孤跋,将少爷姐都给忘了,便从柜子里取出两床薄被,分别给俩人盖上。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管家跪在榻边,心疼的看着独孤跋的手腕,这么多的血,他从没见多这么多血,若不是少爷姐给独孤跋换血,淌这么多血肯定要死人的。 独孤跋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轻声道:“你去求见皇后,就我要为若姐请封,瑞王和靠山王都有女儿被册封为郡主,我们独孤家也该出一位郡主。” 管家愣了愣,没想到独孤跋一醒来,首先想到的是这件事。子女给父亲换血,这是孝道,大姐的确很孝顺,可是她于社稷无功,如何能被册封为郡主?再想想独孤跋前头的话,管家才醒悟过来,瑞王和靠山王对朝廷有功,所以他们的女儿被册封为郡主,以示对他们的嘉奖,而独孤家一门忠烈,竟然连一位郡主都没出,这实在有些不过去。 “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将原话带给皇后娘娘。”管家完便转身离去,欧阳嘴角的笑容更加浓烈,难怪碧溪不愿意嫁给他,原来在国舅府里待着,有这样的好处。 管家让侍卫给皇后宫带话,是国舅府的人求见,侍卫面面相觑,不敢怠慢,快步跑向皇后宫,皇后正在饮茶,听了外头太监的禀告,便让秋子去看看怎么回事,秋子随侍卫来到宫门口,见来人果真是国舅府的管家,便让侍卫放行,领着管家走向皇后宫。 “您先在外面等等,我进去回话。”秋子让管家等在外面,自己先进了宫殿。 皇后见秋子一人进来,便问道:“国舅府人呢?”,明明是去迎国舅府的人,怎么这会竟然只有秋子一人进来。 “回禀娘娘,来人是国舅府的管家。”秋子知道,管家只是奴才,是没有资格面见皇后的。 皇后头,让秋子去问问发生了何事。心里想道:昨日病重,御医都无治,难道今日便——,若是国舅去世,当真要好好办一场丧礼,哪怕是做样子,安慰老臣们的心,也该大办一场。 正想的出神,秋子面色古怪的走了进来,嘴里念道:“回禀娘娘,国舅爷他要为若姐请封,瑞王和靠山王都有女儿被册封为郡主,他的意思是独孤家也该出一位郡主。” 皇后愣了愣,心里疑惑道:还能为女儿请封,看来是没死。瑞王和靠山王为江山打下坚实基础,册封他们的女儿,也是为了鼓励他们为朝廷卖力。至于独孤家的儿女,她原本是打算将诺澜扶为太子妃,让她当上皇后,继续照拂独孤一族,想来她的心思,独孤跋也是知道的,君恩不可太隆,否则会惹来朝臣不满,她不能厚此薄彼,厚待自家的亲人。 想了想,皇后道:“郡主和太子妃,只能要一个。”,若是册封了郡主,便不能再有太子妃,那么诺澜便永远不可能登上皇后之位,同样,若是想要诺澜登上太子妃之位,就不该奢求郡主之位,二者任选其一。 秋子会意,转身走出大殿,将皇后的意思转告给管家。管家知道独孤跋已经下定决心,毫不犹豫的选择的册封郡主,至于太子妃之位,管家也觉得诺澜不配坐上那个位置,因为独孤跋中毒期间,她压根没回来探望,这样不孝的子女,就算它日登上高位,又怎么可能庇佑手足? 秋子将管家的意思转达给皇后,皇后没想到国舅府竟然放弃了诺澜,改为支持庶女。一时间心思百转,对于这个庶女,她是有些印象的,之前她去国舅府兴师问罪,众人都被吓的口不能言,只有那个庶女比较冷静,还为太子了几句好话。 难道自己竟然选错了人?她只想着找一个血统好的嫡亲侄女来坐上那个位置,却没想到庶女可能比嫡女更加聪明,更加适合那个位置。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淡淡的道:“本宫倒想看看看看那名女子。”,若是那女子有德有才,自然应该重用,她也不会因为嫡女庶女的身份给她难堪。 秋子转身将皇后的话告诉管家,管家愁眉不展的解释道:“姐舍身为老爷换血,如今还昏迷不醒。” 秋子怔了怔,问道:“是她给国舅换血,国舅才解了毒?”,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样的魄力。 管家哽咽着道:“可不是嘛,不是大姐在府里周全,只怕老爷这次就回不来了。”他到处贴告示,寻求名医国手为独孤跋看病,可是人家一听中了隐性毒药,直接掉头便走,他一开始还不懂,见了欧阳用换血的方法救活独孤跋才明白,不是人家不会医治,而是医治的风险实在太大,万一没救活病人,还搭上人命,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别人根本不敢打这钱的主意,因为一旦答应此事,很可能钱没赚到,脑袋先搬了家。 秋子面色复杂,进入殿里将管家的话了一遍,皇后也是吃惊不,然后想道:国舅的毒是无解的,若是俩人换血,那独孤若该是中毒了才对。 “你去国舅府一趟,将此事理清了过来回话。”皇后淡淡的道。秋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宫殿。 整理好衣裳,皇后向太监打听皇上所在,太监时刻关注皇上行踪,见她问起,便回答道:“回禀娘娘,陛下这会儿在寝殿批阅奏章。” 皇后头,她知道皇上勤勉,整日忙碌于朝廷中大事,恨不能一个人十个人用。整理思绪,皇后径直走向皇上宫,皇上宫也叫大兴殿,寝宫是文思殿,里面也有武德殿、嘉则殿、含章殿、崇德殿,含光殿……,皇上本住在含光殿,只是觉得含光殿太过奢华,便按照未登基前的居室模样建造了文思殿,以示不忘初衷。 皇后还未走到文思殿,便听到有女子哀求声,驻足探望,才知是陈国俘虏来的宫人——陈氏。二月光景还有些薄凉,她里面穿着乳白色双莲并蒂图案的腰裙,外面披着红色梨花图案的鲛纱薄衫,手里端着一个瓷盅,正在与太监解释,她炖了冰糖雪梨羹给皇上润喉。太监不放她进去,她便一直缠磨。(未完待续。。) ps:亡国公主多可怜~ 二百四十五 惩罚亡国公主 “哼——”皇后冷哼一声,疾步来到陈氏跟前,陈氏刚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清是皇后驾到,连忙跪下身去。皇后抬脚踹向陈氏肩膀,嘴里道:“亡国贱婢,竟然敢在此魅惑主上,来人,拖到掖庭看押,改日将你赐给李将军,他带兵灭陈,功劳甚大,你可要好生伺候他。”,皇后话又冷笑两声,命太监将陈氏拖下去,在外面站了会,舒缓了一下心情,才又抬起脚步往里走了去。 皇上正看到头疼之处,见皇后进来,便拿着奏折来到她面前,笑道:“怎么这个时间来了?”。皇后撒娇道:“当然是想着皇上,便来看望皇上了。”,俩人虽然登基为帝后,但平时也跟普通夫妻一般,互相不用敬语,想到什么便什么。 拉着皇后坐下,皇上叹息道:“你看这本奏折,前年破格提拔的侍郎,现在被弹劾,是他强抢民女,收受贿赂。”,当初提拔那个人的时候,明明是因为他被举荐为孝廉,他见此人是个有德之人才动了爱才之心,怎么才当上侍郎两年,就变成这副模样。 皇后看了奏折,心里也是有些疑惑,便安抚皇上,笑道:“孝廉不比科举考取功名,皇上不喜欢他,便罢免他的官职,不必生气。” 皇上余怒未消,皇后便陪着他来到外面散心,俩人来到柳树下,皇后笑道:“又是一年杨柳绿,记得刚成婚那会。你我都还懵懂,你见到吏鞭打百姓,便怒斥:狗仗人势,谁知道刚了前三个字便咬了舌头,话变成了辱骂我爹的:狗丈人。” 皇上挠头苦笑道:“这事你还记着干嘛。”,本来他是忘了的,经皇后一提醒,往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干过的蠢事,他不禁也笑了起来。 “那时候岳父可是威风八面的大司马,听我这样。脸阴沉的可怕。真的以为我在骂他呢,板着脸问道:你是我?我当时还想补完那句话,当我了:势,你爹扭头就走了。可把我吓坏了。” 皇后也笑了。回忆是他们共同的财富。即使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他们依然能开心的回首往事。 笑了一阵,皇后挽着他的胳膊轻声叹道:“当初担心独孤家势大。皇上连番提拔开国功臣,妾并无异议,只是外面的疆土还靠几位将军守护,有时候也该给他们甜头。” 皇上看向她,知道她是有话要,只听皇后婉转道:“国舅中毒,今日已经醒来,他的意思是,独孤家应该出一位郡主——”,这几年皇上对独孤家几次明升暗降,将他们调去外面做大将军,看似风光,可是独孤家原本是有封地的,皇上这样做只是为了削弱独孤家的势力,让他们各自守护一块疆土,不能聚在一起筹谋天下。 郡主——。皇上犹豫了,郡主是要有封地的,倒不是他舍不得给那一块封地,而是他根本不想给独孤家任何封地,如果不是怕动摇社稷根基,他真想大力推行均田制,将王公贵族的土地都分给普通百姓。 皇后见他不言语,想到昔日独孤家助他登上帝位,他曾许下的承诺,便提醒道:“皇上曾承诺,保独孤一族五世安康,若是拒绝此事,只怕哥哥们会多想,认为您不守承诺,不想庇佑独孤家的子嗣。” 皇上只觉得头疼无比,他是要庇佑独孤一族安康,可是他不想看到独孤一族强大。 “听那名庶女为了救国舅,舍命为国舅换血,可见此人也是个忠孝之人,又是女子,册封个郡主,只当表彰她的忠义,她还能掀起风浪不成?”皇后也有自己的算盘,独孤一族是她娘家,虽然嫁给杨坚为妻,可是娘家的兴衰也关系到她的命运,若是独孤一族真被皇上铲除,那她还有什么资格与他并肩?她之所以能与杨坚一起管理朝政,独霸后宫,只因为独孤家足够强大,令杨坚不敢不听从她的意见,如果她没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娘家,只怕这后宫已经成了其她女人的天下。 皇上知道此事很难有回转的余地,依然不甘心的道:“女子,封个县主就可以,郡实在太大,她哪里管的过来。”,县已经很大,他连县也不想分封给独孤家的人。 皇后心里不大痛快,受封的只是一个女子,得益的却是独孤家的子嗣,女子可以只封一个县主,那独孤家的其他子嗣怎么办,难道要看着别人吃肉他们喝粥? “若是封为县主,岂不是比瑞王家的郡主矮一截?论军功,独孤家立的功可不比他们立的少。”这半壁江山都是独孤家的男儿打下来的,封个郡主并不过份。若是当初独孤家的人存一私心,这江山指不定是谁的,能让杨坚当皇上管理他们,独孤家的人已经很仁义了。 皇上知道皇后有意偏袒独孤家的人,也不想多做争辩,心里想道:就算封了郡主,也是一个不长命的郡主。 “此事皇后看着办吧,务必要让大家都满意才好。”皇上松口,同意了皇后的意见。 皇后笑着为他理了理衣裳,仔细看他衣领脖颈处有无女人头发和唇脂,发现干干净净并没有染上其它东西,这才挽着他的胳膊继续散步。 当初娶她时,他在众人面前发誓一生只爱她一人,绝不纳妾。父亲认为他忠义,便将自己许配给了他。如今他只怕是快忘了这誓言吧,不然怎么会留下陈氏那样妖媚的女子在宫中暂居,若是独孤家的势力再衰微下去,他是不是就该光明正大的纳妾了? 俩人来到桃树下,皇后指着光秃秃的树丫问道:“夫君可还记得你曾将桃花比喻成脂粉堆砌成的人面?远山寒露石径微,面若桃花粉砌卉。”,这是杨坚写给她的第一首情诗,她一直牢记在心,本想吟诵后面两句,却突发奇想的问道:“夫君可记得后面两句诗了?” 杨坚哪里会记得这样普通的诗句,以前的事情他都忘的差不多了,便回道:“不记得了,这是何时作的诗?” 笑容僵在脸上,皇后动动嘴唇,最终没能出话来。 独孤跋醒来,欧阳给尹氏把脉,给她开了安神的药,让医女熬好了给尹氏服下,没过多久尹氏便醒来,听独孤跋已经被救回,精神立马好转,换了衣裳便来到独孤跋身边,趴在榻边不停的哭泣。碧溪与独孤岚已经被抬走,屋里也打扫了一遍,但是血腥味还在。 “老爷,你怎么浑身是伤,一定很疼吧?”尹氏伸手抚摸独孤跋的手腕,心疼的掉下泪来。 “好啦,你好歹是一家主母,不给下人做榜样,怎么率先乱了阵脚。”他已经从丫鬟口中得知,他中毒无救后,尹氏悲伤过度晕了过去。他知道尹氏依赖他,可是他不省人事的时候,尹氏应该保持冷静,好好打理府里的一切,这样就算他死了,国舅府也不至于迅速衰落。她这个当家主母不拿主意,妾室和管家又哪敢拿主意,独孤月英和独孤岚都是男子,很多细微琐事根本想不到,至于冯氏,根本不会料理大事。听她因为差遣不动尹氏身边的婆子,还拉着月英跟婆子一起吵架,这哪是主子该做的事情。 “御医你的毒解不了,我心里便想着,你走了,我也活不下去,还不如跟你一块去,路上也有个伴。” 纵然独孤跋年岁已大,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想伸手去拉她的手,只可惜欧阳吩咐过,手臂不能动,独孤跋想起他给尹氏定做了一套新衣,还没来得及送她,便声道:“你去打开那个紫木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尹氏以为独孤跋要箱子里的东西,忙起身来到木箱前,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套衣裙,里衣是淡紫色对襟鸟纹锦做的衣裙,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福寿安康”等字样,外面是一件深紫色烟罗衫,上面没有图案,只有边角处镶了些玉石玛瑙,作用是使轻薄的烟罗衫有些分量,不至于被风吹的四处飞舞。 “老爷,这是?”尹氏有些发糊涂,不明白独孤跋为何让她看衣裳,心里想着,莫不是这衣裳是他要送给她的?可又觉得不大可能,独孤跋已经许久不操心府里的琐事,怎么会给她买衣裳,而且她又不是没衣裳穿。 独孤跋笑笑,让尹氏将衣裳拿出来,看看衣裳里面。若是普通的衣裳,他怎么会特意定制一件给她,这件衣裳可是有着特别之处的。 尹氏将衣裳拿出,翻看衣裳里面,只见衣裳里面是晕黄色云雷纹的锦衣,只有衣领处和袖口是紫色的边,更奇怪的是上面的刺绣,竟然与紫色那一面的刺绣是一样的。 “这是双面绣?”双面绣可不是一般人能绣的出来的,尹氏这才明白了独孤跋的意图,他定是看到这衣裳好,才想着送给她。 “比起联珠孔雀罗、云昆锦来如何?”独孤跋笑着问道。尹氏看了看衣裳的两面,发现两种花纹都可以外穿,叹道:“这又是哪来的稀罕货,以前没见过。” 两面都不同花纹,做成的一件衣裳可以当两件衣裳穿,还真是闻所未闻。(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六 亲生不如养女 独孤跋神秘一笑道:“这是波斯人新研制出来的花样,波斯商人求我办事,就将心头爱送给了我,我也穿不了,就给你做成了衣裳,又担心这衣裳太招眼,就在外面加了烟罗衫。”本来他想在外面加百花曳地纱裙,可是觉得招眼,便改成烟罗衫,有烟罗衫在外面遮挡,衣裳减色不少,不过好在外人能不能看出它的华贵并不重要,只要穿的人知道便可。 尹氏欢喜异常,倒不是因为衣裳的珍贵,她喜欢的是独孤跋的心意,他有好东西,首先便想到给她做成衣裳,这份心意比任何礼物都珍贵。 “老爷——”尹氏放下衣裳娇柔的唤了一声,缓步来到他身边蹲下,伸手为他捋了捋头发。 独孤跋笑笑,温柔的看着尹氏,嘴里轻柔的道:“诺澜下毒害连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尹氏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她只知道诺澜编谎话骗她,太子看中了碧溪的容貌,怎么会——诺澜是良娣,是连月的姐姐,怎么会去害连月?不可能,她的女儿只是有些大姐脾气,本质并不坏,怎么可能去害人性命? 见尹氏不住的摇头,独孤跋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希望是自己弄错了。”,他派人混进太子府,本来是想让手下暗中保护诺澜和连月,没想到外人没来害他女儿,俩个孩子倒先自相残杀起来。 尹氏经受不住打击,坐倒在地。怎么会这样。诺澜才嫁入太子府,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怎么会对自己的妹妹动手? “老爷,一定是有人从中挑唆,不然诺澜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下毒害连月,她们平时只是斗斗嘴而已,没有多大恩怨,何至于下毒杀害对方? 独孤跋喃喃道:“是不是别人挑唆了,又有什么区别。她已经做了。总有事发的一天,何况连亲人都下的去手,再纵着她,只怕是养虎为患。”。到时候反咬他们一口。他们又如何承受的起。 尹氏吓的浑身哆嗦。脑子怎么也转不过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诺澜要害连月。她们共同生活十几年,哪怕是草木也生出感情,俩人应该联手对抗太子府的其她女人,怎么可能她们俩人先自相残杀起来? “为了独孤一族子孙后代有个遮荫之所,我已经向皇后请封,让她封若儿为郡主。”,他感恩碧溪救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觉得碧溪不惧生死的性格适合去做这件事,独孤家这一辈的孩子没吃过苦,享乐惯了,也该磨练磨练,朝廷不给他们封地,不让他们接触朝廷机要部门,他们就算有才华也无处施展。若是有个封地,他们可以跟着去学习管理封地,没有朝廷的管束,他们大可以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若儿?尹氏愣了愣,疑惑道:“可她不是——”她不是独孤家的人,不是他们的女儿啊——,“老爷,她连族谱都没入——”,怎么可以册封她呢,她是外人啊,郡主册封范围只能是于国家有功的皇亲国戚,她才来府里多久?凭什么让她摘得独孤家的硕果?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亲生骨肉又如何,听到要为我换血,还不是躲在一旁,如今我身体里还流着她的血,给她一个好的身份有何不可?至于族谱,你快去办妥,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他是真的心寒了,旁人也就罢了,月英竟然也在逃避,他一向认为月英最是公正不阿,最懂礼法,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不尊孝道,不给自己换血,甚至为了逃避,在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就领着冯氏离开了国舅府。 都富贵人家人情淡薄,以前他不觉得,也不懂为何尹家会出现兄弟争产的情况。如今他身体出了状况才看出来,富贵之家的人情果然淡薄,不但长子如此,诺澜更是连国舅府都没回,装作不知道他中毒的样子。他想道,今日如果他死了,这国舅府也就四分五裂了,不定还会和尹家一般,出现几房人争产的情况。 “若儿是女子,能管的住封地的人吗?”,尹氏虽然心里难受,却不想在独孤跋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自己生养的子女居然不如收养几个月的养女孝顺,只怕无论哪个父母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你身边的管事婆子还在马厩里关着呢,是若儿让人将她们关进马厩的。”在国舅府里,还没人敢动这俩婆子,就连尹氏自己也不会动她们,所以她们一向嚣张,独孤跋也是看在尹氏的面子上不跟她们计较,没想到她们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月英和冯氏,碧溪为了安抚他们,将俩个婆子关进了马厩里,这事自然是做对了,仆人就是仆人,奴大欺主的事情不能在国舅府里发生,碧溪将她们关进马厩等候发落还是轻的,不过换做旁人,未必敢这样处置俩个婆子,不定只会将她们关进空置的房屋,暂时不让她们出来晃荡,毕竟她们是跟随了尹氏几十年的老人了,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尹氏一醒来便来找独孤跋,倒是没留意那俩个婆子的去向,听独孤跋这样,才知道俩个婆子已经被碧溪罚去了马厩,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既心疼那俩个婆子,又恨她们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 瘪瘪嘴,勉强道:“罚就罚了吧。”,她曾将府里仆人的生死大权交到碧溪手上,俩个婆子被罚只是事,她总不能因为心疼俩个婆子,去找碧溪问罪吧,毕竟碧溪救了独孤跋,她不可能这个时候分不清主次。 这俩丫鬟可是从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几岁就被买入府里陪她玩耍,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独孤跋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别人拿她们当仆人看,她却是拿她们当姐妹看的。如今却被罚进马厩,让她如何不伤心难过。 独孤跋叹息,他知道尹氏就是这么个软性子,明明心里不舍,嘴里却不肯出来。 “想放就去放了,知道你们感情深。” 尹氏却是扭头道:“也该让她们吃苦头,不然咱们的郡主如何立威。”,她这便是在赌气了,独孤跋让她放人,她偏不放。 独孤跋笑笑,知道尹氏心软,现在不放,等会肯定忍不住要放了她们,便也不话,静静的躺着休息。 尹氏见他不话,站起来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端到独孤跋嘴边,看样子是想喂独孤跋喝水。独孤跋如今还不能起身,自然无法坐起来饮水。尹氏想了想,将茶杯放到一边,拿起厚实的纸张卷成细细的管子,一头放进独孤跋嘴里,一头斜插进水杯里。独孤跋笑着饮了几口水,连声夸奖她聪慧过人。尹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时候经常拿竹筒在水里吹着玩,所以才想起来用纸卷起来喂你喝水。” 时候——多么遥远的记忆,他记忆中的时候,每日都在学习弓马骑射,父亲对他们的管的很严,即使再忙,也要检查他们的功课,若是武艺和功课上没有精进,他就不让他们吃饭,粮食是给努力的人吃的,不努力的人吃了就是浪费粮食,那时候大家努力学习骑射,真的只是为了能够填饱肚子。 等他有了孩子,他便想着不能再让孩子受这样的苦,于是他放任孩子们自由成长,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却觉得自己做错了。父亲对他们虽然严厉,却是将他们都培养出来了,兄弟姐妹十四人,个个都身手不凡,身体强壮,礼仪品德更是为一般人所仰望。是的,信公威望极高,他们是信公的子女,品德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可是他的子女呢,到了这一代,不知是他们没教好,还是环境导致的,子女都不是很出色,清风以那样恶毒的方式,设计了青楼女子,诺澜更是残害自己的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了,他闹不明白,明明衣食无忧,可他们的品德却是越来越差了。 “怎么了?”尹氏见他面色不好,两眼瞪着屋出神,有些担心的问道。 独孤跋想了一会,才沉声道:“独孤家已经富贵了几代。”,民间有一种法,富贵不过三代,第一代打江山,第二代守江山,第三代败江山,如今看来,他们家的情况正好相似,到了第三代,子孙已经失去了进取心,整日就想着吃喝玩乐—— 尹氏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当他是为家族的繁荣感到高兴,接着话茬道:“是啊,你好好养身子,还有富贵等着你享受呢。”,独孤跋眼珠动了动,慢慢垂下眼睑。 天渐渐黑了,尹氏让人熬好稀饭,待稀饭凉了,将独孤跋的枕头垫高了,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另一边,碧溪还昏迷着,纵然喝了欧阳熬煮的药,她还是没有醒来,欧阳担心碧溪的身体,并没有离去,而是是独孤岚的院子里睡下。(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七 趁你病要你命 次日,碧溪的脸色好了许多,欧阳早起把脉,知道她血亏症状比较严重,又开了补血的方子让医女熬制,吴婶这次没有阻拦他,看到欧阳就像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跟前跟后的伺候着。虽然不舍得离开碧溪,但是独孤跋的情况比较严重,他必须将更多时间用来给独孤跋看病,碧溪看重这位长辈,愿意用性命换取他的平安,他又怎么能不全了她的孝心。 独孤跋身子恢复了些,看着好似他只是失血过多,身子比较虚弱,欧阳知道他身体里仍然潜伏着毒药,只是这一毒药随着血液流动,一的侵蚀人的身体,很难有办法将毒素完全驱除,除非有办法将他全身的血都换掉。 换血——欧阳想了想,觉得似乎也只有这个方法能维持独孤跋的生命,只是经常要找人换血,似乎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独孤跋见欧阳陷入沉思,心里知道,只怕是自己的身体不好了,心里虽然不舍得离开人世,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铿锵有力的道:“有话直,老夫已经活了大半辈子,该有的都有了,生死早就看轻了。” 欧阳思绪被打断,轻声道:“想要彻底清除此毒不大可能,若想维持身体健康,您还得再换一次血,而且要最少十人给您换血,让毒素随着血液流入别人体内,日后再控制饮食,常吃清除毒素的食物,您的身体会慢慢恢复。”。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这个方法最为稳妥。 独孤跋头,这次能捡回来一条命十分不易,原以为自己不怕死,也听人走过鬼门关的人不怕死,可是他死过一次才发现,他是如此的渴望活着,既然老天给了他重新活过来的机会,那他便要好好活着,珍惜身边的一切人和物。 独孤跋正在出神的想着。突然外面有婆子进来禀告。是良娣回来看望老爷了。话刚完,便听见诺澜用哭腔道:“父亲——孩儿来迟——” 欧阳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紧接着便进来一个打扮的十分艳丽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见到欧阳。愣了愣。斥责道:“你是何人。见了本良娣为何不行礼?” 独孤跋听她话气势凌人,心里不大痛快,故意沉着声音道:“夫人。赶紧扶我起来给良娣行礼。”,他这是故意给诺澜听了,诺澜一回来不是关心他,而是斥责别人为何不行君臣之礼,可见她如今看待权势已经比亲情更加重了。 “父亲——”诺澜赶紧蹲到他身边,为他掖了掖被角,羞愤的道:“父亲这是要折杀女儿了。”,文帝虽然不以孝义治天下,可也是十分看重孝道的,看朝廷选拔人才的方式便知,文帝十分看重孝义之人,若是她让卧病的父亲起身行礼,传出去她肯定要背上不孝的名声,到时候她还如何在太子府立足? 独孤跋还有些话要对诺澜,便让欧阳去给独孤岚他看病,欧阳头向外走去。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三人,独孤跋让尹氏打开床榻底下的夹层,取出一个紫色木盒,让尹氏挡着诺澜的面打开,随着木盒慢慢打开,诺澜看到了当初她亲手制作的木偶,上面还写着连月的生辰八字。 诺澜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睛发酸,双脚发软。她明明记得让人烧了这木偶,为何这木偶会完整的出现在父亲的手里?若是如此,是不是父亲已经知道了她害连月的事?可是——可是她根本没伤到连月啊,连月的病都是装出来的—— “父亲——”诺澜定了定神,想了想解释道:“道观里的人这样可以让人早日怀孕,我心疼连月在府里地位低下,便想到若是她能怀孕,别人必然不敢看她,太子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好好照拂她,本来这木偶应该放在静室里接受供奉,怎么会出现在父亲手中?” 这番话扭转了僵局,将自己在独孤跋心中恶毒的形象转变成为善良好姐姐的形象。尹氏更是感动的抱着她的身子,哭道:“我的儿,你终于长大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心狠的。” 独孤跋没想到诺澜会是这番辞,虽然知道这未必是真的,可是作为父亲,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女儿。 “娘,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几时心狠了?”诺澜装作无辜受委屈的模样,噘嘴不满的道。这副女儿模样迅速融化了尹氏的心,搂着她便解释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不是那心狠的。” 几人了会话,诺澜便问出独孤跋如何中毒又是如何解毒,当她听到为了救独孤跋,碧溪和独孤岚都昏迷不醒时,心里高兴的差叫出来。 昏迷不醒,不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她要让碧溪知道,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下场! “父亲出事,我却没能出力,实在不孝,只因太子妃病重,我这几日都在侍疾,不知家中的变故,否则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将父亲救回来。”诺澜趴在榻边,一脸诚恳的道。 尹氏头,心里想道:原来如此,不是她不想回来,而是她在照顾病重的太子妃,所以才没回来。 “照顾太子妃这是大孝,怎么能是不孝呢。”尹氏安慰诺澜道。诺澜拿丝帕擦拭眼泪,顺便掩饰嘴角弯出的弧度。她恨不得太子妃立刻死,又怎么会去照顾太子妃呢,就算是照顾她,也是将她往死路上照顾。 众人都知道,太子妃的身子弱的很,不一定能熬到太子登基,所以大家都使劲往太子府塞人,希望等到太子妃过世,自家姑娘能成为新的太子妃。 “希望太子妃姐姐身子能尽快好起来,好好管理太子府。”诺澜幽幽道,尹氏见她心善的替太子妃着想,更是将心中的疑虑驱逐干净,她的女儿如此善良,怎么会去加害连月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尹氏拉着她的手问道:“太子对你如何?”,诺澜如今已经是良娣,若是再生个儿子,等到太子妃过世,她八成会当上太子妃,只要独孤家尽力扶持她,她的孩子很有可能会被立为太子,若是如此,那他们就是太子的外祖家,将来太子登基,又怎么会不好好照拂外祖家的子孙? 提到太子,诺澜的脸色变了变,太子宠爱的女人有四个,其她人看也不看,她进了太子府,也就新婚之夜摸到了太子的边,这段时间,太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那几个女人,根本轮不到她。 “太子对我很好。”诺澜淡淡的笑了笑。心里想道:暂且让她们逍遥一阵子,等她做好准备,再将她们一网打尽。 尹氏头道:“那就好,太子身份尊贵,你要多顺着他,别让他来迁就你……。” 尹氏絮絮叨叨的了一会,诺澜听的不耐烦,勉强笑道:“庶姐如今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独孤跋眼珠转了转,道:“她还在绣楼了住着,你去看看也好。”,诺澜听了便起身告辞,是先去看看碧溪再回来陪他们话。诺澜刚走没多久,独孤跋便让尹氏唤欧阳去给碧溪看病。尹氏不解,问道:“欧阳早间才若儿只是血亏,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怎么又要给她看病?”,独孤跋只是笑笑,他也希望碧溪只是血亏,可是他又担心诺澜会做些什么。 诺澜来到绣楼,心里冷笑几声,抚摸了一下中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大步走进绣楼,吴婶领着丫鬟跪倒在地,诺澜也没让她们起身,直接扶着楼梯扶手走上二楼的卧房。 伸手推了她几下,见她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诺澜伸出手指,撬开碧溪的牙齿,打开红宝石戒指的开关,将药粉倒入她嘴里。取出丝帕将她唇上沾的药粉擦干净,诺澜倒了茶水,趁碧溪的嘴巴还没闭上前,将茶水倒入她口中,然后捏着她鼻子,看着她一一的将茶水咽下。 做完这一切,诺澜起身离开绣楼,吴婶她们还跪在那里,不敢擅自挪动。 “好好照顾她,若是有个闪失,拿你们是问!”诺澜冷冷的吩咐一句,扶着婢女的手离开。吴婶想到上次诺澜送来的东西有毒,连忙让人悄悄的去寻欧阳来看看。 丫鬟得令连忙跑出去,此时楼上却传来碧溪的呼喊声,她叫道:“有鬼,这里有鬼——”,吴婶慌了,连忙跑上楼,却见到碧溪睁着眼睛双臂乱挥。 “姐,姐你怎么了?”吴婶扑到榻边,伸手拉着碧溪的双手,碧溪见到吴婶这才稍稍安静下来,皱着眉头道:“这里有鬼,好可怕。” 吴婶将门窗关好,又坐到榻边,轻声的哄着碧溪道:“门窗关好了,鬼怪进不了的。”,碧溪想了想,抬手向下指,声道:“在下面。” 吴婶见她胡言乱语,难过的抱住她,安慰道:“姐别怕,有吴婶在呢,哪个鬼敢来,我就灭了那鬼。” 碧溪听她这样,似乎是得了安慰,终于安心的睡了过去。吴婶守在床榻边,心神不宁的坐着,早间欧阳明明碧溪的身子没问题,怎么会突然发疯起来,刚刚只有诺澜来过,难道是她?(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八 驱除毒素 欧阳匆匆赶来,一进来便给碧溪把脉,吴婶早已将床幔落下,只留碧溪的胳膊露在外面。 欧阳皱眉,冷声问道:“谁来过?”,碧溪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居然已经中了离心散,下药的人,是想让碧溪疯掉,然后饱受煎熬而死。 “太子良娣刚刚来过,然后姐就喊有鬼。”吴婶也是急的满头大汗,想了想,又将诺澜送给碧溪的东西拿出来给欧阳看,因为碧溪过这两样东西有问题,所以她一直留心放着,这会儿自然一找便找了出来。“这是良娣前些日子送给姐的,姐一直收着没用。” 欧阳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无心草的味道,若离心散只能让人发疯,无心草却是真正的毒药,枝叶、根茎都含有剧毒,花朵的毒更是霸道无比。 “先收起来,让医女配制洗肠汤。”欧阳从腰间取出银针包,吴婶忙让丫鬟去通知医女配制洗肠汤,欧阳将银针扎在碧溪的头上,吴婶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 “大师,这银针扎进脑子里,不会将脑子扎坏吧?” 欧阳一边扎针,一边回答道:“不会。”,吴婶这才松了口气,嘴里念叨着:太子府怎么会有这么多害人的东西。 欧阳皱眉,吴婶嘀嘀咕咕的,让他无法专心施针,瞪了吴婶一眼,吴婶这才闭嘴不语。 “有鬼,有鬼,就在床下。鬼害人,已经有好多人死了,有鬼——”碧溪伸手乱抓,欧阳将她的手腕捉住。让吴婶拿东西过来绑住碧溪,让她安静下来,吴婶虽然不忍心绑碧溪,可是为了治病也没办法,只好听欧阳的话,找来几根腰带,将碧溪的胳膊和腿和绑了起来。 欧阳不停施针。碧溪终于安静下来。吐了几口血后,神智恢复了清明。她动了动身子,疑惑道:“为什么绑着我?”。 吴婶见她清醒过来,连忙为她解开束缚。碧溪揉揉发麻的胳膊。问道:“这是几时了。怎么天这样黑?” 欧阳伸手抚摸她的脸,碧溪愣了愣,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香味。知道是欧阳坐在旁边,羞的她赶紧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姐,这大白天的你怎么天黑呢,姐你别吓我!”吴婶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欧阳问道:“姐这又是怎么了?” 欧阳叹了口气,回道:“她失明了。” 失明了?碧溪咬着嘴唇不出话来,难怪她只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原来不是天黑,是她瞎了! “啊——”吴婶卧倒在床榻边哀嚎起来,哭诉道:“这该死的蹄子,怎么这么歹毒,三番两次的害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碧溪躲在被窝里的身体瑟瑟发抖,她没想到,没想到—— “吴婶,是诺澜做的?”三番两次害她的人,只有诺澜一人。 “良娣刚离开,姐就中毒,不是她还有谁?仗着她身份高,就当我们不能拿她怎么样,今天的事,老奴拼死也要跟老爷个清楚明白,让他知道姐所受的委屈!” “别冲动了,就算知道,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碧溪握着拳头道。就算独孤跋知道此事,为了国舅府的名声,也不会声张出去,所以知不知道没什么区别。 欧阳想起独孤跋派人找到自己,心里有数,只怕是独孤跋已经知道良娣会下手,所以才会让他来给碧溪看病。 “我该去给国舅回话了,你好好休息。”欧阳随意着,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有些事碧溪不方便,他这个外人却是可以出来。 来到独孤跋的院落,让人通传了,过了一会便见到良娣和尹氏相携而出,尹氏见了他笑道:“我们去看看岚儿,你先陪老爷聊会。” 欧阳头,待她们离去后,才走进卧室。独孤跋依旧躺在榻上,见欧阳进来,仰头看他面上的神情,只见他面色淡然,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若儿怎么样?”独孤跋轻声问道。 “中了离心散,是一种疯药,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发疯了,幸好刚刚中毒,通过施针,已经将大部分毒逼出来,余下少部分毒药淤积在眼部,如今已经失明了。”心里怒吼,面上却要平静的出这些话。 独孤跋仔细听着他的每一个字,当他听到“刚刚中毒”,心头那盏希望的灯火渐渐熄灭。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诺澜不曾害连月,可是诺澜一边着不会害人,另一边却又去害碧溪,他真是看错了这个女儿,原来竟然是这样歹毒的人。 给自己家里的人下毒,真是好样的,他还没死,她就开始残杀手足,若是他死了,家里的其他人还能有活口吗? 欧阳见独孤跋恨的咬牙切齿,知道他心里必然不好受,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哪个父母能开心的起来? 良久,独孤跋才叹了一声:“家门不幸。” 秋子听到这里,总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嘴角勾起冷笑,轻抬脚步凌空飞了起来。她要回宫将事情经过告诉皇后,不知道皇后听到她意图培养的良娣是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欧阳站在窗前,独孤跋问他,碧溪的眼睛能不能治好,欧阳摇摇头,他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不能夸海口,自己一定能治好她的眼睛,若是给了她希望,最后因为别的原因没治好,岂不是让她白高兴了一场? 皇后宫里,秋子将国舅府发生的事情据实禀告,皇后先是皱眉,没想到诺澜竟然如此心狠,放在太子府里实在不妥,后又想到那个庶女瞎了,已经成不了大事,心里反而放松下来,如此一来,皇上必然不会反对册封她为郡主,一个瞎了的郡主在皇上眼里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她可以借此机会要一块大的封地,然后派人帮庶女管理封地。 至于诺澜,如此心狠手辣,如果让她当上太子妃,那太子的孩子还有活口吗? 碧溪摸索着穿上外衣,这件新衣的扣子是琵琶扣,里面镶嵌着的珍珠,碧溪一颗一颗的将纽扣扣好,吴婶让丫鬟去领大氅和头面。碧溪摇头道:“屋里并不冷,要什么大氅。”,头面就更不需要了,她现在身子虚的很,又不能出门,哪里需要戴那些东西。 “我看姐脸色不好,想用衣裳首饰缀遮掩,姐不要便不要了。”吴婶叹了口气,心里自然知道,就算气色不好,碧溪也是看不见的,同样的,打扮的好看她也看不见了。 经历了灌肠,扎针,碧溪已经累的没有一力气,这会儿只想躺下休息,医女却送来了汤药,是补血用的,欧阳写的药方。吴婶将汤药倒入碗中,碧溪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医女见她喝完药,便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碧溪轻声问道:“良娣可还在府里?”,医女回头看她,回答道:“良娣还未出府。”,这个时候,良娣应该是在同尹氏一起用膳。 医女离开,碧溪躺到榻上休息,欧阳让膳房煮了补血的汤羹,这会儿刚刚煮好了送来,丫鬟将食盒拿进来,放在卧房外,吴婶开门将食盒拿进来,将汤羹一样样的摆好,大约汤羹有些烫,碧溪听到吴婶被烫的“嘘——”了好几声。吴婶摆好了汤羹,用碗盛了一些,端到床榻边喂碧溪喝,碧溪本还想躺一会,吴婶已经拿了软枕放到她脑后,她便抬头靠上软枕,这样也方便吴婶喂汤羹。 “这个黑心肝的,老天爷一定会收拾她!”吴婶恨诺澜对碧溪下毒手,一直骂骂咧咧,碧溪劝了好几次都不管用。 “知道老天爷会收拾,就别再提了,心被人听到。”慢慢的喝完汤羹,碧溪让吴婶再盛一碗来,吴婶念叨着:“姐倒是好胃口。”,她可是被气的吃不下饭。 碧溪笑笑,如今她身子不好,自然要多吃一些养好身子,等她身子调养好了,还怕没时间折腾诺澜吗? 一连吃了四碗汤羹,碧溪实在吃不下了,便让吴婶炉子上煨着,等饿了再吃。因为汤羹大部分都是水,不像米饭耐饿,碧溪这一下午除了睡觉就是喝汤药,倒也过的安宁。 晚上吴婶搭了木床在屋里,就在屋里守着碧溪,大约的身子真的乏了,碧溪喝完汤羹便睡着了。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她分不清白日黑夜,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眼前都是黑茫茫的一片,碧溪一直睡到日晒三杆,吴婶端来新熬的药进来喂她,她才知道天已经亮了,喝完药,吴婶将炉子上煨的汤羹端来,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碧溪感觉到这次喝的汤羹与上次的不同,里面似乎加了新的药物,有些酸甜,比昨日的更加好喝了。 喝完药便听到丫鬟在外面禀告,欧阳公子来诊脉,碧溪便让丫鬟放他进来,吴婶放下床幔,将碧溪的手腕放在外面,并覆上手帕。欧阳进来见此阵势,先是给她诊脉,发现她身体已经恢复了五成,便要掀开床幔去观察碧溪的眼睛。吴婶连忙阻止道:“难道就不能只诊脉吗?” “不给她治好,以后她瞎了怎么办?”欧阳一本正经的道。 碧溪轻咳两声,让吴婶去楼下泡茶,别打扰欧阳看病。吴婶一脸不满,却不得不听从碧溪的吩咐。(未完待续。。) ps: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二百四十九 选定封地 欧阳掀开布幔,仔细观察碧溪的脸色,又让碧溪伸出舌头,仔细查看舌头的颜色和牙齿的状况,又闻了闻口气,头道:“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还是继续装瞎比较好。”,因为中毒不深,处理及时,毒素已经完全排出体外,失明也只是暂时的事情,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眼睛就能看见了。 “装瞎?”碧溪疑惑了,她是真的看不见,而不是装作看不见,为何欧阳会她装瞎? 欧阳笑着凑到她耳边道:“你的眼睛很快会复明。因为你救了独孤跋,他已经为你请封,让皇后封你为郡主,这个时候你应该继续装可怜不是吗?”,人们都有一个普遍的心理,就是同情弱者,她经历了换血昏厥,再经历失明,这下所有人都该同情她了,独孤跋也会更加愧疚,认为是他害她失明,出于愧疚、报恩等心理,独孤跋一定会为她争取来更多的好处。 郡主?碧溪完全没想到,独孤跋竟然为她请封,还是郡主,她记得尹氏当初介绍李渊时,他是什么大将军,还承袭了什么爵位,还是郡公。那时候她才知道郡主和郡公有很多的土地,可是她救独孤跋只是想留在国舅府里,没想着离开国舅府,出去当什么郡主。 见碧溪面露茫然,欧阳解释道:“有自己的封地,就可以培养自己的亲信,到时候还有谁能伤害你?” 封地——,皇上真的会给她封地吗?“万一是虚封呢。只给封号不给封地。”,古书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的土地都是皇上的,皇上会舍得给自己一大块封地? “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让独孤家的人继续为朝廷卖命,这郡主是要封的。”独孤跋能出请封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不可能明知皇上不会封还去请封,那样无异于自己将脸伸过去给人打。 “各方势力又是指什么。皇子们的党派吗?”。她知道拥护太子的人很多,难道拥护其他皇子的人也很多?那样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八位柱国大将军,宇文家富可敌国,元氏地位超然。李家手握兵权。赵家衰微。辅佐文帝的于家,这其中的关系复杂着呢,你以后慢慢都会接触到。”这江山是杨家的天下。可也是这几位柱国大将军的天下,他们的后人是京中权贵,身份地位非一般人能比。 碧溪双手绞着被子,茫然的道:“自古帝王都希望掌控天下,怎么容得下权臣。” “容不容得下,不是皇上了算的,一旦惹怒了权贵,他们会将皇上赶下皇位。”权臣之所以被称为权臣,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不惧皇权的力量,手里控制着国家的命脉,就连皇室也不得不臣服于权臣,换来喘息存活的机会。 碧溪觉得这些国家大事太过沉重,便想着换个话题,只是对欧阳不太了解,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题来。 沉默了一会,碧溪开口道:“你开的药方很好,我感觉身子好多了。”,也不知该什么,便想着夸夸欧阳的医术,好歹欧阳救了独孤跋,也救了她,应该好好感谢他。 欧阳笑笑,药方只是普通的益气补血药方,只是加了他喂养的龙血虫,所以药效才会这样好,这龙血虫每日都要食用珍贵药材,当初为了给她调养身体,他养了好几种龙血虫,有补血的、有美容的、有补身的、有调理身体的,每次都做成药丸裹好蜂蜜给她服用,所以她一直都当那是普通的药丸,并不知道这药丸的主要成份是龙血虫。 “多亏找到我,不然国舅这次必死无疑。”除了他,还会有谁炼制如此多的补血药丸,龙血虫可不是谁都养的起的,若没有这补血药丸,他也不会贸然的给他们换血。 此时文帝坐在书案前与自己的心腹密谈,文帝道:大舅兄只是承袭爵位并无权利,况且他的长子身份不为独孤家子嗣所承认,二舅兄老迈,早已将权利归还朝廷,三舅兄空担了国舅的名头,四舅兄担任史官,余下四人都担任大将军,如今又想请封郡主,看样子是不甘家族势力被削弱,想要崛起了。 刘姓言官想了想,便道:陛下不如再忍忍,独孤家虽然势大,却也是陛下皇权稳定的根基,陛下可将几个门阀世家的权利慢慢收回,只是目前不宜大动干戈,陛下也知道,宇文家的人一直想光复大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给他们可趁之机。 文帝气恼的挥臂将案上的奏折打落在地,叹道:以前处处受压制,没想到,当了皇帝还是如此。 言官起身将奏折一一拾起,整齐的码放在案上,轻声劝慰道:陛下倒是不用担心皇后的几位兄弟,宇文家的余孽才是陛下前进的重大阻碍,况且外面传闻他们手里拥有大量复国所需的财物,若是这些财物为陛下所得,还怕国家不能繁荣昌盛起来吗? 文帝头道:所言甚是。心里想道:只要有钱,就可以招收更多士兵,组建更多军队,到时候哪怕是有人造反,他也能够轻易镇压。 同时,独孤皇后正在翻越地图,地图绘制在羊皮上,用针线将每个郡缝制在一起,组成隋国的版图。 “上党郡怎么样呢?”独孤皇后将地图摊开,喃喃自语道:“太远了,新野郡挺近——”,皇后素指轻新野郡,让大太监去整理新野郡的详细资料,大太监头退下,不一会便将资料汇编整理完毕,呈到皇后面前。皇后打开折起的纸张,粗略的看了一遍,知道新野郡有十个县,上百个乡,上千个里。再看新野郡的详细注解,有官吏注解,因与山川相邻,有匪徒藏匿山中,每到秋收冬藏时便下山扰民,官府几次围剿都不能成功。 皇后头,有山川这天然屏障,果然是个绝佳的好地方。选好地方,皇后便准备写册封的懿旨,转念想到那名庶女还病着,未曾进宫面圣,若是皇上连面都没见到自己就封了她,只怕事后皇上会不高兴。 “秋子,去国舅府传话,让那位庶女尽快进宫面圣。” 秋子应声,转身退下。 国舅府里,碧溪与欧阳隔着屏风话,吴婶站在一旁伺候。不知是睡的太多还是亏血的缘故,碧溪总觉得头部隐隐作痛,便让吴婶拿来了她调制的清心丸,放在鼻间细嗅,头疼的症状倒是得到了缓解。 欧阳捧着手中的书籍,随意问道:“还要不要继续读下去?”,他有些不懂碧溪的想法了,她的书架上摆着不少史书,这些书籍即便是男子也很少有兴趣研读,可是她却选择将史书当故事书一般看待,这会儿因为头疼难以入睡,让他读《三国策》里的故事。 “麻烦你了,继续读吧。”碧溪幽幽的道。 “汉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卓有才武,旅力少比,双带两鞬,左右骑射。为君司马,从中郎将张奂征并州有功,拜郎中……” 欧阳话的声音很好听,碧溪听他一字一句的述董卓的生平,心情渐渐安定下来,过了一会,吴婶听碧溪呼吸均匀,知道她睡着了,便示意欧阳离开,欧阳笑笑,放下书起身离去。 碧溪只是假装睡着,等他们离开,碧溪茫然的想道:黑暗真是可怕的东西,她才失去光明两天,便觉得受不了,也不知那些盲人是如何活下去的。欧阳离去后,碧溪本以为不会有人再来打扰,却不想还是有人来了,此人正是皇后身边的红人——秋子。 秋子穿着一身素雅的水清色长袍,换下宫装的她少了些威严气息,笑起来更像是邻家的姑娘。 碧溪听到尹氏的声音,她非常客气的道:“女官大人,这里便是女的绣楼。”,尹氏领着秋子往楼上走,吴婶不敢阻拦,恭恭敬敬的低头站在一边,尹氏见床榻前摆着屏风,嫌屏风碍事,便让吴婶撤去,吴婶将屏风移到一旁,掀起床幔挂好,在碧溪耳边轻声道:姐,夫人和宫里的女官大人来看您了。 碧溪掀开被子,让吴婶扶自己下床,尹氏连忙阻止道:“你身子还没恢复,就别起来了,心晕倒。” 碧溪却让吴婶给自己穿了鞋子,下了俩个阶梯,侧身行礼道:“给母亲请安,女官大人安好。”,秋子没想到她起身下床是为了行礼,忙避让开,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若姑娘的礼节也太大了些,赶明儿册封的旨意下来了,看你还是不是这样多礼。” 同是女人,秋子有些同情碧溪,刚刚给独孤跋换血,亏血到昏迷不醒,昏迷之际还遇到太子良娣这么个狠心的妹妹下毒手,如今连眼睛都瞎了,一个女子瞎了眼睛,就算当了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任由别人欺负。 尹氏略显尴尬,请封郡主的事情他们还没告诉碧溪,这事碧溪是不知情的,这两天她忙着照顾丈夫和儿子,没顾得上照看碧溪,这会儿秋子出此事,越发显得尹氏这位嫡母偏心的厉害。(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 初见兰陵公主 “是啊,你父亲请封你为郡主,皇后已经答应了,选了新野郡做封地,只等你身子养好了进宫面圣再宣布此事。”尹氏笑着道。对于此事她不是没有怨言,郡主郡公的身份何等尊贵,这等好事竟然没轮到她的孩子身上,碧溪救了独孤跋,同样的,独孤岚也给独孤跋换血了,为什么要为碧溪请封,该为自己的儿子请封才对! 碧溪怔了怔,没想到皇后这么快就打定了主意,连封地都选好了,她以为这事会拖一段时间,朝廷会慢慢商议此事—— 皇后的好意她不能拒绝,碧溪让吴婶扶着自己来到窗前,对着窗户拜了下去,嘴里道:“多谢皇上皇后隆恩,祝愿陛下、娘娘万寿无疆!” 秋子拿帕子掩住翘起的嘴唇,笑道:“郡主已经能行走,不如抽空随我回宫面圣,也好将此事定下来。” 碧溪只觉得有些头疼,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随意出去吹风,身子太弱,万一染了风寒,不定就一命呜呼了,可是秋子这样,她又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吴婶不大情愿的让丫鬟为碧溪梳洗,自己去了库里取首饰。丫鬟问她梳什么发髻,碧溪想到如今自己双目失明,平时梳的发髻已经不大适合,便让丫鬟将后面的头发梳起,两边留着头发用发胶固定了盘在太阳穴和眼角位置。吴婶拿着首饰过来,碧溪让丫鬟在头上插一根大翅羽金簪。旁的发饰都不佩戴。衣裳还是穿平时所穿的衣裳,只是外面加了一件裙纱。 简单的梳妆打扮一番,碧溪因着脸色苍白,倒更显病弱的美态,秋子在一旁抚掌道:“郡主可当‘明妍’二字。”,碧溪心道:自己如今只怕是面色惨白,眼睛浮肿,丑的连自己都不忍多看,如何能担当的起那两个字,只怕是女官在安慰她罢了。 “您见笑了。”碧溪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觉得浑身冰冷的厉害。明明外面是初春,可是她却感觉到了冬日都没感觉到的寒意。 “随我一起进宫吧。”秋子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吴婶便扶着碧溪往前走,碧溪止步不前。对吴婶道:“我只是无品级的女子。应该请女官大人先行才是。”。虽然要册封她为郡主,可是目前还没册封,没册封前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的好听一些,是门阀贵女,但也是出生高贵一些罢了,遇到一个但凡有品级的人,都是要行礼的。 秋子脸上露出笑容,觉得碧溪还算识趣,能将自己的身份摆正,没有因为即将获封郡主而骄傲自大,不把她放在眼里。秋子先行下了楼梯,碧溪又让尹氏先行,最后她在吴婶的帮扶下,慢慢的走下楼梯,早已有丫鬟叫来马车,秋子率先坐上宫里的马车,尹氏坐上府里的马车,碧溪因为眼睛看不见,马夫便自己蹲下身子,让碧溪踩着他的背上马车,碧溪笑笑,挥手让他离开,自己踩着凳子,扶着车门上了马车。 皇帝的宫城在北面,马车一路向北行驶,尹氏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被选为郡公,心里不由的有些泄气。俩人一路无语,很快到达内城,秋子亮了皇后令,侍卫不敢阻拦,马车便穿过内城城门往里驶去,马车直接回到皇后宫,秋子领着尹氏和碧溪穿过回廊来到秋水殿,让她们在殿外等候召唤,自己先进去通报一声。 尹氏有些怕这位身为皇后的姑子,虽然皇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但是皇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让人很难不生畏惧之心。 等了片刻,秋子终于传话,皇后要召见她们。尹氏想要伸手扶碧溪,秋子摇摇头,自己伸手扶住了碧溪的胳膊。碧溪微笑着轻启朱唇道:多谢! 宫里的门槛比国舅府还高,碧溪在秋子的提醒下,将脚高高抬起,身子前倾,迈出了那一步,秋子扶着她慢慢走入殿中,轻声告诉她:皇后就坐在正上方看着她。 旁边尹氏已经跪下,碧溪也跪下,待尹氏道:臣妇尹氏,碧溪接过话头,配合着尹氏的声音道:臣女独孤若,然后俩人一起道:叩见皇后娘娘,祝愿娘娘福寿安康。 皇后看了一眼尹氏,又看了一眼殿下的女子,她们伏在地上向自己行叩拜之礼,手掌放到一旁的金刚经上,面色淡然的开口道:自家人,不必客气,起来吧。 秋子扶着碧溪站起,碧溪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可是皇后没赐坐,她也只能站着。 皇后知道她身子弱,却是存心要观察她的忍耐力,所以没有赐坐, “嫂嫂,国舅的身子如何了?”皇后微笑着看向尹氏,只见尹氏身子微微发抖,显然是有些惧怕她。 “回娘娘的话,国舅只是失血过多,休养些时日便能恢复过来,多谢娘娘关心。”尹氏诚惶诚恐的回答。 皇后头,对待自己的族人,她一向是恩威并施,一边充当他们的保护伞,给予他们恩典,一边打压他们,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族人一般都有些惧怕她,不体谅她的人甚至在背地里咒骂她。 “哥哥年纪也大了,怎么做事还像孩子一般,毛毛躁躁的,嫂嫂也不多劝劝——” 尹氏吓的差跪倒在地,她听不得皇后的一责备,在别人看来,这话或许连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可在尹氏耳朵里,这话便是在怪她没照顾好国舅,导致国舅受伤,试问一个无权无势的妇人,被皇后这样责问,又怎么能不惧怕? 碧溪感受到尹氏的惧怕,伸手想要拉住她的胳膊,却只抓住了她的衣袖。 “是臣妇的过错。”尹氏低头回答,伸手将碧溪的手从衣袖上拂了下去。这是在皇后宫,上面坐着的人是皇后,这样拉拉扯扯的,给皇后看到实在有些不像话。 皇后笑笑,想了想道:“嫂嫂可不是错了嘛,这孩子至今也没成家,看着都让人心疼。”,她的自然是碧溪,碧溪看着应该有二十了,和自己的二儿子差不多大,至今连个家也没有,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姑娘,这样下去议亲都是个问题。 尹氏更加惧怕,心里有苦不出,不是她不给碧溪找婆家,而是碧溪已经和独孤岚成了事,她还能把碧溪嫁给谁?嫁给谁都是害了她。 “娘娘——”碧溪轻声唤着,她只想告诉皇后,此事不能怪罪尹氏,尹氏对她这个女儿已经够好了,是她不愿意成婚而已。 皇后哼了一声,道:“长辈话,你插什么嘴?” 碧溪只觉得周身一紧,一种威压直接压在她头,压的她不得不低下头颅,服从皇后的命令。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声音清脆甜美,娇憨的笑道:“母后怎么这样喜欢多管闲事,姐姐不想嫁,难道舅母还能逼她不成?” 尹氏忙拉着她下跪,碧溪听尹氏道:“臣妇尹氏,参见兰陵公主。”,碧溪也跟着尹氏的话了一遍,那女子连忙扶起尹氏和碧溪,笑道:“舅母怎么这样客气?” 皇后本想给碧溪立威的,没想到女儿突然闯了进来,想到女儿突然回宫的原因,皇后皱眉问道:“阿五,是不是驸马惹着你了?”,她一向疼爱女儿,一想到女儿嫁给外人,而不是住在公主府里,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母后,您可以叫他名字,别叫他驸马,我是嫁到王家,不是他入赘进皇家。”兰陵公主扭头了这么一句,更是气的皇后面色发青。哪个父母不希望女儿嫁的好,可这个女儿千挑万选,选择嫁给一个官,也不知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兰陵公主见碧溪眯着眼睛,不由的有些好奇,伸手在碧溪眼前晃了晃,发现她眼睛动也没动,心里骇然,看了尹氏一眼,眼里就流出热泪来,叹道:“姐姐是个苦命的人。” 碧溪听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不由的想道:这位公主倒是慈心,初次见面便可怜起她来。听了她的话,碧溪的心里产生一丝波动,她是公主,却不顾皇后的反对嫁给身份不高的人,还千方百计的维护那个人在别人心中的形象,只从她的举动便可以看出,她一定深爱着她的夫君,不然不会这样在意别人对她夫君的称谓。驸马,意味着这个男人是靠公主而活的光鲜。这并不是什么好称呼,显然公主也注意到了这一。 “你这孩子,怎么回宫了?”皇后自然以为是王家给了她气受,惹了她不高兴,她才跑回皇宫,毕竟这里是她的娘家,出了事娘家的人会为她撑腰。 皇后只顾着关心自己女儿,倒是忘了要给碧溪立威的事情,碧溪也乐的清闲,安稳的站着听这对母女述家常。 “我就是想父皇母后了,母后如果不喜欢,我马上就回去。”完便佯装生气要离开,皇后连忙拉住她,嘴里道:“冤家,回来了就好好陪陪我。” 皇后想了想又问道:“驸马跟你一起回来的?”,兰陵公主不满的抱怨:“他有名字,过多少遍了,他叫奉孝,不要叫他驸马!” 碧溪忍不住勾起嘴角,觉得这位公主实在可爱的紧。(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一 封地的可继承性 皇后也抱怨道:“我哪里记得住他的名字。”,本来母女团圆应该是喜事一桩,就因为一个称呼,兰陵公主跟皇后赌气起来,不再理会皇后,皇后略显尴尬,只得跟尹氏继续闲聊。 没过一会儿,碧溪听到有脚步声赶来,看样子还是不少人,有太监在外面唱喝道:“皇上驾到——”,秋子扶着碧溪转身,对着外面跪了下去。 皇上本来听到公主回宫,心里一高兴便来皇后宫找女儿,没想到一进殿便看到跪在地上的俩人,皇上立刻猜到这是独孤跋的妻女,便让她们起身落座,秋子便扶着碧溪坐下。 公主娇憨的笑道:“父皇万福,今日见父皇,觉得父皇又年轻了。”,几句话将皇上逗的哈哈大笑,皇上纵然知道她的是假话,也配合着道:“照你这样,我不是要变成伙子?” 见皇上高兴,皇后便将自己准备让碧溪当新野郡郡主的想法出来,皇上虽然不大情愿,也不好什么,只得赔着笑脸道:“这是好事啊,我大隋又多了一位郡主。”,皇后便让碧溪出来谢恩,秋子扶着碧溪走入殿中,碧溪跪下叩谢隆恩,皇上抬手让她起身,见她眼睛眯着没有一丝波动,这才想到她是失明了,心里不由的有些惋惜。 一个女子,即使出身显赫,身份尊贵,身体上的残缺是无法弥补的致命要害,即使让她当郡主。也不会有多少人服从她这个瞎子郡主。 “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是多休息的好,国舅府离皇宫不远,想什么时候来玩都可以,但是身子是要紧的。”,皇上这样,便是以长辈的身份来关怀晚辈,将皇宫比喻成家,而碧溪来皇宫玩,就成了串门子走亲戚。 碧溪屈身行礼道:“多谢皇上关心。”。碧溪倒是没料到。册封郡主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没有一丝波折。 皇上看了看尹氏和碧溪,碧溪倒是比较镇定,尹氏显得特别拘束。虽然都是亲戚。但是身份高低有别。也难怪尹氏会拘束,而尹氏的拘束,也影响到他们的心情。皇上想了想道:你们回去吧。这孩子看上去身子弱的很。转头又跟身边的太监道:去将高丽进贡的那两支野山参拿来给郡主。太监应声离去,碧溪和尹氏忙起身谢恩。皇上笑笑道: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很快太监取来高丽参,拿着木盒送到皇上面前,皇上打开木盒,笑道:就是这个。然后关上木盒,让太监送到马车上。 尹氏与碧溪谢恩退下,随着宫女慢慢走出皇后殿。虽然进宫没上几句话,但是总算得到了皇上的认可,虽然没下诏书正式册封,可这郡主的身份是跑不了的。 坐上马车,碧溪问道:“母亲,郡主的封地是不是可以由子女承袭?”,她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她想到她还有俩个孩子,俩个孩子虽然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找到他们,到时候她要将孩子接到封地上,好好照顾他们。 尹氏头,爵位都是可以承袭的,一般都由长子承袭。只是未来的事情谁也不好,碧溪现在还未成婚,若是她跟兰陵公主一般嫁给普通人,那她便失去了封地,只剩下郡主的头衔,如果她招进来一个郡马,封地便还是她的,以后孩子也会跟她姓独孤,并得到封地的承袭权利,只是她现在没成婚,又哪来的孩子,想这些也太早了。 “封地得来不易,你只有招一位郡马,才能继续拥有封地。”外嫁的女儿是没资格享有母族资源,只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嫁妆,而碧溪早就提过,不会要国舅府的钱财。 郡马?碧溪低下头,想到兰陵公主的那番话,皇后在提到“驸马”俩个字时,她是不屑的,可见驸马的身份地位并不高。那么郡马的身份地位岂不是更低?男子们多受儒家思想影响,个个都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天立地,让他们躲在女人身后,恐怕会让他们憋屈死。 更何况,她不想嫁给旁人,她心里还有独孤岚,走不进旁人。只是一旦当了郡主,跟独孤岚在一起的可能性便更了—— 郡主,为什么会给她这样高的身份,独孤跋明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要为她请封? 回到国舅府,碧溪已经累的站不住脚,马车停在绣楼前,吴婶扶着她下马车,尹氏见她额头冒冷汗,也有些心疼,想到她身子虚弱都是为了救独孤跋,话的语气也不免柔和起来,一面让她好好休息,一面让自己的婆子去拿上好的燕窝过来给她炖补品。 尹氏交待了几句,马车便载着她离开,吴婶扶着碧溪往回走,欧阳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冲过来抱着她往里走去。 碧溪和吴婶都吓了一跳,欧阳却不解释自己的行为,反而斥责碧溪不知道爱惜身体。欧阳抱着她回到卧房,将她放在榻上,碧溪不悦的瞪着他。 欧阳见她头上插着金钗,便伸手取下放在枕下,还要脱她鞋子,碧溪怒喝一声:住手! 想到独孤跋的病还需要欧阳医治,气势顿时矮了几分,解释道:“这些事我自己来便好。”,男女有别,欧阳却总是黏黏糊糊的,让她感觉心里发毛。 “夫人可不要这样,互相帮忙做些事,是夫妻间的情趣。”欧阳笑道。 碧溪只觉得心塞,嘴里道:“我可不记得成过婚。” 她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欧阳对于她来,只不过是国舅府的恩人,并不是她的夫君,可他总是以夫君的身份自居,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让她有些受不了。 吴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见欧阳坐在床榻边,认为欧阳又在轻薄碧溪,伸手就要扯欧阳的衣袖,欧阳笑着从怀里取出一根翠绿的管子,对着吴婶轻轻吹了一下,吴婶身体立马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欧阳道:去门口守着吧。吴婶便站直了身子往外走去。 碧溪骇然,吴婶进来时还好好的,离开时便是身体僵硬,两眼发直,这是怎么回事? “你对她做了什么?”碧溪冷冷的问道。她没看见欧阳拿着管子对着吴婶吹气,她了解吴婶,进来了不可能什么话也不就离开,更不可能听从欧阳的吩咐。 “只是让她去做她该做的事情,打扰我们相处,可不是下人该做的事情。”欧阳想到还没读完的书,便走到书架前将书找出来,翻到介绍董卓生平的那一页,继续诵读起来。 碧溪不想看到他,便干脆转过身子,面朝里睡去,将背部对着他。欧阳知道她不高兴了,以前碧溪很容易满足,买好吃的,她就能高兴半天,以前碧溪很喜欢他的陪伴,现在她却有些不耐烦。或许她是真的变了,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人,没有不堪的童年,只有国舅府大姐这个尊贵的身份,忘记了不堪的过去,也忘记了他—— 合上书本,欧阳淡淡的道:“你与二公子之间是绝无可能的,死了这条心吧。”,他知道碧溪与独孤岚互生情愫,但是他绝不可能让他们在一起,碧溪只能是他的夫人,旁人休想染指。 碧溪气的伸手扯过床里的软枕砸向欧阳,欧阳也不躲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她拿着软枕一下一下的砸。碧溪咬住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下来,此事她自然心里有数,又何须旁人来提醒。 “你走,我的事不用你管。” 欧阳心里又何尝好过,看着她为别人流泪,他的心痛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感觉到碧溪渐渐爱上了他,为什么她会突然失忆?努力都付诸东流,孩子也消失不见,这些事情他都压抑在心里,从不将情绪表露出来,谁又能体会他的痛苦? “你好好休息。”欧阳伸手想要为她拂去眼泪,这是本能使然,他见不得她落泪。从前她不爱掉泪,却总是假装哭泣,故意让他哄她,每次他都上当,明知道她不是在哭泣,却总是忍不住的去哄她,讨好她,让她重展笑颜。 碧溪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栽了下去,欧阳伸出的手正好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我会让你记起我的。”将她的身子放平,盖好被子,他转身离去。 昏迷中,碧溪仿佛置身于山川之间,眼前有大大无数山峰,雾海翻涌,却不见有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她看不见自己,却能看见山川不断变化。山峦变化,夏荣冬枯,山石崩裂,河川断流—— 碧溪知道自己在梦里,可是她不知道,她这次昏迷,睡了三日才醒。休养了三日,滋补的药吃了不少,身子也恢复了五成,不得不,欧阳给的药效果还不错,前几日她走路都觉得腿软,吃了药,休养了三日,如今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要不跑步,一般不会出现头晕的症状。(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二 失明遭羞辱 身子养好了,吴婶照例为她梳妆打扮,如今她看不见,穿衣打扮都依吴婶的意见为准,好在吴婶知道她的喜好,给她穿戴打扮的还是和以前的风格一样。 吴婶扶着她下楼,碧溪要去给尹氏和独孤跋请安,俩人走的极缓,风吹在身上很冷,纵然披着大氅,可是风依然从缝隙里钻入她的身体,冻的她骨头发疼。 “看看,若姐瞎了。”一个丫鬟声道。她藏在树后,离的又远,本以为碧溪必然听不到她话,可是碧溪想来耳聪目明,对声音尤其敏感,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被碧溪听了进去。 “肯定是报应,要不然怎么她瞎了,二少爷没瞎呢?”另一个丫鬟声回应道。 碧溪觉得自己的眼睛虽然瞎了,心却是明亮的,比这些眼睛没瞎,心却瞎了的人好的多。她的眼睛明明是被人毒瞎的,这些不知情的丫鬟居然她遭到了报应,试问她又做了什么错事,要遭到这样的报应? 碧溪没理会那俩个丫鬟的胡言乱语,继续往前走去。可是那俩个丫鬟却是不肯罢休,继续道:“年纪这么大,眼睛又瞎了,真是丢人现眼。” “好歹人家是姐,国舅府会养着她的,不过——就是不知道,等国舅他们死了,谁还会理她这个瞎子姐——”,俩人到这里都“咯咯”的笑了出来。 碧溪顿住脚步,心里燃起无明业火。 抬起手臂。手指轻那俩个丫鬟站立的方向,微笑着道:“把那俩个嚼舌根的人抓出来关起来,我会请示母亲,看看如何发落她们。” 吴婶没见到嚼舌根的人,也没听到声音,碧溪这样,她也只有沿着碧溪指的方向找去,走了一会,果然树后找到俩个丫鬟,俩个丫鬟还不知道她们的话已经被听到。见了吴婶还客气的打了招呼。吴婶见这俩人是二夫人房里的丫鬟。心里也有些犹豫,按理碧溪此时应该多笼络府里的人,跟大家搞好关系,这样就算瞎了。也有大家的照应。日子不至于过的很差。可是她要罚二夫人府里的丫鬟,这要是二夫人知道了,心里肯定有怨言。以后只怕是会暗地里使坏,让碧溪日子不好过。 吴婶想了想,挥手让俩个丫鬟快些离开,自己又快速回到碧溪身边,扶着她轻声道:“那俩个丫鬟是二夫人房里的绿红,若是罚了她们,只怕是会引来二夫人对您的不满,所以我将她们放走了。” 碧溪抿着嘴唇不话,心里想道:大约是吴婶担心她以后被欺负,所以不愿意现在得罪二夫人。只是二夫人这名头叫着好听,到底她只是妾室,身份比奴才高不了多少,不过是因为她生了三少爷,府里的人看在少爷的面子上才更加尊重她一些罢了。 “既然罚了她们会引来二夫人不满,那便用我屋里的俩个丫鬟去跟二夫人换吧。”,等换到自己屋里,再好好问问她们,为什么在背后这样她。 吴婶愣了愣,没想到碧溪会有这种想法,丫鬟一般是不经常换主子的,除非活没做好,被主子罚去做苦差事,又或者分去照顾府里的客人,等客人走了再回去照顾原主子。 “姐,只怕是二夫人不愿意换。”主子对用顺手的奴才也是有感情的,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不会让奴才离开自己。 碧溪笑着将脸转向吴婶,问道:“这是我该操心的事情。”,碧溪现在觉得,吴婶的想法实在太多了,看着是处处为她着想,怕她以后吃亏,却不知道她骨子里有着骄傲,即使死,也要骄傲的死去,而不是窝窝囊囊的活着。 俩人慢慢的走向独孤跋的院落,到了门口自然有丫鬟进去禀告,尹氏还未等她们走到门口便迎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外面这么冷,不好好养身子,怎么又跑出来了。” 碧溪笑笑,屈膝给尹氏行礼,嘴里道:“实在记挂父母亲的安康,便过来请安。”,心里却想到,已经过了几日,独孤岚的身子也该好了,也不知他如今在做什么。 尹氏拉着碧溪往里走去,命令婆子去泡花茶,婆子淡淡的瞥了一眼碧溪,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进去,那声轻哼或许别人没听见,可是她却是听了清清楚楚,而且她猜到这婆子便是上次她罚入马厩那俩人的其中之一。 如今她只是暂时失明了,这些下人就不拿她当回事了?如果她真的瞎了,那她去封地,那些百姓是不是也不拿她当回事? 俩人来到外厅坐下,碧溪疑惑道:“我还未与父亲请安——”,独孤跋不在外厅,想必是在卧房里,她想进卧房请安,问问独孤跋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 尹氏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心里有一堆话,却不知从何起。原本她看儿子对碧溪极好,认为他对碧溪是有情的,也不忍拆散他们,没想到儿子醒来后,不知怎么回事,开始调戏起丫鬟来,这让独孤跋非常生气,丫鬟如今也是见了他便躲。 “你父亲还在休息,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的。”尹氏话语沉重,碧溪自然猜出府里发生了什么令她不快的事情。 “父亲他身体恢复的还好吗?”碧溪试探性的问道。能令尹氏不高兴的事情,此事只能是关于她的丈夫和儿女,因为尹氏最关心的只有这么几人。 尹氏头道:“你父亲身体恢复的不错,能下床走动,只是手腕还不能用力。”,独孤跋和独孤岚都是两个手腕都被划开放血,就算恢复的再快,手腕也需要好好保护,以免刚愈合的伤口断裂开。而碧溪只有一个手腕被划开,如今她醒来,已经可以自己用膳,虽然用左手用膳不太方便,可是吃稀饭喝汤药都用勺子,倒也不算麻烦。 碧溪心想:既然不是独孤跋的事让她烦恼,那是什么事让她烦恼?月英这几日想必没回府,就算月英有烦心事,尹氏也不可能知道,难道是诺澜出事了?不过诺澜是太子良娣,如果她出事,倒霉的应该是太子府,尹氏就是担心也不管用,而且听尹氏的话音,让她烦忧的事情,应该还没大到牵涉太子府的地步。 那么此事是关于独孤岚的?可是独孤岚如今手腕不能用力,也不能做出令尹氏忧心的事情。想到独孤岚,碧溪不禁问道:“弟弟的现在还好吗?” 尹氏面露尴尬,想到碧溪和儿子的关系,勉强笑道:“挺好的,只是需要多休养。” 碧溪面露微笑,想到独孤岚,碧溪便觉得心里的阴郁一扫而光,他就像一太阳,明晃晃的照在人头上,让人倍感温暖。 “那我去看望二弟。”碧溪笑着道。尹氏却紧紧拉着她的手,犹豫的道:“他还要休息,你别去打扰了。” 碧溪皱眉,不明白尹氏的意思。以前她并不反对她跟独孤岚走的近,怎么今日她只是要去看望独孤岚,她都要拦着?难道独孤岚有什么不测? 想到这里,碧溪不由的开始担心起来,她想起独孤岚一同去古墓,最后独孤岚背着独孤跋回来。独孤跋人生经验丰富,都中了毒,那独孤岚呢,他是不是早就受伤了,但是没告诉大家? “母亲,他到底怎么样了?”碧溪有些着急了,而尹氏一直安慰碧溪,独孤岚没事,越是听她这样,碧溪心里越是恐慌,直觉告诉她,只怕独孤岚的身体状况并不是那样乐观。 “都了没事了,你怎么还要去看望。”尹氏拉着碧溪不让她去找独孤岚,可是她的话碧溪一句也听不进去。 碧溪不喜欢这样拉拉扯扯,便假装听从尹氏,自己不去看望独孤岚,只是现在身子不适,想回去休息一会。尹氏也不做它想,听她身体不适,连忙让吴婶扶她回去休息。 俩人慢慢往回走,走到半道,碧溪却要抄路去墨香苑,吴婶劝阻无效,只得陪着她一同去找独孤岚。这路独孤岚曾经带她走过一次,如今她只能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慢往前走,好在吴婶一直扶着她,倒也不担心会摔倒。 走了一会儿,便听到俩人在话,碧溪紧走几步,觉得自己该是到了墨香苑门口,没有丫鬟过来同她话。 “吴婶,到了墨香苑吗?”碧溪轻声问道。吴婶头道:“到了到了,只是这墨香苑怎么没人呢?” 没人?怎么会这样?碧溪继续往里走去,走入院子,便听到一个女子轻轻絮语。碧溪皱眉继续往里走,听到那女子道:“感觉如何,还要我伺候吗?” 碧溪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心里有个声音叫道:不会的,独孤岚不会这样做! 却只听到独孤岚道:“要,我要你伺候我一辈子。”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感觉得到,独孤岚很喜欢她,怎么会这样?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翻脸便无情的吗?难道送她的那些东西,只是哄她玩的吗?既然这样,为何又要在她身上花这样多的心思,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三 自古男儿皆薄情 “吴婶,去看看二少爷在里面干什么。”碧溪努力控制情绪,咬牙道。吴婶让碧溪站好别动,自己走到门口,伸手推门没推开,便喊了几声,问二少爷是不是在里面,很快有个女子披头散发的出来开了门,吴婶认出这女子是二少爷身边的丫鬟,心里暗骂道:狐媚惑主的东西。 丫鬟与独孤岚有了这层亲密关系,倒是不把吴婶这个管事婆子放在眼里了,见吴婶还要往里走,便伸手拦住了她。“二少爷在睡觉,任何人不得打扰。” 吴婶瞪着丫鬟,一伸手就推开了她,丫鬟被吴婶推了一个踉跄,嘴里骂道:“老不死的东西,谁让你推我的?” 吴婶走进卧房,只见独孤岚正裹着被子睡觉,想到碧溪还在外面等着,吴婶便轻声喊了几下,独孤岚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到吴婶笑道:“你回来啦,快进被窝里来。” 吴婶吓了一跳,红着老脸逃也似的离去,独孤岚疑惑不解,喃喃自语道:这么急,又要去哪。 “怎么样?”碧溪见吴婶回来,皱眉问道。吴婶支支吾吾回答道:“二少爷在睡觉。”,她怎么好意思出,二少爷让她进被窝睡觉这样的话,如果她出来,别人不当二少爷疯了,而是当她疯了。 碧溪沉着脸头笑道:“好,好,好!”,罢,扶着吴婶的手转身离去。 丫鬟见她们离去,便又锁了门回到卧房。躺进被窝里,独孤岚立马伸手搂住她,像个孩子一般将头贴到她肩上,喃喃的道:姐姐,不要离开我。 丫鬟伸手抚摸他光洁的额头,幸福的笑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碧溪扶着吴婶的胳膊快速往回走,回到绣楼,让吴婶候在楼下,自己上楼将门栓了起来,翻箱倒柜的找独孤岚送给她的东西。平时见吴婶随随便便就拿出来。轮到她自己找,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一盒东西。 簪子,戒指,扇子——碧溪将东西收拾出来。本想让吴婶将这些东西送还给独孤岚。又觉得这样做实在太过明显。不如等事情过了再将东西还给他,到时候再将自己的银子要回来。 碧溪气的浑身发抖,楼下丫鬟却上来禀告。宰相千金送来拜帖。 宰相千金?碧溪头,算是明白此女子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现在俩人一同游玩,身份都是贵女,自然可以无话不谈,再过一段时间,等册封的旨意下来,俩人的身份可就有天壤之别,到时候想要巴结她的人多的是,她哪里顾得上跟所有人攀交情,这贵女是想趁着圣旨没颁发,提前和自己拉近关系,获得自己的好感。只是这位千金只知道她即将被封为郡主,却不知道她现在双目失明,根本不能欣赏外面的景色。 “吴婶,叫管家来。”碧溪冲着楼下喊道。她这会虽然生气,可是还没丧失理智,独孤岚既然能和丫鬟搅在一起,就明俩人已经没了可能。 管家很快到来,碧溪将拜帖给管家看,告诉管家,自己现在看不见,根本不可能应邀游玩,管家看了拜帖上的内容,是邀请碧溪去温泉宫赏早开的桃花,那里倒是个好地方,只可惜碧溪现在看不见。 “那我写信帮您回绝了?”管家问道。 碧溪想了想,让管家不要直接回绝,只需要把游玩的时间往后推延,最好写明,改日登门拜访。管家按照碧溪的意思写了一封回信,碧溪问道:朝中有三位宰相,这是哪家的千金?管家是高宰相的千金,碧溪头,高宰相,他的来历她倒是知道一,原本也是信公的手下,后来投靠了杨坚,与独孤家颇有渊源。 “姐,您现在双目失明,为什么不直接拒绝高姐呢?”管家有些不解,失明的人出门是件麻烦的事情,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朝廷争斗波诡云涌,她又是独孤家的姐,万一出门被人暗算,岂不是要独孤家与宰相结仇? “高宰相是朝廷肱骨之臣,我早想拜会。”别她的眼睛只是暂时失明,就算一辈子好不了,她的生活也要继续不是?总不是因为失明就不出门,不聚会,那活着还不如死了。 管家实在有些弄不懂碧溪的想法,别人都在替她惋惜,她自己似乎不把失明当一回事,真是奇怪的人。 管家拿着书信离开,让手下送去宰相府给高姐,想到碧溪的话,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让手下看好门,便转身朝独孤跋的住所走去。 碧溪坐在房中,脑海中都是独孤岚曾经过的话,的那样情真意切,的那样动人,难道他一直在骗她?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做?碧溪实在是想不通。 她想去找独孤岚问个清楚,可是又觉得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没什么可问的,而且她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问,他们俩人的关系是姐弟,她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他的私生活? 碧溪在屋里来回踱步,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如果他是骗她的,那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她没有多少钱财,而他十分有钱,若是为了得到她的心,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等到俩人关系更近一层时再考虑这种事情,他这样给她送东西,又陪她去乡村,现在一回来就移情别恋是什么意思? 扇骨上还刻着‘此情可待’,一如他刚送给她时的模样,这才过去多久,他怎么就—— 书上都‘自古男人皆薄情’,以前她不知道,她觉得男儿是有情的,独孤跋对尹氏就很好,独孤岚对她也很好,可是她如今才算明白,薄情不等于无情,他们可以将感情分给好几个人,每个女人都能分到一感情,可又不能得到全部感情,这才是男人的薄情。 碧溪将首饰盒放到床榻上,靠里放着,自己睡在外面。面对着首饰盒,碧溪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你是在骗我吗?” 首饰盒沉默不语,碧溪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要去封地的,以后想见都难了,可是你却要这样伤我的心。” 封地,新野郡,本来她不想去,可是这会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前往封地,可惜圣旨没颁布,新野郡还不算她的封地。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碧溪伸手抚摸光洁的木盒,喃喃道:“弟弟,你真是太坏了。” 吴婶在外面敲门,是该进午膳了,门被她从里面拴住,吴婶在外面推不开,碧溪叹息道:“我睡了,别叫我。”,吴婶只得退下,好在膳房时刻备着心,等到她醒来去拿些心来吃也不会饿着她。 没用午膳本也不算大事,可是不吃心,也不用晚膳,这就让吴婶有些慌神了,在门外叫了好久,碧溪才开门让她端了晚膳进来,只是这晚膳太油腻,她不想吃,便让吴婶拿走,换心过来吃。 “还记得百花杀吗?”碧溪喃喃自语,在庄上的时候,她庄上花木繁多,到了春日,百花争艳,景色一定非常好,到时候他们也可以躺在树下,享受落英缤纷。独孤岚什么景色也没她好看,她是花王,百花见了她都要自杀。那时候笑笑的,是多么开心。 简单吃了两口,便又躺到床上休息,只是心里难受,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俩人相处的画面。 独孤岚曾经要把他的财产都送给她,那时候她不要,他像个孩子一样,心的讨好她,希望她时刻都能关注他,容不下别人的存在,提到欧阳等人总是百般挑刺。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还是她太容易上当受骗了,她不该轻易的相信他的话,不然不会落得一个心碎的下场。 哭了一夜,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早起却突然发现眼睛能看见了。碧溪不知道是不是与自己一直流眼泪有关,她怀疑是眼泪将毒素给冲刷出来了。 “这个世上,有真情也有假意,真真假假难以分清,这次碰到假的,下次就该碰到真的了。”,碧溪端着稀饭喃喃自语,话间眼泪又流了下来,喉头像是给人捏住,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东西。 桌上还放着拜帖,碧溪打开拜帖,上面写着:从来云深,不曾相见,多有挂念,今闻温泉宫后山桃花林已经桃花盛开,正是人间好景色,特请姐姐一同前往欣赏。落款是她的名字:巧巧。原来是高巧巧,虽然知道女子的名字多起的随意,但是宰相学识渊博,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字也这样随意,倒是还不如独孤跋,起码他还用心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 温泉宫,这个时节能赏到桃花,的确是美事一桩。 碧溪让吴婶去准备马车,趁着时间尚早,去桃花林好好赏玩一番,好好散散心。吴婶让丫鬟去通知马夫,自己留下来伺候碧溪。 “虽那儿是温泉宫,到底是荒凉了些,姐的身子又没调养好,可不能下马车吹风,咱们在马车里看看外面的风景便好,若是姐喜欢哪枝桃花,我便折下来,咱们带回府里养着……”吴婶絮絮叨叨的着,生怕碧溪熬坏了身子,碧溪这两日心情不好,她也是赞同碧溪出去散心的,只是她身子不好,万一着凉,身子只怕是更难调养了。 “成天被你念叨,耳朵都生出老茧来了。”碧溪抱怨了一句,便不再话,吴婶为她梳了个望月髻,上面头发弯弯的梳在一起,底下的头发披散着,倒也十分好看。(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四 抓心挠肝 将发钿戴好,吴婶给她找来一双厚重的棉鞋,是外面冷,不能挨冻,碧溪也不想在听她唠叨,她拿来了,碧溪便穿上,浑身都是冷的,即使再厚的棉鞋,也不能让她的身子更加暖一些。 吴婶又叮嘱她多喝热茶,是外面没有热茶可以喝,碧溪也照做了,等到吃了两块心,丫鬟过来禀告,是马车备好了,碧溪又饮了几口茶,这才扶着吴婶的胳膊往下走。她原以为只有一辆马车,没成想马车后面还跟着几个家丁和丫鬟。 “这是做什么?”见管家走来,碧溪不由的皱眉问道。她只不过要出去赏花,宫里戒备森严,难道还能出岔子不成,怎么添了这么多人跟随? 管家抬手行了礼,解释道:“姐身份尊贵,温泉宫人多眼杂,还是多带些人稳妥些。”,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碧溪现在身子不好,又将被册封为郡主,她的安危自然十分重要。 碧溪无奈,只好随着管家折腾。上了马车,吴婶也跟着坐了上来,将一个汤婆子放到她腹部,又拿披风给她盖着。 汤婆子有些温度,碧溪伸手抚摸那一温度,心里涌出无限悲凉。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碧溪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夜里她没休息好,白日便没什么精神。 吴婶见她脑袋左右摇晃,怕她磕着头,便将她唤醒了,给她故事,想让她打起精神来。 “姐。这个故事您可不能错过,这是一个妖怪的故事。”吴婶晃着碧溪的胳膊道。碧溪依旧眯着眼睛,半天回一句:“哦,妖怪——” “听这个妖怪还是个女妖,专门吸男人的阳气。”吴婶一边想着故事情节,一边故作神秘的着。“凡是被女妖吸了阳气,男人就会变成干巴巴的尸体。” 碧溪皱眉,睁着眼睛看向吴婶,不满的道:“这么恐怖的故事,应该给别人听。我听了会做恶梦。” 吴婶连忙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这故事都是假的,让碧溪千万不要相信。碧溪疑惑的看向吴婶,她不知道吴婶什么时候信佛教了,她记得吴婶似乎没这方面的信仰。 “你为什么念阿弥陀佛?你信佛?”虽然有很多人信佛。也有很多人信道教。儒家文化也备受尊崇。秦朝纵然焚书坑儒,但是儒家文化还是占有深刻牢固的地位,看看这男尊女卑的世道便知世人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有多深。 可是佛家的思想是人人平等。这种理念文化为帝王所不喜,权贵也不喜欢这种人人平等的法,若是人人平等,那权贵们岂不是都成要下地干活? “听夫人身边的婆子,寺庙里的和尚,讲经讲的可好了,心情再不好,听到他们讲经,心情也能平复,他们一定是有神力的。” 碧溪笑笑,不置可否。马车往东边驶去,没过多久便到了温泉宫,温泉宫在一间大的宫室,里面有温泉,外面有一排排的木柜,有僮帮忙看管木柜,僮见碧溪等人到来,知道是贵客,连忙弯腰行礼,吴婶他们要去赏桃花,僮便与他们道:这后山上桃花分几处,每一处的景色如何,种的是何种桃花,品种是如何的名贵。完还要收他们的银子,意思是去后山赏桃花也是要交钱的,因为桃花林也属于温泉宫,而温泉宫都是收费的。 碧溪让吴婶付钱,领着一队人浩浩汤汤的往里走去,留下僮在后面赞叹道:也不知的哪家姐,出门游玩还带这么多仆从,真是阔气。 过了温泉宫,便能看到几株盛开的桃花,仆人们见到桃花都十分喜欢,纷纷赞叹这桃花开的早开的好,碧溪也笑了,伸手摘下几朵桃花插在吴婶发间。 吴婶捂着嘴笑道:“老奴一把年纪,哪里还能戴这么娇嫩的花。”,着私下看了看,找了一枝手指长的桃花,上面开了三朵桃花,还有两个花骨朵,吴婶拿着桃花插到她发钿旁边,丫鬟们都好看,与桃花想必,发钿倒是显得逊色了。 碧溪笑着领着大家往里走,就听到有俩名女子也在赏花,一女子轻声念叨着:“这诗的下半首我却是对不出来,妹妹们可有好对子?” 碧溪继续在桃花林里转悠,一女子脆生生的喊道:“碧溪?”,碧溪没料到有人这样叫她,领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如今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独孤若,碧溪这个名字只有欧阳提起过几次,她根本不记得这个名字。 陶晶见碧溪继续往前走,心里疑惑道:难道她不是碧溪,只是身形相似而已? 看她的气派,应该是一位大家闺秀,出门都扶着婆子的手臂,后面奴仆成群,她的发式表示她还未出阁,看样子是一位未出嫁的大家闺秀。 虽然感觉可能并不是同一人,但是俩人身形实在太像,陶晶忍不住上前与她攀谈。 “这位姐——”陶晶从侧面追上碧溪,轻声唤道。这回不止碧溪听到了她的声音,奴仆们也都一脸戒备的看着陶晶。 碧溪看着眼前的美人,高挑纤瘦,一张鹅蛋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只是看神色,似乎略有疲态,而且皮肤暗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原来是个病美人,碧溪翘起嘴角笑了笑。 偶尔有一两个花瓣落下,落在她肩上和发上,她浑然不觉,只是一直盯着她看,碧溪戴着苏幕,她看不清碧溪的脸,她多想掀开那一层网纱,看看那网纱后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可惜她做不到,她如今不是官家姐,也不是宫里的妃嫔,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妇人,没有本事去得罪权贵。 “请问这位姑娘有何事?”吴婶见陶晶穿着朴素,自然不认为她是哪家的千金姐,因此话也不是很客气。 陶晶愣了愣,没理会吴婶,看向碧溪道:“姐,我想送您一样东西。”,的确很像,她忍不住要将俩个人当成是一个人。但是碧溪的性子她了解,她贫苦惯了,不会做这身富贵打扮,更不会出门都带着这么多奴仆。陶晶从荷包里取出一颗保存完好的安神香香丸,这是碧溪当初送给她的,因为效果好,她让碧溪多制了一些,一直用到现在还没用完。 “这是安神香,用药材做成的香丸。”陶晶将香丸递过来,碧溪迟疑了一会,想道:香料和药材本就是要互相配合使用,香料做成的丸子才能算香丸,药材做成的丸子自然只能算是药丸。那么眼前这名女子究竟是调香师,还是医女? 碧溪接过药丸,放在鼻下轻嗅,莫名的感觉气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闻过这种气味,可是她自己又没做过这样的药丸。 见碧溪似乎很喜欢这药丸的香味,陶晶眯起眼睛,神色有些纠结。她既希望此人是碧溪,又希望此人不是碧溪。 “这位姐,前面有一处幽静的地方,不若去那边走走吧。”陶晶轻声道。陶晶想起欧阳过的话,他碧溪没有失踪,他已经寻到了碧溪。那时候她还当欧阳移情别恋了,如今看来,只怕是他喜欢上了这个与碧溪过份相似的女子。 “不了,我只想自己走走。”碧溪随口回绝,想到手上还捏着陶晶送她的药丸,便冲着陶晶婉然一笑,道:“谢谢。”然后让吴婶取出一枚银锭交给陶晶,见陶晶没有拒绝,又领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陶晶讶然,这声音她太过熟悉,碧溪的声音是有些特别的,她的声音比较甜糯,起话来带有一娃娃音,她曾取笑碧溪,她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曾经过往都浮现在眼前,陶晶心想:俩人身形相似也就罢了,缘何声音也如此相似?若不是同一人,她都不相信。 只是她若是碧溪,为何又会成为大家闺秀?看她的衣着,显然身份不低。陶晶想不通,碧溪明明已经成婚并且有了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又变成了贵族子女,她虽然不是孤女,但是被父母抛弃卖入宫中,与孤女也没什么分别,怎么会—— 如今她成了高高在上的贵族姐,而自己倒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普通女人。陶晶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万只猫在抓挠她的心肝,让她痛苦不已。 凭什么,碧溪只不过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宫女,凭什么得到欧阳的亲睐,凭什么拥有贵族身份?碧溪曾经是洗衣局的宫女,若不是她可怜她,收留她,碧溪不定早就死在宫里。凭什么身份倒转,她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那一个? 最令她愤恨的是,碧溪竟然假装不认识她!她教碧溪识字,教她识礼,如今她竟然假装不认识她!没有她陶晶,能有她碧溪今日的风光吗? “活生生的白眼狼!”陶晶不由的声咒骂一句。她只当碧溪已经走远,不会听到她的咒骂声,可是碧溪却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近日受的委屈已经够多的了,没想到出来散心还能碰到这样无礼的人,药丸是这个女人送给她的,她也是给了钱的,这个女人怎么骂她是白眼狼?(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五 陶晶遭辱,碧溪搭救 碧溪皱眉将药丸交给吴婶,让吴婶拿药丸换回自己的银钱,如此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不曾得过药丸,那个女人不曾得过银钱,如此也算是两清了,互不相欠,看她还有什么理由骂她。 吴婶快步走向陶晶,抓起陶晶的手,便将药丸放到她手上,嘴里道:“姐这药丸还你,你将买药丸的银子退还给我们。” 陶晶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不悦,垂下眼睑想了想,便笑道:“这香丸本就是送给姐的,银子也是没打算收的。”完将银子取出交给吴婶,又将药丸也放入吴婶手中,笑道:“这香丸是我送给姐的,怎么能够收回。” 吴婶却是不肯再收下药丸,拿着银子便离开了,陶晶看着掌中的黑色药丸不由的苦笑,如今俩人的身份已是大不相同,她竟然连话也不肯同她了,只让仆人来同她话,她为何这样狠心? 陶晶本来便生的美貌,纵然经历岁月搓磨,颜色却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了的,她本来同别人一起赏花,倒也没人敢打她主意,就怕引起别人注意,如今见她独自一人,有俩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便暗地商量着,要将陶晶绑到无人的地方,将她凌辱一番。 碧溪没走多远,便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救命!”,待她回头寻找时,却是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呼救?”碧溪皱眉问仆从,仆从们皆是摇头。他们也是时刻留意周围的动向,就怕没保护好碧溪惹来责罚,可是呼救声他们是真的没听到。 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心里总是不安,她已经听到了呼救声,怎么能当作没听到,心安理得的继续赏桃花?碧溪领着仆从往声音的来源处寻找,只是四处寻找一番,也没发现人的踪影。碧溪低下头,发现草地上有拖曳的痕迹。便命人沿着痕迹寻找。这样一来,倒是很快找到了俩个男子一个女子,一个男子面色不善的盯着碧溪,另一个男子站在后面。一只手捂着陶晶的嘴巴。一只手捉着她的手腕。 男子见他们人多势众。打起架来讨不到好处,便一改狠戾的态度,弯腰行礼道:“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这位姐不要插手。” 碧溪看向陶晶,她正用哀求的眼神向她求救。“是吗,既然如此,何不放开她,让我询问一二?” 捉住陶晶的男子瞪着碧溪骂道:“放屁,你凭什么询问,你算老几?” 碧溪眼神迅速冷下去,冷声道:“我看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来人,将他们抓起来,送去府衙受审!”碧溪一声令下,仆从立马将俩个男子团团围住。 “看你们谁敢动我们,我们可是赛威将军府的人。”捉住陶晶的那名男子嚣张的道。 赛威将军,是独孤跋的五弟,上次是清风出去惹事,这次是赛威将军家的孩子出来惹事,真是不肖子孙,有他们在,只怕是独孤家也跟着蒙羞。 “抓起来,送回国舅府!”碧溪嘴角翘起,示意仆从们赶紧动手。 俩个男子傻眼了,本想报出自家名号,对方会害怕独孤家的势力放他们一马,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国舅府的人,这样来,他们还是本家。 “凭什么抓我们,你是什么人?”俩个男子这时哪里还顾得上陶晶,伸手推开她,便想着要逃走,可惜仆从们将他们围住,倒是令他们逃脱不得。 碧溪冷眼看着他们左突右蹿,活像两只兔子,心里笑道:也不过如此,没有独孤家给你们撑腰,你们也不过是俩个酒囊饭袋。 “问的好。”一女子突然从后面走出,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脸上蒙了面纱,她身边站着一名侍女,身后背着长琴。 碧溪见有外人闯入,更是觉得此事不可宣扬出去,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俩个孩子撞到她手里,带回国舅府里教训一番,好好安抚受害的女子便可,若是传扬出去,独孤家的名誉又要受损。 “绑起来,押到马车上。”碧溪见众人都在愣神,不由的厉声了一句。仆从们忙扑上俩个男子,将他们压倒在地,等他们俩人再站起来时,双臂都已经被制住。碧溪看了看他们愤怒的脸,轻笑两声,让仆从解了他们的腰带,将他们反绑起来,幸好今日带的仆从较多,绑起人来格外的麻利。 “想必这位就是国舅府的大姐,闻名不如见面。”白衣女子见碧溪没有手下留情的放过俩个族弟,倒是欣赏起她来。册封碧溪为郡主的圣旨虽然还没颁布,但是贵族们的消息何其灵通,自然有办法打听出最新消息。只是大家都知道,新野郡主是个瞎子,眼睛失明了,怎么今日所见之人并未失明,难道她的失明之症已经治好了? 俩个男子听这白衣女子这样,都反应过来碧溪便是独孤家新出的郡主,连忙喊道:“大姐饶命,放过我们这一回——”。 光听他们向她求情,便知道他们并无悔改之意,若是不教训他们,以后还会做出类似的事情来。“把他们的嘴堵上,带回去。” 马车停在温泉宫外面,仆从押着他们往外走,碧溪走向受惊的陶晶,将披风解下为她披上,她的发髻乱了,碧溪伸手为她理了理头发。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我是白眼狼,但是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回。”碧溪轻声道。 陶晶难掩委屈和心酸,刚刚若不是碧溪赶来,只怕她今日真的要被这俩个毛孩子给侮辱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国舅府的大姐,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碧溪吗?可是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白衣女子见碧溪不理会她,倒也不恼,见碧溪的仆从走的差不多,只留几个丫鬟婆子在身边伺候,便笑道:“如今算是清爽多了。” 碧溪只当她在那俩个色迷心窍的人被带走,这里清爽多了,也没搭话,若是碧溪没猜错,刚刚陶晶被人掳掠,白衣女子就在附近,只因她们是女子,不便出手相救,可也没找别人来帮忙,当碧溪为陶晶解围后,她见附近没什么危险,这才带着侍女现身人前。 好一个明哲保身,这女子也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如果刚刚她没来,只怕陶晶就是死了,这女子也只当没看见。如今又出来与她攀交情,倒是打的好算盘。 “刚刚让你受惊了,一会你随我回府,此事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碧溪扶着陶晶往前走,并未理会白衣女子,能一口道出她身份的女子,想必也不是普通人,若是心情好,结交一二也未尝不可,只是她现在心情并不好。 扶着陶晶往前走,碧溪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仿佛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俩个人相携而行,走在漫山遍野的桃花林里。 “姑娘长的这样貌美,独自一人行走,实在危险。”碧溪轻声着,心里想道:若是她也戴着苏幕,那俩个子看不清她的长相,也就不会起色心了,那她也可以安安心心的赏她的桃花。 貌美——陶晶哑然失笑,或许曾经她是貌美的,不然也不会被选入皇宫伺候皇上。可是如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没有上好的补品补身养颜,没有奴仆伺候她起居,家里琐事都要她一个妇人操心,眼角已经生出细纹。她哪里还能称的上貌美。再者,人靠衣裳马靠鞍,她再好看,没有华贵的衣裳搭配,也彰显不出美貌来。 “你叫我什么?姑娘?”陶晶哑然失笑。她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这位姐竟然还喊她姑娘?她倒是希望自己还是个姑娘,若是上天再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一定不会选择嫁入皇宫,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误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嗯?哪里错了吗?”碧溪有些疑惑。她倒是觉得陶晶还十分年轻,听陶晶这样,便扭头仔细的看了看陶晶的脸,之前没仔细看不知道,这回看了才发现,她的脸颊上已经生出了蝴蝶斑。 “我是个孀居的寡妇。”陶晶淡淡的道。回首往事,她真的很后悔,后悔嫁入皇宫,后悔嫁给杨越,后悔与男人私通,她的人生走入一个怪圈,总是往错的方向走去,到如今她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带着孩子寡居。 寡妇——她这样姿色,又没有男人保护,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天青气朗,景色宜人,独孤姐可有兴趣一起吟诗作对?”白衣女子依然跟在她身后,只是她穿着华服,仆人们不敢驱赶她。 碧溪平日里也会自己随口诌两句诗词,与人吟诗作对倒是不曾,想这女子能腆着脸跟上来,必然是有什么缘故,只是不知,她是想试探自己,还是想结交自己。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碧溪倒是想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 白衣女子轻笑两声,只是声音从鼻腔里出来,显得有些像是冷笑。“我姓元,单名卿。” 碧溪皱眉,心想:难怪她对朝堂变动如此了解,原来的元家贵女,太子妃的母家。看样子她是太子妃的妹妹了,这样巧,独孤家的诺澜也嫁入太子府,位份只比太子妃低一等。(未完待续。。) ps:有种身份互换的感觉呢 二百五十六 桃花林对对子 “元姑娘,请指教。”她原本只想来散散心,可惜总不能如愿,先是被独孤家的俩个子怀了兴致,如今又跑出来一个元卿要与她对诗,看她出门都带着长琴,想必她在琴棋书画方面有些造诣,并且深以为傲,不然不会如此猖狂,要求一个陌生人来与自己对诗。 元卿弯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这样冷淡疏离,却愿意帮助贫弱,对她这个世家姐态度平平,反而去宽慰受害的弱女子。 “大道之公,公平,公正,公义。”元卿随口念道。然后看着碧溪笑道:“这上联是送与独孤姐的。” 碧溪回道:“名门淑女,女德,女戒,女训。”,元卿既然能送上联给她,她怎么能不回敬她呢,这也算了礼尚往来了。 陶晶看向碧溪,只觉得与她又陌生了几分。碧溪虽然认识字,却不会吟诗作对,对于女德这些书籍,更是从来不看,可是此人好强的性格,又与碧溪相似。 元卿想了想回道:“无为而治,治家、治国,治天下。”,本是随口对的对子,可是出口却又后悔了,元家出了太子妃,以后太子登基,太子妃便是皇后,自己对出这样的对子,有心之人只怕是以为元家要做出外戚干政的事情来。 碧溪也是想到了这层,觉得元家的野心只怕不,元家的女儿都能出这样大气恢弘的话,若不是时常听人起。她怎么会有治国平天下的想法? “倒是领教了元姑娘的无为而治。”碧溪冷笑,不再对下联。陶晶只当她对不出来,略一思索,开口道:“人面桃花,花蕊,花苞,花海。” 陶晶原本也是擅长诗词的,只是生活的环境不同,已经许久没有再看书,遣词造句已经生疏了。若是她还未出阁。这个的对子她连着对上十个也不成问题。只是进入皇宫,便失去了吟诗作对的兴趣,后来有了孩子,繁琐的事情将她对生活的热情渐渐搓磨干净。她原本也是遣词造句的能手。华丽的词句信手拈来。如今想想,只觉得往事晦涩,不堪回首。 元卿掩着嘴唇轻笑几声。道:“你若是没读过这样的书,怎么知道无为而治?”,这些书籍本就不是女儿家该读的书籍,她自己偷着看便罢了,没想到对面这姑娘也看了这样的书,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碧溪随口回道:“听元姑娘起的。”,她的确是看了这些书,也不觉得治国的书籍只有男儿可以看,这天下分阴阳,人分男女,天下的一半都是女人的,凭什么男人能治理天下,女人只能安于后宅? 不过这些想法是她的秘密,不能宣之于口,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看这些治世的书籍,不然外人还不知道要如何揣测独孤跋。 “刚才是我起的头,现在轮到你起头了。”元卿不想继续谈论无为而治,这不是女子该的话题,于是她提议碧溪起头出上联,她来对下联。 “蒲树桃树葡萄树,草本木本。”碧溪也不客气,想到书中的对联便拿出来用了,她可不像元卿,喜欢玩文字游戏,你来我往的对对联,她不出对联则已,一出对联便要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下联。 元卿沉默了下来,心里反复念着那几个字。蒲树指蒲公英,是草本,蒲和桃,谐音是葡萄,这如何能找出俩个事物,谐音能组成一个事物呢?元卿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下联。 “元姐,若是对不出下联,我们可就要回府了。”温泉宫离国舅府并不远,将那俩人送回国舅府,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过来。 元卿只有十五岁,论心智差碧溪一大截,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跟碧溪聊天十分有趣,因为世家女子大多不会吟诵诗句,偶尔一起出席宴会,那些女孩也都是谈论胭脂水粉,她跟她们聊不到一起。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下联呢。”若是不知道下联,只怕她今晚都睡不好了。 碧溪叹了一声道:“可惜了,我并不知道下联。”,见元卿站在原地,似乎还在想下联,碧溪转身往桃花深处走去。 俩人并列走了一会,陶晶问道:“元家也是厉害的世家,你怎么不与那元卿打好关系?”,虽然她独自生活,可是坊间传闻她多少知道一,这个国家有几个大家族,分别掌管着兵马和财富,就算皇帝也不敢与他们正面抗衡。 碧溪苦笑道:“她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那样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孩子在撒娇。 陶晶听她这样,倒是觉得新奇。贵族之间的交往,都是以利益为中心的,她怎么会因为对方年纪比她,就不想与人家聊天? “我是累了,这些天我心里疲乏的很,没有心情做这些附庸风雅的事,这孩子却非要与我对对子,也不管我是什么心情,可见孩子做事总是只顾着自己,跟孩子聊天也是费力的事情。” 明明只是相差几岁,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比元卿年长许多,仿佛她已经老的快要归西了。 “你是贵女,也会有这么多愁苦?”陶晶疑惑道。当初她未出阁前也是姐,可她活的自在,并没有什么愁苦,进入皇宫,也只是有些不得意,要愁苦,还得从嫁给杨越算起。 “贵女,贵公子,也只是因为祖上积攒了些家业,这些东西并不是通过努力得到的,很容易失去,要想继续当贵女,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她何尝不想当一个富贵清闲的贵女,可惜她根本不是独孤跋的女儿,她如果不努力,独孤跋不会白养她,之前是因为她有一两种技艺傍身,独孤跋觉得她还有些价值,所以认她做干女儿,这次又因为她救了独孤跋,所以独孤跋为她请封,郡主的官职的从一品,地位不低,而且有封地,这样的好事,独孤跋竟然给了她这个干女儿,碧溪实在有些想不通。不过她也知道,她还要仰仗独孤家的势力,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否则这郡主今日可能是她,明日便可能是别人。 “是吗?”陶晶有些不解,她在宫里也算认识了几个身家显赫的女子,她们都仗着家族的势力耀武扬威,过的十分潇洒,就连皇上也因着她们家族的势力高看她们几分。可是这女子竟然家族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要享受就要自己努力。 俩个寻了个凉亭坐了进去,不一会那元卿又追了过来,不用别人招呼便径直走入凉亭坐下,碧溪看向陶晶,眼神仿佛在:看吧,不请自来,还是孩子心性。 “我想到了下联,请二位帮忙评鉴。”想到了下联,元卿显得十分高兴,开口道:“金钗银钗,金银钗,黄物白物。” 民间都将金银称作黄白之物,她这对联倒是对的巧。金钗银钗金银钗,虽然有些勉强,但是金银共同打造成一只钗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碧溪想着:如果不称赞她的对子对的好,只怕她还要来纠缠,便鼓掌道:“真是妙才,金银可不就是黄物白物吗?” 顿了顿,元卿又问道:“姐姐的下联呢?” 碧溪又看了陶晶一眼,那眼神分明在:看,我的没错吧。 随着隔着苏幕,陶晶却能感受到她的无奈。陶晶忍不住掩嘴笑了,碧溪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可是这怪异的感觉,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她跟元卿没有下联,只是不想告诉她,让她自己多思多想而已,事实上这对联是有下联的。 “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碧溪忍不住在心里叹道:就当我作弊吧,我可没那心思去琢磨下联。 元卿仔细琢磨了一会,叹道:“独孤姐对的比我好。”,语气中竟然透着一股失落。 桃林里突然刮起一阵风,风扬起灰尘和花瓣,纷纷扬扬的向她们飘散来,元卿忍不住笑道:“落花飞舞,洒落人间,真是一幅美景。”,陶晶也有同感,觉得眼前的景致十分好看,只有碧溪紧紧拉扯着披风,背对着风坐着,风扬起她的头发,将披散的头发吹乱。 “姐?要不要紧?”吴婶站到她身后为她挡着风沙,她知道碧溪是吹不得风的。 “这一阵风刮的,几乎要将人的魂也吹走。”桃花,俏立枝头久不伫,狂风拂来魂去无。月下的对话尤在耳边,独孤岚的话她都记在心里,这才过了多久,他便移恋他人,还出那样露骨的话。 “姐,你没事吧?”吴婶见碧溪的眼泪不停的落下,也是着急了,按理她背对着风沙,眼睛应该不会被风沙迷着才对,怎么会突然落泪呢?难道又想到什么伤心事吗? 碧溪只是摇头,轻声道:“无事。” 元卿与陶晶也听到了吴婶的话,转过身来看着碧溪,碧溪拿帕子假装擦拭嘴角,将流下却又未滴落的泪擦了,整理了心情,看向陶晶道:“我们还是去温泉宫等着吧,不定马车已经来了。” 陶晶低头看了一眼她裙上湿润的地方,头答道:“好吧。”,碧溪便由吴婶扶着往前走,碧溪的旁边是陶晶,陶晶的旁边是元卿。(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七 轮番作诗 碧溪见元卿没有离去的意思,便笑道:“元姐莫再送了,今日与元姐相谈甚欢,改日有缘再聚。” 元卿笑道:“我却是舍不得与二位分离,国舅府离我家不远,咱们可以同乘一辆马车。” 碧溪倒是没料到她这样,只得接着她的话道:“这样也好。”,几人慢慢的往前走,元卿不时的吟诵几句诗词,然后让碧溪和陶晶评鉴,俩人自是称好。 一直来到温泉宫门口,也没见到国舅府的马车,倒是元府的车夫见到元卿出来,连忙将马车赶了过来。元卿一力邀请,碧溪和陶晶不好推辞,便相继登上了马车。 马车虽然不算狭窄,但是坐三个人到底是拥挤了些,何况是三个完全不熟悉的人,突然坐的这样近,碧溪有些不习惯。 马车很快来到国舅府,碧溪依着礼仪请元卿进府里喝茶,若是元卿懂礼,就该知道此时国舅府还有家务事要处理,不该逗留。可是她爽快的答应了,碧溪记得元妃是清流世家,元家女是淑女典范,怎么元卿的性格跳脱的像个男孩子? 碧溪让管家去安排,是安排午膳,其实是想让管家去通知府里的其他人,府里来了客人,别闹出太大动静。 碧溪领着她们二人来到绣楼,一打开门,陶晶便闻到了香料味。 “你懂调香?”陶晶震惊了。当初碧溪便会调香,为何如今这位国舅府的姐也会调香?怎么会如此巧合? “只是懂些皮毛。”碧溪淡淡的笑道。摘下苏幕。让吴婶收好,吩咐丫鬟泡茶,领着二人上楼。 “姐姐真是个冰肌玉骨的妙人。”元卿也摘下苏幕,让侍女收好。她也见过不少贵族千金,她自己更是门阀千金,自古美人多出自富人家,因为富人家的妻妾多半拥有美貌,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好看,更因为富人家有钱,就算丑女也能装扮成美人。可是从前见过的美人。也都是眉眼生的好看。肤色这样好看的还是极少见到。碧溪的皮肤太过晶莹,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像是要钻出皮肤爬出来一般。 元卿以为碧溪未出嫁,年纪应该与她差不多大,虽然男子成年的年纪改为二十一岁。但是女子及笄的年纪却是没改变。一般都是十五岁及笄。十六岁嫁人,等到十七八岁便成了老姑娘。 “碧——溪?”陶晶咽了咽口水,之前她以为此人只是身材和声音与碧溪相似。可是看到她的这张脸,陶晶不由的确定,此人就是碧溪,这张脸她太过熟悉,连脸上有几颗痣她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认错? 这样来,欧阳早就知道她是碧溪,所以一而再的上门提亲? 元卿四处张望,疑惑的看向陶晶,问道:“哪来的赑屃,这里没有挂神兽的画像。”,她以为陶晶的是神兽赑屃,还特意找了一圈。 碧溪只当没听见,心想:难怪跟我打招呼,原来是旧识,不知自己与她有什么渊源。 进入卧房,元卿四下打量一番,见卧房中只有简单的家居,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心里倒是觉得奇怪,按理碧溪打扮的如此奢华,住的地方也应该与衣裳一般奢华才对,怎么住的地方如此简陋?这哪里是个郡主该住的地方? 若这些简单的家居是名品也就罢了,可惜床榻和桌椅都是普通的水曲柳木打造的,几个箱笼是樟木打造的,根本看不出名贵之处。 元卿指着一个带锁的大箱子问道:“姐姐,这里装的是金银首饰吗,锁的这样严实。”,若是箱子上挂着铁锁也就罢了,可是这箱子上挂的是一把巧的机关锁,元卿没见过机关锁,却也知道如此精密的锁,必然比铁锁牢靠。 碧溪笑笑,这箱子里锁的的确不是寻常之物,可也不是金银。吴婶端来一壶菊花茶,给她们每人倒了一杯。 “不如我们再吟诵一首诗吧,就以这绣楼为题怎么样?”元卿到吟诗,总会显得神采飞扬,似乎这便是她的人生乐趣。 “好。”碧溪没有心情吟诗,可也没有心情差到听不得别人吟诗,无论如何,元卿是客,她总不能不顾她的面子。 “帘风浮动春意冷,日色昏昏双重影,绣枕沾脂粉,锦衾飞凤凰。旧眉半边掩,遥似天边日。拟装画新眉,故人不复归。”元卿笑着吟诵完诗句,担心自己会忘了诗句,让侍女研墨,将诗句默写了下来。 娟秀的字如流水一般在纸上划开,碧溪看她写的行云流水,不由想到自己的字迹。 元卿看着纸上的诗句叹道:“前几句尚可,后面有些狗尾续貂,容我再改改。”完便开始思索起来。碧溪笑笑,觉得元卿简直有些痴了,这些怡情养性的东西,平时拿来消遣尚可,怎么能沉溺其中,这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吗? “她做的诗倒是女儿家的心思,我们也来作诗吧。”碧溪知道陶晶是认得字的,这里只有她们三人,诗作的好坏也没其她人知晓。 陶晶笑笑,她心里正好有首诗,写出来倒也好,免得自己一会给忘了。 “重山又峻岭,江河逶迤长。山水有相逢,相见意更浓。”,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碧溪,没想到这么快她们又见面了,虽然她以前总是嫉妒碧溪能找到欧阳这样的良人,希望碧溪不要回来打扰她与欧阳的相处。可是碧溪真站在她面前时,她又觉得无比亲切,好似有亲人在身边一样。 碧溪看着她的字,心里一阵阵发寒。陶晶的字写的工整好看,一看便知她经常写字。这都不是重,重是,这个字她曾经见过,并且印象深刻。 那纸上的内容她还记得,她她是欧阳的恋人,若是欧阳移情别恋,她就奔赴黄泉。 “写的好,看你的气质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碧溪笑着称赞两句。眸色一转,吟诵道:“锦匠雕木难雕心,圣贤饰才不饰非。章成文生心之器,无文强勉难成诗。” 陶晶头称好,心想:果然成了国舅府的人,连文采学识也跟着上涨了。又想到国舅府乃是门阀大户,只怕是人人都会吟诗作对,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是不识字也会作诗了。 元卿听碧溪这样,心想:无文强勉作诗,的可不就是她?心里有些不悦,又想到陶晶作的诗也与此刻的情景不相关,便只当大家都是无文强勉作诗。 “文由心生,独孤姐姐的诗的有理,不过姐姐岂不知文原于道,不仅仅是由心生,更是由天地万物而生?”元卿侃侃而谈,笑看碧溪。 碧溪笑笑,文原于道,这是文心雕龙里的法,是作大学问用的,元卿倒是懂的不少。 “哦?若是只有天地万物,唯独没有人的所思所感,又哪里来的诗句?”诗都是人心意所化,元卿根本没看懂书里的意思,却要来分辨。 元卿眨眨眼,欲分辨,却已经词穷。知道自己不过碧溪,便安静下来饮茶。菊花茶里放有冰糖,元卿饮了几口,便道:“这甜的东西不能多食多饮,不然会得消渴症,很难治好。” 碧溪笑着道:“那我以后不放糖了。”,一边着,一边看向陶晶,她正用笔快速记下碧溪刚才作的诗句。 元卿也起身走到陶晶身后,惊叹道:“你的字写的也太好了,想必你也是个有才华的,你是女博士吗?”,博士便是指博学多才之士,女博士便是指博学多才的女子。 陶晶将诗默写完,笑道:“我不过是个普通妇人,哪里能当女博士。”,虽然依她的才学,教一两个弟子不成问题,可是她并不想出门赚钱,她现在手里还有些银钱,够他们母子过上一般的生活,不需要她赚钱养家。 只是,想到那些钱财的来源,陶晶不由的看了碧溪一眼。当初如果不是碧溪分给她钱财,只怕她日子过的还要艰难一些。毕竟她自养在深闺,除了读书识字做些女红便不会别的手艺,若不是有那些钱财,只怕如今她也要放下脸面,出去挣钱养家,不定还要看人家脸色过活。 几人正在笑,吴婶进来禀告,是夫人请她们过去用膳。碧溪便让丫鬟收拾好笔墨,随着吴婶往外走去。 “这绣楼附近也该多栽些花草,这样还有花草可以赏玩,梅兰竹菊四时有,春夏秋冬时时新,看看现在外面的景色,尽是些枯藤老树,没看头。”元卿因为与碧溪等人相处了一会,又觉得家世相当,便放下诸多顾虑,自在的开始评这绣楼附近的景色。 碧溪看了一眼陶晶,与她相视一笑。俩人都知道,元卿故意挑刺,无非是想从某方面压住碧溪,寻找一种优越感而已。 碧溪更是清楚,此次她被册封为郡主,有多少人心里不服,有多少人暗暗嫉恨,像元卿这样,只是表达一下不满,认为自己比碧溪优秀,已经算是心态好的。(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八 漏馅 穿过松树间的鹅暖石夹道,只见几名女子穿着粉色彩衣翩翩起舞。碧溪正觉得奇怪,却听元卿道:“迎宾舞,不过跳的好像有些生疏。” 几名女子引领她们往前走,来到一处凉亭,桌上摆着火炉,上面锅子正冒着热气。 “怎么这么香?”碧溪疑惑道。平日里吃的食物无非是鸡鸭鱼肉,她不喜欢味道太重的饭菜,一般吃的清淡。突然闻到如此浓烈的香味,顿时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引了出来。 几人走入凉亭,丫鬟们将高卷的纱幔放下,外面有细弱的风吹进来,却不觉得寒冷。几人刚坐下,尹氏便走了进来,三人都站起来行礼,碧溪为尹氏一一引荐,尹氏拉着元卿和陶晶的手道:“今日又见到了俩个美人,将我家若儿都比了下去,今日的菜是特地做给你们几个女孩的,你们坐下来尝尝。”,尹氏先坐下,陪她们吃了几口菜便离开了,离开前让她们慢用,是她在场,大家会拘束。 几道凉菜只是用来开胃,几人吃了一些,只是为了尝尝味道,凉菜过后是热菜,碧溪也都一一尝过,热菜后面是心,刚刚的香味就是心发出来的。 心的形状倒是朴素,要么是圆圆的如同太阳,要么弯弯的如同月亮,碧溪提起筷子夹了一些,当真是入口即化,而且心里还融合了牛肉的味道。 “虽然我就住在这里,可是这样的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碧溪又夹了一些放入碟中,陶晶和元卿也都称赞这心的味道不错。 “这心该是面粉做成的,怎么像棉花糖一般,入口即化?”元卿也是疑惑,入口即化的心她也是第一次尝到。 因为心做的十分蓬松,味道又好,几人一会便将心吃了精光,几人正讨论这心的做法,吴婶过来禀告,是新来的心师傅过来了。碧溪有些不解。不明白此人不在膳房待着,跑来打扰她们聊天做什么。 陶晶提醒道:“只怕是要打赏的,人家今日第一次做心,总要勉励一番。” 碧溪笑笑。没想到膳房里还有这样的规矩。便让吴婶将此人请来。她要当面请教心的做法。 碧溪以为能将心的味道做的这样好,没有十几年的功夫磨练是做不成的,没想到男子只有二十多岁。还是英俊的伙子。 “你这心做的十分不同,可有什么窍门?”碧溪隔着纱幔轻声问道。 男子弯腰行礼,回到道:“的确是有窍门,里面添加了奶疙瘩,十斤奶才能提炼出一奶疙瘩,加在面里,会让面更加可口嫩滑。” 碧溪头,让吴婶多赏,毕竟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男子跪下磕头,谢了赏赐。 “烦请你多做些心,一会让元姐带些回去。”,碧溪笑道。元卿伸手捏她,声道:“你这样,别人当我是个贪吃的人。” 碧溪想了想又道:“那就不给你了,给陶姑娘带回去。”,反正陶晶家里还有个孩子,带给孩子尝尝总是没错的。可是元卿听她这样,反而扭过头不高兴了。 “这又是怎么了,给她也不是,不给她也不是。”碧溪笑着同陶晶道,陶晶也笑笑,心里莫名的觉得苦涩。 用过膳,元府里来人了,催元卿回府,元卿想了想,凑近碧溪悄声道:“心做好了让人送来。”,然后又装出一副高洁的样子,戴上苏幕,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 碧溪便与陶晶慢慢的往回走,想到陶晶那工整好看的字迹心里便不大舒服,可是对于陶晶这个人,却又莫名的讨厌不起来。 “这丫头有好强。”碧溪淡淡的着。她嘴里的丫头,指的自然是刚刚离去的元卿,因为元卿数次想要在言语上压制她,所以给碧溪留下了“好强”的印象。 陶晶沉默不语,心里想道:争强好胜难道不是人的天性吗? 俩人走回绣楼,碧溪尤在回味那心的味道,只觉得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进了卧房,吴婶问碧溪喝什么茶,碧溪笑道:“当然跟之前一样,难不成听元姐那样一,我连茶都不敢喝了?”,吴婶便让丫鬟煮菊花茶。 碧溪想到欺负陶晶的那俩个人,便让吴婶去打探,问问老爷打算怎么处置这俩个人,吴婶应了,转身离去。 陶晶不解,看样子这俩个男子并非国舅府的人,为何不送回将军府,要留在国舅府处罚他们。碧溪见她面带疑惑,便解释道:“将军常年在外,妇人多心慈手软,教管不严格,所以男长辈会代替他们的父亲管教不听话的子侄。” “孩子多大了?”丫鬟还在煮茶,桌上也没什么心,碧溪见陶晶衣袖上绣着金丝龙爪菊,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这样细致的绣工,倒是少见。 想到自己的孩子,陶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看的出来,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 “三周岁了。”陶晶温柔的回答,想到孩子,她觉得自己这个母亲真是太失败了,没能给他完整的家庭,也没能给他富裕的生活,如今孩子年纪,花销不是很多,等他年纪大了,只怕这些钱财也是不够他花的,陶晶有时会想,儿子没有父亲,以后少不得被人家欺负,哪怕是将来娶了媳妇,也要被媳妇的娘家看轻,不得还要被媳妇看轻,谁让他没有父亲,家里没个靠山呢。 碧溪弯起嘴角,心里轻笑。如果按照她上次信中所,那岂不是她早已与欧阳在一起了? “孩子一定长的很好看,你这么漂亮。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碧溪不动声色的套话,陶晶似乎浑然不觉。 “他叫杨俊,是个男孩。”陶晶整日里操持家务、照看孩子,哪里还记得前些日子写过的纸条。 杨俊?如果真是欧阳的孩子,应该跟欧阳姓才对,怎么会姓杨?她又她是孀居,可是欧阳并没有死。 碧溪笑了两声,夸道:“听这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个俊俏的伙子,你出来了,谁帮你照看孩子?” “请了隔壁的大婶帮忙照看。”一个人照顾孩子实在太累,而且根本走不开,所以她时常会请邻居帮忙照看孩子,工钱一般也给的比较高。 通过对话,碧溪倒是将陶晶的性格分析的**不离十,此人有些才学,并且自视清高,轻易不肯低头,而且没什么耐心,最重要的,是她有心计,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纯良。 有心计的人并不可怕,碧溪认为没心计的人不存在。人活着就要不停的努力,努力过程中免不了要排挤他人,然后占领他人的位置,一心计没有的人,只怕早就被人啃干净了骨头。 只是心计也分多种,耍个心计,然后自己又把自己给拆穿了,这样的心计还是不要耍的比较好。 “难得我们相识一场,孩子虽然没见着,但是见面礼总是免不了的。”碧溪着叫来丫鬟,让丫鬟去通知管家,去铺子里拿一个银项圈来,丫鬟应了声,飞快的离去。 陶晶连声推辞,碧溪却是拉着她的手坐下,轻声解释道:“你我相识一场,总是缘分,何必这样见外呢。” 陶晶皱着眉头坐下,不明白碧溪为什么待她如陌生人一般,明明俩人认识好几年,可是她竟然不记得自己。难怪欧阳几次上门提亲都失败了,她肯定也忘了欧阳。只是她为何失忆,为何又成了这国舅府的姐?皇亲国戚难道也可以乱认的吗? “照顾孩子总是不易,我虽然没照顾过孩子,但是看看族里的弟弟妹妹便知道孩子难以管教,今天闯祸,明天闯祸,恨不得将天给翻过来。”正着话,吴婶回来了,在外面叩门,碧溪让她进来,吴婶低着头回禀道:“老爷罚他们每人给陶姑娘五十两银子。” 碧溪皱眉,看了一眼陶晶,陶晶此刻也皱着眉头。一百两银子对于贫苦人家来,算是不少钱,可是陶晶写的一首好字,出身恐怕没那么简单。一百两银子恐怕她未必放在眼里。想了想,碧溪便问陶晶,想要如何解决此事。 陶晶听要拿钱打发她,心里的确气愤,本来与碧溪相谈甚欢,她都不准备追究此事了,想着随便将那俩人打几板子出了恶气便可,没成想,国舅竟然要包庇那俩个恶棍,拿钱来打发她。越想越气愤,陶晶脸色狰狞的道:“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碧溪头,觉得此事若想隐瞒下来,还需要满足了陶晶的愿望,平息了她的怒火,不然她心中不忿,四处宣扬,再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那么独孤家必然声誉受损。 “走吧,一起去看看。”碧溪起身往外走去,陶晶愣了愣,起身跟上。俩人径直走到独孤跋的住所,让丫鬟去通传。等了一会,丫鬟请她们进正厅话。 进入正厅,独孤跋已经坐在主位上,手腕处还绑着白色纱布。(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九 比心计、互拆穿 “父亲今日身子可好些?”碧溪轻声问候。独孤跋头,眼睛看向椅子,示意她们坐下话。 “我已经一把年纪,身子养的再好,又能活多久。”独孤跋叹气道。欧阳换血可以续命,他这几天一直在犹豫此事,犹豫要不要换血。这种续命方法,等于是将自己血液里的毒素分摊给别人,这样自己是能多活几年,可是别人也会因此少活几年。 “父亲又何必这样想——”碧溪一时间也有些伤感了。正着话,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弯腰行礼道:“老爷,那两个灵位,已经送去光普寺超度了。” 独孤跋头,挥手让男子退下。灵位——他不知道独孤岚此番怪异举动是不是跟那两个牌位有关,将别人的牌位放在家中,始终不吉利,虽然那两个牌位看上去很值钱。 “你俩个堂弟还没议亲,这位姑娘受了委屈我也知道,只是惩罚的重了,又会落人口实。”独孤跋也不好管这档子事,虽然不满俩个侄子做出这种下流事,可是让他狠狠的罚俩个孩子,他心底有些不忍。他连自家的孩子都舍不得罚,又怎么去罚别人家的孩子? “父亲——”碧溪站起来,问道:“这次是碰到了我,下次如果碰到了别人,那人又去告诉了皇后,试问皇后会只是罚银子这么简单吗?” 独孤跋皱眉反问:“依你看,该如何罚?” 碧溪神秘一笑。轻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也尝尝,被人侵犯的痛苦。” 独孤跋皱眉,心里有丝不详的预感,纠结的眉毛疑惑道:“你是——” 暗室里,俩名男子被捆住手脚,蒙着眼睛,塞着嘴巴,身体如虾子一般蜷缩在地上。碧溪和陶晶坐在屏风后面。 陶晶冷哼一声道:“先将他们的裤子脱了,魄门处抹上香油。” 碧溪拼命忍着笑。地上俩个男子听到这话。都从喉部发出叫声,身子不停扭动,不让家丁们靠近。家丁们也是无奈,一个人按住年纪稍大的男子。另一人往他魄门处倒香油。 “他们不是喜欢捅别人吗。将腊肠塞进魄门。塞不进去的话,就将腊肠蘸上香油。”陶晶依旧愤恨的着。碧溪在旁边已经笑的脸都僵了。 家丁们只得听从吩咐,拿腊肠蘸了香油往男子屁股中间塞。可是无论如何也塞不进去。 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经被吓哭的,另一个男子已经被惊呆了。他们是贵公子,平时只有他们调戏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凌虐过? “塞不进去也要塞!”陶晶冷冷的发布命令,碧溪猛然觉得,她的气势竟然不输给任何人。 家丁们纠结万分,此时此刻,他们宁愿去清理茅坑,也不愿意干这活,这是人干的事情吗?被他们制住的男子已经吓的瑟瑟发抖,喉咙里哀嚎着:不要,不要——,可是他嘴巴被堵了起来,什么也没人听见。 “塞进去了没有?”陶晶等了一会,不耐烦的问道。家丁回到道:“没有。” 陶晶哼了一声,起身走出屏风,让家丁将男子摆成下蹲的姿势,然后放到椅子上。看着手中的腊肠,陶晶嘴角弯起残忍的笑容。 碧溪坐在屏风后面,静静的等待着。 陶晶拔下男子口里的棉布,将腊肠对准他的魄门,狠狠的捅了进去。男子发出凄厉的叫声。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男子苦苦哀求道。 陶晶不为所动,看着腊肠上的血,冷笑了一下,再次插了进去。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求求你了,我不敢了——” “求我啊,求我,我就放过你。”陶晶冷冷道。 碧溪等了一会,估摸着俩个男子受够了折磨,用十分心痛的语气道:“姑娘就饶了他们吧,他们对姑娘不敬,其中也有我的过错,要罚你就罚我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俩男子吃惊的看向屏风,不由的疑惑道:明明是她把他们抓来,明明是她纵容这个女子凌辱他们,怎么这会儿,她会出这样的话? 陶晶皱眉反问道:“与你有何相干?” 屏风后面传来自责的声音。“我身为姐姐,没看管好弟弟,让他们差铸成大错,此事由姑娘了结自然是好的,若是被有心之人告知圣上,只怕他们会坐几年大牢,名誉也会受损。”碧溪到此处,故意顿了顿,好让他们理清头绪,继而道:“只是他们还,还望姑娘手下留情。” 这便是在替俩个男子求情了。陶晶听了她的话,差一口老血喷出来,她会给她一个公道,难道这就是公道?让她扮演坏人,来凌辱这俩个不成器的男子,然后碧溪当好人,来求情? “好吧。”一口恶气没出,堵在心口,憋的她十分难受。陶晶心想:碧溪果然是变了,以前她做事直来直去,想到什么便什么,现在她竟然一面让她凌辱这俩人,一面又为他们求情。 “还不谢过这位姐姐?”碧溪在屏风后面淡淡的道。 俩名男子见陶晶真的停手了,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听碧溪这样,连忙低头跟陶晶道歉。“谢谢姐姐手下留情,谢谢,我们再也不敢了——” 家丁帮他们将裤子穿上,等他们穿好衣服,碧溪面容严肃的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们凌虐别人,也会有人来凌虐你们,你们善待他人,别人也会善待你们,虽然你们是庶子,身上也承载着兴盛独孤家的重担,皇后的为人你们应该知道,若是敢抹黑独孤家的名声,心皇后连你们也一并抹去了。”碧溪的抑扬顿挫,唬的俩个少年一愣一愣的。兴盛独孤家?独孤家还不够兴盛吗,从来没人告诉他们,要他们来兴盛独孤家呀,他们只是庶子,兴盛家族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呀。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俩名男子异口同声的道。 “去跟祖宗磕头认错。”碧溪温柔的道。俩名男子如蒙大赦,赶紧搀扶着离开。国舅府有个祠堂,里面摆着祖宗牌位,不过也只有祖宗和他几个妻妾的牌位,再到上面就没有了,祖宗是关外人,早年来到关内,后来没再跟关外的亲人团聚。 陶晶气的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碧溪让家丁收拾了东西离开,便坐到她身边解释道:“姐姐莫要生气,此事虽然是他们做的不对,但是他们只是惊吓了姐姐,并未对姐姐做什么,而且姐姐已经惩罚了他们,若是罚的太重,只怕结下愁怨,日后对姐姐不利。” 碧溪的自然也有道理,陶晶虽然遭受掳掠,可是碧溪及时出现,他们还没来得及脱陶晶的衣裳便被碧溪发现了,陶晶除了受到了惊吓,并未蒙受多大损失。 然而陶晶并不是因为此事生气,她气的是,碧溪竟然在利用她! “利用我来吓唬他们,好让你达到训戒弟弟的目的,真是好算计,还当你是帮理不帮亲的人。”陶晶忿忿不平的着,心里的怒火似乎是要喷发出来。原本以为相逢是件可喜的事情,没想到她带她回国舅府,目的只是为了利用她! 碧溪无奈,她从没过自己是帮理不帮亲的人。她如今是独孤家族的一份子,离开独孤家,她什么都不是,她怎么可能做出帮理不帮亲的事情? “姐姐的太严重了,此事就当是姐姐帮了我一个忙,姐姐出了恶气,我也借着姐姐的手惩罚了俩个不成器的弟弟,一举双得不好吗?”至于陶晶的算计,这算计又算的了什么呢,只不过是事先没跟陶晶商量好而已。 陶晶依然非常生气,不满碧溪利用她,恶狠狠的道:“既然没打算为我讨回公道,又何必假惺惺的对我好。” 碧溪本不想闹僵关系,可是陶晶这人气性也太大了,给她台阶她也不知道下台阶,而且话的态度也太差了,她也不想想,她如今是在哪里,又是在跟谁话,若是惹怒了她,不定陶晶连国舅府的大门都走不出。亏她还有胆子在这里生气,这样甩脸色给她看。 想了想,碧溪笑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一张字条,是与欧阳大师育有一子,还若是我破坏俩人感情,就要带着孩子自杀。”,淡淡的着,碧溪轻轻吐了一口气。起心计,并不是只有她有啊,陶晶又何尝没有呢? 陶晶愣了愣,经碧溪这样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曾做过这么一件事,只是每日琐碎的事情太多,她将此事给忘记了。 只是碧溪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难道她知道信是她写的?不可能的,她让别人送信的,碧溪不可能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见陶晶不吭声,碧溪转过头看向她,嘴角噙着笑意,温和的道:“上面的字迹,与姐姐的字迹一模一样呢。” 陶晶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话也没出来。(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 谎言被戳穿 “姐姐一定很喜欢欧阳大师吧?”不然不会那样写,只是喜欢欧阳的人太多了,年轻姑娘他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呢。 陶晶的脸色已经由青变白。她实在没想到,碧溪竟然记住了她的字迹,而刚刚她写字的时候,她还特意夸她的字写的好看,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吗? “写信给我,还担心效果不够,又在坊间制造谣言,让国舅府的人对欧阳改观,你也很有心计啊,而且算计的相当到位,我父亲原本是要将我嫁给他,听到流言后,立马改变了主意。”碧溪轻轻的笑着,没想到之前帮她摆脱欧阳的那个人,竟然就是陶晶,她制造的谣言,可是帮了她的大忙。 “只是你的记性不大好,而我又喜欢强记。”她强行记住了生活中很多重要片段,反复分析心中所想,她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不由她不多做打算。 陶晶只觉得浑身发麻。记忆中的碧溪,不会这样话。她总是嘻嘻哈哈,不管高兴不高兴,她都是嘻嘻哈哈的生活。她是有机灵,可是她的分析能力和记忆能力并不是很好,在宫里需要用脑子的时候不多,她从没见过碧溪如今日一般,将两件事情分析比对后合成一件事情。 是啊,那两件事都是她做的,可是碧溪又怎么知道是她做的?若是字迹出卖了她,那谣言呢?她怎么知道谣言也是她放出去的? 碧溪看着陶晶神情几次变幻,笑道:“书信事件和谣言事件。时间隔的太近,平时没人散播这样的谣言,偏偏在我收到书信后就传出了谣言,若不是一个人所为,便是一伙人所为,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陶晶听了她的解释,脸色渐渐灰败。她以为自己是聪明的,只是不屑与人争锋。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自恃聪明。做的事情却是这样经不起推断分析。可见她也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见陶晶脸色不好,碧溪又解释道:“你是很聪明,但是谎言终究会被戳破,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无论多聪明的人。撒下的谎言都会有被戳破的一天。”。碧溪觉得陶晶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已经十分不易,自己实在不该落井下石。 陶晶抬头看着她,碧溪。她最熟悉的人,自己着谎言,却还跟她这样的大道理。 “你的身份,难道不是你编出来的谎言?”陶晶皱眉问道。 碧溪也同样皱眉,她猜到他们是旧相识,可是她不知道她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刚刚遇到自己时,陶晶是惊讶中带着兴奋的,可是这会儿她十分生气。 “如果我撒谎,你认为我还有命跟你话吗?”她是独孤跋的干女儿,这身份千真万确,不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陶晶愣了愣,心里开始犹豫。独孤家的势力如此庞大,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当府里的姐?难道她真的是独孤家的女儿?难道碧溪是独孤家失散的女儿? “欧阳也曾过,我与某个人很像,但是请你们分清楚,就算是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不同位置上也会做出不同的事情来,何况你们的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一个人的身份,从他身边的人的身份便能知道一二。她的确不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但是他认识了欧阳,认识了陶晶,由此她可以判断出,自己以前的身份地位一定不高,因为陶晶如今的状况,在碧溪看来属于十分落魄的那一种,而从欧阳的话里可以得知,她原本过的不好,身体也不好,遇到欧阳后,才渐渐过上了好的生活,通过药物调理,才拥有了好气色。 往事不堪回首,她如今一也不想知道自己以前过着多么悲惨的生活,为了讨生活,又做过多少愚蠢无知的事情。 陶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道:真是不一样了,以前的碧溪怎么可能出这样的话?什么不同时间不同位置会做不同的事情,无非就是想告诉她,她现在是门阀贵女,她这个平民高攀不上。罢了,她又何尝想过要高攀别人。 见陶晶眼里的不满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疏离,碧溪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过来拉着她的手道:“还是回绣楼话吧,估计茶也煮好了。” 俩人相携而行,各怀心思,回到绣楼,丫鬟独孤跋送来的银子,是给陶晶的。碧溪让丫鬟倒茶,进了卧室,见桌上摆着几道心,不由的笑道:“这么快又做出新的来了。” 丫鬟进来倒茶,这心是膳房新来的师傅特地送来的,又新来的心师傅很英俊,模样甚至超过了二公子。 想到独孤岚,碧溪不由的有些不悦,吴婶怪丫鬟多嘴,连忙将丫鬟赶开。 年轻英俊的心师傅——碧溪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免疑惑,这样优秀杰出的男子,为何来国舅府当一个心师傅,以他的手艺,完全可以自立门户。 “你如今独自一人,靠什么生活?”碧溪让吴婶离开,屋里只剩下碧溪和陶晶俩人。虽然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俩人的关系有些僵,但是俩人都不想因为刚才的事情就此分道扬镳。 “以前还存了些钱,坐吃山空罢了。”她不像碧溪,还有欧阳教她调香,她不会什么手艺,而且她也不想抛头露面。 碧溪也算知道陶晶的性子,她聪明是聪明,但是放不下架子,想来以前也是位享福的主。 “如今你没有男人可以依附,更要自强自立,给孩子树立榜样,再坐吃山空,等到钱用完了又该如何?”,不赚钱只花钱,就算是碧溪手里有几万两银子,也不敢坐吃山空,陶晶倒是个胆大的。 陶晶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已,她一个女人,还要照顾孩子,如何出去赚钱,又靠什么手艺来赚钱? 见陶晶只叹息不话,碧溪疑惑道:“有什么难处吗?”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什么手艺,哪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没有赚钱的路子?碧溪觉得自己失忆了都能找到赚钱的路子,陶晶她找不到赚钱的路子,不免觉得有好笑了。 “衣袖上的金丝龙爪菊是你绣的吗?”,碧溪看着那龙爪菊,因为里面参杂着金线,所以在太阳下会闪闪发光,十分耀眼,就算在室内,也会浮动金色的光芒。 陶晶伸手抚过衣袖,那一团盛开的菊花,绣的比真花还好好看。她也觉得绣的好看,所以后来是丝帕上又绣了一朵,想要送给欧阳,可是欧阳见到她连话也没,扭头便离开了。 “是的,闲来无事,也会做些针线活。” “你有这样的手艺,何不接绣活在家做呢。”绣的这样好看,工钱肯定是不会少的,只看她愿不愿意罢了。 陶晶摇头道:“我并不想以此赚钱。” 碧溪想了想,觉得她绣工这样好,却不肯以此为生,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你字写的好,也可以抄书赚钱。”碧溪再次道。市面上的书籍都是人工抄写的,有的人写字并不好看,因为人工抄写十分麻烦,所以书籍也比较昂贵,可见抄写书籍的工钱也不少。 陶晶摇摇头,抄书能赚几个钱?她看不上那几个钱。 碧溪也是无语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她连第一步都不愿意走,如何能够赚钱养活自己?碧溪打开木盒,发现里面躺着两锭银子,看样子是一百两银子,也罢,她有积蓄,再加上这一百两银子,应该是不愁吃喝了。只是女人的花销比较大,衣裳首饰哪样不需要花钱,衣裳又是每年的款式都不同,买起来很费钱。碧溪看了一眼陶晶身上的衣裳,虽然是好布料,但却是旧衣裳改制的,不知是她自己改的,还是直接买了改过的成衣。 碧溪想到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由的想道:这样好的布料,不可能穿了一季就扔掉,必然是改过了再放铺子里售卖,只是不知谁会穿上她的旧衣。 “我还要照顾孩子,不像你,可以坐在这里享清福。”陶晶不知道碧溪是如何成为豪门贵女,可是她如今拥有这样的地位,显然是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碧溪忍不住笑出声来。照顾孩子算什么理由,而且碧溪自认为从没享过清福。 “豪门贵族的福气,哪里是那么容易享受的,遇到你之前,我还是瞎子,再之前,我昏迷在床,我时刻面临死亡,承受着你不知道的威胁。你认为我过的轻松,听我这么,是不是觉得我过的挺艰难?”这一次她差就被诺澜害死,幸好欧阳救了她。 陶晶皱眉,脸上露出不忍。她只当碧溪在享福,没想到她过的这样不顺心。 “但是再艰难的路,我也要一往直前的走下去,遇到了这些事,我反而觉得前面的路没什么能够难倒我了。”几次经历生死,她已经明了,只要她不怕死,就没什么事能够难倒她。(未完待续。) ps:天啊,我迟到了,竟然整整晚了两个半时才出现在大家眼前,我对不起大家 二百六十一 郡主礼服 “既然过的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干脆嫁给欧阳?”陶晶疑惑了。只要碧溪嫁人,嫁给欧阳,那么国舅府的纷争便会远离她,她可以继续当她的贵夫人,享受欧阳温柔的照顾和呵护。 碧溪看了一眼陶晶,发现陶晶眼里满满都是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的笑道:“有付出自然有回报。”,现在让她嫁给欧阳,不是不能嫁,只是一旦离开国舅府,她便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她用性命换来的地位都将离她远去。她不甘心——。 付出才有回报吗?陶晶想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她似乎没付出过什么,未出嫁前没有要求她付出,她只要安安份份的待在家里便可,入了皇宫,也不得宠,每月只得些例银和宫里赏赐。付出才有回报,那她几次跟欧阳示好,怎么不见欧阳回报于她? 收拾心情,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陶晶看向碧溪道:“你的文采倒是不错。”,以前碧溪并不会吟诗作对,怎么如今出口成诗,这进步也太快了。 碧溪笑道:“我喜欢强记,看过的书不断的揣摩,自己的见解会比较多。”,像元卿那样无中生有的作诗,她可不会,她的诗都是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 陶晶也笑,没想到碧溪忘了以前的事情,脑子倒是更加灵光了。 俩人正着话,丫鬟又拿来一个食盒,是心师傅新送来的心,让她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做的不好,他回去再改善。 碧溪疑惑的皱起眉头,让丫鬟将心拿回去,让心师傅送去给老爷夫人品尝。 丫鬟离去,碧溪站在窗边向下探望,男子拎着食盒快步往前走,突然转身看了一眼窗户,正巧也看到了碧溪,看到碧溪本该低头回避,可他却冲着碧溪微笑。 碧溪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好。陶晶疑惑的看着她。不由的问道:“怎么了?”,对于碧溪的关心,完全是出于本能,俩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很多时候身体已经会做出正确的反应。 “此人身形鬼祟。眼神游离。必然包藏祸心。”碧溪深吐一口气,缓缓道:“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若是知道他的目的。或者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她可以设局,来个将计就计。 陶晶掩着嘴笑道:“你还会看相啊?”什么身形鬼祟,眼神游离,难道她远远的看一眼就知道别人的德行?这怎么可能。 “看相不会,但是此人的确可疑,他的手艺这样好,为什么不自立门户?还三番两次的跑来送心——”碧溪纠结着眉毛,一脸的沉重。她在想,如何跟他套话,让他出来国舅府的目的。 陶晶撇撇嘴,道:“男人讨好女人,一般都是求欢,不过你们的身份不一样,他跑来献殷勤可能是想求打赏。”,谁让碧溪钱多呢,之前在用膳时,随便一打赏,便是二两银子,兴许那个面师傅觉得多跑几趟,得到的打赏更多呢。 碧溪被陶晶的话逗乐了,笑道:“真像你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陶晶皱眉,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碧溪话里的意思是,此人既不是喜欢上了碧溪,也不是来求打赏的?那他来干什么?包藏祸心——难道他还能在心里下毒,毒杀她们? 俩人了会话,丫鬟拿着木盒进来,是管家将银项圈送来了,碧溪拿出项圈,只见银项圈下来挂着一个长命锁,锁下挂着三个铃铛。 “这个好看,俊儿一定喜欢。”碧溪伸手将那两锭银子抓起来放在同一个木盒里。 “这——”陶晶有些想收又不好意思收。杨俊长这么大,她还没给孩子买过项圈之类的东西,连银手镯也没买过,她觉得那些都是女孩子戴的东西,男孩子戴这些不像话。可是管家送来的这个项圈实在是精致好看,又不显女气,看着倒是十分文雅,像是个赏玩的东西。 “送给俊儿的,你就替他收下吧。”碧溪将木盒包好放在一边,拉着陶晶继续聊天。她不太喜欢元卿,觉得俩人有距离感,可是跟陶晶聊起来,却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俩个相知多年的老友一般。 只是陶晶的处境还是会让碧溪感到为难,她独自带着孩子,过着坐吃山空的生活,心里还挂念着欧阳,碧溪不知道她怎么能将生活过的这么糟。 外面有人叩门,是补身的汤药熬好了,碧溪便让丫鬟进来,丫鬟将汤药放下,碧溪皱眉问她,吴婶去哪儿了。这种事情应该是吴婶来做,怎么这会儿由丫鬟送进来。 丫鬟摇头,表示不知吴婶的去向。 过了一会,丫鬟又进来禀告,是宫里的女官来了,碧溪连忙起身下楼,不出所料,来人正是皇后身边的女官,秋子。 “什么事劳烦女官大人亲自跑一趟?”碧溪瞥见她手里的包裹,不由的开始猜想,这包裹里的是什么东西。 “本来应该你进宫一趟,皇后怜你失明,便让我跑一趟,是郡主的礼服,已经赶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合不合身,你现在又能看见了?” 碧溪笑笑,这眼睛失明就失明,恢复就恢复,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恢复了。 “圣旨还没下呢,这样会不会?”她现在还不是郡主呢,就穿郡主的礼服,这样合适吗? “给你试试,等册封的时候再做礼服,岂不是太迟了?”秋子拎着包裹上楼,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人,碧溪便为她们相互引见了,俩人只是头微笑,倒没上话。 秋子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红色云海图案的衣裳,因为是女性。所以衣服前后各绣着两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衣裳展开,穿上,比平时穿的衣裳隆重些,不是腰裙,而是对襟长袍。秋子捏着她腋下,用手指丈量,又捏了捏她的腰部,用手指丈量,然后寻笔墨,记下应该收紧和放松的数目。正写着字。瞥见一旁的诗句。不免多看了几眼。 锦匠雕木难雕心,圣贤饰才不饰非。章成文生心之器,无文强勉难成诗。 “噗嗤——“秋子笑了出来。人家的诗都是语带双关,有多层意思。这首诗意思也太简单了。不过这道理的却是正确的。文章是由心而出。没那个心思,是做不出文章的。 秋子记下尺寸,将纸放进荷包。仔细看了看碧溪,疑惑道:“这裙下要不要再放一放?” 陶晶看向礼服的下摆,随口答道:“应该再放一寸。”,礼服也是有规矩的,下摆为足上七寸,太长或者太短都是不合于礼的。 秋子望向陶晶,回以微笑,转身将尺寸记下。 “好啦,郡主是要多穿一会礼服,还是让奴婢将礼服收起来?”秋子故意打趣道。 “女官大人别取笑我了,圣旨还没下来呢。”天威难测,现在虽然要封她为郡主,但是皇上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主意了,所以在圣旨没颁发前,她还是低调一的好。 秋子笑道:“你也太谨慎了。”,礼服都做出来了,圣旨颁发也不远了,不过秋子很欣赏她的谨慎,多少贵人都栽在掉以轻心上面,碧溪能这样谨慎,自然也能活的更加长久。 碧溪脱下礼服,交由秋子,秋子利索的将礼服折好收起,嘴里还不忘调侃两句:“郡主的封地离皇城这样近,以后可别忘了送些特产进宫来。” 碧溪送秋子下楼离开,陶晶木然的坐在那里。曾几何时,她是采女,她是宫女,那时候她是官籍,她是奴籍。时移世易,她都快当上郡主了,而她,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郡主——在陈国,郡主只是徒有虚名,没有封地,王孙女子都被封为公主郡主,因为陈国的土地没这么辽阔,没那么多郡封给别人。郡主,从一品的官位,位置次于公主。 一品啊,如果她没离开皇宫,要坐上妃位才能算是一品的官位,可惜她没坐上妃位,她没有子嗣,也永远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可是碧溪凭借着独孤家的地位,轻轻松松的到达了那个位置。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碧溪能过上这样富贵的生活,而她却越过越糟?她从接受良好的教育,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她应该觅得良人,过着琴瑟和谐的生活啊。 碧溪送秋子上马车,然后回到绣楼,见陶晶发呆,便伸手在陶晶眼前晃了晃,陶晶抬眼看她,见她面色淡然,丝毫不露喜色,不由的垂下眼眸,叹道:“你倒是镇定。”,一般人被封为郡主,只怕是笑个三天三夜都合不拢嘴了吧,她竟然不当回事。 “什么镇定?”碧溪不明所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轻轻的叹了声气。她并不想被册封为郡主,这一切都是独孤跋的意思,如果由她选择,她宁愿继续留在国舅府。 在国舅府里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都是文人雅士,去封地哪有什么达官显贵,每日接触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还要处理他们的诉讼,还要盯着他们做活,防止他们偷懒。因为封地给她了,她就要按照人头缴纳佃租和布匹,她要跟老百姓征收,然后统一上交给朝廷,如果没凑齐,她还要自己垫上。想想都觉得可怕,她觉得自己快要从一个贵族姐变成一个讨债的了。 “封地给你打理,你会打理吗?”碧溪看着陶晶问道。陶晶想了想,摇了摇头,她连店铺都没打理过,何谈打理偌大的封地。 “我也不会。”这可真是让人头疼,不过碧溪也知道,这封地名义上是她的,其实是独孤家族的,她不会打理封地,独孤家族会派人打理,她也落不了啥好处,反而要因此过上贫苦的生活,因为封地不是皇城,更不是国舅府,封地只是一块土地,还有一群贫苦的人民。 这回俩人都沉默了。(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二 愿意当郡马吗 陶晶不停回想过去种种,觉得碧溪如今的变化实在太大,可是又觉得她骨子里那种顽强从未改变,心里不由的感叹,也许这便是她的本性吧,即使她失忆了,本性却没变。 又坐了一会,陶晶便起身告辞,碧溪让丫鬟去备马车,让府里的车夫送陶晶回家,陶晶自然感谢,碧溪对她的关心,比给她银钱更加让她受用。 陶晶离开没多久,新来的心师又送来心,碧溪让丫鬟收下,打包好了,让人送去元府。想到祠堂里还有俩个人,碧溪便让丫鬟陪着,一同走向祠堂。还没到祠堂,便听见里面俩个人不满的抱怨着道:还没册封呢,架子就这么大,册封了岂不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凭什么管我们?她又不是我们亲姐姐,还把自己当回事了!听三叔父的话,那是敬重长辈,她算老几?”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好不痛快,碧溪心里有气,没想到这俩人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而且还在祠堂里大放厥词。 碧溪领着丫鬟直接走入祠堂,俩人见了碧溪,连忙表示自己知错,以后绝不再犯。 “不会是有口无心吧?”碧溪拿帕子掩唇笑了笑。明知他们只是嘴上着悔改,心里全无悔意,碧溪也全不在意,漂亮话谁都会,可是完了,也要担负起责任才对。 “不是,不是,我们诚心悔过。”年纪较的男孩道。 碧溪头,看向魄门受伤的男子。嘴角勾出戏虐的笑。“你们知道国法条例吗?今日的惩罚算轻的,如果官府知晓,你们以后连闲职也捞不到了。” 俩名男子沉默了,他们并不知道此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听碧溪这样,倒像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以后犯了错,就像今日这样惩罚你们,怎么样?你们怎么欺负别人,就让别人怎么样欺负你们。” 俩名男子都耷拉着脑袋不话,他们年纪还。又缺乏人管教。很多事情并不大懂,但是今日的事情却是让他们感到的畏惧,不光畏惧碧溪的郡主身份,更是畏惧她那折磨人的手段。 “怎么不话了呢。刚才还抱怨我多管闲事。现在不了?”碧溪笑了笑。她的耳朵可是灵敏的很,她坏话可要离远了才行。 “我们开玩笑的。”年轻的男子解释道。他们的确不喜欢碧溪管他们,可是碧溪如今在年轻一辈中。地位最高,他们不得不放下身段讨好碧溪。 “跟我开玩笑没事,但是跟别人开玩笑,心会被报复,今后还敢欺负女子吗?”碧溪想到陶晶拿腊肠羞辱了他们,便觉得十分好笑。 年纪稍长的男子身子绷了绷,低声回道:“不敢了。”这是他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心思,还没对那女子做什么,就被碧溪发现了,而且还被那女子给——可怜他的魄门,到现在还疼的厉害,他以后哪里还敢生出这样的心思,他心里也是后悔的很,想要女子,大可以娶进门好好享受欢爱,怎么把持不住的想要欺负一个陌生女子。 怪只怪那女子生的太好看了,想到她那身段,那勾人的眼神,他的心就“砰砰”的剧烈跳动。 “以后做事可要三思而后行,想仗着家族的势力在外横行,一来家族不会包庇你们,二来国法严明,不会放过你们。”虽然嘴上这样,碧溪也清楚,她的目的只是吓唬他们。那个家族会不包庇族里的孩子?就像诺澜,明明屡屡犯错,可是独孤跋还是放过了她,没有追究她的过错。 “是,是——” “还有,国舅为你们包了一百两银子给那受惊的姑娘,这银子你们什么时候还?”碧溪决定再吓吓他们,独孤跋没打算跟他们要钱,可是碧溪却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们。 “一,一百两?”俩个男子互视一眼,一百两,他们是庶子,一个月只有十两银子,一百两可是要花去他们好几个月的零钱。他们什么都没做,魄门反而被那女子弄伤,如今还要给那女子一百两银子,这是什么道理? “等我们凑齐了,会送来的。”年长的男子不满的道。心里想道:国舅太器了,一百两也好意思跟俩个晚辈讨要。 “回去吧,再不回去就要错过晚膳时间了。”碧溪让丫鬟去备马车,让车夫送他们俩人回府。 等他们都离开,祠堂里便只剩下她一人。碧溪看着那镀金的牌位,默默的屈身跪下。 “祖父放心,这根大梁,我会尽量挑起,直到族里有人能够接过这根大梁。”对着牌位拜了拜,碧溪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郡主,这个位置太高,她成了风口浪尖上的那个人,另外两位郡主都是皇上的亲侄女,而她,名义上是皇后的亲侄女,而这江山是皇上的。中间虽然只是隔了一层,却已经隔了十万八千里,皇上自然是更喜欢他们家族的人,独孤家对于皇上来,也是外人。 朝堂上纷争不断,不知何时,就会有人觉得她碍眼,欲除之而后快,这些人不得不防。眼下旁的人先不,诺澜就是一个大问题,她几次三番的想要害她,这次若不是有欧阳相助,只怕她已经没命活着了,而诺澜又是独孤跋的女儿,她承诺过,要孝顺独孤跋和尹氏,因此她不能伤害他们的女儿。 可是如何让她不来害自己呢?碧溪跪在蒲团上想了很久—— 事情的发展让碧溪始料未及,她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的养病,然后等待圣旨颁发,然后去封地过另一种生活。 可是尹氏告诉她,让她尽快的选一位夫君出来,等到册封完毕就举行大婚,这样她这个郡主就有夫君了。 每日喝着补身的汤药,身子一日比一日好,碧溪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差,因为尹氏已经开始让媒人替她寻亲。 若是为她介绍非常优秀的也就罢了,无奈,她即将被册封为郡主,结婚也是男子嫁给她,所以介绍来的男子都不怎么样,大多只是空有皮囊,没什么智慧。 这日,媒人又带来一位公子,丫鬟过来禀报时还特意那男子看着很有学问,碧溪无奈,只好随着丫鬟来到大厅,碧溪戴着苏幕,男子看不清她的样貌,她却可以看清男子的一举一动。 男子长的还算可以,当然,给郡主介绍夫君,没人敢介绍丑的,尹氏也强调,找的男人一定要好看,至于是否聪明睿智,她不关心。或者他们觉得不聪明反而更好控制。 碧溪坐在下首不话,尹氏坐在上方,问了男子一些简单的问题,包括男子的家庭状况,还有身体状况。 男子的家境不大好,要不然也不会生出入赘的念头,不过他自幼读书,算是有些才华。碧溪笑笑,郡马也是有品级的,此人连功名都没考上,成了郡马立刻就有了品级,也算是不亏了,可惜她并没有招郡马的打算,以前跟尹氏要招夫,完全是因为她不想成婚,如今她的想法没变,依然不想成婚。 尹氏对这男子倒是挺满意,或者,媒人带来的美男子,她都觉得不错。 碧溪想到欧阳几次上门提亲都被拒绝,如今府里为她选夫君,他却不露面了。 他放弃了吗?碧溪低头想道。还是他不想入赘当郡马?可是以前他过他愿意入赘国舅府的。 一连过了几日,碧溪连着见了好几个男子,也没见欧阳再来国舅府。碧溪忍不住让吴婶去请欧阳来为她看病,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欧阳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欧阳很快坐着马车到来,手里提着木箱,证明他的确是来看病的。他步履从容,稳健的踩着楼梯进入卧房。碧溪躺在床榻上,伸出一截手臂让他诊脉。 “姐的身子需要慢慢调养,最近两年的调养格外重要。”欧阳把完脉,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这一次碧溪没有缩回手,欧阳愣了愣,转念想道:或许是她已经接纳了自己。 这样看来,他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姐切勿忧愁,心情开朗,有助于恢复健康。”欧阳继续道。 心情开朗?她只是不想同那些不认识的男人成婚,想到他们可能会成为她的夫君,与她同床共枕,心里便觉得难受。 见碧溪不话,欧阳又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这一次碧溪依然没有缩回手。 “欧阳大师可愿意——可愿意——”碧溪终究不出让他入赘的话来。为什么如今她的身份这样尴尬,她明明是女子,却要像个男人一样,娶人进门。 欧阳弯起嘴角,心中的喜悦无法言明。 “愿意什么?”欧阳轻声问道,诱导她将话的更明白一些。 可是碧溪却因为害羞,不再话。欧阳伸手抚摸她细嫩的手,心里笑道:让她对独孤岚死心,果然是正确的做法,只有他们俩人感情断了,在受伤的情况下,她必然能敞开心扉接纳自己对她的好。 “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欧阳轻声道。 “那倒不必。”只是当郡马而已,没有赴汤蹈火那样复杂,可是他这样聪明优秀,会答应给她当郡马吗?或许会的,他过他们还有孩子。(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三 你可以纳妾 “哦?那是什么?”欧阳佯装不知,轻声问道。 碧溪叹了口气,随口道:“没什么。” 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泼下,欧阳的脸色由青转白,他等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心思,她终究没按照他预想的那样,提出成亲的要求。 俩人都沉默下来,碧溪能感觉到欧阳心情很不好。她做错了吗? “你会拒绝吗?”碧溪喃喃道。欧阳几次提亲都被拒绝,若是她此刻提出来,也被他拒绝了,那她该如何面对他。 “傻瓜——”被拒绝多次还能如此尽心的照顾她,难道还不够明问题吗,她在担心什么? 碧溪眼角流出泪来。是啊,她如果不傻,怎么信了独孤岚,她真的很傻——。 “我没有很高的地位,也没有权势,只有一颗与你同生共死的决心。”欧阳眼角也流出泪来,分别的这些时日,日夜都忍受着煎熬,担心失去她,害怕她受伤,最令他恐惧的,是她会喜欢上别人。时间就像一把迟钝的刀,缓慢的割着他的肉,他忍受着这样的折磨,终于等到了团圆的时刻。 “可是,这对你来是种屈辱。”欧阳不像那些贫穷书生,没钱养家所以选择入赘,欧阳有钱,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调香师,她怎么能要求他入赘?一旦入赘,今后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同别人谈情才是屈辱,娶她并不是什么屈辱的事情。 “可是以后孩子也得姓独孤——”这是一般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尽管碧溪本来也不是这个姓,可是男子都接受不了孩子不跟自己一姓。 “没事,你在就好。”孩子姓什么他不在意,因为他本来也不姓欧,他是陈叔宝的儿子,本来该姓陈。姓什么不重要,只要是他的孩子就行。 “可是——”可是她心里还有独孤岚,欧阳若是知道了,会介意吗?想了想,碧溪最终忍下了。什么也没。 尽管欧阳的情真意切。碧溪还是有些犹豫,欧阳的性格有些强势,本应该找个性格温顺的女子成亲,而她显然并不是那种人。 “听驸马和郡马都不能纳妾。欧阳。你可以纳妾的。”碧溪淡淡的道。心里想道:要她将欧阳伺候的舒服只怕是不可能。与其俩人闹的不开心,还不如让他纳妾,让别人服侍他。这样才算皆大欢喜。 欧阳被她气乐了,他花费这么多心思娶她,她反而让他纳妾。 “听女子不能妒忌,你可以妒忌。”欧阳握着她的手,轻声着:“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碧溪也被逗乐了,笑的时候身子抖个不停。 欧阳掀开床幔,她正眯着眼睛看他,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的傻丫头,终于又回来了。 “那么多女子喜欢你,我若是喜欢妒忌,岂不是要累死自己。”碧溪轻声抱怨着。欧阳的魅力有多大,你可是见识过的,马车走在街上,都有女子拦住马车,她很好奇,女人们为什么不拦别人的马车,偏偏拦他的马车。 “谁让你夫君长的这么好看呢?”欧阳将脸贴在她脸上,碧溪羞的满脸通红,举起粉拳捶他,怪他太无礼。欧阳待她捶完了,才又道:“你看,你又调戏我,一会我调戏你,你可不许生气。” 碧溪推开欧阳,让他先去给独孤跋诊脉,然后将此事告诉独孤跋,想来因为欧阳救过独孤跋,此事他应该不会反对,欧阳也正有此意,于是俩人依依不舍的分别,待欧阳离开,碧溪让吴婶进来为她梳洗,吴婶服侍她穿好衣裳,为她挽平常发髻,戴上几个金钿,碧溪看了看镜中的人儿,只觉得娇艳无比。 选欧阳做夫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媒婆介绍的那些人除了长的好看,没一真才实学,除了拖累她,没别的用处。而欧阳,好歹还会医术,会调香,跟欧阳在一起,起码不用担心被人下毒了。 “姐真打算选欧阳吗?老奴觉得他总是色迷迷的,不规矩。”吴婶撅嘴不满的道。 碧溪伸手抚弄胸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微笑道:“但是他足够优秀。”,让她选那些个贫寒书生做夫君,她宁愿终生不嫁。 “姐怎么戴这么多金饰,衬的脸色发黄。”吴婶本来想给碧溪插两根金簪,无奈碧溪要戴发钿,发钿虽然轻薄,但是个头大,戴几个发钿就好像整个头上都金灿灿的。 “把我衬的黯淡无光才好。”梳好头发,碧溪扶着吴婶的胳膊下楼,除了绣楼便往独孤跋的院落走去。 俩人走了一会,便到了独孤跋的院落,让守门的丫鬟通传了,丫鬟让她去大厅里稍等,碧溪便独自走入大厅,在下首坐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尹氏和独孤跋都走了出来,碧溪看到独孤跋手腕上绑着新的纱布,碧溪已经不绑纱布了,她嫌碍事。欧阳跟着走出来,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独孤跋坐下,尹氏端了茶水送到他嘴边,独孤跋声嘟囔着:我自己能行。尹氏却不依,非要喂他喝,独孤跋只好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你来的正好。”独孤跋清了清喉咙,道:“欧阳刚刚与我,想娶你,我把你的情况与他了,他也愿意当郡马,你不如考虑一下欧阳,怎么他也救了为父的命——”独孤跋还当碧溪不喜欢欧阳,会拒绝欧阳,觉得此刻拒绝欧阳不是明智之举,便特意在后面补充了两句,希望碧溪可以慎重考虑一下,就算要拒绝,也不用现在就回绝。 碧溪看了欧阳一眼,他也正深情的看着她。这样的深情,怎么她以前竟然没发现? “好,但凭父亲做主。”即使她和欧阳早就通过气,此刻也要给足独孤跋的面子。在国舅府住了这么久,对于独孤跋和尹氏的脾性她早已摸清楚,他们都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拿捏孩子,所以他们最喜欢听话的孩子。 独孤跋和尹氏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在他们看来,欧阳救了独孤跋的命,是大家的救命恩人,此恩无以为报,唯有满足他的心愿,将女儿许配给他,才算还了这份恩情。 “好,既然如此,你们也该准备成婚的事宜,等册封的旨意下来,你们就举办婚礼。” 碧溪微笑着低下头,心里想道:终究还是逃不过嫁人的命运,哪怕已经成为郡主,也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是!”欧阳回答的高亢有力,他恨不得立刻举行婚礼,昭告天下,他们结为夫妇,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抢走她。没有人能够抢走她,独孤家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独孤家的庇护,他再也不用担心碧溪被别人抢走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拘着你们,欧阳你时常过来走动,顺便给老爷调养身子。”尹氏这会已经顾不得其它,一心只想治好独孤跋的病,听他身上的余毒未清,尹氏比独孤跋自己还着急。 欧阳笑着应声,然后转头看向碧溪,碧溪也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们玩你们的,婚前应该多沟通,不过可别打架,若儿上次把俩个弟弟吓的不轻。”想到俩个孩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捅了魄门,独孤跋也忍不住笑了。欧阳一脸疑惑的看向碧溪,尹氏皱眉,赶紧制止独孤跋,示意他不要乱,独孤跋又自个儿笑了一会,才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俩人走出院子,吴婶过来扶住碧溪,欧阳与她并行。 “你怎么吓唬俩个弟弟了?”欧阳疑惑的问道。实在的独孤跋的忍俊不禁让人好奇心大盛,而且听国舅的意思,不是担心他欺负碧溪,而是让碧溪别像欺负弟弟似的欺负他,为什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没有啊,只是了些大道理。”她怎么能告诉欧阳,陶晶用腊肠捅了他们的魄门,这事搁任何人都不出口,陶晶也是知道他们受此凌辱也不会出去,所以故意这样对待他们,不得不,陶晶还是挺有脑子的。 “哦?”欧阳怎么可能相信,只是碧溪不愿意,他也不多问。原本以为独孤跋还会提各种要求,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 “我还欠你八千两银子呢。”欧阳侧头看向碧溪,眉眼里都是笑容。 碧溪也笑了,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他突然冲过来,惊吓到马儿,导致她从马车里摔出来撞破了头,那时候她对他印象坏透了,觉得他要暗算她。 “不如我把银子都折算成首饰给你吧?”他知道她不缺首饰,每次看到她,她戴的首饰都不是俗物。可是他还是想表表心意,让她能戴上他送的首饰。 “不用了,我不是买了调香的书籍吗?”碧溪微笑着拒绝,当初她让欧阳选择,要么给钱,要么给调香的技艺,他选择了后者,俩人的债早清了,何来欠债一,她可不想白白的占人便宜。 “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你想买什么,尽管买吧,要不然去了封地,可就没这么便捷了。”欧阳继续游,碧溪如今身上没多少钱,哪有钱大肆购买东西,她的钱还在独孤岚那里呢。 封地——想到要去封地,碧溪不由的皱起眉头。皇城里如此繁华,她舍不得离开。让欧阳陪着她去那贫瘠的地方,她也担心欧阳会不适应。(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四 差点被非礼 “怎么了?”欧阳见碧溪面有落寞,本来愉悦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她是在为即将离开独孤岚感到伤感吗?春风吹过,扬起俩人的发丝,欧阳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好。 碧溪抿着嘴笑了笑,想到陶晶对欧阳的情意,故意打趣道:“我在想,找个什么样的人伺候你合适。” 欧阳笑笑,嘴里道:“如果我夫人不伺候我,那我就等着生虫了。” 碧溪哼了一声,回道:“想让本姐伺候你,做梦吧你。”,她可是国舅府的姐,将来还会是郡主,只有别人伺候她的份,哪里需要她去伺候别人。 欧阳抿着嘴偷笑,碧溪突然想到那句不打自招的话,顿时气的恨不得踹欧阳两脚。欧阳只是要他夫人伺候他,可是碧溪却主动将自己给带进去了,她不会伺候她,这样一来,便是主动承认了她是他夫人,难怪欧阳笑的这么欢,原来是下了套,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这个狡猾的狐狸!”碧溪骂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回走。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别生气呀,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欧阳连忙追上她,不停的解释,以前碧溪也不是这么爱生气的,怎么这会变脸比翻书还快。 碧溪顿住脚步,满脸寒霜的道:“还没成婚,你就这样取笑我,还想让我伺候你,真成婚了,岂不是要开始奴役我?” 欧阳没想到碧溪真的生气了,心里不免自责。“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你别生气了,伤身子。”,他的本意,真是只是想哄她开心,让她暂时忘记那些令她不快的事,没想过要取笑她,更没有想要要她怎么样伺候她,他怎么舍得让她去做丫鬟干的事情,唯一需要她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而已。 “开玩笑?你心里不这样想。怎么会开这样的玩笑?你分明是在试探我。”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开玩笑。她的玩笑话也都是认真的,欧阳的话分明是在试探她,现在看她生气了,就是玩笑话。以为她会傻傻的相信吗? “什么试探?”欧阳已经被碧溪晕了。为什么他理解不了碧溪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她他在试探她?只是开个玩笑,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大? “你要你夫人伺候你,明在你心目中。你认为女人就该伺候男人,不管这个女人是普通女人还是千金姐。”碧溪淡淡的解释道。 欧阳愣了愣,他只是随口一,完全没想那么多,怎么碧溪还能从他的话里分析出这样的道理来?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男人大抵都是这样想的,认为女人就该伺候男人。 见欧阳不出声,碧溪又道:“世道如此,不用你我也明白,可是你却要明,你是担心我自恃身份高,而忘记男尊女卑的事实吗?” 欧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多话,只是碧溪并不打算放过他,见他不话,碧溪又道:“还未成婚,你就这样对我,成婚了还有我话的余地吗?” 欧阳已经彻底无语了,为什么话题越越严重?他不过是开了个玩笑,碧溪怎么出这样多的道理? “你,你欺人太甚,这婚不结也罢!”碧溪用手帕摁了摁眼角,扶着吴婶的胳膊往绣楼方向走去。 “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欧阳追在旁边着,碧溪示意吴婶拦住欧阳,待吴婶将欧阳缠住,她快步走入绣楼。 欧阳简直呆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因为一句话,将碧溪惹怒了,而且看上去还非常生气伤心,还不跟他成婚,这可如何是好! 绣楼里,吴婶为碧溪梳发,摘下发钿,碧溪一脸淡然,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心情不错。 “姐,欧阳还在下面等着呢。”吴婶靠近窗户看了一眼,发现欧阳也正抬头看着窗户。 “他个性强势,而且为人骄傲,成婚前要好好搓搓他的锐气。”不这样折腾他几番,他还当她是个好欺负的。 “姐真聪明。”吴婶由衷的赞叹一句,试问有哪个女人能想到,在婚前就要搓磨掉男人的锐气? “再等一会,你出去请医女,顺带告诉欧阳,我气晕了。”碧溪淡淡的笑着,看着铜镜中眉眼带笑的自己。 吴婶虽然不懂碧溪的意思,但是她吩咐的话,她只要照做便可,不需要完全理解她的每一个想法。 过了一会,碧溪便躺到床榻上休息,吴婶下楼,让丫鬟们守住门,不要让外人闯入,丫鬟们知道上次碧溪被人下毒,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吴婶匆匆往外走去,欧阳拦住她,问碧溪是不是还在生气,吴婶皱眉,不悦的回答:姐都气晕了,我正要去请医女呢。 啊?欧阳愣了愣,看向那半开的窗户。他明明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她怎么会这样生气? 欧阳大步流星走到绣楼门口,丫鬟们却是紧紧关着门,任凭欧阳的许多话,也不曾将门打开。 她身子这样弱,晕厥不是没有可能,欧阳一面心疼碧溪,一面自责,怪自己乱开玩笑,惹了碧溪生气。 焦急的等待着,仿佛过了许久,吴婶终于领着医女赶来,医女自然知道欧阳以及他的医术,见面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心里叹道:这样好的男人,怎么自己没遇到。 俩人进入绣楼,医女给碧溪把脉,只觉得碧溪如今气血两亏,却没诊断出她为何晕厥,医女取出瓶,放到碧溪鼻下,过了一会,碧溪被呛的受不了,这才装作幽幽转醒,看着医女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医女见她醒来,估计她没什么大碍,便提着药箱离开。心里想道:她有那位欧阳医治,病情是轮不到她这个二流的医女来操心的。 医女出了绣楼,欧阳忙追问碧溪的情况,医女只是已经醒了。欧阳敲门,嘴里的都是医者关心患者的话。 碧溪听了一会,知道欧阳是担心她的身子,不由的想到之前他们过的话。她以后孩子不能跟欧阳姓,欧阳不介意。 孩子——如今她身子这样差,只怕是不适合再要孩子了。 “让他回去吧,就我身子不好,不方便见客。”碧溪淡淡的着,翻身面朝里睡下。吴婶将碧溪的话转达给欧阳,欧阳皱眉想道:究竟是在生气,还是身子真的不好,如果是身子不好,又是哪里不好了,头晕还是浑身都疼? “快开门,不然你家姐身体有恙,你们如何担待的起?”欧阳在门外道。等了一会,见丫鬟们没有开门的意思,欧阳皱起眉头。他的耐心一向不错,可是因为担心碧溪的身子,这会儿耐心再好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等待。 默默的燃起一根香,放在门缝处,估算着时间,然后轻轻开口道:“开门。” 门应声而开,欧阳大步走入绣楼,踩着楼梯进入卧房。 碧溪闻声坐起,一脸警惕的看着欧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吴婶一声不吭的给他开了门?她明明让吴婶将他赶走的。 “你怎么样?”欧阳坐到床榻边,伸手就要为她号脉。碧溪往窗内挪了挪,让他够不着她。 “你这样贸然闯入女子卧房,实在于礼不合。”此刻她还不想和欧阳走的太近,尽管她心里已经默认了欧阳是她未来的夫婿。 于礼不合?只可惜他不是个守礼的人。 欧阳脱下鞋子,走到碧溪面前,她正不悦的瞪着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难道只是因为他闯入了她的卧房?可是他是出于关心才闯进来的。 蹲下身子,一手拉过她的手掌,一手搭上手腕。脉搏虽然不是那么沉稳有力,可也算健康有力。这样看来,她的情绪起伏并不大,没有出现气血不畅的情况。 吴婶她被气晕了,难道是骗他的?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吴婶只是一个仆人,怎么敢信口开河诅咒自己的主人,难道是碧溪让她这样的? “还生气吗?”欧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纵然她身子的底子薄弱,可是吃了上好的药,看上去气色比一般人都好。只是他知道,她看上去再健康,到底是活不长的。 他只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好好的照顾她、呵护她,让她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碧溪不话,狠狠的瞪着他,原本她只是假装生气,这会儿发现自己的招数失效,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别生气了,你身子不好,不能生气。如果是我惹你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拿刀砍我,但是你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欧阳紧紧拥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的呢喃。 碧溪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以打他骂他,甚至拿刀砍他,是不是真的?他笃信她不会这样对待他? “放开我——” “欧阳,你听我,我们还没成婚,不可以这样——”,如果被人知道她还未出嫁便做出这种事情,那她还能留在国舅府吗? “你是我夫人。”欧阳淡淡的提醒。他从来不曾忘记俩人的婚约,俩人的相爱和缠绵。她只是失忆了,忘了那些事,可他没忘记。 “你忍忍,成婚后还怕没机会吗?”天啊,欧阳也太大胆了。(未完待续。) ps:这章删了几千字,心疼~ 二百六十五 装可爱 欧阳笑笑,捏捏她的脸颊道:“看把你吓的!” 碧溪松了口气,刚刚她真以为欧阳要非礼她。 “你看你长的这么好看,不能生气了,生气会老的很快,会长皱纹的,多笑笑,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欧阳道,但是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差被非礼啊! “个笑话给你听,有个人出去游玩,看到一个猫很好看,就问猫的主人,这是什么猫,猫的主人就:不是猫。那人就抱起猫来反复的看,声嘀咕着,明明是猫,怎么不是猫呢?猫的主人不耐烦的道:是猫,不是猫!那人纠结的问道:到底是不是猫啊?猫的主人大声吼道:是猫,是猫,波斯猫!”欧阳完自己先笑了,然后凑到碧溪跟前,笑着问她:“想要一只波斯猫吗?” 碧溪翻了个白眼,问道:“想要啊,在哪呢?” 欧阳“喵——”了一声,凑到碧溪面前,笑道:“我就是波斯猫。” 碧溪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欧阳谪仙一般的人物,还会这样的笑话,她以为欧阳只会调香和医术,不出什么好话来呢。 欧阳也笑了,心里想道:失忆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记得轻功,也不记得她自己过的笑话。 “波斯猫?刚刚咬伤我,一会就把你卖了。”刚刚欧阳竟然那样对她,想想都觉得脸红。 “喵——不要嘛,以后不会了。”他哪里还敢再气碧溪。万一真把她气出病来,担心受罪的还是他。 骄傲的欧阳竟然学猫来哄她,真是难得,碧溪忍着笑,问道:“如果再咬伤我怎么办?” 欧阳见她面色渐渐恢复,知道她心情已经好转,继续卖乖的道:“那就把我的皮剥了给你做鞋子穿。”,这些话起来十分恶心,听的人十分享受。不知道以前碧溪是如何做到的,每日都能出好多这样的话来逗他开心。 碧溪让欧阳转过身。她起身穿好衣裳。拿起窗台上的鸡毛掸子,轻声笑道:“刚刚你过,我生气了可以打你骂你,现在我就试试。你的是不是真话。”。碧溪扬起鸡毛掸子。见欧阳没有躲闪,心里笑笑,狠狠的抽向他臀部。 欧阳倒不觉得多痛。但是被女人用鸡毛掸子打,起来有些丢人。但是碧溪这会正在气头上,他又不好躲闪避让,万一她没打到自己又生气了怎么办,欧阳想着,反正这是在绣楼里,被她打几下也没什么,左右没有外人知道。 “痛不痛?”碧溪轻声问道。此刻她想到陶晶将腊肠塞进男人的魄门,虽然想想觉得解气,可是她实在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只要你开心,多打几下无所谓。”欧阳依然站在那里,一副你不让我动,我绝不动弹的架势。 碧溪可不会手下留情,因为欧阳刚刚也没对她留情,狠狠的抽打他的臀部,直到打的她手臂发疼才作罢。 “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下次我会拿刺猬绑上去。”想一想,刺猬绑在鸡毛掸子上打人,那效果肯定比狼牙棒还好,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这样非礼她。 “你不生气就好。”欧阳靠近碧溪,拉过她的手为她号脉,见她气血通畅,暗暗松了口气。 碧溪不理他,直接坐到镜前梳发,被欧阳这番折腾,头发早乱的不成样子,只是刚刚打欧阳太用力,手腕酸痛的厉害,根本拿不住梳子。欧阳拿起梳子为她梳理好头发,又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腕,从药箱里拿出活血的药膏,轻轻抹在手腕处,没过多久,便能活动自如。 “不错,这药膏还多吗?”碧溪笑着扭动几下手腕,没想到欧阳的药膏如此神奇。 “还有一些。”这些药膏都是他以前做的,能用很久。 “难怪打你你也不躲,想来是涂了这药膏,立马就能好的。” 欧阳笑着将药膏放到她手上,笑道:“我要记着这个教训呢,不会用药膏的。” 碧溪随手挽了个发髻,在两鬓各戴上一个发钿,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看着镜中的欧阳,他也正通过镜子打量她。 想到欧阳做的那些事,碧溪羞红了脸,看着镜中的人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欧阳轻声道:“我是波斯猫啊,你不得看管着我?” 碧溪想了想,问道:“吴婶她们怎么回事?”轻而易举的放欧阳进来不,这么半天了也没人进来伺候,平时她们可不是这样的。 “她们没事。”欧阳一本正经的回答。吴婶她们健康的很,只是这几个时辰有些迷糊而已。 碧溪疑惑的看向欧阳,她怎么觉得吴婶她们的反常与欧阳有关呢?平时吴婶都会盯着欧阳,这次怎么会待在楼下,听到动静都不上来呢? 见碧溪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欧阳忙转移话题道:“我们一起调香吧,你屋里没什么香膏的气味,想必很久没调香了。” 碧溪头,她是有段时间没调香,只是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不是她不想调香,而是根本没时间没精力调香。 欧阳取出一颗香膏,放在碧溪鼻间,让她嗅其中的香味,碧溪闭上眼睛闻了一下,只觉得整个人如置身云端,轻飘飘不知所然。 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欧阳,她从来不知,香膏可以营造出这样美的场景。 欧阳拉着她的手,带她下楼来到木架前,木架上摆上着欧阳给她的香料,虽然不经常晾晒,好在送来时日尚短,并未受潮发霉。 “每个香料的气味你都记住了吗?”欧阳问道。在他看来,碧溪本就熟记这些东西,纵然失忆了,也不该忘记这些气味的,因为气味会被脑海记住,并不容易忘却。 碧溪摇头,她并没有仔细的闻每一种香料的气味,她只是按照方子调制香丸,根据方子对照香料的名字来抓取香料。 欧阳叹了口气,心里也知道,碧溪在国舅府被俗物缠身,很难专心调制香膏,不像以前在沉官郡,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学习。 碧溪看了一眼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吴婶等人,她都下楼了,吴婶还在睡觉,太不可思议了。 “你先仔细闻香料的气味,然后自己在脑海中区分它们。”欧阳拿起装铃兰的布袋放到碧溪手上,碧溪只得放下心中疑虑,低头去闻手里的芬芳。清香优雅,回味甘甜,仿佛有清泉划过心间。 欧阳让她仔细的区分香料的香味,碧溪一连闻了好几种,都轻松的将气味记住,欧阳考她时,一个也没答错。 看来她还是有记忆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快的记住了香味?欧阳欣喜的想道。 檀香醇厚,沉香高雅,红景天雍容,兰花淡雅—— 等到有人送来午膳,碧溪已经辨别出了一百多种香料。送午膳的婆子无意间踩灭了门口的香,用脚踢了踢丫鬟,不满的抱怨道:“大白天的就睡觉,也就大姐容的下你!”,丫鬟听婆子这样她,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又伸手拽了拽另一个丫鬟,将她也叫醒了,俩人这才站起来接过午膳。按理午膳应该她们主动去拿,今日该是膳房的人等不到她们,又怕耽误主子用膳,便让洗菜的婆子送来了。 婆子又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吴婶,皱眉想道:我都这样了,她居然还能睡的下? 丫鬟待婆子离开,才伸手推了推吴婶,无奈吴婶年纪大,睡的也沉,轻轻的推她,居然没能推醒她。碧溪扭头见了,笑道:“由着她睡吧,你们将午膳摆了也去休息。” 丫鬟便低头提着食盒上楼,将饭菜都摆上,见只有一份米饭,不由的有些发愁,刚刚才被婆子斥责,这会儿已然没脸再去膳房,但是不去膳房,这米饭又不够。 “快去吧,正好咱们也没用膳,一并拿回来。”俩个丫鬟商议着。 本来只是一碗米饭的事,但是来到膳房才知道,主子用的米饭已经没有了,主子用的米饭都是贡米,每次都按照一定的份量煮米,虽然每次都会多煮一,但是也就多煮一碗米而已,本来多出来的也够盛来给欧阳食用了,但是听是萧妃的哥哥来府里做客,将多出来的米饭给盛走了。 俩个丫鬟见米饭没了,也不敢不给欧阳盛饭,只得从姨娘们的米饭里盛一出来,心里想道:估摸着欧阳也吃不出这米的好坏,因为贡米可不是人人都吃的上的,欧阳只是调香师,怎么可能吃的上贡米。 俩人打了米饭便回到绣楼,欧阳和碧溪已经在用午膳,碧溪将她的那一碗米端给了欧阳,自己在吃菜,丫鬟哆嗦着将米饭放到碧溪面前,等在一旁听候差遣。 欧阳尝不出米饭的差别还有可能,但是碧溪是不可能尝不出来普通米饭和贡米的差别。她们只想着欧阳吃不出米饭的差别,却没有想到,碧溪竟然把自己的米饭让给了欧阳。 碧溪见丫鬟做完事还不出去,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俩个丫鬟原本就心里有鬼,听她这样问,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喊道:“姐恕罪,主子们用的米饭没有了,奴婢大胆取了些姨娘用的米饭,请姐恕罪——” 欧阳忍不住笑了,以前碧溪待下人好,下人没一个怕她的,没想到这俩个丫鬟这样怕她。还有,主子们用的米饭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的米饭还分很多种?(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六 萧公子欲联姻 欧阳不知道府里的规矩,碧溪却是知道的,府里的米分为三种,主子们吃贡米,管事和姨娘吃精米,丫鬟家丁吃一般的米,有时候还会吃隔夜的剩饭。 “一般都会多出两碗饭,怎么就没饭了?”碧溪问道。虽米饭是按人头煮的,但是一般都会多煮一碗米,这样会多出两碗饭,以防某位主子胃口大开多吃两碗。不过虽然有这样的规矩,但是这里的人都是一人只吃一碗饭,有的甚至连一碗饭也吃不完,所以那剩下的两碗饭,多是膳房的人自己享用了,这一次碧溪依然认为膳房的人没等主子用完膳,就将米饭给吃完了。 “听是萧妃的哥哥来府里做客,将那两碗米饭都盛给他了。”丫鬟们哆嗦着回话。碧溪轻叹一声,让她们叫醒吴婶,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年轻的丫鬟不经事,总是怕这怕那,碧溪没对她们做什么,她们就怕成这个样子。 “我用了你的饭,你不会生气吧?”虽按礼他们不该同席用膳,但是欧阳向来不是个守礼的,碧溪也觉得无所谓,用膳不过一刻钟时间,用完了俩人可以继续讨论关于香料的见解,不必费事的东跑西逛的奔走。 碧溪忍着笑看了一眼欧阳,道:“亏你吃的下,难道你不好奇萧妃的哥哥为何突然造访国舅府吗?”,萧家偏居岭南,与京城的几大家族往来无多,为何今日跑来国舅府。只怕不是探病这么简单。 若不是来探病,那还能为什么呢,独孤跋与萧家并无生意上的往来,府里也没萧家的亲戚,萧妃的哥哥若是想走亲戚,完全可以去扬州找晋王他们,为何跑来国舅府呢? 欧阳笑道:“怕什么,国舅已经答应了我俩的婚事。”,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已经先人一步博得了国舅的认可。萧家人还能让独孤跋改口不成?再者。他已经和碧溪在一起了,就算国舅要反口,碧溪也不会同意的。 见欧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碧溪气的不再话。吴婶在外面叩门。嘴里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竟然稀里糊涂的睡着了,老奴真是该死。”,碧溪看了一眼欧阳。见他神色正常,开口道:“去老爷院里探听一下消息,看看萧家有何目的。”,吴婶应声离开了,欧阳嘴角噙笑,心里想道:他的傻丫头长大了,懂得先发制人。可是他又有些怀念那个傻乎乎、十分依赖他的傻丫头。 出了这样的岔子,碧溪再没胃口用膳,让丫鬟去取心,她皱眉想着萧家的目的。欧阳见她发呆,碰了碰她的腿,碧溪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欧阳笑道:“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娶你的。” 碧溪踢了他一脚,解释道:“萧家与晋王结亲,你,萧家的示好,究竟是萧家的意思还是晋王的意思?” 若是萧家的意思,示好只能明萧家真心归降大隋,想要融入大隋的政治圈,若是晋王的意思,那晋王的心思便值得揣摩了。 “不管晋王有没有参与,明面上肯定是萧家的意思,晋王不会傻到逼死自己。”,在上有皇帝,太子依然得宠的情况下,其他皇子不可能明着拉拢各方势力,不然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想谋权篡位,而谋权篡位的下场就是死。 碧溪头,见欧阳吃饭吃的挺开心,不由的问道:“你家缺米粮吗,这么能吃。”,虽然主子的午膳有八个菜,但是每个菜分量都不多,也就是尝尝味道而已。欧阳竟然将米饭和八个菜都吃光了。 欧阳笑着饮茶,叹道:“终于博得美人归,心情大好,所以胃口大开。”,之前总是担心碧溪受伤害,被别人抢去,如今好了,终于得到了认可,付出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用完午膳,面师亲自过来送心,丫鬟将心端进来后并未离去,碧溪问明缘由才知道,心师还在等着她对心提出改良建议。 “已经很好了。”碧溪随口着,丫鬟听了便转身离去,想来是去跟心师回话了。 欧阳将心一个个的掰开,碧溪皱着眉头,问他要干什么。欧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道:“只有你才会相信他在等什么建议。” 碧溪愣了愣,脸色微变,上次她就觉得这心师有古怪,难道他竟然有这等心思? 欧阳掰开花饼的时候,里面有张字条掉落,碧溪皱着眉头将字条打开,只见上面写道:不见回复,是否无意? 原来他不是在等建议,而是在等回复。只是她第一次收到纸条,何来回复?难道,上次送来的糕里也有纸条?可是那糕都送去了元府,若是字条被元府里的人发现,不知道又要产生怎样的误会。 “你怎么知道?”碧溪自己都不知道心师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怎么欧阳没见过那个人,就知道他的心思? “你对情事一向迟钝,而我对情敌格外敏感。”欧阳淡淡的笑着。当初他仅凭碧溪和独孤岚交流的眼神就能断定他们俩人有情,所以能够在为独孤岚治病期间给独孤岚下药,如果没这份敏感,只怕现在还不能博得美人归。 碧溪动了动嘴唇,最终没出话来。他的确很敏感,也很聪明,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别人的想法,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她的想法呢? “一个心师不会有这样的胆量,敢勾引府里的姐。”碧溪淡淡的道。此事,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独孤跋的命刚捡回来,又连着生出这么多事来,都是因为她即将被册封为郡主,各方势力都想过来拉拢。 欧阳头,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笑着感叹道:“姑娘长大了,知道揣摩人心了。”,想当初他送给她那么多东西,她都不知道他的用心。 “再动手动脚,心我揍你。”碧溪示意欧阳看看鸡毛掸子,意思是如果他再碰她,就要像刚才那样,用鸡毛掸子打他的臀部。 “打是亲,骂是爱,你亲手打我,是我的荣幸。”话的连欧阳自己也被恶心到了,心里想道:看来这肉麻的情话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堂堂一个调香师,竟然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听的她直掉鸡皮疙瘩。 “是你啊。你以前想打我,就会这样。”那时候她怀孕,身体不好,时常想揍人发泄,每次想打他的时候,就用甜言蜜语哄他,还会一堆他不曾听过的歪理。 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她以前还这么腻歪,话这么肉麻。看着欧阳也不像是会这种话的人,原来这些话都是跟她学的。 “我还会什么?”碧溪笑着问道。 欧阳想了想,答道:“孩子踢你的时候你就会打我,这是子债父还。”,只不过那时候碧溪都是举着粉拳轻轻的捶他,比挠痒还轻,不像现在,竟然拿鸡毛掸子抽他,可见她生完孩子后,脾气见涨了。 子债父还——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俩人下楼继续闻香料,碧溪记忆力很好,香味只要细细的闻一遍,便能记住这种香味。俩人正在辨别香料气味,尹氏身边的婆子过来传话,是萧家公子想见见碧溪。碧溪有些不耐烦,尹氏早上才答应欧阳的,怎么下午又要她去见人。 “我陪你去吧。”欧阳挽起她的手,轻声笑道。 碧溪皱眉,低声道:“我担心你会因此惹上麻烦。”,她现在出于风头上,各方势力都想拉拢,而拉拢的最佳方式就是联姻,如果他们知道她跟欧阳在一起,只怕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对欧阳痛下杀手。 “如果我退缩,那我有什么资格娶你?”男人就该保护心爱的女人,而不是躲在女人的背后享受安逸,他的夫人,他不保护难道还要交给别人保护? 碧溪戴上苏幕,扶着丫鬟的胳膊往前走去,欧阳走在她身侧,轻声问道:“你打算如何介绍我?” 碧溪掩唇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回道:“你教习我调香,是不是该称你一声师父?”,欧阳看着春风中拂动的柳枝,弯起嘴角道:“我不喜欢这个辈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可不想当碧溪的长辈,他只想当她的夫君,与她恩恩爱爱的过完下半辈子。 抿着嘴笑了笑,碧溪也看向远处。她只是逗逗欧阳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喊他师父。 一路行走,很快来到大厅,大厅中央并列摆着两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副水墨画,独孤跋和萧公子站在画前品鉴,见到碧溪来了,尹氏笑着介绍道:“这位是萧品公子,这是欧阳公子,这是女若儿。” 三人见礼,萧品见碧溪与欧阳站在一起,心里有些不悦,心里想道:还未出嫁就跟男子走的如此亲近,果真是蛮夷人教导出来的女儿,如此不知礼数。 “本想着请姐一起来品画,没想到连欧阳公子也请来了,难得难得。”他虽然不常来长安,可也听闻欧阳大师的盛名,长安有谁不知调香大师欧阳。 碧溪笑笑,萧品的意思是,欧阳是多余的,他没想请欧阳。(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七 针锋相对 “我们正在切磋调香技艺,没成想公子邀请我们来品画。”欧阳不咸不淡的回应着。心想:究竟是谁多余,还未曾可知。只要看到他与碧溪站在一起,明眼人都该知道,他们俩人才是一对,不然为何能走的如此亲近? “原来表妹也会调香,失敬失敬。”萧品这一声表妹,是跟着杨广喊的,萧家与独孤家并无什么亲属关系。 话明明是欧阳回答的,萧品却跟碧溪话,此举显然是不将欧阳放在眼里,故意无视欧阳的存在,想令欧阳感到尴尬,让他自觉的退出角逐。 被人捧惯了的欧阳,乍然遇到这种情况的确感觉心里不适,不过转念一想便知道如何应对。如今他需要面对的不是爱好香膏的普通人,而是一群追逐名利的豺狼虎豹,他不能掉以轻心。 “萧公子如果对调香感兴趣,我可以让人在岭南开设香行和香坊。”萧品想羞辱他,他偏不让他如愿,他以为他还是梁国的皇子吗,梁国归顺隋国,大梁已经不复存在。 萧品不悦的瞪了欧阳一眼,眼里闪过阴戾,他讨厌欧阳,欧阳不但与碧溪走的近,还侮辱他大梁没有香行和香坊,简直岂有此理! 独孤跋见俩人一见面便是针尖对麦芒,连忙打圆场笑道:“你们年轻人聊到一块去了,剩我独自品画。” 碧溪绕过欧阳,来到独孤跋身边,嘴角挂着若隐若无的笑。独孤跋见她与欧阳一道前来,自然已经猜到他们相处的不错,心里也十分高兴能促成此事,毕竟欧阳已经几次提亲,这次还救了他的性命。 画中描绘的是田园风光,奇怪的是人们竟然是田里摸鱼,田里看上去没多少水,鱼都陷在泥里不能游动,田边两三个孩,提着竹筐在捡长辈们扔上来的鱼。鱼倒是个个肥硕。孩子们一边捡鱼一边打闹,边上的老人精神抖擞,伸手指着他们,大约是在训斥他们顽皮。 “这幅鱼香人家怎么样?”独孤跋见她正在看画。便笑着问道。 碧溪笑道:“画的自是不错。只是这景象不曾听闻。为何鱼会生长在田地里?”,她见过的鱼都是生活在水里,可以四处游动。在田里鱼不是要渴死? “表妹有所不知,前人诗云:鱼戏稻花香,的正是西北部的前州等地,将鱼苗放在田地里,让鱼吃掉稻田里的虫子,这样稻子熟了,鱼苗也长大了。”萧品笑道。 碧溪歪着头笑了笑,心里想道:早知道梁人多才,擅长做文章,这会儿算是见到一个了,果然是见多识广。 “作画之人必定亲临其境,才能画出这样的场景,如同作诗一般,凭空捏造不出句子。”萧品继续着。提到作诗,碧溪知道他必定得卖弄一下文采,便转头对独孤跋道:“此画意境甚好,可谓画中有诗,浑然天成。” 萧品刚想到一首七言诗,正想吟诵出来,被碧溪这样一堵,只得皱眉憋了回去。 欧阳在一旁忍着笑意,感觉今日的天气实在太好,心情也十分美好,就连情敌,看着也不觉得多讨厌了。 接下来便是独孤跋和萧品聊天,欧阳和碧溪在一旁聆听,偶尔眼神交汇,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笑意。过了一会,欧阳提醒道:“该喝汤药了。”,平日都是吴婶提醒她喝汤药,现在吴婶不在,她便不记得喝药的时间了。 “哦。”碧溪看向独孤跋,轻声道:“女儿不敬,不能陪父亲赏画了,请父亲原谅。” 独孤跋头道:“回去吧,好好调养身子。”,他自然不可能因为萧品,刻意留下碧溪,一来萧品的地位并不高,二来碧溪如今身子的确不好,需要多休养。再者,她已经选中了欧阳,也没必要再见其他男人。 萧品见碧溪离去,气的几乎要跳脚,皱皱眉,将心里的不甘压下去,心里又生一计。 俩人走出清风院,欧阳笑道:“国舅府倒是民风开放,自成一局。”,像他们这样还未成婚便出双入对,实在罕见,一般人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许是这次他救了独孤跋,所以府里的人都对他改观了。 “父亲非汉人,对汉人的礼仪规矩不太看重,也不像汉人那般重男轻女,他常北人的女子都是掌家女子,男儿见了都得低头。”这也正是她舍不得离开国舅府的原因之一,她太喜欢这番话,她渴望做一个令男人低头的掌家女子。 “萧公子满腹才学没得到施展,心里一定不好受。”欧阳想道萧品那吃了苍蝇一般的神情就觉得好笑,更加佩服碧溪那句:画中有诗。此话一出,直接将萧品给打压的无法翻身。 碧溪也抿着嘴唇偷笑,萧品能跑来这里,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想必他的过人之处便是在诗词那方面,只是她并不想给他展露才华的机会,因为他必定会让欧阳也跟着作诗,而欧阳擅长调香治病,并不擅长作诗,他的举动会让欧阳觉得尴尬,而欧阳又是她自己选的夫婿,她自然要维护他,不能长别人的志气,灭了欧阳的威风。 “咱们这还没成婚呢,你总腻在这里也不好,父亲让你常来,你就多去陪陪父亲,跟着我转悠会被人闲话。”虽然她同意这门婚事,可是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并不能完全左右自己的婚事,所以,欧阳若真想娶她,就该多孝敬独孤跋和尹氏,免得他们被别人哄骗了,又将她嫁给旁人。 欧阳嘴角翘起,低头看她,虽然隔着苏幕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如同此时的他。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软的快要化开,而他丝毫不觉得化开了有什么不妥。 俩人一同回到绣楼,汤药果然已经送来,丫鬟们正要用炉子热汤药,碧溪摸了摸碗,还是温热的,不算太凉,便端着碗快速的喝了下去。丫鬟忙端来蜜枣,碧溪拿银叉扎了蜜枣,吃了两颗,丫鬟端来菊花茶,微烫的菊花茶,正是她喜欢的温度。 “府里的丫鬟伺候的这么周到,去封地是不是要带上她们?”欧阳笑着问道。欧府的丫鬟似乎都是叫一下动一下,怎么国舅府的丫鬟如此懂事,还不等碧溪话,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碧溪笑笑,来到木架前继续辨识香料的香味。欧阳看看她,又看看香料,低声笑问:“你是不是一早就选中我了?”,要不然为何主动请他来为她诊脉,对于他的有意接触也不反抗,只怕是心里早已经认定他了,所以才用不反抗来暗示他,他可以进一步占有她。 碧溪皱眉,狠狠踩了他一脚。虽然事实确是如此,但是欧阳这样出来,实在令她尴尬。 见碧溪恼羞成怒,欧阳笑的更欢。他知道,平日的努力不会白费的,她知道他们有共同的孩子,就算不选他,也不可能全然不顾他的感受,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如今好了,她接受了他,皆大欢喜,只要找到孩子,那便是合家欢喜。 下午欧阳自是离去了,碧溪坐在屋里提笔练字,心里想到战国策,便默写战国策上的句子,写了几句,又觉得不好,被人知道她看这样的书不是好事,于是撕掉那页纸,改写千字文。 欧阳,孩子,她如何将四散的几个人凑齐到一起?虽然她失忆了,但是孩子总是她费尽心力生下来的,她怎么能不管他们。而且她现在身体不好,她也不想再生孩子了。 次日,皇宫来了马车,并非来颁布圣旨,而是来接碧溪进宫,碧溪皱眉,心里清楚,宫里的那两位也在操心她的婚事。 平日里穿的衣裳太过贵重,碧溪在外面套了一层灰色纱裙,以此来掩盖衣裳的光鲜,头上只插了两根碧玉簪,其它首饰一概不戴。以前她只是门阀贵女,怎么打扮都随意,如今又多了一层身份,装扮上必须得朴素一些,免得皇后看了生厌。 马车停在皇后宫门前,碧溪下了马车,自有宫女等在宫门前迎接她,领她去面见皇后。亭台楼阁,皆是崭新气派的景象,要这座皇城,可真是建造的恢弘大气,可是她有时会觉得皇城缺乏人气,往来的宫人皆是一脸木然,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来到栖凤殿,皇后坐在殿上,微眯着眼睛欣赏奏乐,碧溪便来到殿中,规规矩矩的行礼。皇后笑了笑,给她赐坐。 “听闻你与欧阳私交甚好?”皇后问道。她语气轻柔,却不失凌厉,显然是不喜欢她与欧阳走的太近。 “回禀娘娘,欧阳救了父亲,是家父恩人,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他,与我私交甚好?不知从何起。”虽然他们俩人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可是在外人面前,她有必要让别人知道,她并未做出有损闺誉的事情。(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八 皇后欲赐婚 皇后站起来看向碧溪,此刻碧溪低着头,她看不清碧溪脸上的神情。 “你是郡主,肩上担负着兴盛皇室的责任,怎么能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调香师?”皇后轻轻笑道。虽然国家兴盛不能光靠皇亲国戚,可是她既然选择当这个郡主,就意味着命运与皇室兴衰相连,那么就必须要替皇室的统治拉拢人才,欧阳无权无势,实在不是合格的郡马人选。 “回禀娘娘,臣女此次换血坏了身子,只怕日后也很难将养的好,若是郡马一族势大,新野郡就成了郡马的领地,欧阳虽然无权无势,但是医术高明,可以照顾我的身体,不至于身子继续败坏,同样的,他也不可能占领新野郡。”碧溪将早已准备好的辞吐露出来,只希望皇后不要再折腾下去。 皇后皱眉,她本想借着联姻来拉拢权贵,没想到碧溪竟然联姻的对象如果太强,会代替独孤家接管新野郡。若是如此,那独孤家可是亏大了。 本来她想让碧溪和萧品成婚,只是萧家确实过于强大,而且自己的次子已经娶了萧家的女儿,已经有过一次联姻,可是萧品已经提了出来,她又不好回绝。 “娘娘,萧家统治岭南已久,政治、文化底蕴厚实,为文人学士所敬仰,虽然现在归顺我大隋,难免没有东山再起之心。”碧溪在心里冷笑,萧品竟然借着萧妃的关系,跑来找皇后告状。那么她就来个将计就计,让皇后怀疑他想当郡马是包藏祸心。 “东山再起吗?”皇后皱紧眉头,诚如碧溪所言,萧家管理的岭南的确出了不少人才,虽然现在归顺了大隋,但是偏居岭南,过着天高皇帝远的逍遥日子,岭南的钱币甚至都沿用的大梁的钱币。 “正是,如同前朝宇文家所想,萧家又何尝不想光复大梁?”碧溪见皇后迟疑。连忙补上一句。宇文家想要光复大周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将萧家比作宇文家,就算皇后原本不怀疑,想到宇文家,也要生出几分疑虑。 皇后想了片刻。喃喃道:“也有些道理。”。不等碧溪高兴。又道:“那便与朝中大臣联姻吧。” 联姻!又是联姻!为什么除了与权贵联姻,就是与大臣联姻? 皇后想了想,蓦然转头看向一旁的琴师。笑道:“陛下,您觉得与高宰相联姻可行吗?” 碧溪愣了愣,看向那名身穿玄色羽毛纹衣裳的男子,他端坐着,膝盖上放着三弦琴,一只手扶着琴身,一只手轻轻的拨弄,三弦琴的琴头挡住了他的脸,碧溪竟然没认出他是皇上。 “臣女失礼,请皇上降罪!”碧溪连忙面向皇上跪拜下去。皇上又拨弄了几下琴弦,抬手让碧溪起身。 “高顈人不错,子女也都乖巧懂事,可以。”皇上淡淡的道。他与皇后想法相同,觉得皇室子女的婚姻应该用来维系各方势力,而不是凭借自己的喜好来决定嫁给谁。 “正好他家还有个儿子一直没成婚,也喜欢调香。”皇后笑的更加开心,仿佛此事已成定局。 “哦,人称雪月公子嘛,倒是听高顈起过。”对于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皇上自然信任有加,俩人关系亲密,高顈的家事他也知道一些。 碧溪心如寒冰,没想到事到临头,又出了这样的岔子,若是欧阳知道此事会怎么想,将来儿女知道此事,又会如何看待她? “回禀皇上、娘娘,臣女如今身子已经不大好,恐怕不适合生育子女。”,她身子不好,大家都知道,至于不适合生育子女,是她瞎编的。 皇上自然知道她是不大满意这门婚事,想要回绝,只是她身为郡主,个人的荣辱事,国家的荣辱事大,如果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就该听从他们的安排,为了皇室的利益,与人联姻。如果她拒绝,明她不忠不孝,那么这郡主的身份也不适合她。 “些微事,以后在族中领养一个孩子便可。”皇上淡淡的着,本来对碧溪的反应有些不满,想想她要嫁的人,是高顈的儿子,心里又高兴起来。 “快传高宰相入宫。”皇上跟宫女道,宫女行礼退下,跟外面的太监与此事。 皇命不可违背,碧溪也不能阻止皇上的决断,只是想到欧阳时,心里有些酸涩。皇上下完命令便离开了,碧溪猜到他是回了自己的宫殿,等待高宰相的到来。 皇上离开,皇后让人端来奶茶,让她品尝这凶奴人特制的奶品,碧溪轻抿了一口,意思一下,并未喝入口。倒不是她担心皇后下毒,只是心情不太好,不想喝这些奇怪的东西。 “或许你有你的打算,觉得欧阳适合你。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郡主,欧阳是平民,无权无势,他能给予你什么帮助?高宰相可不同,他深得皇上信任,如果你与高宰相的儿子成婚,皇上必定高看你一眼,你这个郡主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碧溪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不出来,既不能否认皇后的话,也不想认同。如果没有欧阳,此刻她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早被诺澜毒死了。 “你的身份决定你不能儿女情长,这一不止你做不到,就连皇上和本宫都做不到。”皇上尚且不能随意收纳喜欢的女子做妾,何况是郡主,也唯有公主可以凭借宠爱,选择自己喜欢的夫婿,杨家的俩个郡主还不是都走上了联姻之路。 “娘娘教训的是。”碧溪也只能安慰自己,毕竟郡主比郡马官职高,没有郡主的允许,郡马不能出入郡主的房舍。 “联姻的好处你还不知道,以后你陷入困境才会知道。强大助力的重要性,至于你看重的人才,你大可以通过其它手段收入麾下,为你所用。”皇后像引领迷途羔羊一般,慢慢的开导碧溪,碧溪是聪明的,心智也足够成熟,看样子能够担当的起郡主的责任。只是有些太过儿女情长,欧阳也没什么坏处,从他经商的手段可以看出他也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他没有一个当宰相的父亲。 其它手段。收入麾下,欧阳不是傻子,得不到她还能为她所用,他怎么可能会做亏本买卖。 皇后教了一会。便有宫女过来。是皇上邀请皇后一同去御花园赏花。这个时节。御花园里也只有些迟开的腊梅和早开的桃花。皇后乘着步辇,碧溪走在外面,走了一会便到了御花园。若她的处境艰难。此刻她的确觉得举步维艰,一面是许下承诺的欧阳,一面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她内心里自然是倾向自己选择的欧阳,可是皇上的话便是圣旨,实在不好违背。 来到御花园门口,皇上同一高个男子并列站着,男子身穿官服,上面绣着仙鹤驾云的图案,此人想必就是高宰相了,皇上此番御花园同游,目的便是让高宰相相看她。 因为碧溪如今尚未册封,便行晚辈礼,高宰相笑眯眯的受了。 “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呀?”高宰相一边打量她的着装,一边轻声问道。见她打扮的比较朴素淡雅,心里十分满意,觉得她虽然是门阀贵女,但是不娇气,是个节俭的女子。 “女名唤若儿,今年二十。”碧溪低头回答道。 高顈抚摸着胡子笑道:“你们这群孩子,这么大了怎么都不想着成家,我家雪月都二十三了,一心扑在调香上,都着魔了。” 碧溪在心里叹道:我可是已经成家了,与你家的痴儿不同。 皇后在一旁笑道:“若儿也喜欢调香,恐怕这调香会影响人的感情,之前国舅夫人给她介绍了好些个青年才俊,她都回绝了。” 皇上也在一旁插话道:“不定他们俩个都在等着彼此呢。”,完三个人都笑了,只有碧溪优雅的抿着嘴唇,看不出悲喜。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俩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硬生生的成天生一对,碧溪无力反驳,她只是个晚辈,又没册封,完全没话的余地。 几人是御花园里走了一会,也没什么可赏的景色,便又折了回来,皇上和高宰相去了御书房,皇后回了皇后宫,碧溪因为身体不适,皇后派马车送她回国舅府。 回到绣楼,正是午膳时分,碧溪脱下袍子外面的灰色纱衣,躺在床榻上想着应对的办法。 巧的是欧阳一早便过来,此刻正陪着独孤跋用膳。用过午膳,独孤跋让人传碧溪到正厅议事,因为欧阳救了他的命,他默许欧阳不用回避。 碧溪穿着一身青烟色百鸟争春图样的云锦,领口袖口都裹着金边,看上去华丽非凡,头发上戴着一朵绢花,绢花旁边斜插两根碧玉簪,好似整个人都镶嵌在春景中。 “父亲。”碧溪屈膝行礼,看了欧阳一眼,他正盯着她看,眼神太过热切,甚至有灼人。 “皇后宣你进宫所为何事?”通过一上午的弈棋,独孤跋对欧阳更加欣赏,认为他心思缜密,有大将之才。 “皇上皇后的意思,是要让我联姻。”此事,也是隐瞒不了的。 独孤跋皱着眉头“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与谁家联姻?” “高宰相家,雪月公子。”她将那人的名字记的很清楚,调香师,高雪月,想必同为调香师的欧阳认识此人。 独孤跋头,高顈曾跟随信公南征北战,他们也算是相交多年了,当年皇上还是郡公时,高顈便投靠了他,杨坚称帝时,他出了不少力,而且此人擅于权谋,朝堂上有不少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大臣。他的势力可谓如日中天,只是势力太大总会引起皇上的忌惮,昔日独孤家如此,它日高家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高宰相虽然身居高位,到底没什么底蕴,很容易垮台,与他联姻,没什么好处。”而且独孤跋不太喜欢高顈,他凭的不过是皇上的信任,权臣都有一个致命,功高盖主之日,也就是魂入黄泉之时。他现在觉得欧阳挺不错,虽然无权无势,但是为人机灵,不是愚钝之人,于他又有救命之恩,一心只想求娶他的干女儿,从来不管她是庶女还是郡主,这份诚心还是让他挺感动的。 “女儿并不想联姻,只是皇上皇后执意如此——”碧溪轻叹了一口气,侧过头看了一眼欧阳,见他正在低头沉思。想来他也是觉得头痛不已吧。 话间突然闻到一声暴喝:“独孤若,你给我出来!”,声音之洪亮,非一般人能比。碧溪疑惑的看了一眼独孤跋,想不出来是谁胆敢在国舅府大声喧哗,还指名道姓的让她出去。 仆人匆匆进来禀告,是良娣要求见独孤跋,碧溪看了眼欧阳,他正抿嘴微笑看她,大约是觉得她目前的处境有些窘迫,让人忍俊不禁。 独孤跋让他们稍等,他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待独孤跋离开,碧溪不悦的瞪着欧阳,问他为何此时还笑的出来。欧阳笑道:“郡主这个身份带给你我的困扰太多,我在苦笑,只怕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了。”,碧溪呼出一口气,心里想道:虽然此路凶险,可是为了攀上高峰,也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来,自古至今,名利都是杀人的刀,就看她有没有能力去控制这把刀,让它不至于反噬她。 “后悔吗?”碧溪笑问。欧阳摇头,他的感情,不能用生死来衡量,纵使身死,他的感情也不会改变。 碧溪笑笑,心想:她的来路不正,诺澜不服气也是正常的。就算她真的是国舅府的庶女,同为独孤家子孙,也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毕竟郡主的名额只有一个,而独孤家的子孙着实不少。 欧阳不知道太子良娣是何人,但是他知道,此人曾给碧溪下毒,差害她发疯,如此歹毒的女人,留着就是个隐患,迟早会再次将碧溪推入险境。 国舅府如此凶险,欧阳实在不懂,她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的求娶,一心想要留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诺澜的声音渐渐变低,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不一会便见到她与独孤跋一齐走入大厅,碧溪与欧阳向她行礼,诺澜看了一眼欧阳,冷哼一声。(未完待续。) ps:实在不懂,我写朝、夕相对,日、日相对怎么出来的都是星星呢,哭惨了。另外此处的凶奴就是匈奴哦 二百六十九 诺澜暴怒 独孤跋依旧坐在首位,没有想要让出首位的意思,诺澜只好坐在下首,冷眼瞪着碧溪,转头同独孤跋道:“父亲,您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实在不应该将郡主的位置给她。”,当她得知皇后竟然有意册封碧溪为郡主,甚至连封地都选好了时,她简直快要气疯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通知她,她好歹是独孤家嫡女,如今是太子良娣,可是独孤跋竟然都不告诉她,若不是旁人提醒,她还蒙在鼓里。 独孤跋面色淡然,看不出悲喜,随意道:“救命之恩只是其次,我看重的是她事上治下的能力。”,虽然独孤家孙子辈有不少人,但是大多纨绔娇弱,没一个能挑起大梁的。 诺澜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是事上治下?” 独孤跋淡然一笑,他的女儿只知道看女训,不知道看其它书籍,连事上治下也不知道,只是此中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他解释,他也不清楚。 “子女在家,处处顺着父母,这就是事上,让仆人顺从,就是治下,为人子女如此,为官也是如此。”独孤跋解释道。 这便是事上治下吗?诺澜想到自己未出阁时曾多次撞父母,心里警铃大作,原来他们就是因为自己的撞,所以觉得她不是个好的培养对象吗? “她有什么资格踩着独孤家上位。”诺澜不满的抱怨。碧溪不是独孤家的人,她有什么资格获得皇后的认可。成为独孤家栽培的对象?她是嫡女,她才是值得独孤家栽培的对象,独孤家应该把资源都用在她身上! “助力只是助力,最关键的还是个人努力,获得荣华的道路有很多,有人选择阳谋,有人选择阴谋。”独孤跋叹了口气,道:“你连敌友都分不清,权术更是听不懂。” 诺澜愣愣的看着独孤跋,虽然阳谋阴谋她不太懂。但是独孤跋后面的话她却是听懂了。什么叫做她连敌友都分不清,难道独孤跋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的,她做事一向隐蔽,独孤跋怎么可能知道?还有碧溪为什么没疯?难道是碧溪告诉独孤跋。她下药害她?不可能的。当时她正昏迷着。怎么可能知道是她害她? “父亲,我已经身为太子良娣,这还不够保家族荣光吗?”诺澜有些着急。她是太子良娣,只要更进一步,就能成为太子妃,这个时候家族怎么能断了她的资源,将资源投到碧溪身上?这些东西都是她的! 独孤跋摇摇头,诺澜如今只是太子良娣,就开始残害手足,他怎么可能将独孤家交到诺澜手中,而且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她连敌友都分不清,智慧实在不足以担起兴盛独孤家的重任。 “你若是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将来依然是荣华加身。”可是若再想方设法的残害手足,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诺澜微张着嘴巴,心思百转。看来自己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否则为何让她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 难道此事已成定局不可挽回了吗?难道她今后要屈居在身份不明的女人身下?可恶,她凭什么得到独孤家的资源,凭什么! “女儿自会安安份份的做人。”她是太子良娣,只要她努力,登上太子妃的位置是迟早的事,将来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到那时,碧溪就算是郡主又如何,还不是她想杀便杀! 对,只要太子登基,她就是身份尊贵的皇后了—— 但是太子还没登基,他还需要多方势力的支持,想了想,诺澜微笑着看向碧溪,起身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臂轻声道:“姐姐,刚刚是我不对,今后我们还要相互扶持才是。” 碧溪哑然失笑,心里想道:诺澜的脸变的也太快了。 碧溪将她的手掰开,回以微笑:“这样最好不过。”,若是她能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不来招惹她,她也可以不计前嫌,但是她如果再害她,可不要怪她辣手摧花了。 诺澜垂下眼眸,掩住眼里的阴狠。她怎么甘心屈居在碧溪之下,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郡主——现在还没册封,她算哪门子郡主?只要她死了疯了,独孤家自然会把资源都用在她身上,帮助她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话间,尹氏扶着婆子的手臂走了进来,见到诺澜显然十分开心,拉着她的手仔细的看她的眉眼,笑道:“越发好看了。” 诺澜乖巧的回道:“太子虽然没什么时间陪我,但是滋补品向来不缺的。” 俩人聊了几句,尹氏便拉着诺澜回房话了,独孤跋被诺澜闹的心情不快,挥手让碧溪和欧阳也离开。 俩人往绣楼方向走去,欧阳道:“雪月是我徒弟,我去跟他一声,他不敢娶你。”,雪月与他相处多年,一向听话,只要他开口,雪月不敢违抗。只是高宰相那边有些麻烦,还有皇上和皇后的意思,若是他们非要让碧溪联姻,碧溪只怕也是逃不脱的。 “没有他还会有别人,得想个全面的方法,比如守孝之类的,让人挑不出话来。”,她只是打个比方,倒不是真想让独孤跋他们出事,只是皇后的意思不能明着违抗,那样只会让他们反感她,认为她不上道。如何能在博得一个美名的同时,让自己不用走上联姻之路,这是个问题。 “那样岂不是连我也不能娶你了?”欧阳笑着捏她的脸,觉得她的提议也不好,虽然守孝能堵住别人的口舌,他却也被拦在外面了。碧溪也笑了,她想的是不要走上联姻之路,竟然忘记了欧阳的存在。欧阳想了想,神秘一笑道:“不如我们私奔远走吧。”,只有离开这里,抛下身份,俩人才能长久幸福的在一起。 碧溪收敛笑容,如今的一切得来不易,不是放弃就能放弃的,多少人求之不得,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她怎么能抛下一切随他远走? “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逃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又能逃去哪里,离开国舅府,她什么都不是,到时候欧阳还会这样待她吗? 将她送到绣楼前,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轻声道:“你我不能改变皇后的想法,朝堂中却是有人可以做到,正好此人贪财,只要有足够的银钱,事情必定能成。”,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裳,看着她逐渐皱起的眉毛。 “朝堂中?”碧溪虽不知他指的是谁,可也知道,朝堂中能办成此事的人不多,能有如此权势的,贪图的钱财怎么会少,只怕欧阳此去要损失不少银钱。 “你安心等消息,我去处理此事。”欧阳笑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精美的金花簪戴在她发间,然后转身离去,风吹起他的头发,碧溪蓦然感觉此情此景竟然如此熟悉。 午后,瑞王进宫禀告税收情况,与皇帝商议完正事,便让人取出一架七弦琴,是知道皇后喜好听琴音,便寻了好木头做了琴,正好进宫,便带了进来。皇上拨弄琴弦,觉得音色甚好,心里也有些高兴,便让他先将琴送去皇后宫,他处理完奏折便一同聆听琴音。 杨素便带着琴进入皇后宫,皇后在正殿接见,见到七弦琴,也是十分喜欢,听闻皇上稍后也会过来,心里料想皇上定是技痒了,一时不察,笑出声来。 本应是值得高兴的事,却见杨素愁眉不展,皇后疑惑道:“瑞王这般心绪不宁是为何?” 杨素叹了口气,道:“同安郡主又写来家书,要与郡马合离,老臣忧心不已。”,同安郡主便是瑞王的女儿,因为杨素帮杨坚打下天下,杨坚为了嘉奖他,封他女儿为同安郡主,封地同安郡。 皇后皱眉,同安郡主的夫君是窦家后人,窦家与杨家渊源深厚,关系甚好,同安郡主怎么能与郡马合离,这不是在打窦家的脸吗? “胡闹,瑞王要多规劝郡主,凡事都收敛些。”她又如何不知道同安郡主的品行,自从当了郡主,就像斗胜公鸡一般,整日将头昂着,轻易不肯低头看人。 杨素呜咽着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叹道:“老臣何尝不曾劝她,当初给她选了门好亲事,如今她反倒怨起我来,她不喜欢窦宏,是我逼着她嫁的,如今过的不如意,也都是我害的,为人父母,哪个不盼着子女过的好?早知她和窦宏过不到一起,我又怎么可能勉强她,现在他们俩夫妻整日闹的不可开交,封地也没人管理,真是作孽啊!”,杨素着着便恸哭起来。 皇后也叹了口气,当初用同安郡主联姻是她的主意,郡马也是她选的,没想到如今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这让她如何面对伤心的瑞王。 “她若不喜欢窦宏,便分开住便是,互不相见还怎么闹?” 杨素用衣袖擦着眼睛道:“夫妻一体,就算分开住,也有理不清的事情,何况他们还有个女儿,我那可怜的孙女,见了她爹娘都发抖——” “这——”这样看来,他们夫妻二人的确是水火不容,只是窦家也是名门,俩人合离的话,窦家会怎么想?当初是她拉的红线,窦家会不会因此对她心存怨恨?(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 溜出府去看歌舞 杨素依然在哭哭啼啼,皇后叹息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合离就别提了,以后想办法给郡马在京城找份差事,将他们俩人分开,好过他们俩人整日吵闹。” 杨素听了,忙跪下谢恩,皇后笑道:“还真当你好心送琴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完抚弄几下琴弦,听着浑厚悦耳的琴声,心情舒畅许多。 “老臣不敢,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才烦扰了娘娘——”杨素辩解道。 皇后笑了笑,回道:“得啦,没事就给郡马寻差事去吧,别晃悠了。”,杨素叩谢,拜了几拜,转身离去了。 皇后独自抚琴,想到杨素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家族联姻有利也有弊,虽然有利于政权稳固,但是感情不合也会出现尴尬的局面,不好合离,也不能再在一起生活。 同安郡主这样也罢了,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将同安郡治理的有多好。可是她为独孤家挑选的新野郡可是好地方,她不能任由碧溪弄糟了新野郡。 想了又想,皇后决定不让悲剧发生,联姻的郡主已经有俩个了,不需要再联姻,碧溪想嫁谁便嫁谁,只要她能将新野郡治理好,其它的都可以不计较。若是勉强联姻,日后过不好了,不定还会责怪她多管闲事,一气之下将封地弄的更糟。 晚上,欧阳邀请她欣赏歌舞,还特意送来黑纱做的面具,碧溪拿着黑纱面具。轻轻笑了。他还有闲心邀请自己共赏歌舞,想来事情应该得到解决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一辆普通的马车停靠在国舅府门前,碧溪是衣裳外面罩了件灰色纱衣,戴上面具,踏上马车,欧阳早已腾出半边,笑着扶她坐稳。 “看样子心情不错?”碧溪笑着打量欧阳,此刻他的脸上除了笑意,寻不出别的表情。欧阳搂着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马上就要娶到你了。我怎么能不高兴?” 碧溪故意板着脸,斜睨他,欧阳伸手盖住她的眼睛,问道:“这是什么眼神?” 碧溪扭头不看他。气哼哼的道:“若是我不嫁呢?”。还没订婚就这样的话。也太早了,要知道万事都有不可预料的变化。 欧阳伸手挠她,惹的碧溪一阵乱笑。扶了扶发髻,碧溪坐的离欧阳稍远些,让他不要再来招惹她。只是欧阳哪里肯,的马车里,只有他们俩人,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机,怎么能够错过。 见欧阳还要凑过来,碧溪举起胳膊拦在俩人中间,道:“事情怎么解决的,还没告诉我呢。”,她之前认为欧阳只是会些技艺,没想到他还用用计谋,知道贿赂朝臣,让朝臣从中周旋。这么看来,倒是她看他了。 “瑞王杨素贪财,又深得皇后信任,我只是投其所好罢了。”虽然他不在朝堂,但是身为商人,怎么能不了解朝堂上的事。 碧溪笑笑,知道他定是花了不少钱财,不然瑞王不会帮忙周旋。 欧阳见她只是笑,不话,便问道:“办成这么一件大事,你怎么谢我?”,着便凑近碧溪,撅起嘴唇就要亲她。碧溪只好推开他,叹道:“外人面前你还像个正人君子,怎么在我面前就换了模样?”,欧阳凑近她,握着她的手,高兴的像个孩子。“外人是外人,内人是内人,我分的很清。”,对于不在意的人,他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只有对她,他的夫人,他才会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碧溪抡起粉拳捶他肩膀,怒道:“什么内人,还没成婚呢。”,就算成婚也该叫郡主,怎么叫内人,一不好听。 欧阳解释道:“内人就是我内心深处的人。”,这会儿碧溪的发髻已经被他弄乱了,歪在一边看着有些好笑,欧阳将她的珠钗卸下,将散开的头发理好,又重新戴好珠钗。 碧溪心中微暖,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帮她做这些事。 “我的眼光不错。”碧溪温柔的笑着。欧阳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突然开始吹牛了,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碧溪捶打他的胳膊,欧阳连忙求饶,问她为何会觉得自己眼光不错。碧溪笑道:“选你做夫君,明我以前的眼光不错。” 欧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紧紧搂着碧溪叹道:“我的眼光更好。”,碧溪只是选中了一个调香师,他选中了一个郡主,可见他的眼光要比她的眼光好。 正在浓情蜜意时,欧阳对着碧溪的耳边呢喃道:“良城美景不可辜负,要不我们共度良宵吧。”,他盼这一天可是盼了好久,若是以前,他定是不会放走她,可她如今是贵女,惹怒了她,不定她会一气之下嫁给旁人,如今想要迎娶她的人可都排着队呢,他可不想让别人占了便宜。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尽快成婚,既然你已经求了瑞王,看看能不能让他提提此事。”碧溪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担心再这样下去,欧阳真的会乱来。 欧阳头,独孤跋,等册封的旨意下来再完婚,只是这册封的旨意什么时候下来,没人知晓,若是等个三五年才册封,那他岂不是要等三五载才能娶到她? “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碧溪掀开窗帘看向窗外,心里想道:大约男人都是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吧,欧阳在人前总是斯文有礼,独处时便总是对她动手动脚。 “你有本事让瑞王替你办事,能不能想办法弄来新野郡那些官吏的资料?”虽然只是一个郡,但是也有县官、里长之类的官员,碧溪有时候会担心自己走马上任,这些人阳奉阴违的与自己对抗。 “你有什么想法?”欧阳自然知道她的忧虑,郡主虽然官大,但她始终是女子,让那些官吏服从一个女子,只怕是明面上服从,背地里不知道耍什么手段。只是他们若是想在碧溪面前玩什么花招,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臣有远近亲疏,自然要选些忠心的做亲信,选些好掌控的来办事,嘉奖孝义之士,民众需要鼓励,官员需要信任。”只是这些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管理几个仆人还可以,人太多她担心管不过来。 欧阳搂紧她,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这样累,背后还有家族撑着,他们不会不管理封地。”,她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何必这样烦神,做这些男儿也头疼的事情。 碧溪挪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缓缓道:“这是我们的封地,将来也是我们孩子的,我怎么能不好好打理?” 欧阳笑着稳(通假字)她,很喜欢她出的这番话,虽然他并不喜欢封地,但是听她这样,他还是很开心。 俩人秘密来到一处歌舞坊,欧阳这是他刚买的,以前没接触过这类生意。歌舞坊不接待外人,里面的舞女不多,只有寥寥十几人,欧阳让她们表演曲目,十几人便又分散了,有人弹琴有人吹箫,余下的八人穿着彩色的衣裳在高台上跳舞。 “怎么想起买歌舞坊了?”碧溪眼睛不离跳舞的女子,开口淡淡的问道。虽然耳朵能听到丝竹管弦声,可是心里却是一片澄清。 “歌舞坊的老板欠了高利贷,没钱还,就把歌舞坊抵押了。”欧阳想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她也不话,面色淡淡的,一直看着舞台上的女子。 “今日抵押给你的?”碧溪随口问道。之前没听欧阳提起,想来也是今日才发生的事情吧。 欧阳知道她又多想了,今日他找瑞王情,若是有人知道他的未来郡马,不定会打他主意,只是事情才刚刚发生,别人的手脚哪有这么快? 碧溪端起红茶轻啜一口,自从大家得知她将被册封为郡主,发生了多少事情,她又怎么能不担心欧阳的处境,她还有国舅府可以依仗,欧阳却是无人保护的。 “你是不放心歌舞坊的老板,还是不放心这些女人?”欧阳笑着靠近她,却又被碧溪用胳膊了回去。 知道欧阳是想逗她开心,只是她悬着的心始终难以放下。 “各方都想拉拢我们,这张关系网迟早是要进去的,避不开的。”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见她脸上展露出笑意,欧阳轻轻松了一口气。 俩人看了会歌舞,碧溪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孩容貌身段都比较出众,想了想,便开口道:“良娣屡次对我下手,我想送个女人进太子府,帮我盯着良娣。” 欧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的眼光不错,那个女子的确比较出众,只是太子府又怎么可能缺美人?而且太子府的女子有背景有手段,一个歌舞坊的女子如何争的过那些女人? “你知道是谁害你失忆的吗?”欧阳看向高高的舞台,状似无意的问道。 垂下眼眸,碧溪轻叹:“知不知道又如何。”,她在国舅府的这段时间,已经大致猜到,送自己来国舅府的人是晋王,她打听过,那段时间晋王正好在京城,只是晋王毕竟是王爷,她在没能力反扑前,只能假装不知情。(未完待续。) ps:突然明白鲁迅先生为什么擅长用通假字了,啊哈哈哈…… 二百七十一 救太子、立大功 欧阳伸手捏她的脸颊,问道:“不知道敌人是谁?” 碧溪笑笑,知道又如何,难道还能时刻想着暗算他不成?“最大的敌人,就是不知道谁是敌人。”,碧溪呢喃。她知道晋王是敌人,晋王不知道她是敌人,虽然她势单力薄,但是凭借这优势,她还是有机会报仇的,但是她不希望将欧阳也牵扯进来。 为了躲避相亲,挑中了欧阳。但是真正相处起来,觉得欧阳幽默风趣人品好,这样的欧阳,她不忍心看到他陷入困境。 “不知道谁是敌人——”欧阳喃喃重复,看向碧溪笑道:“你的阳谋学的不错,从哪儿学的?”,难道国舅府还有这样的书籍?不然失忆的她,怎么会知道这样的道理。 “父亲一直有栽培我。”虽然没给她什么资源,却是将好书都搬来给她看,她又是擅于强记的,看过两遍基本上都能记住,又或许她本身就擅于此道,所以理解起来没什么难处。 欣赏完歌舞,欧阳送碧溪回国舅府,碧溪接下来应酬可能会比较多,恐怕没多少时间陪他,欧阳头,了声:知道了。 回到绣楼,吴婶忙打水让她沐浴,不满的嘀咕道:“姐身子不好,还总是出去乱跑。”,吴婶从来不喜欢欧阳,纵然欧阳救了碧溪,吴婶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这不是要选夫婿吗,总要了解一下他的为人。”梳洗一番。碧溪觉得身子暖和了,躺进被窝便沉沉的睡去。以前她总是睡的浅,容易惊醒,那时候她觉得浅眠是一种痛苦。如今身体太弱睡的深了,她又担心自己会一睡不醒。 次日太子下帖,邀请她去太液湖游玩,碧溪照着淑女的风格打扮一番,用过早膳便让人备了马车,前往太液湖。 太液湖边风大,幸好带了大氅。披着大氅身子吹不到风。头却被吹的一阵阵的发疼。太子邀请了不少文人雅士,太液湖边的绳索上挂满灯笼,上面题着许多诗句,有猜字的。也有猜东西的。沿着灯笼往深处走。便见到太子正在与人笑,碧溪便走过去,盈盈一拜道:“臣女独孤若。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转头,只见一女子身披红色大氅,脸上戴着苏幕,既看不到身材也看不到容貌。 “表妹来了,快进来坐。”太子邀请碧溪来游玩,自然也是想拉拢她,只不过他不像别人那样急切,他此举只是为了示好,让碧溪可以放心的为他效力。 一番嘘寒问暖,倒也聊的投机,太子此行只带了一位姬妾,太子唤她夫人,众人唤她云夫人,碧溪自然也随大家唤她一声云夫人,只是心里想道:太子能带她出来,可见她是受宠的。 吃了口热茶,太子提议大家猜灯谜,然后将答案写在纸上,猜的最多者获胜,有礼品相赠,众人便三三两两的四处去猜灯谜,碧溪此行乃是为了与太子打好关系,不是为了玩耍,便跟在太子身边,与太子和云夫人聊天。 碧溪看向不远处的侍卫,他们一脸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别人或在看灯笼上的诗句,或在闲聊,只有碧溪四处探望。 眼看前面就是一块空地,碧溪转身离开。 太子和云夫人没留意她的动向,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开阔的空地,此处没有灯笼,人员较少,太子便拉着云夫人站在水边笑。 只听得一声“受死!”,一人手持长剑已经来到太子跟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支羽箭“嗖”的一声飞来,直接穿透此刻的肩胛骨,侍卫们从四面涌来,将刺客团团围住。 太子被吓的不轻,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谁又能不害怕,不过,幸好刺客被抓住了。 “谁射中的刺客?”太子问道。一年轻侍卫跪下道:“是属下。” 太子头,赞许的看了侍卫一眼,叹道:“差事办的不错,擢升为副队长。” 侍卫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属下不敢居功,是有人提醒属下,属下才能在关键时刻射出那一箭。” 众人听了不免感到惊疑,侍卫保护主子是应该的,可是除了侍卫,还有谁能洞悉刺客的动向?难道还会未卜先知? 刺客身穿灰色衣裳,面部用灰布蒙着,刺客正一手捂着受伤位置,一手拿着剑躺在地上。 “是谁提醒了你?”太子问道。正着话,侍卫又抓来一个男子,看打扮像是今日受邀过来游玩的,不知为何让侍卫抓了起来。 “此人身上携带匕首,意图对殿下不利。”侍卫将男子反绑,将他按倒在地,男子面如死灰,不敢辩驳。 “押回大牢,严加审问。”太子挥挥手,让侍卫将刺客带走。原本出来游玩心情不错,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心情糟透了,哪里还有心思游玩。 刺客被带走,太子便问射箭的侍卫,是谁提醒他的,侍卫想了想,指向碧溪,刚才就是碧溪提醒他,有人欲对殿下不利,所以他才挽好弓箭准备捉住刺客。 众人又看向碧溪,碧溪是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还穿着红色大氅,十分好辨认。 “方才见这位书生眼神游离,行迹鬼祟,几次欲靠近殿下,只是因为人多没有得逞。臣女猜测只要殿下到了空阔的地方,此人必定会尾随下手,只是没想到行刺的不止一人。”碧溪淡淡的道。 刺客的面罩已经被扯下,他恨恨的盯着碧溪,碧溪不由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碧溪便皱起眉头。此人,不是之前刺杀诺澜的那个人吗?当初她还救了他,他他叫陈雨。没想到那一次救了他,这一次还是将他送入了大牢。 “表妹真是机智。”太子叹道。 太子让众人将抄写了答案的纸都呈上来,比对正确答案后,将一个包裹送给得了好名次的人,那人当场拆开来,只见一个长方形的木盒里装着一卷画。同是文人,遇到字画自然要赏玩一番,便将字画打开,是一副牧童倒骑黄牛的画,碧溪觉得没什么看头,但是听文人们的惊叹声可以得知,此画的作者是位大家。 太子匆匆离开,碧溪也坐着国舅府的马车离开,这会太子没受伤害,她倒是被风吹的头疼难忍。 “姐,你可能得风寒了,这湖边这么冷,太子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吴婶一面用手试探碧溪额间的热度,一面抱怨道。心里不由的担心碧溪的身子,她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哪里能经常往外面跑。 “尽胡,他要做什么,容得下我们置喙?”碧溪斥责吴婶,心里想道:人家是太子,将来是皇帝,他是君,其他人是臣民,只能辅佐君,不能非议君。 回到国舅府,碧溪首先将太子遇刺的事情禀告给独孤跋,然后回到绣楼开始休息。 吴婶的不错,她果然得了风寒,尽管一回来便喝了姜汤,用热水泡了脚,可是到了夜里还是发起了高烧,吴婶只好去找医女,医女知道碧溪如今身子弱,也不敢下狠药,只好不停的给她熬驱寒的药,只是到了早上把脉,依然是寒气入体的脉象,并未好转。 吴婶没办法,只好让人去请欧阳,虽然她不喜欢欧阳,但是欧阳的医术她还是认可的。 欧阳到来时,医女正用冷毛巾敷碧溪的额头,担心她高烧不退会将脑子烧坏,欧阳按住碧溪的额头,用银针扎在眉心,然后用力挤出一滴血来,将血擦干净后,让吴婶用酒给她擦身子,倒是没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这个方法比较有效,碧溪很快清醒过来,并且烧也退了。听欧阳来了,便让吴婶轻欧阳进来话,心里想道:果然还是他可靠。 欧阳一进来便板着脸训斥碧溪,怪她去湖边吹风冻着自己,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碧溪只觉得委屈,太子相邀,难道她还能拒绝? 她知道欧阳担心她,等他训斥完了才开口道:“幸好去了,又立了一功。”,欧阳便问她立了什么功,碧溪将事情原委的一遍,末了还补充了刺客的身份。 欧阳皱眉,碧溪口中的陈雨就是陈国的陈雨,是她以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没想到他们俩人竟然因为立场不同,成为了对手,这次碧溪伤了陈雨,估计它日就算碧溪恢复了记忆,俩人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只是令他好奇的是,陈雨为什么要杀太子? “刺客都是亡命之徒,你这样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欧阳不悦的弯起手指刮她的鼻子。 “可是万一太子真是被刺杀了呢?”,她可不想让太子死,太子如果死了,岂不是便宜了晋王? “这个太子没了,还会有新的太子,你操心什么?” 碧溪噘嘴不话,她不能告诉欧阳自己的想法,只能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欧阳看着她的脸,叹息道:“站队可是有危险的,可别做傻事。”,若是她选择支持太子,它日若是其它皇子登基,首先铲除的就是太子,(党),那独孤家就岌岌可危了。 碧溪解释道:“我没有站队。”,今日就算是其他皇子遇刺,她也会帮忙提醒,当然,晋王除外。(未完待续。) ps: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都是互相杀着玩 二百七十二 长居黄泉又何妨 死人这种事情常有发生,有人刺杀太子,民间也有人被杀,欧阳告诉碧溪,有个富商的女儿之前失踪,如今被找到,尸体都已经轻度腐烂。目前大理寺正在调查此事,想必很快就能出结果。碧溪头,大理寺办案快,自然是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闲聊一会,欧阳便离去了,临走前叮嘱她仔细养身子,不要到处乱跑,碧溪头答应了。 后来几日她都躲在府里休养,京中发生了新鲜事自然有管家收集了消息然后告诉他们,听闻陈雨及其党羽被人救走了,太子很生气,听闻富商家的女儿死于自家姐妹之手,每日发生的事情有很多,碧溪没发现有什么值得自己关注的。 因为她救了太子,所以太子听闻她发烧,特地派人来看望她,那个人就是诺澜。诺澜满脸堆笑的同她话,碧溪也头微笑着回应,看上去那样亲热,好似亲姐妹一般,只有她们俩人知道,她们恨透了彼此。 身体恢复,碧溪便开始调香,虽然她现在成为独孤家的女儿,将来会成为郡主,但是这一切都是别人给的,随时会收回去,只有她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技能,才能养活自己,不至于任由别人摆布。 大约是救了太子,让皇后和皇上高兴了一把,册封的圣旨在三月终于颁布,宣读圣旨的太监一早便来了国舅府,将年月日了一遍,然后将她夸赞了一遍。接着宣布将她册封为郡主,赐封地新野郡,让她一月内前往封地。 众人欢欣不已,独孤跋给了太监不少赏钱,太监接了赏钱来到碧溪面前,郑重的道:“皇后另有口谕,让郡主好生管理新野郡,不要闹出笑话。”,碧溪回道:谨遵娘娘懿旨。 圣旨和口谕都完了,太监让左右下属打开木盒。一个木盒里摆着礼服。一个木盒里摆着金印和金册,只是这样称呼,并非金子铸造。 因为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不用去朝堂与大臣们见礼。也不用与他们宴饮。倒是少了很多麻烦事。 只是圣旨颁发。来国舅拜访的人便多了,大多是贵妇、命妇、名媛,显然都是来结交她这位新贵的。 独孤岚在卧房里看书。原本的丫鬟如今变成了他的侍妾。外面好生热闹,独孤岚疑惑道:“外面发生何事,怎么如此喧哗?”,着便要起身出去探望。丫鬟忙拉住他,道:“外面再热闹,与我们有什么相干?”,独孤岚笑着头道:“姐姐的极是。” 丫鬟抿唇一笑,与独孤岚相处多日,她怎么会不知独孤岚将她当成了别人,只是她也是个有心思的,既然独孤岚错把她当成别人,那她就好好保护这个秘密,让别人都认为独孤岚喜欢的是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借着独孤岚的身份一步步的在国舅府站稳脚跟。 自册封之日起,一个月内要前往封地,之后便是没有传召不得轻易回京,贵妇名媛她要接待,与她们融洽相处,独孤家的长辈也要送礼探望,表达自己的孝顺,一个月忙碌下来,她的身子越发的觉得沉重,最后她与欧阳匆匆成婚,一同前往封地。 在京城住惯了,乍到封地,有一种荒凉之感,郡主府还没建造,只能先住在郡牧府,郡牧府也不知多少年没修缮过,门墙都有些破旧,听管家,下雨天还会漏雨。 “前任郡牧被杀,你们就不管这郡牧府了?既然知道漏雨,为什么不找人来修缮?”碧溪有些气恼,管家也是住在郡牧府的,竟然不好好打理郡牧府,要管家何用?再者,这里的土匪也太嚣张了,连郡牧和主簿都敢杀,难道剿匪还错了不成。 “自打前任郡牧被杀,朝廷就没发补贴的银钱,老奴也无能为力啊。”管家低头回道。 碧溪不由的冷哼一声,一个月前皇上就颁发圣旨,新野郡的官们会不知道她要来?但凡明白些人情世故,就该主动打理这些杂务。 “案件记录放在哪里?”她淡淡的问。前些日子太过忙碌,没顾上管理新野郡,如今她已经到来,可不能再放任他们不管了。 管家愣了愣,引着碧溪来到书房,虽然房屋简陋,但是书房藏有重要卷宗,倒是没人敢懈怠,此处修缮的十分完好,箱笼都置放在松木上,有些甚至用火油封了口。 “多找几人来修缮府衙,另外将郡内兵马召集,晚上犒劳士兵。”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吴婶已经给了银钱放到管家手中,管家听命离开,吴婶不满的打量着宅子,因为房屋破旧,院落又没什么人打理,越发显得府宅凋敝。 在京城住久了,看惯了繁华,来到这郡便觉得荒寂,偌大的宅院,没几个洒扫的仆人,前任郡牧又是那样横死,这里不但荒寂,还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吴婶找来抹布将书房内的桌椅擦干净,便去归置东西,书房里顿时只剩下碧溪和欧阳俩人。失忆后碧溪的防备心更重,虽然认定欧阳是良配,可一时间也难以从心里上完全接纳他。取出一册记录,上面写着开皇五年蚕月,蚕月便是三月,是晚春,碧溪打开册子,映入眼帘的是潦草的字迹,忍着头疼,粗略的看了一眼,大约知道是两家人的桑园之争,桑园较大,每一家分到的地方不同,田里有陇还会出现争执,何况是桑园。 “不必这样着急处理政务,以后有机会慢慢看。”欧阳坐到碧溪身边,将她手里的册子拿走,缓缓道:“劳累的这么久,该歇息了。”,他知道碧溪近日劳累,身子已经不堪重负,既已离开京城,怎么忍心看她继续劳累。 碧溪摇摇头叹道:“前任郡牧被杀,不知道此事究竟暗藏怎样的玄机,查看记录,不定能找到缘由。”,她不相信山匪有胆量杀郡牧,因为郡牧的背后有朝廷撑腰,杀郡牧无异于是在挑战朝廷的权威,难道山匪都是不怕死的,敢于跟朝廷对抗?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豁出性命也要与朝廷对抗? 欧阳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丫头怎么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碧溪皱眉看向他,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想法,在欧阳这里得到了证实。只是这些山匪究竟是受人钱财要杀害郡牧,还是与郡牧争夺财产,又或者是山里藏着宝藏,不想被人发现? 若是山匪还在山上,前两条便作废,若是山匪已经离开,那么新野郡倒也安宁了。 外面传来车马声,看样子来了不少人,碧溪喃喃道:“莫非是府里来人了?”,此时此刻,也只有可能是独孤家派人来助她管理封地,毕竟这里只是在她名下,实际上是独孤家财产的一部分。 欧阳拉起她往外走去,门外有几辆马车,仆人们下了马车都与欧阳见礼,口里喊着:老爷。原来这些人不是独孤家的人,而是欧府的仆人。碧溪看向欧阳,弯起嘴角笑了,把他带到这个贫瘠之地,他不但不生气,看样子还要将家都搬过来,也幸好他没有没有答应皇上入朝为官,所以言行举止方面不太容易受到拘束。 皇上崇尚节俭,所以给她建造郡主府的款银并不多,意思很明显,不想让她过着奢华的生活,让她把心思多放在关心百姓疾苦上。所以郡主府的建造着实让她头疼,因为她不想住的寒酸,但是也不能住的太好。可是欧阳不同,虽然挂着郡马的品级,但是本质上还是商人,他要建造什么样的府宅,皇上可不会管,也没理由管。 “这是郡主。”欧阳淡淡的道。仆人们便低头行礼,口中道:郡主千岁。 碧溪笑的合不拢嘴,虽然她现在为从一品郡主,但是千岁万岁之类的话,只有在一定场合才能,比如重大仪式,为表示尊重才山呼千岁万岁,平时根本不必这样的话。 “你们自行归置吧,这里不是长安城,没这么多礼数。”以前也曾进入欧府,仆人可不曾这样多礼,如今身份变换,他们一定不适应,不止是他们,连她自己也不适应。原本只是独孤跋的干女儿,如今身上却挑起了郡主的重担。 仆人们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大多是衣裳被褥,吴婶也在归置东西,两边人倒是忙的热火朝天。 “连累你来到这偏僻的地方。”碧溪略带歉意的道。如今这话,也不过是让俩人心里好受些,当初欧阳知道她会被封为郡主时,就知道她不可能留在长安城,所以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好在新野郡离长安并不算远,若是去了更远的地方,采买香料倒是件麻烦事。 “能与你在一起,就算长居黄泉又有何妨?”一番话发自肺腑,没能感动到旁人,倒是欧阳自己有了感触,眼眶泛酸,差流下泪来。(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三 谁又比谁惨 将碧溪楼入槐中,她靠在他胸前低声道:“幽居黄泉么,听去了都要喝孟婆汤,一转眼又忘了你。”(其实我不想用通假字……) 吴婶已经将卧房整理好,泥地夯实平整,屋里只有木床和桌椅,旧箱笼已经被扔掉,新箱笼大多是碧溪的衣物,她出嫁时,亲友贵族多馈赠礼物,首饰布匹没少收,就连皇上也赏赐了珍珠玉器。 木床朴素,吴婶挂上轻云纱,两边都用玉勾绞着,轻云纱乃是用蚕丝制成,虽然做工精致,倒也不是非常名贵,但是用玉勾挂纱幔,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让吴婶撤下玉勾,改用铁钩,吴婶皱起眉头回道:“这样好的纱幔用铁钩,岂不是浪费?”,碧溪想了想,让吴婶改用木勾,吴婶应了,因为没有木勾,便让人出去买这些琐碎的东西。 “似乎当郡主没有当姐轻松。”欧阳见她连玉勾也不敢用,忍不住笑道。 “身为郡主,要给各方做表率,可不得辛苦自己。”她的使命是要教导独孤家的少爷,改造纨绔子弟,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做做样子。更何况皇上还盯着这边,她自然是越低调越好。 丫鬟端来茶水,茶叶还是吴婶从国舅府带出来的,以前在国舅府,样样东西都用最好的,以后可没这种机会了。 饮了几口茶水,欧阳便让仆人们离去,是太过劳累。要休息一番。 “又不是病着,哪有青天白日睡觉的道理。”见欧阳开始脱外袍,碧溪起身便要往外面走。欧阳伸手拉住她,轻笑道:“前些日子在国舅府里不能轻易碰你,如今可没那些规矩了。”,碧溪笑着推开他道:“郡马没得到召见不能进入郡主卧房,你还是赶紧走吧。” 虽然俩人已经成婚,但是按照规矩俩人各有卧房,郡马平时歇在自己屋内,郡主有事才会召见郡马。可是这条规矩欧阳显然不会遵守。在国舅府里有太多眼睛看着。他没办法才单独住着,如今俩人离开长安城,哪还有人管这些破规矩。 “走?”欧阳满脸坏笑,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我不准备走了。你能耐我何?” 次日。碧溪与欧阳一起来到练武场,新野郡只有士兵五百人,比朝廷规定的士兵人数少五百人。许是他们平日甚少操练,一个个的只会拿着刀胡乱挥舞,毫无章法可言。 “朝廷只让养一千兵,我可以养私兵八百,实在太少。”坐在高台上,碧溪淡淡的道。 欧阳想了想,笑道:“闻外族全民皆兵,不如效仿外族,只练兵不入编,对外只让百姓增强体质。”欧阳大约能猜到她的忧虑,独孤家日渐衰微,终有一日会需要民间力量的支持,这个重担纨绔子弟无法承担,便由碧溪承担了。 “谁又能骗的了皇上呢?”就算做的隐秘,也不可能瞒的了皇上,万一皇上对她起了疑心,不但她会死,欧阳也会遭到连累。 碧溪让人传统兵,不一会一个红脸汉子走上高台,恭敬的行礼,碧溪告诉他,要摆一个钱阵,箭法好的人可以来射箭,比赛前三名都有赏钱。统兵听到有赏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自己第一个先报了名,碧溪让他去练武场射靶子,如果箭法好,可以记录下他的名字。统兵高高兴兴的下去准备了,不一会便搬出一个稻草人插在场地中央,正在比划的士兵围过来询问他要做什么,统兵将比赛的事情了,众人议论之时,统兵已经拉开弓箭,因为离靶子近,倒是很容易的射中了靶子。很快吴婶过来传话,让他后退百步。统兵便走了百步再转身,此事虽然还能看清靶子,只是要射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不知是箭法生疏还是太过紧张,第一箭竟然射偏了,擦着稻草人飞驰出去,第一箭没射好,第二箭更是后力不足,没射到稻草人,便有了颓势,最后虽然中了稻草人,但是并未插住,很快落在了地上。 碧溪摇摇头,一个统兵都这样,不必提那些普通士兵了。 “郡牧死了几个月,估计他们就懒了几个月。”,这样的身手,又比纨绔子弟好到哪里去?如何能镇的住独孤家的那些孩子? 碧溪让人传话,让他们好好操练,一个月后比试箭法。传完话便觉得累的很,再也不想看他们胡乱操练,便同欧阳一起离开。 “不高兴?”拉过她的手,为她理了理发钗,今日她戴着金凤衔珠的簪子,簪头比较重,戴的时候恐怕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簪子戴久了便有些下垂。 碧溪很配合的低头,任由他为她整理发饰,低声笑道:“没有的事,他们都是我的兵,调教他们是我的责任,还有那些县官里长,他们的政绩都由我考核,想翻出我的手心,恐怕没那么容易。” 欧阳笑着搂过她的腰,道:“知道就好。” 三朝回门,这一日他们早早的便坐上马车往长安城赶,下午才到国舅府,叔父婶娘们大多都来了,一见到碧溪便凑过来与她聊天,问她在新野郡是否还住的惯,正着话,一位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仆人的胳膊,缓缓的朝碧溪走来。碧溪愣了愣,一时没想起眼前这位老者是哪位亲戚。 看了眼尹氏,尹氏介绍道:“这位是定国候。”,碧溪知道定国候是一品,又敬对方是长者,便行了礼。定国侯眼圈有些发红,沙哑着嗓子道:“我是你大伯父。”,声音沙哑难听,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碧溪便恭敬的行礼喊了一声:“大伯父好。”,心里却不知,这是哪位大伯父。独孤家有几位叔父,但是大伯父却不是眼前这位。 定国侯听她这样喊,显得非常高兴,拉着她絮絮叨叨的开始话,本来聊的非常热闹的婶娘们,却个个翻着白眼离开,看神情显然十分不悦。那种不悦里还带着不屑,仿佛定国侯是个乞丐一般,她们连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孩子,一看你就是个孝顺孩子,我会看相,相由心生,你是个好孩子。别嫌大伯父唠叨,大伯父吃了半辈子的苦,从父亲便离开,母亲改嫁,继父是个狠角色,那个时候多少人饿死,我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割草,回家拌着粗糠吃,那时候有什么事不干,不认识字,细活做不了,粗活都做过一遍,夜里还要给收大粪,白天做两份工,晚上给木匠做工,一天做四份事,也是运气好,才熬到现在还没死……” 碧溪皱眉,没想到定国侯还有这样的过往,实在太惨。只是她并不想听这些陈年往事,因为这些事与她无关,她更在意京中发生的新鲜事。 她听到几位婶娘在不远处聊天,道:“这人真是,不请自来,每每都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如今都已经承袭爵位了,还这些。” 尹氏也有些不悦,跟着道:“若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被他拉着,听他那些破事。” 在碧溪心中,尹氏一向是端庄得体有涵养的妇人,就算对下人也不太严厉,怎么对这位定国侯如此不满?碧溪本以为定国侯只是聊一会,结果他这一聊便聊了半个时辰,将他经历的苦难一的了出来。原来他不是别人,而是信公长子,因为当年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至今连个媳妇也没有,更别提子嗣了。在外流落四五十年,直到隋国建立,他才认祖归宗,后来又承袭了爵位,只是这层身份实在尴尬,许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信公的长子,因为各方质疑,也因为他出身贫寒,所以鲜少在人前露面,上次碧溪成婚,他根本不知情,后来碧溪去了封地,他与人下棋才得知此事,当时便气的差晕过去,因为册封郡主这样大的事情,竟然无一人通知他,还是从外人口中得知,可见根本没人看的起他这位定国侯。 碧溪实在不愿意与定国候多,可他是长辈,身份经过了皇上的认可,碧溪又必须尊重他,因为郡主也要有孝贤的名声,否则不能服人。 “大伯父,往事已矣,您别想太多了。”碧溪轻声安慰着。此时此刻,她真是身心受着双重煎熬,马车颠簸,本就让她苦累不堪,如今还要站在厅外听老人往事,不难受那是假的。她讨厌听这样的往事,谁没有往事?又有谁整日将往事挂在嘴边了?皇上能成为如今的皇上,难道经历的坎坷比一般人少?就连温柔的尹氏,还经历过十房争产,定国侯的这往事,也就他自己当回事罢了,放在拿个豪门里都不算大事,就连碧溪如今人日子,过的也不比他好多少,他差被饿死,碧溪不也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吗,谁又能比谁惨呢?(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四 长辈的矛盾 “丫头,你们都赶上了好时候,包括你父亲,我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不然我早来投奔父亲了,我母亲那时候年纪也,不知道怎么照顾我,还要我照顾她,身体又不好,抓药都要钱,我吃糠的时候都煮稀饭给她吃……”着着定国侯便哭了出来。 碧溪只得安慰他道:“您真是孝顺,孝顺的人都有神明保佑。” “以前细糠都难吃上,粗糠里有沙子石头,有一次吃了一口糠,还把牙齿给咬崩了……” 一直聊到晚膳时分,众人入座,男人一桌,女人一桌,耳根这才得了清静,因为她是郡主,便坐在主位上,长安城的规矩多,碧溪也不想乱了规矩。碧溪下首,几位婶母依次坐下,大伯母凑近碧溪耳语道:“那个人有些疯癫,郡主别理他,你若同他话,他能上一天。” 碧溪头,她这会终于知道众人为何如此不喜定国侯了,跟他话实在是需要耐心,碧溪一向认为自己的耐性不错,遇到这位定国侯,也只能甘拜下风。 国舅府的菜一向不错,比欧府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几位婶母也都相谈甚欢,推杯换盏奏出一曲别样的乐章。 妇人们在一起也会聊些往事,不过大多是聊别人家的往事,别的倒没听进去,唯独两位郡主的事听到了些,瑞王家的郡主和靠山王家的郡主,一个性格骄纵。一个喜欢舞刀弄枪。正话,屏风那边传来呼喝声,碧溪听到二伯父怒气冲冲的吼道:“你完了没有,完了就走!”,不用猜也知道,二伯父是不耐烦听定国侯往事。几位叔父便拉着二伯父,劝他不要生事,坐下来好好饮酒,二伯父的声音弱了下去。碧溪听到定国侯道:“我是不服,同是爹娘养的。凭什么。”。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人听见。二伯父气的将碗碟摔在地上,怒喝道:“你有什么不服,你过的苦怪谁?怪你自己蠢笨如猪!” 碧溪脸色有些难看。几位婶母也都停了筷子。留意着屏风那边的动静。 “你讲哪个?你讲哪个!”定国侯抄起碗碟砸向二伯父。二伯父躲了过去。碗碟砸在屏风上,然后落到地上。 “哼,喊你一声老大。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 “你这狗杂碎,狗娘养的……”定国候骂出一连串的污言秽语。理所当然的引起众怒,虽然几位叔父并非都是一母所生,可是多年相处的感情在,被定国侯这样骂,于情于理他们都该帮自己亲近的兄弟,于是定国候被他们兄弟两三人打了一顿。 一顿饭吃下来,定国侯已经由竖着进来变成了横着出去,看样子没受多大伤,但是他痛苦的闭着眼睛,嘴里哼哼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疼死我了——” “母亲,定国侯他——”在长安城待了一段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定国侯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承袭了爵位?简直是独孤家的耻辱。 尹氏见碧溪当了郡主丝毫不见傲气,心下十分满意,提起定国侯,便叹息道:“不能怪我们嫌弃他,你看他哪有侯爷的样子,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夜幕降临,几位叔父却没有离去的意思,碧溪知道,今夜只怕是要秉烛夜谈了。果然,碧溪和欧阳只是在花园里逛了一圈,便有丫鬟前来请他们入正厅仪式。 进入正厅,只有几位叔父,妇人大约在后堂闲谈,碧溪和欧阳行礼落座,几位叔父将商议的结果告诉她,亲卫已经为她准备了一百人,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丫鬟仆人准备了二十人,帮她打理内务,另外会在新野郡开设商铺,让新野郡渐渐繁荣起来,另外选了十名有识之士,充当她的客卿。 碧溪微笑着谢过长辈,因为心里清楚新野郡是独孤家财产的一部分,对于他们的举动倒是没什么反感的地方。 “若儿还想要一些教书先生,免费为郡中的孩童授课解惑。”碧溪原本打算自己解决此事,如今几位长辈赐下这么多人,想来多给几个教书先生也不是大事,他们也不缺这钱。 长辈们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知道彼此的想法,独孤跋开口道:“子民无知才好管理,他们懂的道理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碧溪没有争辩,他们不允有他们的道理。子民无知才不会想着造反,也不会因为不公而申辩,省却了多少麻烦事。可是碧溪却不想身边都是一群无知的人,环境对她来太重要,如果身边的人都这样无知,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变成其中一员。 交待完事项,几位叔父便携着家眷离开,因为碧溪成婚,府里专门为她修建了院落,欧阳的院落在外院,俩人由下人扶着回各自的院落,灯笼就在前方,因为有这微弱的光,更显得黑夜的静谧。 “二弟还是整日躲在院子里与丫鬟厮混吗,父母亲也不管管。”换血过后,碧溪很快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活动,可是独孤岚却像病重一般,整日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伺候他的丫鬟他身子没康复,经常头晕,也不知是真是假。 “夫人许是着急抱孙子,并未阻止。”吴婶悄声道。 碧溪头,尹氏的确是这样一个人,本来没什么心计,也不为自己争什么,唯独在孙子这种事情上会费些心思。算起来,独孤岚与那丫鬟厮混也有月余,俩人不定已经有了孩子,那丫鬟还没怀孕就是通房,怀孕的话该抬为妾室了。 面上虽然平淡,心里却像油煎一样难受。独孤岚的变脸速度令她始料未及,本来俩人好好的相处,碧溪已经对他放下戒心。没想到他突然跟丫鬟厮混起来,对她的婚事也是不闻不问,那个丫鬟真有这么好? “姐如果不喜欢那丫鬟,想办法除掉她便是。”俩人已经来到卧房,丫鬟都守在院外,没有召唤,轻易不得入内。 碧溪皱眉看向吴婶,冷哼一声道:“我堂堂郡主,对付一个丫鬟真是太抬举她了,明日你去找二少爷,将这个拿给他看。”,碧溪取出俩人当初签署的文书,她与独孤岚唯一的瓜葛便是钱财了,如今他找到了新欢,她也嫁做人妇,早已没了情意。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便有亲戚家的兄弟姐妹过来拜访,因为都是年轻人,又都存着结交的心思,嬉笑打闹倒也热闹的人。 “姐姐这次回来多待几日吧,不然去了封地不知何日再见了。”四叔父家的嫡女笑着道,她身边坐着的便是清风,对于清风,碧溪实在喜欢不起来。 “可不是,男孩子还能去封地玩,我们可去不了。”另一位女子道。姐妹太多,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嫡女谁是庶女,不过看样子都不是聪慧的女子。 笑间便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碧溪便让吴婶出去看看,不一会吴婶便将三夫人家的敬亭带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六伯父家的女儿。 敬亭比连月还要,看样子不过十二岁。六伯父家的那位虽然是嫡女,但是敬亭毕竟是独孤跋的女儿,论起亲近来,自然是敬亭更加亲一些,可是六伯父家的那位也不好得罪,万一处理不好,孩子到处胡,恐怕闹的两家不愉快。 “敬亭怎么哭花了脸,看看咱们的美人,变成花猫了。”碧溪拉过敬亭的手,又拉过另一个女孩的手,轻声哄道:“遇到麻烦,可不能只会哭,你来怎么回事。”,碧溪看向另一个女孩,女孩高傲的昂起头,噘嘴道:“她弄坏了我的发钗,就是把她卖了也赔不起。”,着摊开手心,只见晶莹透亮的玉环已经碎开,这玉环还是几个玉环连在一起的,一块玉雕刻成几个相互套索的玉环并不是容易的事,碧溪也只在大型玉器上见过这样的玉环,没想到六伯父家的女儿竟然将它戴在头上。 “这样精巧的发钗也是难以找出第二件,恐怕宫妃也戴不了这样精巧的玩意。”碧溪意味深长的笑道。嫡女到底是嫡女,很快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收起玉环狠狠的瞪了敬亭一眼。碧溪见她已被吓唬住,便让吴婶去通知管家,让管家去六伯父的府宅去一趟,赔偿损坏的玉环,女孩听到她这样,也唯有不甘的坐下,嘴里抱怨道:“她不过是庶女,姐姐竟然这样帮她。” 碧溪轻笑道:“不管嫡庶,都是自家姐妹。更何况个人造化不同,你怎知她的造化没有你大?今日你因玉环中伤她,它日她寻个由头中伤你,一来二去,姐妹的情分便毁了。不如今日你饶过她,以后互相扶助,岂不是美事一桩?” 后宅阴私,她怎会不知,她如今是脱离了这样的环境,才不用使那些卑鄙的手段。只是这些女子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以后等待她们的,只有后宅的争斗。(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五 博取同情 在场的妹妹大多附和她,让六伯父家的嫡女不要计较,嫡女倒也懂事,知道不能给碧溪留下坏印象,便大度一笑道:“刚刚有些气急,敬亭妹妹不要气恼。”,敬亭恭敬的回礼道:“多谢姐姐不怪罪。”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众人又开始笑,碧溪让敬亭陪她去换衣裳,屏退了下人,悄声的问敬亭,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敬亭低头懦懦的道:“我见石桌上放着发钗,便想拿起来看看,结果一拿起便碎了,然后蝉知便来了,我弄坏了她的发钗。” 碧溪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堂堂一个嫡女,年纪竟然学会了栽赃陷害,这玉环也不知什么时候碎的,摆在外面来坑自家姐妹,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你为何不拆穿她?”碧溪疑惑的问道。 敬亭低头嗫嚅道:“我是庶女,又有谁帮我出头。” 碧溪头,敬亭的话不错,她是庶女,惹到了嫡女,自然只有她认倒霉,怪只怪她外祖家没有靠山,论起实力没有嫡女的实力强。 “如果我有长姐一半聪慧,今日也会为自己辩驳几句,只是我又是嘴巴蠢笨的人,若是将事情闹大,只怕接下来的责罚会更重。” 碧溪笑了,若是她真的蠢笨,怎么会将事情看的如此通透,以前便觉得三夫人家的俩个孩子聪慧狡黠,如今看来。的确如此。这会儿不但将事情解释清楚,更是借机拍她的马屁,这样的庶女,将来的前程未必会差于嫡女。 了会话,丫鬟过来寻碧溪,是管家找她。碧溪便随着丫鬟离开,管家站在院外,见了碧溪忙行礼,碧溪拿帕子掩唇,轻声道:“管家于我来是长辈。何必对我行这样的大礼。” 独孤跋她懂得治下。她哪里会治下,不过是尊重安份的人、打压不安分的人罢了。 “郡主,您现在可是一品的主子,代表皇家颜面。不尊重您便是不尊重皇上和皇后。这话老奴本不当。但是您的性子也太好了些,老奴担心外面的人欺负您。”管家意有所指的道。 碧溪头,明白管家是在提醒她。在外面要多拿身份压人,不要让自己吃亏,她吃亏了,丢脸的不仅仅是她,丢脸的是整个独孤家。 “找我可是有事?”管家的道理她自然懂得,只是如何操作,还需要慢慢磨练,郡主身份虽然高贵,可是她也清楚,她不能因此生出傲慢的心思。 “元姐她们来了,在郁秀居等您。”他正是为此事而来,按理今日不该接见外人,可是元姐是太子妃的妹妹,不好薄待了她。 扶着吴婶的胳膊往前走去,头上的金凤似要展翅飞翔。一处亭中,几名女子坐着闲聊,碧溪停下脚步,听她们道:“早就告诉敬亭不要去碰了,她偏偏还要去拿那根簪子。”,众人不屑的笑着,另一人道:“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早就告诉她,不要招惹翠云了,翠云的性子一向是这样跋扈的,今日若不是郡主替她解围,敬亭肯定要吃顿苦头。” 原来敬亭早就知道这是陷阱,她算准了自己会同情她,会出手帮助她。 继续往前走,不一会便来到郁秀居,廊下闲聊的俩人,不是元卿和陶晶又是谁。元卿来也罢了,因她出身高,来国舅府游玩倒也未尝不可,可是她为什么要拉来陶晶,她一个平民,来这种地方只会让她不安。 “二位可是算着时间过来的?”碧溪笑着道,原本低声话的俩人,都笑着回过头来看她,碧溪看向二人,元卿面上有讨好之色,陶晶面上有淡淡的疏离和忧愁,虽然都是在笑,可是隐藏在笑容下的情绪却是各有不同。 “参见郡主——”元卿见了碧溪连忙行礼,陶晶皱着眉头也行了礼。 碧溪心里冷笑,看陶晶这不情愿的样子,似乎是打心眼里不服自己,不想屈身给她行礼,也是原本地位相差不大的人,突然其中一人上升到高位,另一人怎么能不艳羡嫉妒? “何必多礼呢。”碧溪微笑着走进正厅,元卿也跟着走了进来。她理所当然坐主位,元卿坐下首,陶晶坐在她对面。但凡她有结交权贵之心,此时都该坐到元卿下面,这样好显出自己的弱,想要寻求帮衬也容易的多,可是陶晶选择独自坐到另一方,不巴结任何人。 “郡主身子可好,新野郡的风景是不是比长安美多了?”元卿笑道。在她们这些世家女看来,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那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她们虽然出身高,可是没半自由,言行都是严格按照规矩来的,丝毫不能做出无礼的举动。旁人只看到她们吃穿不愁,却不知她们的辛苦,家族可以培养一个人,也可以贬低一个人,培养了太子妃,便有其她姐妹做出牺牲,她多害怕自己会成为那个被舍弃的无用之人,所以她努力结交权贵之女,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只希望家族也能培养她,让她站在一个安全不会被舍弃的地方。 “风景好不好,全在于心境,长安繁华,新野郡清静,各有各的美。”长安大兴城是权利交织的中心,文人雅士云集,富贵商贾众多,而新野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贫苦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 “郡主离开京城,我与陶晶姐姐都十分挂念您。”此次相见,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碧溪,元卿决定把握机会,好好与她套交情,多个贵人相助,于她而言总是好处比较多。 碧溪心里觉得好笑,知道元卿是想与她攀交情,倒也不打算拆穿她,京中贵女的交情向来如此,结交的基础是权势,如今她有权势,自然是众人争相结交的对象,当初她只是庶女时,怎么不见有人上门结交? 大约只有故人,才会在她身份不显时,也想要与她叙叙往事。 “我也挂念你们,往后咱们还要多通书信才好。”,按理她如今该自称本宫,以彰显身份尊贵,可是这两个字数次绕到嘴边都被咽了下去,终究一次也没出口。 丫鬟端来新沏的茶水,托盘是包裹银边的红木托盘,碧溪看了一眼,心中隐有担忧,以往每日接触这些东西,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去了新野郡那样贫瘠的地方,再看这样奢华的物件,心里的反差不可谓不大。 茶盏里不再是菊花茶,也不是蜂蜜水,而是白毛猴魁,茶叶名贵,却不是她爱喝的。 “太子妃身子可还安好,听她缠绵病榻有些时日,遍寻名医也没能将病治好。”碧溪端起茶盏,抬眼打量元卿神色,但见元卿神色坦然,没有避讳话题,也没露出愤慨的神色。 “家姐此乃心病,不是药石能医治的。”此事若是别人提也就罢了,可是太子妃下面有俩个良娣,独孤诺澜便是其中之一,想必独孤家正盼着太子妃能早些去世,好让独孤诺澜上那个位置吧。 碧溪露出十分诚挚的笑容,看向元卿道:“元妹妹莫恼我,皇后十分疼爱太子妃,我也希望太子妃能长命百岁,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如果有太子妃一半贤良,我也就知足了。” 想起诺澜,碧溪便觉得如鲠在喉,欲除之而后快,可是她不能,她不想看到独孤跋和尹氏伤心难过。 元卿疑惑的看向碧溪,碧溪希望太子妃长命百岁,难道她不希望诺澜登上那个位置?这么来,她与诺澜也没什么姐妹情,当着外人的面诺澜不成器,看来是不希望诺澜成器。来也是,无论多么富贵的世家,资源都是有限的,如果诺澜太过优秀,独孤家就会把好的资源优先提供给诺澜,到时候碧溪就会吃亏。可是诺澜如果出不了头,那么独孤家就会力捧她这位郡主,这样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改日去看望家姐,一定将郡主的话带给姐姐。”元卿也笑了,若是能得碧溪相助,不定太子妃的日子也会好过一。 “男人的宠爱毕竟是有限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再专情的男人,也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独孤皇后凭何能耐获得专宠,还不是因为她手中握有权利,如果独孤家势微,皇上的后宫只怕早就塞满了人,哪怕皇上不喜欢,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也会接纳世家送上门的美人吧。 元卿头,道理她自然懂得,只是太子妃终究是女子,地位是否稳固还得看太子的意思,如果太子不亲近她,她又没为皇家延续血脉,那么被废除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见元卿似乎还有些懵懂,碧溪再次提醒道:“太子一向孝顺,太子妃只要多向皇上皇后献殷勤,太子看在皇上皇后的面子上,也会对她宠爱几分。” 元卿微张着嘴巴,思索了片刻,笑道:“郡主果然心思通透,我这便去看望家姐。” 待元卿离去,碧溪看向陶晶,她面色平和,端起茶盏口啜饮,看姿态倒也优雅大方,这白毛猴魁可比一般猴魁珍贵,想必她平日难以看到这么好的茶叶。(未完待续。) ps:啦啦啦,为自己的坚持加油 二百七十六 独孤岚中香毒 “每日算计,是不是很累?”陶晶淡淡的问道。 碧溪笑了笑,既笑她的胆大,敢这样同郡主话,也笑她的无知,世上哪有便宜事,她有多累多痛,就能获得多少好处,何乐而不为? “你觉得这是算计?你对算计的理解显然不够深,三国争夺天下,那是算计,刚刚与元卿的谈话还称不上算计。” “相助太子妃,让太子妃打压独孤家扶持的良娣,这还不是算计?”碧溪如今名义上的独孤家的女儿,她怎么会让别人打压自家姐妹,纵然没有姐妹亲情,也该为家族利益着想,不该自相残杀。 “我什么都没做,你想太多了。”她只不过是希望太子妃身子好起来,能获得太子的宠爱,别的可没什么。 “难怪你会当上郡主,其中应该是用了不少计策吧?”陶晶如今是真的感到了心寒,后宫争斗那样复杂,就是因为像碧溪这样的人不停的搅动后宫里的浑水,让后宫的女人不停争斗,永远无法平息,连自家姐妹都要伤害,可见她如今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听到陶晶的挖苦,碧溪叹了一口气,如果不当上郡主,她哪里会有自己的私兵,哪里能与诺澜相抗?如果不打压诺澜,她迟早要死在诺澜手中。 “一切都只为活着,虽然不怕死,可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掉。”谁不想过平安顺遂的生活,她也想在国舅府里安静的调制香膏。只是事情总不能如愿而已。 陶晶站起。怅然道:“世事如棋,我们都只是棋子。”,碧溪是独孤家的棋子,而她也成了别人的棋子。 碧溪笑笑,棋子吗?她觉得她或许可以成为那个下棋的人,不过让别人认为她是棋子,或许会更稳妥些。 陶晶犹豫了片刻,苦着脸问碧溪,能不能带她去新野郡,她不想留在长安。碧溪摇头。她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她不想留在长安可以去洛阳,唯独不能跟她去新野郡。 “长安太不安全,上次独孤家的人还想欺辱我,你不能帮帮我吗?” 碧溪摇头道:“拒绝你的理由有不少。其一。你不愿向我低头。这是大罪,其二,你对郡马有非份之想。其三,新野郡有土匪,并不比大兴城安全。”,大兴城等级森严,她如今是郡主,就连朝中大员见了她也要行礼,而陶晶竟然用平等的口吻与她话,她不过是平民,能进国舅府不过是因为元卿的带领,竟然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跑来这里教训她来了。 陶晶的脸色渐渐由红变青,要她向碧溪低头,怎么可能,碧溪还是她一手教出来的,曾经还是她的婢女,她怎么可能向曾经服侍她的婢女低头。 可是不低头的话,孩子的性命—— “郡主——”陶晶羞愧的低下头,刚要开口哀求,便被碧溪打断,碧溪觉得陶晶这样的骄傲的人会向她低头,多半是存了别的心思,不定就存着嫁给欧阳做妾的心思,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让丫鬟送客。 陶晶咬着嘴唇看着她,眼眶里缓缓流下泪水。“你当真不肯帮我?” “天涯海角你自去,非要跟着我去新野郡又是为什么?”想嫁给欧阳做妾,想也不用想,就算欧阳要纳妾,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有了孩子的陶晶。 “我,我只是想得到你的庇护。”陶晶声若蚊蝇的解释。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让她跟着碧溪,她只知道孩子被人掳走了,纸条上,如果她不按照吩咐做事,孩子就会没命。 “我的庇护?”碧溪笑出声来,她凭什么要庇护想嫁给欧阳的女人?陶晶真是痴心妄想。 “帮帮我行吗,有人要害我。”陶晶本想下跪求情,可是膝盖刚弯下,便又立马站了起来,到底是没能抛下尊严向她求情。 碧溪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让丫鬟送客。 陶晶离开,丫鬟进来禀告,是姐们在吟诗,请她去做裁判。碧溪头,随着丫鬟来到花园凉亭中,风很暖,太阳温和,花园的树木郁郁葱葱,倒是一派繁荣的好景象。 她们在玩接对子的游戏,一人上句,一人下句,如此循环着接诗句,倒是有意思,这个时候倒不分嫡庶,人多才能玩的起来。二伯父家的妹妹首先道:“东风不似春风暖。”,这一句的是实情,也容易接下句,坐在下面的人接道:“正阳难比三更寒。”,词语一一对应,倒也对的工整,又有人接道:“新酿不如陈酒醇。”…… 碧溪看见吴婶悄悄靠近,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碧溪站起来笑道:“你们接着对,将句子都记下,我去去就回。”,众人都站起来送她,碧溪转身向吴婶方向走去。 俩人走了一会,见四下无人,碧溪低声问道:“二少爷怎么?”,她让吴婶去跟独孤岚拿钱,吴婶如今皱眉而归,想来是没拿到钱了。 “老奴没见到二少爷,守门的婆子有人在给二少爷看病,老奴就在外面候着,后来大夫出来了,老奴听到他们二少爷中的是香毒,正好郡主和郡马都会调香,老奴吓的赶紧跑了回来。”吴婶担忧的看着碧溪,就怕此事会牵扯到碧溪和欧阳。 碧溪愣了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走吧,去看看二少爷。”碧溪淡淡的着,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俩人来到墨香院外,守门的婆子拦着不让进,是老爷吩咐的,除了医者,其他人一概不让进。碧溪冷冷的盯着婆子,婆子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声求饶道:“郡主息怒,这是老爷的命令。” “不让进,让大夫出来回话总是可以的吧?”碧溪面有薄怒,婆子不敢怠慢,连忙让人请了大夫出来,碧溪以为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是男人,没想到出来的大夫竟然是名女子。 医女打量碧溪几眼,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吴婶怒道:“大胆医女,见了郡主还不行礼!” 碧溪抬手,让吴婶住嘴,笑道:“婆子话不好听,请医女不要见怪。请问医女,我弟弟得了什么病,之前有大夫我弟弟这是撞了邪,比较怕见阳光。” 医女冷冷的打量着碧溪,轻声笑道:“你的身份够神秘的。”,她是隋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国,难道她的隋国派到陈国的细作? 碧溪不解,问道:“这是何意,我似乎不认识你,何出此言?” 医女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轻笑道:“大概是我认错人了。”,她眼睛澄清,不像是对此事有所隐瞒,难道她真的不是碧溪?可是俩人长相和声音都如此相似。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认错了也是正常的。”碧溪随口附和道。 “少爷虽然身子虚弱,但是年轻人身体恢复的快,并无大碍,只是他中了香毒,行为才会如此失常,我想试着给少爷解毒,他的侍妾百般阻拦,不知是为何。” 侍妾——难道是那个丫鬟干的好事?这样来,此事不会牵扯上她和欧阳。可是丫鬟怎么会有钱买那些东西呢,而普通的香膏并没有毒,这是怎么回事? “二弟的病就交给医女了。”碧溪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守门的婆子,冷声道:“将那个女人给我拖出来!” 话刚完,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走了出来,若不是早知道她是服侍独孤岚的丫鬟,乍然见到她这身打扮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姐。 “郡主,我已经怀了少爷的孩子。”她伸手捂住腹,然后看向医女,恨恨的道:“是这个女人意图勾引少爷,我才会阻拦的。” 碧溪冷笑一声,怀了孩子,这个婢女竟然还有了独孤岚的孩子,以为有了孩子就没人敢动她了吗? “关到后堂去,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等国舅亲自审问。”碧溪下了命令,婆子不敢不从,只得走向那女子,嘴里道:“姑娘,得罪了。” 女子还要反抗,医女却走过去了她的穴道,她立马安静下来,婆子顺利的找来绳子将她绑了个结实。 此间事了,碧溪与医女告别,扶着吴婶的手臂往花园走去,吴婶不无担忧,皱眉偷看好几次她的脸色,最后忍不住问道:“郡主您放心交给老爷审问吗?”,独孤岚中的是香毒,就连她这个下人听了都直接怀疑郡马,难道国舅爷不会怀疑吗? “瞎担心什么?”碧溪看了眼吴婶,随口反问。吴婶见她面容缓和,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知道此事是她多想了。 回到凉亭中,接诗游戏似乎已经结束,少女们围在一起闲聊,见到碧溪到来,连忙站了起来,先是行礼,而后告诉她,因为定国侯的事,几位叔父陆续被请进皇宫,刚刚宫里的人来请走了国舅。 “长辈们的事,咱们做晚辈的,还是少议论的好。”碧溪刚坐下,婢女便将泡好的茶端到她面前,碧溪饮了口菊花茶,赞赏的看了眼婢女,笑道:“还好有人记得我的嗜好,猴魁龙井什么的,我喝不惯,还是菊花茶好喝。”(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七 独孤皇后训斥兄长 “郡主一不担心吗,为定国侯的事,长辈没少跟皇后闹矛盾。”只怕今日进宫,又要被皇后斥责了。 碧溪摇摇头,定国侯那样的人,是不能招惹的,她只接触一次就知道要敬而远之。 “这个不要脸皮的老东西,占着侯位不,还总给大家添麻烦。”话的是六叔父的女儿。 “虽然不应该非议长辈,但是皇后怎么就确定定国侯是祖父的长子呢?”碧溪对于此事也有些疑惑,按理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称是豪门世家的长子继承人,是谁都会不服吧,可是皇后怎么就相信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俱是摇头不知,她们还未出嫁,如今的年纪不过十几岁,定国侯承袭爵位时,她们还,不知其中原委也是正常的。 就像她突然跑出来要认独孤跋做父亲,独孤跋虽然赏识她,但也没给她什么权利,反而想让她调香为府里节约开支。独孤跋是精明的生意人,难道皇后不如独孤跋精明?她能得到天下人的敬重,智慧肯定不输于独孤跋。 “那些陈年往事有什么意思,还是京城发生的趣事吧。”碧溪很快转移话题,众女也跟着谈起其它事情来。 “倒是有一件事是关于郡主您的,听外面有人散播关于您的谣言,您身世可疑,不过这京城里还没人能在独孤家的眼皮底下翻出浪花,谣言刚传出。就被压制住了,不过没抓到幕后黑手,不知道是谁想整我们独孤家。”三叔父家的女儿道。 碧溪弯起嘴角笑笑,知道她身世的,除了独孤跋和尹氏,便只有诺澜和独孤岚,喜欢与她做对的,只有诺澜。幕后黑手不是没抓到,而是知道了也无法下手抓她。 “想整垮独孤家的人可不少,祖荫庇护不了我们多久。”碧溪将话的沉重。众人也没了继续聊八卦的心思。 “家族兴盛我们女儿家又帮不上什么忙。那些兄弟每日玩乐,指望他们撑起家族是不行的。” “所以我们姐妹更要团结,今日用坏掉的玉簪骗姐妹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碧溪看向六伯父家的女儿。她满脸涨红欲开口辩解。见碧溪面色不善。只好低头闭嘴。 有与她相好的姐妹,见她陷入困境,便岔开话题道:“郡马和兄弟们今儿去哪里狩猎。听南山已经不让狩猎了。” 众人笑笑谈起往日狩猎的情形,虽然独孤家的子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寻乐子大多是好手,京中多了哪个新的玩乐场所,乐坊、戏院里有哪些才子才女,他们一清二楚。 皇后宫里,皇后正坐在鎏金双凤椅上,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兄长。 “我的旨意是没人听了是不是,长兄为父,你们这样冒犯他,难道不应该去赔罪吗?”一早定国侯便跑来哭诉,惹的她心烦,郡主回门本来是好事,可是一场家宴都能演变成内斗,简直气的她头昏。 “娘娘恕罪,臣等听他辱骂长辈才出手的,他不孝,让我们如何尊重他?” 皇后见他们竟然还在辩解,气的将手边的茶盏扔向兄长,怒斥道:“他如何辱骂长辈了?我不了解你们吗,他就是以往受的苦,你们享了福,难道不能听他诉诉苦吗,还当着晚辈的面做出这等事情,你们当真厉害!” 还有人想辩解,独孤跋扯了扯那人衣袖,示意他不要再惹怒皇后。 “正月拜年的时候,你们就没给定国侯拜年,晚辈们也都有样学样没去给长辈拜年,父亲昔日是如何教导我们的?你们不相互帮衬,反而还打了起来,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皇后好一通训斥,殿中跪着的人都沉默着不反驳。这时内监走进来,轻声禀报,是太子妃来给皇后请安,正在殿外候着。 满面冰霜的脸瞬间回暖,皇后笑道:“快请安儿去暖阁歇着,她身子不好,你亲自去伺候。”,内监听命退下,皇后看向几位兄长,淡淡的道:“轮流着去看望定国侯,直到他伤好。” 独孤跋等人回道:“谨遵娘娘吩咐。”,皇后这才满意的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一路无言走出皇宫,出了皇宫本应该遵照皇后旨意去给定国侯赔礼道歉,可是几人像是不约而同的忘记了此事,出了皇宫便各自散去,竟无一人提起看望定国侯的事情。 独孤跋倒是没忘记,只是不想去让定国侯折辱,便让下人给碧溪带话,让她领着妹妹们去看望定国侯,就昨晚的事情给定国侯赔礼道歉。 东暖阁内,太子妃元忆安端坐在圆凳上,桌上花瓶里插着几支绿梅,是罕见的品种,也只有宫中御花园才能栽培出来。内监伺候在旁,怕她觉得无聊,轻声的跟她着话。 “太子妃博闻,奴才只听陈国女子善歌舞,原来真正善歌舞的是波斯人。”内监垂首弯腰的与她话,元忆安头,她如今身子疲软的很,不知是不是躺久了的缘故,原本她也不打算进宫,不年不节的,进宫做什么呢,若是错话,少不得还要挨顿训。可是不知怎么的,娘家的人送信过来,让她尽量多进宫陪皇后话解闷,她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娘家扶持,对于娘家送来的消息,她一向很重视,所以她也没问缘由,便进宫来了。 “陈国女子?总管大人的是陈国的几位公主?”元忆安知道攻打陈国时,掳来了不少公主和后妃,听闻她们个个长的美貌非常,只是她从来没见过,皇上也没给太子赐下一两个公主。 “宫里的那位陈国公主,年纪轻轻的已经将歌舞坊打理的很好,听闻瑞王府里的那位陈国公主,也是擅于歌舞的。” 正着话,皇后已经到来,元妃正要磕头请安,却被皇后一把扶住。 “母后,儿臣许久没来给母后请安,请母后责罚——”元妃垂下眼睑,屈着身子不肯站起。 “安儿,本宫知道你身子不好,怎么会责罚你,只要你好好的养身子,来不来请安都不打紧。”皇后最喜欢的便是大儿媳,出身名门,从学习诗书,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本来想着有这样一个心性好的女子辅佐太子,太子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可是太子却只宠着妾室,不亲近太子妃,还在妾室面前让太子妃没脸,把好好一个人儿给气病了。 “母后不责罚儿臣,是母后宽厚仁慈,儿臣心里愧疚,母后喜欢妙法莲花经,儿臣躬身佛前,手抄了一本,不能时刻伴母后身旁是不孝,不敢奢望佛祖饶恕,只希望母后念诵佛经能舒坦些。” 元妃取出一本经书,上好的纸张用棉线订在一起,里面是清秀工整的字迹,元妃的字一向是出了名的好看,有了她抄写的这本经书,再想想其它经书上的字迹,便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甚好,你最了解我的心思。”皇后让内监收好经书,拉着元妃一同坐下。俩人关系亲厚,不似婆媳,反倒像是母女,皇后见她头上簪戴碧玉,丝毫不露俗气,爱怜的拉过她的手,她手指上戴着翠玉扳指,扳指上刻着‘佛’字。 “你这丫头,素来心地善良,太子府一直被你打理的很好。”皇后是信佛的,自然也喜欢同样信佛的元妃,只可惜元妃身子不大好,不能常进宫陪她谈经论道。 元妃抿嘴微笑,如果皇后真的觉得她将太子府打理的很好,怎么会册封俩位良娣?且都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她这个太子妃还没生育皇孙,其中一位良娣却已经生育了皇孙。 “母后教导我要修心,儿臣时刻谨记。”纵然太子府里姬妾众多,她也只能纵容,不敢嫉妒,只能称病不外出,她的日子过的实在窝囊。 “那就好,太子是国之储君,担负的责任较重,广纳姬妾有时候也是为了笼络朝廷官员,太子还不懂得玩弄权术,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有时候你也要担待着。”,不懂得玩弄权术的皇子,历来少有,自古皇室子嗣为了夺嫡争储付出多少鲜血,而太子依然怀有仁义之心,身居高位,却不贪念权势,这是极难得的。 “儿臣明白,太子身居庙堂,儿臣不敢拿这些事烦扰太子。”,她明白,后宅就是后宅,她不可能一人独霸宠爱,太子宠爱她人也罢了,但是宠爱别人却唯独不碰她,这让人怎么看待她?她提过要领养姬妾的孩子养在膝下,太子一口回绝,这让她如何不痛心? “佛法高深,最近可有参透什么?”皇后淡淡的提问,佛法在道法之上,兼容儒家思想,不精通儒家思想、道家思想,是无法参透佛法的,这也是许多人不喜欢佛法的缘故,因为光学佛法是不成的,没有高深的文化内涵,学佛法也只能看懂皮毛。 “儿臣愚钝。”如果她够聪明,如果她有那样的处事智慧,又怎么会斗不过府里的那些姬妾?(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八 登门致歉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心怀仁义,才能赢得别人对你的支持。”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就是兄弟相争,后宅之斗,只要太子妃不沾染那些脏事,身体健康,她就是太子妃最坚强的后盾,让她安安稳稳的坐上皇后之位。 “诺澜嫁进太子府已经有些时日了,你对她印象如何?”皇后自然知道诺澜做了什么,但是她现在还不想动诺澜。 太子妃愣了愣,轻声回道:“因为儿臣病卧在榻,倒是不常见到独孤良娣。”,也就诺澜和太子大婚的时候见过她,听她也不得太子宠爱,想必日子过的也不好。 俩人聊了会家常话,因为到了午膳时间,皇后便留元妃一起用膳,皇后朴素,虽身居后位,膳食却还不如她这个太子妃,俩人口味不同,元妃也只是简单的吃了些。 国舅府里,尹氏准备了好些贵重物品,让各家的女孩带着礼物去给定国侯赔礼,碧溪只好领着女孩们坐着马车前往定国侯府。 女孩们拥簇在一起,锦衣交接,鬓云攒动,倒是一幅美景。只是此刻的她们不耐烦极了,既不耐烦去见定国侯,也不耐烦长辈给自己安排这么个差事,赔礼道歉这不该是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孩们做的事,她们何错之有,要去跟人赔礼道歉? “定国侯也快五十了吧,这么大年纪,为什么还活的这么健康啊——”女孩们抱怨道。如果定国侯死了,大家都清静了。再也不会发生兄弟打架,被皇后训斥之类的事了,有时候她们真的期盼这位定国侯能早死,免得出来害人。 碧溪虽然嘴上不,心里未必不曾这样想,在她看来,定国侯的确太老了,他已经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为老了,也没有晚辈。所以他不用顾忌什么。尽情的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却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就是啊,总是惹事,叔伯们不搭理他。他来来劲了。拼命的闹腾。还往皇后那儿闹,真是烦人。” 一路叽叽喳喳,马车很快驶到定国侯府。马车停下,家丁忙驱散侯府门前的路人,侯府管家问明来人身份也是吓了一跳,不敢让姐们候在外面,忙请她们进府歇息。 管家引领她们进入正殿,让她们稍作休息,然后便退下去找定国侯了。定国侯府很大,大约是为了彰显对独孤家的恩泽,这座宅子建造的非常奢华,柳木廊柱,楠木做的梁,地板比寻常地板厚寸许,全都刷了红漆裹了桐油,廊上有竹帘,如今天气好,便都高高卷起,若是下雨,可以将竹帘放下挡雨,冬日还可以御寒,碧溪让仆人放下竹帘,只见上方都描绘着彩画,鸳鸯戏水,鱼虾游戏,画的栩栩如生。 厅内摆放着名贵古董也就罢了,没想到简单的竹帘也是美景。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定国侯自己的意思?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定国侯才在下人的陪同下踱着步子走来,一见到站在廊下的碧溪,连忙笑道:“郡主来啦,有失远迎。”然后看向身旁的管家,骂道:“狗奴才,郡主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他本来是想故意怠慢几个侄女,没想到碧溪也来了,倒是没有料到。 “若儿拜见叔父。”碧溪恭敬的行了礼,厅内的女孩听到了动静,也都纷纷出来行礼。 定国侯见晚辈们给自己行礼,心情好了许多,虽然他不喜欢她们的老子,可是对于侄子侄女他还是看重的,他自己没有子女,所以格外喜欢孩子,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孩子,只可惜平日里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晚辈,想跟他们拉近关系也是有心无力。 “孩子们快进去坐吧。”定国侯笑着招呼她们进厅里,让管家去去心瓜果来,他也不知道如何招待晚辈,只知道必须让他们吃好喝好。 众人坐下,丫鬟给她们添了茶水,另外有人端来心和果子放在矮几上。定国侯不停的招呼她们,让她们多吃些东西,他不知道,淑女是不常在外面吃东西的,有时候吃东西只是意思一下,并不是真的食用,不过独孤家的女孩们并不是因为淑女的规矩约束,才不吃东西,她们是不喜欢侯府,也不想吃这里的东西。 “叔父的身子可还好,是否有请御医来看过?”碧溪自然也不会去吃瓜子和水果,更不会去吃粘牙的糖果,此行的目的是要赔礼道歉,可不是来吃东西的。 “你们吃呀!”定国侯见她们不肯吃东西,便抓了糖果往她们手里塞,听到碧溪问话,便回道:“好了好了,你们能来看我,什么病都好了,你们想吃什么,跟叔父,叔父立马让人去买。” 碧溪听他这样,眼眶竟然有些发酸。到底,他不过是个无儿无女的可怜老人罢了。 女孩们不想伸手接糖果,定国侯就抓着糖果一直站着不走,大家没办法,只好拿手帕垫着,将糖果捧在手心里。 碧溪见她们脸色不好,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平日里都是大家闺秀,聚在一起也只是吟风颂月,偶尔外面的流言,何曾被人强迫着吃她们不喜欢吃的东西,再看看定国侯,一幅她们不吃就不放过她们的模样,当真是好笑。 碧溪捧了个苹果在手里,只是捧着,也不吃,定国侯没强迫她吃别的,只让她多吃,别客气,在侯府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碧溪又笑了,侯府是侯府,怎么可能当成是自己家呢。 有年纪,比较调皮的女孩故意道:“叔父,你的可当真?侄女想吃金丝燕窝。”,完眨巴着眼睛看着定国侯。碧溪知道她这是故意为难定国侯,就为那一句:你们想吃什么,叔父立马让人去买。 定国侯头,让管家进来,记下大家想吃的东西,让他立刻去采买,只可惜金丝燕窝并不是轻易就能买到的,管家显然知道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犹豫着不肯离开。 “叔父别听她胡,孩子家吃不得金丝燕窝。”碧溪开口解围,她们是来赔礼道歉的,可不能再惹定国侯不高兴。 定国侯还在催促管家,道:“既然想吃就买,留着以后慢慢吃。” 碧溪瞪了惹事的女孩一眼,女孩到底有些惧怕她,开口喏喏道:“叔父,我还是不吃了,吃了恐怕会不好受。”,碧溪这样瞪着她,如果她还要吃金丝燕窝,不定待会碧溪就要给她难看了。 定国侯面带歉意,仿佛是没买金丝燕窝给大家吃,觉得不好意思,便让管家去取银子来,给大家一人发十两银子。 “叔父,我们今日是替父亲来给您道歉的,您不责罚我们,还盛情招待,让我们良心不安呀。”碧溪轻声道。本来她是极不喜欢定国侯的,这会与他真正接触才发现,他其实是挺实在的一个人,不像别人虚情假意,他没有什么权势,钱财本就不多,还要给她们一人发十两银子,虽然大家都不缺那钱,可他的心意却是让人感受到了。 “丫头,你这话做什么,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他们跟我见外,我还拿你们当我自己的孩子,大伯父这是没能耐,若是有能耐,就是你们想要天上是星星,我也要给你们摘下来,谁让你们是我侄女呢,我没有孩子,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大伯父也不要你们送什么给我,只希望看到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只要你们过的好,大伯父比谁都高兴。” 管家拿来了十几个钱袋子,看样子里面装了碎银子,定国侯虽然有俸禄,但是这么大的侯府,开支很大,他又能有多少银子呢。 “叔父,使不得,本该是我们晚辈来孝敬您,您怎么能给我们银子呢,这钱我们不能收,您留着买营养品吧。”碧溪推辞着,只是定国侯就是一个倔犟的老头,不收他的东西,他就站在你面前不走,直到你收下为止。 坐了一会,天色渐渐晚了,定国侯不让她们走,非要留她们在侯府用晚膳,听他唠叨以前的旧事,女孩们早就不耐烦了,怎么肯留下用膳,一个个的与他告辞后便上了马车,定国侯又跑到外面拦着马车不让大家走,引来不少人看笑话,碧溪好歹,终于让他松手,马车这才缓缓动了起来。 “郡主,您过几日还来?我不想来。”女孩噘嘴看着她,刚才就是因为碧溪了,过几日再来看望定国侯,定国侯才松手的,但是女孩们都不想再来这里了。她们都是没吃过苦,娇养大的大家闺秀,让她们听定国侯往日的事,的确是难以忍受,毕竟她们从未经历过,苦日子她们只从别人口中听过,哪里能体会定国侯的苦楚,而且常把过往受的罪挂在嘴边的人,她们并不喜欢,尤其是其中还隐隐含有对自家父亲的敌意。(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九 血腥的想象 “我来就行了。”碧溪微笑着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道歉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来看望定国侯?她们有些闹不明白了。 傍晚回到国舅府,只觉得困乏的厉害,取出定国侯给她的荷包,打开来看,是几个不同大的碎银子,虽然定国侯破费了些银子,但是这次几家送去的礼物也值不少钱,若是变卖了,够他花上一阵子了。 用过晚膳,碧溪便洗洗睡下,吴婶坐在灯下绣着荷包,碧溪恩准她明日去看孩子,所以她想连夜赶制荷包,好送给自己的孙子。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自从换血后,她便觉得神思昏沉,越发的贪睡,虽然吃了不少补血的药物,终究是很难快速补回来。 用完早膳,下人禀告,是刘娘子在外求见,碧溪疑惑的问丫鬟,谁是刘娘子,丫鬟解释,是二少爷的侍妾刘氏。碧溪想到那个蛮横的丫鬟,微微皱眉道:“不见。” 丫鬟支支吾吾的道:“刘娘子她怀有身孕,不能久站——” 碧溪冷笑一声,这个刘娘子可真是有手段,竟然怀了独孤岚的孩子,以为有了孩子就没人敢碰她了吗? “既然怀有身孕,就该回去养着,找本郡主干什么?”话回来,尹氏最想要的就是孙子,刘娘子能这么快被放出来,肯定是尹氏在给她撑腰,不然一个侍妾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丫鬟刚出去没一会,又进来禀告。支吾着道:“刘娘子知道您的大秘密,想要跟您谈谈。” 碧溪挥手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事。” 卧房宽敞,却只有木床和圆桌,桌布不知道是谁选的,红色带并蒂莲花暗纹图案,下面缀满缨络,椅子上也都绑着椅垫,圆圆的椅垫四周也缀满缨络。揽镜自照,执起凤簪插在发间。 刘娘子很快进来。恭敬的行了礼。然后静静的站在一边。 “你找我,怎么进来了又不话?”碧溪也不赐坐,就让她这样站着,按理她怀有独孤家的子嗣。她应该关怀一下她。可谁让她怀的是独孤岚的孩子呢。她凭什么去关怀他们俩的孩子。 “郡主,妾身虽然是丫鬟出身,可也是清白的人。昨日拦着医女,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二少爷,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会害他,还请郡主明鉴,不要将此事告诉国舅爷。”刘娘子本来准备了一通辞,可是真见到碧溪,又吓的什么都不出来。 碧溪笑着看向她,问道:“怎么不接着了?如果我告诉父亲,你打算怎么做?”,刚刚在外面跟丫鬟知道她的秘密,这会当着她的面,怎么不提秘密了,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所谓,难道她以为有什么秘密能威胁的了她吗? “二少爷与郡主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不,但是把我逼急了,我会将此事告诉国舅爷,郡主也不希望自己被天下人耻笑吧?” 乍听这样的消息,碧溪只觉得手脚一阵发麻。没想到,独孤岚竟然将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告诉了刘娘子,如今刘娘子用此事来要挟她。 原本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打算跟刘娘子计较,可是她存心与她做对,可就不能怪她手下不留情了,对付不了诺澜,难道她还收拾不了一个侍妾吗? 这样愚蠢的人,独孤岚竟也看得上。难道她不知道,做人要守住口管住心吗,秘密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难道这道理她也不懂? “你想怎么样?”碧溪佯装惊慌的问道。刘娘子见她惊慌,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多怕此事威胁不了郡主,看来这一次,她又赌赢了。 “我没别的要求,只是想做二少爷的侧室。”正室之位不是她的,她明白,但是她也不想做妾室,如果当侧室,身份自然比妾室身份高一大截。 “好,你先坐下,我写信给元家,让他们收你为义女,有了一个较高的身份,做侧室自然不成问题。”碧溪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刘娘子倒是没真的坐下,只是不停的在屋子里转悠,因为这里是郡主的卧房,所以装饰用的器具无一不是精品,就连一个的木雕,也是沉香木做的。沉香沉香,气味醇厚宜人,怎么会有这么香的木头呢? 碧溪见她背对自己,默默的站起,举起匕首便朝她刺去,刘娘子不察,等反应过来时,碧溪已经将匕首刺入她的后背,利刃穿胸而过,一低头便能看到那尚在滴血的寒光。 擦干净脸上的血,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故意将头发抓的乱糟糟,然后提起裙角,抬起脚,猛的踹向窗户,丫鬟听到动静忙问怎么回事,碧溪跪在地上哭泣道:“你何苦为我挡这一刀。” “郡主,郡主——您没事吧?”丫鬟在外面着急的喊道。 “快,快让医女过来,刘娘子遇刺了——”碧溪慌忙喊道。丫鬟忙冲进来,只见碧溪跪在地上,搂着面色苍白的刘娘子,地上已经流了不少血。 以上都是碧溪的想象,待到刘娘子连续喊了她好多声,她才反应过来,她是想的太入神了。 “郡主,我是真心喜欢二少爷的,求您别拆散我们。”刘娘子着便要下跪,碧溪忙扶住她,让她安坐在椅子上,安慰她道:“我跟二少爷是姐弟,怎么会有什么,你莫信他胡言乱语,你就是信了,出去别人只当你疯了,你也不想孩子出生后,别人他娘是个疯子吧。再者,你想要做侧室也不是难事,待孩子产下,我会为你做主,这是阿岚的长子,就算不为了你,也要为孩子着想,此事你且放心吧。”,碧溪的诚恳,刘娘子当时便信了大半,想到自己出言威胁郡主,郡主还与她道理,帮她铺路,心里感激的不行。 “郡主,都是我糊涂才了那些混帐话,郡主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奴婢。”刘娘子着便又要跪下,碧溪忙扶住她,轻声道:“你可别屈着这孩子,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拦着医女不让她看病。”(未完待续。) ps:心里装着恨,嘴上挂着笑~女主好辛苦 二百八十 各自嫁娶 微风吹过,兰花香味随着微风飘进屋内,只听刘娘子缓缓道:“攒了很久的钱,只想出去买根银簪,那时候少爷昏迷,御医整日看守,我们这些丫鬟只能在外面伺候,我看没什么事,便出去买簪子,店铺里有俩个婆子在闲聊,某夫人以前是婢女,买了香膏后,靠着香膏获得男主人的倾心,她们的绘声绘色,我也就多听了一会,她们见我乖巧,便给了我一香膏,是放在男人睡觉的地方就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后来独孤岚的确是喜欢上了她,只是搂着她的时候,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二少爷对我很好,对我有求必应,我也是真心喜欢二少爷的。”刘娘子心知即使她再喜欢独孤岚,若是没有那块香膏,独孤岚也不会看她一眼,对她的好,也不过是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喊她“姐姐”,喊她“若儿”,她怎么可能不懂。 “如今香膏已经被医女拿走,也许二少爷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刘娘子喃喃自语,突然有些后怕起来,如果独孤岚发现事情真相,会不会杀了她这个骗子? 不过她怕什么呢,好歹她有了孩子,尹氏不会让孩子出意外的。 碧溪静静的看着她,脑中思绪飞速转动,她香膏被医女拿走,二少爷会清醒,难道之前独孤岚一直不清醒?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也是担心二弟的身体,才对你粗鲁了些。你莫见怪,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碧溪轻声道,心里想着:此事还得独孤岚醒过来方能知道真相。 刘娘子见碧溪竟然跟她道歉,又往后都是一家人这样的话,只当她心中已经接纳了自己,心中自然欢喜,有她帮自己话,就算二少爷不喜欢她,也不会亏待她吧。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不要多想。需要什么营养品就告诉我。我让人出去买来。”即使再不喜欢她,碧溪也还是要大度的与她客气话,不是她虚伪,而是她身为郡主。代表皇室颜面。必须要做到谦和大度。 “谢谢郡主。还望郡主在二少爷面前多为我几句好话。”刘娘子转动眼波轻声道,伺候二少爷好几年,对于二少爷的脾气她也是知道一二的。他为了躲避联姻故意装病,对于下人也是动辄辱骂,她虽然伺候二少爷好几年,二少爷却一次也没有夸过她。当初为了荣华选择迷惑二少爷,如今细细想来,却是有些害怕了。 碧溪头,让她放心。刘娘子这才迈着步子离开。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前,想着新野郡的状况,想着朝中的局势,想着太子府的近况,想了一会才猛然想到,这次她回来,竟然没看到诺澜,无论她是想害她,还是想亲近她,都应该现身才对,可是她为什么不出现呢,是不是她做的坏事被人抖了出来?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一风声也没听到? 到了午膳时间,丫鬟进来禀告,是独孤岚来了,在外面等候召见。 碧溪心中微痛,本不想见他,可是又有些不忍,便让丫鬟请他去正厅,她稍后便到。 以前云英未嫁,穿上好的锦衣,饰物也都不是凡品,如今成婚了,当了郡主,反而不敢大肆奢华,她不知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红色端锦,阔领宽袖,袖口领边都滚着金边,金线绣成的牡丹花轮廓,大朵大朵的映在红色端锦上,这样的衣裳,只有成婚的妇人才会穿,不知他见了会不会觉得刺眼。 碧溪叹了口气步入正厅,独孤岚坐在椅子上,这样暖和的天,身上竟然披着披风。 见到碧溪,独孤岚站了起来,瘪瘪嘴似乎要哭出来。他不知道她竟然嫁人了,她她会等他。 “姐姐——”终究没忍住,他还是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大家告诉他,与他朝夕相对的另有其人,为什么她要嫁给欧阳,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等到梦醒,一切都不曾发生。可是她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梳着妇人发式,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 “姐姐,你信我吗?”他颤声问道。 碧溪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到远处。信不信又能改变什么,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你们都退下,我与郡主有话要。”丫鬟们互相看了看,没有碧溪的吩咐,她们不敢离开半步。碧溪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医女我中了香毒,这事姐姐怎么看?”香毒,欧阳是调香高手,不定就是欧阳趁他昏迷时对他下毒。 “二弟,此事刘氏已经告诉了我,是她起了贪心害了你,与旁人并无关系。”虽然答应刘氏要帮她,但是她可没答应隐瞒事实,此事牵扯到欧阳,她只能将脏水往外泼。 “你这样?”见碧溪对他丝毫没有维护之意,反而担心此事牵扯到欧阳,心中更加难受,低着头喃喃道:“如今你与他成了夫妻,自然是向着他的。” 那他又算什么,只是她的弟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何时成婚,何时离开京城,何时又回到京城,他竟然一无所知,如果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嫁给欧阳,她过会等他,她过会等他的。 “阿岚,你清醒一,昏迷中被下毒不是你一个人会遇到,我被诺澜下毒差疯掉,是欧阳救了我,他不知道你也中了毒,不然也会救你的。”此事如果非要有人背黑锅的话,那个人可以是刘氏,如果刘氏不够分量,还可以是诺澜,总之不能让欧阳与独孤家的人产生嫌隙。 听了碧溪的话,独孤岚愣在原地。她也中毒了?诺澜为什么要害她? 难道他的毒也是诺澜下的?不可能,诺澜是他妹妹,怎么会对他下毒,可是诺澜又为什么要害碧溪呢,她已经是太子良娣,为什么要害一个昏迷中的女子呢,即使俩人不是姐妹,也没必要下毒手的。 “你不相信?欧阳虽然救了我,让我没疯掉,可是我的眼睛却失明了好几日。你可以问问府里的人。是否有此事。” 独孤岚默默的坐下,诺澜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一直很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竟然要害碧溪。为什么这样残忍? 难怪她会嫁给欧阳。欧阳救过独孤跋后。又救了她,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样的恩情、这样爱重。如何能让她不感动?不光她感动,被救的独孤跋也被感动的,只有他,被动的接受这无法接受的事实。 “也许姐姐不会在意。”独孤岚淡淡的着,抬起头看向外面,逼着眼泪流回去,只是终究没有做到,眼泪慢慢滚落,因为他仰着头,泪便顺着脖子流进衣裳里。“我一直以为和我在一起的是姐姐,每日都想俩个人静静的相处,没有外人打扰。” 碧溪紧咬下唇,身体微微颤抖。因为把刘氏当成她,所以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任何人吗? “胡,我与刘氏有何相似之处?”无论长相声音,俩人都无一丝相似之处,他怎么可能将刘氏当作是她?而且她与独孤岚相处,何时这样日夜待在一起过,最多白日里闲聊一会,何时这样轻狂。 “是啊,你们是不同的人,可我竟然没察觉出来。”完他自己先笑了。 “此事就别再追究了,刘氏到底怀了你的孩子,是独孤家的血脉,理应好好培养才是。”碧溪轻声着,心里却明白,独孤岚绝不会放过这个欺骗他的女人。她知道,独孤岚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喜欢的人,就算再坏他也喜欢,厌恶的人,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改观。 他不够圆滑,就算他是商人,也没有商人的那份世故。 独孤岚没有答应,碧溪也没话,俩人都沉默下来,心中各有各的酸涩,碧溪还能隐忍,不至于流露表面,独孤岚丝毫没有遮掩内心的想法,木然的坐在那里,时而弯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过了许久,独孤岚站起来告辞,碧溪也不挽留,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静静的坐了一会,心里的不适渐渐被压了下去。突然听到丫鬟惊呼:“郡马回来了——” 他本该去墨香院,那里才是男子住的地方,可是他却径直的走到了正厅,站在门口凝视着她,许久许久,才走进来问道:“怎么穿大红色衣裳,你不喜欢穿这样艳丽的衣裳。” 她不喜欢穿,偏偏又穿了,这样要故意穿给谁看吗? 碧溪微微一笑,他这几日应该是在外面玩的十分开心了,男人都喜欢狩猎,喜欢征服野兽,征服美人,征服天下,他一定很享受这份快意吧。 “郡马回来啦,正好明日我想去看望定国侯,一起吧。” 欧阳笑着靠近她,定国侯被独孤跋他们打伤,理应去看望,不过她这语气可是有奇怪,为什么听起来像是要惩罚他?难道他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 “你快回去吧,一会跟阿岚好好聊聊。”独孤岚怀疑他,他有必要去解释一下。 “呵,阿岚?”欧阳紧咬牙齿,袖中的拳头渐渐握起,他们已经成婚,以前她失去记忆,跟独孤岚有什么他可以不计较,如今他们是夫妻,她还没亲切的叫他“阿阳”,倒叫独孤岚叫的亲热。 “阿岚是谁?是女人吗?夫人要送女人给我吗?”欧阳故意装傻问道。 本来有一肚子的气,被欧阳这样一闹,顿时笑了出来,佯怒道:“独孤岚,你舅子,他中了香毒,如今醒了过来,正生气呢,你别惹他。” 欧阳佯装不悦的斜眼看她道:“原来是他啊,他醒来自有媳妇疼他,关我什么事?” 碧溪皱眉看着他,欧阳以前话语气不这样,一般都比较正经,怎么这会话流里流气的? “怪腔怪调。”碧溪走到他面前疑惑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抓了他一把,抓在耳根处,顿时抓出几道红痕来。 “郡主要干嘛?”欧阳双手捂脸,惊恐的叫道。 “看看你有没有戴面具啊,感觉你不像欧阳呢。”可是他没戴面具,看上去就是欧阳本人。 欧阳叹了口气,他见独孤家的男子话都是这个腔调,故意学来逗她玩的,没想到她竟然怀疑他的身份,真不知的该不该高兴。 “跟你开玩笑呢。这次狩猎。我什么也没射到,回来的时候你兄弟们挺热情,分了不少好东西给我。晚上等着吃野味吧。”欧阳伸手捏她的脸,不待碧溪反应过来。便快速跑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碧溪嘟着嘴巴笑道:“什么都没射到,还好意思。” 天色渐晚,吴婶在擦黑前回来。一边伺候碧溪梳洗,一边着孙子多么可爱,碧溪知道她是舍不得离开儿女,在京中好歹能时常见见,去了封地便很难再见到他们。 次日一早,碧溪便让人备好马车,等到欧阳到来,便一起坐上马车前往定国侯府。 侯府门前的石狮高大威武,管家得知郡主到来,连忙将他们请进府里,鹅暖石铺道,两边栽植奇花异草,空地上栽着葡萄树,还挖了鱼塘,侯府虽然建造的气派,但是鱼塘这样充满乡土气息的东西,到底有些破坏美感。 管家领着他们来到正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定国侯终于来了,见到碧溪和欧阳倒是很高兴,问他们有没有用早膳,想吃什么尽管。碧溪看着欧阳笑笑,回道:“郡马想跟叔父聊天呢。” “这伙子,真是懂事,来我这坐下,咱们爷俩好好聊聊。”定国侯最喜欢聊天的时候吃着菜喝着酒,让人摆了几,拉着欧阳坐下,很快有人端来酒菜放在几上,碧溪看了一眼碟中的菜,猪耳朵,猪口条,猪鼻子,花生米,拌豆腐,鸭舌头,还有鸡肠子之类的东西。 “郡马陪叔父好好聊聊,我在园子里逛逛。”碧溪忍着笑离开,欧阳对吃食很讲究,口味非常清淡,与欧阳成婚这几日,他们几乎没在一起用过膳,原因无它,只因为欧阳喜欢吃素食,而且盐放的很少。 碧溪站在门外,听到定国侯道:“郡马别客气,多吃。”,欧阳无奈的道:“侯爷,您别给我夹菜——” 漫步在侯府,所遇仆人甚少,碧溪让跟在身边的丫鬟留下伺候郡马和侯爷,如今身边只有吴婶陪着她。吴婶虽然心中充满疑惑,倒也忍着没有问出来。 侯府空地不少,碧溪转到屋后的空地,发现种着很一大片青菜。 “这位侯爷真有意思,这么好的风景,都被这白菜破坏了。”吴婶捂着嘴巴笑道。 “大约是心有闲田,居繁华之所亦如乡野。”定国侯的心境,是比他们这些人要高远些,长安城的地价多高,他竟然在这样的地段种菜,可见他未必喜欢这里的繁华,繁华是座牢笼,人因为贪欲而被困在牢笼中。 她又何尝不是,一开始她投靠国舅只是为了活命,如今不也被贪欲左右。如今远离了繁华的牢笼反而不习惯。 俩人静静的站了一会,也不知是在看葱绿的菜还是在想心思。 陶晶走过来时,她们全然没发现,直到她叫了一声:参见郡主。碧溪才回过神来。 回头看向来人,碧溪轻声道:免礼。方才她想到独孤岚所的种种,想起俩人当初相处的情景,不自觉的走了神,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只是陶晶为何会来这里,难道她还想缠着欧阳? “姐姐为何在此?”碧溪收紧心神,微笑着问道。 “我是一枚棋子,别人让我去哪,我便要去哪。”陶晶看着她容光焕发的脸,想不通为何她经历诸多磨难,还能活的如此风光,她不懂,她不懂,是因为她性格讨喜吗,还是因为她有些聪明,难道是因为她运气好过别人? “棋子?”碧溪皱眉,上次她大家都是棋子,原来暗里含着这样的意思,她不过是平常妇人,怎么会沦落成别人的棋子?那个下棋的人又想利用她来对付谁? 陶晶叹了口气,弯起嘴角笑道:“权势真是好东西,当初杨将军只看了我一眼,现在便有人将我送到杨将军府上,成为他一名姬妾,空有容貌而缺乏自保的能力,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碧溪想起她来求她,皱眉问道:“上次你有人要害你,指的就是此事吗?我当时正为别的事烦神,没有细问,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步田地,那你的孩子呢,杨将军可有好好照顾?” 陶晶摇摇头,孩子被抓她的人带走,是生是死全然不知。 碧溪见她面有悲凄之色,心里十分不好受,因为陶晶貌美,她担心欧阳会被她迷惑,所以才拒绝陶晶的求助,没想到转眼间陶晶竟然被人捉了送给杨将军当侍妾,连孩子也没人照顾。 “你受苦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命薄的原因大抵如此吧。可怜她如此美貌,却被人当货物一般被送来送去,如她所,虽然美貌,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陶晶的眼神透过碧溪,看向她身后的那一片菜地。“我一直不愿意低头,我告诉自己,我只是不想争,如果真的想与别人一争高下,我只会是赢的那一个。” 碧溪头,赞道:“你能这样想是好事,人应该有志气。” “我这是在自欺欺人。”她没有那样的本事,如果她真有那份智慧,在宫里就不会郁郁不得志,还要靠别人提携才能当上美人,如果她真的聪慧,就不会匆忙间嫁给杨越,如果她真的聪慧,就不会放着郡主不巴结,反而看不上她的出身。 只是现在还不迟,现在与碧溪修复关系还不晚,只要她跟郡主关系好,将军府里的那些姬妾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只要你努力,将军会宠爱你,不要悲观的认为自己是棋子,如果你征服了将军的心,又何愁不能成为下棋的人呢?”在碧溪看来,给将军当妾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要陶晶有心,完全可以凭借美貌获得将军宠爱,从而获得一个比较高的身份地位,只是她有些悲观,还喜欢自怜自哀,只有一颗坚强的心,才能撑起不幸的命运,她被人暗算到失去记忆,不也凭借自己的努力完成了身份的转换了吗? “府里姬妾众多,人人都想征服将军的心。”她又有何本事能够从众多姬妾中脱颖而出呢。“我被带入将军府的第二日,那些女人便送来了不少好东西,送来的燕窝粥里有毒,送来的衣裳里也有毒,而我只能忍着,因为将军不会为我主持公道。” 就算在皇宫,她也没遭到过如此多的暗算,她以为宫廷凶险,没想到将军府也如此凶险,将军不过是宠了她一晚,那些女人就要想方设法的害她。 碧溪头,心道:原来她的处境如此艰难,难怪她今日会主动与她套近乎,想来是有求于她,想让她施以援手,保住她的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要多多提防。”碧溪轻声道。人存于世,谁都会遇到这些事,总是要自己先努力,然后再借着别人的帮助登向高处,她自己不努力,别人再怎么帮,也是没有用的。 陶晶没有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碧溪轻笑问道:“不求我帮你吗?”,她来找她,主动跟她搭话,不都是因为想求她帮忙吗,怎么光无关紧要的话。“不好意思开口?求人帮忙不是难以启齿的事,就像你求将军留下来陪你一样,示弱只是一种手段。” 示弱——她还不太会示弱,她一直都是骄傲的,不太会向人低头。 “郡主会帮我吗?”陶晶看着她的双眼问道。 碧溪却避开她的注视,看向远方。“会,但是你不能依靠我的帮忙,这世间,值得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陶晶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样干脆,她已经失去记忆,不记得俩人从前的交情,她如今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为什么她还会帮自己?(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一 折辱郡主是死罪 “为什么帮我?” 碧溪想不出帮她的理由,如今她已经自顾不暇,本来不该插手管别人的闲事,可是见到陶晶落难,她是如此的不忍,明知道帮她可能会引火、烧、身,可还是答应了下来。 “乱世洪流中,你我相互帮扶不好吗?”碧溪知道陶晶是个骄傲的人,若是因为怜悯她而帮她,她不会感激,若是平等的对待她,她心里平衡了,才会由衷的感激她。 陶晶没话,眼前的碧溪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碧溪,嘴巴和心思一样伶俐,她看穿了自己的骄傲,没有打压她的骄傲,以平等的心态对她,要相互帮扶。她一个郡主都能做到这样的田地,而她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向任何人低头。 可是她能帮她什么呢,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姬妾,她堂堂郡主能需要她的帮忙?她身后可是有着整个独孤家族的支持,相互帮助这样的辞,也不过是用来安慰她脆弱的心灵。 见陶晶不话,碧溪也沉默了下来。半响才开口问道:“欧阳与原配夫人是不是还有俩个孩子?”,虽然知道她与欧阳有过孩子,可是她还是想确认。 陶晶忍不住笑了,她着另一个身份与欧阳成婚,如今还要称自己为原配夫人,难道那俩个亲生孩子也要当作继子来养吗?来可笑,她都有了郡主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嫁给欧阳,嫁一个王爷不好吗? “一对龙凤胎。刚出生没多久,就送走了。”如今那对龙凤胎也不知是死是活。 刚出生没多久,就送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送走初生的婴孩,她竟然舍得?当时欧阳又在做什么?身为孩子的父亲,竟然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让孩子流落在外。 “苦命的孩子。”碧溪轻叹一声,向侯府深处走去。 难道她选择跟欧阳在一起,是因为孩子?陶晶皱眉猜测。 “杨将军今日为何来此?”俩人并列走着。话都十分随意。碧溪不想让陶晶感到拘束,陶晶也乐得顺水推舟。 “不知,他是个冷面冷心的人,不喜与我们话。”府里姬妾虽多。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女人。不关心她们的生死。不关心她们对他的热情,他喜欢静静的喝茶,瞪着大眼睛想事情。有时候他非常安静。安静到就像不存在。 到了午膳时间,丫鬟来寻她们,让她们去内堂用膳。随着丫鬟来到内堂,廊下轻纱飘舞, 内堂里众人都已经安坐,定国侯坐上方,左右两边各摆了矮桌,众人坐在蒲团上。 左边的位置是她和欧阳的,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丫鬟想为她斟酒,她拒绝了,陶晶跪坐在杨将军身边,为他布菜斟酒,杨将军淡淡瞥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为什么这样坐?”她还是第一次坐在地上用膳,而且这种用膳的方式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我提议的。”欧阳轻声道。他可无法承受定国侯的热情,上午总是夹莫名的菜给他,让他十分郁闷,他现在知道碧溪为什么要让他来定国侯府了,分明是在故意折磨他。 “咚——”的一声,陶晶的衣袖碰倒了酒壶,陶晶吓了一跳,连忙伏下身子赔罪。杨将军不悦的看着她,最终忍下火气,冷冷的道:“笨手笨脚。” 碧溪笑笑,让身边的丫鬟去伺候杨将军,杨将军却摆手,表示不用别人伺候,陶晶只好继续给他布菜。 “我与陶夫人一见如故,倒是投缘的很,见她总为将军布菜,自己却顾不上用膳,有些心疼她。”碧溪看向对面端坐的杨将军,只见他三十岁左右,头发高高束起,仅用布条扎着,浓眉大眼,身形魁梧,不笑的时候就像个煞星,着实让人胆寒。 “难得她能入郡主的眼。”他看了眼陶晶,纤弱的身子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一般,他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纤弱,这么瘦,偏偏还穿的这么少,看上去更像一根竹竿。 碧溪笑笑,看了眼欧阳,欧阳也正在看她,见她看过来,反而觉得疑惑,伸手就给她夹了一块鱼肉,碧溪不满的皱眉,欧阳解释道:“今天刚学的。” “笨死了。”对面的杨将军不悦的皱眉,自顾自的道:“怎么会带你出门,丢脸!”,陶晶还没被这样羞辱过,顿时便难堪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原来她给杨将军布菜的时候,不心把菜弄到杨将军衣服上了。 用过午膳杨将军便带着陶晶离开,碧溪想要留下陶晶,却被欧阳制止,他陶晶不是好人,让她离陶晶远一些。 “她现在受制于人,已经够惨的了。”碧溪淡淡的着。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听到欧阳这样评价陶晶,心里还是有些高兴。虽然陶晶喜欢他,但是他对陶晶的人品做出了否定,也就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上陶晶。 待到傍晚,俩人坐车回国舅府,管家见到他们声提醒着,有个妇人来府里找欧阳,自称是欧阳的母亲。 碧溪疑惑的看向欧阳,他他父母已经去世,怎么这会跑出一个人来,自称是他的母亲? 因为妇人身份不明,独孤跋让人将她安置在客栈,碧溪便让车夫去管家口中的客栈。 来到妇人的住处,碧溪叩门,开门的是一位满身贵气却衣衫朴素的妇人,她开了门,侧身将他们让进屋内,转身便关了门。 看他们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难道真是母子?碧溪不记得眼前这位妇人,同样的,妇人也不记得她。她听欧阳之前娶的那个女人死了,又娶了郡主,心里不知多痛快。 “请问您是?”碧溪也不坐,眼光在俩母子只见逡巡。 “我是欧阳的母亲,是你婆婆。”她笑着回道。欧阳是皇子,娶郡主才算是门当户对,之前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她根本看不上这样的儿媳,只是可怜她的一对孙子孙女,如今不知找到了没有。 “婆婆?”碧溪笑了,看向欧阳道:“我记得郡马过,他双亲亡故。” 欧阳知道她误会了,拉过她的手解释道:“我父母的确亡故了,这位夫人与我没什么关系。”,一直照顾他、栽培他的,是他的养父母,亲生父母没养育他,反而差害的他家破人亡,至今孩子都没找到,他怎么可能与他们相认。 欧阳的母亲也愣住了,没想到欧阳竟然不认她,难道是因为新娶的媳妇不让他与她相认?想到这里,她有些生气了,冷冷的道:“虽然你是郡主,但是我儿配你绝对绰绰有余,嫁夫从夫的道理你应该懂,你的教养应该不至于让你做出这种阻止母子相认的事情来。” 碧溪冷哼一声,看向欧阳,问道:“我没教养吗?”,妇人的话气的她胃疼,什么叫欧阳配她绰绰有余?这种话也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妇人该的吗? “你知道我是郡主,知道本郡主的亲兵就守在门口吗?”知道她的身份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教训她,真是不知死活。 妇人愣了愣,看向欧阳,欧阳根本不理会她。“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大家都你十分孝顺,换血救父,难道这都是假的吗?”,妇人的口气已经渐渐软了下来,她发现这个郡主不好惹,对她没有丝毫敬意,张口就拿手下的亲兵威胁她,简直嚣张至极。 碧溪再次冷笑,她救独孤跋,是因为独孤跋于她有恩,她敬重他,他值得她救。她的孝顺可不是谁都受的起的。 “既然郡马不认识她,那我们就走吧,别浪费时间了。”碧溪拉着欧阳就要出门,妇人却不肯放手,迅速拉住欧阳的衣袖,哭诉道:“皇儿,难道你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吗?” 陈国被灭,她已经无处可去,想来投靠欧阳,欧阳却根本不与她相认,她的值钱衣物都已经当掉了,再这样流落下去,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大胆,与郡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再不放手,我让亲兵带你去见官。”碧溪没来由的讨厌的这个妇人,一见到她就难以抑制想要暴打她一顿的冲动。 “我不认识你,放手!”欧阳甩甩衣袖,无奈妇人抓的太牢,根本甩不开。如果他们能发发善心,放过他的养父母,他不会这样狠心。可是他们太过残忍,竟然将他养父母杀了灭口,从陈国回来的时候,仆人领着他去拜祭,那时候他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碧溪见她拉着欧阳不肯松手,推开廊上的窗,正好有一队侍卫路过,碧溪用力的拍手,待侍卫们抬头看过来,碧溪便掏出腰牌,虽然离的远看不清腰牌上写什么,但是看腰牌的规制,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上的。侍卫们不敢得罪权贵,见了腰牌便跑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侍卫们来到碧溪面前,看到郡主令牌。“属下参见郡主。”,侍卫们单膝跪下行礼,碧溪收起令牌,淡淡的道:“将这个刁妇带下去审问,竟然敢折辱本郡主,不要手下留情。” 她一向低调,不喜欢用权势压人,可不代表她没脾气。更何况她如今是郡主,辱骂郡主可是死罪。(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二 软禁宫中 “你,你敢,我,我是欧阳是母亲,你这是大逆不道——” 碧溪没理会她,从荷包里取出几两银子递给为首的侍卫,笑道:“好好的招待她,多花力气,让她知道,侮辱郡主的后果。” “是!带走!”侍卫涌入卧房,将妇人手脚都抬了起来,四个人抬四个地方,妇人被吓的惊声尖叫,碧溪不由笑出声来。 自从当了郡主,还没人敢这样当面侮辱她,竟然她没教养,气死她了。 打发走了妇人,碧溪拉过欧阳的手,刚刚她一直在看欧阳的脸色,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过妇人一眼,他是厌恶她的,所以不可能与她相认。 “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已经帮你报仇了。”碧溪轻轻的笑着,欧阳捏了捏她的鼻子,拉着她往外走去。 然而事情并非这样简单,妇人在侍卫的逼问下,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侍卫不敢轻易处置她,便交到大理寺处置,大理寺将此事报给皇上,皇上得知后,一道口谕,将欧阳和碧溪宣入皇宫。 “此时宣我们入宫,不知是吉是凶。”碧溪淡淡道。她不喜欢皇宫,规矩太多,皇上和皇后还喜欢训人,她不喜欢这种整日挑别人错处的人。 “大概是凶,因为被抓的妇人是陈国皇后。”而他是她的儿子,虽然皇上早知他身份,但是并未在此事上做文章。他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难道现在要利用此事来做些什么吗?伴君如伴虎,碧溪获得郡主荣耀,也得承受这明里暗里的迫害。 碧溪头,原来那人是昔日敌国之皇后,难怪气质高贵、气场强大,拥有郡主身份也压制不了她的气场,原来如此。那么欧阳是什么身份,昔日敌国之皇子?这个身份可不好,一个不心会被杀头,就算是郡马也不行。要是再被人泼脏水。他想复国,那她也要跟着倒霉,万一再有人怀疑独孤家通敌叛国,整个独孤家都会被连累—— “我们不认识她。到时候一定要撇清关系。”她才过上安稳日子。孩子都还没见上一面。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去给陈国罪人陪葬。 进入皇宫,太监引领他们来到武德殿,他们跪在外殿。太监在外面禀告,尖细的声音道:皇上,新野郡主和郡马来了。 皇上将奏折收起,重重的放到一边,随意的着:“进来。” 太监推开门,他们这才站起来向里走去。 “微臣”、“臣妇”,“拜见皇上,祝皇上龙体康健。”俩人齐声着备好的祝词,然后一起跪下,拜了三拜,皇上见他们态度恭敬,便让他们起来话。 皇上看向欧阳,容貌与那妇人的确有几分相似,欧阳是皇子,他是知道的,只是那妇人是不是皇后,还真没多少人知道,就连宫里的那位陈国公主,也不知道陈国皇后长什么模样。陈国皇室的旧人,留下来的不多,妃嫔大多赐死了,公主们大多赏赐给有功的臣子,他总不能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妇人,把那些陈国罪人找来对质。 不过那人是不是陈国皇后都不打紧,他她是,她就是。 “郡主在封地可还住的惯?”皇上看向碧溪,温和的问着,就像长辈关心晚辈过的好不好一样。他是想关心一下这个晚辈,想知道她用何种手段迅速笼络了独孤家老头子们的心,听她只是庶女,只是救了独孤跋而已,独孤家的人为什么愿意为一个庶女请封,难道家族里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 “回禀皇上,若儿住的惯。”碧溪恭敬的回答。她可不想跟皇上多废话,多多错,她宁愿少,免得被他抓到错处。 皇上头,她倒是安份,不像另外俩位郡主好生事端。安份——,难道独孤家的人看重了她安份守己的性格,所以为她请封?若是这样倒也的通,太子府的那位良娣就是太不安份,触怒了皇后,如今已经给她下了禁足令,不让她出去惹是生非。 “你可知道,今日让你们来,所为何事。”陈国,那帮软骨头能掀起什么风浪,他根本没把陈国的人放在心上。 “若儿不知。”就算知道,她也要装作不知道,尽力撇清与那妇人的关系。 “你不是见过欧阳母亲了吗?”皇上疑惑的问道。见过欧阳的母亲,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才是,自己请她来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不等碧溪回答,欧阳便回道:“禀皇上,微臣父母已经被歹人所害,坟头青草已经有半人高。”,生养之恩,他认为养恩比生恩重,养父养母照顾他这么多年,对他来,恩重于山。而他们却死在他亲生父母的手中,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当他的父母,连他最敬重的人都杀了,他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皇上看着他,心里想道:莫非他们不打算认那个女人?若是如此,准备好的辞就要改一改了。 “陈州与梁州紧邻,如果你真是陈国人,能够管理好陈州,朕也可以将陈州赏给你们做封地,你看,梁州不也是梁国后人手中管理的很好吗?”皇上缓缓诱导,仔细观察他们的神色,令他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被打动。 “微臣只不过是长的与陈国贵人有些相似而已,请皇上明鉴。”皇上想以利诱之,他却不肯上当,封地有没有,在哪里,他不会在意,只要有碧溪在身边就够了。 皇上略感头疼,他抛出这么大一块肥肉,他竟然不上钩,他不承认自己的陈国皇子,他也不能逼迫他承认,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与以前不同,若是逼迫他,不定独孤家的人会认为他是故意挑衅。 想了一会,皇上开口道:“此事还需慢慢调查,你们暂时留在宫中,等事情了结了再回封地。” 看来是要羁押他们一段时间了,虽然不愿,碧溪也只得叩首道:谢皇上明察。 碧溪不知道别人婚后生活是什么样,但是她的生活却是波折不断,那边封地还没管理好,这边皇帝对他们起了疑心,尽管他们极力撇清关系,皇上还是将他们留了下来。 皇宫的建筑整齐有序,第一道宫门后,是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勤政殿,皇上早朝的地方,正后方,是皇上的寝殿两极殿,里面有多个的宫室,花鸟鱼虫、亭台楼阁,一样不少,欧阳便是被皇上留在了两极殿,让他帮忙研究棋谱,而碧溪则是被皇后领去蘅芜宫,让她帮忙抄写佛经。 皇后宫又称中宫,原因无它,它处于皇宫的中间位置,前有太极殿,后有尚宫局,左右都是妃嫔住所,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皇后的宫殿紧紧包围着。 而她,住在皇后宫中一处单独个院落——紧挨着皇后寝宫的蘅芜宫。 抄写佛经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她很少提笔写字,乍写起来十分生疏,又不想让宫女看到自己的难堪,练字的时候便将她们遣出宫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练字。 既来之则安之,碧溪这样对自己。好歹她也是郡主,没有确切的罪名,没人能把她怎么样,而且有皇后这个靠山在,宫里没人敢在皇后的眼皮底下伤害她。 可是宫里的女人,擅长的不是明目张胆的害人,而是使阴招,让你被害了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因为不知道是谁做的,便只有自己咽下苦果,碧溪早起的时候,宫女进来禀告,是皇后宫里的独月昙花被人摘了,碧溪没在意,可是宫女又,独月昙花在她的寝宫里。碧溪愣了一会才明白,有人摘了皇后最爱的昙花,偷偷放进了她的寝宫,还光明正大的插在花瓶里养着。 经常出入她宫室的只有伺候她的六名宫女,内室只有俩名大宫女可以进入,可是她们手脚都干净的很,平日里也都知道分寸,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想了想,碧溪让六名宫女聚在殿里,一字排开,碧溪披散着的头发还未梳起,衣裳也只是披了中衣,此刻殿门紧闭,倒也不担心这副邋遢模样被别人看了去。 “你们把手伸出来。”碧溪淡淡的道。六个宫女一齐伸出手,碧溪一只一只的闻过去,大家手上都没有特殊的香味,只有一人,手上有皂粉的气味。大清早用皂粉洗手,还真是稀奇。 “你,出来——”碧溪指着那名宫女道。宫女吓的瑟瑟发抖,还不等碧溪逼问,就身子一软跪了下去。 “奴婢没有,不是奴婢做的——”宫女伏在地上哭诉道。 大宫女恨铁不成钢的踹了她一脚,怒斥道:“郡主还能冤枉你不成,还不从实招来?”,大宫女平日负责管理宫女,宫女犯错,便是她们管教无方,若是郡主紧咬此事不放,她们可能会因为失职被贬,到时候被贬去做宫女、贬去做杂活都是有可能的。 碧溪笑笑,这宫女没什么胆量,却敢做这种事情,只能明她是受人胁迫,不得不这样做,可是谁会胁迫她做这种事?碧溪自问不常来宫廷,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三 调皮公主借花献佛 “让本宫来猜猜,昙花开放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前几日皇后娘娘昙花快开了,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昙花什么时候开,你怎么轻而易举的就把正在开放的昙花给摘了呢?”碧溪看向宫女,宫女不住的颤抖,想辩解却又不敢出声。 “昨日娘娘了,今日公主会来请安。能支开宫人,让你偷偷摘花的,除了那位顽皮的公主,想必也没有别人了。” 宫女不敢承认也不否认,她不敢攀咬公主,也不敢得罪郡主,得罪了其中一个,都能让她生不如死。 “这朵昙花只开一个时辰,如今已经枯萎了,你,你一个时辰前在干嘛?” 有宫女反应过来,悄声道:“启禀郡主,今日宫门是慧开的,奴婢们在洒扫宫殿,她的确出去了一会,另外,花瓶也是一直由她擦拭。” 伏在地上的宫女矢口否认,她只是去了恭房,并未做其它事情。 碧溪抱臂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笑道:“你可别欺负本宫没见识,乖乖招认本宫会原谅你,毕竟你也是被逼无奈,若是你再不实话,可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 宫女伏在地上喊道:“郡主饶命,奴婢不敢欺瞒郡主,花——花——,是公主采了此花,非要让奴婢进来,是借花献佛,就当是送给您的见面礼。”,公主让她拿,她不敢不拿,哪怕是给她毒蛇,她也只能接着。怪只怪她自己命苦,一出门就碰到了那个顽皮的公主,这下惨了,得罪了郡主,她照样活不成。 碧溪笑笑,公主是何许人,皇上皇后心尖上的宝贝,宫女自然不敢得罪她,拿皇后宫里的东西给她,还什么借花献佛。明知那花是皇后的最爱。她这样借花献佛,皇后舍不得怪她,自然就把怨气撒到碧溪的头上了。 “来人,找块白布来。”碧溪只道宫中多奇女子。什么样的怪招都能想的到。不过她有她的阴谋。她来个顺水推舟,让她自食恶果。 大宫女很快找来一块白布条,碧溪自己蒙上眼睛。绷紧着脸道:“闻了昙花的香味,本郡主深感不适,引发了旧疾,如今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今日不能去给皇后请安了,如月,你替我去跟皇后娘娘告罪,娘娘若是问昙花哪里来的,就把慧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唤作如月的大宫女已然傻了眼,公主的举动已经有些疯狂,她没想到,郡主还能玩这么一出,这样一来,皇后非但不会责怪郡主,还会因为公主的过失,对她心存愧疚。 “是——”如月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是假装担忧,甚至有些泫然欲泣的感觉。 皇后宫里,最的襄国公主正在陪皇后笑,宫女禀告,郡主身边的宫人来奏,郡主闻了昙花的香味引发旧疾,突然失明,不能来给娘娘请安,特遣宫女来请罪。 皇后疑惑道:“好端端的,哪来的昙花,怎么又失明了,之前不是好了吗?”,襄国公主吐了吐舌头,转身就想开溜。皇后见她准备逃逸,知道此事必定与她有关,几个儿女中,就这个女儿最调皮。 “襄国,你回来——”皇后喊了一声,准备逃走的公主不得不转过身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后,哀求道:“我只是好心嘛,怎么知道她闻不得那味道。” 早有宫女听到此消息去查看昙花,此刻正神色怪异的走入殿中,为难的道:“娘娘,暖阁里的昙花没了。”,昨日还是花苞,没想到今日再看,已经连花苞都没了。 皇后扭头看向公主,她盼了一年才盼到它开花,到了花期更是时常探望,没想到她还没见到它开花的样子,她就给采摘了。 任她平日里再高贵端庄,此刻也禁不住开口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不摘了我的头送给她,这样她不用失明,直接就能被吓死!” 公主见皇后真的发怒,连忙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前后摇晃着,哀求道:“母后,您别生气了,我让太子哥哥寻一株昙花给您还不行吗?” 真是失策,她明知皇后最爱那一盆花,明知那盆花有多珍贵,所以她摘了昙花让人送进郡主的宫室,本想让皇后迁怒于她,她好看热闹,没成想,她竟然闻不得那个香味,这下好了,没看成别人的热闹,倒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热闹。 “像你这么调皮的女孩一抓一大把,那昙花天下能有几株?”皇后被她气的有些岔气,自己一边顺气,一边捂着肚子坐下。 顺了顺气,皇后想到外面还有人候着,便拿了自己的腰牌,让宫女赶紧去请御医为郡主诊治,公主吐了吐舌头,看着宫女离去,眉头一皱,开口道:“母后,要不,我去给郡主姐姐赔罪吧?”。 皇后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扇到天边去,听她这样,气哼哼的道:“你去赔礼道歉,你让她怎么想?你要么回公主府,要么乖乖的待在这里,别给我惹祸!” 明明都已经十几岁了,怎么还能七八岁的孩童一般缺心眼,摘了她最喜欢的花,还弄瞎了别人的眼睛,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冤家,简直气死她了。 “那我去找父皇。”父皇最疼她了,一定不会像母后这样,因为一朵昙花责怪她。 “你去吧,离你父皇的奏折远一。”皇后感觉心很累,她最爱的花被她的女儿摘了,一年只开放一次的独月昙花,世间罕品啊。 公主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离开,宫人都一幅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皇后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当真是被皇上给宠坏了。 碧溪躺在床榻上,软枕高高垫起,皇宫虽然建造的繁华,可是皇后的宫殿却是非常朴素,红墙红瓦,从外面看,处处簇新,里面却都是寻常人家用的东西,比如这纱帐,比如挂纱帐的铁钩,这里就连名贵的古董也没一个,更别提金玉做的摆件。 如今这屋里最名贵的,就是那朵枯萎的昙花。 “御医,郡主的病怎么样?”皇后站在一边,隔着纱帐看着床上的人儿,她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为独孤跋换了血,又中了诺澜的毒,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御医皱着眉头,他实在没听过,有人闻了昙花的香味而失明,郡主的身体虽然虚弱,却没有中毒的症状,他不明白郡主怎么会突然失明。可是郡主她失明了,他怎么可能辩驳,她压根没有失明呢? “郡主气血两虚,不是短时间能够调理好的。”御医含糊的回答,具体的症状,他却是不上来。 “什么意思,郡主的失明症什么时候能好?”,若是她的兄长知道郡主入宫后失明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误会?本以为放在眼皮底下已经很安全了,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这个——臣不敢保证。”在宫里待久了,自然知道话不能的太满,万事都要留有余地,不然会死的很惨。 皇后陷入沉默,心里想着如何将此事掩盖过去,御医也陷入沉默,祈祷皇后不要降罪于他。这时碧溪却缓缓开口道:“禀皇后娘娘,欧阳有一种药丸,于若儿身体恢复颇有助益。” 欧阳——她现在很想知道欧阳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在修补棋谱。 皇后头,她也知道欧阳医术不凡,若没有欧阳,恐怕独孤跋活不到今日。 “传郡马过来吧。”皇后松了一口气,挥手让御医退下,自己坐到椅子上。欧阳能治好她一次,想必能治好第二次,只要治好她的眼睛,此事就算是揭过了,到时候她不准碧溪宣扬出去,她还敢抗旨不尊不成? “是——”宫女福身退下,皇后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叹道:“你这身子也太弱了,怎么动不动是失明?”,皇后的意思很明显,她想维护公主,她告诉碧溪,她的失明仅仅是因为她身子太弱,跟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碧溪自然明白,配合着皇后道:“让娘娘担忧了,若儿惶恐。” 公主四处玩耍,突然见到皇后身边的宫女到来,连忙上前询问皇后气消了没有,宫女行礼笑道:“回公主,奴婢看着像是不生气了。”,公主头,疑惑道:“难道母后不是让你来寻我的?”,若是气消了,母后应该召见她才对。 “回公主,奴婢是来寻郡马的。” 公主挥挥手道:“赶紧去了,别让郡主等急了。”,宫女福身退下,她继续一个人到处转悠,过了一会,只听到一个温和醇厚又有些着急的声音道:“她怎么样了?”,宫女解释道:“御医,郡主身子太虚——” 襄国公主愣在原地,看着那一抹白衣飘然而去。那便是郡马吗?为何如此优雅高贵,简单的白衣竟然被他穿出了谪仙的韵味。 郡马,他已经娶妻了,真是遗憾—— 忐忑不安的来到碧溪身边,一截雪白的手臂已经伸了出来。怎么回事,榻上躺的是他的妻子,难道还看不得?为什么要隔着帐子诊脉? 皱眉搭上手腕,脉象虽然虚弱,但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气血有些不足而已。可是她为什么会失明?(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四 装瞎变真瞎 欧阳站起身来,恭敬的朝皇后施礼道:“禀娘娘,郡主的病情十分严重,臣请求立即为郡主施针。” 皇后听他这样,顿时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稍作犹豫,便同意了欧阳的请求,让宫女都在旁边伺候着,她带着疑惑离开。 “你们都出去守着,千万不能让别人闯进来。”欧阳一脸严肃的吩咐着,宫女也都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照顾郡主期间,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若是郡主的眼睛治不好,或者就此香消玉殒了,那她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听郡马的语气,似乎郡主病的很严重啊,众人恍惚觉得,脖子间多出了一把收割性命的利刃,随时会砍的她们人头落地。 待到宫女们慌张的离开,欧阳才捏了捏她的手心。欺君是大罪,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若不是他为她圆谎,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碧溪抿着嘴唇笑了,她敢装病,自然是有把握的,没把握的事情她很少做。一来别人不敢宣扬此事,能质疑她病情的人很少,再者,别人都不敢欺君,所以皇后也不认为她有这个胆子,再不济还有欧阳替她圆谎,没人会质疑欧阳的医术。 欧阳装模作样的解下白色布条,碧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像一弯秋水,泛着金色光芒,原本还要责怪她几句,看到她温柔的眼神,心立刻软了下去。 “这几日在忙什么?”碧溪看着欧阳,轻声问道。这个人是她的夫。以前她不知道她可以如此依赖一个人,失忆后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他求娶的诚心,不相信独孤岚会一直喜欢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诺澜设计,嫁给一个老头子。 老天终究待她不薄,最终她还是嫁给了欧阳,欧阳待她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宠着孩子一般,温柔的呵护着她。 “修补先秦留下的棋谱。比调香费力多了。倒是棋艺有所精进。”欧阳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圆圆的木盒,看样子是紫檀木做的,打开木盒,白色丝绸裹着几颗黑色药丸。正是她之前服用的补血药丸。 碧溪看着欧阳。他将一盒药丸放在床边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她一次吃这么多?他之前不是过,她身子太虚,不能大补吗? 看到碧溪眼里的疑惑和担忧。欧阳轻笑,她身子太虚不能大补,他又怎么可能拿她的性命冒险。 “我要扎针了。”欧阳话的声音不,不止碧溪能听到,就连外面守门的宫女也能听到,她们面面相觑,担忧的看着彼此。 碧溪见他展开包裹,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连忙低声道:“我又没病!”,她是装病的,他为什么要给她扎针? 欧阳凑近她道:“因为宫里有有种药,能治好你体内顽疾,你暂且忍耐一下,我帮你讨要那味药。” 碧溪疑惑的躺好,闭上眼睛等待着欧阳施针,欧阳一边推拿,一边施针,等到碧溪再睁开眼睛时,竟然真的看不见了。 脸瞬间阴沉的厉害,装瞎和真瞎是不同的,装瞎只是吓唬别人,真瞎有太危险了。碧溪伸出胳膊朝着欧阳挥舞,欧阳拉住她的手握住,安慰道:“暂且忍耐,很快就会好的。” 碧溪感觉欧阳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离开床榻,她听到欧阳与宫女道:“快去回禀皇后娘娘,郡主的病,我无能为力。”,碧溪听到人摔倒的声音,然后宫女们开始声哭泣。连欧阳也治不好她的眼睛,宫女们一定很害怕吧,怕她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也会受到连累。 宫女慌忙跑进皇后的栖凤宫,外面自有守门的宫女拦着,宫女哭丧着脸将欧阳的话原原本本的了出来,守门宫女知道皇后也等着郡主的消息,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后。 皇后正喝着刚煮好的杏仁茶,听到此消息,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杏仁茶也跟着撒了出来,服侍多年的掌事宫女连忙扶住她,皱着眉头劝解道:“郡马不行,不代表别的大夫也不行,娘娘宽心,总有法子治好郡主的眼睛。” 皇后来到蘅芜宫,欧阳便回避了,碧溪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睁着,皇后来到她床边,她也不知道,宫女只好提醒道:“郡主,皇后娘娘来看您了。”,碧溪眼珠动了动,坐起来就要下床行礼,皇后忙让人按住她,让她好好躺着,别拘于礼数。 碧溪却是不依,硬是跪在床上行了礼,皇后见她如此,也不好拦着,受了礼,让她坐下话。碧溪披上披风,丫鬟服侍她穿了鞋子,这才下了床榻坐到皇后身边。 “本宫疏忽了,害你受苦。”皇后此刻也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拦着皇上,现在可好,碧溪进宫没几天就失明了,偏偏在国舅府的时候一症状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猜想?那些世家会不会以为皇上是故意这么做,杀鸡给猴看?独孤家本就对她帮助推行新政有所不满,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会不会以为皇上是在打压他们? 若是她一直都是瞎的,没好过也就算了,偏偏之前复明了,唉,她觉得这次是怎么也不清了。 “皇后娘娘千万别这么,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与旁人无关。”碧溪微笑着道。 皇后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心想:若是一般人,此刻恐怕早已泪流满面了,心志不坚的也许会大哭大闹,可是她竟然的如此云淡风轻,那口吻好似在,秋天到了,树叶要落下,似乎接受的非常坦然,没有一丝不快。 她突然明白独孤跋为什么会为她请封,这份淡然、这份心智,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独孤家的子女不少,能在瞎了双眼后还如此坦然的,能有几个?上次失明后,欧阳还恢复些时日就会复明,现在却无能为力,难道真的没办法治好了吗? “郡马怎么的?” 碧溪微笑着低下头,轻声道:“回禀娘娘,郡马若儿的眼睛不容易医治,因为有一味药十分罕见,如果有那味药,他有办法让若儿复明。”,这些话的确是欧阳的,欧阳天下有一种奇药,虽然不能洗筋伐髓,迅速改变体质,但是可以温养滋补身体,让她的体质越来越好。 “什么药?”太医院的药物是天下间最齐全的,还能有什么药是太医院没有的? “好像叫地精,集天地灵气而生,此物十分神奇,听复原能力极强,就算拿剑剖开,伤口放在一起还能长一块去。” 皇后愣了愣,突然想到皇上宫殿里养着的那个白色东西,软乎乎的,看着像个肉球,时而还会动一下,皇上每天清晨都会用勺子挖一块下来吃,可是没一会,那东西就自动长出新的肉,皇上吃了这东西许多年,天天吃也没见这肉球的形状有什么改变,还是脑袋那么大,一也没有变。 难道欧阳的地精,就是那个东西? 思绪翻飞,皇后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候皇上还未登基,也没什么权利,某天夜晚,皓月当空,一名女子送来此物,是可以延年益寿,让皇上每天吃一,许多年过去了,皇上持续了多年的习惯,从未改变过—— “娘娘——”掌事宫女来到皇后身边,轻轻唤了一声。皇后这才清醒了过来,刚才霎那的失神,竟然想起了许多往事。 “什么事?”她已经屏退左右,掌事宫女怎么会这会来进来找她,难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凑近皇后耳边,叽叽咕咕的了几句。皇后皱眉,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越发的没规矩,御前失仪,打二十大板。”,掌事宫女得了令,这才心翼翼的退下,临出门前还特意看了一样双目无神的碧溪。 皇后坐了一会,终究觉得不安,让碧溪好好休息,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碧溪等她们走远了,才让人传郡马过来。 欧阳进来后,碧溪照样遣退所有人,欧阳倒了杯水放入她手中,问皇后怎么这么快离开了。碧溪抿着嘴笑道:“陈美人给皇上献舞的时候,不心崴脚,扑倒了皇上,皇后听了可生气了。”,宫里的嫔妃虽然少,但是从各国各族掳掠来的公主也有十数位,皇上未必喜欢,但是这些公主象征着皇上的功绩,没事还是要拿出来炫耀一番,这不,皇上请三公喝茶的时候,就请这位亡国公主出来献舞,结果这位公主倒是不客气,直接扑倒了皇上,幸好身上没发现利器,不然皇上还以为她要行刺呢。 作为战利品,没事还要拿出来炫耀,怎么能轻易的处死呢,只能让对方好好活着,没事的时候再消遣一下她,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这是争宠的手段?”欧阳住进皇上的宫殿才知道,这位皇上是真的不好女色,他跟所有人的想法一样,认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所以他宁愿跟大臣们聊天,也不想跟思想肤浅的女人话。有次皇上跟他对弈的时候还问他,这么招女孩喜欢,他到底烦不烦,那时候他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五 太子府元氏 “大概是吧,咱们皇上怎么舍得放着这么娇滴滴的女人不碰,反而跟三公喝茶呢?”,皇后过,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让她看好欧阳。她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皇后并不相信皇上,所以认为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她自己这样想,还把这种想法告诉她。她也许是在善意的提醒,可是碧溪却听出了她内心的恐惧。 欧阳笑笑,女人并不了解男人,男人并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接纳,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的所有缺和不足都能接纳,不喜欢一个人,就算那个人的天仙,也打动不了男人的心。 碧溪轻啜一口茶,苦涩中带有些许芬芳,笑道:“如果有个美人这样投入你的怀抱,你怎么做?” 其实她很疑惑,那么多女子爱慕他,为什么他单单选择了她?他这是天意,有时候也,他自己并没有那么好,打扮的潇洒风流,只是为了让别人都来买他的香膏,他其实也是个很平凡的人。 欧阳想了一会,比划着道,她扑过来,我这样抬起脚,一下给踹回去。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欧阳握着她的手,心疼的道:“我怎么都不会让你伤心的。”,碧溪顿时有些感动,鼻子一酸差落泪。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碧溪不满的抱怨。她现在的处境可谓十分凶险,稍不留意就有性命之忧,她该心谨慎的过日子。而不是沉溺在温柔幸福中。 欧阳捏了捏她的手,心里也有些触动,轻声道:“不宠着你还能宠谁呢?” 俩人了会话,欧阳还有棋谱没修完,得赶紧回去,不能耽误了皇上分派的任务,碧溪想到皇后分派给她的任务,突然觉得好笑,她正愁着自己的字写的太难看,失明了也好。不用抄写经文了。 被羁押在皇宫里。不应该开心才是,可是她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很好,都伴君如伴虎,可她是个不怕死的。没有一危机感。甚至觉得看那些女人勾心斗角挺有意思。虽然她自己并不喜欢勾心斗角。 哦,人家都,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却听见宫女轻呼道:太子妃——,显然是太子妃压制了她们的声音,所以她们没有大声的给太子妃请安。 碧溪安坐着,佯装不知道太子妃驾到,虽然她的品级和太子妃只是差了半个品级,但是身份地位却是相差一大截。 元妃本想去给皇后请安,结果皇后不在,听郡主就住在隔壁,眼睛还失明了,便想着过来探望一下,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睁着大眼睛,她还以为她看得见,没想到她看了半天,眼珠也不动一下。 “郡主——”太子妃轻唤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见碧溪,虽然听过几次,但是并没有过份留意。 碧溪转头看向太子妃方向,盈盈拜了下去,声音清脆的道:“给太子妃请安——”,元妃赶紧扶起她,不忍的道:“我悄悄的来,就是不想跟你行这些虚礼。”,碧溪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笑道:“礼不可废。”,若是在外面也就罢了,名义上总是亲戚,偶尔不行礼也没什么,她也不喜欢国舅府的人跟她行礼,因为这一行礼,人与人就生分了,谁愿意在尊卑之中当卑微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元妃疑惑的问道。 “我住在皇后宫,外人轻易进不来,皇后出去了,公主们又都不在此,您进来也没人拦着,也没先向我行礼,所以一一排除下去,便得知是尊贵的太子妃来看我了。”因为她身份尊贵,所以宫女们不敢拦着她,在这宫中,地位决定一切,如果她不是郡主,而是普通宫女,在这深宫之中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是不是也像外面的几个宫女一般,整日里诚惶诚恐。 太子妃想了想,笑道:“你果然有些智慧。”,难怪独孤家要扶持她上位,果然比独孤诺澜要聪明许多。 “我这聪明,哪里比得上太子妃的大智慧,今日真是贻笑大方了。”碧溪轻轻的笑着,宫女端来刚沏好的茶水。 太子妃也笑了,这黄花碧柳天,若是能一起去御花园赏玩一番倒也不辜负美景,只是碧溪双目失明,不能去游玩,她一个人去,又觉得没意思。 “独孤良娣被皇后责罚,已经有一个月没出院子,这会不知在忙什么。”太子妃自然收到了元卿送来的书信,信里隐隐透露着一些意思,似乎是要让她打压诺澜,跟郡主交好。她有些糊涂了,她们俩个是一家人,打压诺澜只会令郡主不快,怎么会是跟郡主交好呢?就算她们姐妹不和,到底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有些磕磕碰碰的很正常,但是转眼就会和好,毕竟她们身体里都流着独孤家的血,万事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 碧溪抿嘴笑道:“家妹不懂事,让太子妃见笑了。”,若是她与诺澜关系好,此时应该关心几句,问问诺澜为什么受罚,但是她没有,她这样等于是认同皇后的做法,觉得诺澜被罚是应该的,都是因为她不懂事造成的。 太子妃低头啜饮一口茶水,心里想道:她们姐妹果然不睦,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既然这样,她还装什么好人?太子妃轻笑道:“她的脾气的确该收敛一些,一会我求皇后,将经书赐给良娣,让她好好学习经书里的奥义。”完抬眼看着碧溪,仔细看着她面部细微的变化,只见碧溪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如此,就多谢太子妃了。”,完便要站起来行礼,太子妃连忙按住她,拉着她的手道:“咱们是一家人,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的这样生份。” 太子妃想了想,闺名是不能叫的,现在流行姓连着字一起叫,只是不知道碧溪有没有字。 “妹妹可有字?现在外面都兴姓和字一起叫,我早先有个字,叫彩京,连着读就是元彩京。”她之所以会给自己起这样的字,是因为她觉得这京城就是个花花世界,所以得了这个字。 碧溪笑着头道:“我也是有的,叫彼景。” 太子妃想了想,道:“可是彼此的彼,景色的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字,这样伤感呢,一不像自己的字那样喜庆欢快。 是啊,以前她是个多么欢快的人,皇后她是欢快的鸟,可是现在呢,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欢快不起来了。 “正是这俩个字。”她一直觉得这俩个字很好,有很深的意思在里面。 太子妃头,问道:“可有什么寓意?”,能给自己起这样的字,显然她也是花了心思的,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碧溪垂下眼眸,解释道:“彼此都只是一道风景,随时有下一道风景可以观赏。” 太子妃怔了怔,好一会才道:“你这样薄凉吗?”,都男人是喜新厌旧的,原来她也是这样想的,人人都是一道风景,随时都可以更换,这么来,她也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碧溪摇摇头,解释道:“我这是自我安慰,那些对我不好的人,我可以当作风景,对我好的人,自然是相伴在身边,一起走向终。” 太子妃又想了好一会,她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世界里,究竟是风景,还是同伴,想了好一会,却是越想越伤神。 “这个名字好,很有深意,跟你聊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虽然眼睛瞎了,但是没有跟她抱怨,谈笑之间那样坦然,好似自己是个正常人一般,而她明明身体完好,什么都不缺,却满心的疲惫。 “太子妃谬赞了,您的字才是真的好,这长安的确是个好地方,充满各种神秘的色彩,梦幻又美丽,让人沉沦不能自拔。” 春日的暖风徐徐吹来,素净的窗纱飘动起来,太子妃感慨道:“母后一直希望我能成为辅佐太子的一代贤后,只怕我是做不到了。”,元家是书香世家,元家儿女自幼饱读诗书,京中人士多以与元家人结交为荣,仿佛结交了元家人,就脱离了三教九流之俗。她从也被教导的很规矩,是京城淑女的典范,那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是国丈,他请大周的皇帝给她赐婚,年纪尚幼的她,只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婿叫杨勇,是皇后的弟弟,却不知杨坚与元家结两姓之好,是为了后来的谋权篡位,元家被他连累,名声大不如前。 碧溪见她阴郁,心知她在太子府过的不好,难得出来,总要想办法排解一下忧愁才行。 “贤后的标准我不知道,不过笑到最后的一般都能成为贤后。”碧溪轻轻的笑,微露的贝齿衬的唇更加鲜红。元妃看着她,莫名的觉得此话似乎在哪里听过。笑到最后——是谁曾在她耳边提起过,怎么一记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六 送来一锅眼珠 碧溪看着有些茫然的太子妃,心里想道,此人果然是读书读傻了,这样浅显的道理,她应该明白的,可是如果她明白,怎么会被气的卧病在床?“彩京姐姐,您是不是担心没有恩宠,将来地位不牢固?”,元家虽然是世家,但是光有名声,没有权利,靠元家来稳固她的地位,显然不大可能,她现在不得太子宠爱,将来就算当上皇后,也是个空架子,没有话的权利。 元妃面色阴沉,被碧溪中痛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她又想知道碧溪接下来会些什么,于是安安稳稳的聆听,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法子。 “若是彩京姐姐信得过我,我愿助您一臂之力。”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帮助她没什么不好,起码她是个良善之人,不用担心她恩将仇报。 俩人聊了许久,一直到皇后归来,俩人一起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处罚了陈美人,心情不错,回来竟然有了写词的兴致,因为突然来了兴致,不想让人打扰,便让碧溪等人候着,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皇后才写完了词,让她们进去一同欣赏。 长几上摆着雪白的纸张,皇后招手让元妃走近些,碧溪因为看不见,便由宫人扶着站在一旁,只听元妃轻声念道:瑞王赠我七弦琴,一弹铮铮如铁骑,何人削木得五音,丝丝缕缕声不绝,为求知音访名士,名士原是陈王孙,能歌善舞又会曲。道声原是皇家女,可怜国破不得归,幽居教坊做舞女,年轻少艾众人求,一入他国阶下囚,花前雨露帝王恩,期期盼盼不得志,元宵佳节才团圆,转眼阴阳两相隔,仇敌铁骑踏山河。不得委身求存活。盼望它日可复国……嘈嘈杂杂论旧事,询问雅士何处来,雅士轻挑奏一曲,坦言身是敌国人。 这首词是显然是皇后自己编的。根据想象编写出来的。先是写自己得了好琴。然后找到了懂琴的陈国女,这个能歌善舞的陈国女,指的不就是陈美人吗。陈美人述身世,了半天才知道,跟自己聊天的就是敌国皇室的人,那种心情,肯定很复杂。 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想讽刺陈美人这个阶下囚?元妃也是擅长诗词的,皇后让她评,她便一板一眼的出哪里写的好,哪里写的不尽人意,俩人倒是聊的欢畅。 碧溪陷入深思,都皇后信佛,可是她的言行,并不像是一个信佛的人,信佛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事就去责罚陈美人?更不会支持自己的夫君发起战争,攻打别国。 难道一切都只是假象吗?她只是嘴上信佛,心里其实没有佛。 次日,欧阳又来给她看诊,俩人自然屏退她人,靠在一起悄悄话,欧阳倒是十分有耐心,修补棋谱还修出乐趣来,这些残卷都是前人智慧的集汇,寻常人根本看不到这样的好东西,碧溪故意不满的道:那不是比我还珍贵? 欧阳笑着捏她的鼻子,碧溪伸伸懒腰,让宫女摆上棋局。 “怎么?你要与我对弈?”欧阳笑的有些勉强。碧溪如今双目失明,连棋盘都不知道在哪,如何与他对弈? “我看不到前人留下的棋谱,与你对弈不定能窥视一二呢?”宫女摆好棋盘,扶着碧溪坐下,碧溪让宫女替自己落子,俩人各占了两,碧溪走边,欧阳也是如此,下了一会,碧溪便不愿意再落子,因为俩人将有利地形都瓜分完了,再落子就要寻找新的有利位置。 想了足足有一刻钟,碧溪还是落下黑子,刚听到棋盘上的脆响,欧阳便道:“你输了。” 碧溪叹了口气,不满的抱怨:“我现在是看不见,过几日再对弈。” 欧阳收拾棋子,淡淡的笑道:“棋局不是在你心里吗?” 本来欢笑的气氛,突然有一丝凝滞,宫女连忙退下,碧溪幽幽的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记的格外清楚,以前的事,却是不记得了。”,她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欧阳也诊断不出她为何失忆,她的身体很正常,欧阳就是想让她恢复记忆,也不知从何下手。 欧阳一颗一颗的收起棋子,棋子黑白分明,不像人心,总是处于中间位置。 “过去的也不代表就是好的。”她的过去,他参与的很少,倒是不介意她忘的干干净净,起码她忘了童年的凄惨,忘了陈雨,这是好事,他现在已经不希望她恢复记忆了。 碧溪想起欧阳过,她曾经杀了一个人的母亲,心中不禁有些黯然。轻声问道:“以前我是不是很傻?”,如果不傻,怎么会去杀人?这世上有那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她怎么会选择这种危险的方法? 欧阳坐到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因为她喜欢喝菊花茶,皇后特意赏赐了些菊花给她。 “你以前性子冲动,又不服管束,仗着会功夫,才会做些傻事。”因为她会功夫,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做了坏事也没人知道,所以她才会被陶晶支使,跑来找他。 “大家是不是很讨厌我?”按照欧阳的法,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个霸道的女痞子,仗着有武功,蛮横乡里,如果她是这样的人,欧阳又为什么要娶她?难道欧阳就喜欢女痞子? 欧阳笑笑。“大家都很喜欢你。” 碧溪摇头,她不信,如果大家都喜欢她,她此刻应该在亲生父母跟前尽孝,而不是失去记忆被困在宫中。 因为这里算是后宫范畴,欧阳只有在看诊时才能过来,也不方便停留太久,拖延到午膳时间,欧阳还是离开了。 据午膳里有道菜是公主特意给她的,是可以治好她的眼睛。宫女解开陶锅时,热气像雾一般飘散,香味浓郁,闻起来便觉得有食欲。 “这,这——”俩名大宫女皱眉互相使眼色,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陶锅里竟然炖着一锅眼珠子,有大有,大的像牛眼睛,的像是鱼眼睛。 “怎么了?”碧溪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莫不是公主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 宫女支支吾吾。最后实在没法了,劝道:“这菜的品相太难看,郡主还是别吃了。”,她该怎么呢。公主这样做显然是故意气郡主的。因为公主耍郡主没成功。反而被郡主将了一军,心里不快,故意让膳房炖了眼珠子给郡主。还能治好她的眼睛,可是郡主怎么可能会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呢,伺候郡主这几日,她们大概了解郡主的口味,她喜欢吃清淡好看的菜品,味道浓烈或者品相差的,她都不吃。 “照实。”碧溪才不会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菜,只是好奇这锅里究竟有什么。 “是,是各种各样的眼珠子。”她们在宫里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么一道菜,实在是太恶心了。 碧溪头,以形补形,这就是公主口中的,能治好她眼睛的菜。 “今天是什么鱼?”公主还是个孩子,她怎么会跟孩子一般计较,再,在这样一个孩子身上浪费心思也不值得。 “回禀郡主,是清蒸鲈鱼。”宫女恭敬的回答道。 “帮我剥刺,先喝鸡汤。”碧溪在国舅府里也是使唤惯了丫鬟,来到宫里也照样使唤宫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名宫女盛了鸡汤放入她手中,另一名宫女静静的剥鱼刺,碧溪喝完鸡汤,让宫女给她盛虾糊,都是味道清淡好消化的东西,没办法,饮食上她向来心。 皇上问起碧溪的病情,欧阳摇头称自己无能为力,除非有地精这味主药,皇上便询问什么是地精,欧阳详细的解了一遍,皇上惊讶的发现,这东西就是自己天天食用的那个白色软球,欧阳见皇上的神色,便知道这东西皇宫里有,心的解道:也不要太多,每日吃上二两,连续服用一个月就好了。 皇上脸色有些难看,他每日只吃一勺,他竟然要用二两做药,还得吃一个月,照这个吃法,那东西不都给做成药了? “皇上不必担心,地精恢复能力极强,一日取二两并不会损坏地精本身,当天就能恢复的完整如初。” 皇上依旧不话,他知道那是好东西,怎么舍得分给别人享用呢,再那个人是独孤家的女儿,他更不想给了,谁让独孤家的人,当初扶助他的时候总是跟他讲条件呢。 次日欧阳来给碧溪诊脉,低声与她商量对策,碧溪只:他们若是真不愿意给,那又有什么办法? 话虽如此,她到底是将此事记在心上,等到太子妃顺便来看望她时,她便郁郁寡欢的不话,太子妃追问之下才得知,她是担心自己的眼睛不能复明,从此要与黑暗为伴。 “你别难过,总会有办法治好的。”太子妃见她伤心,心里也有些难过,但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有个好身体,没有像她这样变成瞎子。 “宫里的药是最全的了,连宫里都没有地精,哪里还能寻得?”碧溪难过的别开脸,捏着丝帕摁了摁眼角。 “你别哭了,总会有办法的。” 碧溪继续摁眼角,抽泣道:“我刚失明,就有人炖眼珠子给我吃,亲戚都这样糟践我,更何况别人,它日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彩京姐姐你且看着吧,我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就是别人把我推入湖里淹死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一番话的声泪俱下,太子妃也被她引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没人敢糟践她,碧溪只是摇头,哭泣道:“现在失明了,以后就算有了孩子也不知孩子是什么模样,她这样是管不了事了,到时候欧阳少不得要娶妾管着府里的事,我不过空着一个郡主的名头,既不知道府里的账目,也不知道妾长什么模样……”(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七 贬为庶民 她在这边哭诉,那边就有听墙角的宫女跑去跟皇后禀报,皇后也是有些头疼,郡主倒是有些聪慧,就是运气也太差了,动不动就失明,难道非要用地精才能治好她的眼睛?可那是皇上的爱物,皇上自己也是每次只吃一。 想了想,皇后让人去打探皇上在哪里,宫女打探一番,是皇上去了高宰相家中,她站起来又坐下,还是没能拿定主意。 等到皇上回宫时,皇后已经病倒了,御医诊断,是缺少一味药材,正是他房中的地精。 皇上没想那么多,皇后是国母,多年的结发夫妻,十个孩子的生母,不救任何人都可以,但是不能不救她,于是御医正大光明的取了二两地精,拿回太医院熬制成汤药。 每次御医用刀割地精时,皇上都感觉锋利的刀刃割在自己的皮肤上,他真是舍不得,虽然每次取完后,第二日还会长出新的来,但是他还是舍不得。 碧溪连续喝了半个月的汤药,吃了不少欧阳秘制的药丸,他还会给她施针,让她身体尽快恢复。 半个月内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对食,这本不是大事,但是那太监也是个花心的,又去招惹其她宫女,之前对食的宫女知道后非常生气,俩人吵闹后,不知怎么的,太监就把宫女杀了,后来太监也被秘密处死了。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碧溪想的是:原来太监也这样风流啊。 然后是一位公主去世了。听是某个部落的公主,进宫后因为语言不通,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皇上都快忘了这位公主,听到她的死讯,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宫里还有这个部落的公主,那时候攻打这个部落,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她怎么就死了呢。话里话外都是不胜惋惜。 再然后,还是一位部落公主。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骂皇后,而且还大言不惭的,那是在跟皇后打招呼,皇后彻查了此事。才知道是有人故意乱教那位公主汉语。公主本想讨好皇后。谁知道却被皇后赏了二十大板。 还有朝堂上也发生了趣事,某个大齐旧臣,竟然为谋逆作乱的反贼情。皇上大为光火,直接让那位大臣回家种田去了,还下了圣旨,他的子孙,永远不准入仕为官。 当然也有独孤家的消息,定国侯某次早朝时,提起新野郡无人管辖,暗指新野郡主懒散,不去封地处理事务,一直待在长安享福,当时皇上便解释道:郡主在宫里调养身体。 太子妃每日都来宫中,一来是为皇后侍疾,二来是为了能跟碧溪聊天。 皇后倒也大方,让她没事就来跟碧溪闲聊,还她们年轻人能聊到一块,碧溪知道,皇后这是想给太子妃铺路,觉得太子妃如果身体能渐渐好起来,独孤家支持太子妃也未尝不可。 皇上与高顈下棋,高顈不是皇上的对手,皇上连赢几局,心情大好,可是想到皇后的病情,便有些担忧,皇后已经病了半个月,至今病情尚未好转,怎么能让他不忧心,到底,俩人是结发夫妻,感情不是常人能比。 高顈见他愁云满布,知道他在忧心皇后的身体,宽慰道:“皇后历来身子好,保养得宜,看着比皇上年轻不少,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心病?” 皇上看了看高顈,然后皱起眉头。 屋内的气氛顿时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高顈以为自己惹怒了皇上,连忙跪下磕头。皇上想了又想,气哼哼的道:“我皇后怎么好端端的生病了,这么多年,根本没生过什么大病。” 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来回在屋里走了几圈,心头的怒火始终压不下去,于是干脆下旨,让郡主即可搬出皇宫,另外贬郡马为庶民。 高顈伏在地板上不敢动弹,实在想不通,怎么好端端的,皇上突然宠着郡主发火,之前还留郡主在宫中调养身体—— 碧溪正在跟元妃聊天,到元卿早几年给自己定了个字,叫若谷,当初被人们好一番嘲笑,她本意是想立志成为心胸宽广的人,但是别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是想做胸围宽广的人,当时把元卿气的躲在屋里哭了好几天。 俩人正笑着,突然有太监进来传皇上口谕,郡主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新野郡的百姓还还等着郡主去安抚,所以请郡主尽管赶回封地。碧溪和元妃都愣了,碧溪塞了银子给太监,才从太监口里得知,欧阳被贬为庶民了。 “皇上命老奴帮着郡主收拾。”太监一挥手,宫女立马进屋给她收拾起东西,她东西少,不一会便收拾完了。 “郡主请——” 碧溪只得与元妃告别,又跟皇后道别,这才跟着太监离去,马车停在宫门口,欧阳已经等在那里。 欧阳握着她的手,俩人都不知该些什么,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朱雀大街的石板路最为平整,听着“特特——”马蹄声,碧溪陷入沉思。 到了国舅府,欧阳给了內侍碎银子,扶着碧溪走入国舅府,管家就在门前看着,见碧溪失明,惊的不出话来,忙让家丁抬来软轿,抬着碧溪回了院落,欧阳跟着进去,屏退众人,给她施针,没过多久,碧溪又再次看到了光明。 府里的人相继过来探望,碧溪依然蒙着眼睛,对外宣称自己的眼睛不大舒服,需要多加静养,独孤跋等人见她安然归来,倒也没什么。 这一日她的院子最热闹,前来看望的人都挤在院子里不愿离去,碧溪知道,她们是想来个雪中送炭,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陪伴她,好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以前没当上郡主前,碧溪不知道原来她们都是这样聪明。 还有更热闹的,管家禀报,是外面有个丫头来找郡马,声称自己叫什么宛儿,碧溪还没来得及问宛儿是谁,欧阳已如箭矢一般飞奔出去。 “看把欧阳给急的,这个丫头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吧?”二夫人看着欧阳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她本就是个管不住嘴巴的人,一开始人多嘈杂的,倒是没听到她什么,现在乍然安静下来,便又能听到她刻薄的胡八道。 “闭嘴!”尹氏听她这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二夫人不满的低下头,嘴唇还在微微动弹,不知道又在声的什么。 碧溪皱着眉头,心里胡乱的猜想道:欧阳为何对那宛儿如此上心,那个丫头不会是欧阳的女儿吧?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欧阳年纪也不,有个十多岁的女儿不是什么稀奇事。 敬亭亮着嗓子道:“姐姐这么优秀,姐夫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女人?” 碧溪笑笑,三夫人的这个女儿真是机灵,这个时候还不忘讨好她。三夫人不出什么好话,好话都让她女儿给了。 “还是敬亭懂事。”尹氏笑着拉过敬亭的手,摘下手腕上的镯子就塞进敬亭手里,敬亭却连忙推辞,什么无功不受禄,逗的尹氏笑个不停。 众人闲聊了一会,丫鬟过来禀报,郡马带着姑娘离开了,是明日再来看望郡主。众人听了都不出话来,屋里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重,尹氏本是好脾气的人,听了此话生气的道:“郡主身体不适,他不来陪着,这像什么话?我看当初就不该选这个心高气傲的人当郡马,他人去哪了,给我抓回来,我倒要看看那个蹄子是什么人!” 碧溪连忙道:“母亲,他是男儿,也有自己的事业,咱们别拘着他。”,有个强势的娘家,自己也是郡主,按理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是她知道,这些东西都太虚幻,荣誉随时会从她身上剥离,等这一切都消失不见,能陪伴她的,也只有欧阳。 五夫人惋惜的道:“郡主太善良了,他那是什么事业,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那些不懂事的丫头,您是郡主啊,就算他当上宰相,那也得跟您低头呢。” 不等碧溪话,尹氏结果话茬。“话糙理不糙,你要当住家才行,别被人谋去了产业还不知道,你父亲你聪明,可是女人碰到感情就会犯糊涂,你可不能糊涂,不然吃亏的不光是你,整个家族都会跟着吃亏。” 尹氏的话沉重的让碧溪喘不上气来,她知道郡主的身份代表什么,也认为自己能够担得起这份责任,但是大家的怀疑,让她感觉到有些吃力。 因为不想讨论这种话题,碧溪便自己头疼,想要休息,众人便散去了,屋里又只剩碧溪和吴婶俩人。 碧溪歪在榻上,靠着高高垒起的软枕,她相信欧阳是真心喜欢她的,可是对于欧阳,她并不是很了解,他的过往是什么样子,她一无所知,他他没有妾室,唯一的妻子就是她,的那样坦诚,眼里满是她的倒影,她信了,可是现在想想,他没有妾室不代表没有风流过,也许只是没娶进门,也许他有私生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吴婶见她不话,知道她有心事,手里纳着鞋垫,嘴里嘀咕道:“劳神伤身,要想身体好,就不能想太多。”,完放下鞋垫看向碧溪,她恍若未闻,吴婶叹了口气,继续纳鞋底。(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八 母子团聚 次日一早,欧阳果然来了,穿着一身洒金长袍,脚下带风的走向碧溪,正在廊下看风景的她,侧首看去,只见他眉眼里都带着很深的笑,早晨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映出金色光芒,他的衣裳里满是金线交织,阳光撒上去,好似给他披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夫人——”欧阳激动的拉过她的手,吴婶在一旁轻声咳嗽。欧阳这才回过神来,双手交叠举过眉毛,然后深深的鞠躬,口里道:“给郡主请安。” 碧溪忍不住笑了,让吴婶退下,拉着欧阳进了卧房。 俩人坐下,碧溪看向欧阳问道:“什么样的好事,让你这样开心?”,昨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声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今日再见,竟然笑的满面春风,他很少笑的这样开心。 欧阳忍着笑,故意吊她胃口,让她自己猜。碧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雪毫,这茶是极珍贵的,独孤跋拿来让她尝尝,是省得她以后喝到了叫不出名字。 “猜不出来。”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思,他这个人,她是看不透的。 欧阳将她手里的茶盏接过去,稳稳的放在桌上,凑到她耳边轻语。 碧溪惊讶的长大嘴巴,过了好一会才像醒悟过来似的,盯着欧阳轻声问道:“是真的?”,身子已经禁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欧阳头,笑容越发的浓烈。 碧溪双手不停的绞着手帕,想了好一会才问道:“他们好不好?会话了吗?”。怎么办,孩子回来了,可是她竟然一准备也没有,难怪欧阳得到消息立刻回去了,原来是孩子回来了,她好像看看那俩个孩子,可是她又担心会给孩子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很好,现在还不会话。” 碧溪整颗心像猫抓一般的难受,想去看看孩子,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欧阳。希望欧阳能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孩子留在身边。 “之前好的,你假装怀孕,然后给孩子调个包。” 碧溪挠头。怀孕得十个月。难道还要忍十个月才能见到孩子吗?不行不行。她忍不了那么久,她现在就想见到孩子。 突然灵光一闪,碧溪有了主意。欧阳见她面色缓和下来。便问她怎么想的。碧溪笑道:“我打算回封地收养几个被遗弃的孩子,把他们放在一起养,这样既能博得好名声,也能好好照顾孩子。” 欧阳皱眉,他可不想让孩子背负着弃婴的身份,孩子是他的骨肉,就算放在外面养,也不能让孩子背着那样的身份活着。 “不行,不能让他们受委屈。”欧阳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别的事都可以依着碧溪,唯独孩子的事,他不能任由她胡来。 碧溪幽幽的道:“此事回封地再商议吧。” 话虽然这样,下午碧溪还是要求欧阳带她去看孩子,欧阳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府里的人还当碧溪去捉奸,摩拳擦掌的要跟着去看看。 此行只有四人,他们夫妻,吴婶和马夫,看热闹的人一个也没带。碧溪第一次觉得,欧阳住的太偏远了,马车行驶了好久,也没到欧阳的住处,忍不住催促车夫快走,欧阳拍拍她的手,碧溪喃喃道:“我是不是太急躁了?” 马车停在欧府门前,碧溪掏出腰牌,让吴婶拿着腰牌守门,不让任何人进入,然后随着欧阳进入宅子里,路面有的地方铺了青石板,更多的地方是泥土,不知是谁种的花,闻起来格外芳香。 一直走到最后一排屋子,碧溪隐隐约约听到了女子哼歌的声音,循着声音推开门,只见厅里到处摆放着布偶玩具,歌声从卧房传来,碧溪疾走几步,到了门前,伸手撩起布帘,只见一个女孩轻轻推动着摇篮,摇篮像秋千一般,轻轻晃动,摇篮里躺着俩个熟睡的婴孩。 那么,彷佛伸手一碰,就会弄伤他们。 宛儿抬起头,只见碧溪怔怔的看着摇篮,约好的春暖花开时见面,这段时间她一定很想念孩子吧。 “姐姐怎么不进来?”宛儿话间将布帘挂到一边的木勾上,拉着碧溪走进屋里,欧阳也跟着进来,笑道:“她这是太欢喜了。” 坐到摇篮前,碧溪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孩子皱了皱眉头,碧溪连忙收回手,担心把孩子吵醒了。 本来一家团圆该是高兴的事,可是她却莫名的觉得心酸,难过的差流下泪来。孩子这样,她就是失去记忆了,看到他们也舍不得与他们分开,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舍得离开孩子?为什么放心让一个孩来照顾俩个婴儿,而不是自己亲自照顾? “我回长安有段时间了,先是来欧府询问了,他们老爷当了郡马,我还以为——”宛儿心的抬头看了看碧溪的脸色,见她一脸疼惜的看着孩子,心里也是十分疑惑,不明白碧溪怎么会突然成为了郡主,郡主都是皇亲国戚,碧溪是陈国人,怎么可能是隋国的皇亲国戚?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她真的成为了郡主。 “此事以后慢慢告诉你。”这个时候,他不像打扰碧溪与孩子的团聚,回忆往事,什么时候都可以。 碧溪只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发麻,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心里既欢喜又惆怅,恨不得日日守着孩子,又担心别人知道这是她的孩子。也许自己早已跟欧阳成婚,可是郡主是刚成婚不久,哪里来的孩子,若是被他人知道,必然会以此事攻击她,到时候不关是她,就连独孤家族都会被皇上责罚,为天下人所耻笑。独孤跋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为她请封,她可不能不知好歹的连累他。 “怎么这样可爱——”碧溪轻轻感叹,她不是没见过孩,可是她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婴孩,仿似浑身透着隐隐的光,吸引着她不断的靠近他们。 看了好一会,孩子的睫毛动了动,碧溪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微动的睫毛,婴孩却突然撇嘴哭了起来,哭声吵醒了另一个孩子,俩个一起哭,那声音简直让人脑仁发疼。 宛儿抱起孩子,另外有俩名年轻妇人听到孩子哭声也走了进来,跟欧阳和碧溪行了礼,便接过宛儿手里的孩子,带到旁边照顾去了。 屋里只剩他们三人,碧溪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宛儿,她穿的朴素,却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尤其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像黑珍珠一般明亮,一看便知不是个痴傻的人。 “孩子估计饿了。”宛儿看着乳母离去的方向轻声笑道。 碧溪也笑道:“折腾这么半天,连我都饿了。”,转头看着欧阳娇声道:“府里有没有可口的心,我饿的厉害。”,欧阳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去。 “好妹妹,真是辛苦你了。”碧溪虽然不记得宛儿,可也知道宛儿与她关系不错,因为她几乎不看欧阳,遇到事首先便是习惯性的看她脸色。 “姐姐突然这么客气——宛儿过要报答姐姐的。”当初若不是碧溪救了她,她哪有自由身,这些年她也想明白了,做千金姐和做奴隶都是没有自由的,只有自己掌握人生方向,才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碧溪拉住她的手,轻声道:“好妹妹,告诉我,当初我为什么送走孩子。”,欧阳过,她偷偷的将孩子送走了,所以他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原本以为找孩子需要花些功夫,没想到宛儿竟然带着孩子回来了,真是喜从天降! 宛儿皱眉,这些事她不清楚,碧溪是当事人,她应该最清楚,怎么反过来问她呢? 而且自打见到她,碧溪与她都保持一种客气疏远的距离,好似不认识她一般,真是奇怪的很,难道她当上郡主了,就不认得她了?碧溪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不然也不会一直把她当妹妹一般供养着。 “我只知道有个人要跟老爷认亲,是老爷的亲生母亲,让你们跟她一起回去认祖归宗,姐姐不愿意,就让我带着孩子离开。”当时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还来来得及了解事情真相,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碧溪眯起眼睛,抿着嘴巴不再言语。心想:难怪看到那个女人就想揍她,原来是因为她的捣乱,孩子才会被送走,她明知自己是郡主,都敢骂她没教养,当初她不是郡主,她岂不是更加看不起她? 也难怪,那时候陈国没灭亡,她还是尊贵的皇后,自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叹的是,转眼间国破城灭,她现在已经成为阶下囚,若她有几分姿色,不定还能赏给某个有功的大臣,可惜,她已经太老了。 陈国皇后——这个身份倒是可以用来大做文章。 “老爷要安排我们去封地。”宛儿低下头,红着脸道:“我还有几句话想跟高雪月。” “谁?”碧溪怪叫一声。她没听错吧?宛儿跟高雪月?高雪月不是高宰相的儿子吗,皇上曾经选定的郡马人选? 宛儿疑惑的抬起头,这门亲事是碧溪和欧阳牵的线,她怎么会这样吃惊?(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九 毒害太子妃 “高雪月呀,姐姐,你怎么了?” 碧溪拿帕子捂着微张的嘴巴,吃惊的想道:难道宛儿和高雪月有私情?不应该呀,宛儿看上去还,怎么就跟高雪月扯上了关系?难道高雪月一直没成亲,是因为在等宛儿? 定了定神,碧溪笑问:“你想跟他什么?” 宛儿低下头,声若蚊蝇。“只是觉得那样的高门大户不适合我——” 原来如此,看来高雪月的口味也太重了,宛儿看上去才十二三岁,他就下的了口,幸好宛儿及时醒悟过来,没有嫁给他。 宛儿见碧溪不话,叹息道:“这次回来,觉得姐姐变了很多。”,不像以前活泼、爱开玩笑,现在的碧溪,比以前要深沉,似乎将情绪都掩藏了,脸上摆着的,始终是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笑,让她如坠云雾,摸不清方向。 “人总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环境改变,身边的人也会改变,这时候人就会跟着改变。”人是擅于模仿的,看到别人怎么做,自己便学着怎么做。 宛儿听的一头雾水,转换话题问道:“姐姐现在过的好吗?”,不过是白问一句,郡主身份尊贵,怎么可能过的不好。 碧溪笑笑,这话该如何回答呢,过得好,招人嫉妒,过得不好,别人以为她不知足。“如果我乖乖听话,过的就不差。”,只要有郡主这层身份,起码别人明着不敢欺负她。在封地上只要不是做的过份,也没人拿她怎么样,毕竟她身份摆在那里。可若是她不听话,她就会跟欧阳一样,一下子就被贬为庶民。 宛儿迷茫的看着她,完全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听话就过的不差?她现在过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她的话,都这样似是而非,让人摸不准答案。 谈话似乎陷入僵局,幸好欧阳端来心。让碧溪吃些东西。然后回国舅府。碧溪本来便不饿,让欧阳去拿心,只是为了支开他。 碧溪听到欧阳吩咐下人,给少爷和姐多买些衣裳玩具。都要挑最好的。 “我不是合格的母亲。孩子就在眼前。却不知如何照顾他们。”碧溪喃喃自语道。 待到孩子吃饱了,欧阳已经开始催促她离开,在这里待太久。会引来别人猜测,碧溪只好坐上马车,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去。 “时间太短——”她还没看够孩子的脸,就要与他们分别了。欧阳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来日方长。” 回了自己的院子,碧溪便将自己锁在屋里不出门,旁人都当她伤心绝望、躲在里面哭泣,事实上,她只是躲在里面悄悄的绣肚兜,想给孩子送件自己亲手绣的肚兜。 次日,碧溪还准备闭门不出,尹氏却让人传话与她,太子妃在过来的路上。碧溪忙收拾好东西,蒙上黑布躺在床榻上。 果然,没过多久太子妃便来到她的卧房,尹氏等人也都陪在一旁。 “郡主眼睛可好些了?”元妃轻声问道。碧溪要起身行礼,却被她按住。 “没什么大碍。”碧溪笑着回答道。 “今日公主进宫请安,被皇后娘娘好一顿训斥,不知道是谁告诉皇后那一锅眼珠子的事。”皇后训斥公主时,她就在场,听完训斥,觉得心情很好,想找个人倾诉,又不知道此事该与何人,想着想着便想到了碧溪,此事她是当事人,给她听,自然是最合适的。 “当日公主折了皇后心爱的昙花,也没听她怎么训斥,怎么这会儿因为一锅眼珠子训斥她?兴许里面还有别的事,我们不知道罢了。” 元妃想了想,道一声:“也是。”,皇上溺爱公主,皇后也宠爱她们,怎么会因为一锅眼珠子这样训斥她?看样子公主虽然不服,却是没怎么辩解,难道其中真有别的事? “我最近得了一件绣品,叫芙蓉花海,绣了满满的一百零八朵芙蓉花,最奇特的是,这是一幅双面绣,如此好的东西,是不是该进献给皇后娘娘?”皇后一向对她不错,她是知道的,可惜她一直没有拿的出手的礼物送给皇后。 “若是绣了一百零八个菩萨,或许可以送给娘娘,芙蓉花实在有些轻浮了。” 俩人聊了一会,便听到一个丫鬟轻声道:“王妃,您该吃药了。” 碧溪脑海中响过一声炸雷,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是—— “这药不是餐前餐后服用,还挑时辰不成,是什么药?” 太子妃见她这样问,便回道:“不过是养身的药。” 碧溪让吴婶去请欧阳来,欧阳医术好,让欧阳给她诊个脉,看看这药适不适合她吃。太子妃也不好拒绝,便放下药丸等着欧阳的到来。 “我和太子妃有几句私房话要,你们都退下吧。”碧溪淡淡的着,太子妃皱皱眉,挥手让仆人都退下。 碧溪坐起来,勾勾手指,让太子妃附耳过来,俩人叽叽咕咕的了好一会的话。一盏茶的功夫,欧阳便赶到了,碧溪便跟欧阳叽叽咕咕的了一会,欧阳捏起太子妃准备服用的药丸,掰开来仔细闻了闻,冲着碧溪了头,声道:“微毒,不长期服用没什么问题。” 太子妃脸色有些不好,原本她还以为碧溪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真的有人在药丸里下毒。 “麻烦二位将那丫鬟收拾了藏起来,我还有用。”这女子身上藏着大秘密,难得她自投罗网,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元妃清了清嗓子,道:“来人,伺候本宫服药。”,完便见一女子诚惶诚恐的跑进来,见药丸少了一颗还愣了一下,然后将灰褐色的大药丸分为八块,元妃分八次将药丸吞服下去。 欧阳燃起一根香,他总是随身带着香和药,青烟袅袅飘来,尽管碧溪屏住呼吸,还是昏睡了过去,等她醒来事,那名丫鬟已经被欧阳绑了起来。 “她还要昏睡三个时辰。”欧阳淡淡的道。元妃闻了薄荷油也醒了过来,托着发晕的头喃喃道:“这丫头跟我好几年了,怎么会害我呢?”,她实在想不通,她对下人不薄,不明白为什么她放着这么好的差事不干,反过来要害她这个主子,只要她过的好,她们还愁没好日子过? 欧阳凑近那丫鬟,伸手摸到她耳朵后边,轻轻一撕,便撕下一层东西来。 “这是什么?”元妃大吃一惊,再看躺在地上的女子,模样哪里还是自己的丫鬟,分明的另外一个人,难道真正要害她的人,是这个女子?那她的丫鬟去哪了?是不是已经被害了—— “人皮面具,看来对方蓄谋已久。”这种面具制作起来比较费时间,相似度越高,制作起来越麻烦,元妃和下人都没发现此人不是原来的丫鬟,可见这张面具做的有多精良。 元妃气哼哼的站起来,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冷哼道:“我一向不害别人,没想到别人想方设法的害我!”,转念一想,恶狠狠的道:“一定是云氏,是她害我!” 碧溪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向欧阳。他们还没审问下毒的人,太子妃为何一口咬定是云氏所为?没有任何证据,她怎么能出这样的话? “太子妃息怒,此事尚未查清,等事情调查清楚了,我再派人通知您。” 元妃调整心绪,因激动而潮红的面颊,渐渐恢复了本色,心中默念几句:阿弥陀佛,然后笑道:“这样也好,可别轻饶了她。” 嘴上的轻松,心里却早已恨的不行,若不是碧溪撞破了奸计,恐怕她不日就要去见阎王了,她这一死,两位良娣便有机会了,元妃心思一转,怀疑的重心立马变成了良娣高氏和独孤氏,自己若是死了,她们俩成为太子妃的机会最大,难道这毒是她们下的? 原本只是怀疑良娣,可若是论起毒害她的好处,似乎人人都有害她的理由,这世间人怎逃得过一个‘利’字?只要有人以利诱之,难保身边的人不会做出害她之举—— “这个位置,实在守的太累。”人人都羡慕她,易位而处,谁又能保证不会被权势迷惑。 正着话,吴婶在外面敲门,良娣有信给碧溪,碧溪随手扯了棉被盖住地上的女人,开门接过信,厚厚的一封信,拆开来看,碧溪弯起嘴角。诺澜听闻碧溪和太子妃关系不错,想让碧溪跟太子妃求情,解了她的禁足。 “真是荒谬,求情求到我这儿来了。”碧溪取出信纸递给元妃,元妃看了几眼,良娣倒是言词诚恳,将孝女俩个字演的淋漓尽致,信中多次提到想要回府看望父母姐妹,只是碍于皇后的命令,不得离开太子府,虽然没有明言让碧溪求情,但是想想也知道,她会写信给碧溪,而不是给她母亲,必然是想通过碧溪来解决此事。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会帮她。”她们姐妹不和,她已经知晓,碧溪能提醒她多陪伴皇后,意思很明显,她是不看好诺澜的。所以她不可能替诺澜来求自己,要知道,太子妃的人情可不是随便卖的,她卖给碧溪一个人情,碧溪没得到任何好处,它日还要还上这个人情,傻子才会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 降为良媛 “帮她就是在自寻死路。”碧溪取出心里的银票,轻笑的几声,递给太子妃,粗略算来,应该有上千两银子,诺澜可当真有钱,她出嫁的时候,搬走了半个国舅府。 “就这样放过她实在便宜了她,不如解了她的禁,把她的位份降一降。”,良娣身份是皇后亲定,想要降她的位份并不容易。可是元妃深得皇后喜爱,只要她跟皇后提起此事,皇后八成会同意,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独孤家只出一个良娣,皇后自然不好动她,现在独孤家出了郡主,相比而言,良娣这步棋,就算是半个废棋了。 太子妃看着碧溪,她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高深莫测的算计。 “你们是姐妹——”谁不是拜高踩低的,降了诺澜的位份,简直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元妃虽然不喜欢诺澜,可也没有想过要置她于死地,她们之间,并无多大的过节。 “别人害我也就罢了,我也没想过自家姐妹会害我。”碧溪想到当初差被诺澜害死,心中的怒火就无法掩盖。她与诺澜又有什么过节,不过是抢了她几次风头,她便处处谋害她,更是趁她昏迷时给她下药,此仇,她迟早是要报的。 元妃皱眉,喃喃道:“你的意思是?”,难道她们姐妹反目,竟然是因为诺澜害她?自家姐妹,何至于此?元家的兄弟姐妹都是精诚团结、情谊无双,没想到独孤家的内宅这样——不堪。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郡主,一个良娣,身份都有些太高了,碧溪大概是想让独孤家彻底放弃诺澜吧。 “此事我会看着办。”元妃淡淡的回了一句,算是答应了碧溪的要求。 闲聊几句,元妃便带着人离开,没人敢过问,为什么少了一个丫鬟,她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很少有人会质疑她们。 让吴婶备好马车。马车停在院门口。车夫和吴婶帮忙将大木箱搬上马车,木箱太重,俩人都累出一身汗,欧阳给了他们一些赏银。坐上马车离去。 碧溪转身回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吴婶赶忙接过水壶,幸好茶还是热的,这天气喝了凉水是容易生病的。“郡主。木箱里是什么呀,这么重。”,这屋里看上去什么都没少,怎么就搬走了那么重的一个木箱呢? 碧溪笑笑,回道:“你很想知道吗?你猜不到就别猜,猜出来也没有赏银。” 像是踢走了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碧溪终于可以畅快的大笑。 次日,元妃进宫请安,不经意的咳嗽了几声,皇后最是喜欢大儿媳,见她身体不适,立马要传御医来号脉,元妃面露难色,轻声道:“母后,儿臣没事。” 皇后见她脸色不好,越发的狐疑,再三追问下,元妃才告知皇后,她身边的丫鬟是别人冒充的,每日在她的药丸里动手脚。皇后震怒,让人着大理寺卿调查此事,元妃忙制止,劝阻道:“那人,那人受独孤良娣指使,若是大肆调查,恐怕会让老臣寒心。” 皇后愣了愣,她没想到,诺澜胆子这样大,竟然敢谋害太子妃,她的野心也真够大的,若再任由她这样下去,它日是不是就要谋害她这个皇后了? “儿臣怕此事闹大,便处置了那人,毕竟那是母后的娘家,伤了他们,也就等于伤了母后,而且独孤一族已经另扶郡主,想来是不会支持良娣做这等冒险之事。”元妃并不是傻子,皇后虽然喜欢她,但是娘家一直是她的助力,她不可能因为此事跟娘家人翻脸,但是把独孤家摘出去,让皇后只处置诺澜,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皇后头,下毒之人已死,死无对证,那人临死前有没有指认诺澜她不知道,但是诺澜之前的确下毒害过人,而且元妃一向知书达理,不可能随便冤枉她。 “儿臣以为,良娣还年轻,做事难免有些急躁,此事罚的很了,有伤舅舅们的颜面,不如将良娣的位份降一降,给她个警示也好。” 皇后没有反驳,示意元妃继续下去。 “儿臣觉得,良媛处于良娣之下,昭训之上,位份或许还够看,不至于太跌良娣的颜面。” 皇后头道:“你府里的事,你拿主意吧。”,此话算是同意了元妃的话。 躺椅轻轻摇晃,碧溪眯着眼睛享受这午后的阳光,俩个丫鬟蹲在一边给她捏腿,吴婶坐在便是打着扇子。 “听夫人可伤心了,诺澜姐怎么突然就被降为良媛了呢?”吴婶轻声念叨着。就算她是仆人,也知道皇后倚重国舅府,而诺澜是国舅府的嫡女,就算有人想动诺澜,皇后也是不允许的,怎么太子妃就敢降了诺澜姐的位份呢,不是从二品降到三品,而是一下子降到五品,比照宫妃的位份,良娣它日必定为妃,不定会成为贵妃,可是良媛就不好了,进宫可能只能成为婕妤或者美人,若是太子高兴,还可能做个一宫主位,封个嫔位也有可能,不过听太子并不喜欢诺澜姐,难怪夫人会哭的这样伤心了。 碧溪面露微笑,她喜欢跟聪明人话,像吴婶这样至今还一头雾水的,她也懒的解释了。 良媛,诺澜该是恨的眼珠子都红了吧,禁足期间她可是乖的很,结果却被贬为良媛,这怪谁呢,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这不过是咎由自取。 虽然她很想留在京城看诺澜的笑话,但是她不能逗留太久,不然会招来别人非议。 四月下旬,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京城,前往新野郡,这队人马里,不光有欧阳和碧溪,也有独孤岚和另外几位男子,更是有上百名护卫随行保护。 马车里,碧溪坐在木箱上,虽然放了软垫,还是有些硌人,木箱四周钻了几个圆孔,黑乎乎的木箱里,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侧躺在里面。 双手双脚被绑,嘴里塞着布条,衣裳早已被人换下,首饰也都被人拿走。 红染气的拿头撞木箱,希望有人能听到动静救她离开这里,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夫君,想必是你折磨的不够狠,东西皮痒了。”听到动静,碧溪轻笑着看向欧阳。 欧阳笑笑,他还真没怎么折磨红染,他是医者,虽然没有悬壶济世这样大的理想,也从未想过主动害人,当然除掉情敌这不算害人。红染是个很怪的人,即使他燃香,也没能从她口中得知有用的讯息,就算她被香控制着,只要她准备出秘密,就会捂着头哀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她,不让她出那些秘密。 碧溪见他不否认,噘嘴抱怨道:“这样怜香惜玉,必定是看上她了。”,这女子其实也是个美人,不但五官长的精巧,本身还有一种神秘高洁的气质,让人本能的对她生出敬畏和好感,可惜碧溪不会被她迷惑,失去记忆是拜她所赐,她的这份“恩情”,碧溪准备好好报答。 欧阳伸手捏她的脸颊,低声问道:“吃醋了吗?”,原本回封地是一件开心的事,封地虽然是独孤家族控制,但是他们的控制力毕竟有限,不像京城,处处都有他们的人。可是独孤岚放着少爷不做,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封地,气的欧阳直想踹他两脚。独孤岚的理由更可笑,是要保护郡主,防止郡主被人欺负。太可恨了,明明就是他自己放不下,还敢编出这么个理由,更可气的是,独孤跋竟然同意了,还夸奖了他—— “问不出东西就杀了她,留着也是祸害。”碧溪看向欧阳,欧阳也看着她,俩人都不想杀人,可是这个女人实在不能留着,她本身就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不想恢复记忆了吗?”欧阳淡淡的问。这个女人害碧溪失去记忆,还想害太子妃,实在可恶的很,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指使她。 “往事也没什么好回忆的,现在过的很好。”,欧阳也过,她底子薄是因为幼时过的太苦,既然以前过的不好,为什么还要去回忆呢? 欧阳摇摇头,她嘴上这样,心里肯定想知道,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一定好奇父母是什么人,有什么兄弟姐妹,就像他一样,明知道陈国是龙潭虎穴,还是想去看一看自己的父亲兄弟是什么人。 俩人沉默了一会,碧溪主动伸手拉住欧阳,这一次皇上将他贬为庶民,贵族们见风使舵,纷纷转购别人调制的香膏,他调制的香膏反而无人问津。 “连累你了。”她的身子调理的差不多了,却连累他没生意做。 “钱财我已经赚够了,别为我担心。” 马车辘辘,很快回到新野郡,郡主府已经建好,欧阳的大宅子还没完全竣工。 欧阳指挥下人将马车全部牵入欧府,因为欧府地方大,倒是能容纳马车和随行的护卫。郡主府建成三层楼,高高耸起的楼房让人们只要抬起头就能找到郡主府,后面是院子,院子两边都是厢房。 “凭什么欧阳一介白衣,修建的府邸比郡主府还阔气?”清月不满的叫着,来封地本就不是他本人意愿,自然是满肚子的抱怨,一路上不停抱怨封地太远,路太难走,太偏僻,现在直接抱怨欧宅比郡主府阔气。(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一 去封地 “正因为他是白衣,不在意仕途,所以敢这样铺张,因为他花的钱,都是他自己赚的,你如果有本事,就自己赚钱盖房。”这些人大多是纨绔子弟,本身并没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仗着家里有积蓄,过着混吃混喝的日子,像他们这样的,扔到战场那是九死一生,放到官场会拖累家人,也只有放到封地,才能磨练他们,还不用担心他们惹事。 “郡主姐姐,你这么就不对了,欧阳多大,我们多大?我们再过十年,肯定比他还有钱!”清扬满不在乎的着。他们年纪,没什么产业很正常,等到了欧阳那个年纪,他们肯定能混个官当当,到时候银子还不是如流水一般淌进口袋? 碧溪也累了,让他们各自回屋歇着,明日起帮忙处理积累下来的公文。清扬皱眉问道:“我们也要处理公文?可是这是郡主姐姐的份内事,您让我们做您的事,我们可不可以帮您领俸禄?” 清扬的嘴巴就是这么坏,碧溪暗暗咬牙,顿了一会道:“你们现在归我管,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既然不愿意处理公文,我这里还有一桩事,各地税务都是按照人口来统计上交,你们去下面乡里统计人口,年龄范围你们应该知道,二十一岁以下的,四十五岁以上的,不用统计。” 几人一片哀嚎,处理公文还能坐在屋里,出去统计人口岂不是要到处跑?在外面跑,吃什么喝什么呀? “这关系到家族利益。也关系到你们的利益,好好努力,表现的好,我可以提议让你们回长安。”碧溪也不想多废话,这些少爷都不好管教,她也不想一下子管的太狠了,毕竟都是独孤家的希望,若是让他们心生不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独孤岚见她面露疲惫,拉着清扬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道:“赶紧休息吧。明日还要出去统计人口呢。”,清扬叫到:“什么?我可没答应!” 碧溪叹了口气,有独孤岚帮着管教这群少爷,她要轻松的多。 休整一日。次日一早。碧溪便让侍卫们去训练士兵。这里的士兵实在太弱,想靠他们来抵御土匪,简直是做梦。马车已经备好。里面放着干粮和清水,笔墨纸砚也备着,就等着少爷们坐上马车出发。如她所料,除了独孤岚,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外面查人口,一个个的都躲在屋子里蒙头睡觉。 “二弟,你去告诉他们,如果不服从我的命令,就永远留在封地,别想回长安。”她不喜欢这些少爷,若是换成一群姐,她还有兴趣更她们玩玩。不知是她的话奏效了,还是独孤岚跟他们了什么,他们虽然不情愿,但是都收拾了行装坐上马车,带着为数不多的护卫离开了。 其实这里要交多少税,都有个大概的数字,不需要统计人口这样麻烦,之所以让他们去统计人口,一来是想锻炼他们,二来是因为他们太聒噪了。 至于处理公文,独孤家派来的十位客卿,也不是吃干饭的。 春季和夏季的养蚕的季节,人们都忙着采桑叶回家喂蚕,碧溪让吴婶也去领些蚕卵,跟百姓们学习养蚕技术,吴婶自就被卖做奴才,自然不懂这养蚕技术。 “郡主,我去养蚕,谁服侍你呢?”吴婶实在有些不懂,他们明明不愁吃喝,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些事,国舅府也不差她这工钱。 “伺候人终究是委屈你了,我想着给你换良籍,全了你我的主仆情分,以后你想服侍我,我会给你合理的工钱。” 吴婶愣了愣,没想到碧溪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自幼被卖为奴,当了一辈子的奴才,没想到,临老还能做回普通老百姓。 吴婶感动的几乎要掉下泪来,连声着:“谢谢郡主,老奴一辈子记得郡主的恩德。” 碧溪笑道:“快去吧。”,不等吴婶离开,便转身走向府衙,府衙是处理公务的地方,此刻,十位客卿正在翻看近些日子堆积下来的公文。有朝廷发下的公文,也有地方送上来的公文,碧溪走进书房时,几位客卿似乎在争执什么。 见到碧溪进来,几人忙站起行礼,碧溪看了众人一眼,笑道:“各位请坐,不必多礼。”,随意拿起一份公文,竟然是一封揭发信,碧溪看向众人,一位老者站起来道:“郡主,这是凤凰里里长揭发凤凰县县令的公文。” 碧溪掂量着手里的公文,呈报公文是有程序的,下一级将公文呈报给上级,再由上级,往上呈报。可是一个里长竟然有本事瞒天过海,将揭发县令的公文呈报到了郡牧这里。 “速去调查凤凰县县令有无贪污受贿,皇上最痛恨贪官污吏,将揭发人带来,本宫要见他。”碧溪放下公文,客卿头答应,老者又行礼道:“还有一事要向郡主禀报。”,碧溪看向他,他递过来一份公文,打开来看,是上游某郡预知今年夏季要发洪水,奏明皇上,想要泄洪到新野郡,而皇上同意了。 碧溪心情有些沉重,一来就碰到这样的事,百姓会怎么看她,而且洪水过后,影响收成,到时税收跟不上,这个大漏洞谁来补上? “皇上的话就是圣旨,照办就是,统计泄洪地区人数,申请免除一部分税务,另外申请补助,让他们迁往高处。” 客卿互相看了看,恭敬的行礼道:“遵命。” 碧溪见他们又开始处理公文,料想没别的事,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外,听到他们议论道:“这位郡主倒不是光有身份,看样子有魄力。”,老者道:“她能坐上这个位置,就明她不是一般人,你看看一并带来的那几个少爷,都是难缠角色,一般人哪能降服的了。” 踱步来到欧府,宛儿和乳母抱着孩子一边晒太阳一边闲聊,想上前看看孩子,却生生止住了步子。 不行,还不到时候,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舐犊之情,不然只会给孩子带来危险。 “欧阳呢?”碧溪淡淡的问道。在京城,当着别人的面,她会称呼他为“郡马”,其实欧阳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她知道。 “回郡主,老爷在调香。”管家弓着身子回答。他虽然不大懂宫中礼仪,但是他明白,郡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姐,封地上她的官最大,他们不能违抗郡主的指令。 “带我去。”欧阳不愧是级调香师,一回封地就开始调香,难道他不知道她会来找他吗? 顺着管家指引的方向,碧溪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这里房舍众多,欧阳为何要待在这不起眼的院里?香容易受潮,这里地势较低,应该不适合调香。 四下空无一人,碧溪推开院门,里面覆盖着新土,地面还不太平整,推开屋门,却没见到欧阳。 “欧阳?”碧溪唤了一声,风猛然一吹,将后门吹开,顺着风向,碧溪看到后院有一男子临风而立,白袍猎猎作响,人却岿然不动。 这里没有香味,他又怎么可能在此调香?碧溪走到他身边,风扬起她的衣裙。 “你来找红染?”欧阳转头看她,红润的脸颊上永远挂着浅浅的笑意,她从何时开始,学会了隐藏心事。 碧溪头,红染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令她失去记忆,又她的记忆不可能恢复,她不相信,一定是红染没实话。 “你过,过去的事情记不起来也没什么。”现在过的很好,他不想她想起以前的不快,有独孤跋这样的亲人应该感到知足,有郡主的身份,应该知足,她为什么还要打探过去,他已经告诉过她,她的童年并不美好。 “我不计较过去,我要计较的是,她害我失去记忆,我不会放过她。”这个女人,一定要死,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 欧阳摇摇头,杀一个红染容易,可是红染背后的那个人,却是他们都得罪不起的,若是惹怒了那一位,就算她是郡主,也逃不脱一场劫难。 碧溪见他不言语,便自己在院里搜索,他在这里,想必红染也被藏在此处,只是搜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搜到红染,难道藏在别处?碧溪四处查看,最终在厅堂的矮桌下找到密道入口,入口四四方方,正好比矮桌寸方,加上桌布遮挡,密道入口被遮的严严实实。 掀开矮桌,推开木板,借着烛火的微光下了扶梯。红染躺在被褥上,全身被捆绑的像个粽子,嘴巴里塞着布条,眼睛瞪的很大,满目仇恨的看着她。 “是不是没想到?”碧溪蹲下身子俯视红染,当初红染带着她来到京城,她心惊胆战,红染反而每日高歌,现在掉过头来,红染落在她手里,她是不是应该高歌一首?可惜她还真不会唱歌。 红染皱眉摇头,碧溪拔掉她嘴里的布条,红染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她实在不懂,她的易容术天下无双,这个人怎么会认出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就连太子妃都不知道身边的丫鬟换了个人,她怎么看出来的? 碧溪伸手拽住红染的头发,她的发质不错,如丝般光滑,不像她,头发干枯易断。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你以为你是谁?”一个阶下囚而已,至今还没弄清自己的处境吗?竟然还敢质问她。(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二 红染被困 红染恨的咬牙切齿,不甘的道:“现在放了我,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碧溪笑笑,蹲久了容易头晕,她还是站着话比较安全,直起身子,碧溪一脚踩在红染的腿上,身子微微晃了晃,略带歉意的道:“抱歉,我头晕,没站稳。” 红染气的面色发青,她分明是故意的,不心踩中怎么会用这么大的力道。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想羞辱她、折磨她,看看这个女人对她做了什么,将她关在地窖里,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人生大辱,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过上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快,为什么害我失去记忆。”碧溪声音阴沉,仿佛下一刻就会发怒,红染缩了缩身子,她已经立下心誓,就算她想,也是不可能出口的。 “你别伤害我,我是巫族圣女,伤害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红染话刚完,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 “巫族圣女?不好好待在巫族,跑中原来害人?”碧溪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拿手帕轻轻擦拭。“很多药草毒药和解药长在一起,毒药为叶,解药为根茎,我现在想知道,喝了你的血,是不是能够解毒。”碧溪拿匕首在她衣裳上划着,偶尔下手重了,衣裳上立马现出殷红的花。 “你要干什么?我的血不能解毒,你也没中毒,别碰我!”红染吓的尖叫,碧溪的匕首很快划到她脖颈间。轻轻道:“再叫,我就割破你的喉管。” “我没中毒?那为什么失去记忆?”此事当真奇怪,欧阳也她没中毒,可是她为什么突然失去了记忆,她的头部也没受伤,怎么就忘了以前的事。 红染抿着嘴唇不话,凡事涉及幕后操纵者和她的秘术,她都是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匕首轻轻划上她的脸颊,碧溪轻笑道:“这样好看的脸蛋,如过划花了。还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红染浑身哆嗦。身子往后挪动,因为身体被绑着,就算再怎么挪,也挪不出碧溪的视线。 “你声告诉我。是不是晋王让你害我的。”碧溪轻声问道。红染愣了一下。眼珠转了几转。然后摇头道:“不是。” 匕首落在她胳膊上,碧溪轻轻用力,衣袖上便现出一朵嫣红的花。“你犹豫了。你内心在挣扎,你想告诉我真相,又不敢出来,是吗?” 红染冷笑,她怎么可能告诉她,这个女人想诈她,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当。 碧溪无奈的摇头,红染可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女人,怎么也不肯把秘密出来,天下竟然有这样死忠的人。她这么在意容貌,又对那个人忠心耿耿,难道是喜欢上了那个人? 碧溪眯着眼睛轻笑,叹道:“晋王的红粉知己果然多,又多了个甘心为他赴死的,前些天的刺客也是晋王的女人,你们倒是配合的不错,一个杀太子,一个杀太子妃,是不是还有女人在害别的皇子?” 红染气的差跳起来,只是身子剧烈挣扎了一会,终究没能解开束缚。“你胡!”,他的事她最清楚,他根本没派美人刺杀太子。只是那三个字喊出来后,她后悔了。这个女人是在诈她,她怎么可以轻易上当! “你该死,你该死,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要诅咒你,我要诅咒你——” 碧溪将布条塞进她嘴里,耸耸肩道:“诅咒我?听起来挺吓人的,你既然这样不识好歹,就别怪我拿你去慰劳士兵,穷乡僻壤有你这样的美人作陪,也该是一件乐事。” 欧阳在上面实在听不下去,燃一根香扔了下来,碧溪赶紧抓住绿色瓶子,揭开盖子放在鼻间嗅着。红染渐渐安静下来,看上去有些迷茫,碧溪取出她嘴里的布条,她呢喃道:“这是哪里?难道是梦里?”,然后看向碧溪,疑惑的问道:“姐姐,是你吗?” 碧溪挑起眉毛,她什么,怎么突然喊她姐姐?难道她瞎了吗? “姐姐,我好想你,自从你死后,族里的长老内讧不断,我的压力很大……” 碧溪听了简直想吐血,她姐姐原来是个死人,她竟然还喊碧溪为姐姐,难道这是在咒她早死吗?这诅咒也太委婉了些。 只是她了许多废话,有用的话却没吐露出半个字,那个人是谁,她是如何害的她,她只字未提 。 塞住她的嘴,扶着梯子往上走,转念一想,碧溪将蜡烛放在地上,回到地面,碧溪将梯子撤出,欧阳一言不发的帮忙。 什么都没问出来,碧溪显得有些落寞,欧阳提起银壶倒了两杯水,笑道:“这是当地有名的花知茶,你尝尝。”,碧溪端起茶盏啜饮一口,顿觉香气溢满心田。 欧阳将正在燃着的碳倒入地窖中,然后盖上盖子。碧溪看着他,此举是要憋死红染了,她还没问出有用讯息,红染还不能死。 “知道的太多,未必有好处,想想咱们的孩子——”他知道碧溪不甘心,他又何尝甘心,可是为了孩子,他们必须放下往日的恩怨。 孩子——碧溪深深叹了口气。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晋王,她的确不能明着与他对抗,毕竟他是皇子,而且战功赫赫,她凭什么与他对抗? 俩人离开院后,欧阳让管家将地窖填了,碧溪心中越发沉重,只觉得此事了结的太过草率。 回到主厅,欧阳让丫鬟端来当地美食,碧溪当是什么好东西,端上来才发现,竟然是满满一盘蚕蛹。 “蚕的功劳可不,抽丝可织衣,残壳可食用。”碧溪见欧阳吃的津津有味,忍着恶心拿起一个蚕蛹,学着欧阳的样子,将煮熟的丝抽出来,只是蚕蛹是吃不下去。 “别勉强,你抽丝,我来吃。”欧阳接过她手里的蚕蛹,直接塞进嘴里。碧溪咽了咽口水,皱眉道:“好吧。” 于是,静谧的时光刻下俩人恩爱的痕迹,一个人抽丝,另外一人专门负责吃。一边吃一边解释道:“这是大补的东西,不吃可浪费了。”,碧溪第一次觉得,欧阳真是太欠抽了,明知她不敢吃,还故意这样。 碧溪一边抽丝,一边道:“咱们这儿消息闭塞,得想个办法建立情报网,不然太被动了。”,她现在看清了,这世间有能力的人才能称王,像诺澜那样光有家世背景,没有能力的人,迟早会被家族遗弃,因为这样的人,家族扶持不起来,只好放弃。她不想成为第二个诺澜,即使她走的比诺澜远,也会担心有人取代她。 独孤家子孙众多,有能力的人也不在少数,她之所以能被大家认可,不过是做了一件大家不敢做的事,一时折服并不能明什么,事过境迁,别人还能记得她为独孤跋换血的事吗? 欧阳头,碧溪能想到这已经不容易,她没有自大到以为当了郡主就可以高枕无忧。 “我替你留意着,香行已经开始搜集京中情报。”欧阳指了指看似普通的茶叶罐,碧溪疑惑的打开茶叶罐,里面没有茶叶,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些纸条。 难道这就是他搜集来的情报?碧溪瞬间有些感动,她没想到的,他都为她想到了,而且提前做好了部署。 “欧阳——”碧溪低下头,面前堆了一堆蚕丝,还有一些未抽丝的蚕蛹。“我很高兴你选择了我,也很庆幸,我选择了你。”,完心里止不住的慌乱,欧阳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见她红着脸颊逃离了。 欧阳止不住的笑,这个傻丫头,都做夫妻了,还这样害羞。 回到郡主府,碧溪还处在害羞的状态,碰了碰面颊,似乎有烫人,碧溪拿帕子掩着翘起的嘴角,低头往府里走去。 守门的侍卫见了她忙行礼,碧溪已经走入大堂,却听到有人在喊:“等等,郡主等等——”,碧溪只能回头看向来人,除了客卿,没人敢这样放肆。 “郡主,有人来府衙告状——”老客卿也很无奈,他也不想拦着郡主走路,可是国舅有令,让他们协助郡主管理封地,职责所在,他不得不照做啊。 “国律有言,五百户设一府衙,来人不去户籍所在府衙申诉,跑来这里申诉,难道要我给他审理案件?”,她只想管理好封地的经济,民事诉讼自有专门的府衙受理,她堂堂一个郡主,哪有精力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都来找她喊冤,她岂不是要累死。 “郡主勿恼,您还是先去听听来人告的是谁吧。” 碧溪狐疑的看了老客卿一眼,若是一般诉讼,即使民间府衙不受理,客卿也可以商议着处理,为什么非要她来处理,告的人该不会是独孤家的几个毛孩子吧? 如果是这样,这个人胆子可真是太大了,明知道这里是独孤家的封地,还敢来告独孤家的人,民告官,这不等于是找死吗? 因为案件的特殊性,碧溪还是来到了府衙,像个郡牧一般,坐在大堂上,看着府衙外面乌泱泱的人群。(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三 官民较量 这是一次官与民的较量,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碧溪身后也站满了客卿,堂中央跪着一个乡绅,口口声声喊着:郡主要为民做主啊—— 一位客卿不满的道:“既然是诉讼,就要提前呈上状纸,状纸呢?”,就算是民间诉讼,也不是这边鸣冤那边就能受理的,得先写好状纸,将事情经过写明了,官府经过调查,认为案件有必要审理的,才会开堂审理。 乡绅愣了愣,怪叫道:“民太着急,没来得及写状纸,郡主要为民做主啊——” 老客卿用力拍响惊堂木,吓了碧溪一跳。“有事事,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 碧溪头,老客卿的对,有事赶紧,一直喊冤算怎么回事,她又没把他怎么样,有必要一直喊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把他怎么样了呢。 “是,是,民家住十里原,今早有几个公子哥去我们原上访查人口,这本是好事,大伙儿都高兴,可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大字不识几个,话又比较粗,惹了爷们不高兴,后来几个爷一气之下,放火把我们桑园给烧了,您,这季节正是采桑养蚕的季节,烧了桑园,我们哪里有丝绸上缴,民一急之下,就跑来请郡主拿个主意,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碧溪瞥了眼老客卿,他正奋笔疾书。 “人证呢?”老客卿问道。 乡绅一下子红了脸,虽然桑园里有不少人。但是都没看见是谁放的火,大家只是猜测是几位爷放的火,毕竟除了他们,没人会烧桑园。 “没有人证?”老客卿不高兴了,没有人证就来这里申诉,难道当这里是自己的院子不成?“暂且不定你诬告的罪,找齐人证、物证,写好状纸再来。” “慢着!”碧溪抬起手掌,刚起身的乡绅只好又跪了下来。“没有人证、物证,你怎么会跑来府衙告状?你你着急。难道你急的连脑子也忘了带?谁会这么傻。做这种丝毫没有把握的事?你冒着这么大风险跑来告状,是因为你被财物蒙蔽了双眼,所以失去了理智。”碧溪冷冷的盯着下跪的男子,一声呵斥几乎将他吓瘫。 “来我这里状告我弟弟。若是有心之人谋划此事。必定准备充分。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你准备的这样不充分,只能明幕后策划的人,还没这方面经验。考虑的没这么周全,他们想让你来状告他们,如果我帮弟弟,会激起民怨,如果我帮百姓,家族会对我不满,倒是好计谋。” 一席话听的众人一头雾水,知道真相的乡绅却是面如死灰。 “来人,将几位公子的画像拿过来,让他指认。”碧溪淡淡的笑着。客卿忙不迭的跑进后堂,将画像寻了出来。乡绅低头不敢看画像,老客卿再拍惊堂木,怒道:“还不招认,难道还要上刑才肯实话?” 乡绅吓的瑟瑟发抖,迅速指了一张画像,老客卿做好记录,问道:“可有人证?”,乡绅结结巴巴的道:“他,他身边还有俩随从。”,老客卿又问:“可有物证?”,乡绅低头道:“五百两银票藏着枕头里。” 老客卿头,道:“独孤清扬买通乡绅李保田状告自己烧毁桑田,欲陷郡主于两难之地,人证物证确凿,请李乡绅画押。” 乡绅已经不知手往哪里放,最后还是老客卿捉着他的手,蘸了红泥戳了指印。 “李保田,带我们去取物证吧——”一位年轻的客卿不屑的着,乡绅很快被带走,围观的群众却是一脸莫名的继续围观。 “把独孤清扬找回来,收监,将供词寄给我父亲。”碧溪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转头对着老客卿道,老客卿连连头,恭敬的道:“应该的,郡主请放心。”,待碧溪离开,老客卿才虚捋了一把汗,跟身边的人道:“这郡主也太机智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独孤清扬自己干的,到底是姐弟,自家弟弟什么德行,只有当姐姐的清楚。 碧溪没事就会去欧府,宅子里不光有她的夫君,还有俩个孩子,俩个孩子很乖巧,总是眯着眼神乐呵,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清扬待在府衙的大牢里,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碧溪扔给他两床被子,独孤跋的回信很简单,让她看着处置,碧溪便让人把清扬拉出来,在府衙门口杖责二十大板,虽然没打的皮开肉绽,也打的他走不了路,一起来的几个孩子都在旁边围观,事后倒是安份了一段时间。至于乡绅,不但被没收了物证,还倒罚了五百两银子,现在一家人都在咒骂他,不知情的民众似乎明白了过来,原来原告被告是穿一条裤子的,郡主差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碧溪拿着物证五百两银子和罚款五百两银子,在河道上重新建了座桥,桥边立碑“新野郡主建于开皇八年四月”。 不过客卿对此事颇有意见,认为这一千两银子是公款,要记账的,不能以她个人的名义修建桥梁,如果她要修桥,可以跟工部申请,也可以自己掏腰包,总之不能用公账上的银子来做私事。碧溪反问他们一句:“如果不是我查清案情,哪来的一两千银子?不但没有银子,独孤家的名誉还有可能因为某个不听话的少爷而蒙尘,所以我花钱是为了在百姓心中树立一个正直无私的好形象,这对于整个独孤家都有着积极正面的影响。”,客卿们被她的无语,仔细想想,似乎还挺有道理。 修建桥梁时,碧溪时时去探望进展,士兵们都被发配来修建桥梁,人多,倒是修建的快,看样子能在夏汛前竣工。 站在高处俯看正在建设的桥梁,碧溪心中十分高兴。老客卿见她高兴,便奉承道:“郡主能为百姓设想,是百姓之福。”,他算是明白了,虽然郡主处处被家族制约,但是心思灵活,不是那般痴傻之人,它日必定能凌驾于家族之上,与其等到她功成名就时讨好她,不如趁她羽翼未丰助她一臂之力,它日她肯定感激,不定还能提拔他一二。 碧溪笑道:“替家族管理好封地,是本宫份内之事。”,她永远不会忘记,十位客卿是独孤跋请来助她管理封地,对于客卿,她一向是礼遇有加但不亲近。太过亲近也没什么好的,到时候他们把她的所作所为都写信告知独孤跋,不定会惹独孤跋不快。 “听百顿原盖了书院,免费教孩子们读书,此事实在怪异。”老客卿一边话一边观察碧溪的脸色,就怕惹了碧溪不快。碧溪过治理封地最好的方法就是无为而治,让百姓自治,因为百姓知道怎么做,对他们最有利,可是让百姓自治的话,他们这些客卿还有什么用处? 碧溪头,此事她自然知道,是她让欧阳办的,来封地前她还想从京城带几个教书先生来,独孤跋不同意,虽然他让自家的孩子多看书多学习,却不想让封地的人掌握太多知识,他人知道的道理太多,就会起反叛之心,就不容易管理,碧溪觉得他的话也不全对。 “人家愿意免费教,明大家认识到了识字的重要性,不要横加干涉,引来百姓不满。”碧溪淡淡的着。老客卿本来还想劝碧溪撤了书院,谁知碧溪又拿百姓事,心里明知这样不合理,却又不好再什么,皇上也过,江山社稷的关键是以民为本,碧溪拿百姓事,谁还敢反驳,反驳了不是代表自己不认同皇上的观? “天下有免费教学这等好事吗?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若是那位先生宣扬对郡主或者皇上不利的言论,岂不是扰乱民心?”他做了一辈子学问,什么风浪没见过,偏没见过这样免费教书的,难道教书先生不吃饭不喝水?一个穷教书的,怎么可能教书不收钱?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人一定想干什么坏事,免费教书只是噱头,想吸引人的注意力—— “公道自在人心,若不是自身德行有亏,别人怎么可能会听信谣言。”碧溪面上显出不耐的神色,老客卿见了,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站了一会,隐约听到女子哭泣声,碧溪疑惑了看了一眼老客卿,问道:“听到声音了吗?”,老客卿莫名其妙的抬起头,仔细聆听了一会,摇头道:“别的声音没听到,只听到鸟儿鸣叫声。”,碧溪转头向哭声方向走去,护卫和客卿们连忙跟上。 哭声断断续续,凄惨非常,碧溪等人顺着蜿蜒的路走了五百多步才看到那女子,她身穿青色长褂,一条长辫子垂于身后,正坐在草地上,轻声啜泣。 看衣裳,倒像是个丫鬟,一般人家的女孩,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养蚕抽丝,哪有功夫跑到这荒僻的地方哭泣。 “你是谁家的丫头,为何在此哭泣?”老客卿张口问道。他想着,郡主既然来了,见到有人在此哭泣,必然是要问一问缘由的,所以不等碧溪开口,就主动承接了问话的任务。 丫头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见到后面竟然站着不少人,顿时被吓的不轻,再看这些人穿着官服,又轻轻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四 惩罚纨绔子 丫鬟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缓缓道:“奴婢,奴婢是白老爷家的家生丫鬟。”,她父母都是白家的仆人,她一出生便成为了白家的奴才,家生丫鬟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犯错,总不会被饿死,可是,可是—— 老客卿皱眉问道:“既然是丫鬟,不好好干活,躲在外面干什么?” 丫鬟垂首叹道:“奴婢是不想活了,只是担心自己死后,父母亲难做人。” 碧溪脸色有些不好看,此人年纪轻轻就要寻短见,必定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难道此事与白家有关?能有家生丫鬟的白家,肯定也是乡绅富户,在当地有些名望,难道要为了一个丫鬟为难当地望族?不等碧溪发话,老客卿又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且来,郡主会为你做主。” 碧溪很想踹他一脚,公堂上代她发号施令就算了,现在还替她拿主意。 丫鬟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碧溪,垂首道:“奴婢在白家长大,白家对奴婢有养育之恩,十三岁时,奴婢就被大少爷破了身子,因为奴婢是下人,身子早就不是奴婢自己的,少爷们想要,奴婢不敢不给,今年已经十五,少爷前些日子结交了一位公子,指明让奴婢传递书信,谁知那位公子是个歹人,每次送书信,他都要欺负奴婢,奴婢不敢告知他人,只好与母亲商议,谁知母亲竟然认为是我勾引了那位公子,骂我不知廉耻。今日少爷又让我去送书信,那位公子照例欺负奴婢,不但如此,还邀别人一同欺负奴婢,这样的日子,奴婢过够了,每日都活的提心吊胆,生怕此事被人察觉,奴婢只想着,趁着还是清白名声。干脆死了算了。免得以后死了也不干净——” 碧溪看向老客卿,冷声道:“怎么着,您老倒是此事该如何解决。”,丫鬟是白家的家生丫鬟。这是人家的家事。人家父母都不管。他们又有什么资格管? “郡主,您治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这些人德行实在太坏。虽这是他们的家事,可是这种不正之风必须扼制……” 碧溪听的烦了,一挥手,让护卫将丫鬟带走。 老客卿还在解释:“只要扼制这种不正之风,新野郡将是气象一新,从此男女老幼各安其事,不敢再肖想其它,以后也会少了很多纠纷……” 一路走回郡主府,碧溪让客卿安顿好丫鬟,并记录下她的身世和经历,记录完传当事人过来问话,供述无误,当场画押收监,矢口否认的,先收监。 新野郡申请的迁居款项已经拨下来,碧溪直接让老客卿带领众人安排此事,务必让泄洪地区的百姓感到满意,收成补偿若是有不足的,写下欠条,由官府统一补足,有盈余的,充入公账。老客卿还舍不得离开,无奈碧溪下了命令,他只得不情不愿的领着几位客卿出门办事。 待他们离开,碧溪来到丫鬟面前,从衣袖里取出画像,摆在桌上笑问道:“这几个人认识吗?”,丫鬟看了一眼画像,其中一人格外熟悉。 转眼便到了五月中旬,独孤长顺已经在大牢里待了十来天,丫鬟指认他,白家少爷供认不讳,但是独孤长顺硬他们诬赖他,因为他不招认,碧溪便一直关着他,好在几个不太听话的客卿都被打发走了,剩下的几位不敢违抗她的意思,一开始为这位公子哥求了几次情,见碧溪不为所动,便没再提过。 皇宫里,皇上负手而立,言官跪在地上道:“郡主连着整治两位公子,风评甚好,泄洪区的百姓也无不满,郡主亲植桑树,鼓励百姓多种树,多养猪,当地不少人都盖起了猪圈。” 皇上看了眼手中的纸,原本以为碧溪不过是独孤家的棋子,现在看来,他或许错了,她不是棋子,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是想治理好新野郡的,而不是只想从中捞油水。 可是,为什么他感到悲哀呢?她有治世之心,可惜她不是男子,她想民生安乐,可她是独孤家的女儿,她做的再好,得到好处的始终是独孤家族。 而他,绝不容许独孤家再次崛起。 欧阳来找碧溪时,远远的看见她和独孤岚站在一起,她靠着树,双臂环胸,看上去有些匪气,独孤岚站在她面前,嘴唇上下翻动,不知在些什么,两边护卫将他们包围在内,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当公子哥带着家丁来调戏女子呢。 欧阳紧走几步来到碧溪身边,独孤岚见了他,不屑的扭过头去。 将图纸交到碧溪手中,碧溪看了一会,问道:“梭子改成尺子,管用吗?”碧溪是觉得纺织速度太慢了,想改进纺车,可是她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从何下手都不知道,自然没法改进,客卿都是文人,也不懂其中门道,只有欧阳听了她的想法后,买了一架旧纺车自己捣鼓着。 “不织花纹的话,应该能快不少。”用梭子虽然慢,但是能织出花纹来,尺子节约时间,但是织不出花纹。 “又不是贡品,做那么好看干什么,能穿就行了。”国家虽然规定百姓要向国家提供丝织品,可没规定一定要带花纹,既然没有这样的规定,自然是怎么快捷怎么来,多出的时间还能养养猪,放放羊。 “我也是这么想的。”欧阳轻轻笑着,五月的阳光穿过树叶撒在他身上,他的笑,好似比太阳还要耀眼。 碧溪拿着图纸,看向一旁的独孤岚,轻声道:“二弟别总想着为弟弟们求情,放纵他们只会害了他们,你这么闲,不如寻几户人家,让他们把纺车改一改,效果不好,就再改图纸,效果好,就推广开来,也算为咱们家族做了贡献。” 独孤岚急道:“这种得罪人的事让我做就好,你这么做,他们该怎么看你,他们记恨我倒没什么,若是记恨你——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全。”,虽然叔伯长辈让碧溪管不成器的弟弟,但是一来就处罚了俩个弟弟,哪个长辈不是护短的,看着自家孩子受苦,心里肯定不好受,若是因为这些事埋怨碧溪,那碧溪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你的担忧我明白,之前交给你管了,你没管,难道要一直放任他们胡作非为?”,为什么独孤岚的好似她想管这些孩子,事实上她非常讨厌这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整日里无所事事,不是寻花问柳就是滋事扰民,若不是念及他们的身份,她真想打断他们的腿,看他们还怎么出去惹事。 碧溪想了想,突然有了新的主意。“让客卿再买几辆纺车,你让他们改装好纺车,如果他们能织出一尺布,我就放了他们,互相包庇的罪可大可,就看他们自己是不是诚心悔过。” 这群公子哥,犯了错还互相包庇隐瞒,真是可恶,好在他们年纪,做事不太周全,她才能寻出破绽将他们逐个击破,若是假以时日他们成长起来,还不成了国家的大蛀虫? “姐姐,他们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你要他们怎么织布呀。”独孤岚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明白碧溪是怎么想的,大家虽然让她管教弟弟,但是管教成果没人规定,她何必这样严苛呢,她的郡主之位还需要家族来维护,得罪了那些弟弟又有什么好处? “他们都能学会偷鸡摸狗,怎么学不会织布?这里是封地,我可不会惯着他们,一个月内织不出一尺布,有他们好看,另外故意损毁家具,我都有记录,算他们欠的公账。” 听当年信公鏖战天下,教导出来的子女也都是人中龙凤,可是等到他的子女当了父母,似乎就不知道该如何教导孩子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供孩子玩乐又有何不可,就连国舅也是这样想的,府里的生活那样奢侈,甚至超过了皇宫,她当郡主一年也就几百两银子的俸禄,可是独孤家的嫡姐一身衣裳就要一百两,有时候她还是觉得当个千金姐比较好,没这些烦心事,还能享受富贵。 “你干嘛这么较真?”独孤岚有些不高兴了,他劝解了半天,碧溪怎么还是冥顽不灵,这些少爷都是他们的弟弟,独孤家的财产也有他们一份,碧溪这样对他们,它日他们借机报复怎么办,到时候她还能安安稳稳的当郡主吗? “他们应该感谢我的较真。”碧溪淡淡笑着,邀欧阳一同回郡主府。欧阳看着碧溪,独孤岚的话是对的,得罪独孤家的少爷们不是明智之举,毕竟他们也是独孤家的一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不能成事,却可以败事,如果碧溪这时候得罪他,以后他们不定会在背后中伤碧溪,唉,有这样的兄弟,的确让人郁闷。 独孤长顺被人拉出大牢时,还兴奋的认为碧溪服软了,不会为难他们了,可是当他回房看到那一架纺车时,澎湃的心骤然冷了下来。隔壁传来“吱呀”声,那是几个堂兄弟的房间,长顺捂着心口,推开清扬的门,只见清扬正哭丧着脸纺布,见到他来,急切的想要站起来,旁边一个护卫却突然拔出刀来,清扬吓的赶紧坐好继续纺布,一边纺布一边偷偷的看他。(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五 郡主千岁 “你们凭什么,我们是独孤家的少爷,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纺布这是男人该干的事情吗,你们混账!”长顺气呼呼的踹门,在牢里关了那么久,早憋的一肚子火,如今出来了,还不好好的泻火,既然郡主不让他们好过,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他堂堂男儿,还能被一个女人制服不成! “少爷,纺布可以磨练人的心性,郡主也是为了少爷们好。郡主了,不劳者不得食,如果您再不纺布,今日的午膳您就吃不上了,还是赶紧开始纺布吧。”护卫劝解道。 长顺看着护卫,冷哼道:“你们这群护卫都能领钱不干事,凭什么要我们纺布?”,护卫是独孤跋请来保护郡主的,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钱,但是做的事情却很少。 护卫哭丧着脸道:“少爷,您以为纺车是谁造的,我们每日采桑叶养蚕容易吗?” 长顺张着嘴巴不出话来,护卫,他只知道碧溪让护卫训练士兵,怎么她现在竟然让护卫养蚕?真是可恶,他们是男人,养蚕纺布这是男人该干的事情吗?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鬼地方,我要告诉母亲,郡主在折磨我们——”长顺拔腿就要走,护卫忙拉住他,劝道:“郡主府被重重包围着,谁也逃不离。” 长顺只觉得身子一软,两腿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他们当初来封地时,长辈是让他们来学习治理封地。为什么现在他感觉自己被软禁了? 府衙附近有两条街,虽然不及京城繁华,但也是什么都不缺,虽然商贾地位低下,但是从文帝颁布的指令中可以看出,他还是想提高商人地位,促进商业发展。 想让一个地方繁荣起来,光靠普通百姓是不够的,必须靠商人带动,碧溪写了一份奏折。请求皇上同意她赦免当地商业赋税。以增加商人间的互通有无。皇上看到奏折时,想起当初他也有过这样的提议,可是大臣们强烈反对,甚至反问他。大家都从商。谁来种田? 轻轻叹了口气。皇上写下朱批:都从商,谁种田? 五月中旬,独孤家的少爷们已经熟练掌握了织布技巧。虽然他们偷懒,织出来的布不好看,但是勉强也够一尺了,这是他们的劳动成果,碧溪将布收好,同时消去他们损坏公物欠下的债。 本以为织完布就能重获自由,谁知碧溪却请来几位先生,分别教授儒学,礼仪,算术,教学的时候他们聚在厅里,盘膝坐于蒲团,矮桌上放着书本和笔墨。儒学他们从便接触,按理应该不难,该背的文章他们都背诵过。可是教学的先生偏偏不是让他们背书,而是直接让他们做文章,论述孔子的思想,让他们评论,孔子的思想哪里好,哪里不好。 清扬听了先生的话,俩个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大叫道:“孔子思想博大精深,个人理解也不相同,我等如何评论?” 先生却:“只要有理,写出自己的想法又有何妨?你这么激动,是不是不懂孔子的思想?” 清扬瘪瘪嘴坐下,喃喃道:谁我不懂了。扭头看了看,厅里护卫有几十个,个个都配着刀,一脸阴狠的盯着他们。清扬被他们盯的发毛,赶紧低下头写字。 众人抓耳挠腮的苦思冥想,碧溪已经带着客卿们来到泄洪的乡里,百姓们见到郡主驾到,自然跪拜一地,他们自到大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连县官都没见过,没想到因为泄洪,不但见到了县官,还见到了郡主,郡主那是多大的官啊,皇亲国戚,过问他们的生活,还亲自来陪他们度过难关,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他们在客卿们的督促下,已经将房屋建到了高处,距离河道比较远,就算再多洪水,也不会淹到他们家中。在百姓家中住了几日,天开始下雨,好在众人已经知道将要下暴雨,家中屯了不少粮食蔬菜,碧溪坐在桌边,与欧阳一同喝茶,也不知欧阳是怎么想的,出门还带着茶叶。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欧阳面露浅笑。在郡主府的时候,她每日忙个不停,如今住进村民家中,倒是清闲了下来。 碧溪头,这里的床是用竹子做的,用两条长凳架着,这样的床,她还真的有些睡不惯。 “你别告诉我,你睡的很好。”她好歹还在乡下待过,欧阳恐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能睡的惯才怪。 俩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碰了一下,能在这里静静独处,也是一种美好。 “泄洪了,郡主,泄洪了——”县令从外面跑进来,身上满是水汽,靴子上满是泥土。碧溪与欧阳举伞出门,不少人都站在高处观看泄洪,原本浅浅的河道,因为泄洪,涨满了水,水冲击力太大,从上游带下来不少枯树枯草,靠近河岸的房子被洪水洗刷,屋子没倒下,倒是有些瓢盆被冲了出来。 见洪水并不会危及到百姓的生命安全,她便准备回屋了,雨水溅在泥土上,打湿了她的衣裳,这会儿衣摆已经满是泥渍。 “怎么有头牛!”县令叫了一声。本来都已经疏散人群,拉好警戒,以为万无一失了,谁知水里竟然出现一头水牛,一头牛可值不少钱,丢牛的人家可要心疼死了。 碧溪看向县令,问道:“怎么了,这么大的洪水,你还准备捞牛?”,在碧溪看来,牛的命自然是没有人命值钱的。可是,丢牛的那户人家不干了,顺着牛被冲走的方向,一路追下去,一边追一边喊:“老牛,你别怕,我来救你。”,看样子是十分心疼陷入洪水中的牛。 “拦着他,牛我买了。”碧溪冷冷的吩咐。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干傻事,洪水这么急,他怎么可能将牛从洪水里捞出来。 县令忙劝解男人,男人挥手推开县令,若是搁平常,他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可是现在与他相依为命的牛落入水中,他也顾不上县令郡主了,没了牛,他拿什么过活?再者,他与老牛相依为命十年,他怎么忍心看着老牛被洪水冲走? 碧溪厌烦这样不听劝阻的男人,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只得命护卫快速赶到下游,用绳网之类的东西拦住水牛,又让人在赶去新桥,布下渔网拦截水牛。 碧溪与欧阳往下游赶,喜欢看热闹的村民还想跟着一起看热闹,碧溪看了眼县令,问道:“他们要跟着你就任由他们跟着?到时候挤的掉入水里谁捞?”,县令听了老脸一红,扭头就喊道:“快回去,回家待着,不然罚款!”,再回头,碧溪已经走了一大截。 下游第一道网没能拦住水牛,反而使水牛的双腿裹进网里,现在想挣扎也挣扎不开了,众人都有些担心,牛的主人更是嚎啕大哭。 眼看着牛快要奄奄一息,终于来到第二张网,这次牛没再挣扎,桥上等候的人顺利的收网,将牛拽上了桥。 牛躺在桥上大口喘气,男子跪在边上拍拍它的头,它睁开眼睛“哼”了一声,众人解开它腿上的绳子,扶着它站起来,它晃了几晃,终于站稳了。 男子跪下给碧溪磕头,千恩万谢,也不知是谁在喊“郡主千岁”,围观的百姓突然都跪下来,冲着她喊道:“郡主千岁——”,那一霎那,她竟然感动的哭了出来。眼泪混在雨水里流下,嘴角高高翘起,她笑了,被这么多人膜拜,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低头看着男子,原本还生气的想责罚他二十大板,现在心情不错,碧溪决定暂时放过他。 碧溪看向一直跟随她的县令,笑道:“怎么这么多人围观,要是挤的掉进水里,你捞吗?”,县令见她心情不错,开玩笑道:“大家都想一睹郡主风采,下官拦不住啊。”,碧溪撇嘴笑笑,道:“泥地湿滑,让大家赶紧回家歇着吧。” 收尾工作自然有县令帮忙处理,碧溪身上已然湿透,这会恨不得立刻回郡主府洗个热水澡,再者,她不离开,看热闹的群众也都不想离开,虽然被人崇拜的感觉挺好,但是她可不想他们因为看热闹导致生病。 当身边只剩下护卫,欧阳才淡淡笑道:“只怕你的好名声很快就能传遍京师。”,碧溪疑惑的看着他,她只是做了一件事,哪里就能博得好名声,转念想到独孤家的人,心中默然,他们管理着这块封地,碧溪这样为民着想,他们自然要肆意宣扬一番,好让独孤家的风头更盛,毕竟像她这样傻,放下身段救牛的事情并不常见,试问哪个公主郡主不是待在自己的府邸里享乐呢,哪怕是乡主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都别夸我,人都是不经夸的,我宁愿过着垂死挣扎的生活,那样活的久。”过的越是安逸,越是容易没了志向,就像独孤家的几个少爷,身世好,家族也愿意培养,可惜过的太安逸,埋没了志向。(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六 逆境的成长 回到郡主府,碧溪泡了澡,换了干净的紫色长袍,吴婶递过来一碗姜汤,碧溪将一碗姜汤喝的一滴不剩,笑问吴婶,几个少爷是不是还在府里,吴婶头道:“他们倒是试过逃跑,都被抓了回来。” 碧溪头,吴婶拿帕子给她绞头发,帘外雨潺潺,雨声不,碧溪却听透过雨声听到先生的授课,是在教授算术,先生到了减法。这是独孤跋应她的要求,特意请来的先生,之前曾在国子监任职,后来得罪了皇上,被免职了,独孤跋能请到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算盘大家都会用了吧,口诀都记住了吗?下面我出题了,九百八十七减去一百九十九等于多少?”,碧溪听到拨弄算珠的声响,那样清脆响亮,如此悦耳动听。 他们多么幸运,有这样好的家世,就算他们不努力,家族还是想办法培养他们,她多希望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如果她是这个家族的人,会不会不用这样惶恐? “加减法你们都知道了,下面我来讲,什么是商,什么是积……” 吴婶铺好被子,轻声道:“郡主,您先歇会吧,淋了雨要多休息,再,您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呢。” 碧溪头,脱下外袍躺进被子里,许是真的受了风寒,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吴婶递来手帕,喃喃道:“看来得煎服药驱寒才行。” 睡的迷迷糊糊,有人扶起她。碧溪睁开眼,见欧阳正端着药碗,见她醒来,微微笑道:“你发烧了,喝了这碗汤药就会好。”,勺子里是黑色的汤药,半浓不稀,喝了几口,实在苦的很,吴婶要拿蜜饯给她吃。碧溪摆摆手。这苦都吃不得,如何吃得下后面的苦,转眼间一碗药便喝完了,吴婶拿帕子给她擦了唇上沾的药。欧阳满眼温柔的劝道:“身子不好就要养好身子。不要勉强。”碧溪头。让吴婶拿软枕过来靠着,欧阳知道她不想睡,便问她是不是想听故事。想不想听三国。碧溪摇头,三国志没什么可听的,三国斗的再厉害,那也是前人的事,她想听朝堂上的新鲜事。 遣走吴婶,欧阳为她掖好被子,眨眨眼睛着:“上回到哪了,嗯,良媛抄经书给皇后表过错,今日该,尹氏心疼女儿忧郁成疾。” 碧溪愣了愣,轻声问道:“她真的病了?怎么这么经不住事?”,尹氏一直都很和善,不像皇后那样霸道,也不像二夫人她们那样无理搅三分,她一直信奉以夫为天,温顺的照料家里的子女和妾室,处事公平又合理,所以国舅府虽然有些矛盾,总体上也算是互敬互爱。 欧阳知道她心软了,虽然不喜欢诺澜,但是她对于独孤跋和尹氏一向敬重有加,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救独孤跋,这,就连独孤跋的长子都做不到。 碧溪想了想,叹道:“我虽然心疼她,诺澜与我,却只能留下一人,一个家族不能供养两只金凤凰,若是诺澜此刻重新获得皇后的信任,我就会成为弃子,不过只要太子妃安然,别人是没有机会的。”,只要元妃好好的活着,就没人能够取代她。 欧阳握了握她的手,轻叹道:“都怪我没能保护你,不然你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碧溪缓缓道:“我终于知道,诺澜为什么一开始就想杀我。她一定早就觉察到我的存在于她不利,所以她趁我还没能力反抗,想先下手为强。就像现在,我容不得她一样。”,她也不想争斗,可是不争斗的下场,她无法想象。 当初诺澜是不是也这样想,家中突然多出一个比她聪明的女人,她一定很害怕,担心别人超过她,担心家族会选择扶持更优秀的人,她一定害怕成为弃子,所以她讨厌族里比她优秀的人,讨厌碧溪,讨厌一同嫁入太子府的连月,因为她害怕连月获得恩宠,家族会放弃她。 “人在逆境中会迅速成长,你看,带来的几个少爷如今都会珠算了。”碧溪看望窗外,喃喃的道。 欧阳头,他自然明白碧溪的处境,她时刻处在刀刃上也不为过。“我会帮你的。” 碧溪闭上眼睛,轻轻道:“别再用香了,别人会怀疑,我要光明正大的处置她。”,那些手段虽然也能整垮诺澜,可是也容易引人怀疑,更是会导致独孤家与皇家交恶,何必呢? 她,别再用香。这么,她知道还独孤岚的人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从未过问? “你有别的办法?”欧阳低头问道。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早已有了准备。 “她以前害过连月,连月也不是什么好性子,这次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她,我们提醒元妃,让她帮着连月便可。”可是她心里依然不安,诺澜经的事少,所以才会这样不堪一击,可是经历了此事,她只怕是成长的更快,她本就不是个傻的,一旦聪明起来,太子妃里的有几个女人敌得过她?“不行,得赶紧处置了她,不然我寝食难安。”就算连月拿出证据,诺澜如果足够聪明,也能顺利脱险,一旦脱险,为了补偿她受的委屈,皇后很可能提拔她,到时候再想扳倒她可就难了。 算珠碰撞的声音越发响亮,好似清脆的声音能掩盖住雷鸣一般。 休息了一夜,烧已经退了,只是身子还有些飘忽,用完早膳,碧溪便让人布置了矮桌,打算与少年们一起上课,吴婶端来汤药,众人疑惑的看着她喝完黑乎乎的药,苦涩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独孤岚忍不住问道:“姐姐病了,怎么不去歇着?” 碧溪摆摆手,笑道:“病而已,还熬得住。”,话间教授礼仪的先生已经入座,看了眼碧溪,然后翻看书本朗声道:“今日继续讲授士冠礼,有请主家、客家到前面来。”,俩男孩走到前面站着,先生道:“行加冠礼前一日傍晚,举行约定行加冠礼时辰的仪式。”,台上的俩个男孩开始表演仪式过程。先生:“庙门外,主人站门东边,客人站主人南边。”,先生介绍完,扮演客人的男孩行礼问道:“请问加冠礼时辰。”,扮演主人的男孩回礼道:“明晨正天明时举行。”…… 少年们都是活泼好动的性子,但是学起礼仪来,倒是安静的很,碧溪也觉得这科目学的有意思,就跟看戏似的,还有人表演。 课间休息时,丫鬟们端来心果茶,碧溪特意让人准备了吃,众人疑惑的看着先生,直到先生挥手让他们先吃,他们才敢净手吃东西。 “姐姐特意给我们准备的?”独孤岚坐到她对面,见她面颊嫣红,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不烧,可是她的样子又像是在发烧。 “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前些天去泄洪的乡里查看百姓撤离情况,也没顾得上你们,你们可别怪我。”碧溪轻啜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道。厅里很安静,大家看上去在吃东西,只怕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吧。 “姐姐贵为郡主,去那泄洪的地方干什么?”这里有县令,有乡长,有里长,什么事都有人管,何必她堂堂郡主亲临现场。 “封地是咱们的,我们自己不管,难道还指望着别人帮我们管?谁的事谁上心,那些个官哪里管那些。”碧溪轻叹一声,留意到厅里更加安静了,仿佛他们连呼吸都屏住了。 “封地这么大,事事都要管,岂不是累死了?”独孤岚不在意封地怎么样,他只关心碧溪的身体,她身为女子本就娇弱,换血后又遭诺澜暗算,没死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这样不珍惜身体。 “惭愧,我能力有限。”碧溪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只盼着你们能学好,日后为我分忧。” 本是寻常的一句话,却让少年们惭愧的低下头。来到封地,他们除了捣乱没干别的事,真正做事的人不但要照顾百姓,还要费心费力的请先生给他们上课,惭愧的应该是他们。 碧溪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继续道:“家族兴衰,还是要靠你们男儿,你们身上责任重大,我这副残躯,又能支撑几年?我只希望,你们能在我病倒前成长起来。” 独孤岚忍不住哽咽起来,安慰道:“别这么,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悲伤的气氛传染给碧溪,碧溪也莫名其妙的掉了几滴眼泪。 “我死不足惜,你带着弟弟们好好的,担心我做什么?”碧溪拿帕子摁了摁眼角,见少年们似乎十分动容,轻声道:“你们继续上课吧,我先回去了。”,恰巧吴婶进来禀告,药熬好了,问她要不要端进来。 碧溪扶着吴婶的手站起来,轻声道:“回去吧,免得药味熏的大家头疼。” 此后,碧溪经常装作病重的样子在少年们跟前晃悠,有时候见他们聚在一起笑,便故意拿着手帕咳嗽,然后吴婶就会大叫:“郡主,您又咳血了——” 这个思想包袱不可谓不重,碧溪经常在他们跟前念叨:独孤家就靠你们了,封地就指望你们管理了。一边在他们面前装出十分嬴弱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归西。(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七 新欢旧爱,你会选择谁 少年们被压的喘不过气,脑海里想的都是,万一郡主突然死了,他们该如何治理封地。 碧溪见他们似乎开窍了,便在大厅摆上书柜,将独孤跋给她的书籍统统摆上,另外让独孤跋再送一些书籍过来。 他们上课时,碧溪偶尔也会旁听,有时候她静静的翻阅书籍。少年们太活泼,上课时经常会悄悄话,每当此时,碧溪总要拿出手帕咳嗽一番。嫣红的血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时刻提醒着他们,郡主身体不好,封地需要他们治理。 直到太子妃派人送来书信,碧溪得知因为尹氏生病期间,诺澜请旨侍奉,后来寸步不离尹氏,直到尹氏完全康复。皇后感念她一份孝心,认为她有悔过之意,准备提一提她的位份。 可是再急也没有用,没有皇上的旨意,她不能轻易离开封地。 欧阳将蓝釉茶碗放入她手中,最近京中流行蓝釉茶碗,管家买了一套带回来,以郡主的名义送了一套给独孤跋,好叫独孤跋知道,他还有个孝顺女儿在惦念着他。 “你担心诺澜成长起来威胁到你的地位?她不得太子喜欢,独孤家就不会扶持她。”欧阳轻声道,他认为诺澜根本无法威胁到碧溪,攀附男人获得的荣耀是虚假的,经不起任何风浪,诺澜虽然有家族撑腰,但是太子与独孤家本就是一家,就算没有诺澜,独孤家也会选择支持太子。有了诺澜无非是锦上添花。而碧溪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身份地位都得到了皇上的认可,只要她不犯大错,地位会非常稳固。 “给定国侯送礼了吗?”碧溪捧着茶碗轻声问道。欧阳让她不要担心,她怎么可能不担心,毕竟她是独孤跋收的养女,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要与独孤家的子女争夺利益,必须要做的比他们好十倍才能获得大家认可。好在这些世家子弟都被宠坏了,连一般人都比不上。 “一直都有送。”欧阳轻笑着回答。定国侯有个最大的特。就是唠叨。总是跟别人过去发生的事。碧溪也正是利用了这一,不断给他送礼,好让他没事就跟皇后唠叨,间接告诉皇后她是个孝顺的。送礼是一门学问。就算送给尹氏再多东西。她还是向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独孤跋再多礼物,他还是会以家族利益为重,但是送给定国侯这位孤独的老人。他便会到处宣扬她的好、她的孝顺、她送给他的礼物,有时候有些事自己出来效果反而不好,必须要经过别人的嘴巴出来,别人才会信。 碧溪头,虽然在封地,但是有了欧阳的帮忙,京中的情况倒也能了解个大概,让她不至于做睁眼瞎。 “多亏有你。”人生最幸运的事不过如此,有个男人愿意倾其所有来保护你。 京城里,杨将军带着陶晶游湖,碧溪已经安排人解救了她的儿子,顺便狠揍了那群威胁她的人,陶晶有时候会思索,碧溪究竟有没有失忆,如果她失忆了,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船在水上划行,一圈一圈的水纹荡漾开,杨将军躺在甲板上微眯着眼睛,陶晶将削成块的水果放入他嘴中,他也不话,每次陶晶将水果放到他嘴边他才张开嘴。 半响,杨将军开口道:“唱歌吧。”,划动湖水的声音他不想听了,这会只想听歌。 陶晶拿湿布净手,抱起琵琶轻轻拨动琴弦,调好音,轻启朱唇唱道:辗转多情相思泪,滚滚长江东逝水,泪撒长江随浪去,随君入红尘,上穷碧落下黄泉,问君离别现何身…… 歌声清脆婉转,不多久便引来不少围观的人,别人只当是哪个教坊的娘子在唱歌,都在互相打听船上的娘子是哪家教坊的,怎么从没见过这号人物。 陈雨站在湖边神情变化莫测,别人不认得陶晶,他却是认得,当初的宫妃,如今竟然轮落到卖唱的地步!她在这里,那么碧溪呢?难道碧溪的处境同她一样? 待到船靠岸,陶晶抱着琵琶跟在杨将军身后,杨将军是武将,走路自然快且急,陶晶就算跑也跟不上他的步伐。好在他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等陶晶,等她跟上了,再往前走。 走了一会,杨将军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琵琶,斥责道:“你不能走快?” 陶晶委屈的低下头,她如何能走的快,他是将军,走路都带风,她只是一名弱女子啊。 见她低头不语,双颊通红,心里不免生出怜惜之意。杨将军无奈的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就随口一,别往心里去。”,她总是一副受委屈的娘子模样,让他既厌烦又喜欢、又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他是武将,府里的女人大多有些彪悍,偏偏她是个柔弱到不堪一击的女人,有时候他真担心她会被其她女人欺负。 “放开她!”一声暴喝打断俩人思绪,陶晶抬起迷蒙的双眼,看向话的男子,眉如墨,眼如星,鼻子挺拔,嘴唇饱满多情。只消一眼,陶晶便知道来人是谁。 这样的男子世上恐怕再难找出一模一样的了,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杨将军面色阴沉,站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侍妾,这个男人凭什么让他放开?一语不合,杨将军便要拔刀相向,陶晶连忙拉住他,轻声道:“爷不妨听听他怎么。” 陈雨本想叫一声“庶母”,可当他听到陶晶叫那人“爷”,便难受的喊不出那两个字。 “你是陈雨吗?”陶晶皱眉问道。陈雨——碧溪那么在意他的死,如果她知道陈雨没死,应该很高兴吧。如果碧溪没有失忆,见到陈雨会不会离开欧阳,选择和陈雨在一起?毕竟她曾经那么在意他。 杨将军收起刀,疑惑的看向陶晶,只听陶晶轻声道:“新野郡主就是你要找的人。”,新野郡主,定国侯府见过那位郡主,她似乎挺喜欢陶晶。 陈雨皱眉,新野郡主——他曾打听到,害他落入太子手中的女子是独孤家的女孩,被册封为新野郡主,可是,那个人只是和碧溪长的有些像,她怎么可能是碧溪?那个人不认识他,看他的眼神满是陌生和戒备,她是隋国人,她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她怎么可能是碧溪? “我找的不是她。” “是,是她。”陶晶不等陈雨出那个名字便打断了他,“她们是同一个人。” 陈雨有些恍惚,陶晶的这样坚定,可见所言非虚,可是碧溪怎么会成为郡主呢?可笑的是,她成了敌国郡主,他成为了逃犯。 陶晶见他似乎有些不信,又道:“富贵如云,随风飘逝,公子莫伤心。”,富贵既然能降临到陈雨头上,也能降临到别人头上,没什么稀奇的,虽然当初她得知碧溪被封为郡主时,也曾大吃一惊。 陈雨离开后,杨将军皱眉问道:“你这么做,不会给郡主带来麻烦吧?”,虽然他们只了短短几句话,但是他已然猜出那个人是冲新野郡主来的,看样子新野郡主还有其它身份。他不怕事也不喜欢生事,若是新野郡主不喜欢别人道破她的身份,陶晶这样做,是在拨弄她的逆鳞,他可不想得罪一位郡主。 陶晶轻笑道:“不会。”,低眉敛目,陶晶唇角笑意更深,碧溪啊碧溪,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你会选择哪一个?若是陈雨知道碧溪另嫁,会怎么做呢?碧溪一直不知道,贵妃已经将她赏给了陈雨,如果她不是误打误撞杀了贵妃,此刻她应该是陈雨的一名妾室—— 可是她竟然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郡主。 郡主府膳房中,碧溪正学习做糕,吴婶在一旁急的不行,大厨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吴婶轻声劝道:“郡马想吃什么,他府里的人自然会做,郡主您何必亲自下厨呢?”,大厨在一旁头,郡主身份尊贵,的确不应该给郡马做吃食,尤其是包裹蚕蛹的吃食,他真是没想到,郡主竟然认为有人会喜欢食用包裹了蚕蛹的糕,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人咬一口糕,发现糕里还有半个蚕蛹的锅灰脸色,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东西了? “抛开君臣关系,我们还是夫妻,妻子给丈夫做吃食很正常。”郡主不能给郡马做东西吃,妻子给丈夫做吃的总可以吧,欧阳喜欢吃蚕蛹,一会他吃到这种糕一定会很开心的,碧溪美美的想着。 面是大厨发好的,碧溪只负责把蚕蛹放进去,然后大厨将面放入蒸笼里,碧溪在膳房里等着,过了一会欧阳也寻了过来,问碧溪在膳房做什么,碧溪神秘一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没等欧阳脸黑,大厨的脸先黑了。 蒸的心有马蹄糕和槐花糕,大厨夹了一块马蹄糕装进盘子里,弯腰呈上,中气十足的道:“爷,这是郡主亲手为您做的。”他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不然别人会认为这是他的杰作。 欧阳看着碧溪,碧溪正一脸温柔的看着他,心里柔软的像要化开,一起生活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做吃食给他,欧阳记得她以前最讨厌进膳房。(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八 回京侍疾 她一定爱上自己了吧。欧阳默默的想着,拿起马蹄糕咬了一口。这都是她用心做的,糕虽,却是装满了她对他的爱。 可是为什么马蹄糕里面有蚕丝?蚕丝一端在他口中,一端在马蹄糕里,欧阳伸手将马蹄糕里的蚕蛹剥出来,如大厨所料,他的脸瞬间黑了。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我特意加进去的。”碧溪疑惑了,欧阳听到糕是她做的明明很高兴的,怎么吃到蚕蛹脸就黑了呢? 欧阳吐出嘴里的马蹄糕,又轻轻咬了一块,笑道:“马蹄糕味道不错,不过蚕蛹不是这么吃的。” 日子本该这样和谐快乐,有了欧阳的陪伴,碧溪渐渐忘却了京城的明争暗斗。 七月,各样花开的如火如荼,京城传来一道圣旨,定国侯病重,新野郡主即刻回京侍疾。碧溪一听只觉头大如斗,她一直想表现孝顺的一面,却没想到定国侯年纪大了,膝下无子,如今生病了也只有让她这个孝顺的孩子去侍疾,谁让定国侯总夸她孝顺呢。 叮嘱几个少爷好好学习,碧溪和欧阳坐上回京的马车。 城门口,诺澜坐在马车里静静等候,宫里的马车一出现,诺澜便让人拦下了。马车突然停下,欧阳掀开布帘探望,碧溪只听得宣纸的公公谄媚的笑道:“奴才给良娣请安,什么风把良娣吹这儿来了?” 良娣——看来诺澜的确恢复了位份。 “公公免礼,本宫来迎接郡主姐姐。您先回宫复命吧,本宫陪郡主去定国侯府。”诺澜笑的恣意,碧溪的眉头越发皱的深了。 “公公先回去复命,天子脚下,想来没人敢对本宫不利。”碧溪原不喜欢这俩个字,总觉得太过强势,尤其是在欧阳面前,这俩个字就等于给欧阳难堪,别人在背后喊欧阳“无品郡马”她是知道的,纵然他胸怀宽广。也不可能全然不在意。何况他不是个胸快多么宽广的人。可是诺澜明知道她是马车上,还自称本宫,她不是不懂礼仪,她这是在故意挑衅。 “是——那老奴就先回宫复命了——”太监弯腰行礼退下。然后坐上宫里的马车先行离开。他不担心郡主的安全。她身后带着护卫。一般人伤不了她。 太阳照在诺澜白皙的脸上,越发显得她肌肤白嫩。前一刻还笑意盈盈,下一刻却突然皱眉怒斥道:“这么大太阳也没人撑伞。都是死人吗?”,丫鬟们被吓了一跳,连忙找出纸伞撑开为她遮阳,诺澜却伸手推开丫鬟,纸伞也摔在地上。“没眼力的奴才,现在才知道事情没办好,我留着你有什么用,难道事事都要我提你才会做?”,那丫鬟早被吓的丢了魂,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碧溪听了只觉得刺耳,摸不清诺澜此举究竟是何意。 “郡主姐姐不拦着吗?听您为了封地上的一个丫鬟处罚了叔伯家的兄弟,您不拦着,这丫鬟就要被发卖了。”诺澜嗤笑着道。 “本宫愿意管封地的事,却不愿意管太子府的事,妹妹你就是把所有丫鬟都发卖了,也不干本宫的事。”碧溪淡淡的道。她以为诺澜经过上次的教训,性子应该稳重些才是,可是诺澜还是诺澜,性子已经那样张扬跋扈,没有丝毫收敛。 “我在这里侯了半天,姐姐难道不该出来相见?”诺澜不满的道。在她眼里,碧溪就是一个冒牌货,所以她从来都看不起碧溪,更不承认她是什么郡主。 碧溪淡淡道:“妹妹好没规矩,身为良娣,不在府里伺候太子和太子妃,在这里等本宫做甚?”,她必须提醒诺澜,她即使是良娣,那也是妾,她的任务是伺候太子和太子妃,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而不是在大街上晃荡。 诺澜恨的咬牙切齿,她还好意思提太子妃?她为什么要查出太子妃中毒一事?如果不是她插手,太子妃体内的毒素日渐积累,迟早会归天,到时候她就有希望成为太子妃。可是她竟然横加干预,让太子妃逃过一劫。 “自然是来迎接姐姐的,既然姐姐回来了,那便一同前往定国侯府吧。”诺澜见她没有下马车的意思,便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命车夫直接去定国侯府。 待他们离开,碧溪让车夫先去国舅府,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理应先拜见父母。 国舅府里一切未变,碧溪特意买了些好茶叶给管家,虽然管家不缺这东西,但是她总要表一表心意,早有丫鬟跑去传信,碧溪到了大厅,独孤跋和尹氏早已候在那里,见了她便要行礼,碧溪赶忙扶住他们,嘴里道:“女儿的荣贵都是父母亲给的,父母亲再要这般,岂不是羞杀女儿了。”,话间观察了俩人的面色,独孤跋一脸的满意,尹氏则是木着一张脸,似乎心情不快。 虽然她不是尹氏的女儿,但是尹氏一直挺喜欢她,现在突然冷脸相待,必然是诺澜跟她乱了什么,才导致尹氏对她有所不满。 与独孤跋和尹氏行了礼,碧溪让吴婶拿出礼物,虽然回来的仓促,但是礼物却是早就备下了,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回了京城,她本来准备过中秋再送给他们。 “前些日子得了些墨狐皮子,给父亲母亲做成了大氅。”碧溪拿起一件大氅展开给独孤跋看,独孤跋翻了翻,笑道:“果然是好皮子。”,接过来比量了一下,头递给一旁伺候的丫鬟。尹氏却是看也不看,冷哼道:“在封地一定搜刮了不少油水,不然哪来这么多钱财送礼,听朝廷有位侍郎没钱走亲戚,都跟亲戚断交了,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独孤跋没想到她突然翻脸出这么一番话,拉了拉她的衣袖,解释道:“你母亲之前因为诺澜的事忧心不已,你们别跟她计较。” 碧溪将大氅交给一旁伺候的丫鬟,微笑道:“妹妹的事,女儿也听了,奈何身不在此,使不上力。我也没钱财送礼,这些东西都是欧阳孝敬父亲母亲的。”,冤枉她搜刮封地的油水,这可真是冤枉她了,她才去封地多久?哪有本事这么快就搜刮到这么多油水?况且身边有十个客卿,时刻都在盯着她,她哪有机会搜刮油水? 尹氏突然冷笑道:“使不上力没关系,没使反力。”,独孤跋拽了拽她的衣袖,尹氏却抽回自己的衣袖,继续道:“太子妃与你关系颇好,又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拜见太子妃?” 独孤跋看向尹氏身边的婆子,叹了一声道:“夫人身子不适,你们扶夫人回屋吧。”,婆子应了一声,俩人过来拉着尹氏的胳膊,尹氏不甘心,瞪了碧溪一眼,用力甩开俩个婆子的手,骂道:“我真是错看了你,你个不要脸的——”,俩个婆子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拉走。 碧溪有些站不稳,尹氏对她这般不喜,迟早会成为她前进的绊脚石,可是尹氏只是一个爱女心切的妇人,真正想要毁了她的是诺澜。 “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碧溪疑惑不解的问道。 独孤跋摇摇头,叹道:“也不知道诺澜跟她了什么,病愈后脾气有些古怪,对我也没个好脸色。”,尹氏总是怪他,怪他收留碧溪,怪他为碧溪请封,独孤跋知道诺澜不喜欢碧溪,这些话一定是诺澜的多了,影响了尹氏的判断,本来他也没当回事,因为这些都是他们的私房话,没有别人知晓,可是就在刚才,尹氏突然发怒,出的那些话就连他也没有想到。 “皇上让你照顾定国侯,你先去吧。”独孤跋虽然还有些话要嘱咐她,但是留她久了不是好事,毕竟她回京的目的是照顾定国侯。 碧溪低头应是,想了想又随口道:“刚刚在城门口遇到良娣,她该去了定国侯府,我也该早些去,免得落后了。”,皇上让她照顾定国候,诺澜偏偏跑去了,诺澜要是害死了定国侯,碧溪担心皇上怪治她个照顾不周的罪。 独孤跋皱了皱眉,揉了揉太阳穴道:“诺澜这孩子越发的胡闹了。你先去吧,别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相比于不知悔改的诺澜,独孤跋显然更喜欢救他性命的碧溪。 “父亲您也别太操劳,我们先去探望定国侯的情况,稍后回禀父亲。”碧溪与欧阳行礼告辞,独孤跋目送他们出了大厅,才转身朝后堂走去。 来到定国侯府,没见到诺澜的马车,碧溪猜测她已经离开,心里疑惑,她这个时候应该留在这里继续嘲讽才对,为什么又离开了? 俩人进入侯府,因为定国候生病,府里的人都在忙着照顾他,看着倒也热闹几分。 穿过庭院,廊间竹帘已经放下,将阳光撇在外面,留下一片阴凉。进入厅堂,丫鬟们俱福身行礼,内室的丫鬟见了也都退到墙边行礼。(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九 夫君,你值得依赖 “大伯父——”碧溪唤了一声,疾走几步来到床边,床上的老人微微睁眼,花白的头发动了动,他伸手想要拉住碧溪,像是突然苍老了一般,皮肤皲裂的像是要掉下来。碧溪正要伸手拉住定国侯的手,欧阳却主动拉过他的手,冲着碧溪微微摇头。定国侯看着碧溪,眼睛渐渐明亮。 “是大侄女来了?大侄女婿也来了?你们送的东西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你们有心了,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们不是在封地吗?我老了,腿脚不方便,不然我早去封地看你们了……。”定国侯絮絮叨叨的着,仿佛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 欧阳替他诊脉,又翻看了被褥,只凭这几个动作,碧溪隐约猜到,定国侯的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欧阳让人拿来笔墨纸砚,一边写一边思索,碧溪看了一眼,上面写满了药材名称,写了满满一张纸,让管家亲自去抓药。又让丫鬟用硫磺水给定国侯泡澡,让人扔了旧被褥,铺上新的被褥。 “大侄女婿,扔被子干什么啊?”定国侯拉着欧阳的手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话的声音比较低。欧阳回道:“旧被子睡着不舒服,新的睡着舒服。” 定国侯歪着头问道:“哪个讲的?我睡着挺好的。” 家丁搬来木桶,打来热水,丫鬟按照欧阳的要求撒了硫磺粉,定国侯要沐浴,碧溪领着丫鬟们退出卧房。 一刻钟后。欧阳打开门窗,恰巧管家也买回了药材。欧阳接过药材来到膳房,炉子是现成的,挑了个砂锅加了水开始熬制药材。 欧阳做事时会非常认真专注,好似旁的人都不在,他一边熬制药材,一边挑拣药材,留下比较好的放入砂锅中。 碧溪看着厚厚的绸布问道:“买布做什么?”,回答她的只有夏风,欧阳沉默的熬煮药材。 药材熬的非常浓厚。碧溪想着。这样厚,而且难闻的药,定国侯怎么吃的下?结果欧阳端着砂锅,让人扒了定国侯的衣裳。拿着毛刷。蘸着黑药。将定国侯浑身都涂了一遍,涂完后让人用绸布将定国侯的四肢和身体分别包裹起来。 等碧溪再看到定国侯时,他头上的白毛都没了。头上脸上都涂满了黑色的药物。他举了举绑了绸布的手臂,委屈的像个孩子。 “御医都我的病治不好,大侄女婿你能治好吗?大热天的,用布裹着好热。” “您可能要吃苦,但是这病是可以治好的。”欧阳笑着安慰定国侯,碧溪注意到他手上也涂了黑色的药膏,他只是拉了定国侯的手,这样也要涂药膏?这是不是明,这种病的传染性很强? 不知是药力原因还是定国侯太累了,裹着厚重绸布的情况下竟然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欧阳问碧溪要不要回国舅府,碧溪摇头,尹氏现在容不下她,回去只会让战火升级,她可不想跟尹氏争执,让诺澜看了笑话。 丫鬟给他们安排了客房,侯府人少地阔,空置的房间很多,倒是不愁没地方住。 碧溪像含羞的少女,忐忑的摆好软枕,铺好床褥,欧阳笑了笑,这些事本该是丫鬟做的,怎么她倒先做了起来,先是做糕给他吃,现在又主动铺床,她心里一定非常喜欢他吧,没成婚前她可是碰也不让他碰的。 “怎么今晚想到一起睡了?”俩人虽是夫妻,可是没有她的允许,他是不能留宿郡主府的,这时常让他觉得郁闷。 “蚊子多,你身上有驱蚊的东西。”欧阳不管在哪里,蚊虫一概不敢靠近他,所以在这个季节,碧溪还是挺愿意和欧阳在一块的。 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欧阳郁闷的面朝里躺下,碧溪面朝外躺下,俩人背靠背,都在猜测对方在想什么。 忍了一会,欧阳开口道:“我们是夫妻。”,碧溪“嗯”了一声。欧阳又道:“我们还有孩子。”,碧溪又“嗯”了一声,欧阳突然坐起来看着她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像防狼似的防着我?” 守在门外的丫鬟和护卫,听到动静都心照不宣的退开。 次日,欧阳精神抖擞的安排丫鬟家丁们做事,定国侯被人重新洗刷了一遍,欧阳让人洗过绸布拿水煮半天,将熬好的药膏涂抹均匀,又裹上新的绸布。 “大侄女婿,这药真能治好我的病吗?我大侄女呢?”欧阳嘴角上扬,眯着眼睛笑了。 碧溪只觉得腰酸背痛,心想,欧阳肯定是故意的,因为平时她不允许欧阳留宿,所以欧阳故意折腾她。 碧溪梳洗后来看望定国侯,却发现大家都在偷瞄她,尤其是那些丫鬟,不停的偷看她,但是她看向她们时,她们又迅速的低下头。碧溪双颊如同火烧,心想,这些丫鬟一定是在笑话他们,不定还会在背后取笑他们。 “大侄女,我有个问题,你要老实告诉我,我无儿无女,我死后这宅子给谁?”定国侯毕竟年纪大了,躺在床上就开始胡思乱想,这会都已经想到了身后事了。 碧溪皱眉,想了想道:“您若真去了,这宅子恐怕要还给公家,咱们谁也得不到好处,所以您千万别有事。”,她现在才明白,皇上皇后为什么要认下定国侯,只怕也是想着他无儿无女,没人承袭爵位吧,真是打的好算盘。 定国侯瘪瘪嘴,突然哀嚎起来:“这么大的宅子,要还给皇上?这是赏给我们独孤家的,难道不能给独孤家的晚辈吗?” 碧溪突然有些感动了,他虽然与几个兄弟不合,却是看重晚辈的,希望晚辈们能过的好。 “除非过继到您名下,这样才能承袭您的爵位和府宅。” 定国侯伤心的看着屋,过了一会才道:“为什么没人过继孩子给我,这大宅子还给皇上,我心疼。” 定国侯的病情渐渐转好,一开始不能下床走动,后来裹着绸布也能躺在空阔处晒太阳,碧溪感慨道:治好了定国侯,又立了一功。 连着在定国侯府住了一旬,定国侯的病渐渐好了,俩人的感情越发的浓厚,碧溪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依赖一个人,好像只要有他,她可以什么都不管。 落日余晖撒在草地上,定国侯裹着绸布躺在长椅上,碧溪坐在边上读书,丫鬟喂水果给他吃,定国侯叹道:“我以前在乡下时还吃过樱桃,没想到京城的樱桃这样贵,不过乡下的樱桃是黄皮的,跟这里的樱桃不一样。” 欧阳那不是樱桃,定国侯不高兴,那果子长的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怎么就不是樱桃了,欧阳只是低头笑,跟老人争辩实在为难他了。 “别拦着我!”一声暴喝,一女子手持长剑冲了进来,管家和门僮紧随其后,喊道:“夫人,您等等,夫人,您不能闯进去。” 来人不是诺澜又是谁? “独孤若,你这个挨千刀的,你送给我爹娘的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不死在封地,为什么一回来就害人!”诺澜气的浑身发抖,举剑就要刺向碧溪,碧溪身边护卫不少,此时纷纷拦住她前面,不让诺澜靠近一步。 “我害谁了?爹娘怎么了?”诺澜的话让她有些莫名,抬头看了眼欧阳,见他眼里也满是担忧。 “怎么了?你有脸问?你好意思叫爹娘?”诺澜举剑挥舞,护卫们躲闪不及,胳膊被她划伤。 “有话话,不要伤人。”她实在不懂,诺澜为什么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府里的人性子都比较温和,为什么她性子这样暴躁,难道她的性子是承了尹家一脉?若是如此,碧溪便觉得正常了,之前来某姨母家的表妹可不就是这样的疯狂吗? 定国侯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哑着嗓子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碧溪便道出了诺澜的身份,定国侯摆出家长的架势训斥道:“好好的姑娘家,舞刀弄棒的像什么话,听大伯父的话,赶紧将利刃放下,姐妹俩,有话好好。” 诺澜哪里能听得别人的劝,见定国侯唠叨个没完,大吼一声:“够了,你是不是有病?谁要你管!” 碧溪皱眉,继而想到诺澜若是得罪了定国侯,对她十分有利,于是也没制止,反而问道:“这就是你对上的态度?我和大伯父官位比你高,你不但不行礼,反而对我们这样无礼,怎么了,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们灭口?” “还在这胡八道,以为我怕你不成!”诺澜继续挥舞长剑,护卫不得不拔出刀来阻拦,诺澜知道护卫不敢伤害她,挥舞长剑一阵乱砍。砍了半天也近不了碧溪的身,反而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掷剑在地,诺澜恨恨的道:“咱们走着瞧。” 待诺澜离去,碧溪轻叹一声道:“听她此言,似乎父母亲受了大伤害,但是我日夜都在此处照顾大伯父,身边的护卫也不曾离开侯府,怎么可能跑去国舅府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定国侯满心不悦,被一个晚辈辱骂,气的他有些头晕。(未完待续。) 三百 案件交由大理寺审理 “哼,我要进宫面见皇后!”在定国侯看来,皇后是他最大的依仗,有什么事,都有皇后为他做主。 可是进宫才发现,皇后并不在宫中,宫女告知,国舅病重,皇后前去探望,定国侯又求见皇上,太监告知,皇上正在与大臣议事,请他们在偏厅等候。 “如今回国舅府反而不妥,诺澜不知道设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为免陷入污泥,还是在宫里等皇上圣裁为上。”碧溪叹了口气轻声道。就像她容不下诺澜一样,诺澜也容不下她,此刻回国舅府,无非是送羊入虎口。 等了约莫一刻钟,皇上揉着太阳穴走进来,三人连忙跪下叩拜皇上,皇上坐上主位,呷了口茶道:“平身。”,三人这才站了起来,可是皇上没给他们赐坐。 “定国侯找朕何事?身子已经好全了?”皇上笑道,对于定国侯,皇上并没有什么敌意,毕竟他只是个不大懂事的老头,没有针对他的必要,而且他还没有子嗣,就算再厉害也没人可以传承。 “皇上,老臣身体多亏郡主夫妇照料,已经好多了,老臣有别的事想要禀告皇上。”他虽然爱护晚辈,可是他爱护的是像碧溪这样听话懂事的晚辈,像诺澜那样动不动就拔刀砍人的晚辈,他可不敢爱护,就怕一个不心,自己也被砍了。 “何事?”皇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三个人,定国侯光着个脑袋。没有白发看上去倒觉得年轻了许多,欧阳永远都是那么傲然,碧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时日,郡主和她的手下一直待在侯府,门都没出过,可是刚才来了个丫头,冲我们喊打喊杀,还郡主害了国舅,老臣实在是有些糊涂了,所以带着他们来面见陛下。” 碧溪突然觉得。看上去昏庸老迈的定国侯。这会儿竟然挺机智的,而且也不废话了。 皇上头道:“御医已经查验过,郡主送给国舅夫妇的大氅里淬有罕见白枫毒,郡主有何话?” 碧溪盈盈跪下。轻声道:“当初若儿为救父亲。可以舍弃性命。母亲得知御医无法救治父亲,病倒在榻,呕血不止。”碧溪神色肃然。面有悲凄。“若儿此生只愿父母安好,就算抛却了性命,若儿也甘愿。” 皇上皱眉,他不喜欢碧溪的话方式,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她非要拐个弯,先她救了独孤跋夫妇,意思是如果想害他们就不会救他们,然后又希望他们身体安好,后面那句更是想,她与国舅夫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死了,她也好过不了。 “你不是你?那会是谁?”皇上试探性的问道。 “若儿不知,大氅买了一月有余,一直放在身边,未觉有恙,何以交给父母亲就变成了剧毒之物?此物本是献给父母亲的中秋之礼,因为提前入京,才会在夏日送给父母,若儿事先并不知道会何时入京,如何在衣服上动手脚,陛下的那种毒,若是更是从未听过。” 皇上转动眼珠,犹豫了片刻,道:“你认为有人陷害你?”,她她没做过,那么是有别人要害国舅,然后栽赃给郡主?是谁这么大手笔,连他都不敢铲除国舅府,谁这么大胆?是谁?糟了,那些老臣会不会怀疑是他干的?皇上越想越觉得心寒。 “若儿绝对不可能害父母,请皇上明鉴。” 欧阳看了眼碧溪,她跪在地上祈求别人的信任,多么可怜。 欧阳在心里叹了口气,跪在她身旁,朗声道:“启禀陛下,白枫这种毒虽然罕见,却并不致命,如果国舅爷只是中了白枫毒,并没有性命之忧,由此可见,下毒之人并非想致国舅于死地,而是想借机陷害郡主。” 皇上看向欧阳,欧阳是个人才,他很欣赏,可是他竟然骗去他的地精,实在可恶的紧。 “依你看该怎么做。”跟碧溪话太累,跟欧阳话要轻松许多,起码他能直接出有人陷害郡主。 “微臣以为,此事应交由大理寺审判,将陷害郡主的人抓出来,还郡主一个清白。” 皇上仔细斟酌,欧阳能提议将案件交由大理寺审查,可见此事他们并未经手,而且他想借此机会铲除陷害碧溪的人,可是陷害碧溪的那个人是谁呢,谁有胆子陷害郡主呢? “来人——”皇上轻喝一声,身边的太监立马弓着身子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传大理寺卿、大理少卿进宫。” 碧溪知道皇上此意是要审查此案,连忙叩首谢恩。 “事情没查清楚前,你们便留在宫中,也方便大理寺查案。”皇上看向一旁的太监,太监会意,弯腰走下台阶,将碧溪扶起,柔声道:“郡主郡马想必也累了,随奴才下去歇着吧。” 碧溪向皇上告别,又与定国侯告别,后转身随太监离去。 看着她背影消失在转角,皇上轻轻叹了口气,走下台阶来到定国侯跟前,突然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头,笑道:“辛苦你了。”,定国侯知道他的意思,摇头道:“不辛苦。” 明黄的袍子上一条青龙盘桓,皇上面色柔和,此时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正在和老友闲叙家常。 “你挺喜欢这孩子。”皇上背着手看向门外,大理石道路两边是整齐的侍卫队,太阳照在铠甲上,折射出银白的光芒。他不喜欢管朝中事,也不喜欢功名利禄,闲云野鹤一般的人,却被拘束在这城里。没办法,他太孤寂了,只有看到这些旧人,他才能想起往日种种,知道还有人忠心于他。 定国侯看着他的背影摇头道:“谈不上喜不喜欢,众多晚辈,也唯有她与我示好。”,他们用的是平常的称呼,现在没人敢这样与皇上话。可是在定国候眼中,皇上还是当年的那个承袭爵位却被压迫的郡公,虽有封地,在朝堂上却无一席之地。 皇上头,他自然知道碧溪积极结交权贵,也明白她的用心。虽然救了独孤跋,但是毕竟只是没什么根基的庶女,想要获得更多支持,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去把库里的几根千年老参拿来。”皇上随意吩咐道。伺候的宫女缓步退下,出了殿门转身离去。 “不要不要,皇上,微臣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您别浪费东西了。”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还能活几年,这次若不是得了欧阳救治,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归天了,活这么大年纪,他已经知足了,再活下去就该行动不便,瘫痪在床了。 皇上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定国侯被他这一瞪,立马不再言语。 “几个人参比不上你当初的几句话,这是你该得的。”不一会司库官便捧来几个纹有仙鹤图案的木盒,几人一字排开,一齐打开木盒,明黄色的绸布里躺着快成形的人参。 定国侯叹了口气,知道皇上执意如此,再拒绝只怕皇上要恼怒,便叩首谢恩,领着司库官离去。 没有皇后的旨意,太监不敢将碧溪安置在中宫,便收拾了宽阔大气的翠微宫给碧溪居住,欧阳依然留在皇上的宫殿。 皇上的嫔妃较少,大多宫室都空置着,翠微宫虽然是宫妃住处,景色却比皇后宫好的多,皇后宫太过庄严,翠微宫一派鸟语花香的景象,比较祥和。 伺候的宫女有六人,贴身伺候的俩名大宫女一个唤明月,一个唤彩霞,四个宫女都归她们统领。俩名太监负责做些粗活。 欧阳申请案子交给大理寺审理,这便要花很长时间,大理寺结案没那么快,也就是,没结案前,她要一直住在宫里,碧溪有些气恼,她愿意直面争斗和生死,却不愿这样等待,将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如果大理寺的人审判有误,那她岂不是要冤死? 诺澜,诺澜不是她的对手,她有信心击败诺澜—— 管事姑姑姓崔,大叫都叫她崔姑姑,碧溪唤她芙蓉,她约莫有三十岁,肤白貌美,倒是个佳人,品行也不错,总是温和待人。碧溪想,这大概是在宫里磨练出来的吧。 “都七月流火,也只有水里的鱼儿落个清凉。”碧溪坐在池边将鱼食撒入水中,锦鲤争相抢食,一旁的牡丹月季也都开的极好,可是碧溪却有些笑不出来。她被软禁了,再次被软禁了。这就是皇室的权威,这座皇城里,想关谁就关谁,没人能逃离,被关了也不能抱怨,得满心欢喜的谢恩。 芙蓉见她面色落寞,也猜到她正为国舅府的事情心烦,劝解道:“郡主不必忧心,国舅爷和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皇上圣明,必定不会冤枉了郡主。”,她在宫里也经历过不少事,沧海桑田,都是转眼间的事,就像眼前这位郡主,之前还是一名庶女,突然得了独孤家的认可,请封她为郡主,一夕之间成为了人上人。 碧溪让宫女去皇后宫守着,待皇后回来了好告诉她,心里悄悄的想道:皇后为何这么久不回宫,是不是独孤跋出了什么意外,他的身子不好,这次又中毒,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此关。(未完待续。) 三百零一 故垒虽在,朱颜已改 她实在想不通,是什么人下这样的狠手,毒害独孤跋然后嫁祸于她,她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人,独孤家的势力更是鲜少有人敢直面碰撞,与她恩怨较深的只有诺澜,可是诺澜不可能下毒害自己的亲生父母。 碧溪看着鱼儿发呆,宫女迈着细碎的步子走来,轻声耳语告诉芙蓉,芙蓉温和道:“皇后娘娘想必累了,郡主明日去请安也是一样的。”,碧溪头,知道皇后刚从国舅府回来,不想见她这个疑凶。 只是如此也罢了,皇后还让教坊的女子过来献舞,看着她们穿着一身绯红舞裙,紧张的站在桥边不敢过来,碧溪只觉得好笑。 她们是皇后让她们来献舞的,皇后的命令她们不敢违抗,可是碧溪不让她们跳舞,家中长辈中毒,此刻她若是在这欣赏歌舞,别人会怎么想?皇后自恃身份羞辱她,难道这些舞姬也想羞辱她不成? “郡主,要不您去里面歇着,权当不知道。”芙蓉低声劝解,舞姬是奉皇后命来的,她们也是没办法,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碧溪被皇后的举动气的发懵,她心疼亲人,难道别人就不会着急吗,真相不明的情况下,就这样羞辱她,难道羞辱她,皇后的心情会好,独孤跋的身体会恢复? “让她们跳皇后喜欢的舞蹈。”碧溪眯着眼睛淡淡道。 芙蓉让宫女去传话,自己轻轻的为碧溪按摩肩膀。碧溪觉得她的按摩很有用。让她的身心渐渐放松下来。“领头的舞姬曾是大陈的公主,音容舞姿听都不错。”芙蓉微笑着道。 昔日公主?是啊,陈国灭亡了,公主沦为阶下囚,成了贵族玩乐的工具,女人的命运真是悲凉。 “唤她过来。”碧溪淡淡的道。翠微苑外面是圆形的水池,里面养了许多锦鲤,水池上有四座桥,远远看着像是水中一座花园,份外别致优雅。 不一会。宫女领着陈氏走过来。碧溪记得这位美人曾崴脚扑进皇上怀里,倒是有几分胆色,后来被皇后责罚,想来吃了皮肉之苦。应该不敢再肆意妄为了。 陈氏伏在地上叩首请安。身量纤纤。姿态优雅大方,这样的女子,的确与一般人不同。 可是皇后不喜欢这个女人。碧溪看着她挺的笔直的背。好似忘了让她平身。 “想念故土吗?”碧溪随口问道。这样一个敌国公主,自己如果示好,别人恐怕要以为她想通敌了,之前还有个女人自称皇后想要与欧阳相认呢。 陈氏摇摇头,婉转回道:“故垒虽在,朱颜已改。”,陈国贵族男女都是附庸风雅之辈,谈古论今,吟诗颂词皆不在话下,不像隋国,女子大多不识字,就算识字也读些《女德》之类的书籍。 碧溪头,故土还是那样,但是人却已经变换了,所以没什么值得想念的。 “人生哪得尽如意,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这一句话,既是跟别人,也是对自己。虽然关在这牢笼里,好歹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被逆转。 想了想,碧溪又道:“还是跳你自己擅长的舞蹈吧,咱们谁也别勉强谁。”碧溪不会强求她跳皇后喜欢的舞蹈,但是也不会看她跳舞。陈氏起身退下。不一会便响起丝竹管弦声,碧溪抓了一把鱼食撒进水池,水波荡漾,泛起一阵阵涟漪。 “芙蓉,你在宫里待了多少年?”碧溪看着水面轻声问道。 芙蓉弯腰听她话,丝竹声太吵,她担心会错过碧溪的话。 “回郡主,奴婢自被卖入宫廷,已在宫中生活二十个年头。”在这宫廷里待了二十年,女子一生的美好都交待在这里,可惜花开有期无人盼看。 “这么,也服侍过前朝?”如今不过开皇八年,皇上登基只有八年,芙蓉已经在宫廷待了二十年,自然是服侍过前朝的贵人。 芙蓉眼神闪烁,那段回忆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定了定神,芙蓉轻声回道:“奴婢在前朝皇后跟前的服侍,前朝皇后觉得奴婢乖巧,便留了下来。”,那场篡位,多少人被灭口,想想便觉得心惊胆颤,幸好皇后将她们保了下来,让她们免于死难。 碧溪头,前朝皇后便是皇上的长女,听是个孝顺女儿。在前朝宇文家看来,这位皇后肯定是个祸端吧,谁让她有那么个谋朝篡位的父亲。 “经历两朝,很多大臣也做不到。”碧溪扭头看向陈氏,她正翩翩起舞,背井离乡多悲苦,她却要在这里为大家表演歌舞,想必心中苦涩不必她少。 宫女端来一盏新茶,芙蓉接过茶盘放在石桌上,将茶盏端到她跟前轻声道:“郡主喝些茶水吧。” 碧溪抬手摸了摸鬓角,指尖碰到那支偏凤,凤应该翱翔九天,如今却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芙蓉,你可有本事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在这里枯等,实在不是她的做派。 芙蓉屏退宫人,轻声道:“郡主可千万别这样想,皇后最忌讳这个。”宫里的宫女內侍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伺候主子,如果生出别的心思,很快就会在宫里消失。 宫里的人胆子也太了些,这些事都不敢做,宫女没有出宫的机会,想来从未想过与宫外之人私相授受。 丝竹声不绝于耳,碧溪无心赏阅,只觉得闷热的很,就算遮了伞,热气也直往身上扑。 “回屋吧。”碧溪站起来,芙蓉忙上前搀扶住她,低眉敛目的跟在身侧,与她步伐完全一致,碧溪瞥眼看她,找不出一丝错处。 “启禀郡主——”宫女福身唤了一声。碧溪转过头,宫女朗声道:“尚衣局梁大人请见。” 碧溪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芙蓉,她有带衣裳首饰,为何尚衣局的人会过来,除了做衣裳,似乎没有见她的理由。 “让她过来吧。”碧溪扶着芙蓉的手继续往里走,心里却是充满疑惑,回到殿里,宫女备好了毛巾净手,碧溪只看了一眼,没动手,宫女便端着毛巾盘子退下了。听这毛巾也是波斯特有的,用的都是羊羔毛,碧溪却是不喜欢这样厚重的毛巾。 细碎的脚步轻柔有度,粉红纱衣上绣着金叶子,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这便是尚服局梁司衣了,后宫与朝堂一样,不乏有能力的女宰相,朝堂上有宰相为皇上分忧,后宫里有六局为皇后处理庶务。 “奴婢尚服局司衣,参见郡主。”女子盈盈拜下,四十多岁的年纪,声音却如同出谷黄莺一般婉转动听。她年纪比芙蓉还要长些,是不是也是前朝旧人? “梁司衣请起。”碧溪笑着道。皇后十分节约,自己都不怎么置办新衣,怎么好端端的让尚服局的人给她置办衣裳,实在古怪。 司衣谦卑的道:“奴婢奉皇后旨意为郡主裁置孝服,郡主可否站起,让奴婢丈量尺寸?” 碧溪头发一阵发麻,孝服?难道独孤跋——,不可能,欧阳那种毒药不会毒死人。 “为谁戴孝?” “奴婢不知,娘娘让提前备下。”在宫里,就算知道也要佯装不知,口风不紧的人死的快,她怎么可能告诉碧溪,国舅夫人已经快不行了呢,到时候惹出了事,她不是招惹了大麻烦? 碧溪站起来,俩名女官上前给她量身,一名女官记下尺寸。她记得当初秋子也曾为她量身,记录了尺寸好置办礼服,那时候可没这样郑重,不过是随手量了,随手记下,礼服做好了还拿给她试穿。 “奴婢告退——”司衣领着女官宫女离去,碧溪坐在椅子上发呆。芙蓉见她面色阴沉,劝她回屋歇会,碧溪却道:“既然置办了丧服,首饰什么的也不会少。” 果不其然,片刻后,司珍也过来,让她选首饰的样板,首饰都用素银打造,碧溪是郡主,出席这样的场合,戴的必然是醒目的头饰,花纹以凤凰图案为主。 若是此刻她在宫外,肯定想办法救治独孤跋和尹氏,只是他们已经入宫避嫌,不能再接触独孤跋,不然他们真出了意外,他们俩个嫌疑很难洗清。 虽然有几个宫女服侍她,可她还是觉得冷清,欧阳不在身边,也不能装病吓唬那几个鬼,客卿没在耳边唠叨,没有百姓高呼:郡主千岁。 揣着心事,碧溪没能睡好,次日脸色有些不好,芙蓉问她要不要上妆,碧溪摇头,这样的脸色配上皇后昨日的安排——正好。她不正是要吓她吗? 用完早膳,碧溪扶着芙蓉的手臂缓缓前行,宫人举着油纸伞遮阳,皇后宫宫门大开,芙蓉让宫女进去禀报,宫女像个兔子一般跑进去。 碧溪笑笑,这女孩这样活泼,真是难得,芙蓉却皱眉道:“怎么这般没规矩。” 规矩,皇宫里的规矩太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她开始想念封地,想念那一片自由的土地。 宫女回来了,道:“郡主请——”,然后跟在碧溪身后,为她指引方向,皇后宫殿宇众多,而皇后现在待在礼佛堂,那里比较僻静,一般人不能靠近,碧溪也从来没去过那里。(未完待续。) 三百零二 郡主的职责,是为国尽忠 礼佛堂有一处院门,过了圆形院门便能看到几处低矮的木屋,宫女不得进入礼佛堂,俩名尼姑打扮的女子拦住了宫女,碧溪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佛堂内,皇后穿着土黄色薄衫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尼姑见碧溪来了,便退了出去,将门也掩了。 “若儿参见皇后娘娘,恭祝娘娘金安。”她缓缓跪下,行了大礼。皇后顿了顿,轻声道:“你来啦,佛祖面前无需多礼,起来吧。” 碧溪站起来,又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 “你母亲病重——哦,不是你母亲,国舅夫人急怒攻心,又太过忧心国舅的病情,如今已是弥留之际。” 碧溪握了握拳头,所以她在弥留之际告诉皇后,她不是独孤家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母女,可她一向对尹氏敬重有加,就因为诺澜的挑拨离间,她就要置她于死地吗?她可知道,这郡主是皇后封的,身份是独孤家捏造的,如果皇上知道此事,独孤家满门都犯了欺君之罪。 爱女心切——她为了女儿要与独孤家族为敌吗? “你是个聪明孩子,不拘于后宅争斗,一心为封地百姓谋福利,即使你不是独孤家的孩子,本宫也不忍心伤害你,所以,国舅夫人的病没得治。” 碧溪的身子有些不稳,她怎么也没想到,尹氏处于弥留之际,竟然是皇后的手笔,既然皇后想拉拢她。为什么又要做这些事情来羞辱她? “太子妃是什么身份,你只能投靠她、辅助她,怎么能让她帮你处理那些事?”皇后面色有些不好,元妃是她最疼爱的儿媳,她都不舍得让元妃做这做那,碧溪倒好,让元妃处罚诺澜,元妃将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做这些鸡零狗碎的事。 碧溪垂首,她只想着与太子妃互帮互助。倒是没想到她不该求太子妃办事。因为她是皇后心尖尖上的人,让她做事,就是跟皇后过不去,跟皇后过不去。就是找死。 她以为皇后羞辱她。是因为怀疑她暗害国舅夫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此事。 “若儿知错,今后定当竭力扶助太子妃。”碧溪伏下身子朝皇后拜了拜,皇后跪在蒲团上。头也没回。 “只要你尽力帮扶太子妃,你就还是独孤家的女儿。”皇后淡淡着,声音混合在檀香里,显得那样飘渺。 “是——”碧溪对此没多大异议,她本来便准备帮扶太子妃,这对她来并没有坏处。 皇后翻了一页佛经,碧溪看了一眼,知道那是元妃的字迹,她的字写的十分好看,飘逸洒脱,字迹风流,任谁看了这样的字迹都会喜欢上。 “你终究太年轻,郡主这个担子不轻,家族给你的资源有限,你只能依靠本宫,依靠太子妃。”皇后一字一字的着,听佛祖都是口吐莲花的人,可是皇后的话却像穿心利刃。 只能依靠皇后、依靠太子妃,皇后的意思,是要她完全依附皇后,不能依附独孤家跟皇室做对。原来如此,原来皇后想让她成为一枚棋子,成为守护皇室的一枚棋子。 “若儿定当听从娘娘和太子妃的指示。”她想不出拒绝的话,难道她要:你们凭什么管我?不可能,独孤家利用她管理封地,皇后利用她牵制独孤家,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她无权无势,有什么本事拒绝? “你是明白人,透过你的眼睛,仿佛能看到本宫当年的身影。”皇后喃喃道,然后开始念佛经,碧溪跪在一旁听她哼唱,尽管一个字也听不清。 到了晌午,皇后才停止念经,碧溪见她要起身,连忙站起来扶她,尽管自己的膝盖已经麻木,还是忍着疼痛将皇后扶了起来。 “你的命运从此与皇家绑在一起,你可明白?”皇后柔声问道。 碧溪恭顺回道:“娘娘请放心,若儿定当为国尽忠。”,大家都想拉拢她,最终她靠向皇后,知道她身份,掌握她生死的女人。 原本不安定的心,因为得了皇后的明示,突然安定下来。她知道皇后还用得上她,暂时不会让她和欧阳出事。 应证了皇后的话,尹氏在碧溪见完皇后的第二日便去世了,尚服局连夜赶制了丧服,碧溪心中隐隐有些哀伤,对于尹氏,她感到愧疚,可她也知道,只要尹氏在,诺澜总会通过尹氏给她难堪,因为她要做一个孝女,就必须承接来自父母长辈的指责,哪怕他们的不对。 葬礼办的很风光,皇后钦礼部操办,追封尹氏为“淳夫人”,碧溪身为尹氏子女,应当参加葬礼,可是皇后却让她在宫中戴孝。 皇后的旨意不能违背,可是不参加母亲葬礼会被天下人唾骂,碧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忠义两难全”,皇后也没去参加葬礼,不过让身边的得力女官代表她去了。 碧溪穿着孝服,悲哀的想着,皇后这是要让她与独孤家疏离,只有这样,皇后才能更加轻松的掌控她,碧溪第一次觉得,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宫门紧闭,没有人过来探望她,就连欧阳也没在这重要的日子过来陪她。芙蓉也被她遣了出去,她将软枕铺在地上,对窗跪下,闭上眼睛轻声道:“母亲,愿您一路走好,若有来生,若儿必定报答您的恩情。”,拜了三拜,心里想道:被皇后拿捏在手里,不定很快就会见到尹氏,她的命与皇家的利益相比算的了什么? “郡主,您吃东西吧,总这样饿着怎么行?”芙蓉在外面轻声喊着,碧溪只当听不见。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诺澜几次害她,她也没忍心对诺澜下毒手,如今尹氏却是因她而去,若不是她与诺澜争斗,尹氏也不会气愤的跟皇后起她的身世,皇后也不会为了隐瞒过错杀人灭口。 片刻后,芙蓉等人朗声道:“参见皇后娘娘——”,碧溪抬起头,咬咬嘴唇,起身将门打开。 皇后见她面有泪痕,轻哼了一声,挥手让宫人退下,只留秋子扶着她走向主位。 “你是郡主,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能让你母亲复活,还是能让家族兴盛?”皇后冷冷的质问,心里却想,这样的重担不该她承受,只是她已经享受了不该享受的尊荣,那么该承受的也得承受。 “任何负面情感都会阻挠你前进,你的人生目标是忠君爱国,只有这一条光明大道,才能救你,救独孤一族,哭与笑,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这里没有旁人,你装给谁看?” 悲伤的情绪又涌上来,碧溪忍不住再次落泪。死的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她曾想好好侍奉她。怎么如今她去世了,还不让她哭一场吗?皇后怎么这样无情,出这样的话来,她心里难受才落泪,怎么是装给旁人看的? 皇后见她落泪,又哼了一声。秋子见皇后不悦,连忙劝道:“郡主快别哭了,夫人这是去了十方世界,在那里享福呢。” 皇后冷哼一声道:“跟她这些做什么,她要哭便哭吧,这么糊涂的一个人,竟然也当上了郡主。尹氏为什么死,你不知道吗?你若机灵,这个时候应该感谢我。” 碧溪伏下身子朝皇后跪拜,只是感谢的话,却是不出口。她从来没想过要害尹氏,那个人不管做了什么,都值得她喊一声“母亲”,而皇后杀了她,让她感谢她。 气氛变的压抑,犹如实质般压的人喘不过气,皇后板着脸看着她,秋子皱眉声提醒道:“郡主快谢恩——” 碧溪咬了咬嘴唇,眼中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地上。只听皇后道:“真是难教化,或许本宫该找诺澜谈谈——” 碧溪一怔,心跳徒然加速。诺澜——皇后若是选择支持诺澜,诺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她,她的心肠有多歹毒,她是领教过的。 “若儿叩谢皇后娘娘,愿娘娘万寿无疆——”心中默念:对不起了母亲,虽然诺澜是您的女儿,可我不想死在她手上。 皇后头,露出欣慰的笑容,柔声道:“这就对了,你是郡主,可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人,为了一己私利跟皇室做对。” 眼皮子浅的人——碧溪知道她指的是独孤家的某些人,碧溪听他们起过,当初协助皇上登基,皇上答应了给予他们一定好处,后来一直没兑现承诺,对此,长辈们一直心存不满,认为皇上皇后不守信用、过河拆桥,碧溪一直觉得他们的没错,承诺了就该做到,失信于人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是事情到了皇后嘴里就换了个法,独孤家的人成了贪利忘义之徒。 “若儿谨记娘娘教诲——”为什么她要当皇后和独孤家的磨心?夹在中间很难做人啊! “对外,本宫宣布你忧伤过度晕倒了。”郡主身体不好乃是众所周知之事,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若儿谢娘娘周全。”碧溪伏下身子拜了拜,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皇后站起来,看样子是想离开。“记住,郡主的职责,是为国尽忠。”,皇后扶着秋子的胳膊缓缓离去,碧溪目送那道深紫色背影。她不想用权势压人,可权势的确是好东西,皇后可以左右她生死,凭的是她的权势,谁又敢违抗她的旨意。(未完待续。) 三百零三 宫中家宴 一个人静坐,碧溪想了很多,皇后做的许多事,看似不可理喻,其实都有例可循,排除异己、巩固皇权、为太子铺路,她做的无非是这几件事,皇后利用她,是因为独孤家不太服从管束,皇后想利用她牵制独孤家,让独孤家继续为朝廷卖命,它日太子登基,独孤家的人可以继续辅佐太子。只是她的算盘打的响亮,却不知道独孤家早已对皇室生出诸多不满,因为一系列的新政,严重削弱了独孤家的势力,令他们失去了许多土地。 如何让独孤家的人对皇上皇后改观,让他们向皇权靠拢,这非常重要,皇后的意思很明白,独孤家若想昌盛,只有依附皇权。碧溪有时会猜测,皇后能杀尹氏,是不是也会杀独孤跋?可是独孤跋他们虽然对皇上不满,可是面上总是恭敬顺从,就冲这一,皇上也找不到伤害他们的理由。 秋子扶皇后坐下,皇后伸手摸了摸脖子,秋子问她是不是脖子酸痛,皇后头,秋子便净手为她推拿。 “娘娘很少跟晚辈这么多话。”除了皇后自己的几个孩子,她很少跟晚辈这些,就算是跟太子妃闲聊,也不会告诫太子妃要控制情绪。 皇后想了想,似乎真是这样,她懒的训斥晚辈,皇上喜欢训斥晚辈,她更喜欢跟他们大道理。“兴许是因为她免费供孩子读书的做法打动了本宫,年轻时本宫也有这样的念头。那时候皇上的封地只是一个郡,如今皇上富有四海,本宫却早没了这样的念头。”,选择碧溪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她的这份良心,独孤家不允许她开设书院,她便自己掏钱建书院,免费教孩子们读书。人们常“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可是碧溪并不是个有钱人,她空有郡主名号,空有封地。看着尊贵。实则一穷二白,走亲访友的钱都是欧阳出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想着搜刮百姓钱财,反而开设书院。可见她不是个在意私利的人。独孤家的晚辈。却是没几个能比得上她。 “郡主的确是个怪人,行事作风也有些与众不同。”秋子轻笑道。 皇后笑笑,若是独孤家的人都像碧溪这样。她也就不用担心了,可惜独孤家的晚辈都被宠坏了,整日就知道风流快活,有几个聪明的,又只会内斗。 “可不是?这孩子有缺心眼,好在还有欧阳帮衬着。”抚摸着镶金的玉如意,皇后叹道:“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她这缺心眼的毛病,但愿她能一直这样下去。”,只要她真心为民谋福利,就算让她当女宰相,她也是愿意的,只要那个丫头能坚持下去。 “国舅爷派那么多人看着郡主,郡主若是做出对国舅爷不利的事,国舅爷可以立刻架空郡主,就算她有心报国,也没有门路。”世上的利益只有那么多,皇上皇后想要,世家大族想要,贫苦百姓也想要,怎么分配永远是个问题。百姓不能得到的太多,也不能得到的太少,世家大族拥有颠覆王朝的实力,不能拥有太多利益,就像那块封地,虽然暂时成了郡主的封地,可它依旧是皇上的土地,不可能真的变成独孤家的土地。可是堪破这一很难,土地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再想收回来就会惹怒他们,人们会本能的忘记,这土地是皇上赏赐的,本来就是皇上的。 “那就看她怎么做了。”皇后轻轻笑着。 葬礼持续了七天,远在边疆的亲戚都赶过来奔丧,听丧礼办的很隆重,最重要的是,独孤跋的身子渐渐好了,到第七日已经能主持丧礼,亲自答谢宾客。 丧礼结束,皇后在御花园摆宴,皇子公主们都聚到了一起,因为赶回来参加葬礼,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皇子公主齐聚一堂,因为碧溪也在宫中,皇后便让她也参加家宴。 家宴摆了两桌,四周姹紫嫣红,红灯莹莹,倒也是个景致。欧阳与皇子驸马们同桌,碧溪见他并无改变,心下稍安,欧阳见了她便皱眉,眼里有掩不住的担忧,看到他那心碎的眼神,碧溪忍不住想流泪。 “姐姐快坐下吧。”兰陵公主挽过她胳膊,拉着她坐下,碧溪只得微笑着听公主们话。皇后下首便是长公主,也是前朝皇后,她温柔的同皇后话,不时的为皇后布菜,太子妃坐在皇后左侧,不时的看她一眼,当碧溪看向她,她便微笑着头。 兰陵公主悄声道:“姐姐与姐夫的感情很好吧。”,她的称呼与别人不同,别人喊欧阳为郡马,她喊姐夫,碧溪听到这两个字,便觉得心里暖暖的。 “听很多女孩喜欢姐夫呢,姐姐驭夫有方呀。”兰陵公主继续笑道。她的欢乐感染了碧溪,碧溪抿着嘴轻笑,打趣道:“公主可是想学?”,兰陵公主噘嘴抱怨道:“这是家宴,咱们只论辈分。”,碧溪微笑着看了一眼皇后,只论辈份?她有什么资格? 酒桌是用来联络感情的,碧溪一早就知道,虽然与公主王妃们不熟,可是有了这样建立友谊的机会,她还是愿意结交一番。正好皇后提议行酒令,题目是“家”,她出两句诗,让大家接后面两句,想到皇后写词的水准,碧溪大约猜到诗句不会太难,正想着,只听皇后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是口头的常句,众人纷纷思考,兰陵公主悄声问碧溪可有什么诗句借来用用,碧溪知道她恐怕是一时想不出下句,便了两句凑合着用,太子妃先对出诗句,后是萧妃,对了一句“长幼有序,勤勉拾薪”,碧溪有些莫名的看了眼萧妃,发现她竟然也瞥了她一眼。 到了碧溪这里,一轮已经快结束,碧溪便笑道:“国泰民安,源远流长”,这既是对了诗句,也当了祝词,众人听着也高兴,虽然没提“家”字,但是国是大家,有国便是有家,也算合规矩。 隔着屏风,与这一桌的热闹不同,男子那一桌,皇上正在考皇子们的学问,也是对诗句,但是皇上出了诗句旁征博引,没有看过大量书籍的人,只怕是诗句的意思都弄不明白。 碧溪心中暗想,这诗句欧阳必定能对得上,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欧阳对诗句,碧溪又想道,是不是皇子们没对出来,欧阳不好意思出自己对的诗句,是不是担心扫了皇子的面子,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喝了一轮酒,皇后又提议猜谜,碧溪没用心听,连谜面也不知道,不过还是跟着乱猜了几个字,最后还是元妃猜出来了。 一顿酒吃完,碧溪已经觉得头脑发胀,皇子们在宫外都有府邸,吃完酒便纷纷携着家眷离去,公主们也都乘坐轿辇离开,热闹骤然消散,只剩下残羹冷炙,宫女早撤了屏风,皇上看着皇子们离去的方向感慨道:“时兴的玩乐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书里的学问。”,皇后道:“只要明辨是非,懂做人的道理就行,做学问不是皇子们的事情。”,皇上不满的嘀咕两句,便领着一帮人离开,欧阳也跟着离开,碧溪看着他一身的墨绿色长衫,上面绣着朵朵祥云,心里想道:欧阳最喜洁净,平时都穿白色衣裳,进宫后连白色衣裳都不能穿了。 碧溪陪着皇后闲逛,星月争辉,丧礼结束后,碧溪便没有继续戴孝,宫里不允许穿白衣,宫里的衣裳颜色鲜亮,红红绿绿、色彩缤纷,容不得那一抹纯白。 “跟你去封地的孩子们可还好?”皇后淡淡的着,似在自言自语。碧溪与她行走步伐一致,只是身子靠后一些。“回禀娘娘,他们如今已会自己穿衣裳,前些日子还学会了纺织。”,要皇后没在封地安插人,她不信,独孤跋派了那么多人监督她,皇后怎么着也得安插俩个自己人。既然她什么都知道,自己也没必要隐瞒。 皇后脸上露出淡淡都笑容,那些孩子都被宠坏了,十几岁都人了,还不会自己穿衣,什么事都不会做,不过也难怪,什么事都有丫鬟婆子做,哪里需要他们动手。遣去封地也是好事,起码没人代劳,自己能多学东西。 “都是毛躁的孩子,好在你足够稳重,他们现在读什么书?”皇后停下脚步,指了一朵牡丹,立马有宫女拿了剪子上前将牡丹剪下送到秋子手中,秋子觉得没问题了,才递到皇后手中。 “回禀娘娘,来之前先生在教授《千字文》、《周礼》、《算术》。”只是那些孩子太顽皮,心里想的都是怎么逃离郡主府,很少听讲,先生提问也是一问三不知。 “教的好吗?”皇后侧过头来看她。碧溪自然不敢先生教的不好,她本就是学识浅薄的人,哪有本事评鉴大儒们的学识。“怎么教的?”皇后问道。她这是故意想为难碧溪了。碧溪低头答道:“听先生,父亲的父,是斧字头,表示父亲是执掌权杖,立规矩的人,兄字有张口,表示祭祖祭天,管教弟妹都是兄长该做的事,孝悌的悌,表示弟弟要用心跟着哥哥走,按照哥哥的指示办事。”(未完待续。) 三百零四 晋王遇刺 皇后愣了愣,突然笑道:“嗯,你做的好,首先得让他们明白做人的道理,本宫反对一开始就教孩子《大学》,这不是孩子该读的书,不过为什么教授《算术》?”,皇子都没学《算术》,她怎么会做这样都安排? 碧溪察觉到皇后口气中有一丝不悦,忙解释道:“若儿见云家能工巧匠众多,不乏精通数数之人,想着若弟弟们不能走上仕途,学一门手艺也能勉强维持生计,故拜托父亲寻了先生来,好在弟弟们对《算术》还有兴趣。”,任谁整日里背诵文章,突然接触到别的学术都会感兴趣,顽皮的孩子也是一样。 皇后听了心情大好,认为碧溪的安排甚是巧妙,竟然连毛孩子们的后路都安排好了,若是不能走上仕途,凭着手艺过活,也是不错的选择,起码不用只靠家族庇护。 “光学这些还不够,弓马骑射得学,男子应该在马背上征战。”她希望独孤家有人能继承父辈祖辈的衣钵,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为国家建立奇功,为子孙挣下家业。“当年你祖父手下有不少能人,改日本宫替你们引荐,让他们跟你一起回封地。” 碧溪咬咬唇,轻声答应了。 回到翠微宫,碧溪松了一口气,芙蓉端来菊花茶,温而不热,碧溪一口饮尽。封地名义上是她的,独孤跋送来十个客卿,皇后送来几名武将,改日皇上也送几个人。这封地还有她话的权利吗? 不过皇后的意思也很明显,会让她回封地,不会为难她,只要她乖乖按照皇后旨意办事。 次日,碧溪正跟着芙蓉学做糕,宫女来禀告,是太子妃和萧妃往这边来了,碧溪便净手回到正厅,恰巧看见太子妃与萧妃笑笑过了桥。 三人分别见礼,太子妃与碧溪关系不错。熟络的揽过她的胳膊。笑道:“这处宫殿可真是好景致,与你的字很相配。”,碧溪掩唇笑笑,太子妃只要不谈及太子府。心情都挺不错。她不愿意住太子府。碧溪也不愿意住这翠微宫。 “哦?郡主的字是什么?”萧妃温柔的看着碧溪,她的眼睛明亮,唇红齿白。额间有些许刘海,发上无过多的装饰,衣裳不过是烟色绯丽纱,里面是深青色抹胸裙,上面绣着几朵荷花,手执一柄绣了兰花的扇子,一手捏着手帕擦着香汗。 与她的故作温柔相比,太子妃要坦然的多。不等碧溪话,元妃便道:“是彼景两个字,这里处处都是景致,不是对应了这两个字吗?” 原本碧溪十分喜欢太子妃,觉得她风趣有学识,可是皇后那一番话,着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似乎将太子妃与她分成俩个等级,不是皇族与贵族这样的等级,而是主子和奴仆一般的划分。本不该因为皇后的话与太子妃生出嫌隙,可是看到太子妃,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太子妃又笑话我。”碧溪浅笑。 太子妃擦了汗,碧溪问她要不要去屋里坐,太子妃却道:“整日里闷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御花园逛逛。”她就是这样想的,赏赏花,对对诗,这一日就算没有虚度。 “这样炎热的天气——”碧溪看了眼萧妃,她总是在不停的擦汗。元妃也留意到萧妃,犹豫道:“要不还是去屋里凉快吧。”,她的这样勉强,众人都听出来她不想进屋,萧妃只得接着道:“昨晚光顾着吃喝,也没看清御花园的景致,还想着今日趁着日光好好欣赏一番——” 太子妃顿时喜笑颜开,轻声唤道:“彼景,我们走吧。”,碧溪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亲热的唤她。 元妃就像个文人骚客一般,但凡见到个奇怪的石头,都要赋诗一首,在太子府里可没人陪她吟诗作对,因此当她发现碧溪也有此爱好,便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而萧妃对此并不感兴趣,元妃自然跟萧妃冷淡些,更多时候都在跟碧溪聊天。 “昨日见你与欧阳深情对视,心中突然想到一句‘蓑衣独钓美人鱼’,只是下句却怎么也接不好。” 碧溪不得不佩服元妃的想象力,欧阳一表人才,怎么看也不像渔翁,元妃怎么将他想象成披着蓑衣的渔翁呢? 萧妃仔细观察碧溪脸色,这张脸分明与那个人一模一样,怎么突然就成了郡主?难道欧阳之前娶的就是她?不可能,一个人为何要举办两次婚礼?自己离开长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欧阳的妻子怎么变成了郡主,她的俩个孩子呢?如果她就是碧溪,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何那样陌生,似乎俩人完全不认识,这不应该,碧溪可是在王府里住了一个月,就像自己能一眼认出她,她也应该能一眼认出自己才对—— “寒江水浅碧清清,蓑衣独钓美人鱼。”元妃轻声吟着,突然抚掌道:“这个还行,冰冷雪天,池浅水清,美人鱼不耐水底寒冷,自己攀上了鱼钩,这就是愿者上钩。”完,贼笑看着碧溪。 碧溪羞愤难道,撇嘴抱怨道:“太子妃明知妹文采不好,还故意取笑。”,元妃被她器的模样逗乐,抚着胸口笑个不停。 萧妃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许久没见太子妃笑的这样开心了,未抵达这座繁华的宫殿时,她也曾这样开心的笑,尽管那时候日子过的并不太好。 见元妃笑的开心,碧溪也忍不住笑了,接着诗句吟道:“雪地徒留寒鸦迹,日辉映水净无尘。” 元妃伸手推碧溪,笑道:“雪地里怎的只有鸟的足迹,人去哪了?” 碧溪解释道:“这是佛法里的万物皆空,人当然没有了。”,三人又笑开了。太子妃突然感慨道:“这样的情景,似乎回到了未出阁的时候,那时我们姐妹每日里都是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萧妃沉默下来,碧溪忙挽过元妃手臂,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常来宫里玩。” 元妃拿帕子捂着脸,哀哀道:“你始终要去封地。”,听了此话,碧溪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悲喜只在一念间,上一刻元妃还十分欢喜,突然就伤心难过起来。 碧溪叹了口气,看向远方怒放的蔷薇,满满一花架都是盛开的花,红的粉的都有,煞是好看。“这花做的墙倒是好看。”,只是花架似乎在动弹,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 萧妃也看向花架,然后疑惑的看向碧溪,俩人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太子妃,花架那儿可能藏着猫,您稍等,妹去捉了来。”碧溪完便走向花架,芙蓉紧紧跟在身后,花架很大,长约五十步,如城郭一般巍然屹立,碧溪轻手轻脚绕到花架背面,吓的宫女太监连忙跪倒在地。 不消,方才的动静是这俩人闹出来的,虽然听闻过宫里有宫女太监对食,但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碧溪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家谈情爱没碍着自己什么,没必要管太多。 “还不速速离开?”碧溪寒着脸道。宫女太监连忙叩首,飞速离开。 碧溪绕过花架来到石板路上,已经看不见太子妃和萧妃,就连宫人也都没了踪影。 她们应该等在这里,除非御花园来了其他人,她们暂时回避了,而能让她们回避的人,只有皇上和皇子。 “回去吧。”碧溪刚走几步,便听到沉重急促的脚步声,碧溪忙拉着芙蓉躲在假山后面,不得不,这御花园的确是个好地方,花木掩映,转个身就能找到藏身之处。 脚步声消失不久,听到皇上与皇子们话声,碧溪这才明白,刚才过去的,是清理人员的太监,皇上所到之处,太监必先清道,让无关人员退避。 “购置地产房产,要及时登记在册,别以为远在封地,朕就管不着你们。”皇上严肃的着,众皇子喏喏连声。碧溪微张着嘴巴,她没想到皇子的封地还要受到皇上的控制,感情悲催的不是她一个人,难怪独孤跋派来十个客卿,整日里记录田产房产人丁数,新野郡那么大,要完整记录财产,的确需要不少人记录。 碧溪想到老客卿的话,公私财产要分清,她不得挪用收缴的钱以自己的名义建桥。那时候她不当回事,现在想想,独孤跋定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见,若按规矩来,只怕是要她补上那一千两银子。 “广儿别绷着脸,前朝余孽众多,以后出门身边多带人,别让人有机可趁。”几人随意聊着,不多久便离开了。 广儿?莫非是晋王杨广?难道他被前朝旧人加害了?碧溪扶着芙蓉的胳膊往外走,因为流了汗,脖子黏黏的有些不舒服,碧溪便让芙蓉去水边沾湿帕子,好让她可以擦擦汗。 “看把你热的——”元妃挽着萧妃的胳膊款款走来,明亮的笑容十分晃眼。 芙蓉已经将帕子沾湿绞干,碧溪捏着帕子擦了擦脖子,擦完立马觉得舒服许多。(未完待续。) 三百零五 送汤圆想团圆 “这水不干净,你怎么能用它擦脖子。” “还呢,刚刚你们躲哪里去了,看来是个阴凉的地方。”她们能这么快出现在御花园,定是没离开过,她们额头鼻尖没有汗,明她们藏身的地方很阴凉,不像她,站在太阳下面晒了好一会。 “看你一身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躲到太阳上去了。”太子妃一阵娇笑,萧妃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萧妃,晋王遇刺了吗?”太子妃随口问道,碧溪也跟着看了萧妃一眼,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提到此事丝毫不见动容。“是,只是受了惊吓。”萧妃淡淡的回答。 太子妃想到太子也曾遇刺,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太子遇刺时,没一次她在旁边,他不是跟高氏在一起,就是跟云氏在一起,或者跟别的妾室在一起,真是烦人的很,她不屑于跟那些妾室站在一起,不屑于争斗,可越是这样,太子越是不看她。 “人没受伤便好。”太子妃轻叹一声。萧妃看着她的脸,暗暗想道:或许太子妃是不知情的,不然不会是这个表情。 来到凉亭里坐下,宫女摆上冰镇过的水果,都切成块,拿竹签插着,碧溪正要吃,却见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取出银叉子递到她手里,太子妃叉了一块蜜果,轻轻咬着。 看样子是被毒怕了,出门都要带着银制餐具。原本被晒的粉红的脸蛋。渐渐恢复成本色,坐着闲聊了会,太子妃和萧妃要出宫,三人便分别了。 “芙蓉,有没有觉得萧妃很奇怪?”碧溪扶着芙蓉的胳膊慢慢往回走,太监举着油伞遮阳。 “郡主,奴婢不敢直视王妃。”宫里的规矩,奴才直视主子是不敬,她怎么敢抬头看萧妃,万一惹怒萧妃。她就是不死也要扒层皮。 碧溪叹气。宫女太监当真可怜,长了眼睛不敢看,长了嘴巴不敢。她现在越发怀念封地,起码在封地比较自由。 萧妃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有些奇怪。尤其是看她的眼神。诡异的很。 翠微宫里,碧溪继续研究心做法,芙蓉对于美食的做法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她做出来的心酥脆绵软,口感非常好,碧溪跟着她后面做,口感却是完全不一样。 在宫里实在无聊的紧,什么人都见不着,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碧溪只得耐着性子学做美食,一开始做出来的包子,蒸出来成了饼,做出来的馒头又又硬,做了几天,倒也有些模样,仅仅能够果腹,离好吃还差的远。 这日,皇后来到翠微宫,碧溪刚蒸出一锅水晶包,满心欢喜的邀请皇后尝尝,皇后瞥了一眼,卖相普通,尝了一口,了一句吓破人胆的话,她:“包子有毒。” 碧溪愣了愣,宫女们早吓的跪了一地。碧溪想着,从选料到加工,都是她亲自做的,怎么可能有毒?若是有毒,她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吗?而且这里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哪来毒药? 碧溪跪下叩首,镇定自若的道:“禀娘娘,若儿略通医术,包子的馅料面皮没有问题,娘娘若不信,若儿可以当众吃完这些包子。”,她的鼻子十分灵敏,有没有毒,她会闻不出来? 皇后皱眉看着她,宫女都知道跪下认错,而她在辩解。“本宫有毒。” 碧溪想起她过,要依附皇权,皱着眉回答道:“是有毒。”,感觉皇后这是逼死她,明明没人下毒,皇后偏包子有毒。 皇后头,她还有聪明,没有固执的为自己开脱。 “是你要下毒,还是家族让你下毒?”皇后继续问道。 碧溪闭上眼睛,轻声道:“是若儿自己做的,与家族无关。” 皇后皱眉,心道:看来还是不愿意脱离家族,只从几句话中便可看出,她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她明明不是独孤家的人,为何要保全独孤家? “会不会是太子妃做的?”皇后问道。 碧溪知道皇后疼爱太子妃,这样问不过是试探自己对太子妃的忠诚,连忙辩解道:“太子妃仁义善良,绝对不是太子妃。” 皇后叹了口气,想了想道:“翠微宫里,你最大,你让宫女做什么心,宫女就得做什么心,她们不会违背你的意思。同样的道理,咱们大隋,皇上最大,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不能违背。你明白吗?” 碧溪头,道理大家都知道,只是要她只听皇上吩咐,不管别人死活,她做不到。世上又有几人能舍弃自己的利益为皇上保全利益呢?人都是自私的,她自私,独孤家自私,皇后也是自私的,否则不会出这样的一番话。 “本宫问你,倘若你得知皇上要处死太子妃,你会不会提前通知太子妃,让其逃离?” 碧溪默然,这该怎么回答,若是忠心于皇上,就不该通知太子妃,但,这只是假设,皇后这么疼爱太子妃,怎么可能让皇上杀了她。 皇后见她不话,知道她一时很难抉择,自古忠义两难全,想要尽忠,就不能顾全仁义,天下没那么多仁义道理可讲。 “元家权倾朝野,威胁到皇上以及独孤家的利益,皇上铲除了元家,势必不会留下太子妃这个祸患,太子妃成婚多年也未生育,娘家已经垮台,已经无用武之地,这样的人,值得你帮吗?” 碧溪依旧沉默,因为这只是假设,元家没有实权,不可能威胁到皇权,所以皇上不会灭了元家,而皇后希望她辅佐太子妃,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对太子妃不利的话。 皇后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真有那日,本宫也会放弃太子妃,这就是皇家。” 她呼出的气喷在碧溪的耳朵上,像一道电,穿透耳膜直钻入她的脑海。 “若儿明白了,多谢娘娘教诲。”碧溪伏首拜了拜,满脸的木然。 皇后头,又问道:“如果诺澜登上太子妃之位,你会怎么做?” 碧溪看着地面,木然的回答道:“若儿定当竭力扶助诺澜。” 皇后头,只要碧溪明白,她帮扶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皇权,她就是个好棋子。 “如果你得知独孤家有人起了反叛之心呢?”皇后接着问道。 碧溪答道:“若儿必定第一时间禀告娘娘。” 皇后听了十分满意,认为她终于认清形势,不以家族利益为目标。又吃了一个水晶包,皇后高高兴兴的带着宫人离去了。 芙蓉扶着碧溪站起,碧溪冷冷看着皇后离去的方向,心道:这样歹毒的皇家,有什么值得依附的,起码独孤跋还给了她遮风避雨的地方,她凭什么为了皇家利益与独孤跋对抗,傻子才会这么选。 回到内室,丫鬟在旁边打着扇子,芙蓉指挥丫鬟们做事,碧溪闲着没事,自个儿将水晶包吃了大半,直吃的嗓眼冒油。 事情过去了,碧溪也没放在心上,第二日依旧忙活着做心,学炒菜,这些事本不该她做,可是她非常想学,她想看到欧阳吃着她做的心,让孩子吃上她做的饭菜。 忙活半天,做了四色汤圆,想着好几日没见到欧阳,便让太监将汤圆送给欧阳,让他品尝一下她的手艺。 太监将汤圆交给守门太监,守门太监来到欧阳居住的宫殿外,让服侍的太监递进去,服侍的太监提着食盒走进殿里,将食盒放在一遍,凑近欧阳提醒了一句。 “什么事不能大声呀?”皇上瞥了一眼太监,又看向棋盘。 “是郡主送来了一些吃食。”欧阳面容柔和的像是春日的阳光,虽然她做的东西很奇怪,但是他喜欢。 杨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看向胶着的棋盘。“既然这样,你就先吃吧。”,他真是没想到,碧溪都失忆了,还能跟欧阳走到一块,在国舅府里应该很难接触到外男,他们俩个怎么又碰见了?现在还成婚了!莫名的不甘! 欧阳与他们行了礼,太监将食盒放到桌上,端出砂锅,解开盖子,里面漂浮着大不一的汤圆。欧阳笑了笑,果然是生手,搓出来的汤圆都是形态各异。 皇上和晋王也凑过来,看到汤圆忍不住打趣道:“看来是想团圆了。” “难得品尝郡主的手艺,郡马不与我们分享一下?”晋王笑着道。不等欧阳回答,太监已经乖巧的拿来三只碗放在桌上,砂锅里的汤圆很快被盛入碗中。 欧阳倒也不急,笑看晋王将汤圆放入嘴中,然后面色古怪的夹了出来。 “这是什么馅?”晋王看着黄色的馅料问道。欧阳看了一眼,答道:“芋头馅。” 皇上夹起一个绿色汤圆,疑惑道:“蔬菜汤圆?”碎菜叶还在汤圆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汤圆,咬一口,有涩嘴,感觉难以下咽。碗里还有红色汤圆,蓝色汤圆,皇上有不敢尝试了。 晋王吃了一个汤圆,面色怪异的道:“郡主的厨艺,还真是特别。”,也不知这蓝色汤圆是用什么做的,看着挺不错,吃下去感觉胃里直翻腾。(未完待续。) 三百零六 独孤跋的亲事 欧阳笑的愈发灿烂。“是啊,上次做的糕里夹着蚕,咬一口,蚕丝拖出来很大一截。” 皇上和晋王听了,恨不得将汤圆吐个干净,这也太恶心了。欧阳净了手,坐下来安稳的将汤圆都吃完,赞叹道:“厨艺果然有进步。”,只要没掺杂奇怪的东西,就是进步的表现。 欧阳招来太监,让太监给碧溪带话,就汤圆很好吃。太监头哈腰跑出去,为欧阳跑腿,少不了赏钱。 皇上虽然不满欧阳骗了他的地精,却欣赏他的痴情,笑着道:“夫妻感情果然深厚,这样的食物你都能吃完,这东西一般人都吃不下。” 欧阳笑着想道:碧溪也不会给旁人做。 “你们年轻人,整日里谈情爱,真让人羡慕,朕与皇后当年也是恩爱非常,可自从坐上这个位置,诸事繁琐,也就没时间做这些事,不过皇后的厨艺是一流的,尤其是她做的面条,如今回想起来,还想流口水。”可惜,自从她当了皇后,就没再做过面条。 欧阳的鼓励,给了碧溪信息,后来碧溪陆续做出塔饼鸡蛋、咸蛋包子,五色馒头等美食,连宫里御厨都开始佩服碧溪的想象力。 皇后不定期的试探,会突然问她在家族利益和皇家利益冲突时如何站队,碧溪每次都会信誓旦旦的表示忠于皇家,为皇族利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皇后十分满意。 因为要参加葬礼。独孤岚和毛孩子们都回到了长安,一段时间的教育,倒是有成效,起码跟长安贵族少年来往的少了,坏习惯改了不少,几个孩子没事就聚在一起弈棋,经常一坐便是一整天。 八月下旬,大理寺结案,却没公示调查结果。皇后再三嘱咐,要多给太子妃写信。然后让人备了马车送他们出宫。煎熬了一个多月,终于获得自由。 国舅府里依然白茫茫一片,仆人戴孝,夏日红花也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显得黯淡无光。 “父亲在府里吗?”碧溪下了马车。管家忙弓着身子迎接。让人接过他们的包袱。低声回答道:“回郡主的话,老爷在府里,不过此刻心情不大好。”。言外之意便是,如果没大事,最好别去触霉头。 碧溪看了一眼欧阳,疑惑道:“父亲是不是身子不适?”,之前欧阳独孤跋还需要换血,只是过了几个月,依然没换血,是不是因此导致身体不适,所以心情不好? 管家摇摇头,声道:“是因为皇后给老爷指派了一门亲事。”,若是旁人问起来,他肯定不会,碧溪如今是郡主,还得讨好着。 亲事?尹氏去世,府里的确少了一位当家主母,可是尹氏才刚刚去世,皇后怎么就张罗着给独孤跋续弦?难怪独孤跋心情不好,但凡对亡妻有感情的,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提这种事情。 “是哪家姑娘?”皇后喜欢联姻,既然给独孤跋指派了亲事,自然也是奔着联姻的方向去的,至于跟谁联姻,碧溪想着:与世家联姻,皇后不会这样积极,只有与皇家联姻,皇后才会努力促成此事,一旦独孤跋娶了杨家的女人,独孤家与杨家的关系更加稳固,绑的更牢,这样皇后才会更加安心。 “是瑞王的妹妹,杨氏。”管家轻声道。皇后刚传来口谕时,管家还当皇后关心自家老爷,着实为独孤跋高兴了一会,后来多番打听杨氏的品行,管家不由的开始为独孤跋担心,外面传言杨氏十分善妒,幼时也是定了亲的,后来那男子婚前收了通房丫头被杨氏知道,杨氏一气之下退了亲事,后来那通房丫头死了,别人怀疑是杨氏所为,一时之下便无人再敢上门提亲。 “先安置吧,晚些再给父亲请安。”碧溪轻声了一句,看管家一脸担忧,碧溪也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但凡杨氏是个名声好样貌好的,管家不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有新的主母,他们这些仆人应该欣慰才是,府里总要有个管事的。 吴婶听到风声,早早的等在院门口,见到碧溪安然无恙的回来,高兴的热泪盈眶。碧溪也是十分高兴。 “赎身的钱给父亲了吗?”吴婶的卖身契在独孤跋手中,要想赎身,得交一定钱财,还得征得原主人的同意,然后上报官府,将贱籍改为良籍,下面州府管的松懈,比较容易改,在长安这样等级森严的地方,并不好改。 “郡主,老爷罚老奴做了一个月的粗活,老奴唆摆主子,这事老奴再不敢提了。”,想起独孤跋的那番话,她便觉得后背直冒冷汗,自古奴就是奴,除非为主子做出重大贡献才有机会改成良籍,而吴婶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所以提出这等无理要求,只会被人耻笑。 碧溪皱眉,独孤跋一向对下人仁慈,怎么为这事就惩罚吴婶,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迁怒旁人? “郡主以后莫再为奴婢话了,您在封地上管了那婢女的事,老爷知道了很不高兴,二少爷跟老爷辩驳了几句,老爷就撤了二少爷院子里的丫鬟,现在打水洗脸的活都是厮在做。”吴婶扶着碧溪坐下,菊花茶还没煮好,吴婶端来几样干果,碧溪瞧了一眼,疑惑道:“我不喜欢吃这些上火的东西,院里怎么会有这些?” 吴婶凑近碧溪耳语道:“都是二夫人她们送来的,听府里要来新主母,个个都提心吊胆的,老奴瞧着二夫人白头发都长出来了。”,莫几位夫人,府里的丫鬟也是怕的,像尹氏那样好伺候的主母能有几个,摊上一个就是烧了高香了。 碧溪头,想了想道:“去请二少爷过来一趟。” 吴婶略有迟疑,若搁在以前,她或许会劝上两句,虽然是亲姐弟,但是欧阳就在府里,就算姐弟太亲密了也会让人胡乱猜想不是? “是——”可是独孤跋了,奴才的本份是伺候主子,而不是指使主子做事,奴大欺主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独孤岚赶来时,丫鬟已经布置好屏风,静静退了出去。隔着屏风,俩人只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姐姐几时回来的?”独孤岚轻声问道。对于碧溪,他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渴望接近她,一方面又害怕接近她。 “刚回来。”碧溪顿了顿,见独孤岚沉默,便继续道:“二弟经营的行当多,什么行当最赚钱?”,她需要钱,再不努力赚钱,她连亲戚都走不起了,欧阳虽然有钱,但总不能一直花欧阳的钱财。 独孤岚见她问到正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钱庄、赌坊、勾栏利润都十分可观,但是没有雄厚的资金支持,很难维系,这些行当我都没参与。”,而且这些行当参与的风险很大,一着棋差,可能前途尽毁。 碧溪皱眉,心想:难道要靠调香赚钱?可是那样赚钱速度太慢,而且封地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也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去调香。 俩人沉默许久,独孤岚道:“姐姐如果想赚钱,可以在封地畜牧,至于收成,可以跟族里分成,族里有规矩,经营族中店铺,按三七开,姐姐可以跟父亲谈谈。” 畜牧?碧溪想象欧阳骑着黄牛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可是,哪有那么多闲散劳力养牛羊?”封地的百姓都是春种秋收,春夏忙着养蚕抽丝,有春耕,夏秋两季稻,冬季要置办年货,参加祭祀等社交活动,哪有时间养牛羊? 独孤岚想了想道:“姐姐可以先买些奴才,可以帮忙养牛羊,不想要了转手卖掉。”,一般奴才价格不高,找找关系,价格还能更便宜一些。 碧溪有些头疼,独孤岚的挺好,封地挺大,的确适合养牛羊,可是她感觉这行当赚不了多少钱啊,尤其是还要跟家族分成,本来就没钱挣,还要分成,实在是可怕,可是不跟家族分成,家族又怎么会帮她售卖牛羊呢?她哪有那么多渠道去售卖牛羊肉—— “姐姐,京城里这些赚钱的行当都不干净,不能沾染,如果你带动封地畜牧业发展,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只靠采桑养蚕赚钱,也为家族做了贡献,皇上也会高兴,你自己也赚了钱,不是一举多得吗?” 独孤岚的话的不徐不慢,当听到百姓不用靠采桑养蚕赚钱,碧溪心中一暖,脸上的犹豫满满褪去。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碧溪不禁想到:封地是家族的,百姓是皇上的,我为何要替他们着想? 脑海中回想起百姓跪在雨中大喊:“郡主千岁”,碧溪忍不住鼻子一酸,想道:那就为他们着想一下吧。 正想着,吴婶在外面道:“郡主,二少爷,老爷请你们去祠堂一下。” 碧溪不由的缩缩脖子,去祠堂意味着受训挨罚,不可能有好事发生。碧溪让独孤岚先行,自己换了孝服再去。(未完待续。) 三百零七 贬为良媛 穿上孝服,出门见到独孤岚等在那里,便一同前往祠堂,独孤跋手里拿着短鞭,怒瞪着碧溪和独孤岚,俩人见他面有愠色,忙跪在蒲团上。 见他们俩人态度颇好,独孤跋的气消了不少,坐在牌位下首的凳子上,问道:“你身为郡主,谁让你去管别人的家事的?是哪位客卿这么没眼力,敢唆使你做这种事?” 碧溪低着头,此事的确是老客卿在旁边劝,那女子又可怜的紧,她才想帮忙解决一下,纠正一下不正之风,按理这也不是大事,不至于令独孤跋大动肝火。 “父亲见谅,此事涉及独孤家脸面,若儿不得不从重处理,好给弟弟们一个警示。”碧溪的理由很简单,她只是在管教不成器的弟弟,此事若不涉及那群毛孩子,她也懒的管。 独孤跋噎了一下,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让她管教弟弟的是他,他总不能怪她管的太严了吧。 动动嘴唇,独孤跋又道:“你为何以自己的名义修建桥梁,此事你上报了吗?” “父亲,桥两头建有石碑,刻有:新野郡主独孤氏的字样,若儿担心以家族的名义修建桥梁,会惹来别人怀疑,认为独孤家将封地据为已有,以若儿名义修建桥梁,因为若儿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只要不做对百姓有害的事情,别人都无从诟病。”碧溪缓缓道。 独孤跋一噎,又被噎的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承认。碧溪的考量不无道理。 见独孤跋不话,独孤岚扭头看向碧溪,用眼神示意碧溪跟独孤跋谈判,碧溪装作没看见,独孤跋想要训人,这个时候谈判对自己不利。 “父亲,封地地广人稀,姐姐想在封地养牛羊。”独孤岚看着独孤跋的脸色,没见丝毫恼怒之色,又接着道:“孩儿想着。牛羊肉市场较大。价格也高,或许可以一试。” 独孤跋歪头想了会,虽然心情不大好,可是不能否认这个主意不错。若是上报给皇上。不定皇上还会大加鼓励。给独孤家记上一功,而且长安文人出门游玩,也喜欢随身带些肉干充饥。售卖方面应该不难。 “此事不要提了,回去休息,不日返回封地。” 碧溪与独孤岚只得各自返回屋舍。 次日,太子妃带人巴巴的赶过来,进门就喊“彼景妹妹”,显得精神焕发,碧溪正在看话本子,听到丫鬟禀告,忙出去迎接了,心道:若是她想闲叙,让人传她便是,怎么还亲自跑来了,本来没觉得有何不妥,可是皇后的意思是要她巴结太子妃,这种事情上是不是最能体现出来巴结? “给太子妃请安——”碧溪领着众人福身行礼,太子妃挥挥帕子道:“都下去吧。”,吴婶看了一眼碧溪,碧溪头认可,吴婶方领着丫鬟退下。 “什么事这样高兴,是不是笑了一路?”碧溪给太子妃倒茶,太子妃只闻了一下,便道:“我不喝菊花茶。”,碧溪便要去唤吴婶进来煮茶,太子妃忙拉住她道:“我又不是来喝水的。”,碧溪便与她面对面坐着,心想:如果没有那样明显的等级差异,或许她们可以成为好姐妹,太子妃的性子还是十分讨喜的。 “大理寺案情结束没过两天,皇后就将诺澜贬为良媛,你道其中有何原委?我估摸着,夫人中毒八成与诺澜有关。”元妃以为碧溪听了这样的消息会高兴,毕竟她十分讨厌诺澜,如今诺澜落难,最高兴的应该是她。可是碧溪只是皱皱眉,不言语。“你反应怎么这样平淡?莫非你早知是她?”元妃惊的站了起来。 碧溪只觉得头疼,诺澜虽然下毒,但是并不致命,她本来只是想陷害碧溪,只是没想到最终真的害死了尹氏,想必如今最难受的就是诺澜了,宠她的母亲去世了,又被皇后贬为良媛,这下恐怕再无法翻身了。 “母亲已经去世了,知道谁是凶手又有何意义。”俗话,害人终害己,这句话送给诺澜最适合不过了。 元妃摇摇头,疑惑道:“难道你不准备痛打落水狗?”,诺澜曾经那样害她,难道就这样算了? “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我又何必再欺辱她?”毕竟诺澜是尹氏从养在身边的孩子,就当孝顺尹氏,她决定不再为难诺澜。 “难得你有这样的雅量。”元妃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情沉重起来。 雅量?若是尹氏没死,她背上弑母的罪名,她兴许不会放过诺澜,可是诺澜如今已经得到了惩罚,她再落井下石又有何意义。贬为良媛,这对于诺澜是个不的打击,如果她不能尽快成长起来,兴许她永远不可能复位,如果是这样,她就是家族的一颗弃子,不会再妨碍到碧溪,也没能力伤害碧溪。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留着她,你会后悔的。不过我倒是乐意见她每日跟其她妾室斗个你死我活,听着都觉得热闹。” 碧溪一边听元妃话,一边想道:连元妃都能猜测出是诺澜下毒,独孤跋应该也猜出来了,自己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多么血淋淋的真相!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凶手根本不是诺澜,皇后这样做,不过是在为自己放烟雾,将脏水都泼到了诺澜身上。 碧溪突然觉得此举十分熟悉,几个月前她也曾将污水泼到诺澜身上,也不知独孤岚怀疑过没有。 “此事暂时不急,她能不能缓过来还两,我现在担心国舅府未来的那一位主母,你听了吗?”当初皇后要为她指婚,欧阳请瑞王当客,如今要娶的人是瑞王的妹妹,又能请谁当客?难怪二夫人要急出白头发,碧溪听了这事都要着急上火。 “你父亲续弦,你担心什么?”太子妃皱眉问道,若是未嫁的庶女,或者妾室,可能还会担心主母虐待她们,可碧溪是郡主,已经有了封地,完全不受拿捏,她担心什么? 碧溪叹了口气,元妃嫁给太子,就是皇族杨家的人,站在杨家立场上,的确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可是选择伴侣是大事,独孤跋明显不想接受别人硬塞过来的人,就连碧溪当初选夫,独孤跋都没勉强她,可见他是个开明的人,一个开明的人怎么能接受别人这种不开明的举动,强行塞一个名声并不好的人给他,这等于在侮辱他。 就像当初尹氏强行安排她相亲,她觉得受辱一样,独孤跋此刻一定也是倍感屈辱。 “母亲刚去世就谈续弦,总归不合适。”碧溪也不好跟太子妃出自己的顾虑,彼景这婚是皇后指的,万一她的多了,哪天太子妃在皇后跟前漏嘴,那她很可能就从郡主直接变成乡主。 “半年后才过门,到时候国舅的心情已经缓和过来了。” 碧溪捂着心口,喃喃道:“没想到日子都定好了——”,这么来,此事已经不能更改了吗? 正着话,丫鬟在门外禀告,欧阳有锦囊要交给她,碧溪便让丫鬟拿进来,绿色荷包上面绣着兰花,倒也鲜亮,解开封口绳子,里面躺着一张纸,打开纸张,一目三行看完内容,让丫鬟连着荷包一起烧掉。 “怎么了?”元妃见她脸色不大好,轻声问道。 “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在这个时候触我霉头。”,她没想到,她屡次出手帮她,她竟然恩将仇报!欧阳的话是对的,这个女人不是善类,不值得她帮。 元妃轻声笑了,碧溪身为郡主,敢触她眉头的人很少她想不出除了诺澜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碧溪起身研墨,想了想写道:本宫十分喜欢陶夫人,不知将军能否割爱,愿以百两易之。信封上写着:杨雄将军亲启。命人送去左卫大将军府。 元妃眼珠转了几转,疑惑道:“你要人家夫人做什么,她触你眉头了?”,虽然妾可以买卖,但是碧溪一个女人,要人家妾做什么,不喜欢那个人,让杨将军狠狠处罚就是。 “背叛的滋味,别人处罚怎么解恨?”,明明好了帮她,明明好了联手,甚至帮她救了儿子,她还不满足,竟然指使人去封地找她,现在封地的人都知道有个貌美的男子在寻她,传出去让她怎么见人? “背叛?”元妃想了想,自己似乎真没尝过背叛的滋味,元家门风好,兄弟姐妹相处融洽,奴仆也都忠心,嫁入太子府也没尝过背叛的滋味,太子从来不喜欢她,妾室对她敬而远之,没人背叛她。 “不过是空有皮囊的草包,没实力还敢跟我做对,等我买回来,定将她改为贱籍,让她下田劳作。” 元妃捂嘴轻笑,她如今身为郡主,处置一个妾自然轻而易举,不过这样实在有些费心费力,这种人应该暗暗处置了,不该留着。 “你总是这样心慈手软,诺澜和这个妾室都该处置了,留着只会带来祸患。”(未完待续。) 三百零八 卖入勾栏 碧溪饮了一口杯中热茶,叹道:“死是解脱,生不如死比死更难受。”,太子妃摇摇头,心想:这样心慈手软的人,如何能帮她成事?只怕是连自己的事情也解决不了。 元妃想了想道:“你想作贱她,就把她卖入勾栏,有的是人作贱她,何必你动手?”,作为未来搭档,她对于碧溪的心慈手软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她这样的性子,将来如何为她开山辟路?如何帮她稳固后位? 勾栏——碧溪终究不忍心看着陶晶落入那种地方,即使陶晶背叛她,她依旧狠不下心来。 “她毕竟是杨将军的妾室,卖入那种地方岂不是损了杨将军的颜面?” 元妃不悦的皱眉,气哼哼的道:“本宫处置不了府里的妾室,还处置不了杨雄的妾室?” 碧溪不知自己那句话得罪了太子妃,当真是一言不合拔腿便走,碧溪还没接上话,她便气呼呼的领着仆人们离去,吴婶见她面有愠色,满脸担忧的跑进来,劝道:“郡主,您可得让着太子妃,瞧着着怒气冲冲的样子,以后会不会为难您啊?” 碧溪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太子妃生的哪门子气,该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她才是被陶晶背叛的那个人,为什么太子妃表现的比她还生气? 下人一直没回来,碧溪只当杨将军不肯用陶晶换钱,也没放在心上,下人一夜未归。管家虽然担心,也不敢因为此事打扰主子休息,便瞒着没报,第二日一早,下人赶了回来,是在去将军府的路上被人打晕了扔在草堆里,行乞的人叫醒了他。管家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果然鼓起一个大包。 再摸身上的信件,已然找不着了。管家只好禀告碧溪,让她再写一封信。睡了一夜。碧溪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虽然陶晶可恶,可也没必要与她较真,毕竟她与妾室争宠也不是易事。生活不易。她又何必再为难她。就让她自己在苦水里慢慢熬吧。 “给些赏银,不用另外送信了。”碧溪轻声道。吴婶头退了下去。 陶晶并非一无是处,她的字写的极好。虽然比不上元妃,可也比一般女子写的好很多,她刺绣的功夫很好,身上绣的菊花十分好看,长的也很好看,一百个女人里,也难得挑出一个这样的美人。这样的单身美人,难免会被男人觊觎,太过美貌也不全是幸事。 此时此刻,陶晶被绑在木桩上,浑身被泼了凉水,旁边燃着火盆,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她的心彻底的寒了,本想着杨雄对她是另眼相待的,毕竟他心疼她,屡次让人给她炖补品。可是他听有人花一千两银子买下她,他立马动心了。这就是她的男人,她本想好好与他过日子,可是他却,府里姬妾已经够多了,卖掉她可以置办些房产。 她突然有些想念杨越,即使再贫困,也从没有动过卖掉妾室的念头,更不会把她卖入这种肮脏的地方,当然,杨雄根本没想过她会被卖去哪里。 “还硬撑?娘皮,老子劝你识相,别耽误老子时间,上面还有很多客人等着老子招呼。”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黑衣上镶着红边,陶晶耷拉着头,已经失去了意识。 坐在一旁的女管事尖锐的声音响起:“哎,你可别把她弄死了,虽然不要钱,可也不能白白浪费了。” 男子厚着脸皮了几句好话,一旁的男人实在看不过去,推开他道:“至今还不会调教女人,窝囊废,学着!”,男子解下腰带,从软绵的布里抽出一条软鞭,“啪——”的一声,抽在陶晶身上,陶晶吃痛,缓缓睁开眼睛。 “你们杀了我吧——”陶晶有气无力的着。她是官家姐,怎么能自甘堕落到在青楼卖身,不可以,不可以,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卑微到如此境地。 “长这么好看,大爷可舍不得你死,来了这里,你不情愿也得上,来人,给本大爷带上去,找个熟客教教她这行的规矩!”男子已经没了耐心,俩名男子低头走来,解开陶晶身上的绳子,陶晶死死的盯着执事,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女子用尖锐的声音道:“在长安城里还有这样不识好歹的,真是死有余辜,我看她的臭脾气得好好的改改,别让她得罪了客人。”,声音渐渐远去,屋里只有火盆跳跃着火光。 屋里,陶晶被绑在床上,肥头大耳的男人走进来,执事与他耳语一般,俩人都露出笑容,床两边摆放着各类调教的物件,鞭子、木棍、棒子……,陶晶从没见过这么多折磨人的器具。 胖子挑了狼牙棒,放在陶晶肚子上,笑道:“不愿意接客是吧?你瞧不起这里的男人?”,话刚完,狼牙棒砸到陶晶腿上,一声凄厉尖叫,引来附近之人的侧目。 “我没有瞧不起你们,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快崩溃了,将军府的人暗算她,她可以理解,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折磨她,她从来没见过他们。 “来了这里就要伺候客人,你装清高,再装清高,信不信老子扭断你的脖子。”,他讨厌这个女人,这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低声下气的求着男人,可是这个女人竟然跟他理论! “我不要,放过我,我给你们银子,我有银子——”她有当掉一些首饰,钱庄里存了些银子,她一直想着将银子留给俊儿,让他过上好日子。 “银子?”胖子眼珠一转,笑道:“这好,你把钱庄信物给我,我拿了银子就放过你。” 陶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将藏匿信物的地方了出来,胖子转身离去。 她被绑了一夜,次日胖子没有来,执事以为她得罪了胖子,拿鞭子狠狠抽了她一顿,但是她仍然怀有希望,希望胖子信守承诺来救她。执事安排打杂的伙计进来,伙计早见惯了这种场面,也没管她的死活,依照吩咐把她给办了。 过了三天,胖子依然没来,陶晶明白,他定是拿到了银子,而且不会来救她。绝望之下她开始大把大把的落头发,然而执事并没有放过她,她被迫接客,因为不接客就没有饭吃,她没办法逃离怡红楼,而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接客。 皮鞭一次次落下,陶晶忍着疼痛匍匐在地,客人就是这里的主子,他们要做什么,她都得伺候,哪怕他们让她扮演仆人,让他们鞭打,她也得受着,还得希望他们能满意她的乖巧,能多打赏几个钱。她的银子没了,她实在不知道还能给俊儿什么,或许应该让他跟碧溪在一起,起码碧溪是郡主,还能照拂他。 郡主——陶晶滴下眼泪,昔日的碧溪,只是一名宫女,任由别人责骂,如今却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为什么欧阳喜欢她,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她不过是身份卑微的宫女啊! “哭了?”男子皱了皱眉头,大喊一声:“给老子换个女人,这个女的不禁打。”,守在外面的男人弯腰走进来,将陶晶拖了出去,执事在里面陪着笑,不断的好话。 自己算什么?就像一条狗——陶晶又被扔进黑屋中,她知道明日定是连水也喝不上一口了。 在独孤跋的催促下,碧溪和欧阳又带着一群毛孩子回到封地,毛孩子少了些不情愿,多了些欢欣雀跃,离奇的是,还多了几个毛孩子。几位客卿与几位骑射师傅相处十分融洽,听骑射师傅曾追随信公打天下,众人都佩服的紧,谁不知道,独孤家的家业都是信公一手挣来的。 回到封地,管家忙安排客房,骑射师傅先入住好房间,新来的孩子按照顺序依次住下,因为孩子们比较多,碧溪便让人在外面清理出一块平整的地方,专门让他们练习骑射。 公文积累了不少,客卿们拿不定主意的都搁置在一旁。 碧溪随手翻开几本,有申请银子修建危房危桥的,有想要辞官的,还有举荐孝廉的,更离奇的是,还有人觉得自家孩子聪慧,想送来给公子做伴读的。 “批复——”碧溪看着公文道,客卿忙蘸了墨等她指示。 指着申请银子的公文道:“待核实。”,客卿忙写下批复,指着辞官的公文道:“批准。”,指着举荐孝廉的公文道:“批准,”,指着自以为是的公文道:“不在公务范围内,不要公权私用。”,后面还有几十本公文,碧溪都一一看了做了批复。 突然觉得,皇帝日常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客卿收好公文,讨好的笑道:“刚有人辞官,就有人举荐孝廉,正好填上了一个坑。”,县令以下职位一般都有县令推选,由郡牧核准,若县令没有可推荐的人才,郡牧得自己安排人过去接管差事。 碧溪头算是默认,心里却想着,要不要安排自己人过去管理事物。(未完待续。) 三百零九 诺澜被杀 新来的几个孩子年纪更些,也更淘气,不但不上课,还拉着别人话,先生们对此很不满,碧溪听闻,便让人将那几个孩子关在一个屋子里,让他们不停话,谁停下来,就打谁板子,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们在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碧溪冷笑,来到封地想轻易回去,只有孩子才会这样天真。 在一片空地上,碧溪指着空地对客卿们,要将空地种上各种花草售卖,因为大家都喜欢喝花茶、吃花饼,碧溪想着种花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客卿们自然提出种种意见,就花的品种,如何种植,要不要种药材之类的问题讨论了许久。突然天地间狂风大作,不消片刻便下起雨来,雨势渐大,而碧溪没有带伞。伸手接了几滴雨水,碧溪暗想:这样大的风雨,不知又要掀开几家屋。正想的出神,一柄油伞遮住了视线,大滴雨落在伞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碧溪看向来人,与欧阳相似的眉眼,更加挺拔的鼻梁…… “是你?”碧溪猛然推开陈雨,他可是刺杀太子的刺客!这个时候她应该让客卿们将他抓起来,移送大理寺,可是看到他那受伤的眼神,如同无助的兽,碧溪又狠不下心来。 “郡主,你没事吧——”客卿们忙聚到碧溪身边,不善的盯着单手握伞的男人。 雨渐大,碧溪只得站到树下避雨。一名客卿跑回去叫马车,陈雨也站到树下。 她真的是碧溪吗?褪去稚嫩,变的这样成熟动人,可是她为什么不认识他,难道他的变化太大,所以她没认出来? “碧溪——”陈雨轻唤了一声。却听到一名男子怪叫到:“我想起来了,他是海捕文书上的那个人!”,因为那人太过激动,声音又大,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他身上。没有人听到那一声轻唤。 闪电划过天际。阴沉的天空骤亮,雨声“哗啦啦”的响着,奏出大自然的乐章。 “让他走吧,就当没见过。”碧溪偏过头轻声对客卿道。客卿犹豫了片刻。走到离陈雨几步远的地方。大喊道:“你走吧。郡主大发慈悲,不与你计较。” 可他偏不走,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碧溪。 天愈来愈昏暗,看样子是要下一场暴雨。碧溪皱眉看着天空中的黑云,直觉得那颜色像是墨滴进水中晕染出的色彩。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伸头望去,昏暗中只见一白衣男子骑着郡马奔驰而来。顷刻间便奔至树下,见碧溪衣裳被打湿,解下披风为她系上。 碧溪笑笑,她知道第一个来寻她的,必定是欧阳。 “马车很快就来,你又何必来这一趟?”心中甜蜜,嘴里却要抱怨两句。 “你在这里,我如何能安心。”欧阳扶着碧溪上马,自己坐到她身后,双手拉着缰绳冲客卿们道:“先生们稍等,马车很快就来。”,完扫了一眼陈雨,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她嫁人了?不可能,怎么这么快?不会的,她会等他,才几年没见,她怎么会嫁给旁人—— 她在他面前,被别的男人带走,俩人亲密无间,共乘一马。她是怕心上人误会,才不与他相认的吗? 手捂上心口,那里正隐隐作痛。为了她,他可以跟最宠他的母亲做对,可是,转眼间,她便投入别人怀抱。 马车很快到来,客卿们有序坐上马车,大树下转眼只剩他一人,青色长袍,黄色油伞,痴痴的望着雨帘。 欧阳直接拉着她进欧府,一入卧房便听到宛儿的声音,碧溪看了眼欧阳走入卧房,宛儿正逗着俩个白嫩的孩子,见碧溪进来便主动上前脱了她的披风,笑道:“姐姐衣裳湿了,赶紧换了吧,我先退下,有事叫我。” 碧溪看着宛儿离去,然后瞪着欧阳,心想:宛儿怎么在此,难道欧阳与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哦——”孩子叫了一声,碧溪忙凑过去看着孩子,乌黑的眼睛四处张望,胳膊胡乱挥舞,碧溪伸手碰了碰拳头,手便抓着她的手指不放,碧溪想抽出手指,孩子瘪嘴就要哭泣。 欧阳伸手逗另一个孩子,孩子却四肢乱动,欧阳便抱起孩子,胳膊上下颠着,逗的孩子“哦呵呵”的笑,另一个孩子也跟着笑,然后四肢乱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碧溪,碧溪只好学着欧阳的样子抱起孩子。 “胳膊托着头。”欧阳在一旁提醒道,见她稳稳的抱起孩子,便笑道:“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了。”,碧溪笑笑,心想:是啊,终于团圆了。 太子府里正在举行宴会,太子和元妃坐主位,妾室依次坐两侧。 “今日聚,是因为有一件喜事。”元妃顿了顿,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接着道:“云昭训有喜,太子府即将添新丁。”元妃让人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让丫鬟送到云昭训面前。 女人们眼神阴毒的盯着云昭训,恨不得立刻撕了她,云昭训皱眉,行礼谢恩,心中暗想:不过才一个月,太子妃怎么就知道了,还当众宣布,就怕别人不折腾她。 太子夸奖元妃仁善,让妾室们多跟太子妃学习,不要总是争风吃醋。太子妃轻笑,心想:有时候太子真是傻的可爱。 众人各怀心事的吃着美味佳肴,突然有刺客闯入,女人们受了惊吓乱作一团,刺客是冲着太子去了,诺澜跟婢女们挤在一起,尽量离太子远一些。 混乱中,不知是谁用力推了她一把,众人只见她速度飞快的冲向刺客,连刺客也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扑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立刻一刀刺入诺澜胸口,侍卫们大批涌入大厅,几名武功高强的更是追着刺客绞杀,刺客身手不俗,在众人合力围剿下,依然冲出重围。 众人跟着侍卫追出大厅,连月张了张嘴巴,突然跪倒在地。 身边的丫鬟忙架着她胳膊,要扶她起来,却听到她喃喃道:“她死了,她死了——”,尹氏死了,诺澜也死了,独孤家这样怎么了?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她了? 元妃扶着丫鬟的胳膊走进来,见连月跪倒在地,怒斥丫鬟道:“还不扶着她回去,大家都各自回去歇着。”,侍妾们赶忙离开这是非之地,元妃看了眼诺澜,此刻她眼睛睁的溜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独孤诺澜救太子有功,封良娣,大葬。”诺澜闭上眼前,听到了元妃的最后一句话。没想到,没想到她会死在刺客手中,没想到别人以为她为了救太子甘心抛弃性命——她是独孤家的女儿啊,她还想登上贵妃宝座,登上皇后宝座,她怎么舍得死? 碧溪看着纸条,半天回不过神来。诺澜死了?竟然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曾经的嫡女,天之骄女,那样不可一世,如今竟然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这是幻觉吗?有难以置信。 她很想回去参加诺澜的葬礼,可是没有皇上的旨意,她不能随意离开封地,于是她错过了尹氏的葬礼,也错过了诺澜的葬礼。 很快户部派人来督造羊舍,青年官员夸碧溪是为民谋福利的好郡主,为了让百姓养羊,主动提出修建羊舍。 碧溪面色坦然道:这都是本份。心里却想:此事怎么成了为民谋福利了?难道独孤跋是这样跟皇上的?难怪皇上会派户部的人过来督造羊舍,听还要拨款下来,补助养羊的百姓,可见皇上是真心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是,养羊的人是她啊,收到补助的也是她,她多分几头羊羔给百姓养养—— 三十多岁的周某被举荐为孝廉,在县官的陪同下来到郡牧府,碧溪随意瞟了眼,心想:此人憨痴蠢笨,看着便是无才的人,竟然也能被举荐,万一真让他当个官,只怕的民怨纠纷就能烦死他。 “本宫这里有一桩事,且来问问你,一个从不真话的人和一个从不假话的人站在一起,你如何用一句话分辨他们的身份?”碧溪有些累了,封地不是好管理的,上面有人施压,下面有人捣乱,她觉得心好累。 周某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碧溪挥挥手道:“回去吧,你的资质不够。”,光孝顺有何用,还要有见识有智慧,不然哪里能让百姓服从。 县官脸色有些不好,低头询问道:“郡主要不要将举荐公文往上递一递?” 碧溪歪头看着县令,冷哼一声道:“你这是藐视本郡主。”,县官忙下跪,刚要开口解释,碧溪已经道:“来人,押入大牢。”,青衣护卫走入厅中,直接将县官带走。 周某伏在地上为县令求情,碧溪被这帮蠢才逗乐了,问道:“他举荐你,对你有恩,我你资质不够,他质疑我的眼光,甚至想越过我,将文书递到上面去,他犯了两重罪,第一,对郡主不敬,第二,越权,对上司不敬。你为犯事者求情,足以证明你没有丝毫智慧,念你仁孝的份上,且饶了你,回去好生侍奉双亲。” 周某被赶出去,碧溪让客卿写文书,将县令罪责写上,要求革职查办,客卿写好公文给她过目,碧溪头,盖了公章。(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 新夫人大手笔 户部的年轻官员是个大嘴巴,才来没几日,就到处宣扬,碧溪申请了羊只,要教他们养羊,还帮他们售卖,碧溪得知后,很想捶死他。 羊舍很快建好,羊是装在大笼子里,由一辆辆马车运来的,那阵仗,碧溪觉得官家的东西就是结实耐用,连装羊的木笼子都异常坚固。 年轻官员非常热情,分好羊舍就开始教大家如何养羊,百姓听的津津有味,恨不得将他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碧溪跟身边的客卿道:“谁经常喂羊放羊,记在本子上,以后可以分给他们羊只。”,她不需要养奴才,只要这些百姓想要羊,就得积极主动的喂养放羊,否则想要羊?门都没有。 立好规矩,碧溪让一位客卿做了账本,专门记录百姓养羊的积极程度,来放羊的人都要报出家主的名字,客卿勾上一笔,就可以去放羊,如果将羊弄丢了,需按价赔偿。然后每日都能看见许多孩子争着要放羊,他们年纪不大,做不了庄稼活,便要抢着放羊,同样的年纪,他们知道为生计抢着做活,而独孤家的孩子们只知道玩乐。 天气渐渐转凉,因为百姓们照料的还算勤快,羊只长势挺不错,羊舍每日都清理,孩子们还会亲昵的跟羊只话。 碧溪抱着孩子晒太阳,因为要假装怀孕,所以她的衣裳里塞了不少东西,看起来鼓鼓的。下面两个县没有县令,碧溪让客卿下去选拔人才。碰到德行不错,又读过书的就带过来,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就暂由他们代职。 封地事情太过繁琐,碧溪想着,若不能利用这里的土地赚银子,都对不起自己付出的心血。 新来的孩子们现在不会打扰先生讲课,因为他们总是试图冲出护卫的封锁,跟那些半大的孩子一起去放羊,教训了几次不管用。碧溪只得让护卫看着他们。由着他们去放羊。 秋去冬来,碧溪在腊月二十七日“临盆”,欧阳告诉众人,孩子不满月。需要调养身体。于是众人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皇后太子妃等人自然派人送来礼物。平时有交情的亲友贵妇也都差人送来贺礼,碧溪摸着金锁银锁,乐不可支。 “坐月子”期间。欧阳帮忙处理郡内事物,原本繁琐的事情,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客卿不再总是问她意见,毛孩子们爱干嘛干嘛,羊舍总有人打理,羊羔也没受冻。 “你怎么这样厉害啊?”碧溪抱着孩子冲欧阳眨眼,她知道欧阳擅于宣传自己,所以长安城的少女们都喜欢他,可是她不知道欧阳还这样会管理。 欧阳抱着儿子满脸笑容。“我打理这么多香行,不厉害行吗?”,完用鼻子碰了碰孩子的鼻子,孩子张嘴笑着,手一划,给了他一巴掌。“打我是不是?敢打我,翻天了。”欧阳抓起孩子的手装作咬他,孩子哪里知道怕,见欧阳咬的开心,反而笑了起来。 冬去春来,按照约定,碧溪赏了十几头羊羔出去,百姓们激动的热泪盈眶,因为看到了希望,养起羊来更加积极卖力,独孤家的孩子们也学会了养羊,碧溪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书没读一篇,倒是将羊倌当了。 二月,独孤跋续弦,碧溪已经出了月子,自然得参加,俩人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来到大兴城,国舅府里一派喜庆,廊下的红灯笼排成一条线,十分好看,然后碧溪却不觉得欢喜。 一切按照程序来,宾客早早通知了,女方是首次成婚,婚礼大办。 婚礼当天,碧溪作为郡主不必迎客,因为客人见了她大多要行礼,未免大家拘束,她便待在屋子里。饶是如此,登门的客人知道她在此,也要上门请安。有宴必有丝竹声,午宴伊始,碧溪便听到琵琶声,声音潺潺如流水,倒是悦耳动听。碧溪与王爷夫人们坐一桌,主位是老太君,都是高门出身,谈笑举止自然是不出的优雅,丫鬟们上完菜,老太君便要跟大家猜谜接对,众人忙着话打趣,倒是没空吃饭。 有的人还补送礼物给碧溪,而且补的不止一份,连孩子满月的礼也补了,碧溪笑道,这一次参加婚礼,除了独孤跋,就她收礼最多。 当然,别人家添了孩子添了媳妇,她也早送了礼,都是让香行的管事买好了直接送过去,倒也不麻烦。礼尚往来,再生疏的关系,往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熟了。 宾主尽欢,这一日没发生任何不愉快,唯一让碧溪觉得堵心的事,是陶晶成了怡红楼的头牌,白日里弹琵琶的就是她,虽然看到了她,碧溪也只能装作不认识,她已经轮落到这个地步,认识她都将成为碧溪身上的污。 次日,独孤跋带着新夫人进宫拜见贵人,皇上皇后自然留他们用膳。休息一日,新夫人自称身体不适,没接受子女请安,第三日便回门,一直到晚间才回来。 第四日,独孤跋告诉欧阳,不必为他换血治病,碧溪得知后十分担忧。 正在发愁,吴婶在外面禀报,是夫人来了,碧溪站起来迎接,新夫人不过二十几岁,年轻貌美,身量不算高,属于娇玲珑那种类型。 “母亲来了就该请进来,怎么能让母亲站在外面?”碧溪不满的看了一眼吴婶,杨氏忙解释道:“不怪她,我是怕打扰到你。” 若是按辈分行礼,碧溪该给主母行礼,她的确这样做的,若按规矩来,主母连个诰命都没有,该给她行礼,不过她可不敢这样要求这位新主母。 “你舅舅托我给你带一样东西。”杨氏微笑着走入厅中,丫鬟将木盒放在矮几上,碧溪打开木盒,里面装的竟然都是银票。 “这——”碧溪实在没想到,杨氏一来就要送自己这么厚的礼,虽然瑞王富有,可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大方的撒钱,难道是有事相求? “这是郡马当初送给你舅舅的,如今咱们成了一家人,你舅舅的意思是东西物归原主,你们就当欠他个人情。”杨氏从跟在瑞王身边,自然不把这些银钱放在眼里,几万两银子就能换取郡主好感,这场买卖只赚不亏。 “这怎么行,母亲快快收回,这份礼本就是孝敬舅舅的,如今成了一家人,更应该多孝敬舅舅,哪有把东西往回要的道理。”碧溪虽然想收下这些钱,可是道理摆在哪里,若是收下这钱,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她? 杨氏也是聪明人,见碧溪不肯收钱,便唤丫鬟来,让她去取一盒子夜明珠过来。碧溪惊的差站不住脚,一颗夜明珠便是价值连城,她要送一盒子?杨氏这也太富有了! 想到杨氏连诰命都没有,却如此富有,自己空挂着一个郡主名头,却是穷的连亲戚都快走不起,心中不免哀伤。 “母亲,这——”称呼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为母亲,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需要扛得住恶心,听独孤岚只是称她为“夫人”,连庶女们也喊不出“母亲”这俩个字,尹氏对庶女们不错,庶女们也是真心喜欢尹氏,才口口声声的叫着“母亲”,在她们心里,只怕还认为尹氏才是主母,根本不清楚尹氏的位置已经换了旁人来坐。 “好孩子——”杨氏喊了一声,自己先打了个冷颤,碧溪也被她这句“好孩子”喊愣住了,俩人看着彼此,突然憋不住一同笑的出来。 “这些规矩可真是累人,今后我叫你名字,你叫我夫人吧,毕竟咱们年纪差不多。” 碧溪应下了,不多会,丫鬟便捧了个盒子过来,杨氏当着碧溪的面打开,木盒里铺面皇上绸缎,里面躺着六个圆溜溜的白色石头。 “一番心意,你别推辞了。”杨氏将木盒放到一边,拉着碧溪坐下,语重心长的道:“我虽然刚成婚,但是瑞王府也是管事的,也不知过世的那位夫人怎么立的规矩,府里的人,一个个没大没,妾室见了我,竟然扭头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主子话,奴才也敢插嘴,少爷姐至今连亲事也没订下,我话比较直,郡主你别见怪,府里的姐都是有大用处的,怎么一下子俩个姐都嫁入太子府,满城的贵族都需要用姐少爷来联姻……” 杨氏不停的话,碧溪看着地上的木板,桐油和漆刷了好几道,只是被踩的多了,有些漆脱落了。如今是开皇九年二月,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欧阳已经参加完调香大赛,一般人都不会在二月成婚,二月最短,大多数人认为二月不吉利,就连二月出生的婴孩也被看作是灾星,可是算命先生却,独孤跋和尹氏只能在二月成婚。 “依我看,当务之急,是给两位少爷寻一门好亲事。”杨氏有条不紊的道。 碧溪皱眉,虽然独孤岚和独孤傲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是这种事情急不得,哪能一下子就找到他们满意的配偶? “我有个侄女,今年十五,相貌品行都没的挑,我想着,配给独孤傲正好。”独孤傲过了年正好十五,伙子长的很精神,也算懂礼,杨氏对独孤傲十分满意。(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一 被淹死的孩子 碧溪看向杨氏,若按照顺序来,不是应该给独孤岚介绍吗?怎么越过了独孤岚,先给庶子介绍了? “我那侄女的父亲,只是个四品官,哪里能配的上独孤岚,独孤傲虽然是庶子,可我瞧着是个好的,不定以后有大出息。”杨氏想的是,独孤傲年轻轻的不顾家人反对跑去参军,将来是个当将军的料,就算不能当将军,混个京官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独孤岚,整日不想着如何走上仕途,只想着赚钱,实在是没什么大出息,男人就该有权势,有了权势还担心没人送钱上门? “更何况独孤岚已经有了妾室,还有了儿子,这孩子是庶长子,谁能忍受的了?” 没想到,尹氏最喜欢的孙子,如今竟然成了独孤岚的包袱,碧溪静静的听着,没有话。独孤岚为了解除婚约,闹出不少事,现在外界都认为他身子不好,哪个女人愿意加进来守寡?如今又有个庶长子,想找一门好亲事,只怕是有不的难度。 “不过我还是会给独孤岚留意,总不会少了他的。” 正着,婆子进来禀告,是王府有人来找,杨氏便让碧溪歇着,她去去就回。只是她这一去,便是到了晚上也没再过来。 次日清晨,碧溪想去花园散步,吴婶外面寒凉,还是屋里暖和些。碧溪皱眉看着她,心想:吴婶一般都是听命办事,很少这样劝阻她。她会劝阻,是不是明院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哦?花园怎么就寒凉了?”碧溪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只听吴婶“哎哟”一声,突然躺在地上。 “怎么了?”碧溪见她满脸痛苦,疑惑的问道。刚刚还活蹦乱跳,怎么突然就躺地上了? “肚子好疼——”吴婶双手捂着腹部哀嚎着,碧溪皱眉,让丫鬟去请医女,另外让俩名丫鬟扶吴婶回房歇着。 待丫鬟扶走吴婶,碧溪问一名丫鬟。花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丫鬟想了想。回道:“听井里有个孩子。” 伸手捂住胸口,碧溪只觉得一阵悲凉。难怪吴婶要阻止她,花园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孩子——是谁干的。是谁—— 府里的气氛很压抑。碧溪坐在屋里看了一天的书。可是半个字也没看进去。晚间,敬亭来找她,碧溪屏退仆人。与她相对而坐。敬亭已经渐渐长开,能看出来也是个美人坯子。 “长姐——”敬亭犹豫的片刻,突然跪倒在她脚边。碧溪看着她,不明白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二哥的孩子掉入井中,妾室因为照顾不周被发卖,长姐——您相信这是偶然的吗?我总觉得,像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操控这一切。”敬亭一无既往的无辜表情,让她回忆起之前的事。她帮她打抱不平,却得知敬亭早知那簪子有问题,她以弱可怜来博得同情,倒是聪明的很。 “你在害怕?”碧溪淡淡的问道。敬亭此刻浑身发抖,乍看上去的确像是被吓的发抖,可是内心颤栗与假装害怕还存在着细微的差别,内心颤栗引起的身体发抖,是一种细微又快速的表现,身子抖动的幅度不应该这么大。 敬亭低着头嗫嚅道:“长姐,救救我。”,杨氏一进门,独孤岚的妾室和孩子都在府里消失,难道这还不能明杨氏的险恶吗?府里有这样的主母,自己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吗?只怕是哪家给的彩礼多些,杨氏就会把她嫁给哪家吧。 碧溪想了想,杨氏昨日的确过,庶长子令独孤岚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儿。可是她昨日只是随口一,怎么可能转身就去害独孤岚的孩子? “府里有主母当家,我又如何为你做主?”敬亭担心的无非就是自己母女受到虐待,可是她虽然是郡主,却也不能违逆长辈的意愿,她凭什么与瑞王的妹妹、国舅府的主母抗争? 难道去皇后面前告状?可笑,这门亲事可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敬亭想了想,低声道:“若是姐姐愿意,势必能给我寻个好人家。”,她想找一个品行好的人做正牌娘子,而不是去富贵人家做妾。 碧溪想了想道:“我会留意,你先回去,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多顺着夫人。” 敬亭连声道谢,从容有度的站起身来,见碧溪没什么话要,便告辞了。 碧溪招手,让丫鬟打听夫人是不是在府里,丫鬟转身离去,吴婶送来包裹好的汤婆子,碧溪伸手接了拢在怀里。 晚上,碧溪让吴婶去井边给孩子烧纸钱,心里想着:毕竟是独孤岚的骨肉,这孩子没了,不知道独孤岚心里有多难受。想到独孤岚,便想起欧阳,对孩子百般呵护,甚至不许她责骂孩子,恨不得天天捧着,两眼盯着,真真是百看不厌,碧溪有时候觉得,欧阳之所以非要娶她,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亲娘。想起孩子,碧溪便觉得心痒,孩子那么,又那么调皮,她真担心他们磕着碰着把自己给弄伤了,虽然有好几个丫鬟婆子照顾他们,可到底不如亲生父母照顾的细心。 “想什么呢?”杨氏突然开口道。碧溪猛然抬头,只见杨氏穿着玫红对襟长袄,头上斜插如意百合簪,簪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绿宝石。 杨氏身后是吴婶,提着一篮子纸钱,看样子似乎还没烧就被抓回来的。 杨氏挥挥帕子坐下,叹息道:“听她是郡主贴身伺候的婆子,我便放她一马,算是给郡主面子,规矩是国之根本,也是家族兴旺的根本,府里不能烧纸钱,那孩子没到序齿年龄,连墓冢都不能建,埋了便埋了,烧什么纸钱?” 碧溪皱皱眉,看了眼吴婶道:“退下吧。”,吴婶提着篮子退下。 相比于杨氏的强势,碧溪更喜欢尹氏的性格,那样柔弱,与世无争,如果不是生了诺澜这么一个主,应该能幸福的过完一生。 “夫人——听那孩子会话了,似乎才几个月大,怎么就会话了?”碧溪端着茶盏,一边撇开茶叶,一边轻声的着,声音的像是自言自语。 “半岁的孩子哪里就会话了。”杨氏也端了茶喝了一口,眉头一皱想道:竟然是云雾茶! 碧溪勾起嘴唇,杨氏怎么会知道孩子只有半岁不会话?她刚进府没几天,连庶女们都没认全,怎么会记得一个孩子的年纪? “如今孩子死了,妾室没了,二弟终于可以寻一门好亲事了。”碧溪轻轻笑道。 提起这,杨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可不是,为了独孤岚,我可没少费心。” 碧溪慢慢放下茶盏,她为独孤岚费心?杀了他的孩子,就是为他费心?为何她这样残忍,尹氏连丫鬟都不舍得发卖,杨氏竟然能杀了独孤岚的孩子! “不知夫人如何打算的?”碧溪状似随意的问道。 “此事过后,得用半年恢复独孤岚的名声,让老爷给他谋份差事,我再给他寻个好岳家,一起用力,总能给他谋个好前程。”杨氏得意的着,心里想道:等到那个时候,独孤岚还不得感激她一辈子? 碧溪只觉得心里憋的慌,端起茶来饮了几口,轻声道:“夫人的主意十分好,只是不知道弟弟是怎么想的。”,独孤岚一直没放下她,她是知道的,即使他们之间不可能,独孤岚依然选择陪在她身边。杨氏要为他娶妻,他会同意吗? 杨氏挥挥手绢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哪容他做主。” 碧溪心中不悦,面上依然维持着微笑。轻声道:“二弟生母去世不久,妹妹又去世,现在连不满一岁的孩子都去世了,只怕没什么心思成婚。”,她有些看不懂杨氏,不明白为何她对他们的婚事如此上心,而且丝毫不顾别人的意愿,她以为皇后很霸道,没想到杨氏的性格比皇后还霸道,为了让独孤岚能娶到了门户高的媳妇,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办喜事。”杨氏目光十分坚定,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撼动她的决定。 闲聊几句,杨氏便离开了,吴婶照例上前伺候,嘴里抱怨道:“这位夫人脾气可真不,像是要吃人似的。”,她在国舅府待这么多年,尹氏可从没这样教训过她,她还没烧纸钱,杨氏就蹿出来指着她的鼻子一通大骂,还让婆子将她也投入水井,几乎将她吓个半死。 可不是要吃人吗?碧溪哀哀的想着。 不安稳的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便有人过来传话,让碧溪去太子府游玩,不用想也知道,邀请她的人必定是太子妃了。 太子喜好奢华,碧溪嘱咐吴婶取一套贵重的首饰,吴婶拿来的是一套水色很好的翠玉头面,身上穿的是淡粉色长袍,外面套着淡黄色宽袖圆摆披风,领口至下摆都镶着狐狸毛,看着便觉得温暖。 “走吧。”碧溪扶着吴婶的手出了院门,马车早已备好,停在院门外。 太子府离皇宫比较近,因为没休息好,她的眼圈下面有些浮肿。她以前不愿意来太子府,因为诺澜只是妾室,且与她关系不好,如今诺澜已经不在,太子妃又喜欢她,皇后还让她帮衬太子妃,她没理由不过来。(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二 打压云氏 马车不能进太子府,但是元妃早已准备了轿子,碧溪与吴婶刚下马车,轿子便抬了过来,碧溪只走了几步,便又坐上了软轿。 “站住——”碧溪只听到一声呵斥,轿夫们便停下轿子,按理这里是太子府,能被请进来的,不是太子的客人便是太子妃的客人,不应该有人阻拦她,可是偏偏有人将她拦住了。碧溪听到一女子问道:“轿子里的是哪位?”,吴婶在外面回道:“是新野郡主。”,碧溪掀开窗帘,见外面站着的是云氏,便清了清嗓子,道:“来人,扶本宫下轿。” 敢拦她?这不是自己扇自己巴掌吗?即使她是太子宠爱的妾室,可是品级在那儿呢,见了她还不得乖乖行礼? “云夫人——”碧溪笑着打了声招呼。 云氏脸色涨红,连忙屈身行礼,口里道:“臣妾该死,竟然不知郡主驾到。”,她哪里知道是碧溪,她以为是太子妃的妹妹来了,还想着故意给太子妃的妹妹难看呢,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碧溪拿手帕擦了擦眼睛,待云氏半蹲了一会才抬手让她不必多礼。 “本宫只是来跟太子妃闲话家常,云夫人要一起吗?”碧溪笑的宽容,云氏只是一个识字不多的普通女人,就算她站到元妃面前,元妃也不屑与她多话。 “妾身不敢叨扰太子妃殿下和郡主。”云氏低头道。 “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碧溪笑笑,转身上了软轿。轿子被抬起,碧溪掀开一些窗帘,看着站在原地的云氏。她脸上有愤恨、有不甘、有气恼,种种表情在她脸上游走,最后化为她不甘的咬着嘴唇,气愤的甩着手帕离开。 再次停下轿子时,一只素手掀开布帘,碧溪歪头看着元妃,她正笑盈盈的看着她,身边站着许久不见的元卿。 “过年也没见着你。别人生育后依旧胖硕。你怎么一没变。”元妃仔细打量着碧溪,然后发现,她真是一没变,不像府里的妾室。怀孕后变胖变丑。就算生完孩子也恢复不过来。她的皮肤依然那么水嫩光滑。婴儿的肌肤只怕也比不上她的。 三人拉着手走进院内,院内摆了不少海棠花,红红的压满枝头。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中。 “我这妹妹也喜欢作诗,可惜你不常在京中,不然我们三人可以成立一个诗社。”元妃笑的十分开心,心里想着:这光景,怎么如此像还未出嫁的时候,那时候每日赏花作诗,弹曲奏乐,多么快活洒脱,来了这太子府,连个识趣的都没有。 “你们吟诗,我好跟着涨见识。”碧溪笑着道。国舅府里发生那样的事,她忧心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吟诗作乐。 元妃与元卿互看一眼,俱是笑的出来。元卿道:“谁不知道你才思敏捷,少了你可怎么成?”,看着这一树树的海棠,元妃先作了一首:花开早凌春,争作第一流,朱红映玫红,色比胭脂浓。作完了便与元卿一起探讨哪里作的不好,该如何该。见碧溪不话,便催促她作诗,碧溪低头吟道:一池乍红,青藓连灰,桃色满室,怎敌血色长空。 元妃皱眉,拉着她往里走去。“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犯愁了?” 碧溪叹了一声,府里发生的事不能与外人道,只道:“如今算是知道那位夫人的厉害了,才来府里几日,已是人人惧怕。” 元妃自然知道她的是杨氏,她不了解杨氏,不过听碧溪这样,定是因为杨氏在府里动作太大,连碧溪这个外嫁女都看不过眼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是要树立威信。”元妃笑着道。国舅府里奴仆多,妾室、庶女多,杨氏是续弦,又年轻,自然担心压制不住府里的人,所以她一进门就要树立威信,不然日子久了,想要树立威信更加难。 树立威信?难道杀一个婴儿就能树立起威信? “你真是爱操心,别人惧怕主母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在封地,她还能管着你?”元妃觉得碧溪的俩个对头都没了,应该非常开心才对,没想到她总有愁不完的事。 碧溪看了眼元卿,叹道:“世事多变,去年我们还跟陶晶一起写诗,如今她已经成了怡红楼的姑娘。”,元卿愣了愣,睁大眼睛道:“她竟然是那种人?”,跟一个青楼姑娘一起吟诗,想起来她都觉得恶心。 元妃见碧溪提到陶晶,也来了兴致,问道:“你怎么见到她的,她现在过的好吗?” 碧溪疑惑的看了眼元妃,不明白元妃为何如此关心陶晶,按理她应该不认识陶晶,而且听陶晶是青楼姑娘,她该和元卿一样,觉得恶心才对,为何还有兴致打听陶晶过的好不好? “父亲大婚那日,看到她在弹琵琶,我——没上前话。”她不知道陶晶过的好不好,发现她成了青楼的姑娘,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装作不认识她。 元卿不满的道:“青楼都是一张朱唇万人尝,怎么可能过的好?”,她实在不懂,世上怎么会有青楼这种地方,更不明白青楼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男人想找女人,为什么不直接娶回家,而是一趟一趟的往青楼跑。 碧溪突然有些难受起来,一张朱唇万人尝,陶晶那样美貌,男人们该是都喜欢的吧。 元妃以为碧溪听了这消息该高兴,但是她依然绷着脸不话。 “要不我们也学男人,去逛青楼,给陶晶捧场?”去折磨陶晶,碧溪应该会高兴吧? 碧溪猛然抬头盯着元妃,伸手就要摸她的耳朵,元妃后腿两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闺秀楷模会出这种话?不会是别人假装的吧?”元妃之前没过这种话,现在竟然提议大家一起逛青楼?青楼是什么地方,那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女人去,像什么? 元妃皱眉,正要话,突然一只手划上她的耳根,元妃瞪着元卿,元卿无奈的道:“为了证明你是我姐姐。”,元妃继续瞪着元卿,元卿低头看着脚尖,轻声道:“逛青楼这种话的确不像是从你嘴里出来的。”她们可是名门淑女,元妃又是嫡女,从接受的教育比她还严格,做事从来都是规规矩矩、有板有眼,怎么会出逛青楼这样不着调的话来。 元妃刚坐下,角落里走出一名十四五岁的婢女,笑眯眯的将煮好的茶水提来,给三人各斟了一碗茶,对,喝茶用的是深蓝色碗,碗里有四个浅蓝的字,倒是十分精致。 “怎么改用碗喝茶了?”碧溪笑问了一句,并不伸手去端那深蓝的碗,在她看来,就算盛饭用的碗,也没这个碗大,这样的碗怎么能用来喝茶? 丫鬟福了福身,低头解释道:“回禀郡主,这是一种养身茶的泡制手法。” 不等碧溪话,元卿便站了起来,面上含着一丝怒气,压着声音道:“哪来不懂规矩的奴才,主子问你话了吗?” 丫鬟忙跪下,刚刚还稳重得体的话,转眼间便是泣泪涟涟。“姐饶命,姐恕罪——” 元妃心软,挥手让她退下,丫鬟忙谢恩退下,元卿尤在生气,绷着脸不话。 碧溪知道元卿也是担心自家姐姐,便笑道:“看看,太子妃谈论起别人家的事情,总的头头是道,换做自己身边的人犯了错,便舍不得责罚。”,话刚话,元妃抓了几颗瓜子砸向碧溪,碧溪抬起胳膊挡了,笑道:“还脑羞成怒了不成?” 元卿站到她身边,面色已经缓了过来,轻声道:“姐姐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人,多少人盯着您的一言一行,何必做这些授人口舌的事情。”,元妃虽然是太子妃,却是没有子嗣,太子宠爱云氏,云氏又生下庶长子,也就是皇后压着才没让云氏翻出什么浪花,万一哪日皇后改了主意,不再压制云氏,那元妃的处境可就更危险了。 元妃轻叹一声,拉着元卿的手坐下。“咱们三个又不是外人,大好的时候,就别谈那些规矩。” 她已经被太子妃的身份压的快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放松一回,却被自己的妹妹教了。 碧溪略有感慨,轻声道:“太子妃也不能完全依仗皇后宠爱,如今该趁着太子还未登基,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虽皇上不喜欢臣下拉帮结派,但是内眷往来并不容易引起怀疑。”,如同现在,碧溪与太子妃关系不错,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可若是太子和独孤岚往来密切,皇上就会怀疑他们在暗地里搞动作。 太子妃皱着眉头,这些事该是男人做的事,她一个女子,何必出去拉关系,她只要做好女子德行的典范便可,何况,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见太子妃面露不耐,碧溪知趣的闭上嘴巴。心道:难怪皇后让她扶助太子妃,人情往来这方面,太子妃的确做的不够,而她恰恰做的很好,如今京中贵族,哪个没收过碧溪送的礼,这次独孤跋续弦,有多少人是冲着碧溪的面子来参加喜宴? 碧溪突然明白过来,她的任务就是要为太子妃拉拢人心。(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三 逼走庶子,惹怒国舅 “如今太子府不过十数个妾室,都已经争斗的如此厉害,它日太子登基,妾室们岂不是要打起来?”元卿完看了眼碧溪,她知道独孤诺澜已经遇害,心里想着,不知道提起此事,碧溪会不会不悦,结果她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碗,一丝动容也没有。 碧溪头,接过话茬道:“如今已有不少大臣想要将家中女儿塞进太子府,好在有皇后压着,没人敢有大动作,日后太子登基,大臣们没了顾虑,个个都争抢着将自家女儿送入后宫争宠,到时候您就算想拉拢他们,也已经迟了。” 元妃揉了揉太阳穴,她明明只是让她们来赏花的,为何她们总谈起那些沉重的话题? “的容易,元家是书香世家,本宫去争权夺利,岂不是玷污门楣?”元妃气愤的道。 碧溪再次沉默,心想:果然是夫妻,太子不懂权术,太子妃也不懂,夫妻俩人都活在别人的庇护下,乐的逍遥快活。 后面的谈话比较轻松,吟诗已经没了心情,沉重的话题不宜拾起,三人便开始些家常,元卿自是些家中姐妹的趣事,太子妃听的也高兴,碧溪偶尔些封地上的趣事,瞧着气氛倒是不错,可是碧溪从她们的脸上都看出了一丝强颜欢笑的意味。 权利的争夺,就算不再提起,也没人能真正放下。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碧溪晃着脑袋想道:或许皇后是对的。给独孤跋指婚有她的道理,独孤家太需要一个人来支撑,而杨氏身后有瑞王撑腰,做事果敢狠辣,或许可以与独孤跋一起撑起独孤家族。 刚进府,便看到二夫人跪在门口,丫鬟正端着水喂她喝。碧溪皱眉,二夫人虽然脾气不大好,却没什么坏心眼,会跪在这里。定是惹了杨氏不悦。 “二娘。怎么跪在这里?”碧溪走到她跟前轻声问道。丫鬟见了碧溪,忙跪下磕头道:“郡主,郡主,求求您救救我们姨娘吧。少爷自己走的。跟我们姨娘没有关系啊。”。罢,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少爷?独孤傲?碧溪想起杨氏要给独孤傲亲,将侄女嫁给独孤傲。定是她跟独孤傲了,独孤傲不但不同意还逃跑了,这才惹怒了杨氏。 “夫人怎么?”碧溪淡淡的问道。 丫鬟擦了擦眼泪,颤着声音回道:“夫人,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姨娘什么时候能起来。” 碧溪头,让丫鬟多拿些垫子给二夫人垫着,扶着吴婶的手便往里走去。 该帮二夫人求情吗?按理,长辈的事,晚辈不该掺合,可是杨氏一进门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终究是不好,惹的府里人对她不满,惹的独孤跋对她不满,对她来也不是好事。 刚靠近清风院,便听到独孤跋的咆哮声,独孤跋很少生气,做生意多年让他变的十分圆滑,就算面对死亡也能保持冷静,可是杨氏显然惹怒他了。 “你想干什么?如今家无宁日你满意了?是不是要搞垮我们家才满意?”独孤跋得知杨氏逼走了儿子,真是气的火冒三丈。 “老爷怎么这种话?我难道不是为了少爷好?少爷如今十五岁,已经到了成亲年纪,我给他安排婚事怎么了?身为主母,难道我连这资格都没有吗?”杨氏也是火爆脾气,见独孤跋吼她,吼声比独孤跋还大。 “你没听他要先成就事业再娶妻吗?他才十五岁,就算二十五岁成婚也不迟!”习惯了尹氏的温柔,对于杨氏的火爆脾气,他还真是接受不了。 “二十五?到时候别人还当我这个继母虐待子女,别人都是十五六成婚,他也不能例外!”听语气,竟然是寸步不让。 “你,你,你这个刁妇!你这不是虐待子女是什么,他们不愿意成婚,你非逼着他们,你这是要逼死他们,让我独孤家子嗣凋零,你,你让我绝后,我就先杀了你,免得你祸害我儿子!” 碧溪愣了一会,突然冲进院子,独孤跋和杨氏已经扭打在一起,杨氏哪里是独孤跋的对手,已经双手被反绑,一脸惊恐的看着独孤跋手中的匕首。 “父亲,父亲——”碧溪忙冲上前拉住独孤跋高举的胳膊,婆子们见势忙拉开杨氏,解开她胳膊上的腰带。 “你放开,难道你要当不孝女吗?让我趁早了解了这泼妇,然后我就自尽,谁也不连累。”独孤跋还要冲向杨氏,碧溪忙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 “父亲,不要冲动,弟弟妹妹都需要您照顾,您走了,他们怎么办,府里的仆人可都指着您,您走了,他们都会被卖去干农活。” “你放开——” “夫人,您快出去避一避,今日的事情我代父亲向您赔罪。”碧溪力量毕竟有限,她担心杨氏再不离开,独孤跋迟早会真的朝她动手。 杨氏却梗着脖子不走,推开仆人,自个站到独孤跋面前,扬起脖子道:“杀吧,今日不死,日后还有无尽的苦头吃,你且杀了我,让我去阴曹地府问问死去的尹夫人,究竟是怎么管的这个家!” 独孤跋愣了愣,碧溪也被杨氏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杨氏也是个不怕死的。 僵持了一会,独孤跋收起匕首,冷声道:“你愿意留便留下,但是别指望能掌管府中大权。”,听这话的意思,府中庶务是不可能交给杨氏管理,就连庶子女的婚事,也不让杨氏插手,杨氏彻底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何不休了我了事?”杨氏恨的咬牙切齿,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心为独孤家打算,到头来落了这么个下场。 独孤跋冷笑,休了她等于伤了皇后的面子,自己的孩子还需要皇后照拂,他可没那么傻。 独孤跋离开,碧溪安慰了杨氏几句,心里却觉得独孤跋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因为杨氏的手段的确太过狠辣,庶子女和妾室都惧怕她,尹氏在世时,碧溪没见她跟哪个妾室红过脸,多就是别人背后里她不是。可是一个大家族要想长久兴旺繁荣,没有规矩是不行的,杨氏这样做,也有她的道理。 无论如何,碧溪都觉得独孤跋做了正确选择,将杨氏的权利剥夺了,也只有如此,府里才不会再闹出人命,也不会出现动不动就罚跪的事情。 杨氏这边还在生气,碧溪也不好多待,借口去拿香丸离开了,回头让丫鬟将清心丸送了过来。 晚膳时间,吴婶端来十几道菜,碧溪看着一桌菜品,疑惑的看着吴婶,吴婶解释道:“先是夫人让膳房准备了素菜,然后老爷让膳房按平时菜品上菜。”,碧溪叹了口气,想道:看来独孤跋是真的要让杨氏成为摆设,连菜这种事也不让她做主。 可是杨氏身后有瑞王撑腰,这样对她,真的好吗?瑞王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次日,碧溪同欧阳一起出门游玩,长安城热闹非常,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欧阳让车夫买了两个面具,自己戴了一个,将另一个递给碧溪。 “太丑了——”她有过一个银面具,被猴子抢走了,自那以后再也看不上别的面具。 “你这样好看,不戴面具我不放心。”欧阳微笑着道。见碧溪不话,便亲自为她戴上。 马车停在路边,碧溪手里拿着虎头鞋,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若是穿在俩个孩子的脚上,一定非常好看。又看了衣,件件都软和像云朵。 “天气暖和了,该买单衣。”欧阳淡淡的道。于是俩人牵手去选春天的衣。 陶晶一身红衣站在店铺外,看着俩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姐,要不进去看看?”丫鬟见她踌躇不前,便声提议着。 陶晶却猛然甩着袖子离开,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可以将时间浪费在与人叙旧上? 衣很好看,可是碧溪却选不好,欧阳提议买些好的布料,回去让店里师傅慢慢做,碧溪觉得主意不错,便选了十几匹布料,欧阳想劝她少买些,可是看她那水汪汪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罢了,她喜欢买就多买些吧,穿不完以后再生几个—— 碧溪兴致勃勃的挑选金项圈,欧阳随口道:“独孤岚离家出走,你不担心?”,有时候欧阳都要被独孤岚的执着感动了,明知不可能,却还要守在她身边,哪怕以一个弟弟的身份,这种感情,已经不能用爱或者不爱来形容了。 碧溪扭头看向欧阳,独孤岚离家出走?怎么没人告诉她?她以为只有独孤傲离家出走了,独孤岚会去哪里?想到他对自己的恋恋不舍,碧溪猜他十有**去了封地,因为他知道,碧溪迟早会回封地。 “担心什么,他又不是孩子。”没挑到满意的项圈,碧溪拉着欧阳继续逛下一家店铺。 “他年纪也不了,你身为姐姐,应该给他张罗一门婚事了。”欧阳状似无意的着。 碧溪扭头看了一眼欧阳,他抬头看着远方。碧溪笑问:“怎么了,担心我会弃你而去?”,欧阳倒是会安排,让独孤岚跟丫鬟生了个儿子,结果了,儿子死了,丫鬟被发卖,独孤岚根本不关心丫鬟死活,这样的安排,只会害了女孩子。(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四 断案 “别人的事我不管,我又不是媒婆。”而且就算给他介绍,他也不会同意。如果欧阳真为独孤岚着想,当初就不会对独孤岚做那种事,令她以为独孤岚变心。 路过府衙,见里面正在审案,碧溪也凑了过去,无奈围观的人太多,碧溪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面听案情,饶是如此,也总被别人的多嘴多舌打断思绪。 “你可以进去旁听啊。”欧阳在一旁提醒碧溪。碧溪想了想,亮出自己的腰牌给官差看,官差接过腰牌递进去给寺丞看,寺丞忙命人将碧溪请进来,于是碧溪可以坐在大堂里旁听,不得不,这重身份十分好用。 寺丞分管大理寺事务,一般纠纷都由寺丞处理。寺丞站起来朝碧溪与欧阳行礼,然后坐下继续审案。 “孝顺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以父母没照顾你为由,拒绝奉养父母是不孝,若是现在悔过,本官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行为,若不肯悔过,本官将没收你的财产作为赡养你父母的费用,同时,你二人也要坐监。”寺丞看着堂下跪着的夫妻,又瞄了一眼碧溪和欧阳,不明白他们为何戴着面具。 “大人,草民虽是她亲生,却并非她养大,草民有养父母需要照顾,如何照顾她?再者,若是奉养她,草民的父母该如何痛心,他们从雪地里将我抱回家,如果不是他们,草民早已成了黄土。”男子伏在地上大声的辩解着。 “胡言乱语,生养之恩大过天。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生了你,你就有责任照顾她!”寺丞怒气冲冲的着。 碧溪看了眼欧阳,突然明白欧阳当初为什么不肯认下亲生母亲,一旦认下,将是永远甩不开的包袱,不奉养就会被剥夺财产,要知道欧阳的财产可是很丰厚的,而且在官府有登记的。 如果真认下了,对方没抚养自己。反倒可以拥有他养父母和他的财产。奉养她,那些东西她可以用,不奉养,那些东西都是她的。 “大人。草民实在没能力奉养她。奉养她。草民的养父母谁来奉养?草民和老父只有几亩薄田,母亲眼睛不好,一家人都指着几亩田度日。大人您让草民拿什么养她——” 碧溪皱眉,此人家境如此贫寒,要分些粮食出来的确困难。 “大人,本郡主有疑问。”碧溪淡淡开口,寺丞忙站起来行礼,柔声道:“郡主请讲。” “他亲生母亲抛弃他后去了何方,如今可有子嗣?”一般妇人都不可能只生一个孩子,除非她儿女全死了,才会轮到这个早年被抛弃的孩子奉养。 寺丞本想开口“没有子嗣”,眼珠转了一圈,低声让旁人去传那妇人上堂。他不过是个寺丞,可不敢在郡主面前错话,万一他那人没有子嗣,后来证实那人有子嗣,那郡主会不会认为他胡乱判案?到时候在皇后面前随口两句自己的坏话,那自己的前途可不都毁了? 那妇人就坐在后堂,随时等到传唤,寺丞这边让人传唤,那边她就从正门走出来,看着衣裳虽然朴素,可也不像缺衣少食的主,长的比那媳妇儿胖多了。 “郡主,这便是刘郎的生母柳氏。”寺丞站起来介绍道。 碧溪看向妇人,轻笑问道:“柳氏这些年以何为生?” 妇人先对着碧溪磕头,然后回答道:“民妇之前在大户人家做工。” 碧溪垂下眼眸,她只是做工,却没具体做什么,看来是不想别人查她。 “在哪户人家,做些什么,有无婚配,有无子女,细细一遍,待会儿可是要查的。听你口音是京腔,你别蒙我们个偏远的地方让我们瞎找。”一句话,直接断了妇人的后路。寺丞这才想起,之前这妇人的确了个偏远的地方,因为询查耗费大,所以作罢,可是听她口音,分明是在京城待了多年养成了一口京腔。 遭了,前途堪忧——寺丞已经开始发抖。 “民妇——民妇——”妇人也急了,她看前面审讯很顺利,以为案子已经敲定,没想到半路杀出了郡主。 妇人半天不出话来,她知道,出来的谎话已经难以圆回。 “如果遗弃亲生骨肉的罪行不能将你如何,那么讹诈罪呢?扰乱官府执法的罪行呢?律法上那么多罪行,总有一条适合你。” 寺丞此刻已经知道自己差断错了案,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如今被郡主撞见自己差断错案,自己还有前途吗?想想都想杀了堂下妇人。 惊堂木一拍,寺丞咬牙切齿的道:“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本官上大刑?”,可恶可恶,早知道就不审这个案子了,如今真是后悔也晚了。 突然外面有人起哄道:“不奉养父母还有理了?这种人就该抓起来,这么不孝顺——”,一人开头,不明真相的路人也围过来起哄,寺丞拍了好几次惊堂木,起哄声才逐渐平息。 “大人,扰乱公堂秩序,带头闹事的人抓了吗?”碧溪淡淡的问道。 寺丞愣了一下,大喊一声:“来人,将闹事起哄人抓进来。” 百姓又转过身去看外面的热闹,不一会官差便将俩个年轻男子扭送进来。妇人一见到他们,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看来是一家团聚了。”碧溪打量着俩个年轻人,穿着灰布衣裳,一看便知是没什么地位的奴才,穿的比妇人还差,被抓进来也很害怕,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 寺丞疑惑的看了眼碧溪,回味着她的那句话,再看看年轻人的长相,似乎真与妇人有几分相似。 “大胆刁妇,还不从实招来!”寺丞真的怒了,这个刁妇有孩子还想让别人奉养她,还敢来告官,真是该死! 妇人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上下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碧溪扭头不去看她,轻声道:“这还不简单吗?柳氏抛下儿子后,定是卖身为奴去了大户人家,后来与奴才生了奴才,奴才没有田地,妇人估摸着是想给儿子们赎身,再置办田地,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所以打起刘郎的主意。” 妇人听到这里,自知事情败露,忙磕头认错道:“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求大人开恩,放过我的儿子,求大人开恩——” 寺丞恨不得杀了她,见她还有胆量求情,怒斥道:“他们俩个扰乱公堂秩序,甘愿做你的帮凶,与你同罪。” 案情真相大白,刘郎拉着妻子一同给碧溪和欧阳磕头,闹的碧溪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还顺便帮他们解了围。 “快起来吧,世间自有公道在。”碧溪拉起刘郎妻子,妇人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 “多谢郡主——”,刚拉起她,她又想要跪下,闹的碧溪没办法,只能拉着欧阳赶紧走,官差已经给他们开道,拦住看热闹的百姓,碧溪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招手让车夫过来,官差一路护送他们上了马车,碧溪听到寺丞在后面中气十足的喊道:“恭送郡主——”,然后一大帮百姓跟跟着喊:恭送郡主。 碧溪摘下面具,欧阳捏着她的脸蛋道:“又出了一回风头。”,碧溪噘嘴表达不满,她只是路过,顺便帮人解围,怎么就成了出风头,难道要看着那年轻男子受欺负? 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欧阳只觉得心都快要融化,在国舅府里不能经常见面,可是苦了他。 “明日回封地吧。”他看着她,微笑着道。 碧溪笑着用手指戳他的额头,俩人笑作一团。 次日,俩人与国舅和杨氏辞行,独孤跋让人将猴孩子们都叫来,碧溪只好了人数,将家伙带回封地,家伙们坐在马车里,兴奋的学起了羊叫。 “为什么将雪月公子也带着?”碧溪着实有些不解,雪月公子乃是欧阳的徒弟,高宰相之子,欧阳自个在封地安家,难道还要拉着雪月公子一起?宛儿和雪月公子之间似乎有什么瓜葛,他去了,宛儿会不会不高兴? “他还未出师,自然想跟着我继续学习调香。”欧阳掀开帘子,没有绿叶的遮掩,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碧溪知道他的担心,却没有赶走独孤岚。 她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欧阳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折磨疯了,可偏偏不能露出疯狂之态。他也曾想过,如果她真心喜欢独孤岚,他可以放她离开。可是每每想到她会离开,他便恨不得先杀了自己,免得承受那样的痛苦。 因为他们是夫妻,她与他是不可分割的,她若离开,他怎能拖着残破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是吗?他不是跟你学了多年?”碧溪有些疑惑,欧阳她只学了三年就出师了,这样来,雪月公子的资质应该是很低的。 “心有杂念的人,很难调制出好的香膏。”这也是他技压群雄的原因,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杂念少,所以能更用心的调香。 碧溪头,想到去年的光景,不禁问道:“你怎么不参加斗香大赛了?”,他一向在意自己的名声,怎么能容忍自己错过提高名望的机会?(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五 进宫献计 欧阳侧过头看着她,经历了一次分离,他怎么敢再与她分开。挽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他轻声道:“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 碧溪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也不舍得与你分开。” 一路颠簸,本该十分疲惫,可是碧溪却精神非常,下了马车便拉着欧阳进欧府,几日不见,她十分挂念俩个孩子。 仆人见他们回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碧溪愣在那里,因为她看到宛儿和乳母们也跪在那里。 她们在这里跪着?那孩子谁照看?难道,难道孩子遭遇不测?碧溪只觉得一阵眩晕,幸好欧阳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欧阳冷冷的问道。仆人们莫不敢言,好半天管家才低声道:“我们寻遍了所有地方,也不见少爷姐——” “什么?”欧阳几乎吼了出来,他才离开几天,这么多人看着俩个孩子,怎么把孩子看丢了?外面还有这么多护卫,难道连俩个幼孩童都看不住?是谁,是谁偷走了他的孩子,究竟是谁! 碧溪扶着额头,身子不由的轻轻颤抖,看着一地的奴仆,低声问道:“若是绑匪,定然是为钱财而来,可有留下书信之类的东西?” 管家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呈到碧溪面前。拆开信封,俩人仔细看了几遍,信上没一个字关于钱财,对方要的不是钱财,而是要她归顺。 原本不安的心。看到书信后反而渐渐安定下来。对方的目的是要她归顺,只要她归顺,孩子就不会有危险。 她眸中闪过一丝狠色,欧阳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碧溪咬咬牙,恨不得将那偷窃孩儿的人大卸八块。 信上提到,若同意归顺,便在东面挂三个白灯笼。碧溪让管家照做,管家现买了三个死人灯笼。用竹竿挑着。高高挂起。 利箭呼啸而过,“嗖——”的一声钉在墙上,欧阳拔下利箭,解下箭上绑着的字条。 欧阳脸色越来越差。青筋已然暴起。碧溪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若想换回幼子,请去宫中助陈氏得宠,助她登上后位。 将纸条撕个粉碎。碧溪气的浑身发抖,陈国人可真是能耐,真是看得起她,独孤皇后是何许人,她是皇上发妻,陈氏又是何许人,敌国公主,如今不过是一贱婢,想要扶持贱婢登上后位,无异于让天下人耻笑皇上,皇上都不会做这种事,她不过是个傀儡郡主,又有何本事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国逆贼!”竟然如此无耻,如此下作。 欧阳心中悲痛万分,没想到陈国人再次害的他与孩子分离,一次一次的伤害他。 “好,好,好,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这次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碧溪转身走向马车,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皆不由自主的跪下。 “去皇宫!”碧溪径自登上马车,看着欧阳嘱咐道:“夫君先帮我管理封地,若是孩儿安全归来,还请告诉我一声。”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几名客卿忙坐上马车跟随,护卫骑着马在两边保护。 回到京城,碧溪先让人四处散播谣言,称陈国余孽纠集几万士兵,意图夺回失地,攻打长安。又派人四处散播谣言,称陈国带兵之人正是陈国皇子,年轻善战,是一位常胜将军。又派人散播谣言,长安城里已经混入许多陈国细作,潜入了各大世家做内应。 而碧溪自己却坐在客栈厢房内想心事。孩子才刚学会话,什么都不懂,她总是以自己的角度要求他们,她实在太残忍,他们甚至连她的话都听不懂。 他们那样弱,随便一个人都能置他们于死地,她身为母亲,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自责了三天,碧溪惶恐的进了皇宫,请求拜见皇后。 穿过亭台,来到栖凤宫,宫人进去禀告了,碧溪这才提着裙子走入大殿。 跪下行了大礼,皇后问道:“你不是回封地了吗?”,最近诸事繁琐,她还没来得及管碧溪的事,所以也不知道碧溪已经离开封地好几日,更不知道她的孩子被掳走了。 碧溪低头答道:“封地似乎有陈国余孽活动踪迹,若儿特意前来禀告娘娘。” 皇后皱眉,最近宫里宫外都在传陈国意图复国,闹的皇上夜夜睡不好,没想到连封地都有陈国余孽踪迹。她只知道陈国人向往隋地繁荣,纷纷举家迁移,难道他们来隋国是有目的的,是想复国,想攻打长安吗? “宫外也盛传此事,你怎么看?”因为宫外盛传此事,刑部抓了不少陈国百姓,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来隋国是想复国,他们都有手艺,靠本事赚钱,从未有过出格举动。 “娘娘,宁可信其有,若儿认为,陈国复仇之心不死,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虽然律法有言,女子不得干政,可是事关俩个孩子的生死存亡,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皇后思索片刻,回道:“话是如此,可是如何寻找出那些个余孽?刑部错抓了不少人,已经引起民怨。” 碧溪皱眉想了想,纠结道:“若儿倒是想到一个法子,能将反贼一网打尽,只是——”碧溪犹豫着不敢出来,皇后皱眉,沉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此事恐怕有损娘娘威信,于江山社稷有助,对娘娘却是不利,娘娘就当若儿什么也没过吧。” 皇后想了想,很自然的将自己的威信与江山社稷权衡比较了一番,心道:威信可以再树立,江山社稷乃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 “你快吧。”皇后催促道。 碧溪犹豫了一会,声道:“陈国不是想复国吗,只要咱们给他们一希望,他们自然如同飞蛾一般,扑进我们设下的陷进里——”,陈国人想利用她,好吧,就让她来个一网打尽,让他们知道,得罪她的下场是什么。 “希望——”皇后喃喃道。要让陈国人看到复国的希望吗?如何让他们看到希望,难道要她和皇上装死?可就算他们装死,按照祖制,也该由太子继位,他们能看到什么希望? “你再仔细些。”皇后此刻已经正襟危坐,仔细倾听碧溪的言论,她要听听,碧溪究竟有何主意。 “娘娘,宫里有一位陈国公主,娘娘可以放出流言,就陛下偏爱陈国公主,欲立她为后,欲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只要陈国人稍微动脑子,就会明白,外戚控权比直接打仗来的轻巧,只要皇上肯笼络他们,还怕他们不过来送死吗?”碧溪淡淡的着,心中明白,陈国旧人根本没有兵力与隋国对抗,他们能选的,愿意选择的,只有外戚这条路。 皇后抚掌称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灭杀陈国余孽,自然比胡乱抓人要好的多,只是陈氏被俘虏来一年多,皇上从不碰她,现在放出谣言,她已经生育皇子,是不是有些过于虚假?不过宫中情况外人不知,百姓又都是盲目的,怎么可能明白其中关窍。 “主意是好,可陈国余孽也不都是傻子,不可能听了谣言就信以为真。”若是陈国余孽不信流言,到时反而赔上了自己的名声,岂不是不划算? “或许可以为陈氏造势,让躲在暗处的陈国人相信,陈氏的确获得盛宠。”碧溪看着地上的木板,一字一句的道。心中怒火旺盛,几乎要烧的她失去理智,可她依然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赢得陈国人信任,让孩子安全的回来。 皇后头,虽然不愿意看到陈氏出风头,可此事关系国家安危,她不能太计较个人得失。偏头看了眼伏在地上的碧溪,皇后笑着道:“若是你陪在陈氏身边,别人定当相信她如今盛宠。”,碧溪与勋贵往来密切,在百姓中有良好口碑,若她对陈氏俯首,谁会相信陈氏只是个舞姬? “谨遵娘娘懿旨——”碧溪伏首叩拜。 皇后笑了,让秋子带陈氏过来,秋子头退下,皇后抬手,示意碧溪起来话。她知道碧溪也不是个蠢的,可是听了她今日的一番话,才猛然发现,她竟然还有大智慧。可是碧溪为什么突然跑出来献计?为了向她表达诚意表达忠心? 不管是谁,能为国家着想,便是有功之人。 宫女端来糕蜜饯,碧溪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不一会秋子便领着陈氏进来,陈氏只当皇后要欣赏歌舞,特意穿了新制的舞衣准备献舞。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恭祝娘娘千秋。”陈氏盈盈拜下,姿态尽显风流。一位公主,本该高贵优雅,如今却只能曲意奉承来求得生存,倒也可怜。 皇后扶着秋子的手站起来,凤冠随着走动泛着金光。皇后衣裳并不华丽,她为人低调,不喜大红大紫的衣裳,又因为信佛,所以衣裳多是素净的颜色,只是宫中巧手能匠众多,一件普通的衣裳也能缝制成绝美的天衣,衣裳前襟上绣着两只金凤,活灵活现的仿佛要飞出来,后面绣着百鸟,每一只都绣的精美生动,试问这样的衣裳,又岂是昂贵布料可比的。(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六 宠妃作饵 “陈氏,你本是罪人,现在本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皇后缓步走到陈氏面前,俩人近到陈氏一低头就能看到皇后的鞋面。 皇后是想羞辱陈氏,尽管陈氏如今只不过是个奴才。 “娘娘请吩咐。”陈氏轻声回应,心里清楚,皇后不过是随口问一句,哪里会真的管她愿不愿意,就算她不愿意,为了活命,还是要听从她的吩咐。 “见过宠妃吗?”皇后问道。她是没见过宠妃的,前朝皇帝不好女色,又是个短命的,没几个妃子,她的长女从太子妃升至皇后,没见过前朝皇帝偏爱哪个女人。 陈氏头,陈国被灭之前,他父亲的确有过一位宠妃,能歌善舞,姿容艳丽,她进宫必定要去给这位娘娘请安。 “会扮演宠妃吗?”皇后继续问道。 陈氏惊的花容失色,连忙叩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独孤皇后如此厉害,她哪里敢存那样的心思,也就是刚入宫不清楚状况,才会想着接近皇上,如今就是将皇上放入她床榻上,她也是不敢碰的。 碧溪冷眼瞧着,怎么觉得陈氏已经被皇后吓破胆了,皇后只是随便问一句,她就吓成这副模样。 皇后冷哼一声,她当然知道陈氏不敢,但凡她动歪心思,她就能让她求死不能。“本宫让你假扮宠妃,你听清楚。”,真让她当宠妃。她也得看看自己几个儿子同不同意。 陈氏吓的瑟瑟发抖,颤声道:“奴婢,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让她扮演宠妃?就算皇后皇上没意见,朝中大臣的口水也要淹死她,皇后不会是想用这个方法逼死她吧?陈氏越想越觉得心寒。 “本宫保你无虞,你只要照本宫吩咐办事,事后本宫恢复你的良籍。”陈氏之前是皇女,成为俘虏后便是贱籍,良贱不能通婚。她在这宫里。处处矮人一截,身份比宫女高不了多少,若是良籍,她可以恩赐她出宫嫁人。也算对她开恩。 陈氏自知此事没有转圜余地。便忍着疑惑道:“但凭娘娘吩咐。“ 皇后挥手。让秋子带陈氏下去装扮,碧溪轻抿了几口茶,让伺候的宫女冲一杯蜂蜜水过来。皇后见她饮蜂蜜水。笑道:“本宫的茶,还不至于差到难以入口吧。” 碧溪起身行礼,轻声回道:“若儿习惯饮用蜂蜜水,让娘娘见笑了。” 俩人都沉默下来,皇后不话,碧溪也不敢妄言。 再见到陈氏时,她是着凤冠的,虽然那金冠上只有两只偏凤。衣裳略宽大,碧溪看了眼皇后的身材,明白这衣裳是皇后的旧衣,宫里没有宠妃,上的了台面也就只有皇后的衣裳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按照陈氏要求,重新裁置新衣,记住,要按照陈国宠妃的衣裳裁置。”皇后见自己的旧衣穿在别人身上,心里特别不痛快。 碧溪在宫里歇了一晚,住的依旧是翠微宫,连伺候的人都没变。 次日给皇后请安,碧溪见到陈氏一身新衣的跪在那里,衣裳精美华丽,里面是鹅黄的长袍,腰间系着精美繁复的腰带,腰带下追着一块美玉,长袍衣袖、领口、下摆都用玫红色的绢纱做了特别的装饰,外面套着一件纱衣,纱衣隐隐泛着蓝光,十分好看。 她没戴凤冠,头上只簪戴了一些精致名贵的发饰。 “挺好,看着富贵大气,最好狂傲一。”皇后见碧溪到来,直接指了椅子让她坐下。 “娘娘,奴婢不敢——”她快要被皇后折磨的心力交瘁而死了,昨夜一直在尚衣局赶制衣裳,今日要她扮演宠妃出宫,还要她自称“本宫”,这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她怎么敢轻易出宫,还用那样的称呼,她还不想死,可是皇后的话,她不得不听。 “你要让别人相信你是宠妃,如果做不到,本宫就赐你一条白绫。” 陈氏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如果她不是公主,现在是不是能过上安稳一的日子? 皇后的计划里,直接省去了散播谣言的步骤,让碧溪带着陈氏出宫,让别人相信,皇上的宠妃出宫游玩。 皇后很大方的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陪陈氏一同出去游玩,一面为她造势,一面监视她,马车备好,宫女太监换了装束分两列站在马车前后,赶马车的是侍卫统领,两边各站着三十名侍卫。 这样大的阵势,哪里像是微服出游,简直恨不得昭告天下,马车里的人身份非常尊贵。 秋子从外面走进来,站到皇后身侧,轻声道:“娘娘,都准备妥当了。” 皇后笑笑,冲她们挥手道:“你们去吧,在外面多玩会,碰到求官的,就带回来。”,碧溪一头雾水的扶着陈氏上了马车,自己坐上前面一辆马车。 车队浩浩汤汤出发,碧溪木然的坐着,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陈国人能信守承诺,将孩子安然的送回来。 马车直接来到太液湖边,二月湖边冷风习习,陈氏犹如惊弓之鸟,猥琐着不敢前行。 “娘娘这是怎么了,您不是一直想来这里看看吗?”碧溪轻笑着来到陈氏身边,伸手扶住她,宫女也从另一边扶住她胳膊,看阵仗,倒真像一位宠妃,连她这个郡主也不得不讨好的宠妃。 陈氏吓的瑟瑟发抖,碧溪和宫女拉着她前行,她却不知道为何要来这里,为何要扮演宠妃,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娘娘您看,这里种满了芙蓉和牡丹,等春暖花开,若儿还陪您来游玩。”,碧溪轻笑,笑声像蜈蚣一般钻进她心里,陈氏哀哀的想到,只怕她是活不过春暖花开了。 宫女殷勤的送来手炉,为她系上披风,侍卫尽职的在两边守护,一切看上去都那样正常有序。碧溪想道:就算是自己,如果身在局外,只怕也会被欺瞒过去。 陈氏握了握碧溪的手,轻声问道:“恳请郡主告知——”,话未完,一旁的宫女便出声打断了她,那一句“闭嘴”,直接让陈氏红润的脸变的惨白,被一名宫女呵斥,想来滋味不会好受。 游完太液湖,马车载着她们来到古玩街,整整一条街都卖古玩字画,碧溪知道,陈氏定是喜欢这里的,只是陈氏心中不安,也无心赏玩字画。 “娘娘没有看中的吗?”碧溪笑着问道。 陈氏摇摇头,她不过是假装宠妃,哪有资格真的去买那些东西。 又逛了几间铺子,当碧溪正在疑惑,为什么要来这里时,铺子里一位中年妇人突然朝着陈氏跪了下去,宫女忙护着陈氏,侍卫已经拔出了刀。 “大胆,竟敢冒犯贵人!”宫女呵斥一声,侍卫举刀就要砍下。 “不要,公主,您不记得奴婢了吗?”妇人连连磕头,陈氏仔细看了一会,皱眉道:“你是奶妈?是你吗?”,她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熟人,此人正是她的乳母,林氏。 “公主,是老奴,老天开眼,让老奴又遇见了公主——”妇人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碧溪想起皇后的那句话,终于明白是何人要求官了,原来皇后早安排了这样一出戏。 “奶妈快请起。”陈氏一时也有些感慨,她被俘虏成了阶下囚,而她的乳母在这里做生意,再看这满墙的字画,竟然有不少是她素日收集的。 她听文帝命人将搜集来的贵重物品都烧毁了,以为自己搜集的东西也逃不掉被烧的命运,没想到这些东西还在。 扶起妇人,妇人疑惑的看着侍卫,心的问道:“公主,您现在过的好吗?” 碧溪担心陈氏漏嘴,忙笑着凑到跟前道:“这位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贵妃娘娘,您老可别再叫错口了。”,陈氏脸色微红,低头不再看妇人的眼睛,她哪里是什么贵妃,分明就是阶下囚。 “公主如今当了贵妃啦?好好——真好,看您这打扮,是比以前尊贵多了。” 陈氏脸更红了,低声道:“奶妈取笑我。” 碧溪不满的看了一眼陈氏,皇后让她狂傲一,要自称“本宫”,她竟然像个孩子一般,还喊一个普通妇人为“奶妈”。 “公主,老奴一直记挂着您呐,您可否带老奴一起进宫,好让老奴继续伺候您。”妇人双眼满含泪花的道。 碧溪接下话茬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您是娘娘的乳母,身份自然高人一等,依我看,三品女官的位置该有您一份。” 妇人伸出三个手指,愣了半响道:“真的?” 碧溪笑了笑,道:“本郡主还能诓您不成?” 妇人忙跪下来磕头,嘴里大声道:“谢谢娘娘,谢谢郡主——”,碧溪扶起妇人,冲宫女们道:“帮夫人把东西收拾好了放进马车。”,宫女们应声,开始收拾古玩字画。 东西收拾完毕,宫女朗声道:“娘娘有令,起驾回宫——”,侍卫列队,宫女扶着陈氏上了马车,妇人也跟着上了马车,碧溪冷笑,上了前面开路的马车。(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七 狩猎场 翠微宫里,芙蓉站在碧溪身后,轻轻为她按压穴位,按压穴位得在人放松的情况下才能出效果,可是碧溪的身子总是绷的很紧,硬邦邦的,手捏疼了也没什么效果。 “郡主,要不奴婢陪您去御花园散散步吧。”芙蓉轻声道。 “不用。”碧溪木然的回答。她在等,她在等陈国余孽送上门,她要将愤怒宣泄在他们身上,她要他们尝受她的痛苦,她要他们求死不能。 宫女迈着碎步走进来,轻声道:“郡主,有情况了。” 碧溪头,有情况就好,她可不希望计划失败,她要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掉进蜜罐里,然后再也爬不出来。 “——”碧溪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刚刚在宫门处,奴婢亲眼见到皇后娘娘身边的总管领着一名妇人进宫,总管自称是贵妃身边的太监总管,想必是领着那妇人去了陈氏那里。” 碧溪头,外男不能涉足后宫,陈国那些人想见陈氏,自然得让女眷过来打听情况,日后也会让女眷过来传递消息。陈氏身边都是皇后的人,想来不会出什么差池。 午后,皇后让人传了碧溪,碧溪料想事情已经有了进展,跟着宫女一道来到栖凤宫。 宫人对她行礼,碧溪抬手示意免礼,随后向皇后行礼,皇后也免了她的礼。 “这主意是你出的,一起来听听事情进展如何吧。”皇后赐坐。看着碧溪轻轻笑着,碧溪只觉得汗毛乍起,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皇后示意殿中站着的宫女太监话,一名宫女福了福身,开口道:“那妇人是陈氏婶母,见陈氏殿宇奢华,显得十分激动,言谈间多次提到让陈氏族人,想让陈氏为族人求情,让他们可以入朝为官。”。皇后一早料到陈氏会屏退服侍的宫人。所以让分别藏身于各处,好偷听她们话。 “陈氏怎么的?”皇后淡淡问道。 “陈氏按照娘娘的意思了,承诺会帮助他们。”宫女垂首回答道。 皇后头,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还怕那些饥饿的鱼儿不上钩吗。她就坐等着将他们一个个的钓上来。让他们尝尝地牢的滋味。 “好,陈氏做的不错,很配合。”皇后高兴的道。然后瞥了眼碧溪,笑道:“当然,也是若儿的计策好。”,碧溪忙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娘娘夸奖。” 宫女将陈氏与妇人的对话细细了一遍,她没听到的地方,自有别人来补充,倒是将场景还原的七八分。 “安德?”皇后唤了一声。大太监转身走到殿下候命。“你去问皇上,禁苑那边布置好了没有。”,安德朗声道:“奴才遵旨。”,碧溪总觉得宫里的人话就像唱歌,腔调圆润,听着十分悦耳,不但人圆滑,就连腔调也是圆滑的。 皇后看向碧溪,轻声问道:“在宫里是不是特拘束?”,其实她也可以回国舅府,皇后不可能拦着她,只是她自己没这方面的意思,而且到目前为止,京城里还没几个人知道她已经回京的事实。私自离开封地是大罪,她就这样贸然跑了回来,理由是担忧社稷安危。 “禀娘娘,若儿不觉得拘束。” 三月中旬,皇上在禁苑接见陈国余孽,并与他们一同狩猎,女眷在陈氏的紫薇宫中闲话家常。 有了加官进爵的机会,陈氏男儿倒也积极,不管嫡子庶子还是远房亲戚,统统都参加了这场狩猎,禁苑很大,是皇家私人狩猎场,而真正的狩猎,从今日开始。 “皇上请——”一白面男子坐在马上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是陈国余孽公推的首领,是陈国的七皇子。皇上答应封他为郡公,封地就在陈国境内,此刻他正是满心欢喜,心中激动不已。他的身份一下变成文帝宠妃的哥哥,等于是国舅,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陈爱卿,你先请吧,待会朕可不会手下留情。”文帝笑的十分开心。他在笑陈国这群人太傻,除了吃喝享乐啥也不会,脑子也不好使,随便一蒙骗,就哄的他们信以为真了。 “那微臣可就不客气了。”他笑着拍马疾驰,领着一干人等钻入树林。待他们全部离去,大太监凑上来问道:“皇上,您谢谢,让御林军伺候他们。” 文帝朗声大笑。对,这是一场狩猎,但是狩猎的对象不是兔子和鹿,而是这群敌国余孽。 坐下喝了杯茶,太监来禀告,是皇后来了,皇上忙站起来眺望,那一抹褐色身影,可不就是他的皇后。 文帝刚想迈开腿跑到她跟前,突然想到自己是皇帝,该稳重大方表率全臣,于是他站在原地,看着皇后一的接近。 “皇后,你怎么来了,这禁苑杀气重,靠的太近对你身体不好。”虽然嘴上这么,他还是拉着皇后坐下了。 坐拥江山的感觉真好,没人敢给他脸色看,他也不需要向别人低头,这种感觉真好,还可以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 “你想杀了他们?”皇后看着他,轻声问道。 “不杀了他们,难道还留着?当初让他们逃了,算他们运气好,现在自己送上门来,还能放过他们?” “不如将他们关进大牢,慢慢审理,不定还能吐露一东西出来。”虽然杀生不好,可她也明白,一个国家若想兴盛,有些人是必须要除去的,她不会为陈国余孽求情,在她看来,这些人必需要除去。 “审理?陈国都灭了,还能审出什么来?”皇上疑惑的看着她。 “皇上您想,他们造反是不是得用银子?”招兵买马得要不少钱,没银子哪有人为他们卖命?所以光从他们敢造反这来看,他们手上必定有些银子,若是三餐不能果腹,整日为生计奔波,怎么可能生出造反的念头? 皇上头,皇后的有理,他们若是没银子,怎么可能生出造反的念头? 招招手,大太监忙凑到跟前。皇上道:“让他们留几个活口,尤其是带头的。”,大太监低着头离开,心里想道:还是娘娘会过日子,死人身上也能榨出油水来。 禁苑树林里,众人分散开狩猎,七皇子骑马在树林里奔走,突然看到一匹空着的马,御马靠近,发现地上有血迹。 定是某个人射杀了鹿,不然不会流这么多血。想到别人可能已经狩猎到大动物,七皇子连忙御马疾走,他在寻找,寻找梅花鹿的身影。 远处有一只狐狸!七皇子兴冲冲的挽弓射杀,刚拉满弓,便听到“嗖”的一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摔下马,肩膀也中了一箭。 草丛中,俩名侍卫走出来,一人一边将他抓起。 “你们干什么?我是皇上的贵客,你们胆敢射伤我,不要命啦?”他还要叫嚣,一名侍卫却不耐烦的塞了一团布到他嘴里。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这场狩猎主要就是逮你们的,还贵客!” 一个又一个被射杀,一个又一个倒下,一日时间,请来狩猎的陈国贵族被抓的抓、杀的杀,女眷全部被抓进大牢,等待发落。 大牢里,典狱长诚惶诚恐的道:“郡主,这大牢乃是污秽之地,你千金之躯,来这里恐怕脏了您的衣袍——”,大牢一向都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他实在想不通,堂堂郡主为何要亲自来这种地方。 碧溪让芙蓉打,芙蓉取出十两银子,让他们去外面看守。典狱长虽然是个官,可是俸禄低的很,平时也没多少油水,碰到碧溪这样大方的,立马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好的好的,您请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 碧溪裹了袍子,径直走下阶梯。地牢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她不该来这里,这里实在不堪,牢房里只有一些稻草,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人,有的人看上去与死人无异,碧溪走到尽头,看到因为受伤显得萎靡的几名男子。 陈国皇族吗?真是可笑,只有这么能耐,就想复国?他们想的可真多。 “大牢的滋味好受吗?”碧溪轻笑着问道。 “你是谁?”一名莽汉问道。碧溪穿着一身素净长袍,头上戴着苏幕,他们看不清碧溪的脸。 “别管我是谁,我且问你们,是谁绑架了新野郡主的孩子,那俩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她恨他们,不是恨他们意图颠覆朝廷,她恨他们行这等猥琐之事,竟然用她的孩子来要挟她,孩子那样,他们怎么忍心! 莽汉看向一旁的七皇子,这个主意是七皇子出的,他们都只是奉命行事。七皇子不自在的挪动着身子,扭头看向一边道:“我不知道,陈雨把孩子偷走了。”,他只是想用孩子威胁新野郡主,没想着伤害他们,可是陈雨不知道发什么疯,打晕了照顾孩子的丫鬟,带着孩子离开了,害的他差计划失败。 陈雨?难道是他?他是陈国人,仿佛认识她,这样想来,定是他想帮自己,所以将孩子带走了。(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八 牌位 “看看你们都跟了一个什么样的首领,带着你们来送死,如果不是他莽撞无能,你们此刻应该在外面享受生活,而不是在大牢里等死,如果我碰上这种主子,在我死之前,我一定先杀了他,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竟然还想复国,结果呢,这么多人,白白为你送上性命,你亏不亏,我看你毫无愧色,想来你是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你只顾你自己,只想着自己获得利益,你可想过别人的生死,你这个无能又自私的人,皇上真该立马杀了你们,而不是纵然你们活到现在!”碧溪完转身离去,她急着回封地,如果是陈雨救走了孩子,他一定会将孩子送回郡主府。 七皇子看着碧溪离去的背影,轻哼一声。“莫名其妙。”,转头看见一同关押的莽汉正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 “你怎么了,这么无礼的盯着我!”七皇子训斥一声。莽汉握了握拳,来到他面前,大声道:“即使我官阶低,我也是你叔父!还我儿子命来——” 碧溪走出地牢时,依然能听到七皇子的惨叫声,只是她没有心情欣赏别人的凄凉,她只想尽快回到封地。 尘土飞扬,路边绽放着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白的,树枝缀满绿色,俨然一副春意盎然,只是碧溪没心情欣赏沿途的美景,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回到封地! 似乎有某种心灵感应,欧阳预感到碧溪会在午间到达封地。于是和雪月抱着孩子等在路边,阳光撒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不由的眯着眼睛。 马车停下,碧溪跳下马车,见到俩个孩子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孩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着她,然后伸出双手要抱抱,碧溪的心顿时化成一滩水,什么恩怨都抛在脑后。心里只想着好好陪陪孩子。 “想娘亲的没?”碧溪接过欧阳手里的孩子。轻声逗弄着。孩子咧开嘴笑着,高兴的手舞足蹈,雪月手里的孩子见妹妹受宠,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碧溪只好去哄儿子开心。 “看看。当哥哥的还跟妹妹计较。真是个器的哥哥。”轻轻捏了捏他挥舞着的拳头,碧溪笑着道。男孩憨厚的笑着,口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耳朵边。 欧阳拿袖子给他擦口水。家伙笑的更欢了,胳膊胡乱挥舞,好几次打在雪月身上。 雪月竖着抱着孩子,瞪着大眼佯装发怒道:“再调皮心我揍你。”,家伙依旧笑的开心,并一拳头打在雪月的眼睛上。雪月捂着眼睛故意喊疼,家伙笑的更欢了。 “孩子是陈雨抱来的,他替族人跟我们道歉了。”欧阳轻声道。对于此事,他也是比较纠结,他应该讨厌陈雨,毕竟碧溪曾经对他念念不忘。可是当他知道陈雨是他弟弟,而碧溪杀了他母亲,心里又有些同情他,如今陈雨更是连个安身之所都没了,族人也都被诓骗进了皇宫,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碧溪低头逗着孩子,听着欧阳的意思,他是接受了道歉。 “道歉?挑战一位母亲的极限,就是夺走她的孩子,他们做到了,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们想要复国,就光明正大的反抗朝廷,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算什么本事。道歉有什么用,她不会接受道歉,更不会原谅那些卑鄙人。 欧阳顿了顿,没想到碧溪反应这么大,之前发生了那么多时,几次从鬼门关走过,她从来都是淡然面对,可是这次,她似乎真的生气了,每个人都有逆鳞,或许碧溪的逆鳞就是孩子,触怒了碧溪或许还有活路,动了孩子,就真的没了生机。 从血脉上来,他们也算是他的族人,只是他早已断了与他们相认的念头。 “我担心他知道族人被害,冲动之下会去救人,所以将他留在府里。”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去送死,皇宫戒备森严,他怎么可能突破包围救出犯人。 碧溪轻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陈雨迟早会知道,族人被灭杀的事实,也许他还会知道,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到时候他可能会后悔送回她的孩子,更可能将怒火发泄了她身上,放弃刺杀太子,转过头来刺杀她。 欧阳见碧溪眼里凶光毕现,知道她是对陈雨起了杀念,轻声解释道:“我已经劝他放下仇恨,这几日已经有了功效。” “他如果知道真相,恐怕会与我们拼命。”碧溪不担心自己,她唯一担心是的俩个孩子,他们还那样,毫无反抗之力,他们甚至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一想到孩子可能会受到伤害,她的心就如同被撕裂一般。 三人踱着步子往回走,雪月走在前面,碧溪与欧阳走在后面,尽管欧阳一再安慰她,陈雨不会知道真相,可她依然不能放下戒备。 或许是这些天实在太累,一回到郡主府,碧溪便觉得头疼的厉害,揉了揉太阳穴,碧溪脱下外袍躺下,吴婶将汤婆子装进布袋里塞进被窝,丫鬟端来白粥,碧溪坐起来吃了一碗,身子顿时暖了起来。 “郡主快歇息吧,头疼多是受了风寒,得多休息。”吴婶找出药油想给她擦在太阳穴处,碧溪摇摇手,她之前太过紧张,如今突然放松下来,身体难免会有些不适应,药油对她来并不管用,她不需要驱寒。 “去把宛儿和乳母叫来,让她们把少爷姐一起抱过来。”碧溪淡淡吩咐着,吴婶头退下。 碧溪浅眠了一会,听到吴婶道:“郡主,宛儿姑娘和乳母来了。”,碧溪睁开眼睛,果然见到他们站在一边,大约是害怕碧溪责罚她们,俩位乳母害怕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碧溪。 “吴婶,拿被子铺在地上,让少爷姐自己下来玩。”吴婶应了,吩咐丫鬟去取被子。被子抱来,吴婶与丫鬟一起将被子铺在地上,乳母便放下孩子,任由俩个家伙四处爬行。 “你们负责照顾孩子,现在跟本郡主,孩子怎么丢的。”碧溪如今毕竟身居高位,她只要绷着脸,就能吓倒一片仆人,如今又出声质问,俩个乳母早吓的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宛儿也要跪下,碧溪淡淡道:“宛儿坐下话。”,吴婶便扶住宛儿,拉她坐下,并给她沏了一杯茶。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定是那些人用了迷香之类的东西将我们迷晕了,否则我们就是死也不可能让他们带走孩子呀,郡主,请您明察秋毫……”俩个乳母纷纷求饶,碧溪实在烦她们,一句有用的话也不出来,尽废话。 “宛儿,你——”从宛儿一个姑娘能照顾俩个孩子的事情上,不难发现宛儿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 宛儿想了想,回道:“乳母都睡在后面,府里宅院多,贼人不可能一下子找到她们,如果他们盲目的搜查府邸,不可能不惊动旁人,尤其是府里有护卫巡查,贼人不可能慢慢搜查每一个房间。” 心思细腻,思路清晰有理。碧溪头,到底是自己信任的人,虽然年纪,却是个早慧的。 “知道是谁吗?”碧溪问道。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虽然那些人是欧阳的家奴,可也不见得他们不会见利忘义。 “有几个人比较可疑,嫌疑最大的是送柴的男子,送柴只需要放在后门,可他却总是趁人不注意溜进府里,出事后,他没来送过柴。还有一个放羊的孩子,经常上门要饭,有时也会钻进府里,还有一个媒婆,明知欧阳不可能纳妾,还上门媒……” 碧溪越听越觉得头疼,她一直以为欧府很安全,就算有人要刺杀她,也不会连累到孩子,没想到危险处处存在,而她竟然毫不知情。 宛儿看了看碧溪,犹豫再三,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我想私下告诉郡主。”,以前称呼她为姐姐,再见面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她哪里还能用以前的称呼。 碧溪瞥了眼乳母,道:“吴婶带她们下去,好生看管,另外再寻几个可靠的乳母。”,吴婶福身,让丫鬟带着俩个乳母离开。 俩个孩子在被子上爬行,玩的不亦乐乎,完全不知道,他们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 宛儿来到床边,坐在木阶上道:“欧阳你失忆了,让我别以前的事,可是我担心再不你以后会怪我。”宛儿心翼翼的看了眼碧溪,碧溪头道:“吧。” “其实——”宛儿顿了顿,她不知道该不该,或许她根本不想知道过去的那段感情,可是不出来,她感到难受,碧溪曾经那么在意陈雨,为他的死伤心的那么久,如果她没失忆,再见到陈雨应该会很高兴吧?“郡主当初买下我,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陈国寻找一位故人,后来得知那位故人死去,非常伤心,还给他立了牌位供奉。” 碧溪看着宛儿,听她缓缓道:“那位故人原来没死,他来到了这里——” “你是——”碧溪眼珠转了转,来这里找她的故人,只有一位。“是陈雨?”,故人,牌位,没死?碧溪突然头疼起来,她给他设牌位,那他们是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九 元妃赠帕 俩人沉默下来,宛儿不敢多,陈雨是个善良的人,但是碧溪已经成婚生子,她知道碧溪绝不可能因为过去的一段感情而毁了现下的美好生活,她只是担心碧溪会在失忆时伤害陈雨,恢复记忆后会更加痛苦。 半晌,碧溪幽幽道:“所以陶晶知道那些过往,让他过来找我。” “郡主,您以前跟陶晶关系最好,处处对她忍让,但她总是连累您。”想到陶晶以前的所作所为,宛儿就一肚子火,如果不是她闯祸,她们如今还在沉官郡过着安稳的日子,哪里会碰到这么多凶险。 碧溪靠着软枕躺下,心想:原来自己跟陶晶关系要好,难怪心里总对她生出亲近感,也不忍心看她受苦。可是就凭她把陈雨支来捣乱,就明她根本不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你是个聪明姑娘,怪我以前眼拙。”碧溪淡淡笑着。心想:陶晶是好也罢,歹也罢,自己都不需要跟她计较,她的境况挺惨,自己没必要跟她过不去。 沉默片刻,宛儿突然跪下,似是想起伤心往事,泪珠儿不断落下,口里道:“宛儿命苦,求郡主为宛儿做主。”,完便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快起来,过来坐下,谁欺负你了。”碧溪语气温和,似是在鼓励宛儿出身世。 “郡主,家父本是通州刺史,开皇二年被张礼陷害,冤枉我父心向前朝。导致父亲丧命,兄弟流放,女眷没为官奴,当时宛儿年幼不经事,并不懂得其中原委,如今年纪渐长,知道张礼不过是趁着改朝换代想要夺权,所以陷害我父亲,等到我父入狱,他便走马上任。堂而皇之的接过我父的刺史之位——” 碧溪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也不知宛儿哪来的胆子,竟然敢跟她这种话,刺史手握兵权,是她这种傀儡郡主能够对付的了的吗? “翻案。没那么容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她不会给宛儿太大希望。也不会完全抹灭她的希望,事情过去几年,想搜集人证、物证都需要时间和过程。 宛儿咬着嘴唇不话。看样子在极力隐忍。 “别想太多,很多事情讲究水到渠成,急于求成只会落人口实,你且留下,与我欧阳与陈雨的相处情况。”她有些看不清如今的状况,欧阳不喜欢陈国皇族,连亲生母亲也不相认,为何坚持留下陈雨,难道是怕她杀了陈雨?陈雨一心想要刺杀太子,是朝廷罪犯,留在封地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万一此事被太子知晓,太子会不会认为他们与刺客有某种关系? 宛儿想了想,道:“欧阳教陈雨调香,陈雨大多待在屋里,不常出门。” 碧溪皱眉想道:难道欧阳是想让陈雨留在封地专心研习调香技艺?倒是看得起他,连看家本领也肯传授。 “他没去找族人?”碧溪很好奇,欧阳是如何将挂念族人安危的陈雨给安抚下来的,并让他安稳的待在屋里调香。 宛儿想了想,不确定的道:“欧阳似乎告诉他,他的族人回了旧土,陈雨一开始想回陈国,后来不知怎么又留下了。” 孩子爬到宛儿脚边,宛儿抱起孩子,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凑过去,看样子是想站起来,只是腿没什么力,还没站起来,身子一歪又倒下了。碧溪爱怜的抱起孩子,那些烦心事瞬间抛之脑后,脑里想的、念的都是孩子可爱的笑容。 “哥哥又调皮了,总跟着妹妹后面转干什么?”碧溪抱着孩子轻声哄着,家伙歪着头看着妹妹,时而哼一两声,仿佛想要吸引妹妹的注意力,只可惜,妹妹在玩宛儿的头发,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哎哟——”宛儿叫了一声,碧溪抬眼看去,只见孩子拽着她的头发往嘴里送。 “快拿出来,别噎着她。”碧溪惊慌的站起来道,宛儿将头发取出,姑娘瘪了瘪嘴就要哭。“怎么了,是不是头发卡在喉咙里了?”碧溪凑近孩子,透过她张口的嘴巴看着里面的情况,除了水汪汪的一片,看不到一根头发。 “是饿了,到时间吃奶了。”宛儿轻声解释道。 碧溪头,让吴婶将乳母带进来,将孩子放在棉被上,他趴在地上爬行,有时候爬累了就趴着休息一会,倒是很少哭闹。 次日,碧溪与吴婶抱着孩子闲逛,客卿有太子妃的包裹寄来,碧溪将孩子交给宛儿,展开书信看了几眼。她的书信与朝堂无关,她关心的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夹杂任何利益。她称她为“彼景”,问她为何不写信给她,问她在封地是否住的惯,需不需要她帮忙买什么东西,问她与欧阳相处是否融洽,问她俩个孩子是否安好…… 看完书信,碧溪眼里已经噙满泪水。纵使她离开京城,元妃还是这样挂念她,希望她一切安好,好似俩人真是亲姐妹一般。包裹里还有几个肚兜和手帕,手帕上绣着元妃题的诗句:晨起熏素手,执针到月梢,客朋多富贵,生活无忧扰。碧溪抿嘴笑着,也许这就是元妃理想的生活:闲来无事与富贵千金们一起闲聊、绣花。所以她希望碧溪的女儿能过上这样安稳的生活。她的心思,不像别人摆在面上,而是通过诗词表达出来,她是个委婉的女子。再看另一块手帕,也题了一首诗,写道:莫念报家国,莫念娶娇娘,生为富家子,首当敬爹娘。碧溪忍不住笑的,对于女儿,人们大多是纵容的,对男子通常比较苛刻,但是元妃的想法与别人不同,她认为男儿首先要孝敬父母,别的事都不重要。 彩京,你在京城可还安好—— 想到元妃至今没有孩子,碧溪心里也是有些气恼太子的所作所为,云氏固然得宠,可她终究是个妾室,太子不想办法让元妃生下嫡子,竟然偏宠云氏和庶长子。 “姐姐——”独孤岚喊了一声,碧溪扭头便见到他站在不远处挥手,身边还站着一名男子,倒是眼生的很。清晨的阳光像拨开迷雾的大手,轻柔的抚摸每个人的脸颊,寒意即将散去,暖风扑向人们的脸颊,人们又开始采集桑叶养蚕抽丝,田里有人在播种,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你不好好念书,看着弟弟们,怎么跑出来了?”碧溪歪着头数落独孤岚,只是语气轻柔,完全听不出责备的意思。 “雪月公子总是跟着我,哪里还有心思念书。”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高雪月来到封地就一直跟着他,俩人可谓是形影不离,别人都当他们关系好、走的近,只有他明白,他们根本没多少交情,至今也就在宴会上见过几面,曾打过招呼,私下里连话也没过,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时刻的盯着他。 碧溪看向雪月,他与高宰相并不相像,想来是像母亲多些,他的面容干净俊美,唇红齿白,肌肤吹弹可破,若他身为女人,一定是个美人。只可惜,他身为男子,而且还是个不懂风花雪月只知道调香的男子。 雪月行礼道:“微臣参见郡主。”,虽然他没参加科举,但是他是调香师,可以领到一俸禄,算是低阶官员,另外他父亲是宰相,受举荐的机会很大,可以视为内定官员。 碧溪保持端庄得体的微笑,道:“免礼。”,眼前这位便是高宰相的儿子,差成了她的郡马,如今卑躬屈膝的对她行礼,这样很好,虽然她没有权利,可是别人见了她都要行礼。 她知道是欧阳将他带来,可是他不跟着欧阳学习调香,跟着独孤岚后面做什么? “高公子跟着岚儿做什么,可别被他带坏了。”碧溪轻轻笑着,独孤岚不满的噘嘴,他什么时候把别人带坏了?简直是污蔑!碧溪看了他一眼,又笑道:“这样孩子气,高公子跟着你,你还不高兴?你们年纪相仿,不正好可以作伴吗?” 高雪月在一旁默不作声,碧溪对他的态度生疏冷漠,对独孤岚的态度大多是带着宠溺,他终于明白师父的用心了。 “谁要跟他作伴了,他不去找他师父作伴,怎么来找我这俗人作伴,我又不会调香!”独孤岚气呼呼的道。 或许是他声音有些大了,孩也跟着吼了一声,然后双手捂着脸笑了起来。独孤岚满心欢喜的抱过孩子,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你干什么,你学舅舅是不是?是不是?”,家伙笑的更欢了,胳膊腿乱动,独孤岚掐着他两只胳膊,嘟着嘴巴道:“再动呀,看你还怎么动——”,正着,一条水线突然射出,碧溪眼睁睁的看着尿液射到独孤岚肩膀上,然后衣袖开始滴水。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宛儿忙接过独孤岚手里的孩子,独孤岚看着碧溪抱怨道:“这衣裳被臭子弄脏了,是不是可以给姐姐的丫鬟洗?”,碧溪笑着转身,领着吴婶和宛儿离去。 “这臭子,敢尿我一身,等他长大了,一定要狠狠揍他!” 高雪月上前一步走到他身旁,随意道:“我舅舅以前也这样,但是他从来只会给我塞银子。”,言下之意是独孤岚日后也会成为那样的人,舍不得打外甥,还专门给外甥塞银子。(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 溺爱 独孤岚不满的嘟囔着:他不求我,我才不给他银子。 独孤岚被高雪月看住,欧阳终于可以放心的调香,陈雨被欧阳几番劝解,也踏上了调香的道路,只有碧溪每日欢欢喜喜的逗着孩子玩耍,没事就给元妃写信,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 随着羊只数目增长,独孤跋另外建造了几个羊舍,羊长大了在下风口处屠宰,羊皮晒干了送去波斯,羊肉分送去酒楼,卖不完的制成羊肉干,倒也赚了一笔银子,但是文帝有旨意,这些银子需按照一定比例分发给养羊的百姓,另外要将建造羊舍的银子还给朝廷,除去这些,剩下的银子碧溪与独孤跋一人一半,因为是头一年赚钱,倒也没指望赚取多少。 四月,草长莺飞,俩个孩童穿着翠绿的衣裳在草地上打滚,欧阳摸着下巴道:“会喊娘亲,却不会喊爹,这是个问题。” 碧溪撇过头不看他,孩子跟她在一起,自然是她教什么,他们就什么,她只想着让孩子们喊她,还没来得及教他们喊欧阳呢。 “来,快喊舅舅——”独孤岚手里拿着一块饼,逗弄着孩子,只见俩个孩子口水流了一地,眼睛都望直了,结果喊出来的依旧是“娘亲”。 “哎,乖孩子,我来教训你舅舅。”碧溪作势要卷衣袖揍独孤岚,欧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笑道:“这种粗活,让为夫来。”。碧溪放下衣袖,只听欧阳道:“雪月,拿鞭子伺候独孤岚。” 独孤岚跳起来叫道:“原来你准备鞭子是为了对付我的呀!”,完一溜烟跑了,雪月拿着鞭子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赶。 陈雨站在远处,遥遥看着这一幕,心里叹道:真好,她能过的这样开心。 欧阳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拉住碧溪。碧溪回眸一笑。眼底尽是温柔。 “这几日你都没查看京城送来的消息。”碧溪以前很关注京城的动向,如今却是丝毫不关心,整日陪着孩子玩耍。 碧溪想了想,惊讶道:“我竟忘的一干二净。最近发生了何事?” 欧阳摸摸她的头。轻声道:“没事。”。碧溪笑笑,蹲下去逗孩子玩乐。 时间流逝,春去秋来。再回到京城,已经是中秋佳节,皇上为了庆祝战争胜利,特意举行了宫宴,让碧溪和欧阳也一起参加,于是他们带着孩子盛装出行,倒也热闹的很。 “娘亲——”女儿宝软软的喊着,碧溪知道她困了,便横着抱着她,好让她可以休息一会,吴婶取了披风给宝盖上。儿子大宝见妹妹睡了,眨巴着眼睛,突然踢腿,踢中宝腿,宝惊醒,大哭起来。 碧溪气的咬牙切齿,却不忍心责罚他,只好拿眼睛看着欧阳,欧阳会意,厉声道:“平日让你护着妹妹,你怎么能欺负妹妹,午膳晚膳都别吃了。”,大宝听了,瘪嘴就要哭泣,碧溪甚至看到他眼里转动的泪花。 不能心软!碧溪别过脸去不看他。只听独孤岚道:“又欺负我外甥呢,不带这么偏心闺女的”。他骑马跟在马车旁边,倒是将欧阳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孩子也懂得独孤岚这是在帮他,跟着帮腔道:“爹偏心——”,然后看着碧溪,幽幽的道:“娘也偏心。” 碧溪只得哄他,可是女儿也不干了,抓起口袋里的糖果扔向儿子,正好砸了他一脸。 俩个孩子再怎样闹腾,碧溪始终舍不得打骂,最多只是几句大道理,可惜孩子完全听不懂。 很快抵达皇宫,宫人依旧收拾了翠微宫让她居住,碧溪本也没在意,可是一进大厅,发现元妃竟然也在厅里。 “亏的我消息灵通。”元妃笑着来到她面前,伸手捏了捏宝的脸蛋,宝噘着嘴不高兴,碧溪笑道:“快给太子妃殿下请安,不然不给糖果吃哦。” 宝转头认真的看着元妃,又看了看她的双手,疑惑道:“她手里没有糖——”,她被独孤岚教多了,只有别人拿着好吃的,她才会喊。 太子妃忙催促宫女去寻吃食,然后假装在衣袖里取东西,自顾自的道:“你不给我请安,我要把糖果给别人吃了。” 然而威胁并没有什么用,宝看着她的衣袖,却不喊她。直到她手里多出一块桂花糕,宝才犹豫的喊道:“太子妃娘娘——” 元妃满意的捏捏她的脸,然后当着孩子的面,将桂花糕吃了个精光。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元妃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怎么好意思逗一个孩子,看把她伤心的,快拿些山楂糕来。”碧溪一听到女儿的哭声,简直急的心都焦了,如今更是连太子妃也埋怨上了。 “你也太宠着孩子了。” 碧溪屏退宫人,坐到铺了蒲垫的木椅上,解释道:“有件事一直没跟姐姐,这俩孩子曾遭人掳掠,命大才活了下来,我怎么能不疼爱他们,他们就是我的命,我舍得自己死,也不舍得他们死。” 宛儿将山楂糕端来,擦干净孩子的双手,这才让她抓着糕自己吃。 元妃皱眉,没想到中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是谁做的?”碧溪身边护卫不少,一般贼人难以靠近,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偷郡主的孩子。 “是陈国几个余孽,妄图控制我为他们办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些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心里心中仍然放不下那段恩怨。 “实在下作,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元妃也气的不轻,稚子无辜,这些人还有人性吗,这么可爱的孩子,疼爱的来不及,怎么忍心下手。 “他们已经死了,本不该与死人计较,可是一想到孩子差没命,我就恨的不行。”碧溪愤愤的道。 太子妃想了一会,明白过来,心道:原来铲除陈国余孽的计谋是碧溪想出来的,难怪皇后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诉她,定是担心她对碧溪产生妒忌之心,从而破坏结盟。 “他们都是有福气的。”太子妃拉着她的手道。想了想回头对殿外的丫鬟道:“把本宫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不一会便见到丫鬟端来木盒,木盒竟然是沉香木做成,可见木盒里的东西必然不是凡物。元妃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块玉佩,晶莹透亮,十分好看。 元妃抚摸着玉佩,轻声道:“金玉那些俗物你们定是看不上,我这里倒是有一门婚事,可以与她定下——” 碧溪张了张嘴,她以为还是送金玉比较好,婚事实在太久远,她女儿太,谈婚事太早,而且现在定下婚事,谁知道以后男方家里会不会出变故。但是太子妃已经出来,回绝就是拂了她一片好意。 “这玉佩在姐姐这里,难道对方是想和姐姐结亲?”碧溪猜测道。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太子妃将来是皇后,她的儿女都是皇子公主,怎么可能轻易的定下婚事。 “是的,我与太子大婚时,别人送来的贺礼,只可惜,我一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元家空有名望没有势力,当初皇后想了个法子,让她与大家族定下娃娃亲,好多个依傍,可惜这么些年了,她一直没有生育子嗣。 这是太子妃的伤心事,看她的脸色便知道。碧溪轻声安慰道:“子嗣会有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姐姐可不能胡乱送人,再者,我也受不起的。” 元妃拉着宝的手,因为刚拿了山楂糕,手上黏糊糊的,元妃取了手帕给她擦了擦手心,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乖孩子,叫我干娘有糖吃。”,碧溪还没来得及制止,宝已经清脆的叫道“干娘好——”,元妃笑的前仰后俯,连忙让人拿来糖果,任由宝抓了满手都是。 “您身份尊贵,倒是让这孩子占了便宜。”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让孩子喊她“干娘”,便是存着照拂他们的意思,如此想来,自己儿女的前程必然不会差的。 太子妃却想道:如果自己一直没有子嗣,倒不如将碧溪的孩子过继到名下,有碧溪在,想来他儿子也不会对自己不敬,若是让云氏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将来未必能容得下她,这样想了一圈,太子妃看宝的目光更加柔和了。 “有一件事让我很疑惑,来你一起分析。”元妃顿了顿,转头把过继孩子的想法抛之脑后,因为太子还没登上那个位置,所以她完全不用急。“晋王遇刺的那一次,听侍卫,他是受了重伤的,可是家宴时瞧着他挺好的,无非就是脸色有些不好,更奇怪的是,外面竟然谣传是太子派人刺杀他,太子怎么可能刺杀自己的同胞弟弟,幸好压制的及时,否则传到皇后耳朵里,还不知道她要作何猜想。”,即使她对太子没感情,也容不得别人这样诋毁太子,毕竟她与他的身家性命都是系在一起的。 碧溪皱眉,元妃能的这样笃定,此事必定是有十足的证据。晋王遇刺是尹氏丧期的后几日,她被困在宫里,不能去参加葬礼。她没仔细看晋王,也没听人问起晋王的伤势,就连萧妃也是一副淡定从容的姿态,全然不见担忧之色。(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一 遇刺真相 “侍卫,那一剑从后面刺入,直穿过肚肠,刺客临死前还在用力的转动长剑。”当时的场景有好些侍卫看到,虽然晋王责令他们保密,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碧溪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长剑刺穿肚肠,这伤势,恐怕就是欧阳也不能让他在几日内复原吧,而晋王竟然还能参加家宴,好似没事人一般。 “最可气的是太子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消息是我兄长打听出来告诉我的,太子只怕还蒙在鼓里。”元妃继续道。乍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不是没怀疑过,毕竟晋王好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可是大哥再三发誓,此事确是真实发生,她又不得不相信。 “晋王——”碧溪想起刚失忆时他的那番话,他骗她,被她识破,但是他为什么要骗她,又为什么要害她失忆,他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此事确是诡异离奇。” 元妃双手绞着手帕,身在高位,便是明枪暗箭的靶子,这她早已清楚,可是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震惊了一下,皇子身边护卫众多,其中不乏有些高手,可是刺客竟然能明目张胆的将剑送进皇子的肚子里,现在刺杀晋王,它日也能这样刺杀太子,如果太子出事,她和家族也难以保全了。 有时候她会暗自埋怨皇上,竟然图谋皇位,还拉上她的家族做垫背,让元家名誉蒙上污尘。更是将她置于危险之地,可是后悔、埋怨又有何用,木已成舟,想再多也是徒劳。 “中秋家宴,晋王也在此列,一会我们这样……” 皇上皇后在上座,大厅两边各摆了几十张桌椅,按品级列坐,碧溪坐在第二排,皇上称帝后。凡是有从龙之功的人都封了一等公侯。第一列坐着一等公侯和公主皇子,第二列是公侯之下,大臣之上的皇亲国戚,后面坐着各家的子女。 众人依次向皇上皇后敬酒。再与不常见面的亲戚敬酒。气氛倒也融洽。酒过三巡,碧溪悄然离开,穿过后堂。来到男子更衣室前。 “人都聚在这里,女宾难道不用招呼吗?”碧溪一见到伺候的宫女太监便怒吼着,宫女太监吓的跪倒一地,一个太监解释道:“启禀郡主,奴才们只负责男宾更衣,女宾那儿不是不是奴才们负责的。”,碧溪抬脚作势踢他,怒道:“没眼力的家伙,先去女宾那儿伺候,留一个宫女看守,男宾这儿缺人手了再唤你们不迟。”,太监宫女们只得听从命令,一股脑的跑去女宾哪里,只留下一个宫女看守。 “在宫里当差几年了?”碧溪看着宫女问道。宫女福了福身,轻声回答道:“回禀郡主,奴婢在宫里当差八年了。” 碧溪转动眼珠,轻声道:“眼下有个赚钱的机会,你要不要?” 宫女一听,脸色大变,忙跪在地上磕头道:“求郡主放过奴婢,奴婢不敢收郡主钱财,求郡主放过奴婢——” 碧溪咬咬嘴唇,心道:这些宫女们一个个像是没胆似的,什么也不敢做。 “你走吧。”碧溪也料到宫女不敢冒险,所以早让宛儿换了宫女服饰。待宫女离开后,待在暗处的宛儿才走进来。 “郡主,您真打算这么做吗?”宛儿也有些紧张,万一被晋王察觉,等于无形中树立强敌,这对碧溪十分不利。 “按计划来。”碧溪钻进更衣室,躲在角落里用屏风遮挡。不一会便听到脚步声,走入更衣室的不是旁人,正是衣裳被宫女泼了酒水的晋王。 “鸦青色那件。”晋王面无表情的道。宛儿咬了咬嘴唇,伸手为他解开腰带,男人的腰带是装饰,花纹样式都是学问,就连系法也非常复杂,宛儿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腰带。 “真笨!”晋王拍开宛儿的手,自己将腰带解了下来,宛儿为他脱去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色带暗纹的中衣,因为他身上撒的酒水较多,中衣也湿了,宛儿便为他脱下中衣,可是要看他腹部是否有伤痕,得脱下里衣才能看到,宛儿见里衣也湿了,便伸手去脱里衣。晋王皱眉,扬起手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宛儿已经被打倒在地,不顾嘴角渗出的鲜血,宛儿忙跪下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晋王咬咬牙,在皇宫里,他可不想闹出什么是非来。“滚出去!”,晋王淡淡的道,然后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宛儿,取下一件干净的中衣就要穿上。宛儿瞄了一眼屏风,站起来退下。 宛儿落败离开,碧溪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看着挺机灵,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木了呢? 碧溪靠着墙角坐下,头靠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声音。 “谁!”晋王皱眉,伸手推倒屏风,只见一名女子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抚着额头,然后迷茫的抬起头,问道:“我这是在哪?” 是她?晋王气势稍作收敛,这里的男子更衣的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看她满脸痛苦之色,难道被人袭击了? “这是哪呀?”碧溪扶着墙,歪歪斜斜的站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又看了眼晋王的衣裳,突然惊恐的瞪大眼睛,那模样仿佛在:你到底准备对我做什么? 晋王皱眉,心想:这女人莫非还没清醒过来,看到男人穿的少就以为别人要非礼她?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叫了——”碧溪一脸惊恐的扶着墙走着,看样子是想扶着墙离开了。任由她这样出去,万一别人撞见了,自己就是浑身是嘴也不清了。 “你听我,这里是男宾更衣室,我进来前你就在这了。”他实在懒得解释,可是这里是皇宫,他必须给皇上和皇后留下较好的印象。 “你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碧溪作势张嘴喊人,晋王忙伸手捂住她嘴巴,碧溪双臂胡乱挥舞抗争,直到拍打开他里衣系的绳扣,里衣敞开,碧溪清楚的看到他的腹部——光洁的腹部,一伤痕也没有。 晋王一手捂着她嘴巴,一手拉过里衣,阴沉的道:“你敢胡八道,心我杀了你儿子。” 碧溪一脸惊恐,然后用力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去胡八道。晋王这才松开手,碧溪用力喘了几口气,面色绯红的离开。 天啊,为了求得真相,真是连老脸都甩出去了。碧溪哀哀的想道。 回到宴席,碧溪回想着自己的装疯卖傻,心里有些不安,也不知晋王是否看出了破绽。 “多吃——”欧阳夹了一筷子驴肉放入她碗中,碧溪夹了一片放入口中,香甜爽口,味道极好,正准备咽下,不巧看到晋王正阴森森的盯着她,一个没留神,驴肉竟然被她咳了出来,伺候的宫女忙收拾干净,另一名宫女端来一盏橘子茶,碧溪饮了两口,这才觉得舒畅了些。 只是光吃菜终究觉得肚子冷冰冰的,碧溪让宫女盛两碗粥来,欧阳看了她一眼,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以为他的傻丫头要了两碗粥,其中一碗是给他的,正在开心她学会了关心他,谁知她独自揽下了两碗。 “为夫也有些饿了。”欧阳淡淡的道。碧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为何不让宫女给你盛饭?”,在宴会上,很少有人会吃米饭,大家只顾着交际,连吃菜的时间都没有。而碧溪是女子,又是生完孩子不久,所以众人不太会找她喝酒。 欧阳看着她桌上的两碗粥,笑道:“郡主端给我的,吃着才香。”,碧溪只好端了一碗稀饭给他,作为礼尚往来,欧阳夹了一颗肉丸给她。 一名宫女从后面绕过来,将纸条放在欧阳手边,然后悄然退下,欧阳拿起纸条看了一眼,将纸条放入荷包中。 “怎么了?”碧溪低声问道。欧阳随口道:“没事,晋王邀请我们去王府游玩。”,他想着,之前晋王帮忙照顾碧溪一个月,也该亲自登门好好表达谢意。碧溪没兴趣去王府游玩,便道:“与晋王走的太近,恐怕会引来别人误解——”,虽然太子是继承大统的确定人选,却不是唯一人选,总要避一避嫌才好。 欧阳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知你与元妃交好,可你答应过我,不参与党争。”,碧溪怕别人误解,无非是担心太子和元妃误解她,有这种想法,明她已经笃定太子即为未来天子,所以在暗地里辅佐他。 碧溪想她没有参与党争,可又觉得底气不足,便低头道:“那便去吧。”,也许去晋王府游玩一趟,欧阳就不会怀疑她了。 “新野郡主怎么光顾着和郡马聊天,也不与我们话?”瑞王家的郡主看向碧溪,低声笑。碧溪举起酒杯与她喝酒,笑道:“是我疏忽了,姐姐莫怪。” “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到时候把孩子奶醉了可别怪我。”她继续笑。 碧溪知道这位郡主话不大好听,脾气也不好,但是心肠不算坏,倒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让宫女给她斟了杯酒,笑道:“孩子若醉了,乳母可要遭殃了。”,言下之意,奶孩子的是乳母,这种事情不需要她来做。(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二 被遗忘的感情 “你可够狠心的,我家那丫头,可是我喂大的,她父亲一口水也没喂过。”她完瞥了眼身边的男人,男人皱着眉不话,显然在隐忍。 碧溪见情形不对,碰了碰欧阳,看着杨家郡主笑道:“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孩子是女人身上掉下的肉,可不得自己心呵护着。”,欧阳会意,举杯与郡马对饮。 话题岔开,俩人自然聊起孩子的种种琐碎事情,大多数时间都是杨家郡主诉,她负责微笑头。 晋王闷闷的喝酒,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他身上撒了酒,怎么那么巧,她被人袭击了藏在男宾更衣室里,回到席上,又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看不出一丝惊慌。 宴席在欢声笑语中接近尾声,碧溪回头看向乳母,她们抱着孩子,而孩子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已经睡熟了。 宴会结束,宾客相互告别,亲热的着客套话,就连皇上也放下身段,与亲友兄弟聚在一起着玩笑话。 等长辈们离去,碧溪与同辈们作别,皇后挽留她留宿宫中,碧溪委婉拒绝,太子妃神色不明的看着她,碧溪看了看她的肚子,然后笑道:“什么都没有。”,太子妃皱了皱眉,喃喃道:“果真如此。”,太子凑过来笑道:“打什么哑谜呢,与我——”,太子已然喝多了,口齿都有些不清楚。元妃看了眼太子,皱了皱眉。嘱咐下人将太子送回府,自己转身去同皇后话。碧溪也看了眼太子,心中想道:真是仁孝有余,聪慧不足,若不是有人辅佐,只怕被人杀了也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回到国舅府,碧溪疲累的躺下,孩子有欧阳和独孤岚照顾,完全不用她操心。梦里,她听到宛儿与陈雨的对话。她明白。自己的确偷听过他们话。 宛儿问陈雨。会不会很难过。陈雨:不会,只要她过的好,我很知足。 宛儿哭着:她是在意你的,只是以为你死了。那时候她整日以泪洗面。可惜她忘记了一切。不然不会对你这么冷淡。 陈雨沉默,宛儿骂道:你这胆鬼,难道要一直躲在后面看着她吗? 陈雨道:我不能连累她。 梦中惊醒。泪湿满巾,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爱过这个男人,否则为何如此难受。她不想探究过去,她不能生出别的心思,她有夫君,欧阳对她关怀备至,一双儿女乖巧可爱,这才是她真实的生活。 “郡主,您醒了吗?”吴婶在外面轻声道,她就睡在隔壁,时刻留意着碧溪这边的动静。 “给我倒杯茶吧。”她需要醒醒脑子,不能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但是脑海中却依然想起陈雨的声音,他对宛儿:宫里发生了许多变故,她失踪了,到处找不着她,后来听宫里处置了一批不听话的宫女,名单上有她名字,发丧葬费时,我特意让人添了些银子给她父母,她父母没有哭,很开心,但是我却哭了。 “不可以乱想——”碧溪揪着自己的衣领怒斥着。吴婶被她吓了一跳,见她脸色不好,声问道:“喝茶一会更加睡不安稳,要不喝蜂蜜水吧?”,中秋看样子有好几场聚会,晚上睡不好,白日就容易出差错,她可不想碧溪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必了。”碧溪轻声道。随即看向吴婶道:“怎么总是你守夜,你年纪大了,这些事交给丫鬟们做便可。” 吴婶笑了笑,道:“她们笨手笨脚的,奴婢不放心。”,心里想道:在主子跟前服侍,这好处怎能让与旁人。服侍好主子,有机会一步登天,当个清闲的奴才,一辈子都是奴才命。 “你有心了。”碧溪饮了几口茶,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没了睡意,干脆披了披风来到窗前,窗外摆着菊花,天上挂着明月。碧溪轻声问道:“老爷可有给姐们亲?” 吴婶站在旁边,恭敬回答道:“还不曾给姐们亲。”,这事她一回来便跟婆子们打听了,国舅爷不让杨氏管姐们的婚事,自己好似也没怎么管,中秋一过,眼看着就要过年,敬亭姐的婚事是该早早定下了。 “吴婶,你有爱过别人吗?”碧溪仰首看天,轻声问道。 吴婶掩唇偷笑道:“情啊爱的,都是情心初动的男女谈论的话题,奴婢只是个奴才,主子让奴婢嫁给谁,奴婢就得嫁给谁,哪有资格想那些东西,能活着就是幸运的。” 垂下眼眸,碧溪淡淡道:“是啊,年轻男女才会把情爱挂在嘴边。”,而她是一位母亲,她的爱就是对家庭的责任,对孩子的呵护。如果她曾经爱过那个人,她宁愿不再想起,他一个人受伤,好过毁了她整个家庭。 “老奴瞧着您和郡马的感情就很好,不像别人总是拌嘴,公子姐性子也好,就跟郡主您的脾性一样,将来定是有大出息的。”在她眼里,碧溪已经是个大人物,当然她也是她成长路途上的见证者,诺澜姐对碧溪的不喜,百般毒害,碧溪隐忍坚强,甚至以德报怨救了国舅,这样的脾性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要不然,独孤家那么多子女,怎么偏偏她成了郡主? 碧溪裹紧披风,想到欧阳对她的追求,那样的执着,可是他跟她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是我夫人。在他心里,她是他的人生伴侣,是孩子的母亲,不管她是郡主还是乞丐,他都认定她是他的夫人。 秋日的夜,微凉,风吹得她有些头疼,突然之间,她很想抛开一切烦扰,独自游历名山大川。 “郡主,该歇息了。”吴婶轻声提醒道。 挥手让吴婶退下,碧溪独自坐在窗边,看着皎洁的月光,想起欧阳曾过的一句话:我心可证日月。此时此刻,若是欧阳在身旁,她也不会失眠了。 次日,碧溪一早梳洗完毕,让人备好马车,欧阳习惯早起,尽管碧溪起了大早,还是让欧阳等了一会。 带上礼物,坐上马车,没过多久便来到晋王府,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茅草房,最好的也就是木屋。 管家见到欧阳和碧溪,便行了礼,引着他们去正厅,一面让丫鬟倒茶,一面让人去请晋王。 茶盏中只有微黄的茶水,没有半片茶叶,味之清香实在不同于一般茶水,饮之如甘甜泉水萦绕在舌尖。碧溪看了眼欧阳,欧阳也正看着她。 “气色不好是粉饰不了的。”欧阳淡淡道。 碧溪噘嘴不理他,欧阳见她闹孩子脾气,歪着头看向屋道:“某人刚才想要墨狐皮,还想不想要了?” 碧溪笑着拉了拉他的手,撒娇道:“还是想要的,我失眠还不是因为离开你睡不好嘛。” 欧阳笑笑,反握住她的手,他最喜欢看她的笑容,可是她的笑容似乎在渐渐变少,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吗? “好,过几日我们就回去,沿途欣赏一下风景,不急着回封地。” 碧溪抿着嘴偷笑,欧阳总是能体会她的心思,她现在的确不太想回封地。 “嗯哼——”门外有人咳嗽一声,碧溪看向门外,只见晋王和萧妃缓步走了进来,晋王面容严肃,萧妃笑的端庄。 碧溪与欧阳行礼,晋王与萧妃回礼,分别落座,晋王看了碧溪一眼道:“郡主似乎被吓的不轻,欧阳大师没有安抚一下郡主吗?” 欧阳看着碧溪,他怎么不知道碧溪受了惊吓? “不必担心,只是误会而已。”见晋王提到此事,碧溪也不免皱眉,担心他起疑,担心他会对他们不利—— 晋王冷笑一声,道:“听闻京中有人传言,本王曾遇刺受伤,郡主不会是听信了流言吧?”,他已经想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男宾更衣间,为什么手臂乱挥以为他会对她不利,她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看看他肚子上究竟有没有受伤,如果她只是一个单纯的郡主,她又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王爷笑,这种流言是第一次从王府听到,王爷是传言,我又怎么会信?”碧溪可不会直接承认,她擅长将水搅浑,让人看不清彼此的真实想法。 “那就好,智者才能明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晋王饮了口茶,淡淡的道。替身阿蛮被刺杀,本就让他愤恨,没想到这个碧溪还敢来挑衅他的理智,是要他一剑杀了她,她才高兴吗? 萧妃见气氛箭弩拔张,开口笑道:“郡主和郡马刚才在什么这么开心?” 碧溪笑着:“也没什么,就想偷个懒,回封地的时候沿途欣赏一下风景。”,她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想来是因为晋王心情很不爽的缘故。 “欧阳大师,咱们来弈棋吧。”晋王淡淡的着。萧妃见晋王没有聊下去的意思,便邀请碧溪一起去花园散步,碧溪也不愿留在这里面对晋王的质问,随着萧妃一同离去。 王府里种满桂花,可谓是步步生香,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郡马擅于调香,可曾教授于你?”萧妃状似无意的问道。眼前这个人,与碧溪如此相似,就连声音也一样,有几次她都差唤她:欧夫人。(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三 饭桌上的敲打 “封地庶务繁杂,鲜少时间学调香。”在国舅府时,她的确想钻研调香技艺,可是她成了郡主,去了封地,有了孩子,再也没心思想别的了。 “王爷脾气古怪,郡主别见怪,京中传言如同利箭,稍不留神就被射中,王爷也是想给皇上和皇后留下个好印象,所以才会对传言如此在意。”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晋王要同碧溪这些,他对贵族的态度一直都很好,怎么对碧溪这般不友好。 碧溪见萧妃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忙笑道:“可不是,传言真可怕,明明不存在的事,的跟真的一样。”,心里却想道:晋王这次请他们来此,恐怕就是为了敲打她。 俩人坐在水边闲聊,萧妃看了眼丫鬟,丫鬟会意,转身离开。 俩人都身为母亲,聊天内容自然离不开孩子,提到孩子,碧溪总能露出笑容,正着话,一个六岁左右的姑娘跑过来,站在碧溪面前看着她,然后将一支花放在她腿上,害羞似的跑开了。 “这是王爷的庶女。”见碧溪面露疑惑,萧妃淡淡解释道。她让人带这个孩子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个孩子能不能认出碧溪,结果她认出来了,但是碧溪似乎没认出她。 “王爷回京城还带着庶女,果然慈爱。”碧溪赞叹一声,心里却想,他看着不像那么慈爱的人,难道王爷是对家人友善,对外人凶恶的那种人? 萧妃略显尴尬。庶女一直生活在京城这所宅子里,由丫鬟照看,至今还没去过封地,晋王也不会对子女露出慈爱的一面,他甚至不记得有这么个孩子。 “你怎么不把孩子带在身边?”她还想看看那一对龙凤胎呢。 碧溪笑笑,她倒是想把孩子带在身边,可是独孤岚不让,非要让孩子在府里陪他玩,欧阳也觉得出门带孩子不方便,怕没人照看出意外。便将孩子留在府里了。碧溪有时候觉得独孤岚和欧阳才是夫妻,对待孩子总比她这个做母亲的细心。 “孩子依赖舅舅,喜欢跟独孤岚在一起。” 萧妃想了想,没想起来独孤岚是谁。杨家和独孤家的亲戚太多。她总是分不清他们的身份。萧家也是如此,亲戚众多,即使她是萧家女。也不会认识所有亲戚。 孩子多半是依赖舅舅的吧,如果她还在岭南,如果她没有嫁给杨广,而是与贵族子弟成婚,她的兄弟一定也会疼爱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也能与舅舅玩耍。 梁国——如果没有陈国,大梁怎么会灭亡,怎么会向隋国求援,怎么会被并入隋国,皇上明明答应,和亲之后,归还梁国旧土,让他们重新回到金陵—— 可是现实呢?现实是,父亲不但没收回旧土,还得向皇上俯首称臣! 没有关系,这一切都将过去,杨广答应她,只要他称帝,大梁的失地都会归还,她多么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王妃,你怎么哭了?”碧溪疑惑的问了一句。心想:我只是起了孩子的舅舅,萧妃怎么就哭了?莫非她想家人了? 萧妃笑笑,拿手帕轻拭眼角道:“此处风大,咱们还是去屋里坐坐吧。” 到了午膳时间,因为没有外人,四人便围坐在圆桌旁,丫鬟不停上菜,萧妃的儿子四处乱跑,一刻也不肯停歇,丫鬟们为了避开他,好几次都撞到了一起。 “康康,快过来。”萧妃唤了一声,孩围着桌子跑了几圈,就是不肯乖乖坐下,好容易让他坐下,却是坐在碧溪与萧妃的中间。 “给姑姑请安——”萧妃提醒孩子,孩子却佯装不懂,萧妃只好再提示:“父亲的姐妹应该如何称呼?”,孩子脆生的答道:“姑姑——”,然后自己数起手指道:“我有五个姑姑。”,碧溪笑笑,五个姑姑指的自然是五位公主,孩子定然是知道亲疏有别,所以不肯喊她“姑姑”。 “这位是表姑,你看表姑好看吗?” 碧溪夹了一块排骨放入孩子碗中,孩子夹起筷子开始吃菜。碧溪看了萧妃一眼,心想:她这样问分明是有问题的,若是孩子她不好看,她岂不是很尴尬?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不等孩子开口就堵住他的嘴。 萧妃举起酒杯同她喝酒,圆桌上已经端上来一只烤羊羔。 晋王突然道:“听几位公子在封地上放羊,他们是侯爵之子,就算不参加科举,也能在京城领一份闲差。” 碧溪心里厌烦他这样,面上却笑道:“弟弟们不知民间疾苦,俗话不经历苦难难以成长,我这是在磨练他们的心智,让他们早日成长起来,好承担起家族的重担。”,不管别人怎么,她都有自己的一套辞,不管别人如何辩驳,她都坚持自己的观,独孤跋也曾经过,不能让他们放羊,碧溪的回答是,既然不舍他们吃苦,那就让他们回富贵窝里当一个衣来伸手的少爷。 难道她不想让孩子们学习弓马骑射吗?但是他们只想骑着羊漫山遍野的跑,马或许太过高大,他们只愿意骑羊,碧溪看着他们骑着领头羊,后面跟着一群羊,心里也是堵的慌,但是他们乐意。 “这样磨练?磨练他们当羊倌?”晋王低着头道。 碧溪不回答他,杨广针对她,她已经感觉到了,再继续下去也是这些无聊的话题,于是她给康康夹了块肉,笑着问道:“康康,你会不会穿衣裳啊?”,康康嘟着嘴巴摇头,一脸天真的看着碧溪。碧溪摸摸他的头道:“康康乖,这么大了要学会自己穿衣裳哦。”,那些孩子们虽然只会放羊,可是他们也会自己穿衣裳,会自己用膳,不需要丫鬟伺候了,而康康还需要别人喂他吃。康康茫然的应了一声,他不明白表姑为什么让他学穿衣裳,但是他知道,长辈的话他要悉心听取。萧妃皱了皱眉,轻声笑道:“我算是明白殃及池鱼是什么意思了。” 用完午膳,欧阳便与晋王告别,晋王本想留他弈棋,看了眼碧溪,将挽留的话咽了下去。 坐上马车,欧阳终于笑了出来,碧溪伸手捶他,抱怨道:“我被欺负,你也不帮我,就在那里吃菜!”,欧阳捂着胸口笑道:“到底是谁被欺负,我怎么觉得你把晋王气的不轻,你这张嘴,真是死人也被你活了。” 碧溪气呼呼的不话,欧阳从座位后面扯出一件大氅给她披上。碧溪愣了一下,摸摸柔软的皮毛,将大氅扯下来端详,竟然真的是墨狐的皮毛,这一件大氅,得要十来张完好的墨狐皮才能制成。 “夫君,你真好,怎么对我这么好……”心中的闷气立马烟消云散。 次日碧溪等人在坊间闲逛,繁华的朱雀街两边,林立着各种店铺,见到一间布庄外面挂满孩衣裳,碧溪忍不住走入店铺。 “衣裳很好看呢。”碧溪翻看着衣裳,件件都觉得好看 “他们很快会长大,今年买了,明年就不能穿了。”独孤岚提醒道。 碧溪有些犹豫,独孤岚的没错,孩子很快会长大,穿不了那么多衣裳,可是这些衣裳真的很好看。 欧阳抱着大宝道:“看来你母亲想给你生个弟弟了。” 碧溪瞪了欧阳一眼,准备转身离去。 “慢着!” 听到声音,碧溪回头,只见陶晶手里拿着几件衣裳从里面走出,虽然是秋天,她却穿着夏日的薄纱,见到欧阳,陶晶笑着将手臂上的衣裳放下,拿起一旁的红色披风系上。 是陶晶——碧溪心里暗想:怎么这样巧,在这里碰到她?她是青楼女子,与她交谈,会不会令人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独孤姐,这是我给俊儿做的衣裳,正巧碰见您,麻烦帮我带给俊儿。”陶晶笑容满面的道。想到她还帮自己照顾俊儿,便取出些碎银子要塞给碧溪,嘴里道:“谢谢您帮我照顾俊儿,一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她细嫩的手已经满是伤痕,比丫鬟的手还粗糙,她眼角出现细纹,笑起来细纹更加明显,她的头发变得稀疏,碧溪记得以前一起吟诗时,她还有满头的密发。 “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碧溪不由自主的问道,问过后连她自己也后悔,陶晶并非善类,她不该怜悯她。 “没什么,我帮人洗衣裳,手粗糙很正常。” 碧溪皱眉,陶晶之前还在国舅府弹琵琶,按理,她过的应该不错,何以沦落到要为别人洗衣裳? 见碧溪不话,陶晶自顾自的道:“我不知得罪了何人,有人花了千两白银将我从将军府买出,卖入怡红楼,我百般抵抗,托人帮我取钱,好让我能赎身,可是那个人却拿着银子跑了,我试图逃走,被管事的发现,几乎打个半死,如今苟活于世,无非是因为还牵挂着俊儿,想再见一见他——”陶晶掩面痛哭,哭的情真意切,碧溪几乎被她感动。(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四 陶晶的纠缠 可是抛开这些复杂的感情,碧溪在内心中反省,是否应该帮助她,她这个背叛者,值不值得帮。她想去封地见儿子,可是碧溪不能就这样让她去了,万一她又要耍什么手段,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你想见他,我可以让人将他送过来与你团聚。”既然她不能去封地,那就送俊儿过来吧。 “不——不——求求你,不能让他知道,我只是青楼女子,若是俊儿来了,也要跟着我一起受苦——” 碧溪皱眉,她果然想去封地!“那还是让俊儿留在封地吧,放心,我会照顾他。”碧溪淡淡的着,转身就想离开。 眼看着计划就要失败,陶晶忙追上碧溪,拉着她的衣袖哀求道:“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一定用余生报答你。” 碧溪伸手捂着胸口,那里正隐隐作痛,如果是以前,她会不会义无反顾的答应?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受苦,心里都会这样难受? 可是她已经背叛过她一次,她的生命也只有一次,能容得下几次背叛? “如果你真希望俊儿过的好,就不要再给他寄包裹,你也不希望他沦为奴才,是吗?”青楼女子是贱籍,如果俊儿和陶晶相认,俊儿也会成为贱民,贱民没有土地,只能给人当奴才,这想必陶晶很清楚。 “奴才——”陶晶瘫软在地。若是去了封地,她还有机会将贱籍改成良籍,可是碧溪不肯帮她。 碧溪皱皱眉。转身离开。他们刚离开,一女孩从后面蹿出来,扶起坐在地上的陶晶。 “姑娘,您怎么又错过机会了,再这样下去,主子不会留你了。”女孩语气里不无担忧。 “是啊,可是要我死皮赖脸的缠着她,我做不到。”她可以缠着任何人,哀求任何人,可是对着碧溪。她却是做不到。她应该跪下来求她吗?可是以前都是碧溪跪她的呀? “趁着她还在京城,趁着她对你还有旧情,你得赶紧求她,别想着面子里子。之前不都计划好了吗?”女孩扶起她轻声劝道。 碧溪并未走远。站在不远处听了好一会才离开。她现在可以确定,陶晶受了别人控制,意图混入封地做些对她不利的事情。而她幸好没对陶晶心软。 但是她为什么会沦落青楼?是谁花了一千两银子将她从将军府买了出来?她与陶晶的恩怨,无非就是她将陈雨支来封地,导致陈雨至今还未离去,而此事她只与太子妃了。 太子妃?难道是她?若是她将陶晶买出,倒是很有可能,平常人哪能一下子拿出一千两白银?可是元妃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仅仅是为了给她出一口恶气? 碰到陶晶,又听到这番对话,碧溪实在没心情继续闲逛,与欧阳商议几句,便坐上马车准备回府。马车刚动起来,碧溪便听到一声尖叫,然后马夫惊慌的过来禀告:不知哪来的女子,突然撞到马车上,现在倒地不起。 碧溪皱眉,不明白为什么一出门就能碰到这些糟心的事,掀开布帘,碧溪跳下马车,一抹鲜红跃入眼帘,这抹鲜红不是鲜血,而是陶晶红色纱衣。 陶晶!又是她!她到底要做什么! 慢着——她之所以会这样做,无非是认为她还念着旧情,所以来博取她的同情,一而再的过来找她,希望能通过她去往封地,但凡她露出一丝关心,陶晶和她身后的那个人都会像毒蛇一般顺着杆子往上爬。 “让附近巡查的侍卫过来。”碧溪对马车旁的护卫道,因为担心遭人暗算,她出门都是要带上护卫的。护卫头,几个人分散着离去。 陶晶躺在地上不动,看样子是假装昏迷,碧溪不想拆穿她,她能做出这种事情,想来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她沦落至此是她自己的事,她不该在背后算计她,要知道,算计她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 很快,侍卫赶来,碧溪亮出腰牌,侍卫赶紧行礼,然后询问马夫当时的情况,马夫坚称陶晶是从侧面冲出来撞在马车上,与他无关,侍卫查验陶晶躺下的位置,认为马夫所言属实,陶晶晕倒并不是马夫造成的,而是因为她自己横冲直撞,把自己给撞晕了。 “惊扰几位贵人,实在是属下失察,请贵人宽恕。”领头的侍卫低头道,心里早已恨陶晶恨的牙痒痒,这个疯女人去哪儿疯不好,偏偏来冲撞郡主,万一郡主在皇上面前起此事,那他还有前途吗? “无碍,不过京畿重地,得加强防范。”碧溪看了眼吴婶,吴婶会意,取出些银子给领头的侍卫,笑呵呵的道:“我们主子请各位大人吃酒,还望不要嫌弃。” 侍卫忙行礼,有些难为情的收下银子。只听碧溪道:“请帮忙将这位姑娘送回家吧。” 侍卫应是,碧溪踩着凳子上了马车,侍卫等马车离去才架着陶晶离开。 马车里,欧阳抱着孩子坐在中间,因为独孤岚格外喜欢宝,平时总霸占着女孩,欧阳虽然不满,也只能多抱抱男孩。看着他们一个抱着一个孩子,碧溪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空空的。 “二弟,你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个吧。”碧溪建议道。独孤岚娶妻或许会让她有些不好受,但是孩子被别人霸占让她更加难受。 独孤岚抬起头,像吟诗一般,迷蒙的道:“不独子其子,我做到了,我会把你们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疼爱的。” 欧阳双手掐着孩子的腋下,一会儿把他聚到半空,一会儿让他站在腿上,孩子不知道害怕,“咯咯”的笑个不停,碧溪皱眉看着孩子,心想: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果然有理,这俩孩子压根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要不你们把孩子过继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你们还可以再生几个。”独孤岚捏着女孩的手温柔的笑着,女孩也跟着笑,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她开始用口水吐泡泡,旁人看着觉得恶心,她自己却玩的很开心。 “生再多,那也是我的。”欧阳毫不留情的反驳。孩子和女人都是他的,要照顾也应该他来照顾,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回到国舅府,定国侯已经等候多时,因为独孤跋不愿招呼他,便由杨氏招呼,杨氏擅于与人打交道,倒是与定国侯相处融洽。 “哎哟哟,大孙子回来了,快让大祖父抱抱——”看到定国侯,又听到他自称“大祖父”,碧溪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若是独孤跋在此,听他这样,一定会生气吧。 定国侯捏了捏俩个孩子的脸蛋,碧溪看着他皱皱巴巴的手在孩子光滑的脸蛋上婆娑,心里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果然孩子也不喜欢他粗硬的手指,黑眼珠转了转,对着定国侯“噗”出一口吐沫,只是他力道太,吐沫没喷到别人身上,倒吐在自己身上。 碧溪皱眉,作势训斥孩子,拍打着他的屁股训道:“谁让你吐口水的,快给大祖父行礼!” “不用不用,挺可爱的,再孩懂什么。”定国侯丝毫不在意孩子的无礼,伸手就要去摸孩子的脸蛋,碧溪皱着眉,一面心疼孩子那光滑的脸蛋,一面责备自己题大做。 他只是摸摸孩子,是疼爱孩子的,不该阻止,何况定国侯没有子嗣,已经很可怜了。碧溪暗暗想着,可是另一个声音又道:他皱巴巴的手,看上去好可怕。 碧溪觉得,自从有了孩子,她的想法都改变了,以前对什么事都能容忍,现在但凡见到对孩子不利的事情,就难以忍受,是本能的难以忍受,这样的古怪情绪,有时候需要做很多事情才能缓解,她将之理解为:母性! “哎呀呀,看这孩子长的多好,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有一岁了,长的真好——”定国侯伸出手指去逗孩子,孩子抓着他的手往嘴巴里送,定国侯顺势将手送进他嘴巴。 碧溪忍不住泛起恶心,这手得多脏,他怎么能将手送进孩子的嘴里?可是这缺心眼的孩子还在傻乐,好像真品出什么滋味来。 “他们应该饿了,还是抱去乳母那里吧。”碧溪轻声道,身旁的宛儿和吴婶很自觉的抱着孩子离开。定国侯见孩子离开,抬起脚就要跟过去,碧溪连忙拦住,恭敬的道:“这孩子进食,您去恐怕不方便。”,定国侯这才收起心思,转身往大厅走去,独孤岚不喜定国侯,自顾自的离去,碧溪与欧阳互视一眼,并肩走入大厅。 “正好你们回来了,皇后早间传来口谕,定国侯膝下无子,难免日子过的孤苦凄凉,皇后想要从族里挑俩个孩子过继到定国侯膝下,陪伴定国侯。”杨氏缓缓完,看碧溪的脸色渐渐涨红。她虽然不是母亲,却能明白被人夺去子女的痛苦,如今她话还未完,碧溪就已经忍不住了。 定了定神,碧溪微笑道:“封地上那几个**岁的孩子再适合不过,如今还贪玩,再过几年就能撑起门楣了。”,她不想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定国侯,孩子好不容易找回来,她怎么能离开他们?(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五 坑人好手 可是皇后的懿旨如何能抗拒,抗旨是死罪,甚至会连累独孤跋—— 杨氏听出了碧溪的意思,心想:她果然是不愿意的。 “娘娘的意思是把这对龙凤胎过继给定国侯,将来你儿子可以承袭爵位,这是美事一桩,你可不能把这好事往外推啊。”杨氏一边笑,一边给碧溪使眼色,这事不管是好事坏事,都是皇后决定的事情,他们只能接受不能拒绝,如果她拒绝,国舅府都会跟着倒霉,皇后会首先责问独孤跋,怪他没管教好子女,再者皇后对碧溪不满,可能会将她贬为县主,甚至是乡主。 碧溪抚摸着额头,她实在无法答应这样残忍的事,孩子才刚回来,如今又—— 定国侯站起来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你们不要舍不得,孩子能承袭爵位,你们应该为孩子感到高兴,这象征着一生的荣华富贵呀,别人要立多少战功才能爬上这个位置?” 欧阳皱眉道:“这俩孩子太,是否聪慧都未可知,若他痴痴傻傻的,如何能承袭爵位,到时只怕贻笑大方。”,没办法,为了保护孩子,他也只有给孩子脸上抹黑了。 定国侯想了想,疑惑道:“应该不会吧?”,显然他也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若孩子真是痴傻的,到时候如何承袭爵位? 碧溪见事情有转机,幽幽叹道:“双生儿体质本就比不得一般孩子,他们还早产——”。言下之意,他们的身体本就比不上一般孩子,痴傻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定国侯在厅内踱着步子,想了许久才道:“这样吧,过继之事,过两年再看。”他可以过继别人的孩子,但是他不想将这个爵位随手丢给他不喜欢的人,这个位置可是他用命换来的,只有欧阳和碧溪的孩子有资格承袭爵位,其他人。想也不要想。 定国侯没待多久便离开了。碧溪估摸着他是要向皇后提意见,杨氏送走定国侯,拉着碧溪的手叹道:“好好的机会,却被你推走了。只要过继了。这孩子可就有一生的荣华。若是挑中了别人家的孩子过继了,你可就亏大了。”杨氏也认为,孩子过继给定国侯。百利无一害,是个好的事情,若是定国侯让她过继自己的孩子,她才不会犹豫,孩子的前程最重要,整日带着孩子玩就能给孩子一个好前程吗? 碧溪但笑不语,比起荣华富贵,她更愿意亲眼看着孩子一长大。 次日,太子在府里举行诗会,邀请京中公子姐一同游玩,碧溪想着这样的聚会,元妃必定喜欢,便邀欧阳一同前往。 太子并不是刻板的人,没有刻意将男女眷分开,而是让他们随意游玩,女眷累了可以去元妃院里歇息,里面伺候的仆人早已准备好一切。 府里各处都挂着红灯笼,上面题着诗句,大多是猜谜的,元妃因为要照顾女眷,反倒不能出来玩乐,陪着太子在外面照顾宾客的是云氏,俩人携手同行,宛若夫妻一般。 碧溪一进府便去见了元妃,因为人多,也不上话,便又离开,与欧阳一起在太子府里闲逛。太子府奢华,晋王府却是那样简朴,对比不可谓不强烈。 正想到晋王府的茅屋,便听到晋王低哑着声音道:“欧阳大师,新野郡主,又见面了。” 碧溪回首,三五步外站着蟒袍男子,面容阴沉,没有一丝笑容,碧溪想着:此刻的他,真像是一个死人。 众人都欢声笑语的游乐,他却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与这里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 三人见礼,碧溪瞟了眼四周,没看到萧妃的身影。欧阳与晋王并肩闲聊,碧溪走走停停,记录下灯笼编号和谜底,一转身总能看到欧阳在等她。 “难道在太子府里,郡主还会迷路吗?”晋王皱眉问道。碧溪刚回到欧阳身边就听到这样的问话,不免疑惑的看着欧阳,欧阳只是笑笑,拉过她的手回答道:“猜中的越多,奖品越丰厚,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奖品呢。” 晋王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动,似乎忍受不了欧阳的话,了一句:“无聊,女人可不能宠。”,便转身离开了。 碧溪打开纸条,笑眯眯的道:“看,我猜出来不少呢!”,欧阳笑笑,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树上挂满了灯笼,为了赢得大奖,碧溪让欧阳也一起猜谜,碧溪负责一边猜谜一边记录。 “郡主兴致不错呀!” 碧溪回头,只见窦氏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一个男孩。窦氏是窦国公的嫡孙女,是李渊的妻子,也就是她的表嫂。 “建成,去给表姑、表姑父请安。”窦氏柔声道。男孩恭敬走来,弯腰行礼道:“孩儿建成,给表姑、表姑父请安。”,模样憨态可掬,倒是乖巧的很。 “建成乖——”碧溪从身上取出一颗金果子放进他手里,轻声哄道:“表姑给你的,拿去买糖吃。”,孩子犹豫的看了一眼窦氏,见窦氏头,这才行礼道:“多谢表姑、表姑父。” 俩人闲聊几句,窦氏便带着孩子离开,碧溪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低声道:“若不是有你,我还真走不起亲戚。”,完俩人都笑了起来。 到了午间,碧溪将灯谜已经猜的差不多,这时有下人拿着新的灯笼挂上,换下旧灯笼,碧溪将自己的纸条交给负责记录的男子,男子对照谜底,数出碧溪共猜中二百个谜底,众人一听,便都散去了,一般人只猜中几十个谜底,碧溪猜中二百个,显然要夺得大奖了。 碧溪难掩心中激动,悄声问男子,大奖是什么,男子只是金子做的礼品。碧溪在元妃院子里用过午膳,便又出来猜谜,众人与她一样,兴趣都在灯谜上,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休息。 “噗通——”“啊,快来救人,有人落水了!”刚听到落水声,紧接着便听到尖叫声,碧溪与欧阳一同走向水边,水边有木桩铁链做成的护栏,防护措施做的很好,碧溪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落水,而且看样子不是孩子落水,而是俩个年轻男女。 “噗通噗通——”几名护院和婆子跳下水,将年轻男女托上来,女子虽然有些狼狈,好在衣裳穿的多,并未出多大丑。 窦氏不知何时站到她旁边,露出一副似笑非笑府表情,轻声道:“婢子的妹妹,也想嫁入南平王府,真是可笑。”,她的声音不大,却依旧引来几人回首,有人问道:“将军夫人的意思是,这女子是云氏的妹妹?”,众人虽然嘴上不,可都有些讨厌云氏,她不过是一个妾室,却获得太子专宠,这让贵族夫人们十分厌恶她,同时也更加同情太子妃。 “这种招数我见多了,她拉着王府公子一起落水,名声蒙污,王府顾及太子和云氏,不定会让她嫁入王府呢,也就是太子妃性儿好,换做是我,立马杖毙这妖精。”窦氏恨恨的道。 碧溪低头看着孩子,轻声道:“孩子在这里,可别污了孩子的眼睛。” 窦氏低头看了眼孩子,叹了一口气道:“生在咱们这样的家族,这种事情还见的少吗?” 碧溪突然有些担心大宝、宝,在这样的家族里,为了追名逐利,厮杀必不可少,就像她和诺澜一样,有时候并不是自己想杀对方,而是为了存活,不得不杀对方,她不喜欢孩子见到这血腥的一幕,她害怕他们成为满手鲜血的人。可是自古一将成名万古枯,不踩着别人的尸体,又怎么能踏上更高的位置?像她这样运气好的人,毕竟只是极少数。 女子似乎被呛着了,咳嗽了几声,云氏与太子赶到时,婆子正要拉着女子去更换衣裳,云氏一见到女子,忙扑到她面前,仔细问道:“可有哪里疼痛,腿疼吗,胳膊呢……” 太子瞥见同样落水的南平王嫡子,满含怒气的问道:“怎么回事,一同落水,传出去像什么话?” 窦氏冷笑道:“瞧咱们这位太子爷,不先笼络重臣之子,倒先关心起妾室妹妹的名声,啧啧,难不成想把这妹妹也收入太子府?” 众人低笑起来,只是离太子远,他倒是听不见。碧溪皱眉,当众诋毁太子名声可是犯了罪的,她怎么如此大胆? 南平王嫡子低声解释,一旁的友人也出面向太子解释,太子听了解释却勃然大怒道:“你看她跳水想拉她?她有什么理由跳水?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这么冷的天,换成是你,你会跳水吗?” 众人听了又是议论纷纷,窦氏高昂着头道:“越是不合理,在此时越显得合理,这婢子姐妹都是坑人的好手,瞧这手法,多老练,不知道这婢子是不是靠这手段勾引的太子呢,看着像是祖传的手段。” 众人忍不住笑的起来,窦氏扭头看着碧溪,问道:“郡主怎么不笑呢?” 碧溪弯起嘴角笑笑,心想:太子毕竟与元妃休戚相关,不能任由窦氏这样诋毁太子。便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有什么资格笑话别人呢?” 她这话题的严肃,众人都止住了笑声,碧溪低头想道:听闻窦氏与妯娌不合,想来听了此话心里会不舒服。(未完待续。) ps:我给自己打气加油! 三百二十六 前朝宝藏 窦氏眼睛轻轻眨了几下,轻笑道:“怎么没资格,今日他有笑话你不笑,改日你有了笑话,他就该笑你了。” 碧溪皱眉,没想到窦氏倒也心思活泛,随便什么,她都能接上话。 窦氏看向远方,南平王嫡子两片嘴唇上下翻动,不知在些什么,窦氏叹息道:“谈了这么久,定是不愿意娶那婢子的妹妹。” 碧溪看了眼窦氏,心想:她倒是猜的准。她能听到他们话,南平王嫡子的确在拒绝太子,他坚称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愿意再娶别人,而太子偏要强人所难。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太子这样逼迫南平王嫡子,若是皇上知晓,少不得责罚他,若是皇后知晓他为妾室出头,肯定会连妾室一同责罚,到时候皇后心疼元妃,又要赏赐不少好东西,倒是元妃占尽了便宜。”窦氏不停的分析着,周围的人开始声议论。 碧溪见她幸灾乐祸,讥讽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窦氏却像是没听出她的讽刺,接着道:“是啊,真是巴不得他们闹翻天。”,她憎恶杨家,憎恶他们每一个人,她希望他们都去死,她怎么会嫌事大?她只会嫌他们闹的不够大! 碧溪皱眉,拉着欧阳离她远一些,她觉得窦氏实在奇怪,张嘴闭嘴讽刺太子,不知道她与太子究竟有何恩怨。 欧阳拉着她的手道:“还是去猜灯谜吧。”,他不喜欢看这种家宅丑事。 碧溪头。拉着欧阳离开。 热闹散去,猜灯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碧溪偶尔驻足与人寒暄几句,大家还在谈论刚刚发生的趣事,也有人知道碧溪与元妃走的近,免不得巴结讨好,希望能通过她给元妃留下好印象。 众人接着猜灯谜的机会,聚在一起,互相联络感情,少女们大多聚在偏僻处吟诗作乐。妇人们聚在一起闲谈。男子聚在一起谈论国家大事。 就像宴会一样,虽然让人家来饮酒吃饭,可是真正的目的却在于联络感情。 可是碧溪偏偏反其道行之,没有与众人聚在一起闲谈。而是将灯谜都猜了一遍。顺利的拿下大奖。可是令她感到不悦的是,奖品竟然是金子做的天牛与蟾蜍,分量倒是不轻。寓意也不错,但是碧溪看着蟾蜍和天牛就觉着恶心。 灯谜结束,众人各自回府,马车里的碧溪念叨着要将这两样东西给融了,打造成金项圈金手镯,欧阳摇摇头,如今碧溪有了孩子反倒是忘了要给自己添东西,有了金子也不想着给自己打造首饰。 “还是给自己打造一副新的头面吧。”欧阳淡淡道。 碧溪噘嘴道:“不行,我的头面得夫君赠送才有意义,不然戴着也不觉得好看。”,她想起欧阳要她分出一碗粥给他,还她分给他的,吃着才香。如今她也学着欧阳,明着夸他,暗地里坑他。 欧阳叹了口气,伸手捏她的耳垂,无奈的道:“真拿你没办法。”,碧溪怪叫一声,捂着耳朵喊疼,欧阳忙拿开她的手,见耳垂果然红了,心疼道:“我都没用力,哎,下次我会注意。”,碧溪瘪嘴假装哭泣道:“好疼,你要补偿我!”,欧阳明知她是装哭讹他,也不恼怒,笑眯眯的回道:“好好好,补偿你——” 回到国舅府,碧溪自然将太子府发生的事情与杨氏分享了,杨氏虽不能做主庶子女的婚事,倒也算有心,拉着敬亭姐妹一同聊天,偶尔还会拨她们两句。 “云氏的确嚣张,到底是门户出来的,尽给太子丢脸,窦氏嘲讽太子也算不上大事,不过是把别人心里的话搬到了台面上,她母亲是前朝公主,婆婆又是独孤家的女儿,站到哪里也没人敢看了她,就是这嘴巴有些刁钻,不然倒是值得交往,听前朝还有不少宝藏——”杨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碧溪,到宝藏,恐怕没有人会不动心。 碧溪低头抿了口茶水,她现在习惯在想问题时抿一口茶,不因为口渴,只因为她需要用喝茶的时间快速理清头绪。 “只怕皇上也在寻找这宝藏,咱们若是贸然出手,恐怕招来皇上猜疑。”谁不想要宝藏?皇上想要,几大家族都想要,如今这局势虽然还算稳固,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皇上的根基并不太稳,此刻如果某个家族得到了宝藏,想要自己称帝并非不可能的事,皇上可以夺下外孙手里的皇权,旁人当然也可以照做。 杨氏皱眉,思虑再三,轻声道:“在这个漩涡里,胆子的都会被漩涡吞没。”,她是想提醒碧溪,不要因为害怕猜疑就缩手不做,这样无非是在等死。 敬亭突然站起来道:“母亲,女儿愿意嫁入宇文家,探听宝藏下落!”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碧溪和杨氏都有些错愕,难以置信的看着敬亭,敬亭面色决然,不似在玩笑话,杨氏犹豫了一番,皱眉道:“此事非同可,你得好好想想,宇文家是前朝人,你若是嫁过去,娘家也不能帮衬到你。”,没有娘家帮衬,一个姑娘,想在大家族存活下去都是问题,如何能探听到有用消息? “你还,这些事不用你操心。”碧溪轻声道,心里却已经对敬亭刮目相看,不管怎样,她能有这份心,总归是好的。 “郡主姐姐,此事总得有人做,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妹妹明白,妹妹也知道,皇后姑姑不可能一直保护我们。” 她的话让人心疼,年纪,已经懂得了这样多道理。碧溪正要安慰她几句,门外却传来暴喝声:“胡八道!”,独孤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刻他满脸怒容,双目死死的瞪着杨氏,杨氏见他发火,转头看向敬亭道:“姑娘家懂什么,快带你妹妹回去。”,敬亭忙拉着妹妹逃也似的离开,碧溪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在教孩子什么?你这个蠢妇!”独孤跋扬起巴掌就要打向杨氏,碧溪忙冲过去拉住他胳膊,独孤跋正在气头上,胳膊一挥,碧溪便摔倒在地。 以为杨氏必定逃不过独孤跋这一巴掌,谁知暗处突然跳下俩名女子,一左一右将独孤跋抓了个结实,碧溪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太过多余,杨氏能管理瑞王府那么大的宅院,身边的能人必定不少。 “你这女人,诚心来教坏我的儿女,我问你,她怎么会出皇后不会一直护着我们,是不是你跟她了什么?你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忠孝这两个字的意思?” 杨氏让手下放开独孤跋,轻笑一声,慢悠悠的道:“你女儿也有心肝,自己能看明白这局势,用得着我?”,不过她的确也的不少,不然这些大门不出的女孩,怎么会知道外面世界的凶恶呢? 独孤跋气的不轻,怒吼道:“从今天起,谁也不许跟杨氏话!”,独孤跋完,不满的瞪了碧溪一眼,碧溪只觉得冤枉,她可什么都没,却受了独孤跋一记白眼。 杨氏轻哼一声道:“不跟我话?外面想跟我话的人多的是,谁稀罕?”,杨氏倒也不恼怒,让婆子去备了马车,看样子是想出门,碧溪知道她资产丰厚,欧阳京城里有几家青楼和赌坊都是她的,只不过挂着别人的名号而已,可见她的确是个有胆量的女人。想到青楼,碧溪便想到操控陶晶的那个人,她至今不知怡红楼是谁的资产,她曾暗自猜测,或许怡红楼的主人就是操控陶晶的人,可是那个人是谁,碧溪没弄清楚。 “郡主,我失礼了,先走一步。”杨氏与碧溪打了招呼,碧溪笑着回道:“夫人慢走。”,杨氏这才扶着婆子的手臂走了出去。 杨氏离开后,听独孤跋将妾室和管事都叫到一起,让他们遵守“孝义之道”,不要听信谗言,但是没让他们不跟杨氏话,估计他也意识到这样做有些不妥。 休息一晚,一早便收到元卿递来的帖子,请她去元府游玩,碧溪邀欧阳一起,欧阳却道:“元家是书香门第,规矩较多,若是去了元府,女眷与男眷得分开游玩,到时候我们得分开一整天。” 碧溪皱眉,就算皇宫里也没有管的这样严格,元府为什么非得将男女眷分开? 看见碧溪眼中的疑惑,欧阳解释道:“太上皇与信公从关外来到关内,他们信奉的是能力,而不是繁文缛节,皇上自然也不会太在意这些,但是元家是天下文人表率,朝代更替也不能让元家在文人心中的位置动摇,不光是因为元家出了不少学士,而是因为元家的家风门风广受好评,为天下人认可,在文人心中,元家是无冕之皇。” 碧溪头,欧阳将元家夸的这样好,她倒真想去见识一番,看看无冕之皇住的是什么样的宫殿。(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七 元府雅聚 “所以,要做坏事前,必须占领舆论制高。”欧阳笑道。碧溪知道他在讥讽皇上,称帝前就让太子与太子妃定下亲事,获得了天下文人的认可,然后谋朝篡位,顺理成章。 碧溪装作茫然的问道:“比如你要纳妾,就得先告诉别人善妒?”,欧阳气的捏她的脸颊,碧溪喊疼也不肯松手,嘴里恨恨的道:“让你傻话。”,碧溪只得求饶,欧阳气呼呼的揉了揉她发红的脸,却是板着脸不话,碧溪抬眼看他,心里觉得好笑,想想脸被他捏的发疼,又气道:“你欺负我,这回拿什么补偿我?” 欧阳想了想,神秘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去陈国找寻亲生父母。”完看了碧溪一眼,见碧溪一脸诧异,接着道:“我派人打听了,因为早年积累下不少病痛,他们已经去世了。” “过世了?”碧溪打了个寒颤。风吹起落叶,发出“沙沙”声,碧溪木然的看着欧阳,轻微的摇了摇头。不可能,陈雨他们还领了丧葬银钱,怎么可能? 欧阳伸手为她抹去眼泪,即使她与亲生父母身份天差地别,她还是感念血脉之情,如果陈氏没有杀害他的养父母,或许他也会看在血脉上帮他们一把。 “人有生老病死,你不必太在意,死只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是一种解脱。”欧阳淡淡的道。碧溪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她突然想到欧阳长她几岁。总会先她而去,若欧阳离开了,这世上就剩她一人独活了。 “怎么哭的这么凶?”欧阳只当她还在想死去的亲生父母,却不知道碧溪在担心未来。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虽然她曾怀疑过欧阳,可是成婚多日,俩人早已密不可分,碧溪早已经习惯依赖他,习惯有他陪伴在身旁,想到有一天欧阳可能会抛下她。她便难受的几乎要晕过去。 欧阳拍了拍她的头。终于明白她在为何这样难过,哭的这样凄惨,不是为死去的亲人,而是在担心他会离开她。“真是傻瓜。”。他还担心她心里藏着独孤岚。如今看来。她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好一番安慰,碧溪才止住了哭泣,俩人上了马车。前往元府。 元府老宅并非处于繁华地段,但是面积却是非常广阔,几乎占了一整条街道,元府历经几代,家族兴旺发达,人才济济,又好积善布施,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 长街由乌青色石板铺成,或许是往来的人过多,石板竟然被磨的有些发亮,马车停在街头,街头安置着两个石墩,恰巧拦住马车去路,欧阳掀开布帘,只见石墩上写着几个大字:文人下轿,武人下马。笔风苍劲有力,一看便是大家之作。不过用来写字的显然不是墨汁,看着倒像是某种颜料。 俩人下了马车,碧溪看着石板路,不由抱怨道:“在宫里也没这样多规矩。”,宫里还能乘坐轿子、步辇、马车,可是到了这里,竟然只能自己行走。 “这里读书做文章的人较多,需要安静的环境。”欧阳解释道。 俩人走了半条街,终于看到元府大门,厚重的木门上龙凤凤舞的写着几行字,大门敞开,碧溪也没仔细辨认这门上究竟写着什么。门僮穿着蓝衣白袜,头戴一蓝色帽,见了碧溪和欧阳,双手交叠举过头,然后深深的弯下腰。门后是湘妃竹,上面被刻上了许多诗句,湘妃竹沿着石子路向后延伸,然后分成两列,侍女走到碧溪身边,轻声道:“郡主请随我来。”,碧溪看向欧阳,一名男仆也正准备引领他走向另一边。 走了一段石子路,便听到女子欢笑声,丫鬟并未止步,反倒是那些女孩见到她规规矩矩的站起来行礼,碧溪微笑头,随着丫鬟离开,到处都铺着石板,唯有栽种树木花草的地方能看见些许泥土,路过一处菊园,四周栽满菊花,女孩们拥簇在一起闲谈,见到碧溪都恭敬行礼。 难道这便是高雅之堂?与这里的清雅相比,太子府的确有些污秽不堪。 来到水塘边,碧溪见茅屋那儿站着几个人,正想着,是谁在这样冷的天还站在水边,便听丫鬟道:“郡主,奴婢下去为您准备吃食。”,完弓着身子退下,碧溪这才明白过来,站在不远处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妃元氏。 元氏看着水面,似乎在发呆,连碧溪走近也浑然不觉。难道因为昨日的事不高兴?碧溪猜测着,自己地盘上发生那样的事,换做是谁,都高兴不起来。 “太子妃殿下——”碧溪轻唤一声,待她回过头,便福身行礼。太子妃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然后转动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冰镜银河未可得,有疆无界难——”太子妃皱眉,叹息道:“好好的意境,被你破坏了。” 碧溪佯装转身离开,元妃紧走几步跟上来,笑道:“大家都在赏菊,你也一起来吧。”,俩人便一直往前走,来到一处木屋,四周都种满菊花,红的、黄的、绿的、白的都有,推门进木屋,里面或站或坐一共有六、七人,大多是妇人,见她们到来,便一起给她们行礼:“给太子妃殿下请安,给郡主请安。”,元妃抬手,笑道:“不必多礼”。 这些人都认识碧溪,碧溪并不认识所有人,可是易家姐却是印象深刻的,看她梳着妇人发髻,碧溪笑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嫁人了。还有窦氏的妹妹,窦氏也来了,她的夫君是郡公,不过已经去世。 桌上铺着几张纸,纸上有未作完的诗,太子妃看了一眼,道:“这是谁作的?”,元妃指着一首五言诗问道。有女子笑道:“太子妃英明,这是安夫人作的。”,一女子屈身行礼道:“让太子妃殿下见笑了。”,安夫人,难道是宁安公府的人,宁安公膝下只有一名嫡子,娶的是赫赫有名的郑氏嫡女,难道安夫人就是那才艺双绝的郑氏? 若是平时或许可以请她弹奏一曲,仔细来欣赏,只是这天气干冷,手指冻的都不太灵活,弹琴实在不大适合。 碧溪抬眼去看安夫人的诗,只见因为是倒着看的,看不大清,只勉强看到一句:一树玉搔头,其它字迹比较复杂,不好辨认。 再看身边俩人作的诗,都是借物喻人,也是好诗,但是元妃只单单看中了安夫人的诗,可见她的诗句应该大有妙处。 文人才女雅聚,与昨日太子府的游玩不同,在这里众人都放下名利,眼里只有人和景,众人想的都是如何用诗句将景物描绘出来,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没有云氏姐妹那样自作聪明的人。 元妃拿起一张纸,看了一遍,笑道:“叶夫人的这句:寒凝莫叹霜来晚,很有意思,最后一句:寒来暑往各有时,也很有韵味。” 这一句虽然的是景,也相当于育人,人总是喜欢这山望着那山高,该有的总会有,只要静心等待便可。碧溪静静想着,这首诗大概是这个意思。 “怎么不见元卿?”碧溪轻声问元妃。元妃笑着道:“她怎么敢来这里。” 碧溪想到元卿遣词造句的功夫,心想:她若是没什么长进,来了这里只怕要丢脸,不过她是姑娘,该有她自己要结交的对象,与已经成婚的妇人相比,她的人生阅历还不够丰富,自然造不出能够超越她们的词句。 “太子妃可有请萧妃?”安夫人微笑着问道。她的笑容像冬日的阳光,让人浑身温暖起来,不像别人,笑意不达眼底。 “她每次回来,都是要进宫陪伴皇后的。”元妃淡淡道。对于萧妃,她着实喜欢不起来,因为萧妃一看便是急功近利之人,她不喜欢这样势利的女人。 元妃与众人一道作诗,碧溪没那份心情,便离开了木屋,刚走几步,便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去,是易氏跟了出来,或许如今不该叫她易氏,应该冠上夫家之姓,称为:某夫人。 “很久不见姐姐。”她轻飘飘的道,呵出的热气,在晨光的照耀下,迅速与金色光芒融为一体。“我是为了姐姐,才来元府的,知道元妃素来与安夫人等人交好,所以跟着她们一同来到这里。” “易妹妹心情不错。”碧溪轻轻笑着,俩人并不熟悉,碧溪不知道她为何要特意来这里找她。 “这多亏了国舅府的退婚,或许郡主早已看出,我并非易家嫡女。”起自己的身份,她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碧溪皱眉,她的确怀疑过,她的年纪和长相,都不太符合易家嫡女的该有的特征,当初见面,气势上更是连庶女都不如。 “如果独孤岚想娶易家嫡女,现在是好时机,因为她的丈夫孩子都死了,如今正需要人安慰。”她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似乎在嘲讽那不守妇道的嫡女。(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八 易家的如意算盘 碧溪没想到她会突然告诉自己这些,事实上碧溪对易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因为易家如今只剩一副空壳,已经没有结交的必要了。 “姐姐知道吗,我第一次进国舅府,看到大厅里不仅有嫡子女,还有庶子女,连妾室都能站在一旁时,我有多开心吗,在易家,嫡子女是主子,庶子女是奴才,我们没有资格在人前露脸,就连吃饭都只能躲在角落里吃,在国舅府里,庶女敢跟嫡女争执,换作是易府,庶子女敢跟嫡子女撞一句,顷刻间命休矣,我多么想挤入国舅府,得到大家的关心和呵护,可是独孤岚却拒绝了我,只因为我不是嫡女!” 碧溪觉得此事她误会了,便解释道:“二弟只是不满易家人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针对你,你和他都是受害者。”,虽然易家已经垮下,但是碧溪并不想让任何人这样误解独孤岚,他已经被传成了病秧子,若是别人再这样误解他,他这一辈子真难娶到好媳妇了。 女子头,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的心里有个结,她一直以为独孤岚不娶她,是因为心里牵挂那个女人,所以她不甘心、生气、愤怒,可是今天有人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只是她想多了而已,她心里依然有愤怒,可是宣泄的对象却不再包括独孤岚。 沉默片刻,女子突然开口道:“我夫家姓杨,为了报复易家。我套取易家消息给皇上,导致易家财富流入皇上珍宝库,我立了功,丈夫因此升迁,我也获得三品诰命的殊荣,我以为我会开心——”女子摇摇头,面色落寞的往前走,碧溪跟上她的脚步。 元府很大,女子们分散在各处,她们会挑景致好的地方逗留。景致不好的地方。连个丫鬟也看不到。 “报完仇突然觉得无聊了?”碧溪随意问道。她与易家的恩怨,碧溪不感兴趣,但是她想知道,皇上是如何让易家财富流入自己口袋的。 “看到他们落魄。我很开心。高高在上的那些人。一个个过的惶恐不安,靠借债度日,连下人都请不起。” 碧溪听到她的笑声。暗自庆幸她没嫁给独孤岚,这样的女人,实在太歹毒了。可是照她所,易家将庶子女当奴才看待,易家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只能,一家人都是心思歹毒的,不然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易氏面上忽悲忽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倾诉。 “要感谢两家存在那样的婚约,如果不是易家想要拉拢国舅,我的计划还不能成功,我是庶女,所以要伺候姐姐,像个丫鬟一样,她不顺心了,就可以打我,凭什么?一样的父亲,只是母亲身份不同而已,我就要受这样的屈辱。”易氏满眼仇恨,紧紧攥着双拳,牙齿咬的“咯吱”响。碧溪觉得有些头疼,这个女人已经报仇了,可是想起往事,依然怨念深重。 “唯独我帮她传信时,她有求于我,才会温和的同我话,我冒着生命危险,给她和先生传信,让他们一步步坠入情网,安排他们见面,替他们望风,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好下人,一个忠诚的仆人。呵呵呵呵——”易氏似乎想起了什么令她高兴的事,独自笑了起来。 “一纸婚约,怎么比得过情郎的甜言蜜语?她做着美梦的时候,还感激我替她嫁人,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做坏人容易,做了坏人还让人感激,实在不容易。”易氏大笑几声,似乎颇为得意。 “更好笑的是,她竟然还想着联络独孤岚,想要嫁入国舅府,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易氏难以抑制的大笑起来,捂着腹部笑的前仰后俯,眼泪都笑的出来。 碧溪微笑,心想:原来如此,她是担心嫡女嫁给独孤岚,转过头来对付她,所以先来捅破此事,让碧溪明白,嫡女已经是不贞洁的人,嫁给独孤岚的动机也不单纯。不过这些都没必要告诉独孤岚,因为他根本不喜欢易家嫡女,以前看重她,不过是因为俩人有婚约。 “你套取易家重要信息,没引起他们怀疑?他们会这样相信你?”碧溪疑惑的问道。她没有怀疑易氏联系上皇上的可能性,毕竟她嫁入杨家,而杨家都从属于皇权,她听命于皇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样想来,碧溪突然觉得国舅府里有个杨氏,似乎是个不美妙的事情,虽然她是女人,可也姓杨。 “没有,一群利益熏心的人,当我告诉他们,皇上要高价收购谷物和茶叶时,他们以为有利可图,高兴的拿我当亲女儿对待,直到这些东西积压在手里,没有银钱周转,不得不低价抛售时,他们才知道上了当,而最后低价收购这些货物的,正是皇上。”易氏看向碧溪,故作委屈的道:“我没有骗他们,只是时间有些不对而已——” 果然是皇上的手段!碧溪心里暗叹。坑别人还坑的别人没话,这就是皇上的做事风格。他了解商人的赌徒心态,知道这个消息放出去,商人为了利益,一定会大量囤积货物,好高价卖出,发一笔横财。但是囤积货物占用了大量流动资产,如果到期还不能售出,易家的其它生意会受到影响,皇上等到易家不得不抛售手中货物时,皇上低价买入,自己发了笔横财,导致易家亏损大量钱财,而易家亏损了钱财,为了让其它生意正常进行,易家肯定要借高利贷来缓解压力,如果碧溪猜的没错,放高利贷的人也是皇上安排的,要不然皇上怎么能将易家彻底挖空呢? 突然想起皇后曾过的话,她:不要跟皇室做对。皇权,果然是普通人无法与之抗衡的。 因为独孤家是皇后的娘家,所以杨家和独孤家是干亲,碧溪以太子等人的身份喊她易氏一声弟妹也算合理,同样的,她以皇子等人的身份喊碧溪一声表姐也应当。 京城的关系网盘根错节,贵族世家又经常联姻,所以相互之间都沾亲带故,这样的关系网,将众人都裹在一起,看上去牢不可分。 “教书先生和孩子,是你下的手?”碧溪问道。因为易氏给她的印象太过歹毒,她没犹豫便问了出来。 易氏皱了皱眉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委屈的道:“郡主表姐当我是什么人,我哪里敢杀人,因为听闻那个人打听独孤岚消息,我才留意到先生和孩子都死去了,易家都垮了,我又何必针对他们俩个?” 易氏拿帕子摁了摁眼角,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轻声道:“我也是好一番打听,才得知易家在打国舅府的主意,真是狗急跳墙,还想与国舅府联姻,京城中谁不知道国舅府财大气粗,易家想把那个人塞进国舅府,定是要除去那俩个绊脚石的。为了荣华富贵,那个女儿连孩子都舍弃了——” 易家还真是会坑人,皇上坑了他,他就坑皇后的娘家! “多谢提醒,不过国舅府的人也不傻。”国舅虽然仁厚,但是到底是生意人,与人合作定是先分析利弊,易家已经垮了,他怎么可能跟易家合作。 就算是狗急跳墙,也得看墙能不能跳过去,跳不过去,还是得乖乖等死。 正着话,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在做什么呢?”,碧溪回头,只见元妃正看着她,见她回头,笑道:“准备了一样东西给你,你随我去取。” 碧溪与易氏告别,与元妃往回走,穿过一座拱桥,又走了一百步左右,来到元妃未出阁时住的庭院,照例是满室馨香,门窗廊柱都写满了字。元妃见她诵读廊柱上的对联,笑道:“那些都是我的涂鸦之作。” 俩人一同走入内室,元妃自己打开箱笼,取出一件白色狐裘,放入碧溪手中,让她展开来。碧溪将狐裘大氅披在身上,白色毛皮虽然好看,可是很多时候并不适合穿戴,尤其是家中尚有老人,对这方面很忌讳。 “你若是不喜欢,就改了给我干女儿当被子盖。”元妃笑着道。话间又从八角柜里面取出一个包裹,直接在床榻上铺开,里面有几个油纸包,四四方方的,看样子油纸里面放的是某些糕。 “这是外邦的心,你尝尝。” 碧溪见她笑的神秘,好奇的解开绳子,打开纸包,发现里面躺着四块四四方方的薄饼,碧溪猜想,外邦大概是吃面食较多,不像这边的人喜欢吃稻米。饼子很脆,轻轻一掰,便掰了一块下来,碧溪咬了一口,只觉得这饼子又甜又辣,还透着一股子腥味,实在难以下咽,取出手帕,将饼子吐在手帕上,碧溪皱眉问道:“这么怪的味道,太子妃能吃的下?” 元妃站起来,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上,碧溪忙站起来接了。 “这是外面的味道,与大隋的味道不同。”解开其它纸包,她让碧溪将每样心都尝尝,有的心是圆环形状,有的心像镰刀,形状都有些怪异,碧溪拿起镰刀一样的心,咬了一口,发现里面竟然是咸蛋黄,顿时脸色古怪的笑的起来。她以为只有她会把蚕蛹放在心里,原来外邦人也有同样爱好。(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九 元妃轻生 元妃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让她来吃些外邦的心,这些东西,只怕是元妃自己都吃不惯,怎么会特意让她品尝? 元妃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轻声道:“我思量许久,终于决定离开这里。”,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元妃双肩轻轻颤抖。“元家被皇上拖下泥潭,唯有我离开,方能解开元家的束缚,我不愿看着家族被毁——” 碧溪感受着她的悲伤,元妃的痛苦她能理解,一面是不得不从的皇权,一面是自己的至亲,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有多少人想害她,就有多少人想铲除元家。 而她,深爱着自己的家人,深爱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没有牵挂,只要能护住家族,我死而无憾。”她的神情那样决绝,仿佛顷刻间就要死去。 “事情没到那个地步,万不能做傻事。” “不必劝我,我主意已定,此事只告诉你一人,若有旁人知晓,定是你告密了。但是我不担心你出卖我,这世上,我最信任的是你,你做事稳妥周密,是个心思细致的人,我很欣赏你。”元妃双臂环在胸前,似乎是觉得冷了,碧溪将狐裘披在她身上,她继续道:“往后不要再通书信了,我担心会连累你,你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万事需心。”元妃的从容,仿佛事关生死的那个人不是她,他们讨论的是别人的生死。 “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死是在逃避。”此时此刻。碧溪也顾不得长幼尊卑这些条框,如果不阻止,不定元妃很快就会香消玉殒,她为家族考虑,怎么不为别人考虑,若是她去世了,皇后该有多伤心,她的父母亲该有多难过? “我已经决定了,只是欣赏你,才通知你一声罢了。”元妃语气渐渐变冷。下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她不容许别人动摇她的决心。 只是通知一声吗?碧溪低下头,轻声道:“有很多人关心你,辅佐你。你前进的方向。很多人为之努力。你怎么忍心——” “那些人为了只是利益,为的并不是我。”元妃辩解。她意识到碧溪还想劝她放下寻死的念头,已经不想再听她劝解。自顾自的道:“我会让妹妹们赶紧嫁人,不到年纪的也定下亲事,皇上再也不能从元府里再选出一位太子妃。”,完自顾自的离去。 碧溪叹了口气,坐在桌边久久回不过神来。元家不喜与皇权有过多牵扯,碧溪明白,可是元妃用自绝生路这样的方式换回元家自由,似乎这方法有些太过刚烈,可是元妃只要还在太子妃,元家与皇室的关系就永远存续,除非元妃与元家断绝来往,可是这样的事情,元家的人显然做不出来。 这是元妃的选择,她有什么资格阻止呢,太子对她并无宠爱,她在太子府过的不开心,这样离开,对她来,或许是一种解脱,对元家来,也是一种解脱。 金色阳光洒下,碧溪站在水边看着那金色鱼鳞般的波浪,正想着纷纷扰扰的烦心事,听到有人在后面唤她,回过头,只见安夫人等人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郡主莫不是嫌我们嘈杂,独自一个出来寻找作诗的灵感?”安夫人笑道。碧溪摇摇头道:“倒是没什么灵感。”,安夫人笑道:“听闻元夫人做了一首词,我们正准备去欣赏。”,元夫人,便是元家长房嫡媳,元妃的生母,听闻也是鼎鼎有名的才女,素有“女状元”之称。 “一起吧。”,在元府,人们看重的是学识,地位反倒是其次,在外面碧溪是从一品郡主,可是来到这里,只是一个不大会作诗的人。 走了约有五十步,便看到许多人围在一起,能引起如此多女眷围观的,也只有元夫人有这样的魅力。碧溪等人来的迟了,元夫人的词已经作完,丫鬟拿去装裱了,现在她正在给大家评字,让众人随意写一个字,她根据字迹来评论一个人的行为作派。 有人看见安夫人,便让她也写一个,安夫人凑上前捉笔写了个“稳”字,那字写的十分飘逸,只看一看,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入那墨迹里,碧溪暗暗赞叹:不愧是大家风范。元夫人笑着头道:字迹柔中带刚,不拘一格,安夫人的性格就如同这字迹,看着柔弱,实则坚强,依我看,一般男子也比不上你。安夫人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夫人谬赞了。” 元夫人眼光瞄到碧溪,突然想到至今她只听过碧溪的事迹,从没打过交道。便笑道:“郡主可想来试试?” 碧溪不好拒绝,便提笔写了个“人”,她的字不好看,可是元夫人反倒认真看了许久,然后让她再写一个“人”字,碧溪便在旁边又写了,元夫人心中有数,笑道:“郡主笔风变化多端,倒是看不出端倪来。” 竟然是无解?还是她不想出来?变化多端——难道指的是她这个人变化多端? 丫鬟将裱好的词挂在两树之间的丝线上,碧溪走过去,只见开头写着:开皇九年中秋,与众夫人畅吟诗词,作下此篇留念。转行写正词:暑去云籁净,秋至万景清。长空破万里,直下看山河,天地两清明。樱樱洒洒,存有桂菊,内含乾坤。…… 很少有人能作长词,可是元夫人仿似信手拈来,挥笔便写了一长篇,其中“桂菊”两字谐音“规矩”,明着写桂菊,其实写的是“规矩”的重要性,倒是一篇教育人的好词。 午间,丫鬟领着众人用膳,大约是因为与元妃关系好,下人将她们安排在了一起,四方的桌子,上面摆着六道菜,碧溪以为会是一张圆桌坐满十个人,可是元家的规矩与国舅府不同,这里一张桌子只能坐四个人,身为主人的元妃只能做下首,背靠门的位置,首座让与年纪较长的安夫人。原想着,作了一上午的诗,她们也该乏了,该是可以好好用膳的,谁知安夫人道:“不如我们来接诗玩吧。”,听到这话,碧溪直为肚子叫屈,她可以想象,接起诗来,她连饭也吃不上了。 元妃站起来端着酒杯道:“第一句便由我来出吧,夜枕星辰梦微凉。”,轮到碧溪接诗,碧溪想着,只怕元妃脑里早就存了这诗句,不然怎么张口就了出来,好在她有些急才,接着道:“凉山不比南山远。”,安夫人接道:“远来客逢他乡人。”,王夫人接道:“人靠衣装马在鞍。”,完自己先笑了,道:“流入俗套了,见笑了。”,按照规矩,自罚了一杯。不过显然她没什么急才,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人”字开头的诗句,元妃面色有些不好,碧溪也没想到,王夫人竟然接不上诗词,兴许是一时想不出来,可即使这样,也是让别人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不如让王夫人起头吧。”碧溪笑道。王夫人投来感激的眼神,低头看了眼桌面,吟道:“推杯换盏酒更多。”,轮到元妃,她接道:“多少欢乐多少忧。”,碧溪接道:“忧思过甚银丝多。”,安夫人笑道:“怎么了,又绕到‘多’字开头。”,略一沉吟,道:“多是春风拂栏时。”…… 这一顿饭,吃了俩个时辰,等到拜别时,碧溪肚子里除了几杯酒,什么也没有。 坐在马车里,碧溪将头枕在欧阳的肩上,喃喃道:“我饿了。”,欧阳伸手为她理好发丝。她一般会在用膳前吃些心垫垫肚子,可是今天显然没有,难道是专注于吟诗作对,忘记吃些心? 掀开帘布,只见不远处有家店铺,看样子是卖面条的。碧溪揉揉肚子,按理她该回国舅府吃心,可是这会儿饿的她头晕。“我们去吃面条吧。”,国舅府里不常吃面条,可是在封地上,他们经常煮面条。 马车停在面铺前,面铺里出来俩个中年人,见到马车后难掩面上的激动,一人忙着招呼,一人忙着收拾桌子。俩人下了马车,中年男人弯腰笑道:“二位贵人里面请。”,他这里的店铺,平日来的多是平民,哪有达官贵人会将马车停在他这里的,就连马车也只有在贵人路过的时候远远看上一眼,没想到这样豪华的马车,如今就停在自家铺子外面。 他多想摸摸这高头大马,可是两旁站着二三十侍卫,这些人个个配刀,看上去威风飒飒,他哪里敢轻举妄动。 吴婶皱眉看着案上的白面,问掌柜有哪些吃食,掌柜一一作答,最后吴婶了一碗牛肉疙瘩汤,一碗鸡汁素面,碧溪喜欢吃牛羊肉,而欧阳不喜欢吃肉,这些吴婶都记的很清楚。 热腾腾的疙瘩汤端上来,吴婶忙递上银勺,碧溪饮了几口汤,这才觉得身子暖和了起来,吴婶递给欧阳一双木筷,欧阳吃了一口面,便放下筷子,看样子是吃不下去。 碧溪也只是吃了一面食,觉得头不晕了,便放下勺子。吴婶付了几个大钱,俩人又坐着马车离去。 “看看,有钱人过的就是潇洒,出门坐高头大马,吃的都是美味佳肴,真是羡慕——”男子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轻声感叹着。(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 元妃去世 “怎么闷闷不乐?”欧阳轻声问道。心里猜测,她是不是听闻亲生父母去世,所以闷闷不乐。碧溪没有回答,而是靠着他的肩膀假寐。 回到国舅府,见四下无人,碧溪才将元妃准备自尽的消息告诉欧阳,欧阳想了一会,道:“倒是有一味护心丹可以护住人的心脉三五日,但是此事泄漏,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元妃想要保住元家,所以用性命换取元家自由,若是救元妃不死,它日事情败露,元家就是欺君罔上,到时候家族遭难,元妃也在劫难逃,就算是为了家族名誉,元妃也不可能做出“诈死”之类的事情。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碧溪难过的流下眼泪。自她清醒过来,元妃是她唯一的知心密友,纵然俩人身份不同,中间又有利益关联,可是元妃经常会忽略这些外在的东西,只与她谈心。她不是只重利益不重感情的人,在她心里,早已将元妃当成自己的家人,如今元妃竟然告诉她,她要自绝生路,还不让人阻止。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她怎么能不阻止? “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欧阳轻声叹道。 “可以的,你让香行发散消息出去……” 虽然满怀心事,但是面对孩子时,她依然能露出幸福的笑容,俩个孩子很聪明,已经会学舌,只是还不清楚,有时候碧溪随意一句话,都能俩个孩子跟着她的调子哼哼。 “丫头。你叫丫头。”碧溪掐着孩子腋下,让她站在腿上。孩子张嘴道:“阿球,你啊阿球。”,虽然音模仿的有像,可是意思完全不同。 过了一日,晚间突然传来太子妃遇刺的消息,国舅立马着杨氏过去探望,碧溪抱着孩子在微凉的黑夜里仰望繁星。月明星稀,可是她能看到满天繁星,明有乌云遮蔽的月光。太子妃遇刺。如果皇后知道她身处险境。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她,只要皇后想要保住她的性命,她该是不会轻易寻死的。 一切都有转机,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次日。碧溪与欧阳乘马车回封地。临行前杨氏给她一封信,碧溪知道这定是元妃让杨氏捎来的,收好书信。与众人告别,昨日她与独孤跋了易家的遭遇,也提醒他敬亭该订下亲事,最好能做正室,独孤跋与她想法一致,他:我的女儿,没有做妾室的道理。 坐到马车上,碧溪打开书信,果然是元妃的字迹,上面写道:你这样做,真让人生气。 京城的风云变幻,与封地的百姓无关,他们照旧过着秋收冬藏的平淡生活,原本想沿途多停留,可是天气乍冷,碧溪担心冻着孩子,便催促马夫赶紧回封地。 封地如今已经牛羊遍野,碧溪与独孤跋达成协议,封地的牛羊肉低价出售给独孤跋,他负责宰杀、售卖,碧溪只得出售活牛羊的那一部分,总体上独孤跋得大部分钱。然后碧溪会根据孩子们放羊牛羊的次数,一次性将钱发给他们。建造羊舍的银子已经归还国库,通过售卖牛羊,公账上已经存下了近千两银子,这些银子碧溪准备拿来扩建牛舍,好养更多的牛。 封地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到了秋冬季,野兽会出来寻食,碧溪得安排人看守牛羊,还得高价收买狼皮,只为了让猎户勤快,经常上山打猎。 独孤跋听闻她收了很多狼皮,便将狼皮买去,后来听闻做成了狼毫笔,售出了高价,赚了不少银钱。 第一批来封地的毛孩子,中秋过后没再跟着来封地,独孤跋他们不能里京城的人脉圈太远,否则会被边缘化。 碧溪也会给元妃写信,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但是元妃再也没回过信。碧溪只能从香行传来的消息里得知,她很少进宫给皇后请安,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太子府里。 转眼便过年了,大年三十,一家人在一起守岁,外面有人堆起火堆,往里面扔竹节,“啪——”的一声脆响,竹子爆开,众人哄然大笑,乐其不疲的往火堆里扔竹节。 炭盆上,欧阳把锁子甲撑开,上面放着花生,花生被烘干了,“噼啪”作响,陈雨在抱怨:“这么精致的东西,竟然用来烤花生!”,欧阳问他:“难道要穿着它去打仗?”。 不知道是谁教孩子骂人,俩人互相骂道“臭子”,“臭丫头”,碧溪也不揍他们,有时候会提醒他们:“能动手的时候,不要只动口。” “有你这样当娘的吗?教唆孩子打架?”独孤岚不满的抱怨。 “太吵了,兴许打架还能安静。”刚完话,女孩伸手就要去抓花生,碧溪忙拉回她的手,锁子甲烫的很,她虽然嘴上不喜欢俩孩子,实际上比谁都心疼他们。 “你怎么不回京城?”欧阳剥好了花生放到她手里,转头看向独孤岚。独孤岚将头撇向另一边,回答道:“京城的银子可不好赚,我已经把铺子都盘出去了。”,众人疑惑的看着他,他被看的有些不耐烦,皱眉道:“原因现在不能。” 正月里下了几场雪,众人无事可做,便经常去喂牛羊,倒是将牛羊养的很肥。 京城传来消息,晋王带兵突袭凶奴,据射杀了万余人,如今已被封为大将军。在这之后,京城富商黄家的财富被洗劫一空,方式与易家别无二致,都是莫名的囤积很多货物,然后低价售卖,最终被皇家买去,分别售往全国各地。 皇上在血洗外族的同时,也在血洗整个京城。 很快到了开皇十一年,通过一年内的整治,京城富商已经不多,皇上成了天下最大的富商,而独孤跋因为是皇后的兄弟,皇上并未对他动手。 正当碧溪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安逸到老时,却突然听闻太子妃病逝的消息,心里一阵难受,张口将午间吃过的饭菜吐了出来。 “郡主,您怎么了?”丫鬟们慌忙拿帕子给她擦嘴,有人倒来茶水给她漱口,有人用草灰盖住脏东西,然后清理走,有人开始焚香,屋里顿时充满清新的香味。 “我没事。”她以为太子妃早已断了那个念头,没想到,她还是去了,她信念坚定,一定要让家人摆脱束缚,不惜自绝生路,这样刚烈的女人,却在最好的年华里死去。 元妃只比她大几岁,红颜未老人先去,留下旧镜照新颜,而她,经历这么多悲苦,却依然活着,她没打算就这样死去,她想,她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孩子,如果元妃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不舍得这样离去,可是太子偏偏没有给她一个孩子,甚至不肯把庶长子过到元妃名下。 元妃——你自由了,你得偿所愿,回到你梦想里那干净的世界,远离尘世的纷扰和喧嚣,愿你在那里一切安好! 回到卧房,碧溪开始卸去钗环,将盘起的长发解下,镜中的她,似乎没怎么变换模样,孩子一天天长大,她也将渐渐老去,就算喝再多养颜汤药,身体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将头发捋到一侧,碧溪用手指轻轻梳理头发,脚步声越来越近,欧阳的脚步总是这样沉稳有力,不像吴婶的脚步声那样迟缓,不像独孤岚的脚步那样急躁。 “身体不舒服?”欧阳听下人她呕吐了,便匆匆赶来,本以为这会她该躺在床榻上休息。 碧溪透过镜子看着欧阳,突然眼睛酸涩难受,尽管一忍再忍,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怎么了?”欧阳坐到她身旁,她只顾着掉眼泪,没发出一声响,女儿哭一刻钟,能抽泣两个时辰,从前碧溪也会大声哭泣,什么时候学会了默默的流落? “元妃走了——”碧溪攥住他的手,像拉住救命稻草,紧紧的攥住,下唇已经被咬脱了皮,下巴凝聚着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成婚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伤心,当初面临死亡时,她也未曾哭过。 “别伤心了,谁也拦不住一心求死的人,替她想想,她的死能换来家族的自由,她是高兴的。”欧阳轻声劝解,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去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云氏,为什么要让她卷入斗争中,她从不在乎权势,皇上该死——”碧溪已经气的浑身发抖,欧阳忙捂住她的嘴巴,让下人都去外面守着,这才松开手。 “这里有皇上的眼线,夫人慎言。” 碧溪叹了口气,取出木箱里的白色狐裘,正是元妃送的那件。白色狐裘,难道她送她狐裘,就是让她用来参加她的葬礼? “她没死,对不对?”碧溪扯着他的衣袖问道,可怜的模样,让欧阳心疼的落泪。“听得道高人可以召集人的魂魄,我们把元妃魂魄召集来好不好?” 欧阳抚摸她的额头,因为突然受到刺激,身体难以承受,已经开始发烧。(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一 送元妃 “她死了,那样的道术只是用来迷惑人的,世上没有那样的神术。”欧阳淡淡的道。 碧溪摇头,她不信,元妃怎么会这样轻易的死去,怎么会?她不信,元妃还收她的女儿为干女儿,将来为她寻一门好亲事,怎么就死了? “她离开了这里,去了另一个地方,会在那里永生的,信佛的人都会去那个地方,你不用为她担心……”欧阳缓缓道。 碧溪似懂非懂,欧阳现在要做些对元妃好的事情,要为她诵经念佛,让她在另一个世界过上好的生活,碧溪责令众人聚在一起诵念佛号,为元妃祝祷。 传圣旨的太监一路颠簸,终于来到郡主府,在城门口那里就听郡主让大家念佛号,本以为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离老远就能听到佛号声,声音整齐有力,穿过耳孔钻入脑海,太监也被感动了,太子妃离世,京城中人无不哀恸,可是出了京城,便感觉不到那种悲伤的气氛,没想到新野郡也来这么一出,真是意外。 “南无阿弥陀佛……”整齐的佛号贯彻脑海,太监抬起脚步往里走,众人都闭着眼睛念诵佛号,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太监伸手捅了捅坐在最后的护卫,护卫见他穿着內侍服,知道是宫里人,连忙站起来行礼。然后跑到吴婶身边,悄悄了几句话,吴婶转头看了太监一眼,凑到碧溪耳边耳语几句。 碧溪站起身。太监忙行了一礼,佛号声渐渐弱了下去,太监让太监打开木盒,弓着身子笑道:“郡主金安,奴才是奉命来传圣旨的。”,太监巡视四周,没见到欧阳,疑惑问道:“怎么不见郡马?”,接圣旨时,欧阳也该跪下接旨。以表达对天家的恭敬和顺从。 “宣读吧。”吴婶拿出蒲团放在地上。碧溪屈膝跪下。 “开皇十一年,辛丑,二月上旬第三日,太子妃元氏。久病成疾。二日夜离世。召新野郡主同郡马,回京参加丧礼,沿途不得耽搁。钦此。”太监宣读完圣旨,将圣旨交给碧溪,碧溪展开圣旨,果见下方盖着玉印。 “请郡马过来,备好马车,这便随公公回京。”碧溪木然的道。二月素来为人所不喜,而元妃选择在二月结束生命。 欧阳裹挟着一身香气赶来,碧溪知道,他定是在调制香料,而且是在进行研磨过后的第一道程序:混合。 “走吧——”碧溪着便要出门,欧阳见她披着白色狐裘,伸手取下,让人去取墨狐大氅来。碧溪只觉得鼻子一酸,悲伤情绪又涌了上来。皇上皇后还健在,他们不能披白衣,这是对皇上的不尊重,如今能为太子妃披白衣的,只有府里的下人和庶子女,当然,妾室此时比同下人,都是要披白衣的。 吴婶为碧溪系好大氅,还认为大氅比单薄的狐裘暖和。 马车里,碧溪抱着不停扭动身体的女儿,女儿最终定了名,叫文文,大名没有定。 “放开我,我要和俊哥哥玩。”女儿叫道。俊哥哥便是杨俊,陶晶的儿子,倒是生的一表人才,从熟记千字文,碧溪念他能认些字,便让他做先生的书童,或许是耳濡目染的多了,学问很有精进,如今会做些简单的诗了。 “娘带你去见干娘好不好?去送送干娘,文文乖乖的,不然干娘不高兴了。”碧溪皱着眉头哄着,可是孩子依旧不停的扭动身子,尖叫吵闹不停。 “干娘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孩子十分机智的反驳。 碧溪扬起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衣服上,告诉她:“你疼不疼也不关我的事。” 欧阳皱眉将女孩拉到腿边,女孩躲在他两腿中间,然后看着碧溪,瘪瘪嘴开始放声大哭。哭的有模有样,边哭边指责碧溪道:“娘只疼哥哥,不疼我,还打我,娘亲是坏人……” 儿子“嘿嘿”傻笑,嘴里喊着手指,口水流了到处都是。碧溪就是有再大的火气,见到儿子这副傻模样,也得心疼起来。 “若不是你调皮,把哥哥从凳子上推下来,你哥哥怎么会摔着脑袋。”碧溪拿手绢拭去儿子嘴角的口水,儿子冲她傻笑,一张嘴,口水又流了出来。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儿子站在凳子上,伸手去抓桌上的心,女儿却突然从侧面推了他一下,儿子摔倒,头磕在他最喜欢的木马上,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如果她能将那些玩意及时收起来,儿子的头不会受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天到晚的流口水。 “哇……”女儿大哭起来,欧阳只得轻声哄她,承诺给她买衣裳买玩具,她才渐渐止了哭声。 “女儿都让你惯坏了。”碧溪不满的抱怨。文文有欧阳和独孤岚宠着,每次哭闹都会趁机索要许多东西,而欧阳和独孤岚从来都是纵容着,如今年纪,已经知道父亲和舅舅对她好,母亲只疼哥哥,原因就是母亲不给她买东西。 “我的女儿,我不疼,谁疼?”欧阳捏着女儿粉嘟嘟的脸蛋笑道,女儿也十分配合的喊道:“爹爹真好,文文最喜欢爹爹。” 碧溪心疼的给儿子擦口水,她实在不懂,为什么欧阳连儿子的病都无法治好,如今她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她和欧阳都会老,等他们老去,这孩子可怎么办? 马车直接停在太子府,门口站着四名簪百花的女官,见到女眷便发一朵白色绢花,入了太子府,男眷女眷分开,碧溪带着女儿来到女眷所在的庭院,棺木摆在正厅,妾室和庶子女分两侧站立,迎送来往宾客,碧溪抱着文文来到正厅,让文文跪在蒲团上,给元妃的棺木磕头。 “你干女儿来了,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好好保佑她吧。”碧溪忍着泪水轻声道。后面还有人等着进来行礼,碧溪不能逗留,磕完头便离去。因为是送元妃最后一程,她又是太子妃,除了皇上皇后,一等公爵不用行礼外,其他人来此都要行隆重的跪拜大礼。 而男宾那边需要跟元妃的牌位行跪拜大礼。 碧溪抱着女儿随丫鬟到客房休息,客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女眷,见了碧溪都屈身行礼,碧溪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她们,直接免了她们的礼。 碧溪一坐下,当初一起吟诗的安夫人等人便坐了过来,众人都与元妃关系不错,面上神情大多哀伤,却还要劝碧溪不要太悲伤,免得伤了身子。 碧溪听到哀哀的哭声,循着哭声望去,窗边坐着元夫人和几个女儿,正在哭泣的是元卿,双目红肿,一看便知哭了许久。 “人都有生老病死,亡者升天,天可比地清多了,可见那是好去处。”安夫人轻声着。坐在对面的年轻女子不屑的道:“太子妃都病成这样了,府里的庶子还一个接一个的往外生。”,她还没完,便被人制止了。碧溪想着,这女子肯定是觉得太子无德,发妻生病,不着人好好照料,反而与妾室寻欢作乐,对生病的发妻漠不关心,元妃卧病在床,府里反而喜事一件接一件,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哼,这种事情的确让人寒心,元妃可是天下女子德行典范,而太子对她竟然如此不尊重。这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国事,元妃是大家属意的国母,而太子竟然无视大家的意愿,对元妃这样无礼—— “太子也不能因为太子妃病着,就不为皇家开枝散叶呀。”一名女子声着。碧溪记得她,她是太子的堂妹杨氏,父亲也是王爷,可惜已经故去了。 杨家的人,果然都在站在太子那边的。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女子红着脸低头不语,显然知道自己犯了众怒。 “你们送的挽联我看到了,写的真好,太子妃见了一定很高兴。”碧溪忍着悲痛笑着。女儿却举起手帕擦拭她的眼角,怯怯的道:“娘亲不哭,文文乖乖。” 安夫人等人也红了眼,语气微有凝滞的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太子妃性情高雅,那些俗物她看不上。”,着已经忍不住流下泪来。 丫鬟们端上来糕,众人知道午膳时间尚早,都吃了些。安夫人见文文乖巧,忍不住伸手拉拉她的手,文文笑着抓了一块酥饼递给安夫人,安夫人赞叹道:“这孩子真是聪明伶俐,郡主教导有方。”,碧溪无奈的笑笑,这孩子在陌生人面前规矩懂礼,在封地的时候就是个疯丫头。 外面锣鼓声响起,预示着开始做法事,众人开始往外走,听做法事可以让死者得到安宁,碧溪想起来欧阳的那句话:世上没有这样的法术。碧溪苦笑,这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元妃已经死了,做的再多,也只是给活着的人看,死去的人哪里能享受到什么。 高僧们围成圈,坐了三圈,外面高僧也围了两圈,敲着木鱼,顺着正反两个方向缓缓走动,外面一圈高僧坐在蒲团上,面前燃着灯,外面罩着描画了菩萨画像的灯罩,油灯的光亮微弱,可是却一直没有灭。(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二 云昭训小产 “听高僧有一种念力,也有人是愿力,它能让人愿望成真。”不知何时,易氏站到她旁边,她越发的成熟稳重,看样子她过的应当不差,一个能狠心毁掉家族的女人,谁有本事能让她过的差呢? “但愿吧。”碧溪淡淡的道。 法事要持续七日,这七日,高僧得不分昼夜的念诵佛经,也不能离开做法事的会场,而念诵佛经时,太子妃的妾室和庶子都得跪在旁边聆听,大部分仆人也得跪在一旁,宫里抽调出一部分人手,供太子妃调遣。 到了晚间,宾客们该离去,碧溪问管事的,晚上谁守灵,管事是太子妃娘家人安排了人守灵,碧溪想起元卿哭的红肿的眼睛,心中既无奈又不忍。 伤心一时,换一世安宁,这是元妃的心愿,希望她的愿望能够成真。 还未走出大门便听到有人唤她,回过头,见来人是萧妃,她依然穿的十分朴素,而碧溪却身披狐皮大氅。 “二月的天还真冷。”萧妃意有所指的道。她知道碧溪与元妃关系好,元妃离世,碧溪定然觉得心寒,只怕现在是酷暑,也难掩她心底的寒气。 碧溪低头道:“王妃先请。”,此时此刻,她并不想与萧妃寒暄,更不想惹她身后的晋王。 “一道走吧。”萧妃随意道。她放慢步伐,故意等碧溪一起,俩人走到门外,便见晋王同欧阳站在一起。碧溪想道:难道这对夫妻又在耍什么计谋? 虽然心里不乐意见到晋王,可是真见到了,还是得笑容满面的行礼,文文看到欧阳,跑过去抱着欧阳的大腿,欧阳将女儿抱起,碧溪便拉过儿子,训斥文文道:“不得无礼,快下来给王爷请安。”,文文嘟着嘴。不情愿的行了个规矩的礼。 “孩子不懂事。让王爷王妃见笑了。”碧溪略显尴尬的解释,因为文文虽然行礼,但是什么话也没,只有一个干巴巴的福身礼。 “哪里的话。孩子还是活泼好。”萧妃笑道。出于母亲的天性。萧妃一见到俩个孩子就十分喜欢。尤其是眼前这丫头,大大方方的,一不怕生人。 晋王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略带诱惑的道:“来,表舅带你去玩。”,名义上他与碧溪是表兄妹,所以这孩子可以喊他一声表舅。 文文嬉笑着钻进晋王怀里,双臂十分自然的抱住他的脖子,十分夸张的喊道:“哇,我有好多舅舅。”,然后看着晋王问道:“表舅,你会送我大房子吗?舅舅要送我一百个下人,所以我需要一所大房子来装下人。” 碧溪的脸都黑了,萧妃表情也有僵硬,第一次见面就提这种要求,恐怕没几个人敢这么做。 “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晋王疑惑的问道。他不是没有孩子,可是孩子们都惧怕他,跟他话都哆嗦,哪里敢提这种要求。 “啊——”文文吧唧一下嘴巴,抒情的长叹一声道:“我要用巧姐果子做屋,棉花糖做被子,用酥饼铺地面,要用炸鱼片做衣裳……” 到底是孩子,还不知道屋子的用处,脑子里想的都是吃食,连衣裳都要用鱼肉做。 “那要仆人做什么?”晋王问道。 “给我做糖葫芦和棉花糖啊。”文文干脆的回答道。众人听到答案都笑了。 天色已晚,几人随意聊了几句便分别了,分别的时候,文文还不忘提醒晋王,要送她一所房子。 坐上马车,碧溪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文文正坐在欧阳的腿上,在他耳边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些什么,欧阳时而头,时而微笑,这马车倒像是只有他们俩个人。 “有没有碰到定国侯?”碧溪问道。 欧阳头道:“碰到了,大概不会让牛牛承袭爵位了。”,牛牛是他们给儿子起的名。 碧溪叹了口气,虽然她不希望儿子承袭爵位,可是因为儿子的问题不能承袭爵位,还是让她有些难受。 文文睁着大眼睛叫道:“爵位是什么,为什么只给哥哥不给我,你们偏心!”,碧溪胳膊一滑,肩膀撞到马车上,这个丫头最让她头疼的就是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抢,明明不知道“爵位”是什么,可是见到别人有,她就想要! “再吵闹,回去让你拾牛粪。”碧溪板着脸训斥。文文摇摇头,一脸严肃的道:“娘亲主动给我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我不要。”,她还不知道牛粪是什么,但是她已经能猜到,牛粪不是什么好东西。 碧溪有时候会怀疑,这个丫头是不是只有三岁,因为一般的孩绝不可能会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大多是懵懂的,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无法辨别别人的善意和恶意,可是这个丫头,竟然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太反常了。 “夫人,你别训她了,在外面,也给孩子留些脸面。”欧阳见碧溪要发火,连忙劝阻。碧溪有火没处发,气闷的道:“你们尽管宠着她,再过十年就把她嫁出去,看你们怎么宠她。” 欧阳苦着脸逗文文道:“你娘要把你嫁出去,以后爹见不到你了。”,文文想了很久,没想明白嫁出去是什么意思,只得忽视“嫁”字,挣扎着道:“我不出去,不出去。” 碧溪见她害怕,继续道:“把你嫁到外邦,让你永远也回不来。” 文文一听“永远也回不来”,立马抓着欧阳的衣领大哭起来。 回到国舅府,文文缠着独孤跋撒娇,一会儿独孤跋的戒指好看,一会儿他的匕首好看,独孤跋给她逗的开怀大笑,凡是她看上的,最终都送给了她。 休息一晚,次日他们一起去太子府,下了马车,晋王和萧妃站在门口,看样子也是刚到。文文一见到晋王就大喊:“表舅!”,然后飞奔着冲过去,看样子比看到独孤岚还要高兴。 “表舅,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文文大声问道。碧溪拿出手绢擦汗,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文文会出这种话,简直太丢人了。 晋王抱起文文,面露尴尬,看样子他还不大会与孩相处。 文文见他不回答,双腿乱踢,不一会便把晋王外袍踢脏了,嘴里还嚷着:“你想不想我嘛——”,碧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多出一块秤砣,沉甸甸的。 “下来!”碧溪咬牙切齿的道。文文见碧溪生气,忙道:“娘,你别生气,生气的时候很丑。” 碧溪咬咬牙,仔细叮嘱道:“好,不生气,你过来。”,她觉得这丫头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自来熟的性格实在让人讨厌。 文文紧紧搂着晋王的脖子,道:“表舅快救救我,娘亲要打我了!” 众人哄堂大笑,碧溪听到笑声才意识到,自己被别人看笑话了,而且是在元妃的丧礼上。 碧溪见文文黏着晋王,晋王也没有送还女儿的意思,只得看着欧阳笑道:“那辛苦你照顾俩个孩子了。”,欧阳头道:“放心吧。”,回头看了文文一眼,发现她正在跟晋王索要他脖子上挂的东西。 与杨氏一同进入太子府,众人再次给元妃行礼,碧溪跪在棺木前道:“你干女儿实在不听话,今日没能来给你请安,回去我一定教训她。” 因为与萧妃一道进来,所以丫鬟领着她们来到同一间厢房,相比于昨日的厢房,这间厢房要得多,只摆了两张桌子,大约能做二十多人。 “真是让王妃见笑了。”想起文文的举动,碧溪便有些羞愧,她从未教过文文这些话,可是她不知从哪学来的这些,而且不分场合的乱来。 萧妃微笑道:“她只是孩子,你何必较真。” 俩人坐在一起闲叙家常,时间倒也过的飞快,今日没碰到安夫人,倒是碰到了易氏,不过她并未与碧溪坐到一桌,桌上四份心,萧妃是宫里做了送来的,午膳只有素菜,萧妃这味道跟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一样。 外面有人匆匆走过,碧溪正在疑惑发生了何事,一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到萧妃身边耳语几句,萧妃挥挥手,女子又退了下去。 突然外面走动的人多了起来,碧溪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拢了陇大氅跟了出去,屋里的人见她离开,也都跟着去看热闹。 位置是大厅方向,那里摆着棺木,碧溪一边走一边想道:出了什么大事,该不会是元妃活过来了罢?想到此处,双脚走的更快了。 前面围了好些人,都围在外面,没去大厅,看来不是元妃活过来了,而是这群妾室和庶子出了事。 “让开,你们让开——” 碧溪听到了太子的声音,他似乎很着急,过了一会,众人让出一条道来,碧溪看到他抱着一个浑身素白的女人飞快的跑了,奴仆们也跟着跑了一大群。 众人开始声议论,碧溪听到她们在,云昭训产了。 产了?她的身子看上去比元妃结实多了,好好的,怎么就产了?还偏偏在元妃的丧礼上出岔子。 不过云氏死了也好,这样她的儿子就可以过继给元妃了,虽然元妃并不需要这样一个便宜儿子,但是有一个名义上的儿子,别人也不会她无后,可以全她一个美名。(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三 藏宝 太子很快折了回来,面色阴郁的回到棺木旁站着,众人议论纷纷,太子该去男宾那边接待宾客,为何会留在女宾这边? “各位夫人,刚刚婢妾身体不适,情急之下送她离开,失礼了。”太子朗声解释着。“失礼之处请多见谅,天寒地冻,还请各位夫人回厢房歇息,务必保住身子。” 婢女们开始领着夫人们回去,碧溪身边也站了一位婢女,她轻声道:“郡主,奴婢扶您回去歇息。”,这声音好生熟悉,碧溪回头一看,果然见到芙蓉眨巴着眼睛歪头看着她。 “你也被调来了。”碧溪微微一笑,昨日她还在猜测,在这里会不会碰见秋子、芙蓉等人,没想到这会儿真碰到芙蓉了。 “这边需要服侍的贵人多,娘娘担心丫鬟们伺候不好,所以让奴婢们来帮忙。”芙蓉扶着她的胳膊往前走,疑惑道:“郡主出门怎么也没有人跟着?” “这里伺候的人够多了,我再带几个,越发显得人多。”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碧溪悄声问道:“是不是云昭训产了?” 芙蓉顿了顿,答道:“见她衣裙上有血,想来是这样,她用过早膳后,肚子就有些不舒服,她是着了凉,不肯回去休息,结果拖到现在——” 碧溪头,太子府这么多人,人多手杂,吃食被人动手脚很难察觉,就算发现了,也难揪出凶手。 只让她产?这有何意义?云氏已经有了庶长子。就算不能再生育,也没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难道是有人要毒害她?可是谁这样大胆,敢在太子妃的丧礼上做这种事情? 碧溪从衣袖里取出一张银票,塞到芙蓉手中,轻声道:“再见面不知何时,这些银子你且收着,托太监带些胭脂水粉总可以。” 芙蓉推辞不肯收银票,独孤皇后管理后宫甚严,若是让她知道她收了别人的钱财,不知道会如何惩罚她。 “只做低阶女官太辛苦。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高阶女官,钱拿去上下打一番。”碧溪随意道。这几年,欧阳的香行能打探到许多消息,可是宫里的消息始终打探不到。每当这时。碧溪都充满感慨。可她也知道,宫里的人都惜命,轻易不敢做这种事情。 芙蓉依旧推辞。轻声道:“郡主谬赞了,奴婢能够历经两朝而不死,已是万幸。”,因为亲眼看到相熟的人死去,所以她更加惜命,别人敢博前程,她不敢,她只想活着离开皇宫。 俩人在厢房外分别,碧溪取出腰间的银票塞进衣袖里,拉着大氅推门进去,却见厢房里没几个人,碧溪坐到萧妃旁边,问她出了什么事,萧妃,大概都去瞧热闹了。她“大概”,表示她也不清楚那些人的行踪。过了一会,那些人陆续回来,嘴里着:安老太君风趣的很,儿女有出息,孙子辈也很优秀。碧溪这才明白,她们去巴结安老太君了。 天色渐暗,众人纷纷离开太子府,碧溪没看到欧阳,萧妃也没找到晋王,于是俩人站在门口闲聊,等着他们出来。 独孤跋抱着牛牛出来,碧溪忙接过牛牛,见独孤跋肩膀上的口水印,尴尬笑道:“有劳父亲了。”,独孤跋摸摸孩子的头,笑道:“没什么,文文很讨人喜欢,今天又要到不少好东西。” 碧溪听到这里,只感觉到脸皮似乎都被人扯去了一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儿,简直太尴尬了,欧阳在旁边怎么也不管管?这样乱要东西,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碧溪感觉心里又装下了一颗秤砣——。 不一会,欧阳和文文出来,碧溪留意到她脖子上系了红绸带,衣裳鼓鼓的,想到独孤跋的话,碧溪料想里面必定放着盛满战利品的荷包。 “娘亲——我好想你哦。”文文一见到碧溪,便张开双臂朝碧溪扑来,碧溪顿时心软下来,摸了摸她的手,热乎乎的,看样子没有冻着。 与众人道别,碧溪等人坐上马车。文文掏出荷包,高高举起给碧溪看,学着长辈们沉稳的语气道:“来,孩子,这是打赏你的。”,碧溪以为她要将荷包给牛牛,便让牛牛伸手去接,文文却收起荷包道:“这是打赏给娘亲的!”碧溪眉心跳了跳,忍住想要揍她的冲动,温柔的道:“娘亲是长辈,不是孩子,要学会尊重长辈!”,文文似懂非懂的头。碧溪伸手接过来荷包,里面塞满了戒指和金锭,好在没收什么不该收的东西,这些东西她也常赏给孩子。 “还有一个!”文文献宝似的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玉佩,碧溪只看一眼,便知这玉佩不是凡品。 “哪来的?”碧溪狐疑的接过玉佩,这样的水色,只怕是宫里也难寻几块,为什么有人会将它赏赐给一个孩?若是元妃还在世,倒是可能会赏她个好的玉佩,可惜元妃已经不在了。 “益昭哥哥给的。”文文脆声答道。 碧溪看向欧阳,女儿口中的益昭哥哥,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庶长子,早已经封了王,皇后对其也算宠爱,他有这样的玉佩倒也不稀奇,可是他为什么将玉佩给年幼的文文? “恐怕嘉王还不知玉佩价值,得赶紧送还。”碧溪不喜云昭训,连带不喜她儿子,自然也不喜欢她儿子送的东西。欧阳让马车重回太子府,他带着玉佩进去送还,碧溪声训斥女儿,让她不要收金银以外的东西,女儿不明缘由,一直追问为什么。 等了半个时辰,欧阳终于回到马车上,天已经全黑,车夫慢悠悠的赶着马车,丫头已经学会告状,见到欧阳,忙爬到他腿上,将碧溪的话重复了一遍,欧阳宠溺的捏她的鼻子,让她听娘亲的话,不要惹娘亲生气,丫头乖巧的头。 用完晚膳,洗漱完毕,文文坐在床里玩耍,好好的被子不盖,非要将狐裘当被子盖,碧溪担心她着凉,只好同意她盖着狐裘,上面再加一床棉被。 次日,碧溪感觉鼻子疼痛,睁开眼睛,发现文文正双手捏着她的鼻子。碧溪皱眉,将她训斥一顿,然后看见被撕坏的狐裘—— “这是怎么回事!”碧溪发怒,这件狐裘可是元妃留给她的念想,这丫头竟然把它给毁了?上面留有如此多的牙印,不用,定是她用牙齿将狐皮给咬坏了! “娘亲,这里面有东西。”文文委屈的从枕头下取出一块狐皮,狐皮边缘满是牙印,可是中间却描画了地形图,图上明确标出长安、洛阳的位置,路线往北,靠近外邦地界,那里有一座大山,山的一侧有个将军雕像,山下面写着一个“宝”字。 难道是山下有宝? 碧溪将衣裳绞开,原来这件狐裘有两层狐皮,里面一层,不但有地形图,还有元妃留下的字迹。“昔日受宇文将军托付此图,本欲交还宇文一族,恐其生反心,置黎民于水火,故截留至今,而今时日无多,欲将此图托付于你,忘你珍之,用之造福百姓。” 捏着柔软的狐皮,碧溪心生悲伤。元妃心中终究有牵挂,她舍不得离开人世,可是为了家族的自由,她毅然选择离开人世。既然担心百姓过得水深火热,为什么不自己来解救他们,为什么要重担交给别人—— 呆坐了好一会,吴婶进来收拾床褥,碧溪将狐皮绞碎了,让吴婶拿去烧掉,担心女儿出去胡,特意将儿女留在国舅府,命吴婶好生看管。 元妃棺木开始下葬,皇上早命人修建了皇陵,只不过皇上还没入住皇陵,元妃便先去了,碧溪远远的跟在送葬队伍后面,送葬的人和马车挤满朱雀大街,碧溪从没见过这条街如此拥挤。 “元妃给我们留下这个。”碧溪从荷包里取出狐皮,递给欧阳。欧阳看了一眼,随意道:“没想到传言是真的。”,显然是对宝藏没什么兴趣。 碧溪见欧阳不为所动,拉着他的手笑道:“有了宝藏,你也可以称王。” 欧阳揽过她,叹道:“征服你就够了,难道你想我坐拥几千美人?” 碧溪笑笑,将狐皮卷好放入荷包。万人抢夺的东西,却落入他们手中,可惜的是,他们对宝藏根本没兴趣。 到达皇陵,碧溪与欧阳站在高处,远远的看着众人冲墓室撒钱,高僧往里面撒方形的镇纸,更有人将手镯也脱下了扔入墓室。棺木入土,最先被填埋的是元妃安歇的主室,然后是耳室,里面摆放了许多陪葬物品,随着耳室的填埋,各种客房、厢房也被填埋,最后是伺候元妃的丫鬟婆子,都被迷晕了,就地活埋,好让他们能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伺候元妃。 仪式进行一天,直到天黑才宣称“太子妃移居新室,与地长存”,下葬仪式正式结束。 虽然下葬仪式结束,但是众人还是得来太子府给元妃的牌位请安,一直要等到头七过后,丧礼才算接近尾声。(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四 皇长孙的前程 这几日,天天与贵妇们在一起闲聊,倒是听到不少秘密,都是些家族密辛,大多是家族内部争斗不歇,最后导致家族衰败,也有家族之间的争斗,矛盾的起源大多是官场和生意上的斗争。碧溪也知道,独孤跋已经与瑞王合作,俩人将生意做的很大,京城中,皇上是第一富商,他们是第二富商。 丧礼过后,皇后让碧溪带着文文进宫玩,碧溪虽然疑惑,却不能抗旨。 皇后宫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守门的宫女也是当初的那一位,栖凤宫中,碧溪带着文文行礼,皇后抬手,示意免礼,并赐坐。碧溪便抱着文文端坐着,虽然是来拜见皇后,却因为皇后高坐在上,她不能与皇后对视的缘故,没能瞧见皇后的凤椅旁还摆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男孩。 皇后笑着招手,道:“文文,来姑奶奶这——” 丫头听到召唤,扭头看着碧溪,碧溪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去陪姑奶奶话吧。”,文文嬉笑着跑过去,一面跑一面喊道:“姑奶奶,我好想你——” 这句话,想来就是皇后的亲孙子,也不出来,可是文文偏偏的那样自然,仿佛她跟皇后早已熟识一般。皇后听她这样,笑的合不拢嘴,将她抱在腿上,捏着她粉嫩的脸蛋,问道:“你第一次见姑奶奶,怎么就想姑奶奶了?” 文文一不怕生人,皇后捏她脸蛋。她反而笑的更加开心,笑着道:“我就是想姑奶奶了,姑奶奶想不想我?” 碧溪有时候很想将她的嘴给缝上,年纪,什么话都敢往外。 “看看这是谁?”皇后指着嘉王道。文文立马挣脱皇后的怀抱,冲到益昭面前道:“益昭哥哥,我好想你啊——” 碧溪这才抬头看了女儿一眼,果然见到杨益昭坐在皇后旁边,他如今不过**岁,却是少年老成。整日里板着脸。没有一丝生气。可是见到文文时,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 皇后见益昭露出笑容,便让他带着妹妹出去玩,碧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拐跑。却不能阻拦。只能在心里骂嘉王不要脸。不过仔细想想,觉得自己的女儿似乎更加不要脸,见了谁都能出那样的话。 见俩个孩子离去。皇后松了一口气,叹道:“这孩子被庶子的身份压的抬不起头,跟他在一起,本宫心情都受影响,好在你女儿还算机灵,能哄他开心。” 碧溪心想:嘉王是妾室的儿子,是昭训的儿子,生母身份低微,被人看不起是正常的,他若是过继到元妃名下,谁敢看不起他?但凡他跟元妃沾上关系,也不会卑微到抬不起头,可是太子竟然不让过继,真是愚蠢。 “能哄得嘉王开心,是她的福气。”碧溪淡淡笑道。当然,她对云昭训的儿子一百个看不上,若不是皇后在这,她现在就能领着女儿回家,嘉王少年老成,跟她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不话,把自己活活憋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元妃去世,太子名声一落千丈,挽回名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本宫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扶不起太子,也要扶起皇长孙,毕竟这江山迟早由皇长孙继承。”皇后看着碧溪,一字一句的着。 碧溪自然知道,皇长孙就是嘉王,一想到云昭训的儿子要做皇上,她的心里就莫名的难受。 “这孩子很聪明,可是性格孤僻阴沉,本宫正想给他找个玩伴,结果你女儿就送上门来了。” 皇长孙的玩伴?不应该是男孩吗?女孩跟他玩在一起,将来会被纳入后宫的!后宫可是女人的战场,她的心肝宝贝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碧溪站起身来,轻声道:“皇后娘娘圣明,皇长孙自然是人中之龙,不过女幼不识仪,恐难登大雅之堂。”,她宁愿将女儿嫁去外邦,也不愿看着女儿在后宫里与人争斗不休。 “由本宫亲自教导,怎么会难登大雅之堂呢?”皇后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 碧溪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由皇后亲自教导,定然能让文文身价倍增,可是代价却是嫁给皇长孙,云氏的儿子!她不甘心! “怎么,让你女儿嫁入皇家,你不高兴?”皇后的算盘打的很响亮,太子不堪重用,就要好好栽培嘉王,她要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培养嘉王这件大事上,所以嘉王喜欢什么人,她都尽量满足,让他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拾生活的信心,她要让嘉王成长起来,成为大隋的国主,当然,联姻必不可少,嘉王只是庶出,本来便少了些助力,她必须趁早为嘉王寻找联姻对象,让他有足够的助力登上皇位。 “娘娘,文文还太,皇长孙已经开蒙,他们相差五六岁,关注的事物不同,若儿是担心文文会打扰到皇长孙学业,这孩子总是顽皮,一刻也不肯停歇。”碧溪现在非常后悔将孩子带来京城,如果他们在封地,就算遍地撒野也没有人管,可是在京城里,稍微活泼,就被皇后逮着了。 “没事,本宫还看得住。”皇后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让嘉王开心,如何让他成为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她觉得碧溪应该高兴才对,自己的女儿能陪伴在皇长孙身边,这对她,对独孤家都是一件好事。“嘉王将来他会是皇上,你女儿可以是贵妃,难道你不该高兴?”,换做一般人,听到自己女儿可以成为贵妃,只怕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了吧,可是她从碧溪脸上看不出激动之色,她连微笑都是淡淡的。 贵妃——那也是妾,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当妾室?难道把女儿送给人家当妾,她还要感恩戴德? “娘娘,实不相瞒,儿患了一种怪病,若儿担心女儿身体有问题,才有所迟疑,若是文文与她哥哥一样,整日里口水流个不停,只怕会污了皇长孙的眼。”碧溪柔声解释。 皇后摇摇头,笑道:“你擅于无中生有,本宫不会信你的话,你退下吧,是非本宫自有定断。” 碧溪只得退下,郁闷的回到国舅府,刚歇下,便听闻皇后的懿旨来了,碧溪披上大氅来到庭院接旨。懿旨开头依旧是颁布时间,后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新野郡主之女,乖巧可爱,特留宫中陪伴凤驾。 碧溪接过懿旨,独孤跋高兴的双手颤抖,给了太监赏钱,独孤跋激动的问碧溪发生何事,碧溪便将皇后的打算和盘托出,独孤跋不断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现在是要栽培嘉王了吗?咱们家与嘉王不够亲近,要是文文能入得了嘉王的眼,嘉王还能给咱们撑腰,太好了,太好了——”皇后的算盘正打在独孤跋的心窝子上,他对此非常满意。 “父亲,可是文文还——”一想到独孤跋连亲生女儿都送给太子当妾室了,她实在不出不想让文文做妾的话来。在独孤跋看来,只要跟皇帝沾上边,做妾做奴才都是好的,因为离皇帝近,就能为家族上话。 “就是因为他们还,互相之间也没防备,这样才好建立感情,等到嘉王长大,他就会明白,女人接近他都有目的,他就不会轻易喜欢上女人。”独孤跋来回踱着步子,两只手掌来回搓动,心中暗暗赞叹皇后这个主意真不错,一下子就将独孤家与皇位继承人联系到了一起,这样下去,家族想不兴盛都难。 欧阳握了握她的手,碧溪的紧张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没想到,儿子躲过一劫,女儿还是没躲过去,如今懿旨都颁布了,事情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更何况,独孤跋对此事十分满意,碧溪先前承诺过,不损害国舅府的利益,若是将女儿强行要回来,势必会惹来皇后和独孤跋的不满,认为碧溪不顾及家族利益,而碧溪一向尊重独孤跋,不太会违背他的意思。 “有皇后亲自教导,她会没事的。”欧阳安慰道。他又何尝舍得与女儿分离,可是他更懂得取舍,女儿能得皇后教导,以后身份不会太低,皇后也会护她周全,再者,碧溪身体已经养好,如果她觉得一个孩子不够,他们可以再生一个。 碧溪委屈的直掉泪,那是她的女儿,那么,就要离开父母,宫里那么多人,万一有人欺负她怎么办?在封地野惯了的她,会适应宫里的生活吗,那么多规矩,她一定会难受的,她什么都喜欢跟人抢,万一抢了嘉王的东西,惹嘉王不高兴了怎么办,万一惹了皇上不高兴怎么办?…… 碧溪感觉自己愁的心都快碎了。 不安的度过一天,次日碧溪进宫请安,恰巧萧妃也在,碧溪行礼,皇后却压根顾不上看她,高举着一块饼,任由文文爬在她身上够饼子,文文一边咽口水,一遍憨憨的笑,倒是把萧妃给逗乐了,她还没见过哪家的孩子胆子这样大,竟然敢跪在皇后身上够东西,皇后竟然乐意陪她玩。(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五 进宫伴驾 碧溪原本以为,文文看到她,一定会哭喊着要跟她回家,没想到,她的眼里依旧只看得到美食。 “丫头,你都吃几块了,这块给姑奶奶吃不行吗?”皇后一手扶着文文,防备她不心掉下去,一手高举着饼子。 “大人不能跟孩抢东西。”文文嬉笑着回答。 “这丫头,也太贪嘴了。”皇后将饼子递给她,她抓到手里便啃,一不注意场合,看到碧溪时,倒是激动了一下,碧溪以为她会跑过来哭诉,她想她了。但是文文只是挥了挥手里的饼子,高兴的笑道:“再也没有人管着我,不让我吃东西了。”,碧溪一听这话,气的差吐血。 这臭丫头,皇后喜欢养便养着吧,最好把皇上皇后都气的吐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报应。 文文掰着手指数数,然后冲碧溪喊道:“我昨晚吃了八串糖葫芦,这里的姑姑做的糖葫芦真好吃!” 显然是在跟碧溪炫耀,也是在告诉碧溪:她现在过的比以前好,起码没人拦着她吃喝了。 碧溪轻轻笑道:“山楂里面有虫子,吃多了虫子会钻进肚子里的。”,文文喜欢吃酸的东西,但是吃多了会吐,所以她不让文文吃太多酸的食物,但是文文对此并不理解。 “娘亲骗人,我事先问过姑姑们,她们没虫子。”文文得意的扬起脸。这种举动,碧溪看了都想赏她几巴掌。可是皇后看到了竟然没有阻止,反而笑的十分开心。 “你肚子这么,吃多了会把肚子撑破。”碧溪继续道。同时想道:是不是皇家亲情淡漠,所以皇后才觉得文文有意思,因为文文敢亲近她,而别人不敢。想到文文第一次见到晋王就能大喊:表舅,我好想你,那场面太过诡异,晋王总是冰着一张脸,听到这样的话。竟然扯出一丝笑容。难道他们冷硬的心。需要一个孩子来攻克? “才不会,姑姑们吃多了可以拉出来,肚子不会撑破,哈哈——”文文以前总被吓唬。所以不敢多吃。进宫后来知道。原来娘亲的话都是骗她的,她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肚子根本不会撑破。 碧溪暗暗攥紧拳头。心想:这个多事的姑姑究竟是谁! 吃完饼子,宫女奉上手帕,文文拿手帕仔细的净手,然后大声道:“我要去睡觉了!”,碧溪皱着眉头提醒道:“吃过不能立即睡觉。” 文文摆摆手道:“娘亲的规矩可真多,听的我都困了。”,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碧溪气的咬牙切齿。 萧妃见碧溪不能奈何自己的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想到自己规规矩矩的儿子,突然有些难过。别人家的孩子这样活泼,可是自己的孩子,却是那样孤僻沉默。 三人闲聊一上午,碧溪跟着萧妃一道离开皇后宫,萧妃知道她舍不得孩子,轻声安慰道:“宫里的主子都金贵,宫人会用心伺候。”,碧溪心里明白,皇后还指着文文去逗嘉王开心,暂时会好好对她,可是一想到将来文文要入后宫,她的心里便十分难受,可是入后宫也是十多年之后的事情,现在担心也是太早了些。 俩人分别,各自乘坐马车离去。 歇息一日,碧溪与欧阳离开京城,他们回来只是为了参加葬礼,如今葬礼结束,他们得尽快回封地。马车里,少了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女儿在时,总有不完的话,她不在,他们只能听车轮声和马蹄声。 欧阳本想劝慰她,可是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留在宫中,安慰的话便堵在嗓子里,怎么也不出来。 回到封地,三月的风已经略带暖意,阳光刺眼,这时候若是文文在,必定飞快的跑去找舅舅,大喊一声:“舅舅,我好想你——”,想到这里,碧溪的眼睛湿润了。 独孤岚听到马蹄声,一阵风似的跑出来,看了一眼碧溪等人,一边搓手一边笑道:“丫头,藏在马车里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猛然掀开布帘,却没发现女孩的身影,跳上马车找了一圈,依然没找到她。 看着满脸泪水的碧溪,独孤岚瞪着欧阳问道:“文文呢,孩子去哪了?”,欧阳抱起牛牛,牛牛被独孤岚的怒吼吓着了,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文文留在宫里陪皇后。”,欧阳淡淡的道。 独孤岚松了口气,看碧溪哭成那样,他以为文文出了意外,好在人没事。 文文留在宫里是好事呀,为什么她要哭,难道皇后会对文文不利?还是用文文要挟她?还是有其它隐情? 独孤岚挠挠头道:“皇后对晚辈很宽和,不会伤害文文的。”,虽然独孤跋不太喜欢皇后,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皇后一直都是温和仁善的,从来没有责备过他,哪怕他与皇子发生争执,皇后都会先让皇子跟他道歉。 欧阳拍拍她的肩膀,让吴婶扶她回府,让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归置了,欧阳与独孤岚了事情的缘由,独孤岚皱眉沉思片刻,叹息道:“此事关系到独孤家的未来,的确不好插手。”,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毛头子,做事只凭冲动不计后果,皇后让文文陪伴嘉王,为的是独孤家族的繁荣昌盛,如果碧溪将文文要回来,碧溪会被族人指责、孤立,生在家族就得明白:个人得失事,家族利益为重。 “所以她虽然心里难过,却没有强行将文文带回来。”欧阳同样叹息一声,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他只想着她成为郡主,在不愿成为傀儡的情况下,必定会选择与他成婚,可是如今看来,这条路或许是错的,因为这层身份,她必须为了家族利益奉献上女儿,这对她来,太过残忍。 “诺澜从与太子定下亲事,我母亲也没见多难过,文文现在有个好归宿,她有何不满?”独孤岚越发的想不明白,文文与嘉王关系密切,这对于家族是好事一桩,她在家族的地位也会进一步提升,她对此有何不满? 欧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道:“等你有了子嗣就会明白。” 欧阳抱着牛牛离去,牛牛趴在欧阳肩膀上,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独孤岚。 “丫头就喜欢气我,如果她在宫里哭闹一番,皇后肯定不会留她!”碧溪侧卧在榻上,气哼哼的道。 吴婶坐在边上,劝慰道:“姐去了皇宫一时新奇也是有的,过段时间就会觉得封地好了。” 碧溪眯着眼睛不话,心里盘算着,如何让文文觉得封地比皇宫好,只要她自己想回封地,皇后不会拦着她,独孤家的人也不能怪自己。 文文最喜欢吃东西,只要给她寄些她没吃过,宫里又做不出来的食物,她一定拼命想要回来吃个够的。 “吩咐膳房,多想几道不常见的心,最好是他自创一道心,做的好吃重重有赏。”,吴婶应声退下,碧溪歪在榻上想道:丫头,想翻天,你还太嫩。 欧府内,心师傅已经想出几道心,做出来分给大家品尝,陈雨准备来膳房取些桂皮,被心师傅拉住,央求他品尝一下他新做的心。 陈雨看着面团捏成的花朵,皱眉捏了一个放进口中,咬开后,微烫的豆沙在嘴里流淌。烫的他忍不住张口呵气,好一会才忍着烫将心吞下。 “一般。”陈雨着便要离开,心师傅笑着拉住他,让他给意见,好让他将心做的更加完美,最后道,若是他得了郡主的赏钱,分给陈雨一半。 “郡主?她让你做心?”陈雨疑惑的问道。 “不是郡主吃,郡主想做些与众不同的心送给姐吃,做的好,重重有赏呢。”心师傅捂着嘴“嘿嘿”的笑着,彷佛已经看到赏银在朝自己砸来,重重有赏,不知道赏赐究竟有多重呢? “脆皮浓汁蝴蝶酥,你做过吗?”陈雨问道。只见心师傅茫然的摇头,陈雨喃喃道:“我母亲曾做过一次,步骤我还记得。” “太好啦,你是我恩人,咱们现在就开始做吧,快快——” 想到女儿可能会成为后宫妃嫔,碧溪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诱导女儿回封地,一方面督促留在封地的孩子,让他们好好学习行兵打仗,她想着,如果女儿成为妃嫔,家族里必需要有手握兵权的武将支持她,不然她的地位不会太稳固。 碧溪坐在高台上,面前放着几样心,下面几匹郡马驰骋,上面坐着十岁左右的孩童。孩子们刚学会骑马没几天,对高大的马匹本能有些害怕,可是碧溪非逼着他们骑马驰骋,骑一日马,腿会疼三天,可是碧溪根本没有让他们停下休息的意思,每日盯着他们骑马射箭,不管刮风下雨。 碧溪拿起一块心,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外脆里滑,看着像蝴蝶酥,但味道却比蝴蝶酥好上百倍,更奇怪的是,里面的汤汁浓郁醇厚,可是她竟然尝不出是何种汤汁。 “谁做的?”碧溪轻声问道。吴婶低头回答,是欧府的刘师傅做的,碧溪头,了个:“赏”字,吴婶退下,将早已准备好的二十两纹银送到刘师傅手中。(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六 探寻往事 夜晚,碧溪难以入眠,女儿不在身边,她总会胡思乱想,担心她会遇到危险。披上外袍,坐到窗前,窗扉半掩,风吹拂细纱,细纱轻盈舞起,灵动、轻柔。 骑马场方向传来笛声,若有若无,随着风声钻入耳朵。这样晚,是谁是吹奏笛声,会是欧阳吗,女儿不在身边,他一定很难受吧,所以在夜半无人时,独自品尝哀伤。 “去看看吧。”碧溪轻声道。吴婶忙让人去备轿子,一面拿着大氅给她披上,虽然天气渐渐暖了,可是夜里寒气重,总要穿暖和些才能出门。 坐在轿子里,听着笛声越来越近,笛声蕴含的思念之情,让她越发想念女儿。 轿子停在跑马场,吴婶去请看台上的人,碧溪抬头看到那个人身穿白袍,在夜里尤为醒目,他坐在她平日坐着的地方,似乎正在低头往下看。 只是吴婶请下来的不是欧阳,而是陈雨。 陈雨远远的同她行礼,未得允许,不敢靠近她。 “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碧溪淡淡问道。对于陈雨,她早已放下戒心,就像欧阳所,他是个纯粹的人,如果他想离开,想报仇,早就这样做了,可是他一直与大家和睦共处,从来不惹事生非,也没提过要去找寻族人。 可是他的笛声里有思念之情,难道他是思念故乡,思念家人?如果他知道他的族人是被她陷害,他会怎么想、怎么做?但是。她仅仅提供了建议,真正杀害他族人的是皇上。 “睡不着。”陈雨弯起嘴角笑道。眼里却蓄起了泪水,他也会嘲笑自己多愁善感,笑自己多情,明明她有了选择,他还是舍不得离开。 “有心事?莫非在思念家人?”碧溪试探的问道。 陈雨低头看着笛子,轻声道:“没有,只是睡不着。”。她已经成婚,他不能破坏她的幸福,心里有再多的话。也要忍住不。再多的思慕,也要憋着不能表露。 只是她就在眼前,他好像仔细的看看她。 “不想便不吧。”碧溪看向远方,这个时候。文文应该睡的很熟。她总是贪睡。不会因为分离寝食难安,孩子总是这样单纯,有吃有睡就足够了。谁是她父母,似乎不那么重要——,真是可恶,那个孩子是云氏的儿子,想到女儿跟他在一起,碧溪便觉得恶心难受。 “欧阳不肯提我的过去,或许认为我没有直面往事的勇气。”碧溪转身看向陈雨,慢慢走近,缓缓道:“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心,快速跳动,陈雨往后退了两步,护卫在碧溪的示意下,往后退了十来步,但是并未走远。 “你想知道什么?”他有些不解,谁都有过去,不管敢不敢面对都要面对,她这样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 “欧阳我亲生父母去世了。”她愿意相信欧阳,可是她很难接受这样的消息。 陈雨挠挠头,欧阳这样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受欧阳恩惠,不能做对不起欧阳的事情。 “是啊,他们去世了。”陈雨盯着不远处的大树道。 碧溪勾起唇角,轻声笑道:“你谎,你不敢看我,他们没死对不对?”,她的心中燃起希望,她希望她可以找到亲生父母,希望可以与他们欢聚一堂。 “你是独孤家的人,总问别人的事情做什么——”陈雨抱怨一句,抬起脚步便要离去。碧溪伸手拦住,她知道陈雨心虚了,这样看来,他刚才的话是谎话,她的亲生父母或许没死。 “对,我是独孤家的人。”碧溪从未否认自己的新身份,这个身份使她得以存活,并且过上衣食不缺的生活。“我想了解欧阳的发妻,了解碧溪的过去。” “没得到他们的同意,我不能。”陈雨也曾试图服自己,将眼前的人只认作独孤若,当碧溪已经死去。可是他做不到,他无法欺骗自己,她就在面前,陶晶她就是碧溪。 碧溪气的眉头直跳,陈雨明知道她就是碧溪,竟然不肯跟她实话! “呵——”碧溪轻笑一声道:“我逗你玩呢,欧阳不知道,我已经将他们接过来了,我只想看看你是不是跟欧阳站一边的,如今看来,你倒是听欧阳的话。”碧溪转身离开,身后的陈雨喃喃道:“接来封地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惊讶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来到封地,而不是死人怎么可能复活。果然,她的亲生父母还没死。 次日,碧溪收拾行囊,让人备好马车,带着牛牛就要离开,欧阳追出来解释道:“你知道擅自离开封地后果是什么吗?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他们不值得你惦记。” 碧溪站定,不远处陈雨显得有些慌乱。“我要去看看他们。”碧溪坚定的道。 欧阳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在怪我,怪我骗你对不对?我这样做,只是不想你受打击,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生下男孩后,因为没有口粮,吃掉其中一个女儿,没有银子养活儿子,将女儿都卖掉了,你也被卖进宫里当粗使宫女。”,欧阳揉揉发麻的头皮,这些糟心的事情他不想告诉碧溪,可惜她执意要了解真相。 碧溪突然笑了出来。“你什么?为了养活儿子吃掉女儿?”,真是天大的笑话,天底下会有这种父母吗?怎么可能有人吃自己的女儿? “这是真的,自古以来,人吃人的事情并不少见,在战争中,粮草短缺的时候,为了继续战争,人也会分食他人,陈国多难民,每日饿死的也有成百上千人,你父母为了养育年幼的儿子,自然会打这样的主意。再者,宫里粗使宫女因为活计太重,经常会有人病死累死,他们送你入宫,就没指望你能活着出来。”欧阳急切的解释。碧溪皱皱眉头,她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经历,被送入宫中当粗使宫女,每天做最脏最累的活,死了也没人管。原来自己也曾这样卑微过。 “郡主——”宛儿唤了一声,欧阳放开碧溪,顺便帮她整理衣裳。 “宛儿,收拾好了?银两带足了吗?”碧溪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再看向宛儿时,已经坦然许多。 “准备好了。”宛儿脆声回答。碧溪头,凑到她耳边道:“机密行事。”,宛儿头,踩着凳子上了马车。马夫挥动鞭子,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原来是让宛儿去调查,害我担心。”欧阳伸手去捏她脸蛋,碧溪拍开他的手道:“我有那么傻吗,这个时候去寻亲生父母,别人知道了要怎么想?”,若是别人知道她并非独孤跋的女儿,不但她这个郡主之位保不住,独孤跋和她都会因为欺君之罪被打入大牢,她可以不顾自己,却不想因此连累独孤跋。 心送入宫中,文文非常喜欢,嘉王也觉得口感不错,于是皇后一道懿旨,直接将刘师傅宣入宫中,专门为嘉王做心。 碧溪侧躺在榻上,眼里噙满泪水,欧阳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安慰,碧溪哽着声音道:“皇后分明是故意的,不把文文送回来,还把刘师傅也召去了。” 欧阳凑到她耳边道:“既然想女儿,我们就再生一个。”,碧溪眨眨眼,紧紧攥着被角问道:“你要做什么?”,欧阳解下腰带,轻笑道:“是时候再生一个了。” 转眼到夏日,皇后命人送来赏赐,据是外邦贡品,不过是些珍珠布匹,不过布匹上的图案很是新奇,在长安没见过,欧阳这是倭奴特有的制造技术。 封地管理的有条不紊,日常琐事由客卿处理,碧溪倒是闲了下来。 “郡主——”宛儿在外面敲门。碧溪笑道:“宛儿回来啦,快进来。” 牛牛捧着玩具坐到角落里,一边玩一边听她们话。宛儿进来,先行了礼,随后将一叠纸交给碧溪,碧溪一页页的翻看,直看的浑身发凉。 因为陈叔宝在位时,大量搜刮钱财供贵族享乐,民间疾苦,卖儿卖女经常发生。 宛儿记录了她和那个女人的谈话内容,其中有一段这样写:我生了八个孩子,有的一生下来就扔进水里淹死了,生孩子生的麻木了,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已经麻木了,可我还想留香火,所以拼命保住了儿子。如今世道好了,再也不担心被饿死了。 世道好了,再也不担心被饿死。对于她来,这就是幸福,幸福就是不会被饿死。 这样来,皇上灭了陈国,是解救了陈国的百姓,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独孤岚在外敲门,急匆匆,碧溪让宛儿退下,吴婶打开门。 “你听了吗,皇上打算修杭州城,工事督造权下放,几大家族都在争抢工事督造权。”独孤岚快速着,碧溪面色淡淡,不显惊讶之色,看来是早已听闻。 “那又如何?”独孤家已经足够富有,这个时候跟其他家族抢夺赚钱机会,等于是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可是谁又会嫌银子多呢?(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七 欠下巨款 “督造杭州城,需要父亲垫付款项,等杭州城建造完成,皇上才会将款项拨给父亲。”因为建造杭州城需要不少银子,独孤跋一时间筹措不到那么多银子,这才想到跟他借钱周转。 “垫付?”碧溪站起身来,心情突然变得沉重。建造杭州城是好事,可这是国事,有什么理由让督造工事的人垫付巨资,独孤家虽然有钱,可是钱都在市面上流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难道让正在盈利的店铺关门? “是啊,这是皇上要求的。”垫付的确会让独孤家资金周转面临困境,可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银子,必须克服暂时的困难,只要工事结束,皇上会拨款下来,到时候困境自然得以解决。 “你找我,是因为?”工事方面她很少接触,对此并不太了解。 “你能拿出四百万两银子吗?”独孤岚问道。他手里虽然有些银子,但是建造城池需要的是巨资,纵然独孤跋和杨素一人出一半钱,那也是笔不的数目。 “四百万!”碧溪皱着眉头叫道。“你以为欧阳有这么多银子?再者,我们把全部身家投入工事中,若是皇上没有按时拨款,难道独孤家几百口人,全部喝西北风吗?” “你们女子真是眼皮浅,工事督造过程中可以赚一笔钱,工事结束可以跟皇上多申报一些款银,这比做生意来钱快的多。再,皇上与咱们是亲戚。还担心他不给款银?” 碧溪自然知道皇后帮着独孤家,款银的事情没人会拖欠,可是四百万两白银,欧阳哪来如此多的积蓄?他可不是皇亲贵胄,他的身家都是靠自己打拼来的。 “此事太过冒险,你让父亲别垫付银子。”碧溪想到京城富商的下场,心中略有不安,可是想想独孤皇后,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现在考虑的是筹集银子,不是放弃工事。”独孤岚有些着急。眼前有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他怎么肯放弃? 碧溪转头看着独孤岚,她以为独孤岚长大了,没想到遇到事情还是这样毛躁。 “我们没钱,你知道。欧阳只是调香师。积蓄并不多。”那些银子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可是大钱却是拿不出来的。 独孤岚急的直冒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喃喃道:“还差四百万两。该问谁借,唉——” 碧溪又劝了几句,独孤岚听不进去,干脆离开躲清静。 “糟了,他不会去借利息钱吧,快让人拦住他!”碧溪急忙道,可是护卫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独孤岚已经骑马离开。 “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冲动!”碧溪叹了一声,让客卿赶紧回京劝阻独孤跋。 吴婶见她着急上火,给她炖了雪梨,碧溪哪有心情吃东西,换了汗湿的衣裳便来到欧府,欧阳正在调香,守在外门的是陈雨。 “郡主——”陈雨见她来势汹汹,想要寒暄几句的念头被吞进腹中。 “欧阳。”碧溪推门而入,满屋的香味扑鼻而来,碧溪咳嗽几声,来到欧阳身边,下人们将门关好,屋里顿时只剩俩人。 “这气味太呛人了。”碧溪抱怨着。 欧阳笑着站起,抚平她紧皱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碧溪嘟嘴道:“皇上将建造杭州城的工事交给父亲和瑞王,要他们垫付款项,刚刚独孤岚来跟我们借银子,要四百万两。” 欧阳想了想,道:“我确实没这么多银子,若是挖出宝藏,只怕是几个四百万两都有。” 碧溪摇摇头,那些银子是元妃让她保管的,并不是送给她花的,况且挖出宝藏不定会让天下大乱,她怎么能这么做? “可是国舅很需要这笔钱。”欧阳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看碧溪满脸焦急,心里有些不忍。 “我让客卿们去劝父亲,让他放弃工事。” “利益摆在面前,谁也无法劝阻男人追逐利益的脚步。” 似乎是为了验证欧阳的话,客卿们很快带回消息,独孤跋以自己和几位将军的名义,分别借了几十万至上百万的利息钱,凑足了余下的四百万,成功接下了杭州城的工事,不日即将前往杭州。 事情已成定局,担心也是多余,好在独孤跋熟人多,借的利息钱只算一分利,不算高。 独孤岚跟着独孤跋一起去了杭州,封地一切未变,客卿处理封地大事务,孩子们努力学习弓马骑射,欧阳大部分时间都在调香,碧溪一边牵挂着女儿,一边照顾儿子。 “牛牛,这个字怎么念?”碧溪用木棍在沙子上写下“礼”字,牛牛摇摇头,低着头不敢看碧溪。 一阵风吹来,天空像是下起树叶雨,枯黄的树叶落到牛牛头上,落在刚写下的字上。 碧溪一阵心痛,她经常教牛牛认字,可是他至今一个字也不认识。 “郡主——”宛儿快步走来。碧溪站起来笑道:“这次送的心,文文可喜欢?”,每当想念女儿的时候,她便让人做心送进宫中,这次她让宛儿送心进宫。 “姐很喜欢,还很想您。”宛儿笑着道。其实她在皇后宫外被拦住,心是宫女送进去的,她无法得知文文是否喜欢心。但是她不忍碧溪失望,所以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哄她。 “这丫头——”碧溪笑笑。突然道:“你父亲的事,我已经着人调查了,翻案的可能性不大,至于你的仇人,前些日子因为收受贿赂,已经被打入大牢。” 宛儿愣了愣,突然跪下道:“多谢郡主!”。 碧溪扶起她,俩人都没再话。 开皇十二年,杭州城大体建成,皇上亲自到达杭州视察,让独孤跋加高城墙,挖深河道,于是原本可以结束的工事,又继续展开,而皇上却没有提拨款的事情。 工事在年前结束,此事的独孤家已经陷入困境,几次递奏折讨要工事款银,都被皇上以国库空虚为由拒绝,皇上不不给,只是款银之事等国库充盈再谈。 独孤跋陷入两难境地,生意需要资金周转,可是皇上拖欠款银,迟迟不肯交付。 于是他将主意打到封地上,让碧溪收人头税,每人需缴纳一两银子,他想的是,封地这样多的人,每人缴纳一两银子,就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碧溪看着书信,对客卿道:“此事万万不可,封地百姓只靠几亩薄田,哪来银子?”,富户人家花钱如流水,可是封地的百姓,一般只能维持温饱,根本没有什么存银,让碧溪收人头税,这得逼死多少人? “可是国舅爷的意思是这样——”客卿弓着腰轻声念叨。 “你告诉父亲,若是因为银子逼死百姓,皇上不会放过我们。” 客卿转身离开,碧溪深深叹了口气。皇上拖欠款银,就该找皇上索要,怎么能来勒索百姓,他们并不欠独孤家什么。 独孤跋听了客卿的话,气的猛捶桌子。“收个人头税而已,这忙都不肯帮,还拿皇上压我。” 客卿见他动怒,心翼翼的劝道:“国舅爷息怒,一头羊养一年才三五两银子,普通百姓连羊都养不起,要他们拿出一两银子,的确有些困难。” 独孤跋气的青筋暴起,皇上的拨款没下来,连利息钱也无法偿还,期限已到,现在人家都在跟他要钱,偏偏他又拿不出钱,真是愁死他了。 “郡主让您去跟皇后求情,尽快把欠款要回来。”客卿后退两步,心翼翼的道。 “砰——”,一声脆响,摆在独孤跋手边的茶盏应声落地。“求情!难道我不知道吗?若是求情管用,我现在会这么着急吗?” 客卿见他站起来,生怕他拿自己撒气,一边着:“国舅爷息怒。”,一边后退几步,转身逃离。 这个年,不止独孤跋没过好,碧溪也没过好。她不相信国库没有银子,京城的富商几乎被皇上一网打尽,国库里怎么可能没有银子。碧溪猜想,他之所以让独孤跋和杨素揽下工事,不是因为重视他们,而是想借机搜刮他们的财富,如今他成功骗走了他们的钱财,哪里还管他们的死活,而且他是皇上,皇权在手,独孤跋和杨素就是再不满,也不能奈何他。 “要不,把宝藏挖出来吧。”欧阳提议道。独孤家陷入困境,这样下去,独孤家只怕要因为钱财而内讧了。 “你也看到皇上是什么德行,把银子给父亲,皇上又会打父亲的主意,偏偏皇上身边谋士众多,父亲根本算计不过皇上,送银子给父亲,等于是直接送给皇上。”碧溪气呼呼的道。她气愤,皇上搜刮富商的钱,去接济百姓,百姓对他心悦诚服,功劳都是皇上的,苦和罪都让有钱人承受了。皇上可真是机灵,算计了外人,如今还要算计自家人,连舅兄的钱都要骗,实在可恶,这样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被百姓称颂为“神皇”,真是可笑至极。(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八 暗中施救 “我倒是有个主意。”碧溪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为了防止宝藏落入皇上手中,我们全族都搬离京城,以后守着宝山,照样过着富足的生活。” 欧阳摇摇头道:“他们不会离开京城的。” 碧溪叹了口气,想想也是,独孤跋的生意在这里,人脉在这里,怎么可能轻易离开,而且她要如何劝他?在不告诉他有宝藏的情况下,让他离开京城,他怎么可能同意? “此事干系重大,不方便托付他人,我想还是亲自去挖出宝藏,暗中对国舅施以援手。”此事,只有暗中来做,皇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钱人,宝藏和他的身份,都不能泄漏。 “欧阳——”碧溪拉着他的衣袖轻唤。此事本不该牵扯到他,可是独孤家面临困境,她又不得不帮助独孤家摆脱困境,她不能离开封地,此事只能靠他了。 欧阳拍拍她的头,一时间感慨万千。 “你夫君做生意多年,要挽回独孤家的颓势轻而易举。”只是,到离别,心里还是有些难以忍受。“事情处理好,我就会回来,你放心。” 碧溪早已泪如雨下,虽然心里不舍,可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这样下去,独孤家就要垮下。 “欧阳,你要当心,千万当心……”她不是不能过普通生活,她只是不忍看着独孤跋伤心难过,毕竟她曾承诺要好好奉养他,他的一念之仁救了她。她必须还了这份恩情,可是她不能擅离封地,不然也不会让欧阳孤身冒险。 “你放心。” 欧阳在新年第一天离开,装扮成普通富户出去拜年,碧溪坐在马车里,一直送他出了封地,才依依不舍的与他分别。 “夫君,我舍不得你——”碧溪撒娇的拉着他的手不停的摇晃。 “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不挽救独孤家,咱们也会跟着受连累。朝廷不定会用我名下的资产去偿还债主。到时候可真是一无所有了。”,如果碧溪不是独孤家的郡主,他还真不想管这些事,可谁让她是郡主。他是郡马。而他的财产朝廷都有登记呢。皇上不会放过一个有钱人,迟早他也会遭殃。 “是我连累了你。”碧溪自责的道。如果她跟欧阳毫无关系,欧阳也不可能被连累。 欧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道:“真是傻丫头。” 俩人分别,碧溪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中无限委屈,又不好在人前流泪,便飞快的上了马车,独自哭泣。 回到封地,碧溪照例给亲友贵族送礼贺年,欧阳不在封地,碧溪便让陈雨假扮他,俩人有几分肖像,只要陈雨不经常露面,不会被看出破绽。 宝藏靠近凶奴人地界,凶奴人十分野蛮霸道,碧溪经常梦见欧阳被一群野蛮的大汗围困。每每惊醒,总是满面泪痕。 京城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来,碧溪得知独孤跋正四处筹钱,只是京城如今的富户已经不多,能借的都已经借了利息钱,而那些人看在新年的份上,还没开始问独孤岚要利息钱。 借不到钱,店铺没法进货,也就没法正常做生意,不少店铺都歇业了。 十五过后,债主们纷纷上门要债,不光到国舅府要债,也去将军府,闹的所有人慌乱不已,将军夫人们愤恨不已,要独孤跋一力承担债务,不要连累她们。 原本精诚团结的独孤家族,因为巨额债务争吵不休,再也没有当初的凝聚力。 独孤跋几次进宫讨要款银,可惜未能得到满意结果。 转眼又要二月初,碧溪记得往年二月发生过许多大事,元妃就是死在二月。 京城传来消息,独孤跋拿金子兑换成银子,已经开始偿还债务。四百万两银子不过是两万两黄金,几天功夫便兑换好了银子,将债务全部清偿。 碧溪知道欧阳即将回来,每日都要精心装扮,等着让他眼前一亮。可是除了香坊传来一张“平安,勿念”的纸条,她什么也没等到。 皇上一面跟独孤跋国库空虚,一面又督造新城,独孤跋吃过一次亏,没再抢着接下新工事,他开始尽心尽力的做生意,看样子是想和皇上划清界限。 生意渐渐走上正轨,几位将军的儿子却要求分家产,要求将独孤家所有产业全部划分,每一家都分得同样的家产,以后产业独自经营管理,不需要独孤跋统一规划。 家族内部矛盾终于爆发,皇上欠下的款项没要回,又要面临家产分割,而皇后并未出面阻止。独孤家的产业在朝廷有登记,为了公正,独孤跋申请大理寺分割家产,并分别登记入册,原本厚厚的资产明细,分割结束后,独孤跋拿到手的只有薄薄的本子,大约有二三十张纸,通常每一页会登记一处资产,所以这崭新的资产登记册,里面只登记了二三十处资产。 这一年,皇上颁布圣旨,上书:新野郡主不善管理封地,封地在其管理期间,民风败坏,故,撤销其郡主封号。 她早已料到皇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独孤家已经是一盘散沙,没有人会供着她这个郡主,因为封地不可能也等分成几块,由几家各自占领一方。 接到圣旨,碧溪毫不迟疑的收拾东西离开,只是欧阳这所宅子,她命人好生看管,这是欧阳的房子,他们随时可以回来住上几天。 “这种药会让你脸上起些红疙瘩,你且忍忍,京城人多,我担心他们看出破绽。”碧溪将瓷瓶放到陈雨手中,略带歉意的道。 陈雨头,很快吞下一粒,不一会脸上便开始发红发痒,用手一摸,果然摸到些疙瘩。 “欧阳的装扮一向比较引人注目,你选衣裳时,记得选颜色最亮最华贵的穿,别计较银子,他从不计较银子,还有你最好别话,不知怎么做,就什么都不做,欧阳聪明骄傲,你一话,别人就知道你不是他。” 一路上俩人都在商议如何蒙骗别人,倒是忘了时辰。 到达国舅府,碧溪等人去给独孤跋和杨氏请安,恍惚间,独孤跋似乎老了十岁不止,头发已经花白,额头出现皱纹,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多。 “父亲、母亲。”碧溪简单行礼,陈雨并未出声,只是行礼。 杨氏忙让他们坐下话,杨氏也有借钱给杨素,如今钱财难收回,自然满心怨恨,看到独孤跋如此遭遇,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你回来也好,那些亲戚忒不是东西,不过是被皇上算计了一下,就吵着闹着分家产,看把你父亲气的,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我不怕实话实,当初你派人来阻止你父亲,我是赞成的,我也劝阻瑞王,但是男人的心就是不够细,非要往人家的圈套里面跳,自个跳还要带累我们,唉,算了,就当破财消灾,那些银子就当送给皇上该陵墓吧,看样子也是要不回来了。”杨氏一见面就开始抱怨起来,没办法,在这个家里,能跟她上话的人不多。 提到此事,独孤跋脸上肌肉跳了几跳,看样子是有些生气。 “可不是破财消灾嘛。”碧溪为了缓和气氛,特意笑了两声,道:“如今咱们没银子了,也不用担心皇上算计了。”,完悄悄打量独孤跋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碧溪松了口气。 这样大的打击,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接受,这个时候不能总打击独孤跋,不然他心里更加难受。 独孤跋看着陈雨,问道:“欧阳这脸是怎么回事?” 碧溪回头看了眼陈雨,笑道:“也不知怎么就起了这么多疙瘩。” 独孤跋叹了口气,疑惑道:“欧阳医术这么高,怎么连疙瘩也治不好?” “这就是医人不自医,兴许过两天就好了。” 杨氏看了一眼陈雨,眉头皱起,显然已经看出其中门道,只是不想破。“我有个主意,可以把工事款项要回来。”杨氏凑近碧溪道。 碧溪唯恐她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独孤跋生气,赶紧接话道:“银子不是送给皇上做陵寝了吗,往回要就是让皇上死不得其所,就是逼着皇上将我们赶尽杀绝,这事还是算了吧。”,以前碧溪也认为,皇上不会对独孤家不利,毕竟皇后还在,而皇上和皇后感情不错,皇后护得住家族。如今看来,皇上对谁都下得了手,哪怕是自家人,也得给他做垫脚石。 看到独孤跋花白的头发,碧溪悄声问杨氏:“瑞王没事吧?”,损失这么大一笔钱,独孤跋心疼,瑞王肯定也心疼。 “瑞王心胸宽着呢,哪像你父亲,气一气就老十岁,瑞王了,他比皇上年轻,他有的是机会赚钱,大不了等皇上死了再赚钱。”,杨氏边边笑,可是眼里却毫无笑意,她的眼眯着,眼里蕴含着愤恨,皇上不光损害了瑞王的利益,也损害了她的,她恨皇上也是理所应当。(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九 可惜某人从未风光过 独孤跋叹了口气道:“我是担心你堂兄弟不会打理产业,将家产败个精光,到时候我如何与你叔父交待,他们出门前,一再嘱托我照顾好他们的子嗣,而我没做到。” 杨氏发出不屑的声音,轻哼一声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会败光产业?难道他们没长脑子?你以为只有你会赚钱?你会赚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差把家产赔光!” 独孤跋一拳捶在桌子上,怒吼道:“你有完没完,你怎么不去杨素,在晚辈面前指责我,这是妇道人家该做的事情吗?” 眼看着俩人就要吵起来,碧溪忙拉着独孤跋离开,一面回头道:“夫人稍等,我开解父亲几句。” 让吴婶伺候陈雨回去休息,碧溪悄声与独孤跋道:“父亲此次得人赠金,虽然缓解危机,却已经被人盯上,若是皇上问起,父亲如何解答黄金来源?” 独孤跋疑惑的看着她,她在封地,怎么会知道他得人赠金之事,黄金来源他未曾与人,她怎么知道是有人相赠? “就是早年藏的。”独孤跋淡淡道。 “不可,府里资产在官府有记录,秘藏不报是大罪,不如您这样……”俩人耳语一番,独孤跋头,碧溪能想到这一步,明她心中早有盘算,可是她为何对局势了解的如此清楚,常年在封地,竟然比他这个长住京城的人了解的还清楚。 “这黄金,是不是你——”独孤跋一直猜测这些黄金是谁送来的。外人不可能以黄金相赠,族人更不可能藏有如此多黄金,如今看来,倒似是碧溪所为,可是她又哪里得来如此多的黄金?是不是她手里还有更多黄金? “父亲莫多想,若儿只不过一直关注京城的大事,黄白之物,若儿不曾得到过。”她的也没错,虽然有藏宝图,去寻找宝藏的却不是她。而是欧阳。所以黄金之事,与她无关。 正着话,独孤岚急匆匆的跑来,来了却不话。只眼珠子乱转。独孤跋知道他有话要。便先行离开了。待独孤跋离开,独孤岚才道:“欧阳怎么了,跟他话。他不理我,脸上疙疙瘩瘩的怎么回事?” 碧溪皱眉,没想到独孤岚这么快发现陈雨的异常,看来把他放在人前,的确容易露馅。 “脸上有疙瘩,心情不好,有什么可奇怪的。”碧溪随口着,转身朝陈雨住的院落走去。国舅府分外院内院,男女都是分开住的,只有独孤跋例外,所以每次回国舅府,他们都要分开住。 好在她早有准备,在国舅府过一夜,就搬去欧阳在京城的宅子,如此一来,便可以关上门过清静日子。 正可谓墙倒众人推,不少人听闻碧溪恢复平民之身,都赶来国舅府看热闹,尤其是将军府的那些女人,嘴上来探望她,心里想的都是如何看热闹,丝毫不念及姐妹之谊。 众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一位嫡女笑道:“如今见到姐姐不用行礼,这双膝盖倒是省事了。”,余下众人自然是跟着笑几声,碧溪也跟着笑道:“的好似妹妹有认真行过礼似的。”,众人一听,自然笑的更大声,比起挖苦人,碧溪自认这群女子都不是她对手。果然,嫡女一听便发怒了,面色涨红的道:“姐姐如今还这样心直口快,可不要忘了,你已经不是郡主了。”,不论郡主身份,她只是一名庶女,有什么资本与她对抗? “圣旨就在我手里,你要看吗?”碧溪丝毫不在意,别人以为用此事能打压她,却不知她早有预料,根本不在意此事。“哦,妹妹应该没见过圣旨,下次我拿给你看看,我有好几道呢。” 一席话差气的嫡女栽了跟头,她虽然是嫡女,可是家族培养的人从来不是她,她怎么可能见过圣旨,而这个庶女竟然有好几道圣旨,还当众这样羞辱她! “你也不过风光一时,如今还不是被打回原形。”嫡女不甘的反驳,誓要打压碧溪,将丢失的颜面挣回来。 碧溪淡淡的道:“可惜某些人从未风光过。”,她起码还当了几年郡主,这些女人可是连郡主的边都沾不上,至今连个诰命夫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羞辱她?真是自取其辱。 原本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她也不想这样羞辱她们,可惜现在各府分家,已经不算是一家人了,只能算是亲戚,那她也没必要口下留情了,就算口下留情,独孤家族也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他们既然想破碎,就让关系破碎的更狠些,她无所谓。 “风光过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普通妇人,要是我,我宁愿从未风光过。”嫡女撇嘴道。 碧溪轻笑几声,众人不明所以,碧溪见众人疑惑的看着她,便道:“她怕是没睡醒呢,你凭什么宁愿没风光过,你倒是想风光,谁给你机会风光?下次睡醒了再出门,就算是想逗逗乐子,也不要这样大言不惭。” 嫡女气的面色涨红,胸中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一名女子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从封地回来后倒是懂事不少,姐姐功不可没。”,她已经看到了笑话,也明白碧溪不是好惹的,所以还想跟她打好关系,就算她不是郡主,能力也是不差的,不定哪日东山再起了呢。 碧溪笑道:“这会儿功不可没,等到他们行差就错,又要怪罪我了。”,她心里不是没有气,独孤家散便散了,把独孤跋气的老了十岁,她看了就觉得生气。 女子讪讪笑着,没有再话。 又一女子道:“早年姐姐常与元妃吟诗作乐,今日景色尚好,不如姐姐也题诗一首如何?” 众人听了,忙抚掌称好。 碧溪看向她,回道:“元妃都是自己先作诗,再请别人作诗,各位也先来一首?”,眼神扫过众人,女子们面露尴尬,她们虽然喜欢听诗看诗,却不会作诗。 “既然姐妹们有这个兴趣,我们来接诗玩吧。我起个头:波涛汹涌浪流江。”,碧溪只接诗,没让她们对对子,算是放过她们了,这种对子,她们想一天也想不出来。 众人低头思索,竟然没一人能接下句诗。 “我刚想起来,府里还有事。”一女子站起身便与碧溪告辞,其她人也跟着纷纷告辞,此行没看到别人的笑话,倒是让自己被比下去了,她们心有不甘,可是那个人的才思的确在她们之上,不由她们不服。 她们刚离开,窦氏便来了,几年不见,她似乎老了不少。想到窦氏伶牙俐齿,碧溪连见也不想见,她现在心情可不好,若是窦氏打压她,她可是不会相让的。 “听你回来,我特意来与你叙旧,刚瞧见一群女人灰头土脸的离开,该不会是挨了你的训吧?”窦氏声音大,人还未走到碧溪跟前,话已经完了。碧溪与她分别见礼,笑道:“她们非要让我作诗,我让她们接诗,她们就逃走了。” 窦氏拿丝帕掩了嘴唇“咯咯”的笑,好一会才停歇道:“你真有意思。” 碧溪没接话,不明白她口中的有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窦氏见她不话,便自顾自的道:“独孤家的事情我都听了,不就是分家嘛,分了比不分好,你知道我们那一家,妯娌姑一个个吵的我头疼,我倒宁愿分家落个清静。” 碧溪笑笑,窦氏当然希望分家,因为李渊承袭爵位,是郡公,又是大将军,对于窦氏来,那些亲戚不过是累赘而已,帮不上忙,还总惹麻烦。可是独孤家不同,当初独孤家几位长辈都封了大将军,国舅留守帮忙照顾生意和族人,所以除了生意,他没有半官职,“国舅”只是个封号,不在三公之列,别人只是看在皇后以及大将军们的面子上给予他足够尊重,如今家产一分,独孤跋手中资产缩水,想要大展拳脚很难实现,而且京城中人多势利,以前为了利益如何巴结独孤跋,如今也会为了利益给他下绊子,毕竟皇上都这样做了,等于是给旁人做了榜样。 “嫂嫂的是,万事都有利弊,这样也好,嫂嫂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碧溪虽与权贵往来颇多,可大多是私下里,明面上大家都维持淡淡的联系,不然会有相互勾结的嫌疑。 窦氏笑笑,碧溪不常入宫,不知她女儿如今的获宠程度,她可是知道的,年纪,经常哄的皇后笑的合不拢嘴,嘉王更是拿她当亲妹妹般护着,光这份恩宠,就注定她不容觑,如今嘉王只是作为皇位继承人培养,若是它日真的登上皇位,依着对那姑娘的宠爱,不定会对独孤一族的人委以重任,所以碧溪的荣华还在后面。 可是她不能让碧溪与太子结盟,太子凭什么获得满朝文武的支持,他不过是个庸才,这个江山是杨家窃取的,杨家人没资格坐拥江山,她要搅乱局势,让天下大乱!(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 冢旁木,一人粗 “昔日见你与元妃关系密切,怎么将女儿送入宫中与嘉王作伴?难道你不知,元妃是被云昭训气死的吗?”窦氏眼里满是算计的光芒,似乎意识到自己提起元妃的死会引起碧溪不悦,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想着接下来的辞。 碧溪看着她,她低头不敢直视,这样的举动明她心虚,至于她在心虚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元妃因何而死,旁人不知,她却是一清二楚,不因为太子、不因为云昭训,一切的根本,都在于皇上,她只是不想让元家继续被皇上利用,不想元家卷入朝斗之中。 “这是皇后旨意,我等怎能违抗?”碧溪淡淡的着。虽然她明白元妃的死与云昭训无关,可是她的确迁怒于她,也厌恶她的孩子。 窦氏笑笑,心里清楚碧溪是防着她的,并不想吐露心里话,所以才拿皇后的旨意事。 “都圣上是明君,百姓奉他为神君,难道普通百姓是他的子民,需要他照顾,你我就不是他的子民,就要被他坑害吗,我婆母听皇上拖欠工事款项,气的手脚哆嗦,可是皇后呢,竟然不闻不问,她只顾着杨家江山,哪里还念着我们这些亲戚?”窦氏义愤填膺的着,一边斜眼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眉头皱起,面露不豫,知道自己的话到了她心里。 “当初独孤家利用京城的人脉,帮助他登上皇位。事情才过去十多年,皇上就忘记了独孤家的襄助之恩,试问,没有独孤家的鼎力相助,他能成为皇上吗,那些兵马良将,可都是信公旧部,没有他们的襄助,他能从郡公变成皇上?可叹的是,卸磨杀驴。自古常有。吃亏的多半是从龙之臣……。” 碧溪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她安慰自己道:窦氏之所以挑拨离间,是因为她母亲是前朝公主,本来身份尊贵。前朝覆灭。她母亲的成为普通妇人。窦氏身份也跟着一落千丈,若不是有窦家这棵大树撑腰,只怕她尊贵的母亲早已被抓进大牢受尽非人的虐待。 可她为什么与她这些。难道她想跟独孤家结盟?应该不会——独孤家如今大势已去,再也掀不起风浪,而李家依旧如日中天,虽然是亲戚一场,但是身家早已相差十万里。 “这些陈年往事,我并不知情。”碧溪淡淡回道。两朝更替,宿怨难清是常事,可是窦氏跟她这些做什么,还想拉她一起反叛朝廷不成? 想起叛军,碧溪记得江湖上有几股势力,对朝廷一直不满。或许,该了解一下江湖势力,不定可以用他们来牵制皇上。 “难道你就没一脾气?”窦氏见自己了半天,她竟然不接话,心里生出不满,女人天生喜欢抱怨,她将话匣子打开,碧溪怎么不接着往下呢? “谁没有脾气?关键是要懂得控制脾气。”碧溪可不想跟窦氏搅合在一起,仗着李家和窦家的势力,整天在外面胡八道,迟早有一天会被收拾。 窦氏咬咬牙,碧溪对她的防备心太重,想要拉近关系十分不易,再下去,也只是浪费口舌。饮了一口茶水,窦氏突然喜笑颜开道:“知你爱菊,过来探望,也没带礼物,便赠予你一首诗,望你莫嫌弃。” 碧溪掩唇笑道:“快快吟来。”,阔别京城已久,许久不曾听人吟诗,如今窦氏起头,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往事如画随风舞,英雄红妆梦几载。鬓如霜,泪阑干,冢旁木,一人粗,遍野菊如星,朵朵凌寒开,风雪但无惧,只恐根须毁,物命在于根,人命在于子,冰雪无毁须,帝王莫伤子,天地本一物,何必残杀死。” 一首诗吟完,碧溪眼里一积有雾气,只是她很快调整好心情,将悲伤的心情掩盖。 “好诗,嫂嫂果然是能人。”碧溪嘴上夸她,心中想道:她这是在以信公的角度写诗,暗指子孙被帝王所害,可是窦氏竟然忘了,信公是被宇文家逼死的。“岂能让嫂嫂一人作诗,我也来作一首陪嫂嫂。”,窦氏自然抚掌称妙,只听碧溪吟道:“死证天地之傲气,从来未得几人有,一将成名万骨枯,帝王一令万家冢,战场归来悲苍苍,入得战场气昂昂,将若帝王手中兵,利刃刺敌簪红樱,敌亡利刃锈斑斑,二十年后子孙弃。” 窦氏听她这样,明白她指的是信公被新皇嫌弃,甚至出言中伤之事,当初信公与大周开国皇帝一起从关外来到关内,打下大周江山,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只是新皇登基,不满信公功高盖主,所以几次打压,更污蔑信公想要起兵造反,导致信公为证清白,自绝生路。 “妹妹才思敏捷,令人佩服。”窦氏见无法劝服她,便了几句家常,约了改日一起喝茶,然后自顾自的离去了。 碧溪拍下纷杂的念头,回到院里休息。 次日,碧溪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管家慌慌张张的跑来,独孤跋被绑架了,绑匪要求独孤家拿五万两黄金交换。 黄金,又是黄金,只因为独孤跋拿黄金去兑换了白银,别人就当独孤家有金山银山不成? “是何人如此大胆?我要请朝廷出兵剿灭他们!”独孤岚嚷嚷着,看样子又急又气。可是京城戒备森严,突然出现一伙绑匪,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光天化日的就敢绑架国舅,索要黄金,这群绑匪是胆子太大还是没脑子,就算给他们黄金,他们又如何运走? “慢着,不要着急。”碧溪喝止住独孤岚,让管家将事情经过细细的一遍。 “老爷最近开了个珍玉行,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珠玉放商行里变卖,今早想去商行看看生意如何,走到朱雀中街,突然一伙蒙面人从屋跳下,拳打脚踢,将家丁护卫全部打倒,打晕了老爷,扛在肩膀上,跳上屋离开了,整个过程就是一瞬间的事,护卫们还没反应过来,老爷就被带走了,现场只留下这么一张纸条。”管家颤抖着双手将折好的纸条打开,递到独孤岚手里。 “备好黄金五万两置于院中,子时来取。”落款是蛇美人。 蛇美人,难道这群绑匪的头目是女人?子时来取,胆子真大。如今独孤跋在他们手中,不给黄金,恐怕他们会对独孤跋不利。可是独孤家如今哪里还有黄金,除非皇上将工事款项拨下来,可是皇上显然不打算给钱—— 如今欧阳不知在何方,若欧阳在此,肯定能想办法救出独孤跋。 “五万两,我这就进宫将此事告诉皇后。”独孤岚转身离开,碧溪并未阻拦。此事是因皇上而起,去找他们解决,也没什么不对。 碧溪在院里来回踱步,如今敌暗我明,想要正面与绑匪打交道很难,可是依照绑匪的意思交出黄金,她又做不到。 “怎么了,出发吗?”陈雨走过来低声问道,他穿着欧阳的衣裳,头上簪戴着欧阳的发冠,远看倒是有些像欧阳,可是俩人的气质相差甚远。 碧溪摇头,叹道:“父亲被绑架,哪里还能走的开。”,当她了解到亲生父母为了养活儿子,抛弃几个女儿时,想要与他们相认的念头便灭了,而独孤跋虽然不是她父亲,却从未薄待她。 “绑架?”陈雨声音提高,疑惑的问道。碧溪头,将绑匪留下的书信递给他,倒不指望他能找出办法解决此事,只想告诉他,此事确实属实。 “写字的是名男子,看样子读过几年书,字虽然不是很好看,却也工整,大多数人并不识字,识字的可以谋份差事,并不需要做亡命之徒。”陈雨拿着书信分析道。他自在军营长大,经常与敌对垒,自然擅于分析敌人心理,当然,他只会分析敌人心理,对于女人的心思,他是一窍不通。 碧溪头,绑匪都是亡命之徒,怎么会认识字?认识字还用当绑匪? “字迹工整,明写信时,信纸铺在平整的桌面上,因此纸张和字迹都十分整洁,绑匪大多不拘节,怎么会特意在平整的桌面上写信?而且此信写的简单明确,看样子像是思谋已久,不像是匆忙之间做的决定。” 碧溪头,陈雨分析的不错,这次的绑架的确不同寻常,一般绑匪也没这个胆子来惹皇亲国戚。可是不是绑匪做的,会是谁呢?独孤跋一向与人交好,鲜少得罪人,会是谁想害他? “蛇美人像是江湖组织的代号,以前没听过,大概是这几年出现的组织。”陈雨继续分析着,心里反复推测这个组织大约有多少人,绑架独孤跋的目的是什么,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势力。 江湖?碧溪记得杨氏名下有赌坊和青楼,她的生意经常与江湖人打交道,她应该知道这个江湖组织的来历。 俩人来到正厅,让丫鬟去请杨氏,很快杨氏款款而来,她还不知独孤跋被绑架,心情颇好的来给碧溪送行,还送给她一根玉簪。(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一 陶晶变身蛇美人 “夫人,父亲被蛇美人绑架了。”碧溪将书信递给杨氏,杨氏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将书信看了又看,杨氏撇撇嘴道:“难不成要我拿五万两黄金出来?”,她如今可没这么多钱,就是有,也不会拿去救独孤跋。 “夫人,我知道您与江湖中人打过交道,想问问您,这蛇美人究竟是什么人。” 杨氏疑惑的看着碧溪,以前只觉得她有些聪明,如今发现,她不是一星半的聪明,竟然连她的老底都知道,她经营赌坊青楼的事,京城可没几个人知道,她是如何得知的? 杨氏歪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臂撑着头部,眼珠子不停转动,心想:倒不闻她有什么通天手段,怎么知道她知道江湖事,看表情像是笃定她知道江湖事,似乎不是在蒙她。 “这蛇美人,头领是一个轻功较好的女子,原本在青楼卖艺,后来结实一群江湖中人,便成立了专门劫富济贫的蛇美人组织,此女人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没人能抓得住她。”杨氏对此人并无过多了解,只是听人提起过此人原本是青楼女子,后来那座青楼成了她的资产—— “哦,我想起来了,怡红楼就是蛇美人的老窝。”杨氏突然站起来道。 怡红楼,难道独孤跋被关在怡红楼?不管能不能抓住蛇美人,独孤跋是一定要救出来的。 “好,我现在就去怡红楼。”碧溪伸手捏住荷包。里面有多种塔香,只要燃起,她相信能够迷倒一屋子人。 “午饭后再去,现在怡红楼还未开门,另外你得扮成男子才能进去。”杨氏完,轻轻击了几下手掌,屋上突然跳下五六名黑衣女子。“保护好姐。”杨氏淡淡吩咐。黑衣女子们应声,一个转身,又不见踪影。 不安的等到下午,碧溪换了男装与陈雨一道出门。马车直接停在怡红楼外。看着高高挂起的红灯笼,碧溪气的直想一把火烧了这里。 “二位客官,里面请——”一身粉红的女子,扭着身子扑到陈雨身上。陈雨红着脸将她推开。然后紧张的看着碧溪。 “走吧。”碧溪直接拽着陈雨的衣袖往里走。平时觉得陈雨还不算呆,可是来到青楼,碰到里面各式各样的美人。陈雨便有些手足无措,好些时候都是碧溪拉着他行走。 执事见他们面容俊美,一身华服,以为是只大肥羊,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走近发现身材较矮的人,气度不凡,心里更像是捡到元宝一般的高兴。 “哎哟,二位爷,看着面生,可有相好的姑娘?”执事扭着细腰问道。一边话一边打量着碧溪,最后目光定在她的耳朵上。 “有,找陶晶。”,她记得陶晶就是怡红楼的人,而且她几次想要接近她。如果她还活着,也算是怡红楼的老人了,对怡红楼应该比较了解,不定可以帮忙救出独孤跋。 “陶陶——陶——”执事结结巴巴的不完一句整话。最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颤声问道:“您是?” 碧溪见她面露惧色,心想:看来陶晶应该颇有地位,连怡红楼的执事都如此惧怕她。 “故友。”碧溪道。 “故故——故——”管事吓的不出话来,难怪打一进门便觉得这俩人不是普通人,原来是那个人的朋友。“二——二位,楼上请——”管事弯腰请他们上楼,自己则跟在后面,最终碧溪与陈雨在三楼级包厢落座,管事让人上了茶水和心,又安排人进来弹奏乐曲,最后见实在没什么可安排的,才退了下去。 “庶母在这里?”陈雨低声问道。他还不太习惯直呼陶晶的名讳,又不知该如何称呼,便按照以前的规矩,唤她为“庶母”。 庶母?碧溪皱眉,心里想道:陈雨是陈国皇子,如果陶晶是他庶母,那她岂不是—— 等了许久,才听到一个懒懒的声音道:“是谁找我——”完还打了个呵欠。 有人推开门,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走进来,她没有梳妆,头发散散的披在身后,抬头看了眼碧溪,又看向她身前的茶,皱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看了一眼陈雨,吃惊道:“你们俩在一起?那欧阳呢?” 碧溪有些不悦,时隔多年,她还是没忘掉欧阳,这次没见到欧阳,她是不是挺遗憾? 碧溪起身让她坐下,心里盘算了一阵,低声道:“此来,是有事相求。” 陶晶眼珠转了转,笑道:“我哪有能力帮郡主。” “让你帮我,或许有些冒昧,国舅被绑架,绑匪留下字条,署名是蛇美人,我打听到,怡红楼的幕后人正是蛇美人,陶晶,你能帮帮我吗?” 陶晶皱眉,怡红楼的幕后操控者是蛇美人,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碧溪一直在封地,怎么可能知道如此机密的事? 所以呢,她是想不交黄金便救走独孤跋?独孤跋这么有钱,分黄金出来又什么大不了,难道为了黄金,连命都不要了? “不能,我身份低微,帮不了郡主。”陶晶不悦的回道。 碧溪看着她脸上每一个表情,从她的皱眉沉思,露出不满疑惑等表情,最后毫不迟疑的拒绝,她的是:身份低微,可是从管事的态度来看,她的身份并不低微,后面又:帮不了,她没有一丝迟疑,反而明她不是帮不了,而是压根不想帮。 “俊儿已经长大,他经常提起你。”碧溪是想提醒她,自己养育她儿子好几年,她这个亲生母亲没尽到的责任,她都尽到了,可是到头来,让她帮个忙,她都不愿意。 陶晶头,她还有个儿子,一直在封地,听学问还不错,几位大儒都挺喜欢他,因为他是个好书童。书童,对了,他的身份是书童。 陈雨喃喃念叨着:“美人——美人——”,突然看向碧溪道:“庶母的品级不正是美人?”,他记得陶晶后来被册封为美人了,蛇美人组织的头领是女子,陶晶的地位在怡红楼不低,难道? 陶晶突然大笑几声道:“咱们的十四皇子,倒是变聪明了啊——”,竟然这么快识破了她的身份,亏她还想在碧溪面前多装一会。 碧溪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盯着陶晶。她没想到,没想到陶晶居然做出这种事情,绑架独孤跋索要黄金,她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我父亲呢,你把他藏哪了?”此时此刻,碧溪很想亲手给陶晶灌下几碗毒药,毒的她肠穿肚烂,毒的她七窍流血,毒的她骨头发黑! 陶晶痴痴的笑着,无视碧溪的愤怒。她要的是黄金,没有黄金,凭什么让她放人? “几年过去,连庶母也变了。”他以为碧溪的变化最大,没想到陶晶的变化更大,直接从温柔的女人变成女绑匪! 陶晶看着陈雨,他还是这样的英俊,可惜还是这样不讨人喜欢。“你经历了亡国,性情倒没怎么变,明你没吃多少苦头。”,可是她不同,她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的心、她的身都曾被人凌辱,她能不变吗?她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官姐,也不是简单的妇人,她是最卑贱的青楼女子,人人可以戏耍践踏,每日活的连猪狗都不如,被男人欺负完,还要被女人欺负,就因为她长的好看——这样非人的生活,她都挺过来了,别人看到了她的坏,厌恶她、惧怕她,可是她也曾善良过,她并非天生就爱虐待男人。 “我父亲呢?”碧溪又问一次。她想起杨氏的话,蛇美人轻功极好,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她轻功厉害,自己想制住她显然十分困难,若是惹怒了她,不定她会伤害独孤跋。 “黄金准备好了?”陶晶侧身躺下,手臂撑着头随意道。她的手臂的腿露在外面,陈雨忙闭上眼睛。陶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陈雨道:“咱们十四皇子可真是没用,喜欢的女人就坐在身边,碰也不敢碰。” 陈雨羞愧的低下头,解释道:“朋友妻,不可欺,她是欧阳的夫人,我只能保护她。”,可是完又觉得心里发酸。这些年他的确这样做了,可是她从来不会多看他一眼,她的眼里只有欧阳,即使欧阳不在,她依然念叨他,可见她是真心喜欢欧阳的。 “啧啧——但凡你放开些,她早就是你的了。”陶晶轻笑着道。 碧溪冷冷的盯着她,心中的怒火差烧的她失去理智。 “国舅府的银子都被皇上套走了,国舅府如今连表面风光都难以维系,哪有黄金给你?你要劫富济贫,就该绑架皇上,这样还可以分些银子给我们。” 陶晶看着碧溪,观察她面部的每一个表情,她这样急切的来找自己,又出这么一番话,是想证明什么?证明国舅府真的没钱? “真的,皇上让父亲与瑞王督造杭州城,让他们垫付工事款银,父亲搭上所有家产,还外借四百万两银子,结果工事结束,皇上以国库空虚为由,一直拒绝发放工事款银,因为此事,独孤家如今已经四分五裂。”(未完待续。) ps:到**部分,收藏反而往下掉,这是为啥呢? 三百四十二 女为尊,男为奴 看她表情,不似作伪,难道国舅府真的一贫如洗?不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昔日的京城巨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倒下? “国库空虚?皇上不是在修建九龙宫吗?”,国库空虚怎么可能建造九龙宫,分明是在骗人。 到此处,碧溪气的落下几滴眼泪。“国库里自然有钱,皇上当初打的主意就是要夺走独孤家的财富好成全他的英名。”,如今他四处建城,自己还不花一分钱,名声都是他的,罪有别人扛着,他名扬四海,独孤家跟着受罪。 陶晶轻笑一声道:“不管你们凋零成个什么样子,五万两黄金不能少。”,她才不管独孤家的死活,他们去偷也好,抢也好,必须把金子弄给她。 “父悲白发,母湿罗裙,你怎忍心,易地而处,若你父母遭人绑架,你是什么样的心情?”碧溪还想以情动人,想要服陶晶,只可惜陶晶如今已是心如硬石,早已将感情冰封。 陶晶冷哼一声坐起,她当初哀求碧溪帮助她脱离魔爪,碧溪不肯帮忙,如今倒来求她了,有钱时高高在上,如今也要来向她这个青楼女子低头。 “你绑架我吧,父亲年迈,禁不起折腾,就算府里有黄金,也只有父亲知晓黄金藏在哪里——” “噗嗤——”陶晶突然笑出声来。没想到,碧溪倒是重情义,对亲生父母都没这般用情,真是可笑。不过她的也有理。独孤跋肯定将黄金藏了起来,不定国舅府的人不知黄金藏在哪里。可是绑架她,独孤跋会交出黄金?罢了,到时候他不交出黄金,就再绑他一次!至于碧溪——俩人很久没在一起叙旧了,这套轻功的心法,还是她传授的。 “让你的人去城外十里坊酒铺下面的酒窖里找找,带着令牌。”陶晶随手扔出一块鎏金令牌,令牌上缠绕着一条鎏金蛇。碧溪让陈雨拿着令牌离开,犹豫再三。陈雨纠结着离开。 三楼包厢宽敞奢华。地毯、屏风、纱幔、布帘都是难得的精品,碧溪没料到,蛇美人竟然是陶晶,昔日被俩个少年欺辱都无还手之力。如今竟然成了江湖人物。 “吧。你如何得知怡红楼被我操控。”这里明面上的当家人是江湖四公子之一——玉面郎君。鲜少有人知道蛇美人操控着这里,她不在江湖中,如何得知此事?莫非她有江湖上的朋友?那个人是谁? 碧溪见她肯放过独孤跋。心里松了一口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盏里竟然是阳山红茶,里面加了枸杞等物,滋味倒是不错,可是阳山红茶稀少,有钱未必能买到,她是如何得来的? “四海诸事,都逃不过内外侯官的眼睛。”碧溪不会将消息来源告诉陶晶,所以间接的将事情往皇上身上引,内外侯官专门收集情报消息,祸水东引才不会引火烧、身。 陶晶皱眉,内外侯官是什么?她似乎从没听过。听着像官职名,这些人难道还管江湖事? “来人——”陶晶唤了一声。俩名女子从房梁跳下,陶晶指着碧溪道:“绑起来,明日若还拿不到黄金,就给国舅府送尸首过去。”,她的十分随意,仿佛杀人已是家常便饭。 俩人抱拳应是,转身将碧溪绑了个结实,就连眼睛也用黑布蒙住。 “还没到约定取钱时间,你为何这样对我?我帮你照顾俊儿几年,你这样对我?”碧溪气的恨不得破口大骂,只可惜,她压根不会骂人。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自古成王败寇,谁的拳头大,就得听谁的,另外那孩子的生死,我早不关心了。”陶晶完便离开,临走前让人好生看管碧溪。 想到随身携带的各种塔香,还没机会燃,她就被绑了起来,真是失策,如今再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逃生,简直难上加难。可是陶晶将独孤跋藏于城外,将她放在怡红楼里,这又是为何,这里龙蛇混杂,难道她就不怕被发现? 碧溪试图服侍女给自己松绑,可惜她们充耳不闻,一直等到天黑,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尖叫声:“啊——蛇,蛇——”,女子们的尖叫声尤为刺耳,不一会整个怡红楼都混乱了,不管男女,纷纷往外逃窜。碧溪听到陶晶的怒吼声:“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蛇!”,话刚完,一脚踹开门,几步来到碧溪面前,扯下她眼上的黑布,怒气冲冲的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的诡计最多,一定是你干的好事!”,她快气疯了,纵然她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的蛇。 “你想多了,有这本事,我也不会受这么久的罪。”虽然不是她做的,但是见到有人来怡红楼捣乱,她还是挺高兴的。 “哼,你以为我会放过你?”,陶晶冷哼一声,命人解开绳索,拽着碧溪的胳膊从三楼后窗跳下,后面临水,碧溪以为自己会落水,谁知陶晶足尖一,带着她高高飞起。此时此刻,陶晶真的相信碧溪失忆了,对于轻功,她竟然流露出惊讶等神色。 怡红楼外,独孤跋茫然的站立,他正通过蛇虫鼠蚁的眼睛寻找碧溪,可惜找遍每一个角落,也没能找到她。这个丫头,他欠她的实在太多。 陶晶专挑路行走,几个起落,便已经气喘吁吁,碧溪想道:看来轻功是体力活,像陶晶这样的脚女人,要带一个人快速奔跑,也非易事。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只要有人缠着陶晶,她就逃不了?看来想要抓捕她,也并非难事。 陶晶带她来到一处空置院落,将她绑在一棵柳树上。 “你似乎笃定我不会杀你?”陶晶见她一脸淡然,毫无惧怕之色,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她费这么大劲带她逃到这里,碧溪一路上都在看风景! 碧溪摇摇头,她不是笃定陶晶不会杀她,她相信陶晶不会对她心慈手软,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不如我们好好谈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黄金,虽然我没有黄金,但是我认识很多有钱人,可以告诉你,哪家比较富有——”碧溪祸水东引之心不死,窦氏不是想撺掇她与皇上对抗吗,此事她不能明着做,但是暗地里给皇上使些绊子总是可以的。试问如今京城里谁最有钱,非皇上莫属,除了皇上,就是李家,以前独孤家和瑞王以及宇文家都算有钱家族,如今都被皇上啃了个干净,当然,宇文家只是被赶走,宝藏并未被皇上夺走。 陶晶暗想:今日取不到黄金,明日便是她的死期,倒要听听她还想什么。 “我要黄金,是想建立一个新的王朝,让女人做主,男人为奴。”,她受够了儒家的男尊女卑,受够了女人只能当玩物,不能有思想。她要颠覆这一切,她要将男人踩在脚下,狠狠的践踏! “实不相瞒,我也有此想法,可惜还未付诸行动,便遭到打压,如今我已不是郡主,不然封地倒是可以由你使用。”碧溪连声叹息,似在诉自己的不得志。 陶晶瞪眼,没想到她回京竟然是因为封地被没收,难道她又恢复了平民身份?哼,她也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凡尘了吗? “女子统率天下,你不觉得荒谬?”陶晶从腰间抽出软鞭,折叠在一起,用软鞭托起她的脸。这个想法她很少会出来,身边人也是因为惧怕她才会附和她,没想到碧溪竟然称自己也有这种想法,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有这种想法会遭到男人无情的打压吗?是了,她以前是郡主,或许可以在封地建造那样的乐土,可惜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她跟自己一样,不过是这世间的蝼蚁,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能者得天下,既然你有本事,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与皇室一较高下?”碧溪故作疑惑,心中想道:一较高下的结果必然是反叛者死,就看谁是反叛者。“江湖中有几路人马都对皇室不满,你们可以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朝廷。”,碧溪善意提醒。 对抗朝廷,陶晶曾考虑过,但是没有钱财就等于没有粮草、没有士兵,如何与朝廷对抗?而且碧溪与皇室联系密切,她凭什么帮自己? “少废话,我做事不需要你指,你最好祈祷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陶晶完,甩着衣袖离去。这座宅院,是京城富户易家的产业,如今人去楼空,曾经人人艳羡的富商,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再过几年,独孤家会不会也被淡忘?碧溪看着远方想道。 如今京城没什么可留念,换个地方生活,远离权势,或许还能过上安稳平淡的生活,独孤跋也能平安的度过余生,只要离开京城,可是他愿意吗?一生积攒的人脉都在这里,他怎么舍得离开? 夜微凉,陶晶离开,碧溪还绑在树上,草间有虫鸣叫,不远处有黑鸦落下,黑鸦扭动着脖子,“哗”的一声,扑扇着翅膀离开。(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三 争吵 有人顺墙敲更,听声音,似乎已经到了子时。 “快——快——”一群人破门而入,直直的冲了进来,远处那人穿着白色衣裳,是欧阳的衣裳,只可惜穿衣裳的人并非欧阳。 “这里!”一名女子叫喊着,随即用匕首割断绳索。碧溪松了一口气,暗道:总算得救了。 俩名女子扶着她上马车,马车停下时,碧溪以为到了国舅府,没想到马车停在客栈外面,女子低声解释道:因为国舅府设好埋伏捉拿歹人,恐有误伤,所以请姐暂且避一避。 碧溪头,转身随女子上楼歇息。 子时,陶晶等人如约前来取金,推开大门,果然见到几个大木箱,而且院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看来碧溪的命还值钱。陶晶冷冷的笑着。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建造属于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军队,就算朝廷也不能奈何她! 可是,这氛围为何如此怪异,她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周围环境,突然听闻拉弓声,知道有人埋伏,忙大喊一声:“快撤!”,时迟那时快,千万支箭矢如雨般落下,陶晶面如死灰,抽出软鞭挥打箭雨,身边十几名手下中箭倒地,碧溪气的差喷出一口老血。培养这些手下花费了她多少精力,如今竟然一下子都死光了! 箭雨虽然密集,也有疏漏之处,陶晶几个转身避开箭雨,成功逃出包围。 “追——”有人大喊一声。一部分弓箭手沿着街道追去,余下的将受伤未死的女子捆绑了,死去也也抬上了马车。 “国舅爷,多有惊扰,还望恕罪。”牛千卫副将拱手行礼。 “有劳张大人。”独孤跋回礼。副将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挥手,带着余下的弓箭手离开。地上原本散落的箭矢,大多被他们捡了回去,就连射中廊柱的箭矢,也被拔走。只余下满墙的坑洞。 见他们离去。独孤跋冷笑一声,独孤岚进宫索要工事款项来救他,皇上不肯还钱,倒是愿意出兵救他。这些弓箭手可都是宫里高手。可见皇上还念旧情。 陶晶本想好好折磨碧溪来出一口恶气。谁知回到捆绑碧溪的地方才发现,她已经被人救走!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拿到五万两黄金。损失了精心培养的手下,简直气的她火冒三丈。 碧溪坐在厢房里,深更半夜,无心睡眠,便坐在桌边描绘陶晶的画像。陶晶——她得细致的画好每一个细节,然后呈报给朝廷,让朝廷发缉拿文书通缉她。对,江湖上也要悬赏缉拿,并且以朝廷的名义,她有本事绑架人,就该有能力承担后果。 次日,碧溪回到国舅府,准备向独孤跋辞行,独孤跋认为歹人未落网,欧府太过偏僻,容易被歹人袭击,国舅府相对安全些,让她留在国舅府里暂避风头,等陶晶落网了再回欧府。 碧溪想起陶晶的身手,只得同意暂住国舅府。 独孤跋让人请连月和敬亭回府,连月身为太子妾室,本不该随意出门,但是太子顾念亲情,倒没有阻止,敬亭嫁与官做正室,回国舅府自然无人阻拦。 大厅里,独孤跋和杨氏坐上方,独孤岚坐下方,其他人依次坐下。 外面有人在刷红漆,昨夜一场箭雨,将廊柱、门窗射的面目全非,天一亮管家便命人将坑洞补上,再刷上红漆,只是旧漆新漆颜色分明,一看便知门窗被大肆的补过漆。 “府里的情况,我已经过,你们也都提提意见。”独孤跋完看向儿子。家族分裂,资产所剩无几,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有人资助,他已经联系了一位故友,对方家族世代经商,是大富之家,俩人商议让儿女联姻,两家变一家,帮助对方在京城站稳脚跟,让他们也变成大富大贵之家,只是,联姻一事,还需要独孤岚同意,他刚才已经将眼下的情况分析了一遍,现在就看独孤岚如何选择了。 “做漕运生意的封家的确富甲天下,可是他们也与江湖人来往,与国舅府名声有碍。”独孤岚自然知道封家,幼时还见过封家的当家人,后来家族显贵,便与封家联系的少了,没想到如今为了重振家族,竟要向封家求助。 “逼债上门的时候,我的名声就败坏了。”独孤跋叹息道。 气氛有些压抑,显然独孤岚不愿联姻,可是不联姻,就无法帮国舅府摆脱困境,一面是自己的幸福,一面是家族的存亡,是谁都难以抉择。 “好,就按照父亲的意思来吧。”独孤岚完便快步离开,杨氏见他连招呼也不打,顿时脸色有些不好,又想到要靠他联姻改善府里的状况,又将讥讽的话吞了下去。 杨氏依然想扮演一个好继母,所以并未急着让她们自行散去,而是仔细的问连月和敬亭生活过的是否如意,最后各赏赐了一件首饰,才让她们自行散去。 连月本是张扬的性子,如今倒沉稳许多,只是不爱话了,敬亭嫁给官,掌管一家庶务,过的比较舒心,只是国舅府出事,难免会影响到她在家中的地位。 三人往花园方向走去,碧溪还在担心独孤岚会一气之下做出傻事,他的性格太冲动了,又不爱受管教,独孤跋这样逼着他成婚,他心中定然不满,可是身为子女,又不能不顾父母的死活,他现在一定很纠结吧。 “姐姐别担心了。”连月轻声道。自从亲眼见到诺澜死去,她的胆子便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碧溪刚要开口,便听敬亭抢着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为父母分忧,本就是子女份内之事,二哥与封家女成婚,挽救我们整个家族,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若她还是郡主,敬亭自然没胆子在她面前放肆,如今竟然敢抢在她前面话,碧溪嘴上不,心中已经隐隐有些不快。 “联姻向来有利有弊,不可妄言是拯救家族。”如果独孤家不与杨家联姻,不定独孤家也不会这样四分五裂,所以联姻未必就是好事。 敬亭冷笑一声道:“大姐嫁给欧阳,不缺钱财,自然可以这么,你可知道这国舅府一年要花费多少银两,就靠那么做生意赚的钱,你让全家人跟着喝西北风吗?” 碧溪皱皱眉,敬亭如今的脾气倒是涨了不少,竟然敢在她面前大呼叫。 “好了,敬亭,别吵了,姐妹们难得见面——”连月见碧溪板着脸,连忙拉着敬亭,试图劝阻她,毕竟碧溪是长姐,按理她们该尊重她,而不是跟她吵闹。 “府里要花费多少银两?你看。”碧溪看着敬亭问道。她知道敬亭答不出来,她没管理过府中庶务,怎么可能知道府里的花销,可笑的是,她竟然还不懂装懂。 敬亭甩开连月,气呼呼的道:“反正我不管,我不会拿嫁妆出来。”,虽然是庶女,但是独孤跋还是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嫁妆,也是因为嫁妆丰厚,她才能在家中获得较高地位,如果让她把嫁妆交出来补贴国舅府,她万万做不到。 “你以为别人都与你一样?父亲从未想过要大家的嫁妆。”独孤跋对子女一向宽厚,就算苛待自己,也不会苛待儿女,可惜他的子女,没几个真正为他着想。 “我怎么了?你敢,你不是这么想的?”敬亭不依不饶的着,碧溪听了只觉得头疼。 “好了,敬亭,别了,为了救父亲,大姐代替父亲做人质,你怎么能这么她?”连月声的哀求,希望敬亭能少两句。 敬亭转头看着连月,指着她鼻子道:“你啊,怎么这样不用,在太子府待了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怀上,你有什么用,但凡你有个孩子,别人敢这样糟践我们吗?” 连月低着头,嘟囔着:“这也不能怪我啊。”,太子不喜欢她,她有何办法,总不能随便找个人生孩子吧? 见连月话没底气,敬亭更加火大,声音也越发的拔高:“你们怎么回事?不要一个个的这么窝囊好不好?我们是京城权贵啊,看看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了,连草莽都敢来勒索啊,再不强大起来,京城哪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啊!” 碧溪只觉得好笑,敬亭倒是能会道,怎么做事的时候就不见她,现在跑来吵嚷,的好像她有多心疼娘家,是怕娘家垮了,她的地位不保吧? “你别这样,听文文和嘉王关系很好的——”连月声的劝着,她在太子府里,自然会听得一些嘉王的消息,她还听闻嘉王带着文文一起回太子府玩,若是嘉王将来登上帝位,不定看在文文的面子上,给足独孤家荣华富贵呢? 敬亭双手掐着连月的胳膊,猛的摇晃她几下,弓着身子道:“笑死我了!你是不是蠢啊?一个女孩懂什么啊?你自己不努力生孩子,指望云昭训的儿子登上皇位来给你好处?他会赐你一条白绫啊傻瓜!” 碧溪将敬亭和连月分开,冷冷的道:“还轮不到你教训连月,她是你庶姐。” 敬亭冷哼一声,瞪了连月一眼,转身离开。同样是庶女,只因为她是正妻,便觉得高连月一等,如今竟然敢辱骂连月。(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四 野丫头 以前敬亭只是有些胆大,礼仪教养还是有的,如今怎么跟泼妇一般? 连月耷拉着脑袋,泫然欲泣。 “别在意,别理她。”碧溪拉着连月在凉亭里坐下。婆子放下厚重的布帘,光线暗了下去,连月不安的绞着帕子,低声道:“要不然,我试着接触太子,不定能怀上孩子——” 碧溪摇头,她现在能活着已经不错了,还想着生孩子,恐怕她刚生出这样的心思,那些女人就要将她扒皮拆骨了,诺澜身为太子良娣都难逃这样的命运,何况是她。 “你别管,岚儿已经答应联姻了。”没想到,到最后独孤岚还是走上联姻这条路,就算不娶易家女,也要娶封家女。 京城中举行过几次斗香比赛,碧溪着人打听,没有欧阳任何消息,欧府的宅院他也没回去,碧溪甚至让人去封地宅院去寻找,也没有他的踪迹,欧阳不在身边,难免会感到不安,可她也相信,欧阳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碧溪坐在地上陪牛牛玩耍,宛儿自从得知陶晶竟然成了江湖中人,还学会了轻功,便劝碧溪赶紧下手除掉她,碧溪认为由朝廷出面捉拿便可,没必要跟她计较。 宛儿急道:“朝廷琐事众多,根本不会为此事尽力,姐姐该为自己好好打算,尽快除掉此人!”,虽然她与陶晶认识几年,但是她一直不喜陶晶为人,自命清高。又总做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就像抢劫别人钱财还要给自己冠上劫富济贫的名头一样,她总是让人觉得恶心。 碧溪握握拳头,此事她又何尝不知,可是与江湖中人过多来往并没有好处,不依靠朝廷,难道要买通江湖中人,来个以恶制恶吗?若是她与江湖中人来往的事情传扬开,独孤家族会以她为耻,其他家族会拒绝与她来往。一旦人生有了这样的污。别人看待她的眼光都会不同。 “让朝廷来做吧,别管了。”碧溪淡淡的着。 “姐姐,她心胸狭隘,一定会回来报复。轻功又好。难道你现在还能安然入睡吗?”陶晶随时会来取走她的性命啊。她为何这样淡然,就算她不怕死,难道她不怕陶晶杀了她的孩子吗? 碧溪伸手抚摸孩子的头。开口道:“那又如何,我在明,她在暗,防不胜防。” 宛儿低下头,坚定的道:“宛儿的命是姐姐救的,自当舍身报答,姐姐既然不愿以恶制恶,就让宛儿来做吧。” 正要话,吴婶在外面敲门,独孤跋找她议事,碧溪只得让宛儿照顾好孩子,自己穿戴整齐前往清风院。 时已隆冬,干冷的风吹在人脸上,犹如利刃割在脸上。快步来到厅中,脱下披风交给吴婶,向独孤跋和杨氏请安。 厅中摆着四个炭盆,比较温暖,只是这银丝碳的价格—— “若儿,我将你过继到先夫人名下,如今你也是嫡女,虽然我不介意嫡庶差别,可中原名士最讲究这些,有嫡女身份,于你也是一份助益。”独孤跋款款道。对于碧溪舍身救他一事,他十分感动,所以暗地里将她过继到尹氏名下,让她成为嫡女。 碧溪福身谢过独孤跋,这些日子不见独孤岚,想必他正是为婚事感到苦闷,也不知事情进展的如何了。该是有些进展的,否则独孤跋怎么会燃四盆银丝碳? 正在猜想,只听独孤跋道:“过几日封家人过来拜访,人多夫人难以顾全大局,你在一旁照应,顺便看看封家女的人品。”,碧溪应是。 回到院中,丫鬟正带着牛牛玩耍,碧溪问宛儿去处,丫鬟她出府买东西了。碧溪皱眉,这样冷的天,她鲜少外出,怎么会特意出府买东西?碧溪又问丫鬟,宛儿是不是坐马车离开,丫鬟是,称宛儿跟府里借了马车离开的。 她离开了,碧溪想起她的话:以恶制恶,由她来做。难道她此去竟是为了报答自己?这又何必,她早已忘了过去事,何必报答她。 闲来无事,碧溪会调制香膏,简单的香膏,调制所费时间为两三天,碧溪才调制两次香膏,封家的人便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十辆马车,马车上绑着许多木箱,封老爷这些都是见面礼。 碧溪坐在院里,俊儿手执黑子,棋盘暗潮涌动,令他无从落子。 “义母,俊儿认输——”杨俊放下棋子道。 碧溪笑笑,杨俊与大儒游历名山大川,学识又精进不少,这样优秀的孩子,可谓国之栋梁。 他已经长大,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成为了眼里容不进沙子的文人,他知道大善大恶,知道忠孝廉礼耻,可是他却不知道亲生母亲的身份。 碧溪端起茶盏,手一滑,茶盏里的温水撒到衣袖上。 杨俊忙站起,连声询问她要不要紧。碧溪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着撩起衣袖,露出缠着纱布的手腕。 “义母受伤了?”杨俊皱起眉头。他在封地待了几年,期间都由碧溪派人照顾,碧溪更是安排他当了大儒的书童,从此时刻聆听教诲,他能有如今的成绩,碧溪功劳甚大,所以即使在外游历,他也时常打听封地的事情,希望从别人口中得知碧溪的消息。 “无碍,前几日被江湖上恶人绑架勒索,受了些轻伤。”,碧溪拿起帕子吸纱布上的水,无奈的道。 杨俊大惊道:“天子脚下,谁人胆敢做这样的恶事?”,他只听碧溪回了京城,却不知她竟然被江湖中人绑架勒索。 “江湖人称蛇美人,绑架国舅让我们交出五万两黄金,国舅年事已高,我充当人质换回国舅,中间吃了些皮肉之苦,那人轻功极好,是朝廷大患。”碧溪深深的叹一口气,又道:“我这里有一味药,可以令她暂时失去武功,只可惜没派上用场。”,碧溪从荷包里取出几颗蜡丸,白色蜡丸里装着灰黑色的药丸。“俊儿在外行走,带几颗防身吧。”,碧溪笑道。杨俊道谢,将药丸收下。 正话,吴婶进来禀告,封家的人来了,碧溪让杨俊先去休息,待他离开,命丫鬟收好棋子,扶着吴婶的手往正厅方向走去。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碧溪低声问道。吴婶头道:“和宛儿姑娘约好了。” 府里多了许多马车,仆人们正在卸载马车上的东西,几名陌生的丫鬟站在一旁指挥,见了碧溪福身行礼。走入厅中,独孤跋和封家老爷子正在笑,杨氏和封夫人也在聊天,俩名妙龄少女交头接耳的声话。碧溪垂下眼眸,大庭广众女子该有的仪态,从这俩名女子身上根本看不出丝毫,这样的女子嫁入国舅府,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哎呀!”一声洪如撞钟的声音传来,震的碧溪耳朵发疼。“这是干女儿吧?”封老爷指着碧溪道。碧溪叹息,指着别人话,这也太不礼貌了。独孤跋笑道:“正是女。”,封老爷一听这话,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走到碧溪面前,将银票往她手里塞。 碧溪连退两步,心中已然不悦,封老爷子又走近道:“干女儿,别客气,你干爹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碧溪自知多无益,让吴婶收下银票,福身道谢。见俩名话的女子还在聊天,连头也没抬,不禁为这门婚事担忧起来。虽然独孤家不像别的世家那样讲究规矩,可在京城生活这样久,礼仪规矩都比较注重,就怕别人在背后笑独孤家是蛮子,若是与封家结亲,别人不知会在背后如何编排。 “京城的姑娘真是与众不同,这样水灵——”封老爷子盯着碧溪道。封夫人咳嗽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干笑两声,转身回到座位上。 “婉莹,青青快给干姐姐行礼。”封夫人皱眉催促着,俩个丫头这才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行礼。 “若儿,你带妹妹们去花园逛逛,你们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独孤跋笑着道。于是俩个丫头嬉笑着离开,碧溪了句:“若儿告退。”,便也离开大厅。 出了大厅,俩个丫头彻底放开,婉莹气呼呼的道:“是你蠢嘛,我只让奶妈在我的汤盅里下药,谁让你偷喝?”,完便要离去,青青拽着她的衣袖,怒道:“我为什么喝你的汤?还不是你的丫鬟来告密,你在我的汤里下了药?” 碧溪揉揉太阳穴,听她们俩人争吵,她只会觉得头疼。 “我的丫鬟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还不是蠢?你身边的下人跟你一样蠢啊!”婉莹甩开青青的手,向前跑去,青青追了上去。 吴婶目瞪口呆,惊道:“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府里的丫鬟都比她们规矩的多。” 碧溪有同感,这样的野丫头,品行连丫鬟都比不上,恐怕独孤岚宁愿娶个规矩的丫鬟,也不想娶这样的女人。 与其听她们这些无意义的对话,还不如听听独孤跋他们在谈些什么。碧溪打定主意,转身往回走去。 站在院外,听到里面传来大笑声,不用猜也知道是封家老爷子的笑声,他笑道:“我们两家并一家,你有什么难处尽管。”,独孤跋声音较,碧溪隐约听到他提起皇上工事款项没拨下来,现在急需用钱,想问封家借一笔钱,等工事款项拨下来立马还,封家老爷子豪气冲天的答应了,但是有个要求,办完婚事再借钱,独孤跋答应了。(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五 抓捕蛇美人 晚间,杨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睛四处寻找,终于在门廊下发现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披着红色披风,背对着杨俊,嘴里呢喃着:“俊儿,我的孩子——” 母亲?杨俊愣了愣,抬步向红衣女子走去,红衣女子没有回头,竟也快步往前走去。杨俊见追不上她,便喊道:“等等,你别走!”,可是女子依然往前走。 夜很冷,杨俊只披了外袍,可是此时却跑的满头是汗,他从书斋一直跑到荒无人烟的坟地,那女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义母过,他父母都去世了,那女子引他来到这里,难道,她就葬在这里?杨俊借着月光,在坟地里行走,遇到一个墓碑,就停下来仔细看上面的字。 突闻一声暴喝,一妇人穿着红衣从天而降,足尖轻,踩着墓碑飞上天空,杨俊看着红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迷迷蒙蒙的似乎看到了母亲的身影。突然一女子从背后捉住他,锋利的匕首搁在他脖子上。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蛇美人的手下?”女子怒气冲冲的问道。 蛇美人?江湖中人?杨俊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路过。” 红衣女子又从天而降,见蒙面女子手里抓着一个孩,大笑道:“敢约我来此决战,怎么不敢露出真面目。” 杨俊痴痴的看着不远处的红衣女人,她的身形。她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可是她不是温柔善良的母亲,她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 宛儿没有出声,刀抵着杨俊的脖子慢慢往后退。 “哈哈,逃?你逃的了吗?”红衣女人一步步走近宛儿,手里的软鞭挥打在石碑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离的越近,杨俊越紧张,到最后竟然情不自禁的的喊了一声:“母亲——”。红衣女人愣了愣。低头看他,只见他清秀的脸,与杨越有七八分相似,此时她才明白。这男孩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许久未见面的孩子! 宛儿将目的达到。了杨俊的睡穴,转身逃走。陶晶见他突然晕倒,忙伸手扶住他。 次日。封家购下豪宅,竟然是易家那所大宅,两家正式商讨婚事,因为同住京城,往来十分便利,从提亲开始,后面的流程都相当顺利,择日就在年底,俩人相识一个月,便要成亲了。 宛儿寄来消息,称陶晶投靠江湖组织龙蛇帮,龙蛇帮在各个地方都设有堂口,蛇美人陶晶成功赢得帮主信任,成为了帮主新欢。 杨俊睡了一夜,穴道解开,陶晶见他清醒,便欲离去,杨俊好不容易见到亲生母亲,哪里肯与她分离,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陶晶无奈,只好将她带回堂口,将他关在自己的卧房里。 杨俊一开始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后来慢慢了解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便是蛇美人,曾经绑架国舅勒索钱财的人,又听龙蛇帮的人讨论推翻隋朝,建立新的王朝,心中又惊又惧,一面担心母亲的安危,一面担心国家的安危,整日忧思不已,没几日便开始萎靡不振。 夜晚,陶晶坐在桌边看账目,杨俊悄声劝道:“母亲,您离开这里吧,江湖中人不会有好下场,您趁早脱身吧——”,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成为别人口中的恶人,他记忆中的母亲是温和善良的普通女子,不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 若是别人这种话,她早让人拖出去喂狗了,可是这个人是她唯一的儿子,就算她口中常不在意他的生死,可是真遇到了他,又狠不下心来。 “真是冤家!”陶晶叹了口气,将账本合上,看着杨俊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她记得杨俊在外面游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回到京城,还出现在坟地?这一切的巧合,都让她感觉到,这是个阴谋。可是她又做不到对杨俊不管不问。 “母亲,与朝廷对抗是没有好结果的,打家劫舍更是损人利己的人行径,母亲与这些歹人混在一起,就算不做坏事,别人也会误会母亲。”在他眼里,母亲依旧是善良的人,只不过与坏人待在一起,所以被别人误会而已,他自动忘记了陶晶的外号,忘记了陶晶对国舅府的勒索,一心想要劝她回头,让她重新做回普通人。 陶晶抚摸他的头,叹道:儿子长大了,懂得圣人哲理,她应该感到欣慰。可是她的行径,却为儿子不齿,把他留在这里,只会有两种结果,他变成江湖中人,或者他激怒旁人被杀死。 “好好读书,我送你离开这里。”陶晶无奈道。 杨俊紧紧拉着陶晶衣袖,眼里噙着泪花,他知道,母亲是要送他离开,而不是与他一起离开。 杨俊一夜未眠,次日,陶晶运着轻功将他送回书斋,杨俊见她要走,拉着她,恳求她进书斋饮一杯茶水再走,陶晶不舍儿子,便与他一起进了书斋。 木屋内,陶晶席地而坐,杨俊在院里煮茶,洗完茶叶,直接将昨夜剥好了的药丸放进壶里,水再次煮开,杨俊给俩人各倒一杯茶水。 “母亲,孩儿恳请您,不要再回去。”杨俊低头看着暗红的茶盏,他记得母亲也爱喝红茶,因为他记得,所以他也爱喝红茶。 陶晶皱眉,如今她已是在逃犯人,不待在江湖,还能去哪呢?她不能跟儿子扯上关系,不然连儿子的仕途也毁了。 “你好好读书,我的事,你不懂。”,陶晶饮下一口茶,淡淡的道。她的曲折人生,莫别人不懂,就连她自己也不懂,她不懂为什么男人都想欺负她,为什么会被送入青楼,为什么会过的这样屈辱,就连儿子也不敢相认。 杨俊一时伤心,落下泪来,以前碧溪他父母去世,他心里还好受些,如今得知母亲在世,却不会留下来陪他,心酸的滋味可想而知。 陶晶将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迈开脚步欲离开,却突然觉得头重脚轻。 “母亲——”杨俊见她站不稳,上前扶住她。陶晶挥挥手,还想运展轻功,却发现手脚发软,根本提不起劲来。 “怎么回事,我的手脚——”陶晶呢喃着,来时还能顺利施展轻功,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竟然连路也走不了。 “母亲,我不想您离去,所以在茶壶里下了药,您暂时不能使用轻功离去。”杨俊扶着她坐下,缓缓道。 陶晶大骇,忙问:“你哪来的药?” 杨俊坦然道:“义母曾给我药丸防身,这药丸会让人暂时失去功力。” 陶晶“哈哈”大笑几声,叹道:“千算万算,栽在自己儿子手里——”,她早就猜到这是阴谋,却还是上当了,真是可笑,既然是碧溪给的,这药丸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药丸,自己曾绑架她,差杀了她,这个仇,她肯定是要报的。 果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碧溪带着侍卫赶来,不等杨俊开口话,碧溪大声道:“蛇美人竟然意图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快抓住她!” 侍卫一哄而上,杨俊正要解释,却被人一掌劈晕。 婚礼准备妥当,独孤岚纵然千般不愿,也只能听从安排与封婉莹成婚。收拾了陶晶,碧溪喂杨俊吃了药,他一直昏睡了三日,才悠悠转醒,他告诉碧溪,母亲被官兵抓走,碧溪安慰他,他在做恶梦,他母亲早已去世,杨俊信以为真。 大婚十分热闹,亲朋好友皆来道喜,场面空前盛大,碧溪招呼来往宾客,难免会有人调笑她身份一落千丈,她只是一笑置之,以前对没实力,对身份十分看重,如今就算她没那层身份,又有谁能看她? 敬亭用手帕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香汗,笑道:“这回总算放心了。” 碧溪笑笑,明白敬亭的意思,只要独孤岚娶了封婉莹,独孤家就会兴盛起来,她也不用担心嫁妆不保,不但能保住嫁妆,还能从国舅府抠些银子回去帮补家用。 “大姐夫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在调香,也不出来招呼男宾。”敬亭抱怨道。而她的丈夫,正借着这个机会,在权贵之间穿梭游走,满脸都是堆砌的笑容。 忙碌一整日,天黑时众人才渐渐散去,独孤岚醉酒厉害,被丫鬟扶进婚房,躺下便沉睡过去,封氏头上的盖头还是她自己揭下的,对于情事一窍不通的封氏,对于独孤岚的睡去并无意见,反倒认为睡在一起便是行了周公之礼, 次日,封氏给众人敬茶,众人都给了红封,的吉祥话,封氏便央求独孤岚带她出去玩,因为还等着封家送钱过来,独孤岚便忍着脾气,让她戴上苏幕,俩人一起坐着马车出门了。 她一走,杨氏便拉着碧溪声道:“哪有新媳妇入门第一日便要出门玩耍的,也太不懂事了。”,杨氏毕竟是封氏的婆婆,见封氏这样不懂规矩,不尊重自己,心里自然不悦。而且独孤跋有求于封家,需要向封家低头,她可不需要看封家脸色。(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六 打起来 “她还是孩子心性,夫人别与她一般计较。”碧溪轻声劝慰道,心里想道:封婉莹出生于那样的人家,有那样一个声如洪钟的父亲,行为粗鲁些也是正常的,从娘家嫁入婆家,总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也不知封家究竟给了独孤跋多少好处,本已日渐萧条的生意,渐渐兴盛起来,许久不见的云锦,又运入国舅府,再次穿上云锦制成的新衣,碧溪感慨万千。 年后,杨俊便随大儒出去游历名川,他相信自己的母亲已死,红衣女人不过是一场梦境。 封氏还是那样张扬的性格,并且丝毫不加掩饰,她身边有十六个丫鬟,一同带入国舅府,带来的六个厨子都只为她一个人做菜,当她了解到国舅府外表风光,内里空虚,并且向她娘家借下巨款后,她越发得意嚣张,好似她便是国舅府的主子,别人都成了卑微的奴才,当然,对于独孤跋和杨氏,她还是会假意讨好。 碧溪坐在地上陪牛牛玩耍,他不爱话,却很聪明,碧溪常给他出难题,他总能轻松解答,随着年纪增长,他越发的像欧阳,碧溪也会托人送心入宫给女儿,只是不知随着年纪增长,女儿还是否喜欢吃心。 “姐,静红姐的脸越发严重了。”吴婶站在门外语气沉重的道。 静红是三夫人的二女儿,她到了爱美的年纪,听封氏她有某名斋的香粉。便央求封氏拿出来给她闻闻,中途封氏离开,静红便私自拿走香粉,后封氏问起,她声称自己没拿香粉,直到她擦了香粉,脸上又疼又痒,这才告诉杨氏实情,封氏在香粉里下毒的事也被披露。但是封氏不承认自己在香粉里下毒,并称静红自己偷了香粉。下了毒。来冤枉她,妄图勒索她。独孤跋因为还需要封家资助,并未过问此事,杨氏无权管理府中庶务。即便知道是封氏下手。也不好管理。而碧溪是外嫁女。更不好插手娘家事。 “贪念害人。唉,封氏做的有些过头了。”碧溪想起静红那红肿的脸颊,心中有些不忍。虽然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可是相处久了,也有几分感情在。 “究竟是什么毒,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好——”若是欧阳在此,定是能治好静红的脸,可是欧阳究竟是哪里,为何至今不回来? 正话,突然听到丫鬟慌忙给杨氏请安,碧溪抱着孩子出门,正好看见杨氏从院外走进来。杨氏有自己的生意需要打理,经常不在府中,就算在府中,也很少来她的院子,此时前来,定是有事与她商量。 “夫人。”碧溪行礼,杨氏笑容满面的走来,伸手逗着孩子。碧溪让吴婶带孩子进屋玩耍,与杨氏一同来到花厅坐下。 “想不到蛇美人关在皇宫密牢里,也会被人救走。”杨氏只觉得头疼无比,如今她嫁入国舅府,若是蛇美人想要害国舅府,自然不会单单放过她,她身份隐瞒的这样好,还是被江湖人给盯上了。 碧溪面色凝重,皇宫密牢,鲜少有人知道在何处,据有重兵把守,专门看押重犯,蛇美人在关在那里,怎么可能轻易逃脱,难道是皇上故意放走她,好让她向国舅府寻仇?可是皇上除了借银子不还,似乎没伤害过独孤家的人。 不是皇上,又有谁本事这样大,能将密牢里的人救走?那些江湖人,不可能有这个本事,也不会为蛇美人犯险。 “皇上派了不少高手进府潜伏,准备捉拿蛇美人。”杨氏欲言又止,心情也十分沉重。 碧溪看向杨氏,疑惑道:“皇上派来高手?”,难道放走蛇美人的,不是皇上?宫中有不少人武艺高强,上次弓箭手射杀了蛇美人十几名手下,可见他们并不是无能之辈。 杨氏不安的绞着手帕,蛇美人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府里有高手又如何,蛇美人想杀他们易如反掌。她虽然有几个手下,可是想制住轻功高强的蛇美人,显然不太可能。 碧溪站起来,她以为陶晶被关押起来,便万无一失了,怎么忘了经常有人劫狱呢,她这次逃出去,找自己报仇是迟早的事。 “没事就别出去了,目前府里最安全。”杨氏语重心长的道。 碧溪头,她自然知道,在外面遭遇危险的可能性要比府里大的多。可是封氏整日里往外面跑,会不会遇到危险? “弟妹只怕受不了拘束。”碧溪淡淡的道。 杨氏轻哼一声,她可不会管封氏的死活,府里的庶女名义上是她女儿,她就是做给别人看,也要尽一尽责任,尽力护她们周全,可是封氏比野丫头还野,留在府里反而祸害别人,不如放出去祸害不相干的人比较好。 “你这个弟妹,真是世上罕见,我让她在府里刺绣,她自己溜出去玩耍,让丫鬟帮忙刺绣,罢了,我也懒的管她,毕竟我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了她也不听。”这样的野丫头,放在瑞王府里,她必定一日训个七八回,训的她服服帖帖的才算数,可这里不是瑞王府,她也做不了国舅府的主。“京城里贵人多,她又爱惹是生非,出去一趟就能得罪不少人,国舅府的名声迟早败坏在她手里。” 起封氏,府里也仅有她带来的下人喜欢她,别人提起她都只是摇头。 突然杨氏的丫鬟在外面急急的道:“夫人,不好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打起来了。”,碧溪与杨氏互视一眼,忙站起来往外走。 老远就能听到封氏的叫骂声,她的声音很尖锐,话语刻薄粗鲁,碧溪与杨氏赶到时,只听她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吃的用的都是我娘家补贴,你还有脸管我,我嫁进来没花过你家一两银子!” 杨氏走入院中,大声咳嗽两声,封氏回头看见杨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突然换上笑脸,走过来亲切的挽着杨氏的胳膊,笑着道:“母亲怎么来了,我正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独孤岚冷哼一声,没有与杨氏打招呼,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冲动任性,况且他也没将杨氏当作母亲,自然不太注重礼数。 杨氏倒也不在意,看着独孤岚脸上的两道红痕,不满的问道:“怎么回事,谁动的手?”,她并不是真的心疼独孤岚,这府里的人,也就碧溪看着还顺眼些,别的人她都看不上。但是她的处事风格就是:护短,府里的人她可以欺负,但是她不允许别人不经她的同意就欺负她身边的人,那样是对她的嘲讽。 封氏眼珠乱转,突然指着独孤岚道:“是他,是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被人抓伤了,我因此与他吵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大,吵的碧溪耳朵直疼,再看独孤岚,气的面色发青,胸口起伏不停,两眼死死的瞪着封氏。 “他是男人,就算拈花惹草,你也要包容,善妒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杨氏虽然不满封氏,可也不想跟她大吵大闹,她是一家主母,只能跟晚辈讲道理,不能陪着她们一起疯。 封氏见杨氏没有拆穿她,心里反而得意起来,碧溪见她丝毫不知悔改,反而沾沾自喜,便笑道:“弟妹这样的样貌家世,全京城能找到几个,就是那人人夸赞的襄国公主,也比不上弟妹的。” 封氏听碧溪这样夸奖她,顿时心生欢喜,如鸟一般跳到碧溪身边,好奇的问道:“大姐,襄国公主很美吗,她多大?”,女人总是喜欢跟人比,尤其是喜欢跟皇室公主比。 碧溪思索片刻,道:“她与你一般大,皇上宠的很,还未成婚就建造了公主府,至于相貌,自然是艳压群芳的。” 封氏还要打听公主的事,碧溪却是不肯了。封氏眼珠子乱转,心想:你不肯,我自会打听。 一场吵闹最终大事化事化了,只是独孤岚和封氏的关系更僵了,俩人见面已经不再话。 封氏依旧喜欢在外面乱跑,早出晚归,无人知道她在做什么,直到襄国公主以封氏故意冒犯为由,将她关押起来,碧溪等人才知道,她竟然跑去公主府附近蹲守,企图窥视公主容颜。 独孤跋和封老爷子聚在大厅商讨对策,杨氏拉着碧溪在花园闲逛。当初碧溪提起公主时,她便猜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没想到她真的猜中了。 “襄国公主的脾气并不好,听曾经将皇后最爱的昙花剪了送与你。”,这些事,别人或许不知,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她也知道,襄国公主的计策被碧溪识破,并将计就计装瞎害襄国公主被责罚。 碧溪叹息道:“是啊,转眼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公主也长大了。”,可是脾气却依旧很差,京城中人人皆知。 “是该给她个教训。”杨氏轻轻笑着。她喜欢碧溪的性子,不张扬、不霸道,却能将事情办的让人寻不出一丝破绽。(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七 反杀 封氏哪里知道天高地厚,见公主将自己关押起来,顿顿只给米饭咸菜,气的破口大骂,不但骂公主,连公主的爹娘和子孙以及未来夫婿,统统骂了一顿,公主差被气晕,她哪里能料到,竟然有人敢这样侮辱她,她可是公主,这个刁妇竟然敢这样辱骂她,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将这刁妇送去大理寺,辱骂公主,就让她下辈子都待在大牢里!”襄国公主气呼呼的道。丫鬟应是,退下去安排此事。 “翻了天了,竟然敢对本公主无礼,杀了她太便宜她,本宫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主府里闹翻天,国舅府里封老爷字长吁短叹,不停的送银子给独孤跋,托他将封氏从大牢里捞出来。 碧溪与杨氏在凉亭里对坐,,俩人都穿着夹袄棉裙,杨氏穿着一身绿色衣裙,上面绣着海棠花图案,碧溪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上面绣着红梅。 “如今娶了封家女,国舅府也算半只脚踩进江湖。”杨氏饮了一口热茶,抬眼看碧溪,见她神色不动,心中微叹她的好定力,又接着道:“你也得罪了江湖中人,若是有兴趣,不妨换个身份在江湖上闯荡一番。”,别人不知杨氏是江湖中人,碧溪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必要瞒着她,自己若是多了她这样一个生意伙伴,只怕旁的人再也无法与她竞争。 碧溪轻轻笑道:“夫人言之有理。”,虽然踏入江湖。于她名声有碍,可是只要她操作得当,也可以像杨氏这样,隐藏在幕后。 俩人相视一笑,杨氏思索片刻,正色道:“如今倒有一事难住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杨氏顿了顿,接着道:“男风日益猖獗,青楼生意日渐凋敝。可有法子破解此道?”。虽然青楼大多会养些男人供人消遣,可是那些男人喜欢四处寻找合意的倌,很少在青楼里消遣。 碧溪双颊微红,没料到她刚答应杨氏。杨氏就问出这样的话来。这让她如何作答? “夫人笑。我那里懂得此中门道,或许可以散播些消息,让人知道在外面寻倌不安全。兴许能挺过一段时间。”,至于长久的法子,碧溪真的想不出来。 杨氏想了想,凑近碧溪道:“你耳力好,机关锁都能开得,是不是也能听清色子的数?”,碧溪摇摇头,她没参与过赌博,连色子也没见过。“来我屋里,我们试试。” 俩人离开花园往杨氏的院走去,她的院较偏远,景色也不好,胜在清静。 俩人坐下,杨氏从木箱里取出色盅,色子往上一抛,色盅在下面接着,翻手摇晃色盅,然后突然扣在桌上,让碧溪猜数,色子只有一个,在色盅里来回颠转,碧溪从颠转过程中,听出每一面撞击色盅的声音不同,数越少,撞击色盅的声音越清脆响亮,而刚才撞击色盅的两个面,分别是三和四。 “一。”碧溪淡淡道。色盅揭开,朝上的正是一。 杨氏喜不自禁,看碧溪的眼神立马像在看财神。 不料碧溪却冷冷丢来一句:“我不会去参与赌博。”,会不会是一码事,要不要做是另一码事,她会听色子,不代表她要去玩色子。 杨氏叹息,绞尽脑汁的想着劝服她的辞。 次日,吴婶送来一封书信,打开书信,白纸上刚劲有力的字迹,正是欧阳书写。 他回来了,离开几个月,终于回来了。 “回欧府。”碧溪收好书信,轻声着。牛牛抬头看着她,笑的非常灿烂。 吴婶去通知陈雨,碧溪同陈雨一起向独孤跋和杨氏告辞,独孤跋看着陈雨的连道:“欧阳这脸,该不会以后都这样了吧?”,原本清秀的脸,过了几个月,依然满是红疙瘩,独孤跋不由的有些同情欧阳了。 寒暄几句,碧溪同陈雨一起坐上马车,朝城外奔去。 碧溪是生气的,欧阳早已将事情办妥,却一直未传消息给她,可是他离去,却是因为要为独孤家解围,所以只身犯险。 马车颠簸的十分厉害,碧溪心中疑惑,她记得去往欧府的路十分平坦,并不是崎岖路,掀开窗帘看去,只见外面都是田地,而去往欧府的道路,周围都是树木。 “怎么了?”陈雨见她脸色不对,皱眉问道。碧溪掀开门帘,只见一身鲜红的女子正在赶车,而原来的车夫已经不知所踪。 “你是谁!”陈雨率先问道,他的口气并不友好,可以的怒气冲冲。碧溪紧紧抓着牛牛的衣裳,红衣女子,她记得陶晶是喜欢穿红衣的。 她利用自己对欧阳的关心,将自己引出国舅府,而自己一旦离开国舅府,就等于暴露在陶晶面前,她算计的倒是合情合理。 “你要带我们去哪?”碧溪皱眉问道。此时此刻,要她不担心是假的,毕竟陶晶身手不错,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她。 “吁——”陶晶停下马车,缰绳随意捆在一棵树上。碧溪抱着孩子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陶晶那张明艳的脸,她露出讥讽的笑容,冷冷的盯着碧溪,问道:“利用我儿子算计我,你好本事,今日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救你!”,罢从腰间取出匕首,直直的向碧溪刺来,碧溪赶紧将孩子推向陈雨,大喊:“带孩子回国舅府!”,话间,陶晶的匕首已经到达她胸口,只是她身上似乎穿着什么东西,匕首只刺破衣裳,根本无法刺进肉里,只一愣神的功夫,碧溪也从腰间拔出匕首刺入她腹部,陶晶惊讶的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碧溪手里受伤,她可是会轻功的,学了那么久的轻功,来无影去无踪,没人能伤的了她,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栽在碧溪手中! 碧溪见她准备逃走,紧追两步准备再补一刀。 陶晶捂着不断流血的腹部,一脸惊恐的道:不要,不要过来—— 可笑,刚刚陶晶还准备一刀了解她的性命,此刻却让自己不要杀她,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是谁将你救出密牢!”碧溪也不靠近陶晶,她如今受伤,不尽快就医,她很快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只要不让她逃走,她就等于落入自己手中。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把她交给官府实在不妥,还是亲自了解她的性命比较好,免得以后再遭她暗算。 “你没资格知道!”陶晶皱着眉头道,她讨厌碧溪的高高在上,在她眼里,碧溪永远只是一名宫女,卑微的宫女!陶晶看向陈雨,向他投去祈求的眼神。 陈雨愣了愣,想到从前宫中情景,便来到碧溪身边轻声劝解道:“还是放过她吧,好歹相识一场。”,他记得从前碧溪最得陶晶信任,可是如今她们已经反目成仇。 见陈雨果然心软,陶晶又生一计,她捂着肚子,叹息道:“临死前,我有句实话想告诉你,陈雨,其实,你母妃就是被碧溪所害,当初她亲口告诉我,给你母妃喝了隐性毒药,就连御医也诊断不出你母妃中了什么毒——”,她要他们自相残杀,哈哈,最好他们俩个都去死! 碧溪见陈雨愣神,怒喝道:“休听她胡言乱语。” 陈雨想起贵妃临死前的一幕幕,碧溪刚刚升任掌事宫女,管理贵妃宫中事务,没几日,贵妃便中毒去世,他从未怀疑过碧溪,在他心中,碧溪是善良的。可是陶晶最了解碧溪,她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见陈雨面露怀疑,陶晶继续道:“这也不能全怪她,贵妃阻挠你们在一起,她杀了贵妃,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她也是为了你们的未来——”,她很想笑,可是此刻,哪怕是话,也会令疼痛加剧,碧溪能趁她不注意偷袭她,面对陈雨,应该没什么胜算了。 碧溪冷哼一声,快步走到陶晶身边,一脚踩在陶晶的伤口上,疼的陶晶几欲昏厥。 “你干什么,她已经受伤了!”陈雨一把拽过碧溪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然后心翼翼的扶起陶晶,扶着她坐到马车上。 “哼,并不是弱者都值得同情,你没看到她刚才要杀我吗,如果不是穿了锁子甲,我现在已经死了!”,长时间的接触令碧溪无法讨厌陈雨,可是看到陈雨竟然帮助陶晶,心里不免生出怨怼,陶晶是她的敌人,帮助陶晶就是与她为敌! “她你杀了我母妃,我不也没杀你?”不认识的敌人死了也就罢了,战场上每日都死几百人,他从不可怜死去的敌人,可是陶晶是柔弱的女人,而且他们相识一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碧溪杀了陶晶。 “你让开!”碧溪气的恨不得直接拿刀捅陈雨,为了阻止她杀陶晶,陈雨竟然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你知不知道,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她气的快要发疯,可是陈雨寸步不让。 “她已经受伤,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我们救助她,让她以后别找你麻烦?”这是陈雨此刻能想到的最周全的方法了,他不希望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死亡。(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八 窥视公主被关押 争执间,一辆马车迎面飞奔过来,一名黑衣女子勒停黑马,从马车上跳下来,见陶晶受伤,直接撕开她的衣裳,为她撒上药物。 “在孩子面前杀人,不怕孩子学你吗?”女子冷冷的着。 这声音是——“红染?你没死?”,碧溪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欧阳明明埋了地窖,红染怎么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可是这声音分明是红染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与一般女子清脆的嗓音略有不同。 红染皱眉,她明明蒙面,碧溪为何还能认出她来?荒山野岭四下无人,正是杀她的好时机,可是晋王有令,不得伤害她,此刻先放过她,以后再跟她算账! “欧阳有意放过我,烧炭、填埋地窖,不过是哄你罢了。”红染着,扶着陶晶上了马车。 碧溪看着黑色马车绝尘而去,眼里的水汽慢慢聚集,她昂头看天,试图将眼泪逼回去,可是眼里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欧阳啊欧阳,她如此信任他,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可是他竟然放走了她的敌人。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碧溪颤抖着双唇不出一句话来,他不想杀人,她没逼过他。人可以留给她,随便一个侍卫都能了结红染的性命,可是他居然把人给放走了—— “你杀了我吧。”碧溪颤抖着声音道。还有什么比爱人的背叛更加令人痛苦,此刻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陈雨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虽然陶晶的话令他震撼,可是要他亲手杀死碧溪,他如何下的去手? “你别伤心,你还有孩子要照顾——牛牛,快来抱抱你母亲——”陈雨扭头喊牛牛,却见牛牛盯着地上那一滩血,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陈雨一连喊了几声,他恍若未闻。 “杀了我!”碧溪一步步走近陈雨,陈雨不得不连着退了几步。“以后告诉欧阳。是红染杀了我。”。她恨,恨别人害她,更恨身边的人帮着害她的人。 “你冷静,欧兄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不如等他回来。你们再谈谈——” 碧溪突然站定,开始解外袍的纽扣,陈雨忙转过身。不敢看她。过了一会,一样东西从他眼前飞过,陈雨定睛一看,竟然是锁子甲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这东西可不容易寻得!”他在军营待了几年,才从敌军那里搜到这么一件锁子甲,她竟然因为一时赌气就给扔了! “要它干什么?”碧溪又流下泪来,抽了几口气,凄凄的道:“就让她们来杀我好了,反正你们都只会帮着敌人。” 陈雨只得叹气,跑到田地里将锁子甲寻了回来。 “别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帮着敌人了,再遇到这种事情,我就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行吗?”,碧溪这番自暴自弃的举动,简直就是在割他的心,纵然他怀疑碧溪杀了他母妃,此刻也没了脾气。 “都是假的,我还能信他吗,他瞒着我救了别的女人,他没考虑过我的安危,他只会救别人……”既然不喜欢她的残忍,为什么还要娶她?娶了她之后又整天忙着拯救那些与她作对的人。 “嫂子,欧兄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别伤心了——”这一声“嫂子”,喊的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真是料想不到,他的心上人,竟然变成了他的嫂子,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碧溪冷哼一声,如今敌人放走了,他才这样的话,当她是傻子吗?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了美色就挪不动脚,你难道不是看中了陶晶的美貌吗?哼,欧阳一定是看中了红染的美貌!”碧溪气的直打嗝,即使如此,也不忘挖苦陈雨几句。 “怎么可能呢?她是我的庶母,我怎么可能跟陶晶有什么呢?”陈雨急急的解释。 “哼,你没想法会救她?鬼才信!”碧溪恨恨的道,瞪了陈雨一眼,碧溪转身抱起牛牛上了马车,陈雨挠挠头,将锁子甲放进马车里,解开缰绳开始驾驭马车。 很快回到国舅府,刚到门口便听到吵闹声,襄国公主站在门口大声嚷嚷道:“论辈分,国舅是本宫长辈,可是论品级,国舅也要与本宫行礼,本宫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讨要犯人的无礼,你竟然跑去母后跟前告黑状,我就关了封氏又怎样,大胆刁民竟敢窥视本宫,谁借给她的胆子,让她直视本宫,还拿钱给本宫,本宫会要你们的臭钱?……” 周围聚集了不少民众,碧溪看了眼衣裳上的血迹,叹息着让陈雨先找家客栈休息。到了客栈,碧溪披着披风,倒是将衣裳遮挡住了。 “母亲,这里太危险,牛牛不喜欢这里。”牛牛奶声奶气的道,他记得在封地时,母亲总是温和的笑,可是来到京城,母亲的笑容明显减少了,在封地时,母亲从来不哭,可是刚刚她哭了。 碧溪绞干帕子给儿子擦脸,轻声道:“妹妹还在宫里,等妹妹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虽然这样,可是如今她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才能救出女儿呢? 晚间,碧溪回到国舅府,丫鬟们还在窃窃私语,见碧溪回来,连忙行礼退下,碧溪回屋换了衣袍,唤吴婶进来讲解府里发生的事情,吴婶公主不肯放过封氏,最后皇上出面调解,封氏才被放了回来。 碧溪暗暗想道:皇上肯放过封氏,封家一定使了不少银子吧,封家来到京城,皇上一定早就盯上了,就等着套牢封家这只肥羊,找机会将封家吃干抹净—— 不让皇上吃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让皇上吃的不舒服,还是可以的。 次日一早,封氏便气势汹汹的在院外叫骂,碧溪一睁眼便听到她在骂:“不要脸的东西,唆使我去看公主容貌,害我被公主关押,你怎么这么歹毒……” 牛牛被吵醒,气嘟嘟的坐在椅子上,丫鬟怎么哄,也不肯穿衣裳。 碧溪穿好衣裳,丫鬟给她梳了个留仙髻,插好金梳,佩戴发钿,见收拾妥当,碧溪才打开屋门。 “终于肯出来了吗,你们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这样算计我,我跟你拼了——”,封氏手里拿着金簪,看样子是想冲进来,无奈是丫鬟给拉住了。 如果她真想冲进来,早就进来了,丫鬟又怎么可能拉的住她? 碧溪气定神闲的站到她面前,道:“拼吧,我在这呢。”,封氏经历此事,仍然没有学乖,就像陶晶一样,永远都在作死,还自我感觉很好。 封氏挥动金簪,见碧溪不害怕,心里倒是有些没底,若是碧溪躲上一躲,她或许还能在气势上压住她,可是她根本不害怕,像是笃定她不敢伤害她似的,看着她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封氏气的要拿簪子扎她,可是她从来只会耍些阴谋来害人,这样明目张胆的伤人,她还真没做过。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然后你也为我填命,不过临死前咱们将话清楚,我何时诓你去窥视公主了,我能与公主对视,是因为我之前是郡主,品级只比公主低半阶,像你这样的普通民妇,就算公主召见,也不能直视公主,你嫁入国舅府,怎么没人教你这些规矩?”碧溪才懒的跟这野丫头白费唇舌,如果她再不学好规矩,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封氏愣了愣,慢慢放下举起的胳膊。碧溪以前是郡主?她好像是听过,独孤家曾经出了一位郡主,还有封地,可是她没想到这个人就住在国舅府里——。 在公主府里受了惊吓,来国舅府找平衡,没想到竟然找了郡主的麻烦——,可是她从前——也就是,现在她并不是郡主。 “另外,请不要再这种话,虽然父亲有想封伯父借银子周转,但是并不是不还,何况我已经出嫁,更不存在吃喝封家的东西,还有,跟我吵架,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二弟可以上禀休妻,如果你被休弃,你的下半生会比死还痛苦。”碧溪缓缓的着,不让她漏听一个字。 原本有些犯怵的封氏,听到碧溪出这番话,大声叫嚷道:“你有本事让独孤岚休弃我啊,他敢吗,他敢休弃我,我立马让我爹逼债上门,让你们清还债务!”,她之所以敢这样大胆,就是因为独孤岚根本不可能休弃她,独孤家如今要依靠她娘家,怎么可能休弃她? 逼债上门——碧溪咬咬牙,心里将皇上和封氏骂了个遍,如果不是皇上,独孤家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窘境,成为笑柄? “你已嫁入独孤家,独孤家利益受损,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封的资产再丰厚,那也是留给你兄弟的,独孤家的财产才是留给你的,独孤家一无所有,你和你的儿子准备上街乞讨吗?”,碧溪跟她打起攻心战,口水战实在有些费力气,她也不想跟封氏吵来吵去。(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九 想和离 封氏皱眉一想,自古女子嫁人只能得一笔嫁妆,家产是分不到半的,娘家虽然有钱,可是终究是要分给那些弟弟,她与家产是无缘的。可是独孤家如果强盛起来,独孤家的家产绝大多数都是独孤岚的,也会是她的,将来也会是她孩子的…… 碧溪见她想通其中关窍,继续道:“你们已经成婚,按理应该开府建宅,与父母亲分开住,自行管理府中庶务,可如今府里没有多余银钱,此事也只能耽搁下来,不久我便要回欧府,到时欢迎你来欧府游玩。”,与封氏打交道虽然不多,可是此人心思并不复杂,通常是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还在吵架,现在听碧溪提起欧宅,又开始向往建立府宅。 “欧府?肯定很,不然你为何一直赖在这里!”封氏听欧阳也是生意人,心里还真是有些看不上,而且天天躲在屋里调香,让人感觉很奇怪。 碧溪露出满意的笑容,透过封氏,看向远处的树木,笑道:“比国舅府要大,屋舍较多,花园也很大。”,欧阳买下很大一块地,除了欧府,其它地方都是花园,比国舅府大多了,可惜,人烟稀少,有些太安静了。 封氏压根不信,欧阳的房屋怎么可能比国舅府的还阔气,他们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三夫人的女儿也有自己的府宅,国舅府虽好,可到底比不上自己的府宅。”封氏最爱与人攀比,她敢跟公主比容貌。自然也会跟她们比府宅,国舅府拿不出钱来给他们建立府宅,她自然会去找有钱老爹。 “哼,破屋子也值得拿出来炫耀!”封氏不满的道,可是自己连府宅都没有,话不免底气不足,不甘心的封氏气呼呼的离开,碧溪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到屋中哄牛牛穿衣用膳,吴婶来禀告。封氏出门了。碧溪头,她总是闲不住,就算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也根本没长教训。 转眼便到晚上。吴婶禀告。是独孤岚和封氏又吵了起来。碧溪便让吴婶照顾牛牛,自个披了披风去瞧热闹。他们的婚房在后院,前院男子多。自然不适合封氏居住,而后院居住的多是独孤岚的亲人,他搬来后院倒是无妨。 老远就听到封氏声嘶力竭的叫骂,偏偏没人能劝阻安慰她。院门口围了许多人,几位夫人以及庶女们,都站在门口看热闹,碧溪一靠近,外围的婆子便主动让开道路。 “开建新府本就是男方的事,我不管,我必须得建新府,你们不建新府,我就搬出去住……” 碧溪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看来封氏的确去找有钱老爹要银子了,只不过没要到,封老爷子以这样一个理由,将她打发回来了。也是,刚花了大价钱把她从牢里捞出来,想来还有些心疼花出去的银子,现在哪有心思给她建新府。 独孤跋急的乱转,安慰道:“你别哭了,等我们去了,这府宅不就是你们的了,干什么建新府?”,都家和万事兴,自从尹氏走后,这内宅就没一天安宁过,杨氏不安生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封氏也不安生,真是气的他头疼。 封氏一边擦眼泪,一边拿眼睛瞧杨氏,哭道:“父亲您别蒙我了,夫人比我大不了几岁,这府里哪有我做主的一天。” 碧溪差没憋住笑了出来,她的没错,杨氏年轻,就算独孤跋去世了,当家作主的还有杨氏,只要杨氏在世,封氏就得按照杨氏的意思办,否则就是不孝。 这样想来,欧阳没有认下亲生母亲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不然她还要受那个女人的气。 杨氏冷哼一声,碧溪看到她脸都黑了。“老爷了不建新府,这个家是老爷了算,你最好乖乖听话,如果你想自己做主,就搬出去住!”,杨氏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封氏想要当家作主,完全可以出去住,露出那种“夫人不可能早死”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可是你也不能变卖嫁妆来建新府呀,那些铺子可都是你父亲花高价买下来的……” 碧溪不由咋舌,没想到封氏为了建新府,竟然开始变卖嫁妆,难道她不知道嫁妆的意义吗,没有丰厚的嫁妆,府里有谁会搭理她?铺子可以赚钱,府宅又不能生钱,这野丫头的脑子真是不开窍。 “刚进门就想当家作主?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新媳,要做主就回封家!”杨氏嗓门也拔高不少,她身为瑞王的妹妹,嫁入国舅府里都没能当家作主,这个野丫头刚嫁进来想爬到她头上,简直无法无天了! 封氏一听这话,“噌”的一声站起,恶狠狠的道:“这可是你们的,我现在就带着嫁妆离开!”,她不懂大隋律令,也没看过《女德》之类的书籍,甚至连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但是她知道,嫁妆是她的,她若是离开国舅府,嫁妆作为私有财物,可以顺利带走。为了成功将她嫁入国舅府,她爹可是陪了不少嫁妆,有了这些银子,在哪里都能过上好日子。 独孤跋瞪了杨氏一眼,转头安慰封氏,让她不要冲动,却听杨氏道:“带着嫁妆离开?历数你犯下的过错,独孤家完全可以休弃你,就算你告到皇上面前,道理也是一样,被休弃的女人不能带走嫁妆,除非得到夫家原谅!” 杨氏这番话,直接吓的封氏摔倒在地,这,这——怎么会这样?如果独孤家一直不原谅她,她就一直无法拿走嫁妆?凭什么?这些东西可都是她的陪嫁,怎么可能—— 碧溪见封氏泪汪汪的看着杨氏,心里也有些不忍,封氏本性或许不坏,只是缺少管教,所以才这样无法无天,连“三从四德”也不知道,但凡她懂事,都不会落得这样一个窘迫的境地。 “弟妹,容我一句,嫁入夫家,你就是夫家的人,夫家的荣辱便是你的荣辱,切莫再惦记娘家的千般好,也别埋怨夫家的不是。”,这是最浅显的道理,可惜她并不知道。此事也怪她,原本以为她爹有钱,会赠送她一所宅子,让她可以搬出去住,没想到她爹竟然拒绝了,可是她想建宅的心并没有死,娘家拒绝了,就来磨婆家。 独孤跋被封氏的哭声吵的头疼,摆摆手道:“罢了,若你真想离去,我会让岚儿签放妻书,让你们合离,你父亲那边,我也会去解释。” 众人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独孤跋竟然出这样一番话,封氏嫁妆非常丰厚,这笔财产不容觑。 碧溪呼出一口气,独孤跋是这样的人,他一直都很善良。反观自己,倒是有些利益熏心了。 独孤跋离去,杨氏也气哼哼的走开,夫人们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便带着自家孩子离开,碧溪走入院中扶起还在发愣的封氏,轻声道:“让你受了委屈,是我们的不对,分别后不知何日再见。”,碧溪顿了顿,从手腕上取下金镯放入封氏手中,“我知你不缺银子,这个金镯就当是留个恋想,以后来京城游玩,到我府上坐坐,今日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真提到离别,倒是有些伤感了,碧溪放下金镯便离开,不做它想。 封氏本想打闹一场,没想到独孤跋这样轻巧的同意她带着嫁妆离开,虽然有些不甘,但她还是打定主意离开独孤家。 次日,独孤跋带着独孤岚和封氏去封府,当着封老爷子的面,商讨两口和离事宜。封老爷子原本看到独孤跋,还亲热的喊着“亲家”,看到女儿也十分高兴,可是当他明白他们过府的缘由,当下便气的拍烂了桌子,他长期习武,手上自然有把子力气,盛怒之下,力气更是大的出奇,一巴掌竟然将楠木做的几给拍成两半,独孤岚和封氏都吓的不敢作声,独孤跋知道他这火气定是冲着封氏发的,轻声劝解道:“封兄不要生气,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我们做长辈的该为他们句公道话,我已经让岚儿写好放妻书,只要去官府过一趟,签下和离书,他们便可以恢复自由身——” 封老爷子恨恨的瞪了一眼女儿,她惹出了这么多事,独孤家没一句埋怨,她如今还想和离?试问这样好的人家,哪里去找,她竟然还敢嫌弃? “你看你!”封老爷子恨不得脱下鞋子扔她脸上,当初答应这门亲事的是她,如今才成婚多久,就要和离,简直把他老脸都丢尽了。“你看看你公公多大度,给他做儿媳,是你的福分!”,他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独孤跋的人品,他心服口服,能跟独孤跋结为亲家,他打心眼里高兴,可是这作死的女儿,三天两头惹事。 封氏撇撇嘴,不可否认,独孤跋的确是个好人,别人都打嫁妆的主意,他关心的是儿女的幸福,可是她嫁的人是独孤岚,又不是他老子。(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 要和离,你就去死 “封兄,别这样,孩子们也有自己的主意。” “国舅,您别拦着我,我今天要打死这个不孝女,看她还敢不敢提和离的事——”封老爷子就是这样的脾气,若是独孤跋在他面前女儿坏话,他会帮着女儿,可是独孤跋不仅不女儿坏话,反而开解他,这让他有火没处撒,只能拿女儿出气。 “别别别——”独孤跋赶紧拉住他,略带歉意的道:“没照顾好她,是我们不对,你怎么能怪她?” 封氏见亲爹发火,也是吓的不轻,从到大,亲爹没怎么管过她们,只管给她银子,印象中的父亲是不好冲她发火的,只会一味的拿银子宠着她——她悄悄的看着独孤岚,他绷着脸,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让他们和离,这不是打我脸吗?”封老爷子气呼呼的嚷着,指着封氏道:“你要想和离,你就给我去死,我没你这个女儿!” 封氏又气又委屈,眼泪直往下掉,她没想到,婆家的人还没她什么,自己的亲爹就让她去死! “老兄,儿女们有自己的主意,这种事情逼不得。”独孤跋有些无奈,如今不是他不放封氏离开,而是她亲爹不肯放过她。 “她长本事了她!婚姻就是父母之命,你敢抗命,就给我去死,我丢不起这个人——” 封氏受辱,她脾气本就倔犟,听父亲一再让她去死。气恼之下,怒吼道:“好,你让我死,我就死给你看!”,完拔腿冲向柱子,独孤岚大惊,连忙拉住她,封氏气恨的对独孤岚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叫嚷着:“放开我,让我去死!” 封老爷子见她还敢打人。更是气的不轻。大叫道:“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俩个壮汉冲过来就要绑封氏,独孤岚双臂张开拦住俩人。此刻他与封氏还未和离。他不容许别的男人碰她。而封氏见他保护自己,心里既欣慰又感激。 和离不仅是俩个人的事,更是俩个家族的大事。如今封老爷子不同意,自然没办法和离,封老爷子还要对封氏动粗,独孤跋也不可能把封氏留下吃苦,于是一起来,又一起回去,放妻书上俩人都签了名,盖了手印,可是却不能送至官府。 回到国舅府,独孤跋与封氏道:“你父亲这样的脾气,娘家你先别回了,你的嫁妆自己保管,只是外面不安全,你身负巨资,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从今往后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我就当多了个女儿——” 封氏愣了愣,眼泪又开始往下流,亲生父亲不要她,没想到独孤跋还认她这个女儿。 “傻孩子,别哭了。”独孤跋叹息着道,又吩咐她身边的丫鬟道:“快扶你们家姐去歇着。” 封氏离去,独孤跋回到书房,杨氏见封氏又原封不动的回来了,心下疑惑,便来到书房问个究竟。 “不是要和离吗,为什么她又回来了?”杨氏如今对封氏十分厌恶,巴不得她尽管离开国舅府。 独孤跋看着账本,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娘家她是很难回去的。” 杨氏眼珠一转,便明白了独孤跋的意思,封氏要求和离,如今却哭哭啼啼的回来了,定是娘家人没给好脸色,不同意和离。“哦,那好啊,你赚了一笔嫁妆——”,杨氏嘲讽道。 “不管是她的嫁妆,还是你的,我都不会动。”他还没有无耻到要女人的嫁妆填补府里的亏空。 杨氏冷笑一声道:“那是,我一个填房能有多少嫁妆,哪能入你的眼。”,她虽然资产颇丰,可是嫁妆单上没多少东西,续娶之人,不需要带多少嫁妆。 独孤跋皱眉,他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总往坏处想,他从来没有看低杨氏的意思,他也没什么,但是杨氏偏往歪处想。 “在我心里,你的地位并不比原配夫人低,你别作贱自己。”,他希望一家人能团结一致,不管是主母还是妾室,大家生活在一起,就该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困难,可是家族的凝聚力越来越差,他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 杨氏看着独孤跋,他虽然只是淡淡的了一句,却是在杨氏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管理国舅府?”她不信,独孤跋一直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在心中留下位置给她? 独孤跋抬起头看着她,她年轻美丽,性格霸道**,这样的性格,若是男子,一定是位枭雄。 “我喜欢和睦的氛围,你对府里的人太严苛,让他们心生不满,这种不满会影响我心情。” 杨氏有些疑惑,难道他不喜欢她,仅仅因为她对人太严苛?而不是轻视她的身份?怎么可能? 然而封氏和离之心不死,次日又派人去封府,请求亲爹出面让她能够和离,结果去传话的人到天黑也没能回国舅府,封氏只好派人去打听此事,结果去打听的丫鬟亲爹将传信的人活活打死,扔去喂狗了,封氏心中一寒,整个头皮都跟着揪了起来。 她在国舅府得罪了不少人,就连杨氏都得罪了,几个庶女更是被她欺负的不轻,若是亲爹真的狠心不要她,那她该如何是好?昨日她只当亲爹是气晕了才出那样的狠话,可是今日他连传话的下人都打死了,可见是真的动了气—— 可是她依然不甘心,见自己劝不动亲爹,便写信给兄弟姐妹,让他们帮忙劝父亲,但是他们听她要和离,一个个的写信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碧溪在院里陪牛牛看书,听到丫鬟在外面窃窃私语,无非在封氏又买了哪些新奇玩意出来显摆,她嫁妆丰厚,每日出去闲逛,自然是看到喜欢的便买下来,回来还要故意在几个庶女面前显摆自己的富有,讥讽她们穷酸。 春暖花开时,封氏虽然没有放弃和离,可也没抱多大希望,这一日,碧溪正在教孩子读《硕鼠》,吴婶在门外禀告,是敬亭回来了,碧溪没有理会。 一个时辰后,满府的丫鬟都往水塘边跑去,吴婶在门外禀告,是封氏将敬亭推下水塘,碧溪皱眉,封氏的脾气一向不好,敬亭又有些人得势,俩人吵架倒是有可能。 牛牛皱着眉头不满的道:“母亲,牛牛不喜欢这里。”,这里太吵闹,他很烦他们吵闹。碧溪揉揉他的头,轻声哄道:“等你爹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好吗?”,牛牛气呼呼的不话。 让吴婶帮忙照看牛牛,碧溪挥着帕子出门,刚走出院子,便见杨氏也朝水塘方向走去,似乎是丫鬟提醒了杨氏,杨氏转身看着她,待她走近了才继续行走。 俩人走到水塘边,敬亭还站在水里,水很浅,只淹没到她大腿。 “落水狗,滋味如何?”封氏站在岸边嘲笑道。 敬亭气的面色发青,冲着下人大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撕烂她的嘴!”,她早已得知封氏欺负自己的妹妹,心里早已恨的不行,今日回来本就想找她麻烦,没成想,自己想推她落水,结果却被她的丫鬟给推入水里。 下人们个个低头不语,让他们撕烂封氏的嘴,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呀。 “哟呵呵,还想撕烂我的嘴,你的大话吓死我了!”封氏大笑起来,她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嘲笑敬亭。 杨氏早已不喜封氏,见她如此狂妄,更是气的直咬牙,想到如今独孤跋不在府里,正是折腾封氏的大好时机,反正这府里,除了独孤跋,没人关心封氏的死活。 “大胆,你就是这样对待姑的?”杨氏怒喝一声,下人们见杨氏到来,赶紧退到八丈远,生怕搅进浑水中。 封氏心情大好,见了杨氏还行了个不太完整的礼,笑道:“夫人也来看落水狗吗?”,话未完,杨氏已经扬起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封氏的白脸上多出了五个手指印,可见杨氏并未手下留情。 “她是官夫人,你见了她要行礼,这礼仪你都不懂?”,杨氏最气愤的是,封氏见了她也不行礼,就算俩人在府里碰到,她头一扭就离开,假装没看到她,好歹她也是封氏名义上的婆婆,她竟然敢无视自己! “你竟然打我!”封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叫道。 “打你怎么了,身为婆婆,还不能教训儿媳?”,独孤跋需要依靠封家,她可不需要给封家面子,想打就打了,怎么样?还不听话,她还要打! “你们独孤家吃封家的,喝封家的,还要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还婆婆教训儿媳,她跟独孤岚什么事都没发生,是要和离的,她凭什么教训自己! 杨氏冷哼一声,讥讽道:“亲爹都不要的野丫头,还好意思质问我?” 碧溪拉了拉杨氏的衣袖,轻声道:“夫人息怒吧,赶紧让敬亭上来洗洗,别着凉了。”,转头见封氏还在发懵,瞪了一眼丫鬟,问道:“怎么还不扶你们姐回去?”,丫鬟也被吓懵了,看了看碧溪,又心翼翼的看了看杨氏,见杨氏没反对,这才扶着封氏离开。(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一 毒害婆母是死罪 杨氏自然不会拦着,她要折磨杨氏有的是方法,今日给她个下马威,以后再慢慢折磨她。 丫鬟们将敬亭扶上岸,杨氏安慰几句,便让她去洗漱,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跟着散去。 午膳时间,吴婶来禀告,杨氏的丫鬟在膳房里抢走了封氏的菜,碧溪听了只觉得头疼,觉得杨氏也太器,身为主母,却做出这样跌份的事。 但是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杨氏吃完那份菜,便嚷着肚子疼,喊医女看病,医女问了饮食,然后在杨氏抢来的那道菜里,验出毒物。 “是中毒吗?这样的招数封氏用过,可夫人未必会中招。”碧溪喃喃自语道。之前封氏曾在庶女面前炫耀香粉,然后故意离去,让庶女有机会偷香粉,结果那香粉里有毒。这一次是故技重施,还是遭人暗算? 毒害婆母可是死罪,她敢做这样的事吗? 碧溪匆匆来到杨氏的院落,丫鬟婆子在外面围了一圈,她们不是杨氏的心腹,一般不能近身伺候。 “哎哟——哎呦——”杨氏在里面痛苦的喊叫,虽然声音很大,可是听着却不像是非常痛苦。碧溪走入厢房,丫鬟们福身请安,敬亭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床榻边伺候。 “夫人怎么样了?”碧溪问道。 敬亭气恨的道:“真是蛇蝎一般的女人,刚才推我入水,现在又毒害夫人。”她咒骂封氏几句。见碧溪没有跟着一起咒骂,便气呼呼的不话。 碧溪来到桌前,别的菜都撤了,只留着一道盐焗虾仁,端起菜盘,轻轻的闻上一闻,的确有股药味。难道封氏真的敢在菜里下毒? “怎么回事?”独孤跋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他还在外面谈生意,管家便让人寻他回来,生意都没谈完。就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内宅再这样闹腾下去,这个家庭也快要散了。 敬亭一见到独孤跋,便噼里啪啦的将封氏数落一通,过错自然一件也不会落下。 独孤跋叹了口气。封氏的确有毒害过别人。但是她还胆子毒死人。可是杨氏打了她一巴掌,也难保她怀恨在心,可是她又怎么知道杨氏会抢她的菜呢? 可是即使如此。封氏推敬亭入水,也的确有些太过了,她进门没多久就三番两次的害自己的儿女,时日久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 “罢了,这座庙容不下她这座大佛,我会安置她,你好好养身子。”,独孤跋对着杨氏道。 杨氏挣扎着坐起,轻咳了两声,半眯着眼睛道:“算了,我也不跟她计较,让她来磕头认错就行。” 碧溪眉头一皱,杨氏这人吃不得半亏,若毒真是封氏下的,心里肯定恨不得杀了封氏,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原谅她?所以——这是她的苦肉计。 “为免以后再发生此事,我会让她迁出国舅府。”,独孤跋压根不理会杨氏的要求,完这句话,便自顾自的离开了,气的杨氏咬牙切齿。 碧溪陪着杨氏了会话,便也离开了,后宅的事情虽然复杂,但是独孤跋也不是傻子,他应该看出来了,所以没有轻信杨氏的话。 走到半路,见封氏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特意等她。俩人相遇,封氏面色惨白,哆嗦的双腿,看样子是几度害怕的,难得她也会害怕。 “大姐也相信是我要毒药夫人吗?”,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碧溪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是被冤枉的,可是自己却不能如实相告,毕竟杨氏是主母,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她若是做出对杨氏不利的事情来,会被指责“不孝”。 “我不知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夫人会好起来。”,碧溪心想:封氏离开这里未尝不是好事,继续留在这里,以后吃的苦更多。可是依照她如今的性格,嫁入谁家都是要吃苦头的。 “公公让我搬出去住,这是要休弃我吗?”如果被休弃,那她的嫁妆也不能带走了,娘家又不要她,以后让她怎么活? “或许,你可以带着嫁妆回去,京城规矩多,留在这里也是吃苦。”她太过粗俗无礼,而京城规矩多贵人多,她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自卑,因为她不能融入交际圈,也没有哪个贵妇愿意与她为伍。 封氏紧张的绞着手帕,如果离开京城,那就再也见不到独孤岚了,可是留在这里,又处处受到欺压。 似乎看透了封氏的犹豫,碧溪安慰道:“江淮子弟多聪慧,你能找到比二弟更优秀的。”,家宅不宁,独孤跋烦了,她也看的烦了,如果可以,她希望封氏立刻就走。 封氏低头福身,碧溪头离去,她知道,封氏虽然犹豫,可并不是真的舍不得这里,嫁入豪门,并非她想象中的轻松,她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次日,封氏回了封府,晚间被打的遍体鳞伤送回来,送回来时,她已经晕厥了,可见封老爷子并未对亲生女儿手下留情。 可怜的女人。碧溪有些同情她了。 自从分家后,亲戚间很少来往,如今听到杨氏中毒,封氏重伤,亲戚们都带着礼物前来看望,碧溪自然要出门招呼大家。 “最近手头有紧,光当铺就去了好几次,看看我头上的金钗,都是以前看不上的。”四夫人指着头上的发钗道,看她们如今身上穿着的布料,的确比以前差了一些。 杨氏看了碧溪一眼,示意碧溪接话。她最烦这些亲戚,都是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的,她怕自己跟她们话,会忍不住出口讽刺她们。 “可不是,看看我的手腕,一对温润入水,戴了十多年的宝贝也给当了,有什么法子,不当些东西,哪来银子维持府里的开支。”五夫人酸溜溜的道。 碧溪假装听不懂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们没钱可不能怪独孤跋,银子都在皇上手里,皇上不给,让独孤跋有什么法子。 “封氏被打成那样,她爹也真是下的去手。”大夫人调转话头,起了封氏。 “想要鱼跃龙门嫁入独孤家,受这罪算是轻的了,死了更好,嫁妆也不用归还了。”四夫人掩唇笑道。 碧溪默叹:这些女人也是想钱想疯了。 “难为我们过着苦日子,你们看,大丫头还能穿上云锦。”三夫人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四夫人惊叹道:“看来国舅府有银子了,请来封家这样一座财神,不愁没好日子——” 接下来,她们恐怕就要开始借钱了。碧溪想道。可是独孤跋只是与封家合伙做生意,并不像她们想的那样有钱。 “这是我自己买的,各位婶娘不要误会,我穿惯了好东西,又是外嫁女,娘家就算没落了,我还有夫君养着。”碧溪婉然一笑,将话题转开。 几位夫人互相看了看,又看向杨氏,见杨氏也穿着云锦,不由的撇撇嘴,若碧溪由夫家养着,那杨氏为什么也穿着云锦? 杨氏皱皱眉头,决定将谎话继续编下去,她道:“因为主母不能穿的比女儿寒酸,所以我也穿云锦,还好嫁妆丰厚,不需要变卖首饰去购置衣裳。”,杨氏完,笑着扫了一眼众位夫人,她是继室,按理来嫁妆不用多丰厚,可是她是有钱人,没必要装穷人,就算国舅府垮了,她还是能过的逍遥自在,哪像她们,一个个的只知道啃老本。 几位夫人面色有些难看,她们都在努力维持府里的开支,而杨氏等人依旧过的这样好,还什么嫁妆丰厚,这分明是在打她们的脸,她们哪个不是名门之后,嫁妆会比她这个继室少吗?但是她们都有子女,嫁妆要留给子女,所以不能轻易动用! “的也是。”五夫人笑道,“二嫂无儿无女,自然可以花嫁妆——” 众人露出会心的笑容,而杨氏已经气的攥紧拳头。 “是啊,弟弟们总爱惹祸,不多给他们备些银钱,只怕是以后无法填补过错。”碧溪也露出会心的笑容。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杨氏,可是国舅府的面子总要维持,有外人在场时,理所应当的一致对外。 几位夫人的脸色瞬间变紫,脸上的笑容也变的僵硬到维持不住。杨氏却在此事叹道:“儿女都是讨债鬼,各位真是辛苦了。” 四夫人咬咬牙,看向一旁的五夫人,笑道:“我家清风正在准备科考呢,平日与文人士子往来较多,大概可以被举荐做官,若是科考通过,就正式走上仕途了——” 五夫人也笑着道:“可不是嘛,等他们出息了,我们就可以享清福了,到底还是有孩子比较好,不然谁给我们养老。” 又拿孩子来压杨氏,杨氏气闷的瞪着她们,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是有子女的,可是没一个是亲生的,指望他们养老,自己不比他们大几岁,怎么让他们养老? 碧溪笑道:“各位婶娘不用担心,等你们老了,我和母亲会经常去看你们的。” 此话一出,杨氏憋不住笑出声来。碧溪的对,等她们老了,自己还恨年轻,到时候她们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她身体健朗的到处跑,顺便看看她们病歪歪的模样,那真是有意思的事。(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二 缺银子就去联姻 三夫人瞪了碧溪一眼,若是换做从前,碧溪是郡主,她话没人敢打断,就算是长辈也不敢打断郡主话,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是! “想起来了,若儿的闺女还在宫中吧,从前皇后打算用那孩子为家族谋得利益,如今若儿不是郡主,那孩子的身价也该一落千丈,不知道在宫里有没有被欺负——”三夫人罢还担忧的叹了口气。本来她们今日前来,探病只是借口,她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些银子,可是碧溪一而再的岔开话题,这令她十分不悦。 “是啊,皇后正在为嘉王选妃,好几位姑娘入选,也不知道她们性情好不好,但愿她们不要为难那孩子——”四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新王妃肯定会为难文文,而她坐等着看热闹。 碧溪有些气闷,文文在宫中,她一直为此烦恼,当初若不是为了家族,她早将文文要回来了,如今她们还幸灾乐祸! “皇后会好好照顾,不必担忧。”不过皇后也过要让独孤家族昌盛——有时候、有些话,明知不可信,还是选择相信——如今家族已经如同一盘散沙,是不是可以把女儿要回来? 三夫人见话题越越远,忍不住轻咳两声,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借银子,可不是聊皇后的是非。 可是妇人们起是非来,哪里能轻易停下,即使三夫人想起此行目的,想要提醒众人。可是话题已经展开,想要关上话匣子,实在不易。 “起皇后,工事款项究竟几时能拨下来,还什么国库空虚,到处打仗当然会国库空虚!国库空虚,不能让我们跟着喝西北风啊,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五夫人义愤填膺的道。 六夫人虚扶了一下发髻,淡淡的道:“该不会是国舅已经拿到款银,私吞了吧?”。如今大家都过的苦哈哈。只有国舅府依然如故,她不得不怀疑,银子是不是被国舅给吞了。 五夫人皱眉看着杨氏,独孤跋的性格。相处多年大抵了解。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他娶了杨氏,以前就听杨氏精明的没人敢娶,该不会是杨氏怂恿独孤跋吞了那笔银子吧? 杨氏皱紧眉头。拳头早已攥起,如果款银拨下来,独孤跋需要跟草莽联姻吗?这些女人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国舅府之所以这样光鲜,是因为娶进来一个好媳妇,你们也可以找富商联姻。”,杨氏随意着,一席话倒是中了妇人们的心思,可是她们只是深宅妇人,哪里知道谁是富商,只有独孤跋经常在外行走,才能结识那些富商。 “就算联姻,也该找门当户对的联姻,我们可不会去跟贱民联姻——”六夫人毫不客气的道。她心中的联姻对象,可都是世家贵族,她可不能让儿女跟那样的野孩子成婚。 杨氏冷哼一声,纵然她对国舅府没什么感情,可是别人当着她这个主母的面这样侮辱国舅府的人,还是让她觉得难受。 “靠当首饰度日,还能拿出钱财来办婚礼吗?少哄人了。”六夫人倒是想跟人家结亲,可是迎娶大家闺秀,彩礼不可能太寒酸,而独孤家如今的境况大家心知肚明,已经不可能拿出多少银子。 六夫人气是满脸通红,冷冷道:“若不是二伯去接什么杭州城工事,我们怎么可能这样落魄。”,独孤跋行二,她们口中的二伯,便是指独孤跋,不过,她们没有把定国侯算在内。 杨氏见六夫人竟然跟她这个二嫂话这样不客气,当下也毫不客气的回道:“祖上留下多少产业,咱们心知肚明,各位将军一年有多少俸禄,也是一目了然,家业之所以这样庞大,靠的不是在外征战的将军们,而是我们老爷,如今家产虽然缩水,可是依然比祖上留下只多不少。”,杨氏在京城生活多年,对独孤家的兴盛过程一清二楚,信公当年虽然手握重权,有不少积蓄,可是信公去世后,子孙被流放,家产大部分也被充公,余下的一部分由忠诚的手下打理,等独孤家再回京城,几兄弟将田地庄园一分割,每家能分到的并不多,又因为皇上念独孤家从龙有功,予以重用,将他们派去驻守边疆,京城田地商铺无人打理,独孤跋才揽下这个担子,将独孤家的资产整合到一起,并不断扩大。 杨氏完,自己先脸红了,因为她脱口而出“我们老爷”,这种感觉十分微妙,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俩人的关系并不好,可是听到别人责怪他,她毫不犹豫的为他辩解,难道这就是夫妻同体的意义吗? 几位夫人面露尴尬,独孤家的事外人鲜少知道,她们不明白杨氏刚进门没几年,怎么会知道这些。 “哼,你才嫁进来几年,很多事情你不懂。”如果不是将资产聚集在一起用来赚钱,独孤跋怎么可能能赚取丰厚利润,如果他一无所有,会成为巨商?如果留在京城的不是独孤跋,他会成为巨商? 眼看着话题越越远,三夫人忍不住站了起来,微笑的道:“二嫂身体无恙,我便放心了,还有件事,我典当的首饰当期快到,如果不赎出来,就会变成死当,不知二嫂可否——” 杨氏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可以去问封家借钱,我们就是这样做的。”,独孤跋如今自身难保,她可不想独孤跋为了照拂兄弟家人,去跟封家借钱,索性她在这里便回绝了她们。 “我跟封家毕竟隔了一层,不好开口——”三夫人僵硬的笑着。 杨氏眯着眼睛笑道:“那还不简单,他家还有一个女儿,你们娶进门,从此就是一家人了。”,借银子给她们?想的美,借了八成没钱还,还好几家一起来借钱,打的一手如意算盘,独孤跋自己都没银子,哪来银子借给她们? “这——”三夫人有些为难,她的儿子已经成婚,怎么能再娶,况且,就算儿子没成婚,她也不想家中多个丧门星。 “好歹是一家人嘛,帮我们借些银子周转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四夫人皱眉道。当然,她也不想让儿女跟封家扯上什么关系。 杨氏拔高声音,充满质疑的道:“一家人?”,然后双臂环胸,眯着眼睛道:“当初喊着要分家的是谁,都已经分家了,什么一家人,除非你们将田地商铺都交给老爷打理,否则称什么一家人,只想索取不想付出,好好意思是一家人——”她对这群女人可是一好感也没有,因为她们虽然喊她“二嫂”,可是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对继室的不屑! 三夫人一时有些语塞,没分家前,跟独孤跋讨要什么都很方便,如今才分家几个月,来借些银子都借不动了。 杨氏见她们不话,继续道:“你们问我们借钱,怎么不想想,你们若是还不上,债主逼上门,我们如何做人。如今我给你们指了明路,想要钱,就去跟封家联姻,别指望我们来继续养活你们。” 几位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却想不出话来反驳杨氏。 没借到钱,还被教训一通,几位夫人的心情可想而知,可她们到底出身名门,即使心中有火,也不可能像泼妇一般叫骂。 “既然这样,我们便不打扰了。”四夫人站起来笑道。其她几位夫人也都站起来告辞。 送走几位夫人,碧溪叹道:又要出祸事。 果然,独孤跋回来后,得知杨氏表明不会借钱,还训斥了她们,气的跟杨氏大吵一架,然后派了管家,给几家都送了两千两银票。 为什么不能脱离家族呢?碧溪有时候非常好奇。欧阳一个人不也过的很好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是独孤跋要照顾整个家族,感觉好累。 为了能见到女儿,碧溪服用了泻药,腹泻到四肢无力时,恳求独孤跋,带女儿来见见她。独孤跋见她可怜,便进宫求见皇后。 牛牛担忧的看着她,不停的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晚间,独孤跋终于将文文带回来,文文身边还跟着四名宫女、一位乳母,碧溪皱着眉头打量她们,乳母微笑着道:“娘娘一刻也离不开主子,夫人有什么话请尽快交待,奴婢们好尽快回宫。” 文文看到碧溪还觉得陌生,幼时的事情早已忘的干净,在她心中,皇宫才是她的家,可她也知道,她还有父母,只是从来不进宫看她。 “你们下去吧——”碧溪有气无力的道。宫女应声退下。 碧溪拉着女儿的手,她的手很软和,跟时候一样软和,她穿的比较朴素,大约是皇后要求她这样穿。 “孩子——”碧溪想问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可是刚开口,便已经泣不成声。 “母亲,别哭了——”文文拿手帕为她擦拭泪水,她以为父母都不疼爱她,可是看这样的情景,母亲应该也是疼她的。 “你长大了。”碧溪感叹道。从前文文那样活泼,可是现在竟然十分规矩,想来在宫里也是受过一番训练。 文文不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三 母女相见 “宫里规矩多,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欧阳过,不要求女儿学规矩,他可以养活女儿一辈子,只要女儿开心。可是,他们没做到—— 文文转头看向同龄的哥哥,他歪靠在床榻边,丝毫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妥。同样是父母生的孩子,哥哥能活的这样随意,而自己却被严苛对待,教授礼仪的宫女很苛刻,学习礼仪时,错一都会被责罚,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责罚过多少次了。 见女儿眼中微光闪动,碧溪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女儿已经对她生出不满,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解释清楚。 “文文——” 碧溪刚要开口解释,文文便接过话茬道:“皇后娘娘吩咐,不能告诉娘亲宫里的事。”,她出宫前,皇后特意吩咐,任何人打听宫里境况,都不能告知,否则以泄密罪论处。 碧溪摇摇头,无奈的叹口气,她哪里是要打探宫中的消息,她更关心的是文文,是年纪却在吃苦的女儿。 “文文,想离开皇宫吗?”碧溪轻声问道。她不忍心看着孩子受苦,牛牛讨厌京城,文文更是在宫里受煎熬,她实在不忍—— 文文愣了愣,歪着头看向一旁的牛牛,牛牛冲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她犹豫了,宫里锦衣玉食,但是没有真正的家人,她也想跟父母在一起,可是皇后告诉她,她是嘉王的妃子,以后要跟嘉王生活在一起。她得在宫里长大,然后嫁给嘉王。 “母亲,离开皇宫,我还能嫁给嘉王吗?”文文疑惑的问道。她对嫁娶之事还不太懂,但是嘉王性格温和,像哥哥一般照顾她,她对嘉王是充满依赖的。 想起嘉王,碧溪有些头疼,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个庶长子为妾,她不甘心!而且独孤家已经分家。无力再支持她。她以后在后宫里如何生存? “文文,嘉王即将娶妻,你嫁给他,会受欺负。”她成为独孤家的棋子。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她不想女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成为独孤家的棋子,她应该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而不是在后宫里与人争斗—— 文文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她虽然聪慧,可是并未读过多少书,只读过《女德》,知道女子是要服从丈夫的,要以丈夫为天,即使受了欺负,为了丈夫也要忍辱负重。 “皇后娘娘会保护我。”,这是皇后告诉她的,她们的亲人,她会保护她。 “你太,不知道妾室意味着什么。就像这被子,妾室只是一个物件,可以随意买卖,如果你嫁给嘉王,他把你卖了,父母也管不了——” 纵然碧溪的再诚恳,分析的再清楚,文文也无法理解妻妾的差别,她见到的都是端庄高雅的女人,没见到她们互相争斗,更没听过妾室被责罚之类的事情。 见女儿不理解,碧溪又道:“妾室就像宫女,要心翼翼的伺候人,惹怒主子就会被责罚。” 文文似懂非懂的头,宫女是奴才,她知道,难道她嫁给嘉王,也是当奴才?不可能,嘉王不会拿她当奴才看的。 “不会的,母亲乱。” 碧溪又开始头疼,嫁给嘉王,以后必定不能过的平安幸福,他只是庶长子,很难服众,若为了稳固地位娶了某家族贵女,以后少不得依仗女方家族势力,到时候很可能外戚掌权,而自己的女儿又有谁来庇护,独孤家已经无法再庇护她了。 “父母没有不心疼儿女的,文文,咱们是母女,难道我还会害你?” 文文低下头,她是羡慕兄长的,可以留在父母身边。可是皇后一直教育她,要以大局为重,要担负起兴盛家族的重责,她怎么能离开那条已经走了一半的金光大道呢? “母亲,我该回宫了,回去晚了,宫门就关了。” 碧溪一口气堵在胸口,拍着胸口咳嗽几声,问道:“难得相见,就不能留下来歇息?”,才刚几句话,她就想离开,几年不见,她对自己恐怕没多少感情了。 “宫里有规矩,不能在宫外过夜。”,皇后一再叮嘱她,要在宵禁前回宫,不能在外过夜,她不能在外面待的太久。 碧溪更是气的不轻,皇后何时这样苛待过自己女儿,公主还不是未出嫁就搬出皇宫居住,她这样做,分明是不想女儿和她待久了,生出感情,到时难以分隔。 “就你病了——”碧溪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放开。 “母亲笑了,就算我死了,也要抬进宫里的。”这是规矩,不管生死,都要遵循。 碧溪绝望的松开手,看着女儿行礼拜别,转身离去,的身量,纤细柔弱,却没有丝毫怯弱,她如今的气势,倒是担得起“贵女”这两个字。 女儿被皇后教导长大,聆听的都是皇后的教诲,也难怪她听不进自己的话,嘉王,为了女儿的幸福,她是不是该帮帮嘉王? 将养几日,身体渐好,国舅府里,杨氏因为受独孤跋指责,一气之下搬出国舅府,回到瑞王府,独孤跋不以为意,一边安抚兄弟们的家眷,一边与封家周旋,有了封家的资助,独孤跋又擅长经商,长年经营的关系网尚在,一时间倒也恢复了几分元气。 碧溪与独孤跋辞行,虽然国舅府安全,可她不能一直躲避,迎难而上才是她的做派,那些想害她的人,她要做的应该是消灭他们,而不是躲着他们。 回到欧府,碧溪与陈雨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牛牛好奇的打量着府宅,歪头问道:“母亲,我们回到封地了吗?”,他感觉这座宅子与封地的那座宅子很像,屋舍都是这样的整齐排列,没有单独的院。 “带牛牛四处逛逛吧。”碧溪对陈雨道。此刻陈雨还继续扮演着欧阳的角色,有时候碧溪觉得他太认真,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欧阳。 “走咯,爹带你去逛逛。”陈雨拉着牛牛向前走去,牛牛扭头看看碧溪,显然知道此人并非自己的父亲。碧溪冲牛牛投以安慰的笑容,牛牛笑笑,跟着陈雨离去。 管家站在碧溪身边,看着陈雨的背影,纵然穿着一样的衣裳,熟悉的人,光从走路的姿态便能看出,次人并非欧阳。 “夫人——”管家低头喊了一声,轻声道:“还是没有老爷的消息。”,这段时间,他多次传信让香行的人帮忙寻找欧阳,可是欧阳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无从寻觅踪迹。 他为什么不回来,哪怕给香行递个消息,告知她,他依然平安也好。 “搜集嘉王消息,以及联姻对象。”没有欧阳在身边,碧溪感觉身心俱疲。“多找些护院——”,护院,就算是护院再多,也不能让她多些安全感。 休息一晚,次日,管家将搜集到的信息交给吴婶,碧溪看着纸上记录的消息,不禁哑然失笑,皇后属意的王妃人选,其中一个竟然是李渊的长女,李渊是大将军,又是郡公,手握兵权,又与皇后感情良好,他母亲又是独孤家的人,从李家挑选出一位王妃,倒也合情合理,再加上窦家的势力,这位贵女的地位可不低。还有瑞王的外孙女宇文氏,生的貌美如花,有瑞王扶持,母亲又是郡主,地位也不低。 联姻对象看完,再看嘉王信息,不知是难以搜集,还是嘉王素来不管事,能搜集到的信息实在太少,唯有几次在大理寺听审的记录,可是听审过程中,他却一句话没。他不开口,别人自然无法判断他的性格,所以记录上只有寥寥数字——性格沉稳、内敛。 若他是嫡子,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储君,即便太子现在死了,国家也不会因为皇室后继无人而动荡,可他是庶子,名不正言不顺,即使皇后喜欢他,太子喜欢他,那也没用,因为他不是嫡子,在继承大统一事上,没多少服力。 “大不了就让嘉王将这些贵女都娶了,直接一统天下。”碧溪望着纸上的嘉王画像喃喃道。不过她也只能这样想想,嘉王即使当了皇上,也只能有一后三夫人,如今只是王爷,只能娶一妃两侧妃,而其中一个侧妃的位置,已经留给了文文。 几日后,晋王到访,虽然不喜晋王,但是礼节上必须招呼周全,又想到晋王与欧阳熟悉,若是让陈雨出来招呼晋王,定然会被识破,若是告知晋王欧阳生病不能招呼他,他必然会离去,等欧阳方便招待的时候再来。 碧溪站在门口迎接晋王,他穿着深蓝色长袍,袖口,衣摆都绣着白色水纹,他身旁站着一个男孩,见到碧溪恭敬的行礼。 “王爷快请进,王妃怎么没来?”此话不过是多问一句,萧妃来京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皇宫里陪皇后,不过晋王也喜欢待在皇宫里,这次怎么突然造访欧府? “她在宫里,欧阳呢?”晋王淡淡的问道。再次见到她,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依旧那样年轻。沉睡冰冷的心,也只有在看到她时,才会猛烈的跳动,似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冲向她,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未完待续。) ps:迟更了,非常抱歉~ 三百五十四 消遣晋王 “欧阳病了,不方便见客。”碧溪低头轻声道。 晋王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辞。 “是吗?本王去看看他。”晋王抬脚往里走去,碧溪忙拦住道:“此病恐会传染,王爷请以身体为重——”,晋王眉头皱的更深,绕过她伸出的手臂,笑道:“本王不怕。” 早有家丁跑去通知陈雨,陈雨只得躺在床榻上装病,丫鬟放下床幔,在屋里燃起艾草,民间有言,艾草可以祛除晦气,所以生病的人喜欢燃艾草,或者用艾草洗浴。 晋王大步走入卧房,见床榻上果然躺着一人,喊了一声:“欧阳,本王来看你了。”,然后直接掀开布幔—— 床榻上的确躺着一名男子,面容英俊好看,与欧阳有几分相似,可他眼神清澈如孩童,不像欧阳眼里充满智慧的光芒。 “你们都下去。”晋王冷冷的吩咐。婢女看了一眼碧溪,碧溪了头,头皮有些微微发麻,她知道,此事没能瞒过晋王。 “欧夫人,你好大的胆子。”晋王斥责道。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的拆散他们都没能成功,她竟然藏了个男子在卧房里,难道在她心里,自己还不如这个男人? “王爷什么,民妇不明白。”只要她死不承认,他又能如何证明床上躺着的不是欧阳? “你敢他是病重的欧阳?”没想到只是一次见到的拜访,却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亏他一直以为他们恩爱非常,原来也不过如此! 碧溪拿手帕摁了摁眼角,低头抽泣道:“正是因为病重,才使得王爷辨别不清夫君的脸,王爷他不是我夫君,民妇哪有胆子藏匿别的男人——王爷这样,就是要逼死我了——”碧溪凄凄惨惨的哭泣,床上的陈雨急的满头是汗。 碧溪擅于辩驳,他不是她对手,只是床榻上的男人。明显比欧阳年轻。怎么可能是欧阳? “你居然敢养白脸!”晋王气的想要拿刀砍人。脸上的表情,好似他才是被戴了绿帽的男人。 碧溪气闷,继续抽泣道:“王爷若是再这样冤枉奴家,奴家只好一死以证清白——”罢。碧溪从拿起一把剪刀来。对着胸口就要扎下。 “喂。你——”晋王没料到她如此刚烈,他不过了几句,她就要以死证清白。不管床榻上的人是谁,若是她这样死了,官府肯定要调查死因,而这里只有三人,到时候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用力夺下剪刀,晋王被她的这番举动气的不轻,可是刚刚夺剪刀时,握着她的手,那种感觉非常明显。 碧溪继续哭泣,晋王皱眉,歇了一会,恨恨的瞪了一眼陈雨,道:“既然欧阳生病,那本王改日再访。”,罢,转身离开,碧溪见他离去,暗暗松了口气。 陈雨坐起来拍着胸脯叹道:“太凶险了,你拿剪刀做什么,万一划伤了脸呢?”,碧溪虽然穿着锁子甲,可是剪子是利器,就算没伤着自己,也容易伤着别人。 “我心里有数。”碧溪随口答道。完走出门,准备去送送晋王,不料晋王察觉到不对劲,又走了回来,没听到他们话,却跟碧溪撞到了一起。 “王爷?”碧溪头正好撞到晋王下巴,那感觉像是有人拿石头袭击了自己头部,疼的她差掉下眼泪。陈雨赶紧躺好,并且背对着外面。 身体碰撞,晋王先是身子一僵,然后本能问道:“你身上穿了什么?”,他有一件锁子甲,但是锁眼较大,并且有些厚重,所以他不常穿戴。可是碧溪身上竟然也穿着锁子甲,而且十分柔软,根据判断,这件锁子甲锁眼,结实耐用,轻巧易穿戴—— 碧溪双臂环胸,故意气恼的道:“晋王好不羞耻,竟然问出这种问题。”,然后坐到床榻边,跟陈雨哭诉道:“夫君,你快醒醒,王爷欺负我——” 晋王忍了又忍,他问的明明是锁子甲,她竟然颠倒黑白,这样污蔑他,他要是想欺负她,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 “你怎么会有锁子甲,拿来让本王看看。”,一个妇人,要锁子甲有什么用,这样的好东西,应该留给经常上战场的人,比如他。 碧溪继续哭泣,锁子甲是她的保命符,她怎么可能交给晋王,就算她用不上锁子甲,也不会给晋王,她巴不得他早些死。 “不要逼我动手,拿来。”难怪她敢拿剪刀对着自己的胸口,原来她穿着锁子甲,没想到今日的拜访,竟然会有这样的收获。可是碧溪显然不想给他。“我出钱买。” 碧溪哭道:“奴家的衣裳虽好,却也是旧衣,王爷想要,直接去布庄做几件新衣,何必为难奴家——”,她要将装傻继续到底,只要她不交出锁子甲,想来晋王不可能真的动手抢。 “锁子甲,开个价。” 碧溪看着床榻上的陈雨道:“锁子甲我们欧府没有,王爷或许可以去别处寻。” 晋王气的青筋暴起,穿着这样一件锁子甲,他又何必担心别人的利剑,可是碧溪不愿意给,他又不能强取豪夺。 “不如我们坐下来,谈一笔交易。”晋王平复心情,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什么交易?”碧溪明知故问。锁子甲是保命的东西,多少钱能买命?没命了要钱何用? “你可以提我力所能及的任何条件,我只要锁子甲。”这件轻便的锁子甲,他要定了。 碧溪轻笑,他力所能及的,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办到,她做不到的,他也未必能做到。 “王爷想必是误会了,欧府没有锁子甲。”真是怪事,他们不过是撞了一下,他便知道她穿了锁子甲,是他感觉到了,还是在诈她?陶晶那一刀没刺入她的胸口,陶晶后来被红染带走,而红染,曾带她去国舅府,而害她失忆的人,很可能是晋王,这样推算下去,陶晶很可能落入晋王手中,那么自己当时身穿锁子甲的事情,晋王很可能已经知晓。 “你就没什么心愿?”,如果她需要钱财,自己可以满足,就算她想重新当郡主,他也可以答应。 “让元妃复活。”,她很想念元妃,当然,元妃不可能复活,她这样,只是想打击晋王。 晋王皱眉,轻哼一声道:“无聊妇人。”,跟碧溪根本无法沟通,此事与欧阳商量,应该能成,可是欧阳如今在哪里? “或许可以将陶晶送给我。”碧溪看着晋王笑道。 晋王眉毛一挑,见事情有转机,脸上绽放出笑容,可是笑容还没完全展开,便听碧溪道:“我只是想知道,陶晶是不是在你那里。”,如今看来,事实却是如她所料。 晋王握紧双拳,这个女人竟敢这样消遣他,简直找死! “既然这样,那本王先告辞了。”晋王起身离开,碧溪静静的跟在后面。送出大门,晋王坐上马车离开。 几日后,欧阳突然归来,别胜新婚,一柄红烛掩娇羞无限。耳鬓厮磨时,欧阳道出藏匿在香行的原因,原来京城的许多商铺,都已经被人控制,皇上自以为控制了京城经济命脉,却不知经济命脉其实掌握在别人手上,而欧阳潜藏许久,就是想摸清楚,暗中布局的人究竟是谁。 俩人依偎,碧溪纠结道:“若是如此,只怕天下要大乱了。”,若是经济命脉掌握在别人手上,那嘉王能不能登上皇位都难,如果嘉王没登上那个位置,新王不会让他苟活,那她女儿—— 次日,晋王再次来到欧府,像是笃定欧阳在府里一般,还特意带了些酒菜过来,看样子是想找欧阳对饮。 有欧阳招待客人,碧溪自是不用露面,悄悄来到后堂,碧溪站在门边听俩人谈话。 时近中午,丫鬟摆好酒菜便退至门外,屋内传来杯盏碰撞的声音。 “江南丝织物甚好,吾欲赠之与君,君意下如何?”晋王看着欧阳,试探性的问道。 欧阳知道晋王用金银笼络他人,有心拒绝,却不想绝了交情,便笑道:“北方狐皮乃御寒佳品,吾当先赠与王爷。”,有来有往,便互不相欠,不至于落人口实。 晋王饮下一杯酒,看着碟中菜肴道:“欧阳大师客气了,本王正好有一批江南织物运来京城,明日拿来府上,请君挑选。” 再次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碧溪正听的入神,却听晋王朗声道:“欧夫人既然想听,便坐过来饮一杯吧。” 碧溪一阵发窘,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她在偷听。拉开木门,掀开厚重的布帘,瞥见欧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妾身打扰了——”碧溪微笑着道。心想:原本也不准备打扰他们用膳,可是被晋王名了,不打扰也是不行了。 晋王见她满脸笑容,心情也不自觉的跟着好了起来,想到前几日她装模作样的的哭泣,打趣道:“怎么不自称奴家了?”,想到那日她守着别的男人,晋王不禁皱眉看向欧阳。欧阳在京城女子爱慕的对象,可是他的妻子却背着他——(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五 钱庄吞钱惹众怒 欧阳看向碧溪,他知道碧溪曾让陈雨假扮他,对此他并不是毫不在意,又听晋王她自称“奴家”,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他不喜欢碧溪见别的男人,更不喜她跟别的男人话。 碧溪见欧阳眼神有异,忙双手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夫君,妾身只是跟王爷开个玩笑而已啦,夫君最大度了,是不是呀?” 欧阳忍着笑意,伸手去摸她粉嘟嘟的脸蛋。她这样可爱温柔,他怎么忍心生她的气。可是晋王为什么好端端非要靠近她,明知道她是有夫之妇,还要跟她搭讪话,真是岂有此理! 晋王默默叹了口气,面对自己时,碧溪是狡猾的冰雪美人,面对欧阳时,可爱的像个孩子,很难想象,她也会跟男人撒娇讨好,印象中的她,是那样果敢英勇。 “夫君,尝尝——”碧溪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欧阳碗中,晋王买了牛羊肉,但是欧阳并不喜欢吃这些,他很少吃肉,偶尔会吃些清蒸的鱼肉,还要不腥的。 欧阳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这样美好,令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些。欧阳夹了块鱼肉放入她碗中,俩人相视而笑。 “咳咳——”晋王连咳几声,也怪不得他故意咳嗽,他们俩人都贴到一起了,自己再不做什么,只怕他们会情不自禁的做出什么。“你们夫妻感情倒是很好。”,晋王略带嘲讽的道。有男客在,女主人本就该回避。可是碧溪不但不回避,反而在饭桌上,当着客人的面,与欧阳亲亲我我,实在是不知羞耻,可是看到他们这样恩爱,他的心里为什么会一阵阵的难受?一定是他们的行为把他恶心到了,所以才会难受。 欧阳怎会忽略晋王那略显失落的眼神,王爷们的婚事大多是皇后一手操办,不存在感情。都是为了笼络贵族而联姻。他会羡慕自己也是正常的,至于失落——难道,他也看上了碧溪? “你这丫头,别吃鸭舌了。”欧阳见她一脸吃了三个鸭舌。忍不住提醒道。 碧溪不满的抬眼看他。欧阳凑到她耳边道:“一会让管家去买。这菜是下酒的。” 碧溪生气了,绷着脸不话。欧阳只好吩咐丫鬟,去李记卤肉铺买几样卤肉回来做下酒菜。然后夹起鸭舌放入她碗中,左手拍拍她的背,笑道:“不该拦着你,别生气了。”,他的傻瓜,就像孩子一样,爱闹脾气。 晋王忍不住笑道:“看你们倒像是父女,哪里像夫妻。”,若是他府里的女人敢这么没大没的,早被他赶出王府,也就是欧阳才会这样宠着妻子,难怪碧溪最终还是跟他走到一起,这样温柔的攻势,哪个女人能逃脱他的掌心? 碧溪跟着凑热闹,夹了一筷子韭菜放入欧阳碗中,奶声奶气的道:“爹,吃菜。”,欧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因为碧溪存心拿他打趣,故下手重了些,碧溪伸手挠他腰部,欧阳躲开,俩人笑成一团。 “还有客在,也不注意下形象。”晋王皱眉道。心想:难道他们平日里都是这样相处的?看样子倒是恩爱快活,再想想自己身边的女人,没一个自己喜欢的,也没有真心实意喜欢他的,虽然身份尊贵,可是得到的爱却是少的可怜。 欧阳斜眼看着碧溪,她夹了一块猪头肉,在醋里蘸了蘸,放入碗中,夹了几根韭菜放在肉片中间,然后将肉卷起,从前面咬了一口肉,连带着韭菜也吃了一些。 “都被我宠坏了——”嘴上这样,手里的筷子却不由自主的夹了块猪头肉放进她碗里。 晋王本想拉拢欧阳,被碧溪这样搅合,倒是什么话也不出口了。 “本王还有些事,先告辞了——”看他们这样幸福恩爱,他实在难受的紧。 俩人站起,送晋王至门外,直到晋王的马车消失,碧溪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欧阳拉着她的手,笑道:“怎么不撒娇了?”,碧溪伸手掐他的腰,笑道:“人都被恶心走了,还装模作样的干什么?”,俩人虽然恩爱,却也不至于在人前做出这副亲昵姿态,之所以在饭桌上做出那样的事,只是为了恶心晋王,让他速速离去而已。想到晋王之前曾索要锁子甲,碧溪便想到陶晶刺向她的那一刀,还有红染,她是被欧阳放走的。 碧溪板着脸“哼”了一声,如果不是红染,不是陈雨的阻拦,不定她已经杀了陶晶。 “,你为什么放了红染,还骗我是埋了她,是不是看上她了?”之前沉浸在重逢的欢乐中,竟然忘记了此事。 欧阳立刻明白碧溪已经知道红染还存活的事实,有心解释,却发现碧溪关注的重并不是红染是否还活着,而是自己是不是看上了红染。 “夫人冤枉我了,我几时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他总感觉时间不够,不够调香,不够他们培养感情,又哪有时间去想别的女人? 碧溪轻哼一声,想到京城女子对他的爱慕,还有他的视若无睹。 晋王走后不久,国舅府派人来传话,让他们暂时回国舅府居住,碧溪皱眉想道:莫非是独孤跋担心他们被晋王拉拢,所以让他们回国舅府居住,好让他们能够避开晋王? 带上牛牛坐上马车,牛牛听要去国舅府,绷着脸不话,欧阳哄了好久,也没能哄好他。 国舅府里人声鼎沸,刚进门的碧溪被吓了一跳,仔细看来,竟然看到几位大臣也在做客,碧溪与欧阳同他们见礼,瑞王正同杨氏话,几日不在,府里又是一番气象,连杨氏都回来了。 “你们先去园子里逛逛,你父亲正在与高宰相话。”杨氏见碧溪回来,一面笑容款款的话,一面打量着欧阳。 高宰相?碧溪看了一眼欧阳,高宰相虽然与独孤家素来关系不错,可是私下里很少往来,今日怎么带着一班官员来国舅府? “夫人可知,高宰相此行目的?”皇上最痛恨官员结党营私,若是独孤跋与高宰相走的太近,难免招来皇上怀疑。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们顾虑不上皇上的猜疑? 杨氏皱了皱眉,轻声道:“的确发生了大事,京城中最大的钱庄,将几大家族的银子都吞了,封家的银子,也被吞了大半,那钱庄是皇上私下里开设的,如今是上告无门,大伙正在想办法。” 碧溪原本以为皇上吞了独孤家的银子,已经极尽厚颜,没想到他还能无耻到如此地步,开设钱庄,却吞了大伙了银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碧溪与欧阳走入园中,敬亭和静红也在院中话,见到碧溪,俩人都上前行礼。 “父亲急着让我们回来,究竟有何事?”碧溪看着敬亭问道。她丈夫虽然是五品官,到底是朝廷中人,对朝廷中事知道的比他们要多。 敬亭脸色有些不好,悄声道:“姐姐还不知道,皇上此举惹怒众人,大家正商议着……” 碧溪大骇,皇上搜刮富户钱财,可毕竟念着旧情,没伤害大家性命,他们怎么打起了这样的主意?再者,就算另立新君,还是得从皇子中选一个出来,皇子会乖乖听话吗? “此事凶险至极,是谁提议此事?”独孤家与皇室关系亲密,此事不应该掺合进去。 “这便不知了,窦家,李家,王家都闹的比较厉害。” 窦家与李家有着一层姻亲关系,来往一向比较紧密。碧溪想到窦氏总爱挑拨是非,心想:此事该不会是窦氏挑起的吧? 欧阳紧紧拉着她的手,轻轻道:“别担心。” 碧溪喃喃道:“皇上搜刮这么多钱财,必定早已料到会犯众怒,不定已经调集军队——”,皇上爱猜疑,手下又有一群实力不凡的能人异士,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像他当年要篡位就先让儿女与大家族联姻一样,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安排好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独孤家的人不怕死,不反抗,还要继续受欺压,杀了皇上,起码能夺回一些财产。”碧溪恨不得捂住敬亭的嘴,这样胡八道,若是被人传出去,可怎么了得。 碧溪拉着欧阳坐入亭中,敬亭她们还在外面话。 婢女将凉亭四周的布幔放下,家丁送进来一盆炭火,碧溪看向欧阳,欧阳依旧着:“别担心。” 碧溪并不担心自己,她担心身在宫中却还懵懂的女儿,若是独孤家谋反,文文在宫中,就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世家间的恩怨,或许都因为钱财。”碧溪喃喃道。 片刻,丫鬟唤碧溪和欧阳去大厅,俩人走入大厅,厅中独孤跋和高宰相正经危坐。高宰相看了眼碧溪,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碧溪行礼,高宰相看向欧阳,道:“欧阳的调香技艺独步天下,老夫相信,此事由欧阳出马,再适合不过。” 碧溪心中一紧。欧阳,他们想让欧阳做什么?难道想让欧阳谋害皇上?不行,这是世家与皇族的恩怨,与欧阳无关,不能将欧阳牵扯进来。(未完待续。) ps:大家都放假了吗? 三百五十六 反叛 “不知宰相大人有何吩咐?”欧阳悠然问道。 高宰相皱眉,没想到他明知故问。摸了摸山羊胡须,高宰相笑道:“欧阳的银子存在哪个钱庄,现在可还能取的出来?”,别人都当欧阳没什么钱财,可是高宰相知道,欧阳非常富有,而富有的人,如今已经被皇上灭了个干净。 “哦,在下的钱早已不放钱庄。”欧阳淡淡的回答。碧溪愣了愣,想起独孤家被坑前,欧阳让管家去兑换银票,难道那时候,他便预料到钱庄会出事? 高宰相皱眉,没想到欧阳竟然躲过一劫。“既然如此,明人不暗话,老夫想让你调制出一种,会让人神志不清的香膏。” 碧溪皱眉想道,难道高宰相的目的,不是杀皇上,而是要让皇上失去民心?或许只有皇上失德,才好改立新君,不然等不到新皇继位,他们这般人就要被折磨死,对了,高宰相的女儿高良娣也有孩子,难道高宰相想扶持他的外孙当皇上? “实在抱歉,在下无能为力。”欧阳毫不犹豫的拒绝。 高宰相愣了愣,扭头看向独孤跋。独孤跋殷切的看着碧溪,希望碧溪能劝劝欧阳。 “父亲,此事干系重大,京城调香师能有几人?万一被人查出,独孤家族都要跟着遭殃,高宰相有女为太子良娣,辅佐太子还能让良娣登上后位,可是独孤家能得到什么?”碧溪缓缓道。虽然皇上可恶,可是皇后毕竟是独孤家的人。就算不能事事帮着独孤家,也不会害独孤家。可是跟着高宰相谋反,独孤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高宰相有些不悦,本来对碧溪印象颇好,听她这一番辞,气的压根不想再看她。 “我记得还有个丫头在嘉王身边。”高宰相提醒道。他是想告诉独孤跋,独孤家并不是没有好处,它日嘉王继位,独孤家的丫头完全有希望登上后位。 “文文是个不知事的丫头,前些日子相见。她连一声‘母亲’也不愿喊。”碧溪更不想让文文卷入这场是非中。索性让别人认为文文不孝。 高宰相轻哼一声,认为碧溪屡屡拒绝他们的要求,才是真正的不孝。 “皇上打压权贵,扶持新贵。看来是容不下我们这些老人了。我们也不能一味的指望皇后。许多事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独孤跋缓缓道。杨坚是他妹夫,如果他不是做的太绝,他怎么可能生出反叛之心。 看来独孤跋已经下定决心。 高宰相离开。让独孤跋好好谋划此事,碧溪在独孤跋耳边轻声道:“高宰相虽然与独孤家关系亲密,可是他更是大隋的宰相,手握重权,朝中无人能超越他,他何必造反?此中只怕有诈。”,她不喜欢高宰相,他一脸傲然,似乎不屑与他们为伍,如果他真心想要谋逆,那便是有求于独孤家,他的表情应该是谦卑的。 欧阳赞许的头,碧溪到子上,谁都可能造反,可是高宰相不大可能造反,他的地位已经足够高,就算他女儿当了皇后,也只是给他增加助益而已,而他却可能背上逆臣的罪名,他何必呢? 独孤跋皱眉,高宰相的游,的确令他动心,可是碧溪的话似乎也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独孤跋问道。 “这恐怕是皇上的计谋,目的是想试探谁有谋反之心,父亲千万别中计。” 独孤跋有些犹豫,一方面他的确被皇上压的喘不过气,另一方面,他觉得碧溪应该是出了皇上的计谋。 “可是我已经跟高宰相表态,而且几个世家贵族都已经表态。”现在知道是皇上的试探,已经太迟了。 “事到如今,父亲不如先去宫中揭发高宰相,告诉皇上,答应谋逆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独孤跋头,深吐一口气,大步往外走去,碧溪与欧阳也走出大厅,不远处,独孤跋正与瑞王商议什么,没几句话,俩人便急匆匆的走出国舅府,为了赶时间,俩人骑马离去。 事情解决,碧溪松了一口气,欧阳拉着她的手来到园中坐下。 “你拯救了他们。”欧阳轻轻笑着,伸手刮着她的鼻子。他的丫头真的长大了,如此聪慧,一瞬间的功夫,便识破了皇上的诡计。 “高宰相实在可恶,帮着皇上来诓骗我们,皇上更可恶!”想到刚刚险些中计,碧溪气的差掉泪。如果中计,可想而知,独孤一族将以谋逆罪被关入大牢,她和欧阳也不能够例外。 “计划失败,皇上必定恼羞成怒,咱们得想办法自保。”,这场阴谋,本为绞杀几个家族准备的,而碧溪横插一脚,将皇上的计划打乱,皇上知道了肯定恨死她。 碧溪皱紧眉头,文文还在宫里,皇上生气,会不会折磨文文? “我们拿锁子甲换回文文好不好,晋王答应过我,可以用锁子甲换一个愿望。”碧溪拉着欧阳的衣袖,焦急的道。纵然文文不愿意,她也不能让文文留在那个地方了。 欧阳皱眉,碧溪和晋王到底了什么,又是开玩笑,又是愿望,他们还了些什么? “他们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别担心。”锁子甲护的是碧溪的命,怎么能用来换女儿的命,她才是最重要的人。 独孤跋和瑞王快马加鞭赶到皇宫,来到勤政殿,找到皇上。皇上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们会来到皇宫,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已经猜到计划可能失败了,如果他们真的要谋反,此时应该暗自商量对策,而不是跑来皇宫。 “皇上——”瑞王首先嚎了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哭泣道:“皇上——臣为皇上不值啊,您待高宰相如兄弟一般,高宰相却暗地里想要谋反,还妄图撺掇众人跟着他谋反,皇上,臣心寒啊……” 皇上呆坐在红木椅上,脸色十分“好看”。 国舅府里,碧溪与欧阳在花园里带牛牛玩,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牛牛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看着碧溪。 “你们这群混蛋,把我娘家也坑垮了,这回你们满意了?你们这群混蛋——”封氏尖锐的声音穿过每个人的耳朵,像一支利箭穿透耳膜,直刺的人脑仁发疼。 碧溪让吴婶带着牛牛去休息,和欧阳走向封氏吵闹的地方。封氏衣衫凌乱,发髻歪斜,此刻正被婢女押着双臂跪在地上,她不甘的抬起头,恨恨的瞪着跟前的杨氏。 杨氏拿丝绢仔细擦着掌心,冷冷笑道:“不杀你,可不代表我怕你,再胡八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杨氏并不想与封氏多费口舌,教训她一顿,便准备离去。俩名婢女见她离去,便放开封氏,紧跟在杨氏身后。封氏气的双目通红,然后嘴角弯起,露出诡异的笑容。 “哈哈哈,夫人,就算你打死我,也掩盖不住你偷人的事实!”封氏大声喊道。 碧溪打了个冷颤,没想到封氏竟然爆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杨氏恼羞成怒,气哼哼的道:“给我把她的牙给拔了!”,俩名婢女应声来到封氏跟前,一名女子从腰间取出铁钳。 杨氏就是这样的做派,野蛮而理智,她不是不会阴谋诡计,但是她不屑用,她就喜欢血腥暴力。 碧溪挽着欧阳的胳膊,状似无意的走到显眼的地方,好让杨氏能够发现自己。 “咦,夫人——”碧溪笑着唤了一声,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封氏。封氏一见到碧溪,连忙喊道:“杨氏偷人,杨氏偷人——”,刚喊两声,婢女便将帕子塞进她嘴里,她瞪大了眼睛拼命叫喊,却只能听到:“唔——唔——”的声音。 “弟妹,你何苦折腾自个儿?闹的家宅不宁,对你有什么好处?”碧溪不相信杨氏会偷人,以她的做派,是不屑于偷人的,她喜欢一个人,要么弄到手,要不甩开不要,未婚夫收个通房她都不能忍受,她怎么能忍受偷人带给她的屈辱。 “你别听她胡。”杨氏低声了一句。虽然独孤跋不喜欢她,但是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她可不希望这话流传出去。 碧溪笑笑,“夫人多虑了,我自是相信夫人的。”,偷人,这个词新鲜,封氏怎么会提起“偷人”这两个字?是不是府里有人在偷人? “她已经疯了,夫人就放过她吧。”封氏也是个可怜人,大家同病相怜,都是被皇上给坑了,又何必相互为难呢。 杨氏眯着眼睛,轻哼一声道:“听到没有,把这个疯子带回去,好好看管!”,婢女应声离去,架着封氏走的飞快。 原本明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杨氏转身回屋,碧溪与欧阳还不想分别,便来到花园凉亭中歇息。 欧阳让下人拿来围棋,就着桌面上的棋盘,俩人开始对弈。 连下三局,都是欧阳胜出,欧阳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问道:“想什么呢,不专心下棋。” 碧溪尴尬的笑笑,凑近欧阳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与你听听……”(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七 离间计 次日,独孤府宾客云集,大多是老贵族亲朋,李家、窦家、王家都来了不少人,议事本该在大厅,可是独孤跋非要召集众人在花园闲谈,起高宰相游众人造反时,众人都紧张的不敢大声喘气,到他们进宫揭发高宰相时,众人笑的前仰后俯,最后道,皇上没有惩罚高宰相,反而轻描淡写的的称那只是误会时,碧溪看到不少人都在悄悄落泪。 “这次真是死里逃生——”有人悄声道。众人附和,皇上偏帮带头想要造反的高宰相,事情的真相已经足够明显,如果不是有人识破皇上的诡计,只怕他们如今已经身首异处。 “前朝皇帝再昏庸,也没想过要杀害我等,本期望姓杨的能造出一个清明世界,没想到他竟然要对我等下毒手!”早知会落得如此下场,当初他们就不该帮助杨坚篡位! “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等如今无权无财,只剩下一条命而已。” 众人哀伤不已,长吁短叹却没人能拿出什么有用的法子。 “若儿,你有什么法子吗?”独孤跋问道。 碧溪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问自己,见众人的看着自己,碧溪微笑道:“宰相大人撺掇我们造反,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让他成为百姓心中的皇帝,只要引起皇上怀疑,高宰相离辞官归田便不远了。”,皇上的确聪明,可大多时候都是身边能人在出谋划策。没了这些人,皇上未必能斗的过他们。 众人头称赞,大家都不是傻瓜,只要有了方向,便知道该如何操作。 没过几日,河间发水,冲出一块石碑,上写“人皇高氏,一世为相,二代为王。命由天定。不得不从。”,又有人冲鱼腹里找到纸条,上写“高顈乃真命天子”,还有人在田地里发现刻着文字的石头。内容大多是歌颂高顈的。 民间顿时议论纷纷。互相打听高顈究竟是何人。因为高顈身为宰相,的确为民做了不少好事,再加上有心人刻意宣传。没几日,京城中人便纷纷信服,认为高顈才是他们的皇上,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人。 勤政殿里,皇上脸色黑如锅底。高宰相跪在地上,他还算冷静,他坚信,皇上信任他,不会轻信外面的传闻。 “查出来是谁做的吗?”皇上问道。他自然知道此事并非高顈所为,除非他想自寻死路,而他还没那么傻。 “臣失察,不过臣料想,此人必定是京城人士,因为只有京城发现这些石头和纸条。” 皇上冷笑,突然话锋一转,道:“爱卿深得民爱,如今京城中不知朕姓名的大有人在,不知爱卿姓名的人少矣。”,到底,他还是介意的,不承认也不行。 “微臣惶恐,皇上切莫中了别人的离间计。”明知是离间计,可是皇上还是介意,高顈有苦不出。 尽管派出大量侍卫追查此事,可是事情持续一个月,依然没抓住一个可疑的人,高顈发现,皇上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变得怪怪的。 一个月的谣传,高宰相贤名远播,不少百姓听闻宰相推行各种对他们有利的政策,感动的泪湿衣襟,有人开始自发的往宰相家门前送鸡蛋、老母鸡、羊羔、丝绸…… 后来,高宰相再求见皇上时,皇上只隔着屏风与他话,这表示皇上已经不想见他了。若是旁人,只怕是要没脸留在朝廷惹皇上心烦,可是高宰相执着的留了下来,哪怕是隔着屏风,他也能滔滔不绝的讲两个时辰的政事。 “皇上,外面时兴养这种会变色的虫子,据此虫聪慧,可听懂人言,最离奇的是,此虫根本管不住,放笼中,次日就寻不到,关的太密实,此虫就会死去,由于此虫稀少,现在已卖到十两银子一只……”高宰相滔滔不绝的着。 皇上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不一会竟听的睡着了。 国舅府里,独孤跋正在不停制造符纸,制造好了,便塞一进虫子的嘴里,虫子张嘴发出嘶鸣声,然后用前肢捋了捋头的长须。 每日天不亮,他就要喂虫子吃下符纸,然后让人拿出去售卖,晚间虫子会自己飞回来,然后再吃符纸,晚上再飞回来…… 连续被皇上坑两次,他的心血都毁的差不多了,想重新做起生意,没有大笔资金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府里花销很大,就算不做生意,也要维持府里开销,无奈之下,只好利用虫子赚些零用钱。 皇宫里,阴阳师穿着一身宽大的紫袍,手捏纸扇坐在地上,皇上饮下一杯参茶,心中满是疑惑。 “皇上不信臣下,就当臣下没过此事吧,如今半影疏疏,再过些时日便如蝗似瀑般遮天蔽日。”阴阳师微眯着眼睛道。他以为京城里只有他一位阴阳师,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位,最可笑的是,那人竟然通过虫子赚些钱。 皇上叹了口气,国舅府如今已经势微,没钱没权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罢了,就不追究他了,只要他们不谋反,大可以留他们一条性命。 太液湖凉亭里,碧溪与欧阳执子对弈,欧阳屡屡让步,令碧溪气闷不已。 “难道我棋艺这样差?”差到他必须让步,否则她就会输?虽然赢棋很高兴,可是这样的赢法胜之不武,胜了也没什么可高兴。 “夫人,你连赢三局,棋艺很高啊。”欧阳赞许的笑着。 “哼,我还没傻到连你让子都看不出来。” 欧阳纠结了,她输了会不高兴,让她赢,她也不高兴,这可为难他了,总不能每次都打平局吧? “晋王怎么还不来?”碧溪皱眉抱怨。他们今日会来太液湖,完全是想跟晋王谈一场交易,之前晋王想要锁子甲,她想通了,自己的性命固然重要,可是女儿的命也很重要,女儿已经被皇后变成了家族的棋子,她不能听之任之、放任不管。 身后响起脚步声,欧阳率先站起来,碧溪心想:真是曹操、曹操到,刚到晋王,晋王就来了。碧溪微笑转身,先看到一身明紫色衣袍的晋王,然后看到他身后的红衣女子。 笑容僵硬在脸上,只是一瞬间,她又展开笑容。陶晶,她记得她跟晋王提过,要拿锁子甲换陶晶,晋王带着陶晶前来,莫非以为她真的要换陶晶? “王爷。”欧阳行礼,碧溪也福身行礼。晋王笑道:“二位别来无恙。” “这位姑娘为何蒙面?”碧溪看着陶晶问道。虽然她蒙面,可是她走路姿态以及身形都与陶晶十分吻合,尤其是她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充满怨毒,试问除了差死在自己手中的陶晶,还有谁会如此怨恨她? 晋王回头看了眼陶晶,皱皱眉,示意她冷静些,然后看向碧溪笑道:“容貌丑陋,怕污了别人的眼。”,他很需要陶晶,无关她的容貌,他需要她用轻功为他办事,可是陶晶的画像早已呈报官府,是全国海捕的蛇美人,所以陶晶出门一般都戴着面纱或者面具。按理今日不该带她出门,可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将她带了出来。 陶晶看了一眼碧溪,转过头去看欧阳,她答应晋王,暂时不能伤害碧溪,就算她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能将她如何,看多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碧溪。 欧阳,他还是那样英俊迷人,任何人穿白袍都不会比他更灵动飘逸,他就像仙人一般,永远散发着温和迷人的气息。 碧溪见陶晶直勾勾的盯着欧阳,轻笑道:“看着我夫君做什么,难道王爷不够英俊吗?”,她知道陶晶爱恋过欧阳,可是没想到几年之后,她竟然还对欧阳恋恋不忘。 陶晶哼了一声,依然盯着欧阳看,心上人就在眼前,不看白不看。 欧阳握着碧溪的手,拇指轻轻在她掌心婆娑,安抚着她,想让她冷静一些。 “王爷,内子想与你做一笔交易。”欧阳淡淡的道。其实这场交易他是反对的,可是她非常坚持。 晋王见碧溪被气着,心情不由大好。“如何交易?” “想用锁子甲换文文平安离宫。” 陶晶冲欧阳挑挑眉,恨不得坐到他身边依偎着他,虽然他不喜欢自己,可是自己会轻功,总有一天可以将他带去一个只有他们俩人的地方——想到这里,陶晶笑了。 碧溪厌恶的盯着陶晶,她笑的十分猥琐,可见她脑子里也正在想着猥琐的事情,最可恶的是,她盯着欧阳猥琐的笑,看到她这样的笑容,碧溪真恨不得多捅她几刀。 晋王见碧溪一副想发怒却拼命忍住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 “夫君,今日出门多带了几个苏幕,你也戴上吧。”碧溪不由分的从袖子中取出苏幕给欧阳戴上,黑色细纱瞬间将欧阳的鼻子至脖子处,遮的严严实实。 晋王以袖掩唇,忍不住轻笑,没想到碧溪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怕别人惦记她夫君。 欧阳眉头皱皱,最终由着碧溪给他戴上苏幕,好在这里也没别人,不用担心此事传扬出去。(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八 太子遭难,百官力保 “客气了,举手之劳。”晋王嘴上虽然这样,可是一双手早已伸向木盒,将里面的锁子甲取了出来,寒铁精造,是难得的宝贝,没想到这样轻易的到他手里。 “辛苦王爷了。”欧阳笑着道。想到三岁离家的文文,他心中也有不少感慨。 “不辛苦,你们去欧府等着吧。”晋王满意的抚摸锁子甲,微笑着道。 “多谢王爷。”碧溪与欧阳一起站起来行礼。事情已经谈妥,按理应当各自回府,可是晋王却坐着不肯动弹,似乎还不愿意离开,见晋王不走,碧溪与欧阳便又坐下闲聊。晋王知道碧溪讨厌陶晶,便让陶晶跳支舞给欧阳欣赏,陶晶冲着欧阳抛了个媚眼,来到凉亭外,开始舞动红衣,欧阳知道碧溪不悦,便打量着四处的风景,压根不看舞动的身影。 奈何陶晶会轻功,欧阳看向哪里,陶晶的身影便飞向哪里,最后欧阳只好低头看着茶盏。 “舞姿虽然曼妙,可是我夫君最喜欢看人身悬巨石舞蹈。”碧溪随意的着,她知道陶晶会轻功,舞蹈自然难不倒她,但是她的轻功在身负重物的情况下,使用起来并不方便。 欧阳为她拢了拢披风,问道:“冷不冷,今天还头疼吗?” 碧溪见欧阳出招,眯着眼睛头道:“本不觉得疼,现下吹了风,倒比昨日疼的厉害了。”,罢捂着额头。露出痛苦之色。 “王爷,欧某先告辞了。”欧阳站起身简单行礼,扶着碧溪离开。 晋王坐在凉亭中,喃喃自语道:好一个妻奴。 坐着马车回到欧府,俩人都感到困倦,索性白日关门,相拥而眠。 夜,寒风凌冽,皇后宫中突然着火,着火的宫殿正是文文的住所。火势凶猛。宫女全部被人杀死,太监不停打水灭火,可是木头最易着火,而且容易焚为灰烬。等到宫殿烧了倒掉。众人才从灰烬里寻出十几具烧焦的尸体。其中一人身体娇,个头与文文一般。 皇后坐在鎏金凤榻上闭目养神,不伤心是假『『『『,<div style="margin:p 0 p 0">的。毕竟文文自在她身边长大,她亲眼看着文文从顽皮的孩子一长大,蜕变成大家闺秀,几年来,多亏有个孩子在身边,让她不至于太过寂寞,可是这个孩子,还是没了—— “娘娘,夜凉了,奴婢扶您回去歇着吧?”掌事宫女弯腰凑到她耳边道。 秋子看着殿外的宫灯,低头叹息。“娘娘,这消息要传出去吗?”,独孤家还指望文文能嫁给嘉王,为独孤家谋一份福利呢,可是—— 皇后摆摆手道:“不必了,仔细瞒好。”,眼看着独孤家快要与皇家决裂,此时不能再横生枝节。 天将将亮,管家来禀告,是门外有辆马车,马车里还有一位姑娘被绑着。碧溪忙披着外袍冲出去,掀开布帘,一张俏生生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文文——”碧溪坐上马车,为她解开麻绳,文文受了惊吓,浑身发抖的蜷缩着身子。“不怕不怕,娘亲在这里。” 欧阳赶来,将文文抱下马车,将文文安置在他们的卧房,自己另寻了卧房休息。 “娘亲,娘亲,我怕——”文文躲在被窝里发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夜突然亮起烛光,睁开眼睛便发现宫女和乳母倒在血泊中,她还来不及尖叫,便被人用布条塞住嘴巴,那人穿着黑衣,身材高大,将她扛在肩膀上,从一处偏僻的角门离开。 “文文不怕,你安全了,没人能伤害你……” 或许是真的累了,天大亮时,文文终于睡着了。 刚用过午膳,独孤跋便命人传来消息,让他们速速赶往国舅府议事。碧溪不禁想道:是不是他们得知文文失踪,所以急着让她回去商量对策。 快马加鞭回到国舅府,意外的是,又看到高宰相等人,上次计划失败,难道他还想怂恿几大家族造反? “哪门子风将宰相大人给吹来了?”碧溪笑着问道。 高宰相绷着脸,眉头皱在一起,显然是遇到了烦心事。碧溪心想:难不成他在皇上跟前失宠了,想寻求独孤家庇护? 独孤跋如今遇到事情也不知该找谁商议,上次碧溪替他解难,现在遇到事情便先想要问问她的意见。“是关于太子。”独孤跋道。 碧溪皱眉,太子和高宰相是姻亲,太子娶了高宰相女儿,又将女儿嫁给高宰相儿子,太子遇难,高宰相恐怕比皇上还着急,可是他来独孤家做什么,他该去宫里找皇上才对。 “哦,太子表哥怎么了?”碧溪问道。自从欧阳告诉她,京城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别人手上,她就预感会有大事发生,不过是皇上与别人的博弈,她也没过问,如今看来,那个人只怕是忍不住要先拿太子开刀了。 “被人发现在青楼里,衣衫不整的与青楼女子躺在一起,而那名女子被人打断了全身骨头——”高宰相有气无力的着。太子的心性他十分了解,也许没什么大智慧,可是心性是极好的,绝对不可能留宿烟花之地,更不可能去杀人,还使用那样残忍的手法,将人折磨致死。可是出来谁信呢,就算不是太子做的,太子身上也有了污。 “太子身边高手如云,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对太子印象并不好,他是元妃的夫君,却宠爱妾室,连一个孩子也不给元妃,她已经不记得太子的模样,可她依然记得元妃那惆怅的眼神。 “想请大家帮忙澄清此事,让百姓不要误会太子,老夫先谢过了。”高宰相弯腰行礼。 独孤跋烂好人心性发作,连忙回礼道:“宰相放心,能帮忙的定当竭尽全力。”,俩人又了几句,高宰相急着要去拜访别家,便匆匆离去了。 独孤跋想了想,问碧溪该用什么方法为太子挽回名声。碧溪有些生气,反问道:“高宰相才坑害过我们,父亲为什么还相信他?父亲怎知这次不是皇上的苦肉计?再者,太子早已被皇后放弃,做什么帮他挽回名声。” 独孤跋叹息,虽然不喜皇上的做派,但是对于几个晚辈,他还是爱护的,毕竟他们身上流着独孤家的血液。 “他也是你们表哥,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父亲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他姓杨,如果他改姓独孤,我就帮他。”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可独孤跋竟然认为只要澄清就没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不懂吗,万一是皇上下的另一盘棋怎么办? “你不帮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见碧溪不肯帮忙,独孤跋有些气闷。 “父亲,太子不是孩子,高宰相忧心太子,是因为他与太子有姻亲关系,太子垮台,会影响到他的地位,父亲您呢,您图什么,皇后都帮不了我们,难道您指望太子壮大独孤家?” 独孤跋皱皱眉,抬脚准备离开,碧溪却先一步关上大门,拦在门前不让独孤跋离开。 “父亲,此事并非高宰相的那样简单,若是您替太子澄清,反而是害了太子,您忘了,皇上最讨厌皇子结党营私——”太子如今处在风口浪尖,接近太子的人都会有危险,此事万万做不得。“而且独孤家子女嫁娶都成问题,父亲怎么还有心思去帮别人?” 一番劝后,独孤跋也冷静下来,尤其是想到独孤家的子侄,不少人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是独孤家如今没什么钱财,连丰厚的聘礼都拿不出来,更别提十里红妆了。 是啊,如今最紧急的事情是赚钱,朝廷中的纷纷扰扰交给高宰相处理便好。 另一头,高宰相游了好几家,众人都打听独孤跋的态度,听独孤跋同意了,他们便也同意,哄的高宰相信心满满,等高宰相一离开,众人便派遣家丁去国舅府打探消息,得知独孤跋只是口头应承高宰相,并没有实际行动,众人也当作没事人一般,坐等看好戏。 自太子妃去世,太子在文人心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此时又疯传太子留宿青楼凌虐青楼女子致死的消息,文人更是不屑提他。 朝堂上,高宰相带着一班大臣不断递奏折,不断夸赞太子品行高洁,极力贬低诬陷太子的人。 看着低下乌压压跪着的一班大臣,皇上气的脸色铁青。他一直相信高顈,视高顈为兄弟,如今倒是将他胆子养肥了,竟然敢联合众大臣,一起保太子,这样看来,这龙椅是不是他坐已经无所谓了,就算他死了,还有太子呢,他们已经完全变成太子的人了!眼里哪还有他这个皇上! “爱卿们的折子朕看过了,太子之事朕自有打算,眼下江南收成不好,洪灾泛滥,导致疾病横行,爱卿们要多拿主意——”他已经被气的头晕了,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太子遭难,国体不稳,所以江南百姓才会如此多灾——”一位大臣朗声道。 皇上气的想拿奏折砸死他,百姓多灾,是因为太子遭难,究竟谁才是天子!(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九 揭发阴谋 “真是笑话,朕是天子,太子无德便另立太子,照爱卿这么,杀了太子,咱们这国家就要毁灭了?” 高宰相一听这话,连忙连磕三个响头,其他官员见了,也跟着磕头。 “皇上,自古以来,帝位继承都遵守长幼顺序,规矩不可废啊——”高宰相深深陷入担忧之中,太子是他女婿,他不能容忍太子被废被杀,他要保高家荣华,他要让高家兴盛! 皇后在帘后听的咬牙切齿,皇上是一国之君,皇上要怎么做便怎么做,岂容他人置喙! 众大臣也跟着高顈喊道:“规矩不可废啊——” 皇上气的将奏折全部扔下去,站起来大喊道:“干什么,你们想逼宫不成!” 国舅府里,有人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细细的禀告了独孤跋,独孤跋没想到高顈真的跟皇上吵了起来,还带着所有大臣跟皇上对着干,皇上最讨厌结党营私,他们如此维护太子,只会让皇上更讨厌太子。 碧溪与欧阳互视一眼,若是文文还在皇宫,此时他们应该万分焦急,毕竟太子垮台对嘉王十分不利。可是文文已经离开皇宫了,而他们不想卷入这场是非中。 “你们快帮忙出主意呀!”独孤跋一边踱步一边皱眉道,现在大臣们都在暗地里责怪独孤家没有出手帮助太子,认为独孤家不忠,再这样下去,以后太子继位,自己肯定讨不了好果子吃。 “父亲不用担心。皇上早已厌弃了太子。”帮不帮他没什么差别,就算帮他,皇上也不会让太子继承皇位了,谁让太子没守护好元妃呢,元妃的死去,不仅是太子的损失,也是皇家的损失,因为元妃一死,元家就与皇族划清界限,皇上想尽办法也没能将元家拉拢过来。 “祖宗规矩是这样的。就算欲立嘉王为帝。也得先让太子称帝,然后才轮的到嘉王,再者,嘉王若知道独孤家对太子府的危机视而不见。以后还能倚重独孤家吗?”到底。太子和嘉王是两父子。他们肯定是一条心,皇上厌弃太子,可是嘉王并不讨厌自己』⊙』⊙』⊙』⊙,<div style="margin:p 0 p 0">的亲生父亲。若是太子对独孤家生出不满,对嘉王表达一番——可以想象,以后独孤家会遭到什么样的打压。 碧溪头,独孤跋的有理,太子与嘉王毕竟是两父子,就算嘉王继位,也不可能不听太子的话。 “如今只能反其道行之,让人大肆宣扬太子的失德行为,并且的很离谱,让百姓觉得难以置信,让他们对谣言产生怀疑,也让皇上产生怀疑,只要皇上产生有人想借机夺嫡的想法,自然会为了江山稳固而保护太子。”此时此刻,将别人的计谋公之于众才是最好的办法,保护太子也并非需要联合大臣们跟皇上讲大道理。 欧阳投来赞许的眼神,碧溪微微一笑,捡起一颗花生递给欧阳,欧阳稍一愣神,反应过来,她这是表示愿意“生”,看来,他又要当父亲了…… “嗯,的有理——”独孤跋头道。 欧阳和碧溪回府准备再生个孩子,独孤跋让人到处放流言,太子的话题再次被人们谈论,这一次有人他夜夜留宿烟花之地,他一身暗病,杀人如麻,爱好折磨女人,每日在太子府里折磨妾室和丫鬟,折磨死了就扔进护城河…… 很快清理河道的人站出来辟谣,他们从来没打捞出尸体。事情关于太子,他们就算再怕惹事,也得站出来替太子句话,何况他们的确没打捞过什么尸体,这是事实。 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认为太子失德顽劣,有人认为谣言不足为信。 皇宫里,皇上与皇后相对而坐,太子的秉性他们再清楚不过,醇厚又善良,怎么可能去青楼杀人,此事定是有人陷害他,而陷害太子的目的,显然是冲着皇位而来。 “太子宠爱妾室,不愿再娶王妃,实在可气。”想到自己好好的儿媳竟然香消玉殒,儿子竟然只宠爱云氏这个妾,皇后便气的不轻。最可恶的是,让儿子再娶一位王妃拉拢世家贵族,他竟然拒绝了,而太子府如今的庶务都交给云氏那个妾管理,简直可恨! “太子痴情,这倒是像我。”皇上乐呵呵的道。虽然觉得元妃的死很可惜,可是他并不认为江山稳固一定要靠女人来维系,相比于女人,他觉得大臣的辅佐更为重要。 俩人正着话,太监疾步走进来禀告,晋王进宫请安。皇后察觉到太监欲言又止,便让他赶紧让晋王进殿。 晋王一瘸一拐的走入正殿,皇后惊讶的叫出声来,以前有太子的刚正不阿做对比,她看不到次子的一好,如今太子在心中的形象已经毁去大半,她倒是注意到次子的优来。 “你腿怎么了?”皇后走下台阶,来到晋王身边问道,同时示意宫女来掀开晋王的衣袍。 “不碍事,一误会而已——”晋王完,压低声音咳嗽几声,直咳的满脸通红。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皇后气急,见儿子不肯实话,又见他腿上裹着纱布,隐隐还有血渗出,心中真是又急又气。“是谁,是谁这么大胆子,敢伤害皇子!”,她知道有人行刺儿子,儿子命大,一直安全的活到今日,还立下不少战功,可是他刚刚是误会,这明他受伤是熟人所为,并非遭遇刺杀! 晋王面露难色,好似不愿意出幕后指使之人,嗫嚅半天,勉强笑道:“母后不用担心,儿臣这不是没事嘛。” 皇后见他还不肯,气道:“来人,将晋王拉下去,杖责五十!” 晋王忙跪下磕头,哭泣的道:“母后莫气,不是儿臣不肯实话,儿臣并未见到刺杀之人,只是在事发地捡到一柄匕首。”晋王从腰间取下匕首交给皇后,继续哭诉道:“儿臣想着,此事未必是云家所为,兴许是别人陷害云家,毕竟儿臣与云家素无恩怨……” 听儿子这样,皇后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向脑门,顿时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秋子连忙扶住皇后,待稳定身形,皇后恨恨的想道:这个该死的女人,掌管太子府也就罢了,还想杀自己的儿子,如今还没登上后位,就这样凶残,它日做了皇后,自己的子孙还不被她杀个干净! “母后,都是孩儿的错,请您务必保重凤体——”晋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皇后握着可有云氏图腾的匕首,气的浑身发抖。 皇上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她毕竟是嘉王的生母。”,纵然云氏百般不是,可她诞下皇长孙,功不可没,若是杀了云氏,嘉王会作何感想? 皇后想了想,虽然不喜云氏,可是她喜欢嘉王这个孙子,杀了云氏,自己与嘉王之间必定生疏许多。可是不杀云氏,万一这个恶毒的女人害了自己的孩子,那她如何对得起几个子女? “来人,宣太子进宫!”皇后大声道。皇上摇摇头,知道她已经动了怒气,别人再如何劝,她也是听不进去。 晋王心中暗喜,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悲伤的道:“父皇、母后,此事定与皇兄无关,父皇母后若是要责罚皇兄,不如先责罚儿臣吧,都怪儿臣拨弄是非……” 皇上命人扶起晋王,只觉得白色纱布那样碍眼,太监最会揣摩皇上心思,见他看着纱布面露不悦,连忙将晋王的裤腿放下,将纱布遮了起来。 皇后让他去后殿休息,不多会,太子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一进来便赶紧跪下磕头道:“父皇、母后明鉴,民间传言纯属诬陷,儿臣并不曾加害他人,父皇、母后明鉴——”,如今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他喜好凌虐女子,他只当皇上和皇后相信传言,让他进宫解释此事,所以不等皇上皇后开口,自己便主动解释起来。 见儿子跪在跟前,皇后一时有些心软,可想到儿子冷落元妃,致使元妃抑郁而亡,心中又有气。 “别解释,儿子什么性情,当娘的焉能不知?今日让你来,是要告知你,云氏留不得,她在太子府,你着人看着办。”她早想除掉云氏,可惜太子总是袒护她,今日云家人竟然敢伤害皇子,再这样下去,明日岂不是要弑君? 太子愣在原地,他知道皇后不喜云氏,可看在嘉王的份上,皇后已经许久不找云氏麻烦,怎么今日突然这样? “母后,母后,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氏惹怒母亲了?”太子不解的问道。抬眼见皇后面色不善,知道自己的话惹了皇后不快,连忙改口道:“她触怒母后,孩儿定当惩罚,绝不留情!” 皇后轻哼一声,她云氏留不得,太子倒是会理解,一顿惩罚就想换回云氏的命。 “无才无德,没有家世背景,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以前觉得长子谦厚仁爱,处处都是优,自从元妃死后,她连太子府也不愿去了。(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 江山与妾,二选一 “听着,本宫与贱婢,你只能选一个。”皇后缓缓道。如果要留云氏,皇后就会彻底放弃太子,当然,太子也无权得到江山,如果他选择江山,就必须除掉云氏。皇后在殿里缓缓走动,轻斥道:“我的儿,你可要想清楚。” 太子听到还有选择的余地,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自己不当太子就能换回心上人的性命,他又何乐而不为呢,这些年,她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如果自己不是太子,她又怎么承受那些痛苦? “如果不能保护妻儿,儿臣枉自为人。”太子伏地而拜。 皇上拉了拉皇后的衣袖,轻声道:“好了好了,别逼他了——”,儿子的态度很明显,宁愿不要皇位也要保妻儿安全,再逼他,只怕是要出事。 皇后气的面色铁青,儿子选择留下贱婢的命,不顾自己的命令,简直不孝! 皇上安抚她几句,正好太监进来禀告,称高宰相在勤政殿等候皇上,皇上便先行离开,皇后坐在鎏金凤椅上,紧紧握着双拳。 “传晋王过来。”皇后看向右侧道。秋子领命而去。 晋王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虽然腿脚不便,倒还是行了全礼。皇后满意的头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将来要好好辅佐你大哥。” 晋王眉头微皱,很快想通其中关窍,磕头朗声道:“儿臣必定竭尽全力辅佐兄长。”,忠孝啊忠孝。皇后喜欢忠孝之人,光当个孝子还不够,还得当一个忠义之人。 皇后弯起嘴角,问道:“如果你的爱妾撞萧妃,你当如何?”,她讨厌宠妾灭妻之人,而太子正好犯了她的忌讳。 晋王坚定的答道:“贱婢敢撞主母,发卖或者赐死都由萧妃做主,儿臣绝不过问。”,这句倒是实话。府里的妾室他压根没有兴趣。留着不过为了遮人耳目,就算萧妃把她们全杀了,他也不会一个“不”字。 皇后叹了口气,不禁拿太子与晋王做对比。比来比去。越发觉得太子不堪重用。 “回去歇着吧。秋子,去▲▲▲▲,<div style="margin:p 0 p 0">拿高丽进贡的伤药和人参给晋王,另外赐十颗东珠给萧妃。”。晋王领命退下,在偏厅等候,不久秋子取来两个木盒,一盒东珠,一盒伤药,仔细了伤药的涂抹方法和忌讳,秋子才退下。 回到栖凤宫,皇后问秋子,晋王对她是否礼遇有加,秋子应是,称晋王并未因为她的婢女而轻视她,反而感谢她替兄弟们照顾皇后。皇后头,她经常用宫女试探人心,自恃身份而看低婢女的人不在少数,晋王能够与秋子以礼相待,明他不是那般粗俗之人。 皇上派人镇压流言,胆敢侮辱太子的人,一律抓入大牢,流言很快被镇压。 这日,碧溪与欧阳在太阳下对弈,旁边是丫鬟跟文文玩捉迷藏,牛牛站在廊下背书。管家进来禀告,是御史夫人到访。 国舅府结交的多是皇亲国戚,其中多将军、公侯,御史这种官,很少会结交,也就是为了嫁敬亭,独孤跋才让人在官里选了个女婿,所以这位御史夫人不是别人。 “让她进来吧。”碧溪随口着,并未起身迎接。 不一会,敬亭走进来,见碧溪在下棋,笑着道:“看来姐姐是不欢迎我来,宁愿下棋也不愿迎一迎我。”,按理,她是官夫人,碧溪只是庶民,应该跟她行礼,可是碧溪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嗯,你的对。”碧溪笑着回答,她的确是不欢迎敬亭到来。 敬亭语塞,没想到碧溪如此不客气。不过她今日来,本就不打算跟她客气,她这样也好。 “听高宰相劝父亲帮助太子时,你从中阻拦?”她的丈夫也是高宰相门生,得知碧溪阻拦独孤跋帮助太子,将她给骂了一顿,让她好不恼火。 “哦,关你什么事?”碧溪继续下棋,以前只觉得敬亭有些机灵,如今看来,她已经被权势蒙住了双眼,只顾自己在夫家的地位,却完全没考虑娘家的死活。 敬亭双臂环胸,气愤的道:“姐姐这样做,知不知道会让我和连月很困扰?连月是太子府的人,我夫君是宰相门生,你这样做,置我们于何地?而且父亲不帮太子,别人也会瞧不起父亲,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还是你与太子有什么过节,想看太子遭殃啊?” 碧溪忍不住笑了出来,连月会不会困扰,碧溪不知道,不过看来敬亭是很困扰的,独孤家衰败,肯定影响到了她在府中的地位,她无处发泄,跑来欧府撒野。不过,这里可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我做事无需向你交待。” 她的心思在棋盘上,欧阳今日没有故意让她,她必须仔细走好每一步。 “你就是这样做姐姐的?不顾妹妹的死活,你算什么姐姐?”敬亭只觉得气的心脏疼。 碧溪依旧看着棋盘,半天来一句:“不舍得拿嫁妆出来贴补娘家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女儿不是要嫁给嘉王吗,你难道要看着太子倒霉,你们是亲家,关系很亲近的,你怎么能见死不救?这样对你,对文文有什么好处?”起自己嫁妆,敬亭还是有些心虚,生怕独孤跋真的让她拿嫁妆出来贴补娘家,这些可都是她的防身钱,除了儿女,谁也不能给。 碧溪面露微笑,女儿——她的女儿正穿着男孩的衣裳,跟丫鬟们捉迷藏,她不会嫁给嘉王了。 “道听途,你想冤枉我吗?你再这样胡,我可要去官府告你了。”碧溪歪着头想了想道:“就告你索要贿赂好了。” 敬亭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碧溪竟然会无中生有,什么索要贿赂,她几时索要贿赂了? “你,你胡八道!” “是你先胡八道的。”如果敬亭能好好话,她也愿意推心置腹,可是她一进来便指责自己,真是可笑,她做事需要她管?“就算你是庶女,也该记得自己出身名门,不是泼妇,如果你再这样无礼放肆,就请你离开,我们习惯了清静,你太聒噪。” 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敬亭刚来一会,便气冲冲的离开了。碧溪笑着落下一子,道:“夫君分心了,这一局我赢了。” 俩人收拾棋盘,不远处响起文文清脆的笑声,碧溪不由感叹:毕竟是个孩子,就算皇后再如何教导她礼仪规矩,离开了皇宫,她都会恢复本性,唯一让碧溪担心的是,文文时常念叨嘉王。 欧阳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最近有人给国舅放高利债,你知道吗?”,他收到消息时,还有些不信,国舅府已经山穷水尽,有谁会借高利债给他,借了他未必能还上。一开始他以为是皇上想设计独孤跋,可是仔细调查下来,却发现对方是江湖中人。 碧溪头道:“听了。”,有人找上独孤跋,主动放高利债给他,独孤跋不敢轻信别人,回府同她商量了,而碧溪的意见是,不能错过机会,如今独孤跋正利用这笔钱重新做生意。 欧阳将最后一颗棋子放入棋篓,俩人起身相携离开。 “京城中,愿意帮助国舅,又有本事隐藏真实身份的人不多。”,一般人想要帮助独孤跋,只会明着来,因为他们的银子是光明正大得来的,帮助独孤跋也无需隐瞒身份,得到独孤家的感激,一般人求之不得。 碧溪笑笑,伸手去掐他的腰,欧阳忙抓住她的手,勾勾她的鼻子,笑道:“真是顽皮,告诉为夫,你是不是去挖掘宝藏了。” 碧溪不满的拽着他的衣袖,气呼呼的道:“你为什么不笨一,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她的确让宛儿去挖宝藏了,独孤跋遇难,她不能不管。可是她是有限制的,她不会一次给独孤跋许多钱,给的多了,会让皇上盯上,如今只能以高利债的名义,一次给一银子,让他能够继续做生意养活全府老。另外,有了高利债这个名头,独孤跋也不会乱送银子给旁人,这样杨氏也不会跟他吵架,那些亲戚也不会上门哭穷。 欧阳叹了一声道:“主意是好主意,养活了国舅府的人,也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没办法,是他救了我呀,并且拿我当亲生女儿对待,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一个陌生人能这样对她,而她的亲生父母,却为了一银子,将她送入宫中,两相对比,碧溪更加感激独孤跋。 欧阳有些迷惑,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独孤跋的行为处事与旁人不同,只是他没有过多考虑,如今想来,他连收留一个不相干的人做女儿,这样的处事方式的确与旁人不同,而且他对府里的妾室和庶子女都比较宽和,几乎达到一视同仁的地步,而中原人普遍不待见妾室和庶子女,认为他们没有财产,没有多少利用价值。(未完待续。) ps:大家年货都备齐了吗? 三百六十一 奴才是牛羊,可以碰你 “难道这是北奴的习俗?”欧阳喃喃自语道。突然感觉指尖传来一阵疼痛,欧阳皱眉看向碧溪,碧溪也皱眉看着他。“如果他们是北奴,那汉人是不是该称作汉奴?而且他们有汉人名字。”,碧溪早已将独孤跋当作家人,见不得别人轻视他以及独孤家的人。 欧阳摸摸鼻子,他们起了汉族名字?宇文、独孤——这样的姓氏一看便知不是汉族人,哪怕他们姓花草树木,也比姓宇文、独孤要好。 “父亲,能者得天下,只要能振兴家族,不在意嫡子庶子的身份。”汉人讲究嫡子长子的分别,可是独孤跋并不在意这些。 欧阳头,喃喃道:“独孤皇后会不会也有这种想法?”,毕竟他们都是独孤家的人,或许想法大同异,如果是这样,那么太子的地位真的危险了。 “皇上应该不会有这种想法。”这天下,做主的毕竟是皇上,以及那班文武大臣。 “啊!姐——放开姐——” 听到丫鬟和家丁的嘶喊声,俩人转身跑向文文玩耍的地方,院墙上,一名红衣女子揪着文文的衣领,眯眼看着急匆匆跑来的碧溪和欧阳。 “娘亲——娘亲,救我——”文文哭喊着,从地面一下子飞到院墙上,她已经吓的瑟瑟发抖。 “有什么恩怨冲我们来,放开孩子!”欧阳皱眉怒喝。 红衣女子发出凄厉的笑声。“啊哈哈……你让我儿子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孩子?既然你将我儿教导的知书达理。作为回礼,我也会好好教导你女儿,啊哈哈哈……”陶晶笑完,红影一闪,墙头上已经寻不见人影。 家丁护卫沿着陶晶离去的方向追赶,碧溪双腿一软,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夫人,夫人——”欧阳一手扶着她,一手取出药瓶,拔下塞子。将药瓶凑到碧溪的鼻间。碧溪咳嗽几声。幽幽转醒。 “文文,文文,陶晶为晋王办事,夫君快些去找晋王——”碧溪一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抓着欧阳的@※@※@※@※,<div style="margin:p 0 p 0">胳膊。陶晶曾在青楼卖艺。文文落在她手里。碧溪真不知道她会怎样对待文文,万一她将文文卖入青楼—— “不行,不能找晋王。”碧溪拉着欧阳的胳膊道。“他们是一伙的。肯定是晋王授意陶晶这样做的!”就算找到晋王,他肯定不会承认,不定会以此来要挟他们。碧溪想了片刻,喃喃道:“我要回国舅府,备马车,我要回去。” 欧阳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命人准备了马车,带着牛牛一同坐上马车。马蹄声响起,碧溪紧紧抱住牛牛。 国舅府里,碧溪跪在大厅正中央。独孤跋皱眉来回踱步,怒斥道:“孩子好好的待在皇宫里,你偏要弄出来,好在皇后隐瞒了此事,不然你就捅了大篓子!”,独孤跋气的不轻,原本还指望着文文嫁给嘉王,给独孤家谋取福利,谁知碧溪竟然悄悄的把孩子弄出皇宫!如今孩子丢了,才跑来告诉他实情。 “父亲息怒,父亲请听女儿言,女儿是担心独孤家与太子府关系太过密切,引来皇上质疑——”碧溪极力辩解。 “糊涂,太子是将来的皇上,与他关系密切怎么了?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父亲——”碧溪低头哭泣,哑着嗓子道:“还请父亲帮女儿一次,时间长了,我怕蛇美人会害了文文……” 独孤跋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且下去歇息。”,虽然不满碧溪擅自将文文带出宫,可是文文遇到危险,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碧溪知道独孤跋答应了,道了谢便退出大厅。 独孤跋来到廊下,他养了不少鸽子,此时一只鸽子正在花盆旁玩耍。独孤跋抚摸着鸽子的羽毛,将一张画了像的纸条塞进鸽子嘴里。“好好找找,让你的朋友也帮忙找找,找到了有你好处——”估摸着符纸已经划开,进入鸽子的腹中,独孤跋这才放开鸽子。鸽子“咕咕”叫了两声,拍打着翅膀飞走。 碧溪在国舅府里坐立难安,陶晶躺在椅子上任由男人给她捏脚捏肩。文文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道这个红衣女人抓自己来究竟要干嘛。 “去伺候姐。”陶晶冲文文妩媚的眨眨眼,碧溪将他儿子教成连亲娘都不敢认的酸书生,她就要将这丫头教成老娘也不敢认的野丫头,哈哈哈,她要让碧溪和她一样,永远都生活在痛苦里! “不要碰我!”文文抱着双肩坐在墙角,她害怕,这俩人要对她动手,而她不是他们的对手。 陶晶轻笑道:“丫头,你要懂得享受,让男人伺候你,这没什么不对,你别怕,他们是奴才,不敢伤害你,要是他们敢弄掉你一根毫毛,我会要了他们的命。” 文文将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大声道:“不要,我不要,娘娘不能碰男人,碰了就不干净。”,皇后经常告诫她,不能与男子靠的太近,更不能让他们碰自己的身体,这俩个男人要给她捏脚,这怎么行,她会变成不干净的人,不行,那样就没人要她了! 陶晶坐起来,将花瓶里的鲜花抓在手里,摘下一朵红花戴在文文头上,蹲在她跟前,温柔的道:“他们是奴才,奴才是畜生,你介意兔子和羊羔碰你吗?你把他们想象成兔子和羊羔吧——” 文文依然坐在墙角瑟瑟发抖,陶晶伸手将她拽起来,按坐在椅子上,命令男子跳舞娱乐,俩名男子便换了粉红的舞衣,披散着头发翩翩起舞。 过了三日,独孤跋依然没找到文文,碧溪让宛儿也帮忙寻找,同样没找到文文,欧阳去找晋王,晋王他也在找陶晶,陶晶已经失踪好几日了。 碧溪已经三日没吃饭,每日后悔,责备自己害了文文,总是念叨着:如果不把她带出皇宫,她也不会落入毒妇的手里。 朝堂局势一日三变,高顈联合大臣保太子惹怒皇上,皇上震怒,可是过几日气便全消了,又跟高顈称兄道弟,太子事件风波平息,皇后也没为难太子和云氏。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一名侍妾无意中发现一个木偶,上面写着元妃的生辰八字,当时云氏院里的丫鬟以为这是孩的玩具,从桃树下挖出来后便准备扔掉,恰巧被那侍妾看到,侍妾原本是皇后跟前的宫女,遇到此事,连忙拿下罪证,进宫呈给皇后。皇后震怒,一道懿旨,将云氏打入大牢。 云氏虽是妾室,可他是嘉王生母,于是高宰相领着大臣们跪在朝堂上,请求皇上开恩赦免云氏罪责,保留嘉王颜面,嘉王也跪在那里求情。 大臣们一直哀求皇上,而皇上身边坐着皇后。皇后见大臣们故技重施想要胁迫皇上就范,立马下令传侍卫进殿,凡是为云氏求情的,一律就地杖责。 结果,除了嘉王挨了几板子,别人都安然无恙。 为了让碧溪进食,欧阳谎称她怀孕了,为了肚子里那所谓的孩子,碧溪每日都会吃些面汤和瓜果。 碧溪让宛儿以高息债的名义送钱给独孤跋,本以为独孤跋会拿钱重新做生意,但是亲友们一开口问他借钱,他就忙不迭的将银子送给了别人,杨氏知道后大怒,跟独孤跋大吵一架,一个认为同族之间应该互相帮忙,另一个认为要先顾好自己再顾及他人,俩人争辩半天,碧溪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送再多钱给独孤跋,他也会送给别人,因为他有负罪感,认为是自己害他们过上了苦日子。 碧溪坐在院子里听牛牛背诵《诗经》,杨氏打着扇子走进来,如今不过是四月,她就觉得热了,连团扇都拿了出来。 “你总是不出门,这京城都快闹翻天了,你也不知道。”杨氏着便坐下,顺便伸手捏了捏牛牛的脸蛋。 “怎么闹翻天了?”碧溪放下《诗经》,疑惑的问道。 杨氏拿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眼睛笑成一条缝。“还不是为了云氏,太子力保云氏,皇后要杀云氏,咱们这整日念佛的皇后要开杀戒了。”,她是不喜皇上的,尤其是他们坑了自己一大笔钱财,每每想起此事便觉得心疼,那些银子她要积攒多久,皇上一张口,就把他们的银子都给拿去了,简直气死她了。 碧溪伸手揉太阳穴,牛牛见此,乖巧的站到她身后,双手轻轻的揉着。 “看这孩子多乖巧,以后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你娘。”杨氏看着牛牛笑道。心里却是有些泛酸,别人都有孩子,唯独自己没有,独孤跋又是那样不待见她,难道此生她注定没有子嗣吗? “不会的,孩儿一定好好孝顺娘。”牛牛脆声回答。 “高宰相和那班大臣该忙活了。”太子虽然忠厚,可是皇后为他选了好岳家,先是元家,后是高宰相,给太子撑腰的人不少啊,如果诺澜没死,此时独孤家少不得要帮扶太子。可惜太子是个不争气的,元妃死了,元家不再帮扶他,诺澜死了,他又不宠信连月,独孤家也在观望,如今只有高宰相带着一班大臣帮扶他。(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二 晋王回京 “最有意思的是,那班为太子求情的人,突然一个接一个的病倒了。△↗頂頂點說,..”此事若没有人暗中操作,出去谁都不相信,看这局势,摆明是有人想扳倒太子。 碧溪轻叹一口气,太子是性情中人,不像别人,为了利益,可以舍弃心爱女子。可惜,他喜欢的人不是元妃,如果他喜爱的是元妃,那该多好。 杨氏见她不话,摇着扇子轻轻扇着,抬眼看着碧溪身后的孩子。这孩子像极了欧阳,碧溪还有个女儿在宫中,将来是要嫁给嘉王的,太子如果垮台,嘉王也会受到影响,碧溪为何一不着急?还阻止独孤跋帮助太子,她的心思可真是难猜。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之事?”府里的人性情她都摸透了,唯独碧溪的性格,她始终猜不透,她的性格飘忽不定、喜怒无常,看似温柔,可是相处久了便觉得有些凶狠霸道,唯独对着欧阳时,总是温柔的像一杯暖水。 “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局势如何,谁胜谁败,她如何能料的到,如果能预料,文文就不会落到别人手中。 “那你为何阻止老爷帮助太子?”杨氏疑惑了。她向来胆子大,可她不敢插手朝堂之事,可是碧溪胆子更大,连独孤跋都敢阻止,若是此事宣扬出去,少不得被人指责不孝。 碧溪低下头看书上的字,上面的字不知是谁抄写的,看上去还有些风骨。也不知元妃的字是跟谁学的,写出来的字那样飘逸灵动。 “太子自己都不在意这位置,我们瞎操心什么呢?”而且,太子是皇上的儿子,他姓杨,不姓独孤。 杨氏头,笑着捡了一块心放入口中。 碧溪看着盘中的心,又想起女儿文文。叹了口气,随意问道:“皇上征讨凶奴,这次又要花费不少银子。不在冬日袭击。偏等到草长马肥的时候打仗。”,用来打仗的银子,不少都是从富户家里搜刮的,打了胜仗。百姓对皇上歌功颂德。功劳簿上却没有出钱人的姓名。 汉人对外邦的称呼大抵如此。叫别人北奴、凶奴、胡奴、昆仑奴,而独孤跋对汉人的称呼是南蛮,似乎都有些瞧不起对方。北方人凶狠。南方人工于算计,两军相对时,南方将领如果不是智慧过人,大抵是要输的。 “春有春的战术,秋有秋的战术,听这次与凶奴对抗的是三老爷——”杨氏顿了一顿,抬眼看着碧溪。独孤家的几位将军,戍守边疆几年,与其是将军,不如是一个地方官,如今让他们带兵打仗,跟让文官打仗有什么区别? 碧溪动了动嘴唇,没出话来。皇上此举,是让独孤家的人去送死啊,只要打了败仗,皇上肯定会怪罪,到时候,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三叔父就会——。 “夫人是想让我告诉父亲?”战争胜败一目了然,任谁都知道三老爷的下场,可杨氏偏偏来告诉她,而不是直接告诉独孤跋。 杨氏站起来活动两下胳膊,有些心虚的道:“我几时这样了,我才不会管他。”,完摇着扇子离开了。碧溪轻笑,她分明是特意来告知此事,却还不承认。 晚间,独孤跋回府,同行的还有晋王,俩人笑笑,似乎相谈甚欢。隐约间还能听到独孤跋在“多谢——” 碧溪正在练字,吴婶在门外声道:“姐,老爷让管家请来的歌舞姬,姑爷也被请去喝酒作乐了。” 喝酒作乐?欧阳不喜欢饮酒,所以也不喜欢参加宴席,对他来,参加宴席是一件非常无奈的事情。 “姑爷笑的很开心呢,少爷也在。”吴婶继续道。 碧溪皱眉,欧阳自己饮酒作乐就罢了,让孩子看舞姬表演像什么话? “给少爷送件披风,打探一下他们在什么。”她很好奇,独孤跋怎么突然和晋王走的这样近,而且笑的那样开心,最近因为杨氏总是挖苦他,独孤跋心情一直比较低落。 “是——”吴婶应了一声,去牛牛的屋里拿了披风,朝宴会厅走去。 碧溪蘸了墨汁继续写字,心里却开始疑惑,皇上这个时候将晋王召回京城,究竟有何用意,而且晋王与朝臣关系如此亲近,他也没有横加阻拦。 如果是以前,晋王敢结交朝臣,皇上恐怕会将他软禁吧,毕竟这样做是对太子大不敬,为了江山稳固,不定还会除掉晋王。 可是太子已经惹了皇后厌恶,更坦言不要皇位,只要一家团圆,出这种话,只怕是大臣们也觉得寒心吧? 晋王,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晋王可是害她失去记忆的人,更是害她失去女儿的人,让他当皇上,她不甘心! 他是次子,如果他有资格当皇上,其他皇子自然也有资格。 碧溪在纸上草草写下几行字,卷好了,来到窗前的鸽笼,将纸条塞进孔中,鸽子发出“咕咕”的声音,碧溪轻轻抚摸鸽子的羽毛。 次日一早,碧溪便来到独孤跋的清风院,先是询问三老爷是否接到调任和攻打凶奴的任命,独孤跋头,并没有否认。碧溪分析利弊,想让独孤跋劝劝三老爷假装生病逃过此劫,独孤跋却不赞同,认为男人就是战死沙场,也不能做缩头乌龟。 三老爷接到圣旨便直接赶往青州,并未回京城探亲。 凉亭中,俩人对弈。欧阳一身深蓝长袍,上面绣满各种花草,碧溪穿着半臂腰裙,外面罩着湖蓝色纱衣。 “你的心境变了。”欧阳淡淡提醒。自打文文被抓走,她便有些喜怒无常,如今在棋盘上,更是杀机尽显。 碧溪放下手中的棋子,她知道她有些不对劲,如果文文没有被陶晶抓走,她不会讨厌自己,如果文文还在这里,她一定是个温柔的母亲,她不会这样伤感,这样充满愤恨。 “你要冷静,毕竟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如果情绪起伏太大,孩子会受影响,在国舅府养胎有些不妥,我让人收拾了,一会便回去,至于文文,你放心,我会让她安全回家。” 俩人交握双手,碧溪虽然委屈的想落泪,可是心情的确舒服了很多。 “昨晚你们聊什么那样高兴?还请舞姬跳舞助兴。”碧溪靠在他肩膀上,佯装不悦的问道。 欧阳伸手捏她的脸蛋,微笑道:“晋王帮助国舅解决了眼下的难题,并让人游独孤家子弟,让他们上交田地,估计独孤家四分五裂的状态会结束。” 碧溪头,若是如此,独孤跋应当高兴,刚分家的时候,他一下苍老了很多,不知这一次,实现独孤家的大统一,他是不是能够年轻几岁。 “三叔父要跟凶奴打仗,这恐怕是皇上的计谋,你让人通知三叔父。”,独孤跋最看重亲人,如果手足同胞被人害死,他一定很伤心。 “你啊——”欧阳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就是想太多了,万事有我呢。” 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搂着他的胳膊笑道:“是啊,有你真好,我真是幸运。” 用过午膳,碧溪与杨氏辞行,杨氏满脸担忧的拉着她的手,道:晋王不是好相与的,我担心你父亲被骗。碧溪只得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 坐上马车,回到欧府,才发现院墙上已经布满铁丝网,很多空地上也布满铁丝网,而且铁丝网拉的很高。 “这是?”这种铁丝网倒是少见,铁一般用来铸造兵器,欧阳竟然让人铸造了这些细细的铁丝,绑在耸立的木桩上和树上,铁丝网像是由很多断开的铁丝组成,打结的地方总会伸出一段铁丝,仔细一看,会发现接头处的铁丝分成尖锐锋利。周边突然种了很多刺槐,还有一种叫“猫耳朵”的树,虽然名字好听,可是这种树的叶子上满满都是尖锐的刺,碰上了绝对会刮破皮。 “还不止这些,为了你我的安全,附近都设有陷阱和机关。”拉着她走进宅子,在仆人们的注视下,将她拉入卧房。 “青天白日的,你要做什么!”碧溪羞的满面通红。 欧阳笑笑,她肚子里没有孩子,他要做的,当然是赶紧让她怀上孩子! 为了让碧溪安心“养胎”,欧阳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消息,每日只与碧溪下棋品茗,吟诗作画。转眼便到夏日,管家从外面带回来糖醋田蛙,让丫鬟送给碧溪。平日碧溪最爱吃这些零嘴,可是油纸包一打开,碧溪便觉得恶心的想吐。 “什么味,这样难闻!”碧溪皱眉问道。吴婶连忙让丫鬟拿走糖醋田蛙,跟碧溪解释好一会,才使得碧溪相信那包东西的确是她爱吃的零嘴。 “大概是姐胃口不好,所以闻着也不觉得香。”吴婶扶着碧溪坐下,疑惑的看着碧溪的肚子,她怀孕已经有四个月,按理应该显怀了,可是腹部依然很平坦,倒是刚刚的反应,像是孕吐,难道她的反应来的比较迟? “出去吧,煮些果汁来。”碧溪靠在椅子上继续看书,吴婶应声退下。 可是呕吐并没有停止,在连续呕吐十次后,碧溪觉得自己大概是着凉了,让人熬煮驱寒的药草,准备喝副药驱寒。(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三 高宰相臂膀尽失 闻到药味,欧阳从厢房走出,循着药味来到膳房,问熬药的丫鬟,为何熬药,丫鬟是夫人着凉,需要喝药驱寒,欧阳来到书房,碧溪正喝着青绿的果汁。 “怎么了?”欧阳伸手搭上她的脉搏,疑惑道:“没着凉,为什么喝药?” 碧溪挑挑眉,没着凉,那她为什么呕吐,难道是吃坏肚子?可是她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欧阳每日与他一起用膳,若是饭菜有问题,他不会让她食用。 欧阳拉着她坐下,笑道:“怀孕都会这样。”,虽然这孩子晚来了一两个月,但是总算来了。“一会给你开些药,就不会呕吐了。” 欧府里的生活安静美好,朝堂之上,已经掀起腥风血雨,三老爷战败,有人举报三老爷通敌叛国,皇上责罚,将其收监,交由大理寺审查,独孤跋几次派人来找碧溪,都被管家拦了回去。 案情几经波折,大量证物都表明,武侯大将军通敌叛国,原本大理寺判决秋后斩首,因皇后求情,改为冬日斩首。民间势力开始造反,皇上派久不经战事的虞庆则镇压民间起义,没能平定叛乱,吏部尚书虞庆则交由大理寺审判,定冬日问斩。 虞庆则乃是高顈一手提拔,是他的左膀右臂,皇上要杀他,高顈自然百般求情,但是皇上态度坚定,丝毫不顾及高顈的情面。 工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也因为失职,遭到贬罚。调任到下级司中管理司内事务。权倾朝野的高宰相,尽失臂膀,在朝堂上再也掀不起风浪。 秋去冬来,碧溪肚子已经鼓的很大,欧阳经常盯着碧溪的肚皮话,有时候的久了,碧溪会睡着,通常醒来的时候会发现,欧阳还在不停的话。 “你可不能再长大了,再大就不好生了。到时候要疼死你娘了。要听话,少吃些,以后有你长个的时候……”欧阳喃喃自语道。他明明诊断出,碧溪只怀了一个孩子。可是这肚皮鼓的比当初不了多少。这明孩子太大了。如果孩子长的太大,碧溪生的时候会非常痛苦。 “▲▲▲▲,<div style="margin:p 0 p 0">乖啊,别再长了。你已经够大了……” 碧溪无语的看着欧阳,他像是着魔了一般,不停的唠叨着这些话。 冬日里节日众多,可是欧府里从不庆祝。 日子过的平淡而幸福,转眼便到除夕,碧溪想起在封地时,大家都喜欢往火堆里放竹子,听竹节爆破的声音,可是欧府里没有这些。大家吃完年夜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正月里,初一,欧阳祭祖,给他的养父母烧纸钱,家丁挑了几箩筐纸做的金元宝,碧溪听了笑的快岔气。初二,碧溪要回娘家拜年,欧阳阻拦不住,带着孩子,三人一同前往国舅府。 新年里,处处张灯结彩,十分热闹,碧溪右手扶着欧阳,左手捧着肚子,心翼翼的走入国舅府。国舅府里有不少晚辈,杨氏正在给前来拜年的孩子发福袋,见碧溪来了,连忙迎了过来,羡慕似的看着她圆溜溜的肚子,笑道:“你可真有福气。” “夫人笑了——”碧溪四处看了看,没见到敬亭,便笑道:“敬亭还没回来吗?”,这一日,出阁的女儿是要向父母拜年的,杨氏在这里,敬亭应该作陪才对。 杨氏尴尬的笑笑,敬亭,如今恐怕已经到了流放之地了。她丈夫受贿,被人揭发,皇上一怒之下将其一家都流放了。 “天冷,你先去厅里坐一会。”杨氏笑着道。 碧溪狐疑的看看杨氏,她一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看着十分怪异,她的性格一向直爽,如今怎么婆妈起来了。 “父亲呢,女儿还没去给父亲请安呢。”碧溪想着,她该去跟独孤跋讨要一个大红包,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你父亲出去办事了,一会就回来。”杨氏心虚的道。 办事?碧溪更加疑惑,大过年的,独孤跋能去办什么事,这个时候通常都是待在家里等着晚辈上门拜年的。 “夫人可别逗我,我这就去问下人。”杨氏不跟她实话,下人们总不敢骗她,她倒想知道,大过年的,独孤跋能出去办什么事。 杨氏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她如今大着肚子,怎么能听这样的消息?想了想,杨氏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回头我告诉你父亲你来过,封氏已经疯了,一会冲撞了你可不好——”杨氏着便将碧溪往外推。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我刚回来您就赶我走——”碧溪不满的道。回娘家拜年,连块糕都没吃,杨氏就要赶她走,这算怎么回事! “快回去歇着,这么大的肚子,可别在国舅府生了——”杨氏一直将碧溪往外推,刚走到门口,恰巧独孤跋从外面回来,独孤跋看了眼碧溪的肚子,挤出一丝笑容。他记得她曾经过,要他阻止三弟回京,阻止三弟跟凶奴打仗,如果他信了她的话,老三是不是就不会死,也不会背上叛国投敌的骂名? “老爷,您回来啦——”杨氏笑着走到独孤跋身边,借着拍打他身上的灰尘的功夫,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大过年的,别那些糟心事,她还不知道。” 碧溪怔了怔,她的耳朵一向灵敏,杨氏以为她听不到,可她却听的清清楚楚。糟心事,独孤家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神神秘秘? “牛牛,给外祖父请安了吗?”欧阳拍了拍牛牛的脑袋,牛牛这才反应过来,扑到独孤跋腿边,行了礼,大叫道:“给外祖父请安,祝外祖父身体康健、松柏长青!” 独孤跋笑着头,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这孩子多可爱,老三家也有几个这般年纪的孩子,可怜他们年纪轻轻,就没了父亲,好好的一个将军府就这样毁了,如今又没有银子给他们购置大宅,往后在仕途上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 “外祖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牛牛一脸纠结的看着独孤跋,然后拿手帕给独孤跋拭去眼泪。 碧溪看向欧阳,独孤家肯定发生了大事,而欧阳隐瞒了,没有告诉她,难道他整日的一切安好,都是骗她的? 深深吐了一口气,碧溪道:“这么多年,什么都经历过,你不用担心吓着我和孩子,我们承受的住。” 欧阳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虽然她能够承受住,可是心底会难受,如今还没告诉她,她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独孤跋叹息一声道:“都怪我,如果我拦住老三,他不会死,你的对,他打不过凶奴人——” 碧溪身子晃了晃,只觉得头隐隐作痛,脑海中不断回响那一句“他打不过凶奴人——” 所以,三叔父是死了?被凶奴人杀了? “葬在哪里,墓冢在京郊吗?”若是她知道此事,昨日便去拜祭新魂了,但愿三叔父不怪她去的晚了。 “不用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没事不要出门。”独孤跋缓缓道。老三背的是通敌叛国的罪名,拜祭他同样犯罪,所以他都是买了东西让别人去拜祭,或者在府里偷偷拜祭。 碧溪捧着肚子,喃喃道:“这是皇上的阴谋,他想除掉我们——” 欧阳见她胡,连忙捂住她嘴巴,这院里仆人众多,万一被人听去了,然后揭发她,那她就惨了。 “瞎什么!”独孤跋斥责道。胆敢侮辱皇上,碧溪真是不要命了。 正着话,门僮过来禀告,是太子等人来了。独孤跋和杨氏立马换上一副笑脸,乐呵呵的朝门口走去。 吴婶扶着碧溪回房休息,欧阳领着孩子朝门口走去。 “去照顾牛牛,顺便听听太子他们在什么。”碧溪对吴婶道。吴婶应声离开,碧溪让丫鬟将炭盆端去外面,丫鬟便将炭盆搬走,她们一离开,碧溪便锁了门。 阴暗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暗黑的袍子,前襟绣着大大的金色月牙图案,头上戴着一黑色纱帽,头发尽数束起。 “姐姐料到我在此处?”宛儿微笑道。正月里,她本想给碧溪拜年,奈何欧府外面机关太多,她没能闯进去,好在她知道初二她会来国舅府,索性躲进了国舅府。 “闻到你身上的香味。”碧溪笑笑,拉过宛儿的手一同坐下。一年不见,宛儿出落的越发美丽动人,这样的容貌,若不打扮成男子,的确会招来不少麻烦。 “哦?我身上有香味?”宛儿抬起胳膊细细闻着,却没闻到任何气味。 “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味,自己闻不到,这些气味就算是香粉也掩盖不住。”,所以她一进屋便知道,宛儿就在屋里。“找我有事吗?”碧溪问道。 宛儿皱眉,大过年的,她实在不想谈论那些事,可是此事必须让碧溪拿主意。 “我已搜集到足够证据,现在就要送给皇上吗?” 碧溪眯着眼睛,轻声道:“送去吧。”,虽然不喜欢皇上,但是她更不喜欢那个人。 宛儿头,从后门离开。 宫中,皇上难得清闲,室内摆满了三弦琴,五弦琴,七弦琴,皇上怀里抱着二胡,眯着眼睛享受自己拉出来的旋律。(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四 妖术祸害皇后 情报官拎着包裹站在宫外,太监进去通传,一刻钟后,情报官走入正德殿。 “爱卿,大过年的,来见朕有何要紧之事?”皇上摸着胡子笑眯眯的问道。虽然他很喜欢勤劳的官员,可是他讨厌别人打扰他抚琴,非常讨厌。 “皇上,微臣收到检举信,特来向皇上请示。”情报官大声道。 皇上忍不住挖耳朵,他还没聋,这么大声,吵的他耳朵疼。“朕不是过,有人检举,就要彻查吗,请示朕做什么?”,搁在平时也就算了,今日兴致正高,他却跑来打断。 情报官举起包裹,大声道:“请皇上过目!”,若是被举报者是一般官员,他怎么可能跑来向皇上请示?会跟皇上请示,明被举报的人是皇亲国戚,而且地位不低,所以他不敢轻易法办。 太监接过包裹,放到龙案上,将包裹里的账簿、信件等一一取出,放在皇上面前。 皇上皱眉,这么多东西,他要看到何时?虽然不大乐意,他还是将信件拆开来看,看了一封又一封,然后忍不住去看账簿…… “下去吧,对外不要走漏风声。”皇上随意道。情报官应声退下,见他离开,皇上气恨的捶着桌子,怒道:“不肖子!” 国舅府里,欧阳正与晋王对弈,太子与独孤跋在闲谈。吴婶正在给碧溪揉脚,。 “奴婢听太子,皇上常夸赞苏尚书有大才能。又三位尚书都换人了,唯独苏尚书稳坐尚书之位……”吴婶一边帮碧溪按摩,一边将听来的话诉出来。 朝中大臣大多是高宰相一手提拔,四位尚书也是高宰相介绍给皇上的,如今三位尚书都换人了,高宰相在朝中的势力必定大大削弱,这样下去,他就是想帮太子,也是无能为力了。 可是有了那些证据,证明晋王早已图谋不轨。暗中侵食皇上的资产。皇上就算不满意太子,也不会将皇位传给晋王。 丫鬟进来禀告,是杨氏走过来了,碧溪起身朝门口迎去。 杨氏身≠≠≠≠,<div style="margin:p 0 p 0">后依然跟着四名丫鬟。可是碧溪知道。在暗中保护她的。远不止四个人。 “你怎么出来了?”杨氏笑道。俩人先后走入屋中,不一会,杨氏的丫鬟端了冲好的红茶进来。杨氏不习惯喝别人屋里的东西,吃喝用的都必须是贴身丫鬟亲手准备的。 “夫人怎么来了,太子他们离开了?”按理杨氏应该招呼他们,她这样光明正大的来自己院中,只能明需要她招呼的人已经离开了。 “是啊,皇上召晋王进宫,太子也一道走了。”杨氏微笑着道。 刚检举晋王,皇上就召他入宫,想来没什么好事。碧溪暗暗想道。 “夫人,敬亭妹妹是不是被高宰相连累了?”如今的局势,明眼人一看便知,皇上是要拔除高宰相的势力,朝中大臣大多是高宰相的朋党,敬亭的夫婿也不例外。 “秋天就被流放了,福州那里靠着海,倭奴和海盗很多,被流放去那里的人,十有**活不成——”流放之地不止一个,敬亭的夫婿不过是被人揭发受贿而已,罪不至死,就算流放,也该流放到黄州,那里荒无人烟,只能凿洞而居,土壤也不适合种稻米,可是流放到那样一个贫瘠的地方,也好过流放到福州。 碧溪知道,朝廷局势是敏感字眼,自己不该多提,更不该和杨氏谈论这些。 “没想到她竟然被流放了。”碧溪叹息一声。自从敬亭嫁做官夫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话都理直气壮、昂首挺胸,没想到转眼的功夫,便被流放去了那样凶险的地方。 “谁不是呢,夏天回来,还跟老爷要去了几百两银子,一个官府宅,哪有多大花销,何况府里什么情况她不是不知道,每次回来都像蝗虫一般。” “夫人,三叔父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一直想问,可是大家都守口如瓶,这里没有旁人,杨氏总该告诉她实情了吧。 “唉——”杨氏叹了口气。道:“大量物证证明他通敌卖国,投靠凶奴,导致战事失利,损伤将士两千余人,大理寺原本判他秋后斩首,皇后一再求情,才改为冬日,罪状他都认下了,你父亲曾去地牢探望,他亲口承认为了利益出卖国家——” 为了利益,出卖国家。碧溪闭上眼睛,她以为这一切是皇上设计的,三叔父的死是皇上害的,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被冤枉。 “那他的家人?”三叔父是家中梁柱,他这一死,整个家怕是要散了。 “皇上将他们贬为庶民,你父亲给他们在京郊购置的宅子,没怎么受罪。” 碧溪苦笑,这个时候皇上到念及旧情,没将他们一家老流放了,算是有些情谊,可是独孤家的男子忠义无双,怎么会为了钱财出卖国家呢? “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女孩?听肚子圆的是男孩。”杨氏盯着碧溪的肚子道。她多想要个孩子啊,可是独孤跋就是不碰她,真是让人恼火。 “怕是让夫人失望了,欧阳这胎是女孩。”起孩子,碧溪露出幸福的笑容。见杨氏盯着自己的肚子,碧溪干脆撩起衣裳给杨氏看,圆滚滚的肚皮,不时的鼓起一块,杨氏心中满满都是感动,伸手去摸那鼓起的地方,那孩子好似在跟她玩捉迷藏,她刚按过去,鼓起的地方便消失了,另一个地方又会鼓起来。 杨氏忍不住笑出声来,叹道:“这孩子可真是机灵。”…… 聊起家常,俩人都忘了身边那无形的压力,国舅府里有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众人喘不过气,也只有在聊家常趣事时,才会暂时忘记这股压力的存在。 用过午膳,欧阳便与独孤跋告辞,碧溪也与杨氏辞行,坐上马车,掀开布帘,还能看到独孤跋冲他们挥手,碧溪有些心酸,独孤跋最重视亲人,三老爷去世,他一定很伤心。 回到欧府,碧溪继续安心养胎,不好的情绪会影响腹中胎儿,她必须保持好心情,让孩子健康成长。 京城已是霜雪降临,碧溪在欧府却毫不知情。一月,皇上下令,民间不准私造船只,满三丈就得充入朝廷,引得百姓叫苦连天,二月,皇上派杨谅攻打高丽,高丽人苦不堪言,三月,皇后病倒,久治不愈,皇上称皇后病倒乃是因为独孤跋使用妖术,将独孤跋贬为庶民,财产充公,独孤跋一气之下病倒。 欧阳见孩子迟迟不肯出生,干脆将独孤跋病倒的消息告诉碧溪,碧溪激动之下,果然出现临盆征兆。 “他们人呢,欧阳,父亲得了什么病?啊——”腹中一阵阵的痉挛,疼的碧溪话都没了力气,若三老爷通敌,证据确凿,或许还有人信,皇上这次竟然独孤跋使用妖术害皇后,简直胡扯!独孤跋最重视亲人,怎么可能去害皇后,皇上摆明是想铲除独孤一族! “啊——欧阳——你快话——”碧溪痛的几欲死去。 “你放心,他们没事,国舅只是被气着了,过些时日就会好了。”欧阳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该死,国舅府是父亲自己花钱建造的,竟然也充公了!”知道独孤跋没事,碧溪心下稍安,两手紧紧攥着被子,嘴边紧闭,不再话。 欧阳知道她疼痛万分,却只能陪在一旁安慰她,如果可以,他多想替她承受这一切痛苦。 半天之后,孩子呱呱坠地,在个胖嘟嘟的女孩,生下孩子,下来忙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稀饭和补汤,产婆和乳母带着孩子去擦洗,碧溪坐在床榻上不住的喘气,有那么几回,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歇了一会,碧溪吃了稀饭,被褥已经脏了,丫鬟进来换干净的被褥,欧阳横着抱起她,让丫鬟能尽快的换好床褥。 “辛苦了——”欧阳心疼的道。吴婶在一旁绞干手帕给碧溪擦汗。 “我没事,皇上要铲除独孤家,你让人通知几位叔伯,让他们赶紧辞官归田,这样还能少受些罪。”皇家无亲情,如此可见一斑,竟然为了银子,三番五次的陷害亲人,若没有独孤家,他怎么可能当上皇帝,狡兔死,走狗烹,竟然这样对待妻兄,他不配当皇帝! “你别想这些,安心养好身子。”欧阳燃起安神香,青烟直上,屋里很快充满香气。碧溪眯着眼睛闻了一会,渐渐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碧溪已能下床走动,提笔写字,将字条塞进鸽腿上的竹筒里,拍拍鸽子的头部,鸽子扑打着翅膀朝远处飞去。 白鸽刚飞出欧府,就被人用渔网捕捉,欧阳斜躺在床榻上,丫鬟借着奉茶的机会,将纸条藏在茶盏下,欧阳接过茶盏,将纸条打开。 “无论如何,定要封锁住码头。”纸条上的字迹那样熟悉,这几年她经常练字,字写的相当漂亮,可是这几个字,杀伐气息太重。 她的心绪本就不太稳,如今得知皇上将独孤跋贬为庶人,没收家财,只怕是凭添了戾气,让她更加仇恨朝廷。 这个时间,她必定是在照顾孩子,想到这里,欧阳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便听到碧溪轻声哄着孩子:“梨窝大眼,长大一定是个美人,来,给娘亲笑一个~”(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五 京城大风雪 碧溪正哄着孩子,听到了欧阳的脚步声,算着时间让人去开了门,果然见欧阳站在门外,他笑了笑,对下人们道:“你们都下去吧。”,下人们便纷纷退下。 碧溪疑惑的看着他,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很少让人回避,而且他也不避讳府里的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欧阳接过碧溪手里的孩子,哄了两下,道:“京城即将有一场大风雪,我们还是出去避一避为好。”,这几年,他看着她一变化,从不追求名利,到陷入名利的漩涡,一开始他纵容她,让她享受和以往不一样的生活,如今他发现他做错了,越是放纵,她沉溺的越深,深到为了名利敢于参与朝斗,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碧溪愣了愣,不明白欧阳为什么突然这样,独孤家正面临危机,她怎么能在此刻离开? “寻一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欧阳淡淡的道。不是他害怕斗争,他早已经不怕任何人,他不想孩子生活在刀光剑影里,他只想他们平安长大,他会教他们调香和医术,还会教他们做人,他已经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痛苦。 “清静的地方?”碧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有清静的地方?皇上只要下一道圣旨,不管我们躲在何处,都会被官兵追杀。” 欧阳摇摇头,皇上在碧溪的心中,只怕是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你以为封锁码头。就能惹怒高丽人,将战局扩大?皇上派去三十万大军,足以踏平高丽。”有时候他觉得碧溪很聪明,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天真。 碧溪皱眉,封锁码头的命令,他如何得知?难道他截取了自己的消息? “纸条呢?信鸽呢?”碧溪气的握紧拳头。 “都毁了,不要再和皇家做对,你也不想看到儿女再受伤害,对不对?” 一句话正好戳到碧溪的痛处,她咬咬嘴唇。昂起头试图阻止眼泪落下来。可惜眼泪还是滚滚流下。 “孩子受伤害是为什么?”碧溪伸手将≠√≠√≠√≠√,<div style="margin:p 0 p 0">桌上的茶盏打落在地。“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放走红染,陶晶哪有命祸害我女儿?还有你收留的那个陈雨,阻止我杀陶晶。你们以为你们是救苦救难的佛祖吗。如果不是你们。三番四次阻拦我,我女儿怎么会被别人带走,至今生死不明!”女儿被陶晶那个毒妇带走。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如果没有他们俩的阻拦,陶晶早就死了,她有怎么会因为文文的失踪而伤心欲绝呢,如今欧阳反倒怪她给孩子们招惹麻烦,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自己该有多痛心吗? 欧阳叹息,因为手里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安慰她,便轻声道:“我也是怕你会遭到报复,才放走那个女人。跟皇家做对不会有好下场,你总该为孩子们想想。”,如果皇上知道她意图封锁码头,必定会派兵追杀她,到时候如何保全身边的孩子?他可以死,但是他不想无辜的孩子也跟着受连累。 “我不会退缩。”她要找到文文,要杀掉陶晶,她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这样离开。 欧阳叹了口气,道:“你好好想想,七日后再决定是去是留。” 碧溪看着他,轻轻的摇头,他是意思是,他准备七日后离开这里?他要离开了吗,他不管她了吗? “欧阳——你不留下来帮我吗?”她以为不管她有多任性,欧阳都会包容她的。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离开,孩子需要你照顾,我们已经失去了文文,难道你还想让这个孩子也出事吗?”他忍不住拔高声音,兴许是声音太大,吵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孩子高声哭了起来,欧阳忙哄了哄,待孩子睡过去,轻轻将孩子放到床榻上。“你以为手握一笔前朝遗产,就能跟皇上斗下去?皇权至上,你懂不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你懂不懂?就算他下令让独孤家的人都自缢,独孤家的人也不敢不听话,不但要乖乖自缢,还要谢皇上留个全尸,你为独孤家鸣不平,谁为我们失踪的女儿鸣不平?”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碧溪为什么处处为独孤家设想,她明知道她不是独孤跋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皇上让我死,我也得乖乖的死,还要谢他给我留了全尸?”是她想错了,还是欧阳看书把脑子看坏了,皇上伤害别人就是对的,被伤害的人还不能抗议?皇上就能修建宫殿城池,还要亲戚掏钱,难道这也是对的?他用奸计夺取皇位,这也是对的?那么,她想知道,天下还有什么事是错的? “有人敢指责皇上做错吗?没有!所以你如果与皇上做对,错的只会是你,你看国舅被皇上骗去钱财,他什么了吗?没有,他认栽,他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碧溪有些动摇了,是啊,皇上坑害独孤跋不是一次两次,他都是默默承受了,并没有生出反抗的念头,他自己都不反抗,她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罪恶的源头是金钱,只要独孤跋身上没有油水可以榨,皇上也就不会找他麻烦。 “你虽然孝顺,可是你与皇室对抗,只会连累独孤家,也会让皇后难做人,为了独孤家的安宁,你别拿金银资助他们了,富贵总要入凡尘,是时候让独孤家的子孙吃苦头了——” 虽然欧阳的话没有错,可是碧溪依旧没有答应他离开京城,在封地待几年才知道京城繁华的好处,她不想再去那偏远的山村过着消息闭塞的日子。 “你今日去替父亲看看病吧,替我安慰安慰他。”她想亲自去,可是她刚生完孩子,欧阳不可能让她外出,而独孤跋病着,也不可能来欧府看看刚出生的孩子。 欧阳顺手摘了花瓶里的花戴在她鬓间,拉着她的手道:“放心吧,我会尽力。” 欧阳离去,不多久便听到车轮声,碧溪坐在屋里出神,想着文文的笑脸,想着她被陶晶折磨,陶晶那样恨她,一定会把怒气发到文文身上,可怜的孩子—— 吴婶进来打扫,见碧溪发呆,知道她又在想念文文,叹了口气道:“姐,您总得保重些,总这样胡思乱想,会老的很快。” 碧溪压根没听到她话,依然睁着眼睛看向远方。 晚间,欧阳回来,告诉碧溪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独孤家子孙早已暗中帮太子做了不少事,如今皇上抽丝剥茧,已经将那些人都查了出来,虽然大多是买古董字画送给太子,但是已经令皇上非常不满,高顈趁机拉拢独孤家的那帮人,皇上斥责高顈想要独揽朝政。 “此事父亲知晓吗?”碧溪皱眉问道。她没想到,独孤跋一直保持中立,不参与朝政,可是那些堂兄弟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巴结太子,可怜的是,太子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就被牵扯进了这场夺嫡风波。 “知道,皇上暂时没处置他们。”怪就怪在此处,皇上已经容不下高顈等朝臣,却粉饰太平,一边清理出太子,(党)羽,一边朝臣笑,好似他只是在做些无谓的事情。 只怕是京城将要迎来一场大风雪。 “留在这里,皇上迟早会加害他们,他们都会些北凶奴语,让他们去凶奴怎么样?”碧溪问道。 “逃去凶奴,便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难多了,就算逃去凶奴,皇上也可以让凶奴可汗追杀他们,如果皇上真要加害他们,他们是逃不掉的。 碧溪想了想道:“不如让父亲诈死,如此一来,国舅府的人便各自散去,也不会被牵连。”,这样的主意,若换做是她,肯定会同意,可是独孤跋那样的性格,只怕是宁愿死也不玩这种伎俩。皇上真是可笑,独孤家的人巴结太子怎么了?太子是未来的皇上,送些字画给他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治他们的罪?他们只是送东西,又没求太子给他们办事,这能算是贿赂吗? “要不让瑞王替太子几句好话,让皇上别废太子?”她算是看出来了,独孤家早已经跟太子绑在一条绳子上,就算没有诺澜,没有文文,独孤家也不可能脱离朝斗。 “瑞王与太子素来不睦,恐怕他是最不想看到太子登基的人。” “京中屯兵不多,太子府侍卫不少,或许可以冒险夺得天下,反正我们已经遭了皇上的怀疑。”不造反,独孤家死路一条,造反了,或许可以谋出一条生路。 欧阳伸出手指戳碧溪的额头。“造反?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此话他们二人也就罢了,万一被别人听去,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为什么不敢?只能皇上灭杀我们,还不准我们反杀他?”这种想法未免也太可笑了。皇上可以肆意杀害大臣,还不能大臣有怨言,可以肆意夺去别人财产,还不准别人讨要,这是什么皇帝?还自允为佛陀转世,真是可笑至极。(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六 押入大牢 “造反要株连九族,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欧阳实在不懂,碧溪怎么这样大胆,连造反的话都的如此轻松,她连兵马武器都没有,就敢造反,还指望太子府的兵马,太子重孝道,根本不可能造反!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等死?”若是以前,或许可以乘船逃去流球、倭国避难,可是船只如今都归朝廷管理,想要私逃出海,已经不那么容易。 欧阳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激动,然后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蜡丸。 “假死丸已经交给了国舅,只要让结交太子的人服下此丸药,气息心脉都会微不可查,事后服下解药便可重新活过来。” 碧溪高兴的差跳起来,她没想到,欧阳真的调制出了假死丸,有了这味药,独孤家便可避过此劫—— “国舅会当场把药扔了。”欧阳笑着道。虽然有了这样的药物,可是国舅压根不稀罕用这种诈术。 碧溪的脸瞬间垮下来,她只猜到独孤跋不会服用药物诈死,没想到他还阻止别人诈死,若是这样,只有劝他们落草为寇了。可是落草为寇就等于人生有了抹不去的污,他们肯放下尊严成为草寇吗? 又或许可以联合前朝人,比如窦家、宇文家,一起推翻大隋,复兴大周,只是宇文家与独孤家有世仇,即使复兴大周,只怕独孤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胡思乱想什么?”欧阳见碧溪眼神缥缈,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怎么了?”碧溪猛然回神看向欧阳。不知为何。她最近总爱出神,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常常一发呆就是半天。 “你怎么走神了?”欧阳拉着碧溪坐下,为他号脉。她身体并未异样,可是她的眼神似乎不如以前明亮了。 “大概是被皇上压迫久了,精神有些疲惫吧。”细想这些年,皇上和皇后伤害过他们多少次,册封她为郡主,撤销欧阳品级,安排诺澜和连月同时嫁入太子府。给独孤跋赐婚。将她贬为庶民,侵吞独孤跋财产,杀害三老爷︾9︾9︾9︾9,<div style="margin:p 0 p 0">,将独孤跋贬为庶人……这些事遭遇一两件便能让人难受一辈子。可是独孤家遭遇这么多。碧溪表示自己真的很累。 “几位将军正从边疆赶回来。他们会想办法化解危机。”欧阳抚摸她的头发,不知为何,她的头发渐渐的变成了褐色。而且不再像以前那样浓密。 碧溪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碧溪又开始安心坐月子,好好调养身体,算时间,估摸着几位将军应该回京了,便让管家出去打探消息,欧阳已经在一处山林里盖好房屋,一部分仆人已经过去打扫,他们很快会离开这里,临行前她想跟几位长辈告别,如果他们想重振独孤一族,她可以将宝藏地址告诉他们。 管家回来,将军们一回来便被请入宫中参加宴会,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出来。碧溪皱眉叹了口气。 “国舅那边都安顿好了吗?”碧溪问道。 “回夫人,国舅爷已经搬去新宅,独孤夫人也已经将妾室遣散了,老奴按照夫人的吩咐,暗地给他们送了些钱财。”管家毕恭毕敬的回答。 碧溪松了口气,为了众人的安全,只能化整为零,将大家都分开来。 “独孤夫人她自有去处,让夫人不必担心。” 碧溪头,杨氏是江湖中人,与独孤跋向来不睦,俩人分开了也是好事,独孤跋先行离开京城,等杨氏解散了独孤家的人,再想寻独孤跋的去处,已经很难寻找了,除非贴出海捕文书。 这一夜,树林安静的出奇,仿佛所有的动物都销声匿迹。 半夜,碧溪忽闻马蹄声,而且听声音像是一队人马。 “欧阳,欧阳,有军队在靠近!”碧溪推了欧阳一下,他起床了灯,碧溪细细的听闻,只觉得马蹄声越来越近。 “半夜怎么会有马蹄声,难道是皇上准备来个一网打尽?”碧溪只觉得头疼无比,连忙穿好衣裳,让乳母抱来孩子。 “欧阳,你快带着孩子离开!”碧溪将孩子塞进欧阳怀中,来不及叫醒下人,自己去马房牵了两匹马,牛牛揉着睡眼走过来。 “你别大惊怪,我们何错之有,皇上怎么会抓我们?”碧溪已经嫁给他,不再是独孤若,就算独孤家遭难,也不应该连累碧溪,皇上怎么可能来抓他们? “你还当他是圣明君主?肆意妄为的杀人,伤害身边的亲人,他是不折不扣的昏君,你怎么还能相信他不会杀你?” 欧阳扭过头不看碧溪,之前有人揭发他是陈国皇子,皇上都没有针对他,这次他们什么都没做,皇上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抓他,他相信皇上不是一个随便伤害百姓的人。 马蹄声渐渐逼近,无论碧溪怎样劝,欧阳都不肯离开。最后,明亮的火把照亮欧府,大队官兵在外面叫门。管家让人给他们开了们,他们还嫌慢了,一进府便四处搜查,碰到个花盆都要踹倒踢碎。 “大人,民犯有何错,何故如此?”见这些官兵四处捣乱,欧阳也是有些生气。 “本官怀疑你窝藏罪犯独孤跋,识相的话尽快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碧溪气的头疼,一个四品侍卫,竟敢如此猖狂,品德如此败坏,还能当四品的官。 “无凭无据,凭什么四处翻找,还砸毁东西,毁坏的东西你负责赔偿吗?”碧溪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些胡作非为的官兵统统烧死。 “哼,我是官,你是民,敢让我赔偿,你是不要命了,就算我一刀杀了你,也没人知晓。”侍卫恶狠狠的道。 他的没错,欧府位置偏僻,周围鲜有邻家,就算将欧府夷为平地,也没人发现。 “你,你这恶徒,我要告诉皇后!”她倒想知道,独孤跋犯了何罪,家产被没收也就算了,竟然还变成罪人,幸好独孤跋已经先行离开,要不然今晚恐怕就是他的死期了。 士兵冷笑一声道:“哎哟,你去吧,皇后一直病着,就算你死了,她也没办法醒来为你申冤作主,哈哈哈——” 碧溪脑海一顿,突然想到皇后病倒的真正缘由。皇后病倒,皇上借机铲除独孤家,等独孤家铲除了,皇后病愈——她是真病,还是装病? 想起她为独孤家做的打算,碧溪相信她是真的为独孤家好,想让独孤家繁荣下去,也叮嘱过她,不要和皇室做对。 可是独孤家没跟皇室做对,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禀告大人,四处都搜了,没有!”一名侍卫跑过来道。 四品护卫皱皱眉头,抬脚踹向侍卫,将侍卫踹倒在地,骂道:“没用的东西!” 欧阳冷冷的道:“这里本就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又何必为难他。” 四品护卫“噌——”的一声拔出刀来,架在欧阳的脖子上,冷笑道:“自身都难保,还替别人求情。”,可惜此举并没有令欧阳害怕,他的背依然挺的笔直。 “带回去,押入地牢!”四品护卫喊了一声,立马有四个人走过来将他们反绑了。 “放开,我们没罪,凭什么绑我们!”碧溪挣扎着叫道。 侍卫昂头看着天空,笑道:“有没有罪,皇上了算。” 碧溪和欧阳分别被推上马车,碧溪回头看了眼牛牛,照顾他的乳母紧紧的搂着他,另一个乳母抱着她未满月的女儿。 侍卫在前面牵着马,碧溪坐在马背上,凉风吹来,她不禁头疼起来。听做月子的时候不能吹风,不然老了会头疼,骨节也会疼,她本来可以不用吹风的,就连洗脸水也是丫鬟打好了端进屋里,没人敢让她碰生冷的东西。 皇上,至高无上的皇上,连妻子的娘家都要想办法铲除的皇上,和前朝那位昏庸的皇帝有什么区别?偏偏欧阳还这样相信他。 天将黑将明的时候,终于到达皇宫,碧溪一直不止地牢在何处,真被押来了,却又不想知道地牢的位置了。 地牢里关着不少人,碧溪和一些妇人关在一起,碧溪听到欧阳在墙的另一边道:“李侍郎,王寺正,你们为何在这里?” 碧溪叹了口气,这里是地牢,欧阳似乎并不害怕,还有闲心与犯人寒暄。 “长姐,好久不见啊——”一个女子幽幽道。碧溪愣了愣,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这声音是——抬眼望去,对面牢房里坐着的,不是敬亭又是谁? “敬亭?你没被流放?”没被流放去福州那个凶险的地方吗,太好了,本来还以为她被海盗杀害了,还好,她还活着。 敬亭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没被流放,这不是很明显吗,流放了还能在大牢里相见吗? “是独孤姐来了吗,真是许久未见。”角落里另一个声音响起。碧溪看向角落,只见易姐缓缓站了起来,她嫁给皇上族侄,怎么也会沦落此地?(未完待续。) ps:亲们都在拜年吗? 三百六十七 一牢亲贵 “杨夫人,你怎么也在此地?”碧溪迷惑了,难道皇上连自家人也要铲除了吗? “唉,还不是被太子连累的。”易氏深深的叹了口气。 “欧夫人,之前你我有幸同桌吟诗,夫人可还记得?”与碧溪同一牢房的女子苦笑着走到碧溪跟前,碧溪仔细一看,这位果然是当初在元府见到的王夫人,她身在侯门,怎么也来到此地?难道也是被太子连累的? “王夫人的诗词,妾身至今不敢忘怀,怎么你也——”昔日的贵族妇人,怎么都沦落到坐大牢呢,可是皇宫重地,就算要关押囚犯,也不可能关押普通人。 “老爷不过是送了玉佩给太子,还是因为听闻太子府添了庶子,唉,一言难尽啊。”不过是亲友间互赠礼物而已,怎么就成太子,(党)羽了,真是可笑可叹啊。 “最可笑的是,我家老爷,不过是与太子了一句:与君同好,表达与太子喜好相同,结果也被人举报了。”一位夫人咬牙切齿的道。 碧溪终于能理解欧阳的惊讶了,这么多贵夫人,官老爷齐聚一堂,实在是罕见,平日里就算参加宴席,估计也见不到如此多的官老爷和官夫人,而如今大家竟然都聚在这狭窄的地牢里。 两个狱卒提着木桶走进来,众人纷纷拿起角落里的碗,用衣裳擦了又擦,然后心翼翼的将碗递出去,狱卒扫了一眼碧溪。用铁勺敲着牢门道:“你,把外衣脱下来!” 外衣?哦,这外衣虽然不是云锦所制,可也是江南名品,卖出去还值几两银子,这些狱卒可是一油水也不肯放过。 “不脱?那你们所有人都跟着挨饿吧!”狱卒气哼哼的提着木桶便离开,众人早饿的眼睛冒绿光,见狱卒要走,忙哀求碧溪将衣裳脱下来。 “好吧好吧,你过来——”碧溪无奈的道。狱卒“哼”了一声。放下木桶走了过来。另一个狱卒开始盛稀饭。碧溪背对着狱卒解开衣裳,从衣裳里取出一根条香,轻轻一吹,条香便燃了起来。 “快啊。6666,<div style="margin:p 0 p 0">磨蹭什么呢?”狱卒等的有些不耐烦。大声嚷嚷着。同牢房的人见碧溪燃了条香,如痴如醉的闻着这清新的香味,她们有多久没碰香料了。没想到如今在牢房里还能闻到条香的香味。 “怎么这样香?”另一个狱卒放下铁勺走过来,在宫里当差,多少有些油水可捞,可是他们却没那些闲钱买香膏,这些东西与他们这些狱卒是无缘的。 “快把香膏交出来!”狱卒兴奋的叫道,香膏啊,一块香膏可是值不少钱呢,比那衣裳值钱多了。 牢房里的人渐渐觉得头脑发沉,与碧溪同牢房的人更是直接晕了过去。狱卒倒是撑了一会,也只是倒地时间比别人晚些罢了。 见众人都昏睡过去,碧溪拔下挽发的簪子,对着锁眼捅了几下,便将铁锁打开。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今日暂且饶了你们。”碧溪不想多做逗留,直接脱了狱卒的衣裳换了,编了辫子,将他头上发馊的布巾摘下自己戴上,狱卒的衣裳里有火折子,碧溪干脆将衣裳放走道上烧起来。 地牢尽头是台阶,碧溪几步冲上台阶,急促的拍门,守门的侍卫打开门,碧溪捂着嘴巴道:“不好了,下面走水了。”,侍卫们吓了一跳,宫里走水可不是事,若是被人知道他们管辖范围内走水,他们都会被革职。 “走——”侍卫们一股脑的冲进去。碧溪原本以为会留下一部分人继续看守,她连哄骗他们的词都想好了,可惜人家根本不想死守牢门,个个争先恐后的冲了下去。 正在此事,几名侍卫抬着布袋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刚进来就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娇弱的,还是个爷们——”,碧溪瞧的分明,其中一个人肩上搭着的正是欧阳的外衣。“自己死了还干净些,省的挨那一刀。” 几人话间,便将欧阳抬去一个木箱边,有人打开木箱,将欧阳放了进去,然后拍拍手离开了。虽然她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宫里的事知道的并不清楚,只知道宫里有人死了,一般都是丢去乱葬岗,碧溪不由的想着,难道这木箱就是专门用来装死人的,稍后会有人会将木箱拉去乱葬岗?见四下无人,碧溪冲到木箱前,掀开盖子钻了进去。 木箱里非常臭,碧溪一闻道这样的气味,就恶心的想吐,布袋的一头没有扎紧,碧溪忍着难受将捆绑的绳子撤下,伸手探进布袋里,果然摸到欧阳的发冠,他一向注重仪容,碧溪火急火燎的催他离开时,他不慌不忙的戴上了紫玉冠。 碧溪伸手捏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已经有些僵硬,气息完全探不到。他是吃的假死丸吗?可是解药在哪呢?碧溪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解药,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碧溪隐约听到有人在:“怎么又死了一个?”,碧溪皱眉,忙将狱卒的衣裳脱下,塞进布袋里,然后全力扯过装欧阳的布袋,将布袋移到自己身上。好在侍卫对死人没什么耐心,掀开盖子就将布袋扔了进来,也不看看木箱里到底有几个人。 很快有人走过来,将木箱抬起放到板车上,碧溪听到俩个推车人对话,一个道:“昨日没在死人身上搜到什么,不知道今日运气怎么样。”,另一个道:“那些狱卒自己吃肉也不给咱们喝汤,一件好衣裳也不留给咱们。”……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板车停了下来,他们掀开盖子,见里面躺着的人都是一身白衣,不由的叹了口气,然后用力掀起木箱,碧溪便不由自主的往下滚落,腐肉的臭味扑鼻而来,碧溪忍着恶心,紧紧抓着布袋。 “奇怪,怎么有三具尸体,登记的是两具尸体。”一人看着欧阳滚落的方向疑惑道。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负责运送尸体,知道多了没好处!”另一人斥责道。 俩人盖好木箱,推着板车离开。碧溪知道自己肯定躺在尸体中间,忍着恶心睁开眼睛,正巧看见身下压着一只腐烂的手。 “噁——”,碧溪忍不住吐了起来,吐到只有绿水时,才稍微赶紧舒服了些。 扶起欧阳,碧溪从他怀中取出解药,喂他服下,片刻功夫,欧阳便醒了过来。 “夫人?你没事?太好了——”俩人相拥而泣,欧阳见碧溪哭的伤心,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乖,不哭,没事了。” 碧溪揉揉眼睛,忍不住捶他几下,想到一同被扔下来的人又问道:“你是不是给别人假死丸了?”,欧阳前脚被抬出来,那个人后脚就被抬出来,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死都死在一起。 欧阳了头,他的确拿出假死丸让同牢房的人服用,但是没人相信他,都不敢服用这药丸,只有一名官员抱着必死的决心吞服的药丸。 “你不想让皇上主持公道了吗,怎么又逃了出来?”想到欧阳之前的话,碧溪就来气,他竟然还相信皇上能明辨是非,能替他做主,真是可笑,自打碧溪被撤去的郡主封号,碧溪就知道皇上性格多变,已经不值得相信,有哪个皇帝会这样肆意的贬低自己册封的郡主,那不是在告诉世人,自己眼光不行,选错了人吗?这样自打嘴巴,一般人都不会做,而皇上恰恰做了,又因为他的皇上,即使做错,也没人敢指责,反倒是错处都是她的。 “回去慢慢吧。”欧阳站起来,捂着口鼻走向不远处崭新的布袋,脚下有很多尸体,俩人尽量踩在泥土上,不去踩踏别人的遗体。喂那人吃下解药,片刻后,那人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欧阳,又看了看碧溪,然后问道:“贤弟,咱们这是在地府还是在哪呀?” 碧溪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位迂腐的文人还真是傻的可爱,这里怎么就像地府了?明明还在人家嘛。 “李大人,你没死,不过别人已经当你死了。”欧阳淡淡的道。 李大人愣了一会,连忙跪下给欧阳磕头,嘴里着:“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碧溪摇摇头,此人太过迂腐,当下最重要的是逃命,而不是在这里比谁的礼数周全。“快些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三人一直往下走,走到坡底,再往北走,碧溪看到北边有人家,离的并不远。走了好一会,终于靠近了,却被欧阳拉住,他道“还是别过去了,免得你受惊吓。” 碧溪疑惑的看向那户人家的门口,那里晾晒着不少肉,看样子这还是个富户,给他们一顿饱饭吃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那一串类似人耳朵的东西,是什么? 欧阳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碧溪心中犹在疑惑,那东西太像人耳朵,可是有人敢吃人肉吗?那里离乱葬岗近,那些人不会是经常去割死人身上的人晾晒食用吧?(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八 圣母教 走了半天,碧溪看到远处高高挂着一面旗,旗帜上描绘着浪花图腾。 “夫君,去那里。”碧溪指着挂有旗帜的地方,那是宛儿的地盘,图腾是她与宛儿一同描绘的,正是这样一朵浪花。因为李大人不堪劳累,屡屡停下休息,欧阳又不忍丢下他不管,三人便一路走一路歇息,终于在晚间赶到挂旗帜的地方,房前屋后都种着菜,鸡舍里也有鸡,屋里一位妇人走出,疑惑的看着碧溪等人。“天高地阔有时远。”碧溪出接头暗号,这也是她与宛儿商议的。“浪起天边如蛟腾——”妇人颤抖着声音道。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急道:“各位快请进。” 几人走了一天,早已累的双腿发软,妇人请他们进屋,他们没有推辞,坐下歇了会,又饮了热茶,碧溪感觉好受多了,妇人端来一篮子如纸一般薄的饼子,让他们随意吃些,然后去鸡舍里抓了母鸡宰杀了。 黄色饼子如纸一般,四四方方的叠着,吃起来自有一股香甜在里面。 “夫君,你怎么逃出来了,不等皇上主持公道了?”碧溪故意道。 欧阳知道她还在生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道:“当我看到牢房里关着清廉的官员,我就知道皇上不会再为我主持公道。”,皇上已经疯狂了,凡是跟太子有关联的人,一律视为太子,(党)羽,四处扑杀。根本没想到,那个人是他的嫡长子,本就是皇位继承者,他根本没有必要觊觎皇位。 碧溪头,太子深得朝臣信任,皇上定是怕太子逼宫,所以不断灭杀朝臣,可是太子一向重孝道,怎么可能逼宫?都皇家无情,皇上当初以诈术夺得皇位。如今他以为儿子会夺走他的皇位。真是可笑。 李大人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最近皇上的疑心越发的重,常听信人之言,与大臣一言不合便当场杖毙,每每上朝都让人心惊胆颤。” 在朝堂上杖毙大臣?太凶狠了。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皇上会变得如此凶残?碧溪以前虽然不见得多喜欢皇上。但至少觉得他是≠≠≠≠,<div style="margin:p 0 p 0">个温和的皇上,如今看来,只怕是每个人心中都藏有饿狼。只看饿狼什么时候会扑出来而已,皇上以前能关住心中的饿狼,如今年岁大了,便关不住那饿狼,任由饿狼四处撒野。 “江山岌岌可危啊——”李大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碧溪拉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掌心冰凉,似乎怎么暖也暖不热。“身体不舒服吗?手这么冰。” 欧阳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 用过晚膳,碧溪与妇人睡一屋,妇人十分健谈,对生活的困苦看的很淡。 次日,李大人与他们道别,是去投靠杨秀,问欧阳是否一道,欧阳拒绝了,他想归隐山林,过宁静平淡的生活,碧溪想复仇,俩人意见不同,僵持不下。 “不要以卵击石,孩子那么,难道你不想好好照顾孩子吗?”欧阳轻声哄道。 “莫名其妙的将我们抓进大牢,差死在他手上,要我就这么算了,我做不到,如果我能忍的下这口气,我就不会逃出来了,干脆听从皇上的意思,在牢里等死好了。”她受够了,如果这世界的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为什么她不能成为制定规则的人?皇上竟然那么喜欢折腾别人,那就该尝尝被别人折腾的滋味,凭什么被他折腾了还要感谢他?抱歉,这些事情酸书生或许可以做到,她做不到! “你现在刚生产完,容易多疑敏感,情绪不稳定,回去养好身体再吧。”欧阳不由分的拉着碧溪,想带她离开这里。他不希望碧溪踏入江湖,不希望她跟皇室做对,更不希望孩子失去母亲。皇上纵然有错,也有别人纠正,不需要他们来涉险。 “夫君,你走吧,告诉父亲,这口气我帮他出。”不光帮独孤跋出气,也为更多无辜受到牵连的人出气。君要臣死,臣不肯就死! 欧阳看着她,她很少这样决绝,每次她与自己意见相左时,只要他哄一哄,她就会顺从自己,这一次,她似乎很难服。 “其实,假死丸毒性很大,我能陪着你的时间不多了——”欧阳叹了口气,愁闷的道。 碧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不会炼制毒性大的药,因为你不会害人。” 谎言被戳穿,欧阳再次叹了口气,他还想博取碧溪的同情,让她跟自己回去过安宁的日子,如今计划失败,再别的,她也不会信了。 “你都不关心我了,怎么会这样,难道你真的不在意我的生死吗?”欧阳转过身,发出抽泣的声音。 碧溪有些心软,欧阳在她最在意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他呢,这样的话,简直是在割她的心。 “夫君,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的生死呢,你假死丸有毒,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呀。”他根本没中毒,何来不在意他生死之呢? “你就是不关心我,你准备抛弃我和孩子了——” 碧溪已经接不上话了,她几时过要抛弃他们,他还真会联想。 “以后你可以去关心别人,或许你和他也会有个可爱的孩子,希望偶尔碰到时,不要当着孩子们无视他们——” 碧溪捂住耳朵,她不要听欧阳胡八道,每次欧阳都这样,每次自己都中招,这次不能再听他的话。 “你真的不要我和孩子了吗?那我以后纵情声色怎么办?会死的很快——文人喜欢服用五石散,我也想试试——”欧阳知道碧溪已经撑不住了,忍着笑继续道。“牛牛也长大了,我怕他也会服用五石散,如果你出事,以后谁来照顾他呢,一个邋遢的伙子,哪家姑娘能看得上呢,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没有母亲,父亲服用五石散的伙子呢……” 碧溪双臂环抱胸前道:“的是呢,看来我要给夫君纳几房妾室,让她们好好照顾你们。” 欧阳一听她这样,连忙转身拉着她道:“那怎么行呢,谁又能比得上夫人你呢?” 最终碧溪还是被欧阳哄走,随他一起回山林木屋。 信鸽带来京城消息,独孤家几位将军没有被杀害,知道被皇上软禁在将军府,与太子有来往的几个人都被逐出独孤家。不知谁制造谣言,太子要造反,皇上软禁了太子,并将太子府的护卫抽走了大半用于宫中防卫。 后来有消息称,京城经济混乱,商贾间竞相压价,最后竟导致做赔本买卖,更有商贾推出一种奇特的售卖方式,东西原本就便宜,买的越多越便宜,春夏秋冬的衣裳一起售卖,鞋袜米粮有买有送,一些大商家店铺中冷冷清清,不起眼的店铺反而热闹非常。 欧阳有些摸不清京城的形势,商人都求赚个盆满钵满,怎么会竞相压价呢,还做亏本买卖,这是为什么呢? “夫人,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是商人,以商人的角度来看,这种情形显然不合理。 “不知道,可能皇上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吧。”碧溪抱着女儿在屋里来回走着。 宫里,皇上气的摔奏折,摔茶杯,摔书本,摔花瓶,整个人几乎陷入疯魔状态。 “陛下,您息怒啊——”太监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伺候皇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种大火。 “是谁,有人在打皇位的主意,究竟是谁?为什么亏本卖东西?是想积攒人气还是声望?这么大手笔,以后百姓要对他歌功颂德了,不行,朕才是皇帝,给朕去查,究竟是谁干的……”皇上已经陷入极度恐慌中,他已经老了,他害怕儿子夺去自己的皇位和江山,他不想将权利移交出去,他还想继续做皇帝—— 京城开始传言,杨谅在高丽做的皇帝,自封为王,三十万大军尽数归顺。皇上更加坐不住的,整日坐立不安,恨不得飞去高丽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人传言,晋王封地出现祥瑞,晋王妃是未来国母,皇上一颗心都要沉了下去,晋王妃是国母,那晋王岂不是要当皇帝?怎么办,儿子个个都要当皇上,可是他也想当皇上。都想当皇上怎么办,他还没老呢,这些不肖子就开始觊觎皇位了? 碧溪依旧每日哄着孩子,顺便打听京城状况,知道皇上如今过的不如意,她就放心了。有时候让一个人死,并不能使他痛苦,要让他惶恐不安、焦虑、怀疑、坐卧不宁,感觉人人都在背叛自己,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 民间有人建立圣母庙,圣母慈爱世人的话语传遍大街巷,商铺里纷纷供奉圣母摆件,售卖的东西物美价廉,老百姓花两个铜板就能买一斗米,卖米的人一边卖米,一边告诉大家,圣母慈爱世人。 很快世家大族们明白过来,这不是简单的售卖东西,而是一股与皇族对抗的新势力,他们屡遭皇上打压,早已忍无可忍,如今有了圣母教,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加入圣母教,然后给百姓施以恩惠,让百姓信服他们,等到威望足够高,力量足够大,他们就可以将皇上赶下台,自己做皇帝!(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九 孤立无援的境地 碧溪趁孩子睡着,过来给独孤跋念《诗经》,以前他喜欢读《三国》,如今老了,反而喜欢读《诗经》。 “京城的情况怎么样了?”独孤跋哑着嗓子问道。之所以还关心京城局势,无非是因为几个兄弟还在京城,还有他憎恨的人也在京城。 “人人信奉圣母,拜圣母,王公贵族也暗地加入圣母教,圣母教的壮大,令皇上寝食难安,不过圣母教深得民心,皇上若想铲除圣母教,就是与百姓站到对立面,所以皇上只能在暗地里下手,明面上不能动圣母教。”碧溪轻轻的笑着。皇上以为将他们关进大牢,软禁起来,他就能过上好日子?简直是做梦,善恶终有报,他怎么折磨别人,别人就会怎样折磨他,但愿他还能受的住这样的折磨。 独孤跋若有所思的头,当初他听闻有人低价售卖东西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清楚了,那些人不是为了售卖东西,真正的目的在与收买人心,如果一开始就建立圣母教,不见得有多少百姓相信,可是先收买了人心,再以圣母的名义低价售卖东西,人们反而觉得这是圣母对他们的关照,觉得理所应当了。 “你觉得这会是谁做的呢?”如今京城富户已经没有几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掀起这样的风浪呢? 碧溪笑笑,拿起橘子剥了起来。“能有这样财力的,只有几位王爷了。”。皇上害怕独孤家造反,将独孤家的钱财骗走,如今独孤家是没人怀疑了,这样倒也省的麻烦了。 “他们?应该不会吧,毕竟那是他们的亲生父亲。”独孤跋摇头道。 碧溪忍不住想道:你还是皇后的哥哥,皇上不照样下的去手?皇上有几个不肖儿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皇上能窃取外孙的皇位,儿子为什么不能夺了老子的江山?”如果皇上真碰到这种事,只能怪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到底都是一家人。我也是看着那几个孩子长大的——”独孤跋喃喃道。 碧溪皱眉。将心中的@→@→@→@→,<div style="margin:p 0 p 0">怒火压了下去,皇上都要杀他了,他至今还什么一家人,皇上早将独孤家视为眼中钉。哪有将他当成一家人?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父亲的想法。明明皇上那样对您——” “几位皇子是无辜的。”就算再讨厌皇上。几个皇子身上还流淌着独孤家的血,他不想看到他们受到伤害。 圣母教起初只在京城盛行,后来随着贵族们的加入。圣母教由两京向外扩散,教徒越来越多,圣母庙也越来越多,皇上几次派人散播圣母教谣言,都被人压制下来,皇上心慌了,他终于知道,暗地里与自己做对的势力还有很多,这些势力处处阻止他前进,他试图烧毁圣母庙,可是纵火的人竟然被抓住,被人们绑着圣母庙前活活烧死。 如今不止皇上疯魔了,就连京城的百姓也疯魔了。因为有圣母赏赐给他们东西,他们不再从事生产,每日在家拜圣母雕像,没米就去领米,没衣裳就去领衣裳,没人种田,自然没人愿意缴纳税收,然而朝廷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不种田,行,粮食和丝绸照样上缴,一也不能少。百姓们不干了,凭什么不种田也要缴纳粮食和丝绸,再,不种田哪来粮食上缴?于是百姓和朝廷对立了,而那些依然存在的贵族,暗地里支持百姓。 皇上愁的整日挠头发,可是朝臣们早已对皇上丧失信心,也不再为皇上分忧解难,以前高顈有满腹计策,下朝还能拉着皇上两个时辰,如今上朝了也不话,递交的奏折只些无关痛痒的事。 京城的人不种地,有谣言称,只要信圣母教,就不用种地,因为圣母教会发粮食,发衣裳,有人自发的建起圣母庙,开始拜圣母,希望自己也能坐享其成。 皇室威严扫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奉不用他们纳税,却会给他们衣食的圣母。民间有人趁机起义,皇上派高顈带兵镇压。 白鸽落下,欧阳坐在窗边看书,扭头喊了一声:“夫人,宛儿来信了。”,碧溪将孩子交给吴婶,来到前堂,信鸽已经颇具灵性,知道碧溪来了,便直接飞到她肩膀上。碧溪看了眼字条,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将纸条放入池塘里,墨迅速晕染开,转眼便看不出任何字迹。 “每次都这样神秘,该不会让宛儿做什么坏事吧?”欧阳淡淡的道。他穿着比较朴素自然,没戴发冠,只用布条将头发绑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有三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像二十七八,自己看上去也还像二十岁。 “我是好人,怎么会做坏事?你是我夫君吗?这样怀疑我!”碧溪不满的抱怨道,其理直气壮的的态度,倒是让欧阳有些心虚了。 “我就是随便——” “如果可以随便,我是不是可以你有几百个私生子呢?” 欧阳沉默,或许他不该怀疑碧溪,但是碧溪一心想着让皇上给独孤跋道歉认错,平时又常与宛儿通信,还不让他看,手里还握有大量金银,再加上她有仇必报的性格,欧阳很难相信她不去找皇上麻烦。 见欧阳不话,碧溪解释道:“我只是让宛儿帮忙打听文文的下落。”,只可惜,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百姓和朝廷已经完全对立,皇上这才发觉,自己身为统治者,竟然逐渐失去民心,而他之前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迫害了不少王公贵族,至今还有不少人被他关押的大牢。 怜悯这些平民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会跟他做对,早知道就不管他们,自己如果维护好跟贵族的关系,如今也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在圣母教疯狂席卷京城时,无助的皇上命人打开地牢,将关押的人全部释放,因为高顈已经被派去镇压叛乱,皇上便将罪责全部推到高顈身上,告诉众人,都是高顈误导他,让他以为大家要联合造反,他本想趁机黑高顈一把,可惜众人都猜到了他的心思,没有人相信他的胡言乱语。高顈和太子是什么关系?如果太子真造反,高顈会站在皇上这边抓太子?那么在朝堂上劝皇上不要废太子的人又是谁? 独孤家几位将军获得了自由,只是对皇上已经心寒了。几位将军想要辞官归田,皇上担心手下无人可用(高顈带领大臣与皇上对抗),不同意他们辞官,他们要求拜见皇后,却被告知皇后依然在病中,无法与他们相见。几人私下里商议,认为皇后定是被皇上暗害了,不然哪有人病了这么久还不见好的,再者独孤跋又怎么可能害皇后。 带兵多年,纵然皇上控制他们权利,他们多少有些亲信兵马,他们分别写信给亲信,让他们带兵乔装混入京城,帮自己报杀兄害妹之仇。 北方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直爽,不太会阴谋算计,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兄妹被害了,首先想到的便是以武力解决。 盛夏,碧溪坐在树下纳凉,欧阳坐在旁边看书,碧溪摘下一片叶子放在他头上,欧阳取下树叶,然后站起来,摘了一捧槐花,塞进她衣裳里。 “啊!你是我夫君吗?花里面不定有虫子!”碧溪急忙脱下外面的罩衫,槐花被抖落在地。 “哪有什么虫子,附近都撒了驱虫粉。” 在山里待了几个月,碧溪发现自己反应都迟钝了,走起路来不是这里磕着就是那里碰着,整日无所事事,活的就像一只靠啃噬树叶为生的毛毛虫。 “欧阳,你都不会觉得苦闷无聊吗?”碧溪揪着槐花,一朵一朵的朝欧阳扔去,有的砸在他脸上,有的砸在书上。 “不会,我觉得挺好的。”欧阳抖落书上的花朵,继续看书。 “其实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霸占香膏市场的,仅凭调香术就能霸占整个香膏市场吗?而且香行还跟当地官府关系密切——”碧溪继续拿野草逗着欧阳,欧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能不能安静一?”她太聪明了,几乎就要窥破他的秘密,如果她知道这背后的真相,会不会一气之下离开自己? 碧溪用力将野草甩开,委屈的道:“你嫌我烦了是不是?好,我这就去找几个哑巴姑娘伺候你——” 欧阳忙站起来,将她按倒在躺椅上,轻声哄道:“我哪有嫌你烦,夫人最好了,我只要夫人伺候……” “咳咳——”独孤跋咳嗽几声,问道:“你们在什么?” 碧溪尴尬的笑了笑,看到独孤跋身边的儿子,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儿子身边站着一只猴子,看样子与儿子关系十分亲密。 “夫君,你看儿子在这里连个玩伴都没有,要不——”要不还是回京城吧,毕竟那里还有不少熟人,他们家也有年纪相仿的孩子,不愁儿子找不到玩伴,看到儿子沦落到要跟猴子玩耍,她真的很心酸呀。 牛牛蹲下身摸摸猴子的头,道:“阿黄,你去摘些水果来。” 猴子尖叫一声,飞快的跑开。 碧溪低头假装抽泣,一边拿丝帕摁眼角,一边道:“可怜的孩子,跟猴子成了朋友。” 欧阳背着手离开,嘴里道:“好在猴子不会拿匕首伤人。”(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 折磨皇上 何时动身?”碧溪问道。 “下午出门。” 欧阳叹了口气,吩咐人去安排马车。 碧溪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想劝独孤跋留下,却无从开口,独孤跋不怕死,不会陪他们躲在山林里,这是一早就预料到的。 用过午膳,独孤跋便坐上马车匆匆离去,虽然前途凶险,可是兄弟们就在京城,他非但不害怕,反而高兴的满面通红。 “父亲这心情,只怕是比人家新郎官还要激动。”碧溪笑着道。 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碧溪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牛牛正在吹树叶卷成的哨子。哨声惊醒了孩子,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吴婶匆匆跑出来,见牛牛手里捏着树叶,连忙阻止道:“少爷,少爷,快别吹了,别人会根据哨声找来这里的。” 牛牛皱皱眉,没有话,只是将那树叶撕了个粉碎。 “乖,等外面局势稳定了,我们就离开这里。”碧溪轻轻抚摸着牛牛的头发,他的头发束起只有一团,但是他每次都会用布条绑的很厚实,远远看去,好似他着一大团头发。 牛牛噘嘴,反问:“那是什么时候?”,他可不想在山林里待一辈子。 “等太子登基了,就出去——” 几日后,京城涌现不少陌生男子,他们面容严肃,腰背挺直,通常几个人围坐在一个饼摊边,不时打量来往的路人。 “这要等到啥时候?”一名男子皱眉问道。 “等到将军发号施令的时候。”另一名男子回答。于是几人都安静的等待着。 贵族们心思都差不多。觉得皇上靠不住,便各自打起算盘,有兵的带兵,没兵的大量买男奴,一时间男奴的价格飞涨。有的人没钱没权,干脆将妻儿老的遣送出去,以求保全他们的性命。 私下里,独孤家也与其他家族商议,一旦起兵,该立谁为皇上。按理立太子为皇上。名正言顺,臣民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可关键是拥护太子的大4444,<div style="margin:p 0 p 0">臣太多,如果太子真成了皇上。几个家族想通过操控太子来谋取利益的计划未必行得通。众人便把算盘打到嘉王身上。一则。皇上和皇后的确看重嘉王,二则,嘉王年纪。不经事,好哄骗,让他当傀儡皇帝,众人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 男人有哪个不热衷征服天下?众贵族子弟,哪怕平时再贪玩,一听要造反,个个都激动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冲上战场厮杀一番。 可是激动归激动,时机未成熟时,他们依旧装做纨绔不知事,整日里胡吃海喝,溜街拍马,心里却渴望能够大展身手。 外面发生了许多事,太子却一无所知,听百姓拜圣母教,还跑去圣母教参观一番,见有人真的发放米粮,还为百姓高兴,当场写了一首夸赞圣母的诗词,皇上得知后气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贵族们利用圣母做文章,让人散布谣言,圣母准备在人间选接班人,让百姓有机会承袭天神的法力,拥有法力的接班人必须担负起照顾百姓的职责,而圣母选中的接班人,生辰八字与嘉王吻合。 所有人都惊呆了,皇上没想到圣母教会来这么一出,直接宣布嘉王才是被天神选中的人,而他什么都不是。大臣们也惊呆了,原本他们还要跟皇上继续僵持,没想到圣母教直接帮了他们一把,选嘉王当皇上当然好,毕竟嘉王是太子的儿子,也是太子、党羽的保护对象。几个王爷也惊呆了,怎么回事?皇上老爹该不会真把皇位传给嘉王吧,这圣母教分明是嘉王的党羽弄出来的,不然怎么可能选嘉王当圣母接班人呢?再这样下去,嘉王就要直接登基了!几位皇子终于按捺不住,在没有圣旨传召的情况下,纷纷带人前往长安,连在高丽打仗的皇子也装病回到长安,高顈更是没心思镇压起义军,匆匆收兵便赶回京城。一时间京城风起云涌,战争一触即发。 山林里安静的出奇,欧阳在调香,碧溪在逗女儿,牛牛在逗自己的动物朋友,有信鸽落下,他都会立马取下字条,将字条交给碧溪。 看完字条,碧溪在纸上写道:换以嘉名布施。卷好纸条,将纸条塞进鸽腿上的竹筒里,鸽子“咕咕”叫了几声,展翅飞向不远处的树林。 嘉王在民间拥护者众多,大臣也都愿意辅佐嘉王,贵族更是恨不得皇上立刻死去,好让不懂事的嘉王继位,皇上眼看着众叛亲离,气的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而就在这个时候,世家大族又联合起来,要求皇上还他们一个公道,独孤家自然让皇上归还财产,建造杭州城以及后来被皇上夺去的封家财产,这可不是一笔数目,万一真打仗,这些银子够买好些兵马了。皇上依然坚称国库空虚,银子的事情缓一缓。可是,独孤家的几位将军都不是吃素的,平日就是直脾气,一听皇上要缓一缓,立马让皇上给出还钱的确定日期,并且让皇上打开国库,让他们看看是不是真的空虚,并毫不客气的道,如果皇上不还银子,他们就霸占杭州城,反正那是他们自己的银子建造的城池,里面的弓马都是他们的。 皇上被气病了,即使如此,皇上依旧不还钱,令独孤家的人恨的牙痒痒。跟皇上讨要银子的不止独孤家,还有不少家族,见局势动荡,纷纷过来添把火,势要将皇上烧死才甘心。 碧溪每日的乐趣就是看纸条,看别人怎么折磨皇上,怎么变着法的跟皇上要钱,看皇上怎么回应,别人又怎么逼迫他还钱,这样的乐趣,前所未有。 “皇上,您到底什么时候还银子,我们都没米下锅了,难道您要臣等去跟圣母讨要吗?”独孤四郎不满的大声嚷嚷着,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气死皇上,皇上不但贪了他们的银子,还害了三郎的性命,差连二哥也害了,不气死他,怎么对得起受苦的孩子们和三郎的英魂! 太监纠结着一张脸,哀求道:“将军大人,您行行好吧,皇上真病了。” “哼,蒙谁呢?当我们是傻瓜不成?从夏天病到秋天,病这么久,还不让人觐见,分明是装病不还钱!” 太监气的浑身发抖,侍卫拔出刀来,怒喝道:“再不退下,休怪我等不客气!” 四郎冷哼一声,抄起腰间铁棍挥向俩人,打在俩人腹部,只一下,便打的俩人吐血。 “哼,欺负完我独孤家没人了不是?我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枉我们在外戍守边疆,在皇上眼里,我们恐怕连个玩意儿都不如,还是亲戚,我呸,有这样一门亲戚,瞎了我老爹的眼,瞎了我妹妹的眼,快还钱……” 可惜这么一大笔银子,早被皇上用来建造各种宫殿城池,哪还有银子还给他们。 太子后知后觉的发现大家都支持他儿子当皇帝,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以儿子而豪。 圣母教以嘉王的名义布施了一段时间,便停止了布施,理由是嘉王虽然继承了天神的法力,但是受到压制,现在使不出法力来布施了,百姓们懵懵懂懂的相信了,然后顺着教徒的话,联想到皇上不肯让位给嘉王,导致嘉王法力使不出来——。 很多百姓都停止耕作,如今没有米粮可领,余粮又能够吃多久呢?惊慌担忧让他们寝食难安,做梦都想着要让嘉王登上皇位。而另外四名皇子,则留居京城,四人表面上无所作为,暗里相互较量。 “为什么还不造反呢?”碧溪捏着纸条喃喃自语道。如今已是冬日,京城百姓没有余粮过冬,纷纷吵嚷着让皇上让位给嘉王,大臣和贵族也都支持嘉王登基,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一直没逼宫,嘉王一直没登基。这样拖下去不是好事,因为年底各地刺史都会回京述职,虽然不准带兵马回来,但是他们本身便是调兵遣将的高手,一声命令传出去,立马就有大批军队进城。 “在打什么主意呢?为什么还不起兵?”碧溪皱着眉头思索。 刚调完香的欧阳坐到她身边,端起她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茶。“造反跟你有什么关系?”,打仗,自古以来便是男人的事,她是女子,应该安于后宅,怎么总想着那些事? “没关系啊,我喜欢看着皇上倒霉。”碧溪淡淡的笑着,拎起巧的茶壶,给杯子重新倒满水。 年底,各地刺史果然回京述职,他们刚入城门就被人截住,并关押起来,城中各方势力没有给他们向外传递信息的机会,皇上日渐惶恐,各地兵马只有刺史有权利指挥,他拖延至今,也是等着他们回京救他于危难,没想到,他们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碧溪看着纸条“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刺史也被抓了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要出去一趟。”欧阳披着厚重的大氅,里面穿着白色带金色图案的袍子,头发用紫玉冠束起。在山林里待久了,见惯了他穿素色衣裳的模样,他这突然变换装扮,倒令碧溪心动不已。(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一 入宫为奴 “夫君,你坏,出去怎么能不带上我呢,等着,我去拿几件衣裳——”碧溪笑着跑进屋里,等她披着墨狐大氅出来时,已经不见欧阳踪影。 “管家!管家——”碧溪气急的大叫。委屈的直想掉泪。 “姐,姑爷带着管家一道走了——”吴婶在一旁提醒道。 碧溪只得气闷的回屋,将欧阳摆在床头的书撕了个粉碎以泄心头之气。 十日后,欧阳归来,见欧阳毫发无损的归来,碧溪既开心又生气,可是当她看到欧阳送给她的礼物时,心中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 “这么大是水晶石,你怎么带回来的?”碧溪看着水晶石啧啧称奇,她只见过紫水晶手链,却没见过如此大块的紫水晶,在阳光照射下,紫水晶发出各种迷人的光彩,让人叹为观止。 “喜欢吗,特意买来送给你的。”欧阳柔声道。 碧溪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他送的东西,她都是喜欢的,这块大水晶石,她更加喜欢。 别胜新婚,俩人自然恩爱一番。 三四日后,再收到京城消息时,已经有刺史带兵进城,解了皇上的危机,趁大军还在京城,皇上让他们逮捕高顈在内的大臣,以及参与叛变的贵族,就连圣母庙也拆了。 “刺史都被抓了,京城都被控制了,为什么还有人救他?”碧溪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就要成功,结果却是功亏一篑。 这一年。正月里下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黄江边,一群官兵押着一群赤脚白衣的犯人,一排站二十人,官兵将他们压倒在地,举起大刀,白雪上挥洒了冒着热气的红血。一排又一排,被牵连的大臣足有上千人,世家大族被牵连的人数更多。但是皇上不准备杀他们。杀大臣是恨他们不忠,而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杀他们实在不解恨,他要让他们受尽屈辱。让他们尝尽生活的艰辛。让他们成为最下等的贱民——。 碧溪躺在床榻上发呆。欧阳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自从她得知独孤一族》2》2》2》2,<div style="margin:p 0 p 0">被贬入宫中为奴。便开始发烧,如今已经烧了三天,吃了许多药,却不见退烧。 “男为內监,女为宫女,他们是皇后的亲外甥,皇上竟然把他们——”碧溪流下泪来,那些弟弟妹妹,她见过面的并不多,可是当她听他们的下场,还是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事已至此,别伤心了。”欧阳轻声安慰道。 春暖花开时,朝廷“肃清”了绝大多数太子、党,包括大臣、贵族在内的所有人,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太子也被废了,如今再也没有人支持太子和嘉王,皇上又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心里十分高兴,因为权利又回来了。 接下来他开始选太子,其中一位皇子在封地囤积大量兵马,皇上不喜欢他,另一位皇子已经中毒,估计活不了多久,还有一位荒银无度,依照他对佛教的笃信程度,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家,所以太子人选就落在晋王头上,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平日孝顺,从不与父母做对,哪个父母不喜欢这样乖巧的孩子呢? 晋王作为太子人选,被留在京城处理国家大事,他的一班手下,自然入朝为官,身负重职。 碧溪已经接受了起兵失败的事实,她只是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一只白鸽落在窗台,碧溪以为是信鸽,走近才发现它腿上没绑东西,只是因为经常送信,腿上还有浅浅的凹痕。 “牛牛,快来——”碧溪喊了一声。牛牛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野果,这是猴子采给他的。 “能听懂鸽子什么吗?”碧溪问道。这鸽子显然是信鸽,而且来过这里,而这里的位置,知道的人不多。 牛牛蹲下来,将鸽子托起,轻轻抚摸它的脖子。“不怕不怕,有什么跟我——” 鸽子“咕咕”叫着,牛牛道:“外祖他没事,让你们不要担心。外祖要去凶奴找援兵,让你们不用找他。” 去凶奴找援兵?若没有这句,或许她真相信独孤跋没事。 太子、党羽被铲除,朝野上下焕然一新,晋王留在皇宫,代太子处理国家大事——她明明让人揭发晋王,为什么皇上还愿意重用他?太子什么都没做,反而被废黜。 “夫君——”碧溪来到欧阳跟前,他正捧着书籍研读,见碧溪坐下,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要去京城。” 欧阳放下书,疑惑的问道:“京城依然危险重重,你去做什么?” 碧溪叹了口气,危险重重——只要皇上在位,就容不下独孤家的人,她无论躲在哪里都有危险。而且躲躲藏藏的生活,让她感觉十分的憋闷,她不喜欢这种生活。 “我必须去。” 欧阳便让管家备马,俩人各自收拾了衣裳,带着孩子上了马车。山间的路不好走,尽管时常清理树根,还是坑坑洼洼的一片,下人们在后面推了好一段路,才渐渐走上宽敞的大道。 碧溪抱着女儿轻轻的哄着,女儿已经会话,但是她更喜欢傻乐,她让碧溪想起大女儿,自从被陶晶带走,就再也没听过关于她的消息。 到了京城,碧溪和欧阳住进香行,香行很大,负责看管香料的人却很少。 “清静,香料众多,此地正适合调香,夫君,我们斗香吧?”碧溪眯眼笑的开心,拉着欧阳的手来回的晃悠,欧阳依旧是宠溺的拍拍她的头,头应允了。 接下来,俩人开始挑选香料,按照心中所想,选出适合的香料,然后细细的研磨,直至每一种香料都磨成细细的粉末。 欧阳最爱调香,每次调香都能忘却凡尘琐事,尽情沉浸在调香的乐趣中,而他调香时最讨厌别人打扰,一旦中途分心,调香的环节就会出错,虽然是细微的差别,也足以影响香膏的品质。 欧阳在房中待了三日,几乎达到不眠不休的境地,掐着时间加各种香料,时间不容许有一丝差错,当他感觉香料气味有所偏差,他需要加入别的香料来调整香味…… 白色香膏透着几分晶莹,欧阳细细闻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打开门,却见管家站在外面,见到他,立马跪下磕头,嘴里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欧阳皱眉,他调制出一块满意的香膏,心情本来很好,可管家硬生生的破坏了他的好心情。“什么事?”,他不悦的问道。 “老爷,夫人早上调制好了香膏——” 欧阳睁大眼睛,随后笑道:“这么快,看来这几年进步挺快。” “见您还没出来,夫人便要去成衣店买衣裳,奴才就陪着她去了,结果夫人不见了——”管家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他可是知道,欧阳有多重视碧溪,这次自己没保护好碧溪,欧阳肯定恨死他了。 果然,听碧溪不见了,欧阳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 “给我找,让所有人都给我找!”欧阳铁青着脸吼道。 碧溪坐着船顺流而下,她知道这里的河道通往太液湖,离开京城一年了,曾经的太液湖装载的是美好的回忆,如今时移世易,故地重游的她也有些伤感。 欧阳一定很着急吧,他是反对她来京城的,因为她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她从来不会放弃复仇。 他有那样厉害的情报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她,而她只需要一时间。 到达太液湖,碧溪取出一锭银子交给男子,男子却是不肯收,他们都是三青帮的人,船头都有记号,碧溪出了暗号,明是自家朋友,帮个忙是应该的,怎么能收银子呢。 见男子不肯收银子,碧溪也不勉强,让男子先回布庄,她自己登上了岸。 湖边风景依旧,桃花开的正好,远远看去,把天空都映成了桃红色。 湖水还是这样清澈,不时有几条鱼翻着浪花,有的鱼贴着水面游走,露出乌黑的脊背,看长度,足有半臂长。 “奈何天,奈何风光被雪掩,奈何翠竹开出花,奈何屠刀在尔手,奈何旧坟添新坟……”想到独孤家的凄凉下场,碧溪不禁吟诵几句,来表达心中的哀伤。 附近有三青帮堂口,碧溪往前走去,随着三青帮的壮大,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她下达命令,宛儿将帮派管理的很好,隐秘且人数众多。 “欧夫人——” 碧溪皱眉,这个声音是?转过头,只见晋王笑的犹如三月桃花。 “晋王。”碧溪微笑着行礼,微风将她散乱的头发吹扬起来,原本风是从前面吹来,她这一转头,风变成从后吹来,直接将她随意簪起来的头发吹的更乱。 “你怎么在这?”他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宫里登记她和欧阳都已经死去,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也是有爱的,只是他将感情埋的太深,以至于到她死去才追悔莫及。可是她又活了过来!难道是老天在帮他吗? “听世家贵族皆入宫为奴,我来看看,此事是真是假。”碧溪依旧微笑着回答,心里的仇恨几乎要冲破胸膛,要将晋王当场撕碎。 晋王有些尴尬,那些贵族的确没入宫中为奴,有时候在宫中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穿着太监服和宫女服,他也十分不习惯。(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二 你是不是他的棋子 “自然是真,不过独孤家几乎将族人都遣散了,入宫为奴的只有一些妾室和庶女。”,至于几位舅舅,不肯入宫为奴,事发当日便自尽了。 碧溪苦笑,晋王这是在安慰她吗?入宫为奴的只有妾室和庶女?皇上怎么可能放过独孤家的男丁?如今也不知独孤跋和独孤岚如何了,希望他们不要成为太监—— 定了定心神,碧溪想到,既然在这里碰到晋王,不定是老天赐给她的机会,让她可以借着晋王的手除掉皇上,而不用让三青帮出手。 “如今该改口称呼您为太子了,久离京城,礼节都生疏了,实在抱歉。”碧溪盈盈笑着,太子虽然被废,可是皇上还在考察晋王,并未册封他为太子,不过依照晋王的实力,如无意外,太子之位当是他的囊中之物。 “哪里哪里,夫人如今下榻哪里?不介意的话请随王去王府一叙。” “罪人之身,哪里还敢登入豪门——太子没让妾室自裁谢罪,妾身已经十分感激。” 碧溪慢悠悠的着,心里想道:如果能策反晋王,让他杀了皇上,那才是大快人心之事,皇上残害亲人,也该尝尝被亲儿子手刃的绝妙滋味。 碧溪转头看向湖面,哀哀的道:“昔日京城如何繁荣,富家巨贾无数,妾与姐妹都与金银相赠,云锦蜀缎任我们挑选,如今家财尽散,姐妹入宫为奴。父亲不知去向,表哥,我们是不是从云端跌落的一群人?”她多想替独孤跋问责晋王,问问他为什么有个如此狠心贪婪的父亲,可惜独孤跋不在,就算在此他也不会为难晚辈。“父亲对晚辈总是慈爱,就算举债,也要让侄子外甥们过上好日子,就算侄子们闹分家,他也没有责备过一句。只是躲起来暗暗发愁。自己愁白了头——”可是皇上是怎么做的,皇上让独孤家断子绝孙!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事已至此,还请节哀。”晋王安慰道。对于国舅,他也是尊敬爱重的。只是独孤家参与造反。就算敬重。也不可能留着他们,让他们逍遥法外,情和理他向来分的很清楚。 ++++,<div style="margin:p 0 p 0">“不过此事也当警醒世人。如果当下的繁华没掌握住,等皇上改变心意,有人就会跌入凡尘,不知道如今那位废太子过的如何——”太子毕竟只是太子,就算无限接近皇位,可只要一日没登基,就有被废黜的可能,身为长子的杨勇如此,晋王焉知不会步其后尘? “大哥过的很好。”晋王皱眉答道。碧溪这番话,身边的谋士也经常提起,可是他碍于父子人伦,一直没听取他们的意见。 “废太子但凡聪明一,今日登上皇位的,就是他了,可见愚孝并非好事。”碧溪在心里呼喊,来造反吧,去杀了皇上,自己称帝,快去吧。如果晋王现在造反,她会立马送上黄金,支持他造反,即使他们之前有龃龉,她也毫不在意。 这样的话,让他如何接?他总不能也骂太子愚孝吧? “欧夫人住哪,我让人送你回去吧。”话不由自主的出口,可是刚完他便后悔了,难得见到她,怎么能催她走,她这一走,又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见面了。 “是妾身啰嗦了,请太子见谅。”碧溪低头笑着,见晋王不接自己的话,便知道无法劝动他造反,如果不是同盟,他们便是敌人了,而对待敌人,她既没有耐心,也没有好脸色。 “妾室该走了,来这里只为缅怀过去,没想到遇到故人。虽然妾身远离繁华,可妾身希望太子能荣登九鼎,成为盖世英雄,揽尽天下美人——”碧溪迎风离去,渐渐消失在桃花深处。 太液湖的石板路很长,碧溪有意在此处逗留赏玩,走几步便要吟诵两句诗,还没走出石板路,欧阳便已经赶了过来。 他满头是汗,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不住的颤抖。 “你吓死我了,怎么跑这么远!”他一边,一边忍不住的流泪,看的碧溪十分心酸,也跟着落泪。 他的温柔没有变,碧溪不明白的是,他对她究竟是残忍的温柔,还是温柔的残忍。 “回去吧。”欧阳拥着碧溪向前走去。横生出的枝丫偶尔会挂到他们的衣袍,碰到了难免会带落几朵桃花,碧溪尽量往路中间走,省的惊扰这红尘中的精灵。 “我想留在长安。”碧溪淡淡的着。“哪怕是以另一个身份生活。”,她被欺负了,独孤跋被欺负了,她为什么要躲入山林?难道她不应该替独孤跋报仇,向皇上讨要一个公道?她不要看着孩子跟她一起受苦,躲在深山里与动物做朋友,她要堂堂正正的生活。 欧阳叹息,来长安前他便猜到她的心思,她一直都向往京城繁华,如今故地重游,不舍离去也是正常。 “怎么不话?”碧溪转头看向他,他低头看路,面上没什么表情。碧溪忍不住想道:他肯定不同意她留在京城,因为她留在这里,肯定会想办法折磨皇上。如果他劝她离开,她该如何回答?可以决绝的告诉他,要走自己走,不要带上她和孩子。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习惯彼此在身边陪伴,真要离开了他,碧溪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能不能忍着不想念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欧阳看着她问道。 “你可以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我不会阻拦。”出这句话需要极大的勇气,碧溪可以想象,以欧阳骄傲的个性,听到她这样,肯定气到肺肿。果然,欧阳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你呢?” “继续留在长安。”她想要留在这里,原因有千种万种,不可否认,她也喜欢这里的繁华和喧嚣,她不喜欢宁静的树林,不喜欢隐居的生活。 “你知道留在这里有多危险吗?”他不想看到她与皇室争斗,那是一条不归路。 “欧阳,你走吧——”碧溪顿住脚步,道:“请你不要阻挠我。”,他在刺史被捕时,离去十日,碧溪不相信他真的只是去寻找送给她的礼物,他一定是做了什么,致使局面扭转。 欧阳沉默半晌,低声道:“抱歉,我办不到。” 碧溪以为欧阳会劝她、哄她,毕竟以前他都是这样做的。可是这一次,欧阳非常肯定的道“办不到”,该死的,难道他是个愚忠的人吗,难道他没看到皇上的昏庸无能吗? “他差杀了你,你为何还执迷不悟?”碧溪不能理解,皇上将他们抓人大牢,差杀了他们,欧阳竟然还有保护皇上,难道在他心中,皇上便是那至高无上的神,他们只配拥戴不配反抗? 欧阳沉默,皇上杀不死他,他管不了,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算计皇上。 碧溪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逼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藏有多少秘密?你娶我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整个独孤家?你是不是他安排的棋子?”,随着逼问声音的扬起,碧溪想起自己曾经的怀疑。那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欧阳那样执着的要娶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他可能是皇上派来的人,放在她身边用来监督独孤家的人。 “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虽然是有秘密没告诉她,可他从未想过伤害她,她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怀疑?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这样想?我希望我只是胡思乱想,如今独孤家也散了,你还装什么情深呢,要是担心我会害皇上,大可以杀了我,我不会皱眉头。” “别乱,我跟皇上没有关系,娶你更不是因为旁人,独孤家的事情的确令人遗憾,朝廷争斗必有伤亡,不能以对错论之……” 碧溪不话,欧阳爱大道理,她也可以反驳他的道理,可是此时她竟然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或者是,没有反驳的兴趣。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服对方认同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了想,碧溪决定先将恩怨放下,大错已经铸成,责怪欧阳也不能令受伤害的人重回圆满,想到自己曾替元妃念经祝祷,碧溪同欧阳道,要去附近的佛寺一趟,为独孤家的人念经,超度他们的亡灵。欧阳头,马车便飞奔向佛寺。 佛寺建筑宏伟,牌匾上写着“孝慈寺”,碧溪笑笑,挽着欧阳就要走入佛堂。一位和尚师傅放下扫帚,双手合十,行礼道:“二位施主,鄙寺有规矩,男女施主不能同堂敬香,女施主请随僧来这边——” 俩人分别,和尚领着碧溪来到一处更加宽敞的院落,里面有大大的佛堂十多处。这里除了女香客,再没有旁人,连和尚也没有一个。 碧溪依次向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等叩拜,她向菩萨许下三个心愿,第一个便是想要独孤家恢复往日风采,第二是找到大女儿文文,第三是希望欧阳能认清皇上的真面目,不要为虎作伥。对着经书念了一段,碧溪越发觉得经书上的字迹十分熟悉,这种飘逸灵动的字,与元妃的字一模一样,可是元妃已经死去,怎么可能为寺院抄写佛经?她不喜欢佛经,她只喜欢吟风颂月,之所以会抄写佛经,是因为她知道皇后喜欢。(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三 册封夫人 是了,这是皇后的佛经,能让元妃抄佛经的人只有皇后,难道这佛经是皇后故意放在这里,让来往香客翻越元妃抄写的佛经?怎么可能,皇后十分珍惜元妃抄写的佛经,她喜欢看元妃的字,怎么舍得将她抄写的佛经放在佛堂? 难道经书中有秘密?碧溪将经书翻阅好几遍,没看出一丝端倪,唯一让她疑惑的便是皇后的经书出现在寺庙里。 “吱呀——”侧门突然被打开,有人掀着布帘走出来,此人穿着黄色布袍,身量纤细,不似普通僧人长的那样结实,细看眉眼,碧溪忍不住在心中骂娘了,这人竟然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秋子,她是慕容大人的女儿,百官被杀,不用想也能猜到她背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故人相见,很快俩人都红了眼。“郡主——”秋子凄凄的唤了一声,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碧溪扶着她,心中也是万般感慨,昔日她们何等荣光,一夕之间,俩人的身份从云端跌入泥泞之中。 “快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她的心里何尝不难受,原本计划十分完美,与世家、大臣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皇上差一就要将皇位禅让,可是,可是风云骤变,大军闯入京城,保住了皇上的龙椅,大臣们遭到屠戮。 秋子拉着碧溪从侧门走出,片刻后来到一间屋,推门而入,里面只有一张木床,连桌椅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碧溪不解。按理她是皇后的亲信,就算家族遇难,皇后也可保她平安,怎么沦落到躲在寺庙里,还有那本佛经,是皇后的东西,她怎么给带出来了?难道独孤家倒台后,皇后也落难了? “郡主有所不知,皇上已经软禁了皇后,所以几大家族出事。皇后都未能阻止。”秋子紧紧握着双拳。皱眉道。 软禁了皇后?嗯,这是皇上的一贯作风,不喜欢谁就软禁谁。可他们是夫妻,就算俩个人打起来。她这个外人又能做什么? “此事应该告知太子及几位王爷。我毕竟是外人。”碧溪解释道。 “皇后不愿±±±±,<div style="margin:p 0 p 0">意看着皇上与皇子父子失和——”秋子声道。她能理解皇后的心思。几个儿子是她心头肉,皇后担心皇上会伤害几位皇子,所以一直对皇子们隐瞒此事。 碧溪咬牙。皇后不愿意看着皇上和皇子关系破裂,倒是舍得让别人上门送死! 眼珠一转,碧溪想到一个好主意,凑到秋子耳边细细了一番,秋子纠结的看着碧溪,五官纠结到了一起。 “这——皇后能同意吗?”秋子十分怀疑碧溪的法子能不能行得通,她了解皇后,她对皇上的感情十分霸道,根本不容许皇上跟别的女人厮混,而碧溪的法子却是让皇上多纳妃嫔,还让皇后给皇上挑姿色上乘的,这倒是让皇上高兴了,但是会气死皇后的呀! “皇上心情好了,自然会放过皇后,再者,皇后现在还有本事拦着皇上偷香窃玉吗?”碧溪笑道,心里却想,皇后能用如此迂回的方法找人帮助自己,想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用自己的方法还能用谁的呢?还有谁能通过佛经上的字迹联想到皇后呢? 秋子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可是皇后被软禁的这几个月,皇上并未亲近其她美人——”,这也是皇后一直未对皇上死心的原因,她一直相信皇上心中有她,重视他们的夫妻之情,所以不肯做伤害皇上的事情,哪怕得知娘家的遭遇,也只是和皇上吵了一架,然后自己哭了几回。 “我想入宫帮帮皇后,能带我进宫吗?”碧溪问道。秋子头应允。 秋子拉着碧溪往后门走,那里有辆巧的马车,看着像是一人坐的马车,碧溪与秋子坐上马车,果然略显拥挤,赶马车的男子对回宫的路十分熟悉,绕了半个京城,才绕到禁苑,让她们穿过禁苑回到皇后宫。碧溪想撬开男子的脑袋看看,看他是怎么想的,禁苑与皇后宫离的很远,她们这身打扮,如何能穿过禁苑到达皇后宫? “郡主,你先换衣裳。”秋子从马车后面取出两个包裹,碧溪打开一看,竟然是宫女服饰,事到如今,只有忍这一时,她只想进宫看看,能不能救出独孤家的人。 碧溪很快换好衣裳,秋子帮她梳了发髻,秋子换了女官服,头上着假发,秋子那是她被削落的头发,没舍得扔,夜里还常常整理头发。 “既然不想出家,为什么还剃了头发,躲进寺院里?”那是都是和尚,若是哪个和尚把持不住——,碧溪实在不懂她为何要这么做。 “是皇后的意思。”秋子回答。 碧溪忍不住想道:看来不止皇上疯了,连皇后也不清醒了,竟然让秋子躲进寺庙里,找寻能够帮自己的人,真是可笑。 “这是天师推算出来的,解救皇后的人会去孝慈寺。”秋子继续道。俩人换好衣裳,便走到禁苑门口,门口有许多侍卫,秋子亮出皇后令牌,侍卫立马打开门放行。 “天师推算?你确定这不是陷阱?”她怎么感觉像是皇上布下了陷阱,专门捕杀独孤家族的人?除了独孤家的人,还有谁会想着去解救皇后? “陷阱?”秋子迷茫的看着碧溪,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皇后让她去佛寺她就去了,没想过可能是陷阱。“那郡主还进宫吗?” “进啊,陷阱并不可怕。”她这一路走来,碰到的阴谋诡计还少吗?经历的多了,她已经麻木了。 俩人在侍卫带领下,绕过机关陷阱,走出禁苑,恰巧遇到巡逻的侍卫,不等他们盘问俩人的身份,秋子便取出皇后令,侍卫赶紧低头退下。 秋子想走后门进入皇宫宫,碧溪只觉得从前看着聪明的姑娘,如今竟然也犯起傻来,走后门有何用?如果皇后被软禁,前门后门必定都有侍卫把守,再者,皇上会放她们进来,就不会轻易放她们出去,躲藏是没有用的。 正大光明走入皇后宫,侍卫见到令牌自然不会多话,宫女们见到秋子,习惯性的低头行礼,好似她一直是这里的女官。 俩人进入栖凤宫,宫女皇后在佛堂,俩人便穿过正殿,来到寝宫旁的佛堂,皇后跪在蒲团上,正念诵佛经,秋子与她请安,她还缓缓转过头来。 “你来啦?”皇后看着碧溪,缓缓道。她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是松了口气。 “不是皇后让我来的吗?”碧溪随手拿起蒲团放在地上,对着慈悲的观世音拜了拜,心里却想:皇后不该拜这位菩萨,她遭遇的事情,拜这位是没有用的。 皇后头,道:“你的确聪慧。” 气氛有些压抑,秋子见她们不话,便退下了,将佛堂留给她们俩人。 “你父亲没有死。”皇后抬头看着佛像,轻声道。不仅独孤跋没有死,就连另外几位兄弟也没有真正的死去。 “他们的身体虽然毁了,可是灵魂还在这世间,你相信吗?” 碧溪愣了愣,乍听到独孤跋没有死,她的开心的,可是身体毁了,灵魂还在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疯了? 见碧溪不话,皇后低头,喃喃道:“你们不信我,皇上我疯了,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或许是娘娘您太累了,把恶梦当真了,人死如灯灭,父亲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她也累了,亲耳听皇后起独孤跋肉身被毁,就等于在告诉她,独孤跋已经死去。 为什么?难道让她进宫,就是为了告诉她,独孤跋已经死了吗? “是真的,他们还活着,我没有疯,他们还活着——”皇后转身拉住碧溪,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她反复述,想让碧溪相信她,可是碧溪怎么看都觉得她就是疯了。 “娘娘,您如何证明你没有疯?”碧溪反问道。正常人都不相信人的灵魂可以单独存活在世间,就连佛家都人死后的灵魂会去往另一个世界,皇后偏独孤跋他们还活在人世间,这多么可笑。 “这还需要证明?”皇后微张嘴边问道。 “如果娘娘肯为皇上招纳美人,让皇上拥有三妻六妾,或许可以证明您没有疯,还知道要取悦皇上。” 皇后看向碧溪的眼神瞬间变了模样,仿佛在:我看你才疯了。 皇后的善妒是出了名的,碧溪知道,可是她现在还有善妒的资本吗?如果她还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资本,她就是疯了。 皇后想了想,似乎也明白其中关窍,弯起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苦笑道:“是啊,皇上是天子,早该有三妻六妾。”,如今的形势再明显不过,她还有什么资本拦着皇上,不让皇上纳妾呢? “罢了,几位罪奴在宫里生活几年,不如一并册封为夫人——”皇后罢便起身去大殿写册封的懿旨,碧溪也不避讳,跟着她一同来到大殿。 宫女研墨,皇后蘸了墨汁,握笔的手不停发抖,看上去极不情愿写懿旨。最终还是让碧溪代笔,碧溪便将她们一顿猛夸,最后由皇后盖了凤印。(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四 异姓王 待墨汁晾干,太监拿着懿旨离开,宫女们去挑选衣裳首饰给新晋的夫人,热闹的大殿突然冷清下来。 “现在信了吗?”皇后眯着眼睛问道。 碧溪了解她的心情,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哪个女人心里能好受?可是皇后不知道,天下人一直敬佩文帝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文帝不好色。如果他们知道文帝与他们一样,好色且昏庸,还会从发自肺腑的佩服文帝吗?如果欧阳知道文帝贪图美色,还会阻拦她报仇吗? “娘娘,宫里有如此多优秀的女眷,为什么不挑选几个册封呢,她们也曾是大家闺秀呢。”,虽然她们如今是罪臣之女,身份卑贱,可她们也曾是生活在云端的人,浑身不染尘埃,就算嫁人也是从一朵云跳去另一朵,可是如今,她们却要在宫里伺候人。 皇后没有回话,想来是不愿意了。 皇上匆匆赶来皇后宫,宫女们连声请安,皇后听闻皇上来此,忙走下台阶迎了过去,碧溪转身来到侧殿。只听皇上隐忍着怒气道:“好端端的,册封那几个罪奴干什么,想让朕丢脸吗?让大臣看看我这个老不休还惦记着年轻美貌的女子?你,是谁出的主意!” “皇上息怒。”皇后温柔的劝着。“臣妾身体不适,怕伺候不好皇上,这才想让妹妹们伺候皇上,如果皇上不满意她们,宫里还有不少年轻美貌的女子,皇上大可挑喜欢的美人来服侍您。” 皇上顿了顿。叹道:“你终于懂得关怀朕了。看来你的确没得疯病,稍后朕会撤去部分侍卫,你帮朕选一选,看看哪家女子温柔体贴。” 碧溪即使身在侧殿,也能感受到皇上的好心情,皇后为他纳妾,他还能忍的了? “皇上似乎很高兴?”皇后酸溜溜的问道。 皇上愣了愣,解释道:“你别多想,只是刚才欧阳进宫,交给朕这个。”。皇上将令牌取出。又取出自己贴身带着的令牌,竟然是阴阳刻令牌,两个令牌可以完全合在一起。 “这——”皇后懵了。待在侧殿的碧∴∴∴∴,<div style="margin:p 0 p 0">溪也有些发懵,她离开寺庙肯定瞒不过欧阳。可是欧阳为什么直接找来皇宫。难道他知道她会来皇宫? “这面令牌大有来历。朕虽然坐拥江山,但朕知道,江山并不稳固牢靠。所以让一部分亲信在江湖上成立帮派,让他们在江山危难之际,带着令牌号令三军,来解皇室之危,你很难猜到,欧阳就是红岁帮的帮主,哈哈哈……”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她如何能料到,欧阳还有这般来历,他不是调香师吗,怎么会是什么江湖帮主? 皇上见她一脸错愕,笑道:“你猜不到是正常的,朕也没料到,这子藏的很深,不过这次帮了朕的大忙。” 碧溪已经气的头疼,她几次问欧阳的身份,欧阳都没回答,如今还要从外人口中得知,实在令她气愤。 “那他——既然藏的深,为何还要又要挑明身份?”皇后不解的问道。 “他要找独孤若,担心我误会他,便挑明身份了,快帮朕想想,该给他个什么爵位。”皇上兴冲冲的征询皇后的意见。 皇后气的两眼泪汪汪,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道:“臣妾觉得大司马的职位适合他,他不是可以号令三军嘛。” 皇上激动的不停搓手,自言自语道:“这职位早没有实权,朕觉得还是封个异姓王比较好,选了什么封号呢,这个得仔细想想。” 想了一会,又问道:“他夫人呢?宫人都看见她来你这里了。” “哦——”皇后回过神来,答道:“稍后臣妾会带她去给皇上请安。” 皇上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可要快些。” 皇上的脚步渐行渐远,碧溪无力的坐在藤椅上。她猜对了,欧阳是皇上的人,他一直在隐瞒身份,哪怕皇上要杀他,他也没有表明身份。他明明知道她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亲人,可是他却将独孤家给毁了。 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忠,那留她还有何用,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独孤家已经垮了! “想哭就哭吧。”皇后坐到藤椅的另一头,双手微微颤抖。 “跟欧阳比,我还是个年轻且天真的孩子——”多么可笑,成婚多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唉——”皇后重重叹了口气,拢了拢衣裳,让碧溪去换件衣裳,随欧阳一同回去,让她有空进宫陪她聊天。 碧溪扶着皇后,身后跟着十几名宫女,碧溪没看到昔日相交的女子。皇上在武德殿,皇后不需要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皇上兴高采烈的着话,见皇后来了,连忙道:“欧阳,欧阳,你看,你夫人这不是来了。”,然后上下打量碧溪一番,疑惑道:“怎么还这样年轻,有什么保养秘方,跟朕也,朕被那帮逆贼烦的老了十几岁。” 碧溪行礼,微笑道:“民妇拜见皇上。”,随即行礼。知道欧阳看了过来,故意将头撇向另一边。 皇上将碧溪的动作看在眼里,见她对自己的爱臣如此无礼,便斥责道:“妇人要以夫为天,动不动就甩脸子给谁看呐?” 欧阳忙向皇上、皇后道别,拉着碧溪退出武德殿。 走出武德殿,还听到皇上在里面道:“这丫头,跟她父亲一个德行,这般无礼。”,碧溪咬咬嘴唇,将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坐上马车,回到香行,牛牛正在跟鸽子话,见到碧溪,十分高兴的扑过来,他不爱话,只是拉着碧溪的手不停的摇晃,直晃的碧溪整颗心都软了。 次日,皇上颁布圣旨,欧阳护国有功,册封为金谜王,妻室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金谜王府(原定国侯府),择日迁居。 太监离去,碧溪回到屋里继续躺着,欧阳坐在旁边剥干荔枝。 “你不是想留在京城吗,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留在京城,怎么还不高兴?”欧阳将果核剔去,留下果肉放在盘子里。 碧溪笑笑,她以前很喜欢欧阳的聪明,好似什么事都难不倒他,现在她希望欧阳能笨一,不要总是猜透她的心思。 她知道欧阳为何突然明身份,不是怕皇上误会他,他是想告诉碧溪他的立场,想让她知道,如果她要杀皇上,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她怎么舍得他死,即使自己痛苦的死去,也不想看到他死,他一定知道她有多爱他,所以才会拿自己的躯体挡在皇上前面。想让皇上死的人有很多,可是欧阳救了皇上,可见这一次他树立了多少敌人,而他竟然若无其事的在这里剥荔枝。 “不用守着我,难道我还能不顾你的死活去伤害皇上?”碧溪伸手将他刚剥好的荔枝肉放入口中。 “我喜欢剥给你吃。”欧阳笑道。碧溪原本还有些生气,被他这么一,又被感动了。 “我得出家修行,庙里清静。”一想到欧阳救了皇上,间接害了独孤跋,碧溪心里就难受。 欧阳剥了荔枝肉喂她,笑道:“你是我的人,不准离开我。” 碧溪气的背过身子不理他,欧阳晃晃她的胳膊,声道:“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不行,庙里那么多和尚,万一别人觊觎你美色怎么办,我得保护你。” 保护她?碧溪分不清他是想保护她,还是监视她。 “王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觊觎她美色的人少,想要杀她为自家人报仇的人估计不少。 刚完话,便听到外面响起哨声,欧阳皱眉道:“外面着火了。” 碧溪唤了吴婶,想让她将女儿抱来,唤了两声,却没听到回应。“遭了——”想到女儿可能遭遇不测,碧溪忙起身往外走。谁料,刚打开门,便见到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外面,她身边站着一个女孩,俨然就是文文。 听到开门声,陶晶转过身来,这几年过的不错,有个孩子在身边,心情也好,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陶晶笑了笑,歪头看着碧溪道:“听独孤家垮了?心里的滋味如何?” 碧溪倒不惧她的挑衅,从容答道:“公主也会成为罪奴,可知富贵本就不容易留住。”,文文站在那里看着她,冲她吐了吐舌头。 “还有什么话?”陶晶拽着文文肩头上的辫子问道。 文文双手掐腰,头一昂,不屑的道:“我鄙视你,帮人家养这么久孩子,不知道要银子啊?” 陶晶连连头,然后弯腰凑到她耳边道:“在外人面前,你能不能给我留面子?” “你还真是天真,天真起来我都害怕,你自己害怕不?”文文继续不屑的着。 碧溪懵了,陶晶当初掳走文文,应该是要对文文不利的,怎么反过来文文将陶晶吃的死死的?难道陶晶的智慧不足,连个孩子都震慑不住。 “文文,饿不饿?”碧溪见陶晶吃瘪,忍不住笑了起来。 “站住——”文文指着碧溪的脚喝道,见碧溪面露微笑,气哼哼的道:“我凶狠起来自己都害怕,发起脾气连亲生父母都敢打劫,你以为我还跟时候似的,几块心就打发了?”(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五 魔头女儿 碧溪与欧阳互看一眼,齐齐疑道:“打劫?” 碧溪怀疑她听错了,乖巧可爱的女儿,怎么可能来打劫他们,她难道不是回来与他们团圆的吗?还有她话怎么颠三倒四的,让人听不明白? “瞎什么大话?那不是打劫,是善意的捐赠。为了我派的繁荣昌盛,你们应该贡献一份力量,现在捐一千两银子,我会给你们颁发铁牌,路过黑头岭,不用交过路费,捐一万两银子,过白马岗不用交过路费……” 碧溪惊呆了,黑风岭,白马岗等地,似乎是众乐宫的地盘,难道女儿是众乐宫的人? “文文,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她实在不懂,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看样子与陶晶的关系还十分友好,在她眼里,自己的父母反而成了外人。 “我真为你的双耳感到担忧,难道你没听到我要为门派做贡献吗?” 欧阳也是紧锁眉头,看看碧溪又看看女儿,问道:“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难道我蠢,你不感到惭愧?” 欧阳愣住,被文文这么一,他还真有些惭愧,他感觉是自己没照顾好女儿,才使得女儿像个流氓一般,满嘴胡言乱语。 碧溪给陶晶使眼色,悄声道:“可否借一步话?”,女儿话如此古怪,她想问问陶晶,这两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陶晶冷哼一声。不善的盯着碧溪,她可还记得碧溪捅自己的那一刀,那一刀差令她死去。“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文文咳了两声,故意看着另一边,然后大声道:“好好话,咱们为求财而来。” 陶晶立马露出公事化的笑脸,跟碧溪解释道:“是这样,我派是新兴帮派,目前有帮众三百余人,我派坐落在……” 经陶晶一番解释。碧溪才知道。陶晶真的建立了只有女子的帮派,她担任掌门宫主,文文是宫主,俩人打劫了一个山寨。拉拢原先的帮众给自己做事。还改名为众乐宫。如⊥⊥⊥⊥,<div style="margin:p 0 p 0">今她们想修建宫殿,便想着来京城筹集些银子,正好听欧阳被册封。便赶来让他们捐款。 碧溪心里五味杂陈,牛牛还对世间万物懵懵懂懂,文文却已经开始打家劫舍。 “一个女孩子,混迹江湖成什么样子?赶紧回来,别在外面惹是生非。”欧阳伸手就要拉文文,文文皱着眉头躲开。 “哎?敢对本宫主无礼?”文文皱眉叫了一声,然后道:“这样吧,你们给我一万两银子,我就回家。” “好好好——”碧溪忙拉住文文,生怕一转眼她又不见了。见欧阳还站在那里,催促道:“快去拿银子!”,欧阳一脸不情愿,却不想惹碧溪不高兴,转头吩咐管家取来一箱金条。文文打开箱子,仔细验货,让人将金条藏在麻袋里,放在板车下面的布袋里,板车上铺床旧被子,让一妇女躺上去装病,忙活完了,陶晶便带着金子和手下离开。 欧阳最讨厌陶晶,没想到女儿竟然跟陶晶成一伙的了,心中气闷不已。碧溪拉着女儿的手,悄声问道:“这几年,陶晶有没有为难你?”,她最担心的是陶晶把女儿卖入青楼,如今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宫主对我很好,并没有为难我。”文文脆声答道。 “怎么对你好的?”碧溪不相信陶晶会真心对文文好,陶晶恨她,怎么可能真心对待她女儿? 文文想了想答道:“她从来不逼着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从不会怪责我。” 欧阳板着脸道:“她这是在害你,不是为你好,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家读书,而不是跟女魔头成立什么帮派!” 文文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气哼哼的道:“我还真是个没人疼的,既然这样,你们留我做什么?” 碧溪算看出来了,自己那个幼识礼仪的女儿已经被陶晶给教养坏了,如今哪里还听得进父母的训话,在她心里,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宫主,别人都是要臣服于她的。 “文文——”碧溪将她揽入怀中,孩子是没有错的,即使被教坏,也不是她的错,她还,什么都不懂。至于她为什么会被教坏,碧溪觉得她和欧阳都有责任。“你这孩子,别跟父亲置气,你看,哥哥都笑话你了。”碧溪轻柔的哄着,心头的阴郁终于因为女儿的到来渐渐散去。 “卑、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笑话我?”文文不悦的道。 欧阳刚准备离开,让人给文文布置厢房,听到此话,又折了回来。“你什么?”欧阳问道。 碧溪也生气了,冷声道:“你再训斥她,我就跟她一起走。” 文文冲欧阳吐舌头,拉着碧溪的手撒娇道:“娘亲,你跟我走吧,不要这个臭男人。” 欧阳面色铁青,不安的看向碧溪,碧溪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他可是你父亲。”,欧阳松了口气,文文不悦的噘着嘴巴。 让人烧了热水放在厢房里,丫鬟帮文文脱去衣裳,文文坐在木桶里沐浴,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碧溪可以想象到,她住在山头上,想要好好洗个澡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依照她如今的性子,一出门就要闯祸,可是不让她出门,等于是逼着她逃离这个家,碧溪不想再次失去女儿。 “娘,你为什么这样年轻?”文文眨巴着眼睛问道。 碧溪忍不住笑了,被自己的女儿夸赞年轻,没有比这更让她开心的了。 “因为你父亲医术好,研制了许多保养身体的药,将我的身体调理的很好。”碧溪轻声解释道。她记得陶晶曾过,要建立以女子为尊的国度,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文文瞧不起男人,陶晶必定是经常给文文灌输这种思想,导致文文也看不起男人。现在最紧要的,是要让文文对男人改观,让她学会尊重欧阳,不然欧阳定要被文文气的少活十年。 “我也想要那种药。”文文趴在木桶边缘,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耳边。 “送给陶晶?”碧溪问道。 “是啊,她老的很快呢,脸上有很多斑,娘亲不喜欢她?” 碧溪摇摇头,从前她们的确有恩怨,可是当她看到女儿毫发无损的回到自己身边,她心里是充满感激的。 “我会为她准备的。”陶晶吃了很多苦,尤其是被元妃发卖到青楼,她心里肯定是怨恨的,怨恨害她的人,怨恨折辱她的男人。碧溪一度以为陶晶会发疯似的折磨文文,好发泄仇恨,可是她没有,文文很喜欢她。 “娘亲最好了。”文文笑起来很清脆,碧溪也不由的露出笑容。 洗漱好,丫鬟将崭新的系带裙展开,上面绣着朵朵梅花,裙子系好,外面套上绿色腰裙,这样一番装束,看着倒像大家闺秀了。 榄菊在外面叩门,轻声道:夫人,晋王来了。碧溪“嗯”了一声,看着丫鬟为文文绞干头发。 “我有那么好看?还是我脸上有花?”文文见碧溪总看她,便跟碧溪开起玩笑来。 “嗯嗯,你是一朵太阳花。” 穿戴整齐,碧溪拉着文文晒太阳,文文坐在堂前,碧溪轻轻的给她梳头发。她刚刚留意到,文文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为她梳发也是想看看她头部有没有伤痕。 正仔细的寻找疤痕,却听文文叫到:“娘亲,你看,那个人真好看,我要他做我的宠男!”,这一声喊的十分响亮,碧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晋王正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欧阳的脸已经黑了。 “那是你表舅。”碧溪低声提醒,文文虽然身体没受伤害,可是思想上早已不是以前那位懂礼的姑娘了。也不知陶晶究竟跟她胡了些什么,竟然连宠男这个词都知道。 文文思索片刻,她没想起所谓的表舅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上。”碧溪见晋王走过来,便让文文去跟太子行礼,她没想到,太液湖一别,这么快又跟晋王碰面。 “表舅——”文文跑到晋王腿边,行了个不太端正的礼,然后勾勾手指,让晋王弯腰听她话,晋王疑惑的看了一眼碧溪,然后弯下腰,突然,文文凑到他脸边,重重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然后笑着跑回碧溪身边,害羞的躲在碧溪身后。 晋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碧溪有些窘迫,没想到文文竟然如此大胆,大庭广众的调戏未来太子。欧阳黑着脸走过来,看样子是想训斥文文。 欧阳来势汹汹,碧溪想也不想的拦住他,他要干什么?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他敢动女儿一根手指头试试! “来人,带姐回屋,严加看管。”欧阳生气了,女儿竟然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就算青楼女子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男子,也只有陶晶那样的人才会教出这样的孩子。 “你这样教导女儿?”虽然女儿做的不对,可是她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做错事的时候,父母应该跟她解释,哪里做的不对,而不是关在屋里逼着她认错。(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六 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人 晋王在一旁打圆场,声称自己不介意,让欧阳不必生气,免得吓着孩子。碧溪将身后的文文拉出来,问道:“文文,为何对表舅无礼?”,晋王脸上还有牙印,可见文文咬下去时确实用力了,可是文文怎么会突然咬晋王呢? 文文低头憨笑道:“喜欢就盖个章,这样他就是我的人了。” 这种话,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出来,也只有陶晶那个没谱的人才会出这般没谱的话。 “是陶晶告诉你的?难道你经常给人盖章?”那情形,碧溪简直不敢想。她的乖女儿,应该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怎么会离经叛道到这种程度?她被皇后关在宫里教养好几年啊,被陶晶带走不过一两年功夫,怎么就学会了给男人盖章—— “我看陶晶给别人盖过,我没有。”文文摆摆手解释道。 碧溪心下稍安,伸手捋了捋文文的头发,解释道:“表舅是长辈,以后不可对长辈无礼,你想找人盖章,得等到十六岁呢。” 晋王握着拳头遮挡在嘴边,却难以掩盖住翘起的嘴角,他忍了忍,最终还是笑出声来,他记得这个女孩,时候就招人疼,没想到年纪,都开始惦记找男人了,碧溪更好笑,还跟女儿解释这些东西。 “啊?”文文不悦的嘟起嘴巴,问道:“为什么啊?”,陶晶明明女人从就可以的,碧溪却让她等到十六岁。 “十六岁之前盖章会死人的。你还不想死,对不对?” “我给表舅盖章了,我没死。”文文纠正道,同时用怀疑的眼光看向碧溪,似乎在:娘亲骗人! “你差被表舅的侍卫打死,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敢偷袭晋王,当真是在找死,幸好晋王不计较此事。 文文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所谓的侍卫,便又跟碧溪扮起鬼脸。 “我要跟表舅玩!”文文笑着扑向晋王。晋王站的近。一时不防备,竟然真的被文文扑了个满怀,他也不生气,抱起文文哄道:“你三岁时。我就这样抱你。你10101010,<div style="margin:p 0 p 0">现在都这样重了。怎么还要表舅抱。”,完将文文交给欧阳,文文伏在他肩膀上不理欧阳。碧溪无奈的叹气,让丫鬟将文文带下去。虽然晋王不计较,可是她不喜欢女儿跟晋王太亲近。 欧阳邀晋王对弈,碧溪转身去看女儿,她坐在屋里生闷气,枕头被子被她扔了一地,茶具已成地上的碎瓷片。 生气就砸东西,她可不希望女儿做这种事情。“怎么了?”碧溪跨过瓷片来到文文身边,她满面泪痕,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哭了呢? “我要走,你们都不喜欢我,丫鬟都笑话我是野丫头——” 这里的丫鬟都是碧溪和欧阳身边的老人,怎么可能那么没眼力,叫文文为“野丫头”呢?就是给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这么想。文文不光学会调戏男人,还学会了撒谎。 “怎么会呢,我女儿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怎么会有人笑话你呢?”她是好孩子,只是自己没保护好她,即使她做错,也不能怪她。 文文嘟嘴不回话,看上去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来看看你妹妹,她跟你很像——”碧溪拉着文文来到女儿阿折的卧房,阿折在睡觉,两个乳母在旁边照顾。见碧溪来了,忙行礼给她们请安。 “你妹妹叫阿折,生她的时候,你外祖家覆灭了。”那是她命运的转折,她给女儿起了这个名字,时刻提醒自己记住这份仇恨。 文文皱眉,坐到床榻边,孩子白白净净,肉呼呼的,长长的睫毛微卷,嘴唇嘟在一起,她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仿佛尘间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 “我时候也是这副模样?”文文伸出食指,轻轻触碰孩子柔嫩的脸颊,阿折连忙摆头,逗的文文“咯咯”的笑。“这是我妹妹。”文文突然哭了,瘪着嘴一直掉泪。“我有妹妹,我还有妹妹,但是我不喜欢妹妹——” 碧溪将文文揽入怀中,她知道文文在想什么,她担心父母喜欢妹妹不喜欢她,她害怕欧阳容不下她。她在这里没有安全感,这里的生活环境,与她在外面的生活环境差别很大,她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文文乖,你被陶晶带走的时候,我几欲疯狂,你在娘心中是唯一的,没有人可以替代,懂吗?” 文文没有作声,一时间房间静谧无声。 这一晚,碧溪自然陪着文文度过,母女俩久别重逢,都有许多心里话要倾诉。 朝廷被血洗一番后,可用之人已经少之又少,而高丽之战还未结束,之前皇上曾派三十万大军镇压,结果大军感染恶疾,没打胜仗,却损失了二十万大军,此次欧阳新晋为王,皇上便起了重用之心,名让欧阳领三十五万大军攻打高丽,务必要让高丽成为大隋的藩属国。 “答应我,我走之后,不要与皇室做对。”欧阳握着碧溪的双手道。 “办不到,你可以不去打仗。”碧溪微笑道。 “皇命不可违,我身负使命。” “使命?你的使命应该是颠覆大隋,复兴陈国,你是陈国子孙。”碧溪觉得欧阳的脑袋被驴踢了,他手握众病,皇室衰微,他竟然选择救助皇室,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会选择另立江山,成为一方霸主,可是欧阳偏偏选择了另一条路,他的想法简直令碧溪感到不可思议。 “你随我去出征吧。”欧阳不知该如何阻止碧溪,她对皇上的恨意那样浓烈,他担心一场仗打完,回来发现大隋已经毁了。 “上阵杀敌那是女人该做的事情吗?”就算她随他出征,难道江湖上各路反贼不会起兵造反?大隋的忠臣有几个?高宰相算一个,可惜他已经被皇上抛弃了,欧阳算一个,可惜他要出征高丽了,碧溪不相信那几个皇子对皇上忠心耿耿,或许晋王此刻是忠心的,毕竟江山唾手可得。所以,欧阳和皇上认为有晋王坐镇朝野,就没人能颠覆大隋的江山了? “就算你杀了皇上,又能如何,难道国舅他们会活过来?你能放下对陶晶的恨,为什么不能放下对皇上的恨?” 碧溪伸手戳欧阳的眉心,娇叱道:“看你这般防着我,我就来气,我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和皇上做对,我嫌命长吗?” 欧阳松了口气,伸手捏她的鼻子,俩人打打闹闹,亲密无间。 上次攻打高丽是夏日,海上蚊虫多,食品容易**,皇上吸取教训,安排初秋攻打高丽,如果讨伐成功,顺便带着大军去倭国走一趟,虽然倭国已经臣服于大隋,但是动作不断,皇上担心倭国企图摆脱大隋的控制。 在碧溪的一再保证下,欧阳终于踏上征服高丽的远途,碧溪心有不舍,多次劝欧阳留守京城,不要听从皇上旨意去攻城略地,她知道,欧阳太心软,根本不适合行军打仗,可是欧阳依然选择遵从皇上的旨意,他认为攻打高丽,是宏图大业,是在保卫汉人河山不被侵犯。 好古怪的想法,他一定是被皇上迷糊了,人家高丽招谁惹谁了? 昔日的定国侯府,如今已经成为金谜王府,也就是欧府,府宅一直有人打理,倒不显得破败,就连定国侯当初开垦出来的菜地,还保留着,只是没人种菜了。 别人的夫君要出征,一定是提心吊胆的睡不踏实,可是碧溪却摆出一副高枕无忧的姿态来,彷佛欧阳只是出去玩玩而已,欧阳忧伤的问道:“夫人,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一去不回?” 碧溪皱眉问道:“难道你要娶高丽女?”,除非被高丽女子迷住了,要不然怎么会一去不回呢? “我的意思是,万一战死沙场呢?就没人照顾你们了。”他不怕死,可是他担心碧溪被人欺负,几个孩子都还没长大,不能保护碧溪。 “你不会的,汉人中鲜有人智慧超过你,何况是高丽人。”,汉人以聪慧著称的,而高丽以歌舞著称,高丽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汉人呢,除非比赛歌舞,他们才有可能赢得战争。 “夫人都不担心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欧阳抬起手臂,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怎么会呢?我是相信你,我夫君是最棒的!” 多少人成婚后便厌弃彼此,可他们却一直这般恩爱,仿佛是刚成婚的情人。可是碧溪知道,恩爱的背后,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中秋节后,欧阳带兵出征,众多官员为他送行,碧溪也在送行之列,欧阳骑着枣红色的郡马,身披银色软甲,看上去如天兵下凡。 虽然欧阳智慧无双,可是战场上变数众多,碧溪还是担心起他的安危,尤其是出兵身边没带多少自己人,安全更是得不到保障。 “你要当心!”碧溪抬头看着欧阳,心里着实有些委屈。 欧阳头,心中自然不舍,然后看向晋王道:麻烦王爷替欧某照顾家。 晋王头道:欧兄请放心,王绝不会让人动嫂夫人一根手指头。(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七 与虎谋皮 欧阳调转马头离开,军队分列两边,欧阳骑马从中间穿过。他走过的地方,士兵迅速排列好,中间的夹道就这样消失在士兵们的铠甲中,副将举令旗,道路两边开始擂鼓,为军队送行。 “咚咚咚——”“咔嚓嚓——”鼓声和铠甲摩擦声奏出一曲异样难听的乐声。军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王妃,容王送您回府。”晋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碧溪笑笑,回道:“有劳王爷了。” 曾几何时,她厌恶晋王害她失忆,憎恨他收留陶晶。时过境迁,那些忘掉的忘不掉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马车缓缓前行,晋王骑马走在马车一侧。 “欧阳可真是憋了一把大的,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你肯定不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独孤家倒下,那是你的靠山。”晋王慢悠悠的着,仿佛在微不足道的事。 “如果我知道他要救皇上,我会让他先杀了我。”她不介意告诉晋王,她到底有多讨厌皇上,独孤跋被皇上一步步的逼入绝地,最后被他杀害,他一直相信亲情,相信皇上不会杀他,可是皇上呢,他是怎么做的,他像个疯子,将京城贵族屠戮了个干净。 晋王笑笑,他知道她有恨,即使对欧阳,也不是没有恨,只是欧阳身份特殊,她为了自己和孩子,选择了忍让并接受残酷的事实。 “你想跟我合作?”她之所以敢对他出这样的话,不是她不想活了。而是她在寻找利益一致的同盟。“要知道那个人是我父亲,你大逆不道,我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王爷,您不会天真到真以为皇上会把皇位传给你吧,他能废太子,自然也能废掉您,您看看废太子的下场,如果您的动作再不快些,废太子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碧溪的声音从轿子里飘出来。略带着笑意。似乎只是在闲话家常。 晋王皱紧眉头,这一他不是没想过,但是除了他,皇位还能传给谁呢? “还是谈谈条件吧。”他对造反不感兴趣。他对』』』』,<div style="margin:p 0 p 0">她能拿出来的东西感兴趣。 “哦。王爷还没答应妾身。妾身怎能亮出手里的王牌?”她手里可是握着前朝的宝藏呢,有这些银子,她完全可以颠覆王朝。只是,欧阳一直从中阻止,不让她损害皇室利益。 “跟我谈判的女人不少,凶奴的公主,陈国公主,大周公主,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辅佐我,让我封她们为后,你呢,要我封你为后吗?”晋王自顾自的笑着,只觉得前方的景色似乎十分美好,美好到让他有了放手一搏的冲动。 “王爷,妾身可不是在跟您开玩笑。” “那我也严肃的告诉你,我会帮皇上绞杀反贼、平定天下。”,完,晋王扬声大笑。 回到王府,碧溪开始调制香膏,文文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看的格外认真。 三天过后,她成功调制出一块香膏,香味清新自然,闻之醒神清脑,令人乐而忘忧。 带上香膏,碧溪乘坐马车进入皇宫,马车直接停在栖凤宫外,宫女请她入宫。 皇后精神不大好,自从册封了几位夫人,皇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而皇上还总是跑去那些妖精的宫里用膳。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碧溪行了全礼,皇后挥挥手,让她起身。 “娘娘面露愁苦,莫非有难解的心事?”皇上不是她跟独孤跋一样不知理吗,她现在就要放肆给他看看,让他知道,她比独孤跋不讲理多了。 “休要胡言,本宫心情好的很。”皇后淡淡的道,只是刚完,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娘娘,妾身前几日调制了一块养身的香膏,特来呈送给娘娘,请娘娘不要嫌弃。”碧溪取出袖中的荷包,让宫女传递上去。 皇后打开荷包,取出油纸包,一股清香弥散开来,整个大殿都充满着清新的香味。 “嗯,你有心了。”皇后头,将香膏收下了。 “娘娘若是喜欢,妾身下次多调制一些,供娘娘平日用度。” “嗯,好,你是个孝顺孩子。” 闲聊几句,碧溪便回到王府,府里的秋菊开的旺盛,红的白的都有,洋洋洒洒开了一大片,像一条镶满金玉的丝带。 香膏是好东西,她不轻易调制香膏,但凡她调制的东西,都不仅仅是用来闻的。 没过几日,皇上便收了几个罪女入房,听夜夜宠信她们,皇后劝阻无效,皇上身边如今只有些奸臣,见皇上高兴,还特意寻了丹药助皇上增长体力。 “春回几度,花开几回,纵情声色贪颜好,牡丹花下添新魂,哈哈——”碧溪忍不住放声大笑,欧阳以为他坚定立场,她就不敢对皇上下手,哦,他不知道女人的手段,除了可以玩弄阳谋,也可以玩阴谋的吗?她不需要玩阴谋,她送给皇后的香膏是她的全部心血凝集而成,是香膏中的极品,它包含着对家族的爱,只有一是对皇上的恨,这份恨巧妙的转化成对男人的迷惑,他让男人自我膨胀,热血沸腾,让他们充满活力,就像又年轻一回。 皇上将体力尽情挥洒在年轻女子身上,他以为重回到二十岁?真是天真,他已经五十了,如果不是保养得宜,他该入土为安了。而他在年轻女子身上消耗的不是体力,是他的生命,他越是开心放纵,碧溪越开心,他越是宠爱年轻女子,离死亡就越近! “乖女儿,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碧溪半蹲着身子抚摸女儿的额头,女儿长的很好看,像欧阳多些。 “娘亲,你是个很奇怪的人,让人看不透。”文文歪头道。 “哪里奇怪了?”碧溪觉得她一也不奇怪,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这样。 “嗯,你的心思很复杂,表面上做这件事,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我阳奉阴违?”她的心思复杂吗?她一也不觉得。 “不是不是,这个词太浅显直白,我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你。” “人性都是复杂的,以前我也以为,这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可是经历的多了,我才知道,世上没有黑白,我们既是好人也是坏人,有时候对付坏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比坏人更坏。”皇上坏,她就要比皇上更坏,让他尝尝自己承受的痛苦。 文文歪着脑袋,眼里露出迷茫。碧溪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她还,根本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没必要跟她家族的恩怨。 时间过去一个月,陈雨突然出现在王府,他身上还有未脱下的铠甲,上面还有斑斑血迹。他追随欧阳,欧阳还没回来,他怎么—— “嫂嫂——”陈雨呜咽的喊了一声。 她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扶住干枯的树。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回来了,欧阳没回来?对,欧阳在打仗,他是主帅,不可能轻易离开战场,等到打赢了,自然会班师回朝。 “嫂嫂,高丽人假意投降,掳走了大哥在内的主帅,大哥目前下落不明。” 哦,下落不明,她猜到高丽人是不敢伤害欧阳的,欧阳那样聪明,他们无法伤害他。可是她这样心慌,这样害怕,担心他身陷险境,害怕他命丧他乡。 “快——快进宫求见皇上!”她来不及梳妆打扮,心中满是担忧,害怕迟一刻钟,欧阳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坐马车太慢,她骑上白马与陈雨一道前往皇宫。 皇上在勤政殿接见他们,得知欧阳与众将领被高丽掳走,皇上既震惊又生气。 “皇上,求您看着欧阳一片忠心的份上,救救他吧。”她连连磕头,此刻她只想求皇上救欧阳,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不是自己的仇人。 皇上捋着胡须思索片刻,道:“不是朕不肯救他。三十五万的军队已经是集中了所有兵力,余下的军队要戍守边疆和地方州县,实在是抽不出来兵力去攻打高丽,欧阳智慧过人,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碧溪咬着嘴唇不出话来,这就是欧阳要效忠的对象,是他心中的明君,是他不惜伤害她娘家也要保护的对象。如今呢?欧阳身陷险境,他不肯出兵相救。 “皇上,难道您要见死不救吗?”她的心彻底寒了。 “朕要顾全江山社稷,岂能为某一个人做出有害江山的事情?”皇上慢悠悠的道。 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掐的掌心流出血来。 “既然如此,臣妇告退——”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大殿,明明心里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却没法流出一滴眼泪。 欧阳啊欧阳,你看你做了什么,效忠这样的皇上,真的值得吗?如果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她哀哀的想着。 “王妃——”一名宫女走过来,碧溪记得这个声音,她是红染,是晋王的人。 晋王——晋王身边能人异士众多,不定他可以帮自己救出欧阳! “王妃,我们王爷请您品茶,请随我来。”红染柔声道。 她跟上红染,见陈雨要跟来,忙让他回王府照顾孩子,别让人趁机伤着孩子。欧阳已经遇险,孩子不能再出意外。(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八 谈判 跟着红染来到一处偏殿,晋王盘腿坐在地上喝茶,见她到来,笑着问道:王妃可还安好? 碧溪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他面前,红染悄然离去,晋王给她倒了一杯茶。她跪坐在蒲团上,饮下菊花茶。 “听你去求皇上出兵高丽营救欧阳?” “是。”此事并非秘密,晋王代理太子职务,知道这些事并不稀奇。 得到肯定答案,晋王并没有主动提出帮忙,他只是慢慢的煮茶、品茶,玩的不亦乐乎。 “王爷手下能人较多,可否帮忙救出欧阳?”碧溪有些等不及,她多想亲自去高丽,可是她去了又有何用,她和欧阳一样,都不谙用兵之道,她还有三个孩子,总不能带着孩子去高丽,独自离去,留孩子在京城,她又不放心。 “可以。”晋王笑的一脸温和,仿佛在阳光尚好。 “多谢王爷——”她惊喜之余,连忙叩首行礼。 “你准备拿什么换欧阳的命?”晋王问道。 换欧阳的命?她就知道,晋王不会平白无故的请她来,他定是早知道她手里有宝藏。 “妾身有一张藏宝图,可献与王爷。”只要欧阳能够平安归来,就是事后要她的命,她也认了,如果没有他,她早就成了一缕亡魂,如果没有他,她不会有那些快乐时光。 晋王笑了起来,摇头道:“我要藏宝图有何用?”,他摘下一朵菊花插在她鬓间。 “王爷的意思是?”她除了藏宝图。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拿来与他交换。 “我要你——”晋王了她的鼻子道。 碧溪只觉得周身发紧,面上的微笑有些维持不住。 “王爷的意思是?”他想杀了她?难道他知道当初她检举他的事?若是如此,他倒是有充分的理由杀她,可是晋王手下能人众多,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只要王爷能救出欧阳,妾身的命就送给晋王了。”她伏下身行礼。 ∧∧∧∧,<div style="margin:p 0 p 0">晋王摇摇头,笑着叹息一声,竹夹敲击着瓷杯,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响。碧溪等了好半晌。才听到他再次开口话。他轻哼一声,笑道:“他何德何能,能得你生死相随?”,这句话嘲讽味十足。碧溪明显感觉到晋王有些不悦。 “妾身——谢过王爷——”碧溪轻声道。她知道。晋王已经答应营救欧阳,但是不太满意她用来交换的筹码。 “跟我来。”晋王起身往里走去,碧溪跟了上去。 左转走几步便见到厢房。晋王突然伸出手拉住她手腕。她皱皱眉,解释道:“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妾身不会逃跑。”,晋王却不话,拉着她走入厢房,房内布置相当简洁,只有桌椅和床榻,床榻只有一阶,显得十分低矮。晋王拉着她在床榻边坐下,就像坐在台阶上。 “明白了吗?”晋王笑道。 “啊?”碧溪环顾四周,难道晋王是想让她死在这里?死在皇宫?这样的话死讯便不会传出去,可是要杀她又何必这样麻烦,只要他一声,她回府便自缢了。 “替我宽衣——”晋王站起来道。 宽衣?他在打什么主意?碧溪起身为他脱去外袍,又脱去中衣。她有些紧张,他的眼神里分明写满欲、望,难道他的意思,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婉转承欢? “怎么了?”见她不敢为他脱去里衣,晋王好笑的询问。 “王爷何必羞辱于我——”她不明白,她是有夫之妇,晋王怎么会这样对她,他想要女人,大把的年轻姑娘排队等她挑选。 “只有把你变成我的女人,你才会忠心于我,才不会与我作对。”晋王为她取下发簪,轻声笑道。 “做我的女人,与欧阳一刀两断,我的前途也是你的,我的利益也是你的,答应我,如果你还想让欧阳活命。” “我答应你——” 最后,她被软轿送回王府,晋王她可以在欧阳回来之前陪陪孩子。 “娘亲——”文文冲到门口扶住她,无意中掀开衣袖,看到手腕上的淤青。 “娘亲,你怎么了?受伤了?”文文想要卷起她的衣袖,被她制止。 “没事,我没事,不心撞伤了。”晋王经常征战沙场,他是个粗人,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或许,他根本不想怜惜她。 “走吧,去看看你妹妹。”她的女儿还那么,大女儿刚刚找回来,她实在舍不得她们,可她更不愿听到欧阳的死讯。 乳母正在哄女儿睡觉,似乎是有心灵感应,原本快要睡着的阿折,在她进门的时候突然睁开了大眼睛,然后看着她傻笑。 “阿折醒啦。”碧溪摇着鼓逗她玩,阿折手乱挥,冲着文文喊道:“姐姐——”,文文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抱阿折,又担心摔着她,便跟她拉手玩。 “你陪妹妹玩,我回去休息。” 回到卧房,只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躺下没一会便睡着了,晚膳是吴婶伺候她吃的,吃了稀饭便又睡了过去,次日醒来,浑身依旧酸痛的厉害。 用过早膳,红染过来传话,此时她的眼里满是嫉恨,碧溪知道,红染是晋王的女人,一直在为晋王卖命,可她完全没必要嫉恨,她和晋王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罢了。 “王爷已经派人去高丽,你丈夫很快就能归来。”红染冷硬的道。同乘一辆马车,马车里的气氛却不是十分融洽。 “但愿他能平安归来。”她只想看到欧阳活着,即使恨他伤害了独孤跋,当他遇到危险,她还是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她想,这大概就是爱了,愿意无私的奉献自己而不求回报。 “你这么做值得吗?即使他死了,你也有儿子可以照顾你,他曾伤害你,不是吗?”红染疑惑道。 她笑笑,是啊,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就是舍不得看着他受苦。 马车停下,红染领她进屋。“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你。”,红染完便离开了。 这里是栋二层楼,她在一楼转了一圈没见到晋王,便走上二楼。晋王坐在地上饮酒,身前只有一张条桌。 “过来。”晋王拿起一个空酒杯放在旁边,并倒满酒。碧溪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送给皇后的香膏与此香味别无二致,只是那香膏送给了皇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坐到晋王身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香味从晋王身上散发出来,她不禁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王爷佩戴香膏了吗?” 晋王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香囊正是她送给皇后的那一个。 “皇上最近频频临幸宫女,皇后身边的宫女几乎无一幸免,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块香膏。” “既然知道,何必再问?”,如果他不是确定了此事,根本不可能来问她。“不过如王爷这般自制力强的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晋王拽着她的衣裳,将她带入卧房。“你知道你在弑君吗?”,她自然知道晋王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想折腾她。 “不知道。”她笑着回答。 晋王不耐烦的开始脱衣服,床上的被子很软和,像是新棉花做出来的被子,昨日留下的伤痕还在,今日又添新伤痕。 “怎么不话。”晋王问道。 “什么?夸你厉害?对我来,这是折磨。”她想念欧阳,如果他在她身边,别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成功你才能获得荣耀。”晋王捏着她的下巴道。 她笑道:“是啊,皇上死了,王爷就是新皇了,我不定还能成为宫妃呢。”,她最恨的那个人,是皇上,他害死了多少人,如果不是他,独孤家怎么可能从上流贵族中消失,京城的贵女和公子怎么会沦为宫奴?她恨他,恨不得生啖其肉! “放心,后宫有你一席之地。” 晚上,她被送回王府,因为太过疲倦,她连女儿的面都没见便回了卧房,她不知道晋王是原本就这样生龙活虎,还是闻了香膏之后才这样,总之将她折腾的去了半条命。 次日,她称病没有外出,红染来过一趟,自然无功而返。 “姐,奴才本不该多嘴,可是老奴看您最近不对劲,担心您在外面受了欺负。”吴婶坐在床榻边道。 碧溪从枕头下取出一个方盒,这盒子里装着几颗假死丸药,她已经想好,等欧阳平安归来,她就吞下此药,事到如今,真死假死对她来已经没什么差别,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欧阳,她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孩子。 “我没事。”她取出一颗丸药放入荷包中。 下午红染过来,她眼神依旧充满嫉恨,却又有些同情在里面。 “王爷问你,还想不想欧阳活着回来。”红染道。 “自然是想。”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只要欧阳活着。 “王爷让你即刻搬出金谜王府,不可违抗命令。” 她笑笑,好吧,他搬就搬吧,他开心就行。 嘱咐陈雨照顾好几个孩子,她坐上马车离开王府,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出去一会,可她却知道,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还是先前那栋宅子,晋王依旧坐在二楼喝酒。(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九 不该到来的孩子 “王爷政务繁忙,竟然有空与妾身闲话家常?”她笑着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与晋王相处,她既厌恶又恶心,她永远记得,是晋王害她失去记忆,这件事,她一辈子不会忘记。 “你的身份是我的女人。”晋王不悦的提醒,虽然脸色不大好,可是见到她来,还是伸手想要拉她。 碧溪笑笑,没办法,她实在没办法把晋王当作自己人,当初他害她失忆,她可是一直记恨着呢。 “王爷,妾给您揉揉肩吧。”见晋王伸手准备拉她,碧溪站起来笑道。 晋王头,碧溪便转到他身后,人不会轻易把后背留给别人,因为后背容易被人攻击,但是晋王会把后背留给她,这不代表晋王信任她,只能明这里足够安全,就算她站在晋王身后,也伤害不了他。 “近来贼匪猖獗,屡剿不尽,你可有什么方法铲除贼匪?”晋王眯着眼睛道。 碧溪在心中默默叹息,贼匪——难道要她自己剿灭自己吗?她希望贼匪灭了朝廷,杀了皇上,要她出主意剿灭反贼,怎么可能! “王爷想要立功让皇上早立你为太子?何必真的去剿灭反贼,如果不是皇上造下太多杀孽,哪来那么多反贼?王爷只要让自己人递奏折,让皇上相信你剿灭了反贼便可,反贼也是人啊,其中不乏优秀人才,只要朝廷厚待他们,他们还能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当反贼?” 晋王眉头舒展开,笑着头。 “来——”晋王站起来拉她,不用想都知道他想做什么。 “王爷,妾身子不大舒服。”俩人谈朝事谈家事都可以,但是房事她真的不行。 “哦?”晋王直接将她拖进卧房。“那就休息一会吧。” 她默默躺在床上睡下,晋王也躺下。晋王身上有股味道,所谓的臭男人大概指的就是他这种人,不像欧阳,浑身都香的。没过一会,鼾声四起。吵的她耳膜发疼。然后他翻身,腿架在她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后来,她住的屋10≧10≧10≧10≧,<div style="margin:p 0 p 0">便成了他临时的办公场所。经常有人送折子过来。然后他会喊她一起商议。 “王爷。妾是后宅女子,不该讨论政事。”她很好奇,究竟晋王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喊她商议政事。就算他要找人商议,也应该找大臣或者萧妃啊。 “你管理过一方政事,不是后宅女子。”晋王淡淡的道。 哦,原来如此,她的确当过郡主,管理过新野郡,不过那时帮忙管理的人比较多,她并没有出多少力。 “你在新野郡时曾私下办过书院?你怎么想的?”晋王一边看折子一边问道。 “只是觉得科举开设以来,中举之人太少,这都与民间私塾过少有关,朝廷官员多为富家子弟,并非富家子就比贫民聪慧,而是普通民众根本不识字,不识字又如何参加科举考试?所以科举形同虚设。”,她讨厌皇上有很多原因,他好大喜功,推行很多新政策,人人都夸他爱民如子,事实上他办成的没有几件事。 “哦?你有什么想法?”晋王问道。 “民间五百户设一府衙,同理,可以五百户设一学堂。”她还是郡主时确实这样想过,但是独孤跋不允许,所以只是偷偷的开了几个私塾。 晋王在白纸上写道:五百户设一学堂。 “还有什么建议?”晋王问道。 “嗯——皇上打压京城贵族,导致京城秩序紊乱,妾以为贵族手里掌握着大量资源,打压他们于国家不利。”独孤跋原本造盐售卖,自己能赚钱,还能方便百姓,自从独孤跋遇害,京城盐价一涨再涨,许多人根本买不到盐。 晋王皱眉,叹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不能违背。” 哎?似乎策反的时机来了? “王爷,天下需要明君,您现在接管天下还不迟,别等到引起民怨沸腾再接管,那时候四处都是反贼,您拿什么镇压?” 晋王陷入沉思。 十五天后,欧阳真的回来了,她激动之余又有些担忧,担忧欧阳知道她委身于晋王会被活活气死。更糟糕的是,她有孕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活下来,她和孩子都活下来,自杀,一尸两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在想什么?”晋王夹了块鱼放进她碗里。 “妾有个方法,可以让王爷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反贼收入麾下。”她笑着道。经过半月相处,她了解到晋王确实想要治理好国家,他想的比较长远,他想开设学院,想培养更多人才,他讨厌朝廷争斗,但是并不讨厌有能力的门阀贵族,他想要拉拢一切有能之士,共同建立一个强大繁荣的国家。 “什么办法?”晋王不自觉的将头凑过来。 “王爷只要让一些士兵打扮的匪气些,再让人去反贼老窝制造些谣言……” 晋王头,计策的确妙,但是上哪去找巧言善辩的人呢,那些反贼并不是傻子,一般人能瞒骗过他们吗? “王爷,女曾遭反贼绑架,那匪首妾见过一面,智慧一般,很好哄骗,妾知道他的老窝在哪。”她半真半假的掺着,将陶晶成了匪首。 “你去?你不会跑吧?”晋王板着脸质疑。 碧溪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袖,害羞道:“王爷怎么这样,我腹中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我还能跑去哪里?”,她要让晋王放松警惕,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她离开。 “真的?”晋王突然站起来,然后算算日子,又觉得不对。“才十几二十日,你怎么知道有孕了?”,就算是御医,大多也只是在怀孕一个月的时候诊断出来。 “这个月妾的红潮并没有如期而至,的确是有孕了。” 晋王笑的十分开心,手放在她肚子上不停抚摸,嘴里道:“我要当父亲了,没想到这么快家伙就来了,我都没做好准备。” 碧溪被逗乐了,此刻的晋王就像一个孩童一般手足无措,不停的念叨着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你觉得般若怎么样?佛语里是大智慧的意思。” “嗯嗯,好听。”她头笑道。 “来,多吃。”晋王夹了块肉放进她碗中。 “王爷这回该相信妾了吧,妾知道他们的联络信号,只要将匪首诓骗到王爷麾下,还怕那些兵们不跟过来吗?”她笑的自信满满。 “可是你的身子?”他不担心她逃跑,开始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妾的身子好的很,而且妾养育过孩子,知道如何照顾自己。” 晋王不话,只是不停的看她肚子。碧溪略感疑惑,她见过萧妃的孩子,晋王对那孩子不冷不热,孩子见他就躲,可是晋王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十分热情,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 “好,你看着办,需要多少人手告诉我。” 三日后,她坐着马车出城,到了城门外,便戴上面具四处留下标记,对,她要联系的不是别的匪首,而是宛儿,她要让宛儿过来搭救她。 照顾她的侍女有六人,保护她的侍卫有二十人,不过这些人都不足为惧,宛儿肯定能救走她。 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在晚上赶到集镇,镇上客栈已经关门歇业,他们只能跟富户借宿。 外面侍卫轮番守候,侍女也是如此,她将侍女迷晕了,又出去转一圈,将侍卫都迷晕。 睡到后半夜,外面有人走动,她推开门来到院中,外面有人在撬门,她伸手将门打开。 外面大约有几十人,宛儿的脸在火光掩映下显得红光满面。 “姐姐,真的是你?”宛儿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此处不宜久留,快带我离开这里。”刚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院子,她沉声道:“烧了这里吧,就当我死在这里。” 宛儿扶她上马,俩人骑马离开,后面有人将火把扔进院子,顿时火光冲天,照亮路面。 “姐姐,你想去哪?”宛儿问道。 “去哪?”她没想过要去哪里,从前都是欧阳带着她走,欧阳去哪她便去哪。“想游历山川。” 马儿走的并不快,宛儿将人马分散开,大家各自离去,好让官府找不到她们的踪迹。 趁夜赶到下一个集镇,俩人拿银子跟庙里的乞丐换了身破烂衣裳,再用树枝簪起头发,俩人瞬间变成了乞丐。她们脸上都抹了灰,手里拄着大狗棍,另一只手拿着破碗。 “欧阳也太过份了,竟然害了姐姐的娘家!”宛儿听碧溪完遭遇,早已气的浑身发抖,她记得碧溪跟独孤家的人相处融洽,为了教导那些不成材的弟弟,碧溪想尽办法,一会装病,一会打压他们,她是真的融入了家族,而欧阳竟然一手毁了独孤家族。 碧溪叹了口气,想起过往,她也是心酸满满。 “算了,都已经过去,从此游历山河,不管那些纷争。”京城,她已经回不去了,那里有欧阳还有晋王,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欧阳和孩子,也不想给晋王做妾。 “那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宛儿也是十分疑惑,碧溪和欧阳成婚将近十年,只有三个孩子,为什么和晋王待了不到一个月就有了孩子。 “随缘吧。”她不会苛待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 尽失天下 集镇有一个堂口,位置只有宛儿知道,俩人拄着拐杖走半天,终于来到堂口,堂口是一家早铺,受过三青帮恩惠,自愿加入三青帮。双方对完暗号,便入屋里详谈。 掌柜在外面照顾生意,娘子领着她们来到房中。 “二位娘子怎么这副打扮,可是遇到难处?”娘子问道。 “大姐,麻烦带我们去鸽笼处。”宛儿道。堂口其实就是信息联络,每个堂口都养着信鸽,用来通传消息。 “啊?你们是?”娘子蒙了,这里没人知道她养的是信鸽,她们怎么知道? “大姐,我是副帮主,这位是帮主,快带我们去吧。” 娘子连忙头道:“好好,跟我来——” 鸽笼在二楼,有一间房专门用来喂养信鸽。 “哪只飞往京城?”宛儿问道。娘子指着一直灰鸽子。 碧溪在纸上写道:低调行事,切勿谈及其他帮派,防止被清理。将纸塞进木筒里,将鸽子放飞。 “晋王真的要围剿反贼?他们男人就喜欢打打杀杀。”宛儿不满的道。 碧溪笑笑,男人都喜欢争抢地盘,地盘被反贼占领皇家当然不高兴。 “晋王会派人抓你吗?”宛儿心翼翼的问道。 碧溪有些不耐烦,她不喜欢宛儿提晋王和欧阳。“不会,她妾室很多,少我一个不少。” “可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若留下孩子。你们的便有了永远的牵绊,不如杀了这孩子,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宛儿皱眉道。 碧溪看着窗户,上面糊着一层又一层的废纸,有的窗户用牛皮封的严严实实。杀了孩子,这四个字来轻松,可这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忍心? “姐姐,你不能留下这孩子,不然你和欧阳之间。便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回旋的余地——碧溪低下头。欧阳害了独孤家。害死独孤跋,他们之间的问题早已堆积如山,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是她舍+︽+︽+︽+︽,<div style="margin:p 0 p 0">不得离开欧阳。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就是想不离开也不行了。 “罢了。他去保卫他的国家,我守护我的家族,做个不相干的人反而更好。” “姐姐。欧阳虽然有错,可你们毕竟有三个孩子,你难道要抛下他们?”想到几个孩子今后没有人照顾,宛儿一脸的心疼。 “孩子有族人帮忙照顾,如今独孤家最缺少的就是孩子。”如今,她需要静一静,好好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照顾我十年,我救他一命,欠他的,已经还清了。”可是,为什么她忍不住想要流泪?为什么心里拼命在想他,即使她努力告诉自己,他们是仇人,可是她还是止不住的想他,脑子里都是他的音容笑貌。 “姐姐——不如你们隐居山林吧,放下过去的恩怨——” 碧溪苦笑,独孤家的仇她一定要报,只要她心里还有仇恨,便不可能真正的归隐,就算归隐,也不可能与欧阳一起归隐,他要守护的皇上,是她的仇人,他们的阵营不同,前进的方向不同,如何能一起归隐—— 俩人在堂口住下,每日深居简出,靠信鸽打探京城形势。 “姐姐还是没放下,既然决定远离纷扰,又何必时时打探呢?”宛儿抚摸着鸽子洁白的羽毛,轻声道。 是啊,知道的越多,对她反而越不利,当她得知皇上以私通外敌罪名将欧阳关入大牢时,她整颗心都纠了起来,可是她知道,这是晋王的计谋,他这是在逼她现身。他们才相处十几天啊,这十几天里他的确足够温柔,可是他原本就是凶残的野兽,如今更是发怒的野兽,否则也不会去害欧阳,晋王曾经那么欣赏欧阳,一度想要拉拢欧阳,如今却想毁了他。 “姐姐,难道你想回去救欧阳?一个男人而已,他还害了独孤一族,你别管他了,再,你也过就当你已经死了,你何必再管他?”宛儿越越气愤,声音渐渐拔高。 “可是晋王认为我没死。”她没能骗过晋王,反而激怒了他。他知道她在意欧阳的生死,为了逼她回去,故意为难欧阳,可是她如果真的活着回去,欧阳会如何看她?他会不会认为她不贞不洁,别人会不会因此看轻她的孩子? “姐姐,你一贯聪明,怎么在感情一事上理不清头绪?就算要救欧阳,也不必你出面,咱们稍稍运作,保管皇室之人不敢动他。” 碧溪皱眉想道:是啊,怎么牵扯到欧阳,我就完全乱了阵脚? 思索片刻,碧溪笑道:“晋王蛊惑皇上杀忠臣,意图谋反。让大家把谣言散播出去,这一次,要皇上栽在自己儿子手上,让他尝尝,被亲人背叛的滋味!” “好!” 宛儿在纸上写字,她静静的看着鸽子,心情无比复杂。她希望此举能救下欧阳,让皇上保护欧阳,也希望皇上与晋王能够互相厮杀,尽管她知道,老迈的皇上根本不是晋王的对手,她需要的是时间,需要时间救下欧阳,让欧阳认清皇上的真面目,让他远离皇上。 “欧阳,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她呢喃着。 谣言的力量总是庞大到令人无法想象,不出三日,京城中人人皆知晋王想造反,蛊惑皇上诛杀忠臣,其他几位皇子趁机口诛笔伐晋王,皇上也对晋王起了疑心,连夜召废太子进宫。 但是皇上身边早已布满晋王眼线,大太监还没走出宣武门便被晋王的手下砍杀,同时布置在皇上身边的高手,已经打晕皇上,将皇上关进密室。 次日,皇上依然上朝,他脸色略显苍白,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他耳边微微翘起的皮,但是谁敢盯着皇上看,大臣们都只敢低头述事,不敢谈论其他。 皇上的声音与以前不一样了,皇上年近五十,声音沉稳有力,含有不怒而威的气势,可今日的皇上,声音沙哑无力,上朝过程时都是太监代言,他连话也没几句。 密室里,皇上趴在铁门上大喊:放我出去,逆子,逆子…… 独孤跋等人哈哈大笑,他们被皇上关进密室已经有些时日,没想到死前还能看到皇上被晋王关进密室,这可太好笑了。 “哎,杨坚,被关入大牢是啥滋味,来,跟我们你的心得。”独孤跋笑道。 “是啊,杨坚,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真是孝顺。”三郎讥讽道。 皇上气的快发疯,大骂道:“你们大胆,敢直呼朕的名讳,朕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饶你们不死,你们竟然不知感恩!” “我呸——”五郎重重的吐了口吐沫,咬牙切齿的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还让我们感恩?你还要不要脸?你把我们关进来还要我们感恩?你怎么不去死?”,五郎道最后干脆用凶奴语骂起杨坚。 碧溪将纸打开,看了一眼,又将纸扔进水里。 “怎么了,姐姐。”宛儿见她面色不好,担忧的问道。 “欧阳没被释放。”她的心纠结在一起,像是有人攥着她的心,想要捏碎它。为什么,皇上多疑,放出那样的流言,皇上肯定会怀疑晋王,然后释放欧阳,将晋王看押软禁。可是,皇上竟然无视流言,任其自由发展。 怎么会,这不是皇上的性格,皇上疑心病很重,曾因为怀疑太子想篡位将太子废掉,他怎么可能对晋王手下留情? 难道?难道晋王已经控制大局,皇上已经尽失天下? 结局在意料之中,可是她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若是如此,晋王岂不是把持了朝政? “姐姐,身子要紧,你还怀着孩子呢,急火攻心会伤着孩子的——”宛儿在一旁声的劝着。 “欧阳——欧阳——他为什么没逃出来,他那么聪明——”,碧溪实在不懂,欧阳为什么会被捉住,为什么会被关在牢里不出来,他身上不是有假死药丸吗,不是有各种香料吗? 朝中局势稳定,距离欧阳行刑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 京城的信鸽落下,她连忙捉过信鸽,取出纸条。上面写道:皇上大赦天下,宫中犯人赦免出宫,宅邸解封,恢复往日地位。 宫中犯人——昔日的王公贵族。没想到晋王真的赦免了他们,她曾跟他提起过门阀贵族的重要性。 那是不是代表,独孤家的人也被放了出来? 她提笔写信,让人去昔日国舅府和将军府探望,打听几位长辈身体是否康健。 “姐姐,你怎么了?”看到独孤家的人被无罪赦免,宛儿也很高兴,可她毕竟不是独孤家的一份子,不能切身体会碧溪的感受。 “父亲的心愿,是要将独孤家发扬光大,可是独孤家的男丁已经——”她恨皇上,恨他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如今放出独孤家的子嗣又如何,他们已经失去生育能力,如何能将独孤家发扬光大? 次日,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独孤家长辈身体康健,与京城权贵往来频繁。 哎?似乎有些不对?独孤家的几位婶母并不喜欢出门,偶有私下与贵妇往来,但是不频繁,平日里多差遣子女和家丁跑腿,怎么会跟京城权贵往来频繁,难道她们知道人家变成太监,就这样肆无忌惮? 她拿纸写道:打探国舅府情况。(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一 般若出生 她担心,担心自己想多了,担心是一场空欢喜,她明明听独孤跋等人被砍头,可是如今她又有些怀疑了,她怀疑他是不是没死,她怀疑晋王是不是将他们放了出来。 焦急的等待一宿,次日收到消息:国舅指挥众人修葺府邸。 她当场愣住,天啊,独孤跋没有死,他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 很快,欧阳也被释放,不过在京城贵族的驱逐下,他被迫离开京城,独孤跋恨他为虎作伥,在碧溪没有到场的情况下,上报府衙,强行将俩人和离。 欧阳离开了京城——,她想去找他。可是她又害怕遇到他,害怕他眼里流露出轻蔑和不屑,她害怕看到他另寻新欢——。 总之,他安全了,安全的离开了争斗,远离了朝野,他再也不是忠臣,他效忠的皇上也已经失去权利。 碧溪每日都能收到关于独孤跋的消息,独孤跋为了修葺府邸,运作生意,跟朝廷借银,独孤家又紧密团结在一起,经过此次磨难,独孤家的子孙变得奋发向上,再也不见当年的纨绔形象。 “姐姐,依着您的意思,我们高价买下了独孤家出售的古董珍玩。”宛儿手里还握着红玛瑙做成的马,马遍体通红,呈奔跑的姿态,煞是好看。 “好,跟朝廷借钱,命脉被朝廷拿捏着,独孤家依旧过不上安生日子。”碧溪微笑着道。她靠在枕头上,歪头绣着蝙蝠。她希望孩子是个有福的人。 “姐姐,你快生产了,别整日里穿针拿线。”宛儿给她换了新被褥,将被角塞她肚子下面。 “我还没给孩子绣过衣裳呢,反正也是闲着。”一想到孩子出生能穿上她亲手做成的衣裳,她就满心欢喜。 “不如买几件,你绣的皱皱巴巴,孩子细皮嫩肉的,穿着不难受吗?”宛儿问道。 碧溪仰起头看看宛儿,再看看手里的肚兜。不得不承认。她绣的的确有些皱,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绣的不好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她继续绣肚兜,不管∠↙∠↙∠↙∠↙,<div style="margin:p 0 p 0">绣的好看与否。 几日后。她搬入后屋准备生产。俩个产婆从早上等到晚上。热水烧了一次又一次,可孩子丝毫没有要出生的意思。 “姐姐,孩子似乎不想出来。”宛儿道。 “要不喝催产汤药吧。孩子太大了不好生——”产婆道。碧溪头,她可不想因为孩子太大导致难产。 “你听——马蹄声——”碧溪皱眉听着外面的动静,马蹄声由远及近,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是谁?这个镇子十分贫困,几乎没有马车和马匹,驿站的马匹也不会随意放出来。 马蹄声在门口停住,不一会便见一人穿着蟒袍戴着金冠,裹挟着寒风走进来,他推开门的一瞬间,碧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这女人!”晋王走到床边,将目瞪口呆的碧溪扶起来,看他满脸怒容,碧溪直担心他会即刻杀了他们母子。 “噢,疼,好痛——”或许是太过紧张,看到晋王她感觉身下一湿,还来不及打声招呼,孩子就要出生了。 “快,产妇要生了,你们都出去——”产婆开始将人往外赶,宛儿转身去喊煮催产汤药的产婆过来接生。 因为生过孩子,她自己能掌握节奏,所以没花多大力气便把孩子生了出来,孩子虎头虎脑,看上去十分可爱。 “恭喜夫人,是位公子。”产婆忙跟碧溪道喜。碧溪便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分发给俩人。产婆打来热水给孩子擦拭身体,一边擦一边教碧溪如何照顾孩子,这是她要求的,以前有乳母照顾孩子,她没有给阿折洗过澡,这里不方便请乳母,便由她自己照顾了。 孩子擦干净,被包进柔软的襁褓里,他在睡觉,眼睛紧紧闭着,即使哭闹也是闭着眼睛的。 产婆离开,晋王直接走进来。 “孩子呢,我看看。”他绕过床边来到孩子身边,看着一动不动的孩子微笑。 “王爷怎么来了?”她藏的如此隐蔽,他怎么找到她的,还在她生产的时候赶来了,难道是来抢孩子的? “哼,再废话信不信我掐死你?”晋王冷冷的道。 “我要喂孩子了,王爷可否出去一下?”虽然孩子睡着,可是她还是想喂孩子,他吃的多才能长的壮,光睡哪能长身体呢? “你喂便是。”晋王丝毫没有离去的打算。 她没办法,只好躺被窝里喂孩子,用被子遮盖住脖子以下的部位。 “看在你育子有功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再跟我耍心眼,心我真的杀了你。”晋王恶狠狠的威胁道。 碧溪眨眨眼,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打算跟她计较?这么,他不会为难她,不会带走孩子?不对,一个心眼的男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背叛自己的女人? 眼前这人可是未来的皇上,他父亲害了独孤家,他将为独孤家平反,真是一对好父子。 好半晌,晋王开口问道:“为什么逃跑,难道本王对你不好?” 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吗,她和欧阳才是夫妻呀!不过晋王既然问了,为表尊重还是得回答一下。 “王爷,我只是粗鄙妇人,何德何能能陪在王爷身边?”她实在不懂晋王的想法,她屡屡害他,难道他不知道?还是想把她栓在他身边慢慢折磨她? “哼,那你想留在谁身边?”他身上已经溢出杀气,仿佛再一句错话,他顷刻间就要杀人灭口。 这不是白问吗?如果她跟晋王没有这些纠葛,她肯定要去找欧阳的,兴许下半辈子俩人会带着儿女游历山河,过上幸福逍遥的日子。 “王爷您是大英雄,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她刚刚生产完,真是弱到不能再弱了,就算此刻晋王要抢走孩子,她也没能力下床争夺。 晋王干笑两声,道:“昔日的郡主如今也自称弱女子?在本王眼皮底下逃走,派人资助国舅府,这是弱女子该做的事?” 碧溪转动眼珠,她的确让人帮扶独孤跋,以高利债的名义借钱给独孤跋,可是这些事晋王如何得知是她所为,并且还寻到了这里。 “王爷姬妾众多,何必跟我一般见识,我已年老色衰,也服侍不动王爷了。”她可是半截身子都埋入黄土的人啊,晋王什么眼神,不去找美人,跑来这里找她,有这功夫都能让好几个美人怀孕了。 “本王像是贪念美色的人吗?容你休息一晚,明天不跟我回长安,我会亲手杀了你父亲。” 碧溪身子一紧,怀中孩子开始啼哭,碧溪忙收回心神开始哄孩子。 “他是你舅舅,你不如杀了我,免得我碍你眼。”她有些生气,晋王从一开始就在威胁她,如今还想威胁她,除了威胁别人,难道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晋王已经气的咬牙切齿。 “王爷当然敢杀我,你大可以杀了我。” “哼!”晋王转身离去。碧溪听到他跟外面的人道:服侍她梳洗,明早回京。不一会便有俩名穿着侍卫服的女子走进来,她们怀里抱着被子,碧溪起身让开,她们换下脏被褥。 “你们也是侍卫?”碧溪问道。她很少见到女侍卫,但是她知道,宫里的确有女侍卫。 “回夫人,奴婢们是后宫侍卫。”其中一名女子道。换好被褥,女子请她去沐浴,碧溪只好放下孩子随她们来到旁边的房间。 “我还是郡主时,曾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却不曾见过你们。”虽然没见过女侍卫,可想想也知道,女侍卫应该听从皇后号令,因为她们是后宫的侍卫,可是她们怎么会随着晋王出宫? “奴婢们多行走于膳房等处,不常在贵人面前出现。” 俩名女子像看管犯人一般牢牢的盯着她,她只是背对着她们擦洗身体。洗漱完毕,她们拿来新衣给她换上,正紫色长裙,领口袖口镶着金边,腰裙上绣着两只金凤。 女侍卫见她披散着头发,又拿梳子给她重新梳了发髻。 回到屋里,晋王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孩子,见她进来,问道:“本王记得萧妃的孩子总是啼哭,这孩子怎么如此乖巧?” “孩子只有在身体不适时才会啼哭。”她的阿折就不爱哭,总是笑个不停,而文文和牛牛时候总是哭。 “王府里锦衣玉食,还能亏待了萧妃的孩子?”晋王表示不相信,他不相信孩子哭闹是因为身体不好。 “萧妃的身世我听了一些,在贫苦人家长大的孩子,身体不见得有多好,孩子孱弱多因为母亲身体孱弱。”要萧妃的身世,碧溪觉得萧妃过的还不如自己,虽然有个当皇帝的爹,但是亲爹将她过继给亲戚,养父死了,又被养母的亲戚收养,哎哟,这身世可真够曲折的,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又被亲生父亲嫁给晋王,一入王府就开始勾心斗角,还因为学识浅薄被公主们轻视,就连好脾气的元妃都不愿意搭理她。 晋王叹了口气,伸手捏了下孩子的脸蛋。(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二 再回国舅府 “哇——”孩子突然哭了起来,碧溪忙抱起孩子轻轻哄着。 “他也不是个乖巧的。”听到哭声,晋王有些不耐烦。 碧溪心疼孩子,气愤道:“你不知道你手劲有多大吗,你碰他,他都会疼,你还捏他。” 晋王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躺了下去。碧溪只好不停的哄着孩子,直到孩子睡着。 真是烦人!碧溪想道。之前折磨她,现在又来折磨孩子,他们俩可真够倒霉。 “怎么不睡?”晋王问道。 “你躺在这里,我们怎么睡?”孩子这么,晋王下手没轻没重,她真怕孩子被晋王一脚踩死了。 “你是不是想死?过来!”晋王往里挪了挪,腾出一大块空地来。碧溪只好脱下外袍躺上去。 刚躺好,晋王便凑过来问道:“有没有想我?” 碧溪侧身面对孩子,一只胳膊护着孩子。“啊,想,想——”,想他不要出现,不要来找她。 “想我哪儿?”晋王问道。 她翻了个白眼,犹豫片刻答道:“哪儿都想。” 晋王躺下,声道:“我也想你,气你不告而别,担心你受委屈。” 夜里孩子总是饿醒,每次感觉到孩子醒了,不等他啼哭,她便开始喂孩子,感觉尿布湿了就起身换干净的,原本以为照顾孩子是多麻烦的事,真上手了也不觉得多麻烦。 “去哪?别离开我——”晋王拉着她胳膊。睡眼惺忪的问道。 “换尿布而已。”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三十多个尿布,桌子底下的桶里放着用脏的尿布。 “不行,不准走。”晋王强行将她拽入被窝,她扯了干净的尿布给孩子换上,将脏尿布随手扔在地上。 这样睡一会醒一会,到天明时她的眼睛浮肿的厉害,本想让宛儿照顾孩子,她休息一会,偏偏晋王非要带她回京城,她脱不开身。便让宛儿自行离去。以后有机会再联络。 坐在马车『∑『∑『∑『∑,<div style="margin:p 0 p 0">上,晋王还在嘀咕:昨晚你是不是想偷跑? 她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解释道:“我只是起来给孩子换尿布。” 这一天,她没睡好,孩子也因为马车颠簸没睡好。还没睁开眼的孩子。哭声已经非常响亮。每次被颠簸醒了都有使劲嚎一嗓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晚上在驿站歇下,因为驿站的床比较,容不下三个人。所以晋王搬来了两张床——她本以为可以分开睡的。 这一夜依然没睡好,因为晋王鼾声太大,每次他一打鼾,孩子就跟着哭,孩子一哭,他就醒了,没了鼾声,孩子又睡着,然后晋王也睡着,鼾声又起,孩子又哭……如此反复,她几乎被折腾疯。 他一定是故意的。碧溪恨恨的想道。他一定是想慢慢的折磨她,直到把她折磨的疯掉! 次日,坐在马车里,晋王抱怨道:你怎么照顾孩子的,他哭了一夜。 她气的想骂人,如果不是他一直打鼾,孩子会哭吗?哭一夜嗓子都哭哑了好不好! “王爷,我们可不可以谈谈?”她实在受不了他的鼾声了,失眠导致她头痛,再这样下去都没奶水喂孩子了。 “不可以!”晋王眯着眼睛假寐。 她确定,晋王就是想把她折磨疯! 忍了又忍,终于到了长安,回到长安,她首先想着要去国舅府,晋王也未阻拦,对,他不担心她逃跑,因为他跟着她一起进入国舅府。 她真的很想骂人,很想杀了晋王,他比皇上还可恶! 独孤跋不在府里,杨氏一眼便看到她,见到晋王还规矩的行了礼。 “夫人,咱们进屋吧。”她得让孩子好好睡觉,昨夜他哭了一宿。 杨氏心翼翼的看了眼晋王,拉着碧溪往附近的厢房走去。府里仆人不多,他们进入厢房,只有一名年纪较的婢女过来端茶递水。 碧溪将孩子放床上睡觉,便回到厅堂,晋王安稳的坐在主位上,杨氏识趣的将下首位置留给碧溪。 杨氏看看晋王又看看碧溪,忍不住问道:“这孩子十分乖巧,可取名了?” 碧溪笑笑,她还没给孩子取名,如今想想,是该定一个乳名了。 “叫杨般若。”晋王答道。 碧溪尴尬的无地自容,只能用低头喝茶来躲避杨氏探究的眼神。 “啊,好名字——”杨氏一时也不敢多问,就怕问多了惹怒晋王。 “夫人,父亲身体可好?”相比于她的亲生父母,独孤跋待她可要好的多,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是欧阳,其次是独孤跋,如果没有他,她也许早沦为晋王手里的棋子。 “他身体还算康健,我让人给他传话了,他一会就得回来。”杨氏一边话一边偷偷打量晋王,脸上既有惶恐又有无奈,更多的是牵强的笑容。 碧溪想与杨氏私下里几句话,又不好明着支开晋王,便笑道:“许久不见其她姐妹,不知姐妹们可还安好?” 杨氏也算聪明人,很快接过话来,笑道:“她们也想念你呢,我这就让人唤她们过来。”,完便与身边丫鬟道:“去把姐都请来。”,丫鬟领命退下。 按理,有外男在场,女子不该出来见客,可碧溪偏要反其道行之,让女子们过来闲谈,这样一来,晋王反而会觉得无趣。 “既然如此,你们姐妹先聊,本王先回王府。”晋王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怎肯干巴巴的等在这里,再,朝廷还有一堆事务等着他处理,他也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 晋王离开,倒是将侍卫留了下来,侍卫将国舅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女侍卫更是贴身保护碧溪。 “你如今有何打算?”杨氏看着厅内的女侍卫,不由的开始皱眉。 碧溪笑笑,她能有什么打算,打算逃跑,晋王会放过她吗?已经逃走过一次,晋王再也不会相信她了。她现在倒是不担心自己了,她最担心的是欧阳。欧阳的香行四处收集信息,只怕如今已经猜到朝中的皇上是假的,他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就像他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不管遇到何事,他都不会改变心意,同样的,他是忠臣,忠于皇上,哪怕是皇上让他死,他的忠心也不会改变。 如果他知道皇上被关押,他一定会想办法解救皇上,而她最担心的,就是欧阳的自投罗网。 “眼下想留在府里,给父亲和夫人尽孝。”国舅府对她来是避难所,这里有她的家人,他们同气连枝、休戚相关,晋王的意思是带她回王府,她不想去那后宅争宠。 “这——”杨氏欲言又止,晋王恐怕不会留她的府里尽孝啊。“你得和王爷商量商量。”,杨氏的意思是,此事她也做不了主。 “妹妹们怎么还不来,看来我得去请她们。”碧溪着便站起来,杨氏也站起来笑道:“我与你一道,看看那些丫头在磨蹭什么。” 俩人挽着胳膊朝几位姐的院子走去,后面一溜的侍女跟着。 “夫人,烦请您让父亲给欧阳带话,让他多照顾几个孩子,不要再管庙堂之事。”,她知道,独孤跋定有办法找到牛牛,而欧阳肯定跟孩子们在一起,只要将信息传给牛牛,牛牛必定会转告欧阳。 “好,但愿欧阳把孩子放在心上。”,杨氏是不喜欧阳的,经历此事,独孤家差家破人亡,而欧阳却因为平乱有功被封为王爷,在大家看来,欧阳简直是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京城权贵谁人提起欧阳不是恨的牙痒痒? 迎面走过来的是静红,她像是受了不少委屈,一见到碧溪便扑过来抱着她。碧溪受到感染,也流下几滴泪水。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静红哀哀的哭着。 “傻妹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碧溪顿了顿,问道:“怎么不见其她姐妹?” 静红低着头,犹豫的道:“五妹妹、六妹妹和七妹妹一进宫就被分配去浣衣局,得了风寒又无御医救治,已经相继去世了。” 碧溪握握拳头,三个女孩还那么,从锦衣玉食,连衣裳都不用自己穿,竟然被发配去浣衣局。 这一次,独孤家损失实在太大,不止失去了金银,更是连珍贵如珠的女孩都失去了,而独孤跋一向看重子女,可想而知,此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是我对不起你们。”她拿帕子摁了摁眼角,拭去留下的泪水。 “这怎么能怪你呢?”杨氏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如果你父亲怪你,就不会让你和欧阳和离,和离就意味着他还要你这个女儿。” 走几步便到了静红的院子,奇怪的是,静红院子里竟然传来孩子的哭声。静红一听到哭声便飞快的跑进院子,碧溪疑惑的看向杨氏。 “她也是个苦命的,在宫里被侍卫欺负了。”杨氏叹息着道。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独孤家的女儿竟然被一个侍卫欺负了,还生下了孩子,静红好好的一个女孩,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呢,她还不是被晋王欺负了。 “别那些不开心的,你和晋王是怎么回事吧。”杨氏悄声问道。在她看来,碧溪如此聪明,定然不可能是晋王勉强了她,只可能是碧溪厌恶了欧阳,转而投入晋王的怀抱。(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三 侧妃 “一言难尽,我希望他能忘了我。”忘记她的存在,忘记那个孩子,她可以选几位美人送去王府服侍他,她只想与他划清界线。 杨氏愣了愣,问道:“你可知道京城局势,或许他以后会是——” “他是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干呢,我牵挂的,始终是另一个人。”就算晋王登基,也与她无关,她只想让欧阳好好的活着,别再做冒险的事。 杨氏摇摇头,碧溪与欧阳成婚近十年,情意深厚,又共同经历许多事,彼此牵挂也是应当的。可是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与晋王搅在一起,而且看晋王的意思,像是对她十分在意,并不像是没有感情的。 走入院中,静红正抱着孩子晒太阳,孩子应该比她的孩子大几个月,已经睁开双眼,手挥舞的十分有力。 几人走入屋内,碧溪隐隐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强忍着不适,与静红闲聊几句。知晓她生的是女儿,独孤跋给起了个名字,叫英杰,希望她以后能像男儿一般杰出英武。 碧溪听了这名字的寓意,心里更是难受,独孤家子嗣凋零至此,独孤跋已经将希望放到了女孩身上。 回到自己院中,她想起吴婶,如果刚刚吴婶也在,她一定会拿大氅给她,因为她还在做月子,吹不得风,可是如今身边连个疼她的人都没了。 躺床榻上休息一会,乳母将熟睡的孩子抱了过来。放在她身边,乳母是晋王安排的,碧溪倒没什么不放心的。 “孩子,娘实在不希望你变成凶狠的人——”她是个母亲,她只希望孩子乖巧可爱,不需要他们拥有多么大的智慧和野心,她讨厌皇上,讨厌晋王,不希望孩子也变成那样的人。 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晋王就坐在床榻边看着她。 “王爷来了。丫鬟怎么也不叫醒我——”碧溪坐起来,拿起窗内的软枕放在床头,半坐半靠的看着晋王。 “刚刚获得消息,欧阳已经潜入太子府。你。我要不要杀他?” 碧溪一颗♂♂♂♂,<div style="margin:p 0 p 0">心悬了起来。欧阳潜入太子府肯定是要告诉太子,皇上是假的,真的皇上已经被晋王关押。太子是孝子,得知此事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救出皇上。 不要,欧阳不能死,他不能死——。不对,晋王不喜欧阳还偏偏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分明是想试探她,她若是过于关心欧阳,只怕欧阳死的还要更快一些。 “王爷自有决断,何必问妾身呢?”孩子早已经被抱走,看不到孩子,她心里有些失落。有时候她会产生错觉,以为这孩子是她的阿折,是她和欧阳的孩子。 晋王拉着她的手,难得的露出温和的一面,温柔的问道:“我已有了王妃,只能封你做侧妃,你可觉得委屈?” 侧妃?她连王府大门都不想进,别提什么侧妃正妃的位份了。 “此事皇后娘娘知道吗?”女眷册封都需要皇后下旨,皇后怎么可能容许晋王娶她?她与欧阳已经有了几个孩子,而且她并非独孤家的女儿,在皇后眼里,她只是地上的一块泥,皇后怎么可能容许晋王娶她。 “我已经告知母后,她没有反对。”晋王缓缓道。 没有反对?怎么可能?皇后不是那样好话的人! 似乎看出了碧溪的疑惑,晋王解释道:“我告诉母后,除了萧妃的孩子是我的,别的孩子都是阿容的,阿容是我的替身,已经被害了。” 碧溪想起几年前晋王遇刺那件事,那时候有人看见晋王受了重伤,可他却像没事人一般四处走动,她和元妃怀疑他用了替身为自己挡剑,晋王还特意解释此事,是侍卫谣传,他没有受伤。也是那一次,她试探晋王是否受伤,彻底惹怒了晋王。 阿容,难道他就是假扮晋王,替晋王挨了一剑的人? 如果晋王的是真的,那么,她的孩子,也就是晋王的第三个儿子,萧妃只生下俩个儿子,以前她还与欧阳笑,她与萧妃同样生两次,萧妃生下俩个,她却生了三个,欧阳得意的是他的功劳。欧阳——如果他潜入太子府,那孩子谁在照顾? “在想什么?”晋王问道。 碧溪收回思绪,笑道:“皇后竟然同意了,真是难得。”,她可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啊,皇后竟然同意册封她为侧妃。不过,如果欧阳还是金谜王的话,她就是正妃,而且是不需要固宠的正妃,因为欧阳从来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突然好想他啊,不知道他在太子府里做什么,可还安全。 “嗯,等你调养好身子就册封,还有个名额留给瑞王的女儿,我能成功控制局势,瑞王也有出力,你不要介意,娶瑞王之女,只是为了拉拢瑞王。” 一个男人要靠纳妾来巩固地位,碧溪是不齿的,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当然,如果晋王不是手段用尽,这皇位又怎么可能轮到他呢? “瑞王?他是王爷的本家叔叔,不是妾拈酸吃醋,同姓通婚只怕文人会诟病王爷,不如等登基后再册封。”碧溪随口道。 晋王笑笑,伸手帮她捋头发,此情此景,倒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在悄悄话。 “还有一事,册封前恐怕得委屈你在国舅府住上一段时间,等行了册封礼,再正式住进王府,我会先带般若回王府,将她挂名养在别人名下,等你过门再将孩子挂你名下。” 碧溪不由的怒火中烧,她亲生儿子转一圈就变成养子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虽然无媒苟合不成体统,但是她也不想这样啊,这样让孩子怎么想?明明亲娘就在身边,心里却偏偏惦记着所谓的“生母”? “王爷,废太子之所以被废,是因为他民间传言他宠妾灭妻,妾担心别人也会这样中伤王爷,若是我嫁入王府会给王爷徒增烦恼,那我宁愿和孩子留在国舅府里。”,碧溪的情真意切,好似一颗心早已交托给晋王。 晋王感动之余,更是感叹她的贴心,别人都是恨不得立刻嫁入王府,而她却愿意为他分忧,愿意留在外面守候他。宠妾灭妻——太子的确过于宠爱云氏,但是太子妃却不是太子杀的,他只是替别人背了黑锅。 “你放心,萧妃不是拈酸吃醋的人。”他和萧妃彼此只有尊重,没有多少感情,他们的婚姻,仅仅是两姓之好。 “可是王爷如果册封我,难免会让萧家人寒心,为了稳固萧妃和他们自己的地位,他们可能会对我和孩子下毒手——”碧溪哀戚的道。 晋王沉思片刻,沉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嫁入王府,你还在想着欧阳是不是?” 他像一头发怒的巨兽,站起来俯视她,眼里的怒气几乎将她燃烧成灰烬。这就是晋王,喜怒无常的男人。 “妾为王爷着想,王爷反而误解妾——”她没想到晋王竟然不中计,她分析的这样透彻,他竟然转变思路认为她不想嫁入王府!看来想蒙骗晋王有难度。 “你在国舅府,想看你只能来国舅府,来的次数多了,别人也会怀疑,过了明路便不会有人三道四。” 碧溪只好闭嘴,心想:看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再解释只会引起她怀疑。 当天孩子和乳母便被带走,剩下碧溪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丫鬟进来禀告,是老爷回来了,在大厅等她。碧溪起身梳妆,因为常年服用养颜汤药,虽然快三十岁,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 走过石子路,来到清风院,独孤跋正坐在大厅,手里捧着茶盏,看上去像是正要喝。 “父亲!”见到独孤跋,碧溪更是难忍心酸,她曾以为,独孤跋真是已经死了,曾想要替他报仇,没想到如今还能看到活生生的独孤跋,只是他更加苍老了,头上已经看不到几根黑发。 “你这孩子!”独孤跋放下茶盏,看了眼碧溪身后的女侍卫。 “她们是?”独孤跋一头雾水,不明白碧溪身后怎么会有女侍卫。 “臣等是奉晋王命令贴身保护贵人安全。”为首的女子拱手行礼,朗声道。 “晋王?哦,这次多亏他将我们放了出来。”独孤跋想到皇上还被关押在密室里,不由的心情大好。 碧溪低下头,晋王之前欧阳已经潜入太子府邸,废太子府邸由禁军把守,本就守卫森严,如今晋王掌管朝政,更不可能放松对废太子的警惕,守卫必当更加严格。欧阳潜入太子府邸,晋王知晓了,依照晋王的性格,他很可能是故意放欧阳进入太子府,将太子的党羽放进太子府邸,然后再来个一网打尽—— 她能做什么?如今欧阳命悬一线,她却无法给他传递消息。 “若儿,为父已经让你和欧阳和离了,因为他,你的兄弟姐妹死了一半,看在孩子的面上,为父留他一条狗命,也是为父瞎了眼,竟然把你许配给这样歹毒的人。”独孤跋端起茶盏,拿盖子不停的撇着茶水上飘着的枸杞。(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四 曝光身份 好像哪里不对——碧溪抬眼看着独孤跋。不对,欧阳之所以能救得皇上,是因为他手上有号令三军的符令,如果皇上收回了他的符令,他有什么本事去救皇上?就算潜入太子府也是无用的。 他要救皇上,手中肯定有底牌,就像她手握宝藏不缺吃穿一样,他手里肯定有底牌,而这个底牌,很可能是可以号令三军的符令。如果真如她推测的这般,那么皇上和欧阳可能只是演了一场苦肉计,逼出了晋王的反心。 晋王谋反,自然没资格坐上王位,如今唯一有资格与晋王抗衡的,也只有太子了。 “你和晋王有了孩子?”独孤跋捻须问道。 “是的父亲,孩子已被晋王带回王府。”想起孩子,她的心又变得柔软,她没想到,在生完阿折后,她还能再生下孩子,这个孩子来的这样突然,令她始料未及。 “好,你做的不错,有了这个孩子,独孤家的地位必然更加稳固。”独孤跋丝毫不觉得她私下与晋王来往有什么不妥,反而因为家族多了个孩子,而生出几许期望来,连眼神也充满了光彩。 碧溪轻轻的摇头,她不想儿子变成独孤家争权夺利的工具,也不想孩子与别人争夺皇位,她只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晚间,她坐在香炉前,看着青烟丝丝缕缕,待香味变淡,她便用扁木勺拨一喜欢的香料放进去。 门被打开,丫鬟和侍卫给晋王行礼。晋王咳了一声,挥手让她们退下。 “王爷——”她起身行礼,被晋王直接拉住。她不由的想道:自己刚生完孩子,身体臃肿不堪,又不能侍寝,他怎么会跑来看她。 “也不开窗,心烟把你眼睛熏坏了。”晋王笑着刮她的鼻子,这个动作欧阳也经常做。 刹那间,她几乎产生错觉,以为坐在她身边的人是她的夫君欧阳。 “在想什么?”晋王问道。 “哦。妾在想一个问题。皇上手里有一符令,可以号令三军,王爷可知道?”她虽然没见过那东西7↑7↑7↑7↑,<div style="margin:p 0 p 0">,可是她明白。欧阳若不是有这样一个信物。是没办法指挥军队的。可是这东西不可能只有欧阳有,皇上是天下霸主,他才是军队真正的主人。所以那样的信物,皇上肯定有。 晋王摇摇头,他从未见过皇上拿出什么符令,他号令三军用的都是圣旨。 “妾猜测欧阳与皇上演了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逼王爷现形。欧阳潜入太子府邸,想来是有了解救皇上的办法,如果妾没猜错,大军正在来京城的路上。” “你是,欧阳号令三军来京城救驾?他想让太子出面,指挥军队营救皇上?”晋王也是吃惊不,原本胜券在握,听她这般分析,倒像是即刻就要人头落地。 “对,如果他们救出皇上,后果不堪设想。”,皇上一旦被救出,肯定要血洗京城,晋王府的人不会放过,独孤家的人也不可能幸免于难。静红的话尤在耳边,几个妹妹都在宫里被折磨死,静红也遭到凌辱,如果独孤家再遭磨难,只怕是全族都要覆灭了。 晋王捏了捏她的手道:“幸好你想起这些,不然还真被皇上给算计了,若欧阳引来大军,京城守卫对大军来不堪一击,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碧溪笑笑,给晋王倒了一杯菊花茶,解释道:“这也不是难事,只要皇上下旨,捉拿盗走符令的飞贼,再公布欧阳陈国皇子的身份,皇上的局自然可解,不过王爷您得答应妾,不能为难欧阳,毕竟他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拂。”,皇上设的局是大局,可也不是不能破解的局,他以为欧阳能救他一次就能救第二次,可他算错了,在她知道欧阳的真实身份后,这第二次营救,是无论如何不能成功的,皇上和独孤家,只有一方能存活,她不能让人灭了独孤家。 “捉拿盗贼——公布欧阳的身份——你想让人以为欧阳偷走符令好借机复国?”晋王皱眉问道。 “自然如此,三军将领不相信欧阳,京城又一片祥和,他们自然不会攻入京城救驾,毕竟将领随意离开驻地也是死罪,他们见皇上不需要保护,肯定会悄悄的回驻地,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晋王头称妙,他手下机智者不少,可是如碧溪这般随意就能化解危难的人几乎没有。他庆幸与她结盟,如果俩人处于敌对状态,吃亏的肯定是他。 俩人洗漱后,双双躺下休息。碧溪不由好奇道:“王府姬妾众多,王爷何必辛苦跑来国舅府?”,她如今又不能伺候他,而他又是精力充沛的吓人,不留在王府里找几个美人伺候,跑来找她做什么? “只想和你话,今晚不来,怎么能听到刚才那番话?”晋王笑笑,将头埋进她颈窝。 “哦?或许王爷可以给妾一个谋士的身份。”她也笑了,晋王喜好招揽人才,而她不幸被晋王当作人才,从前害她失去记忆,如今又害她有家不能回,不知道上辈子她与晋王结下什么样的愁怨,这辈子他要这样折磨她。 “你是我的王妃,也是我的谋士,是我的左膀右臂。”晋王紧扣她的手,轻声呢喃道。 左膀右臂?这么来,她的职位应该是宰相,而不是一位姬妾,就算是侧妃,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卑微的妾室。 “妾一直想问,王爷当初为何要让我委身于你,王爷不缺女人,我也愿意将宝藏献给王爷——”,她弄不懂晋王的心思,晋王虽然富有,可是谁会嫌钱多?前朝的宝藏他不要,非要跟她——。 “我要的,是能与我谈心的人,并非是艳丽擅于献媚的女人。”男人大多爱美人,可也有例外,比如他,比如太子,比如欧阳。 “谈心?让我失忆也是为了跟我谈心?”她撇嘴笑笑,表示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原本他不想破此事,可是晋王的话令她忍不住了出来。 晋王愣了愣,将他的手放在他心口,叹息道:“是因为妒忌,看到你和欧阳在一起,我妒忌的快要发疯,以为你失忆后会接受我,没想到你和国舅成了父女,又跟欧阳走到一起,后来我也放弃了,觉得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 碧溪皱眉,他嫉妒他们,为什么要害她失忆?欧阳看到她和独孤岚在一起都是去祸害独孤岚。 “后来呢?”她问道。 “后来我把感情深埋心中,尽量不去想你。直到听闻你的死讯,我才领悟到忘记一个人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我后悔没及早抓住你,后悔没从欧阳手里把你抢过来,当我被后悔折磨时,又在太液湖边遇到你,这是天意,上天把你还给了我——” 碧溪笑笑,不管他的是真是假,这种情话人人都爱听。 “欧阳帮助皇上打压京城贵族,我以为你会跟欧阳翻脸,毕竟独孤家受到迫害,可你没有,我感到失望但是没打算放弃,后来欧阳攻打高丽,被高丽人用寒光阵迷惑掳走,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你为了救他,愿意放下尊严,我很佩服,也曾迟疑。可我是男人,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失去了理智,占有你之后,我最害怕的是你会自寻短见,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夜里时常会惊醒。你有了孩子,最开心的是我,我以为有了孩子你便不会离开我,可是我又失望了,你逃走了,烧了借宿的宅子,让我以为你死了,那时候我真的心寒了,觉得勉强留下你也没什么意思。可是当我得知你还在给国舅送钱时,我又忍不住想要找你,你的逃离是我的屈辱,我想杀了你,可是当我看到你,我只想告诉你,我想你……” 晋王被自己感动了,抹了一把泪水,见碧溪不话,便问道:“你还想逃跑吗?” 没人回答。晋王推了推碧溪,碧溪“啊——”了一声,气愤道:“欧阳,你干嘛,我正做梦呢!” 晋王握了握拳,背过身子不再话。 “哎——王爷——”碧溪推了推晋王,见他不理自己,便又接着睡去。 次日一早,晋王准备上朝,碧溪躺着看丫鬟服侍他穿衣裳,心里想道:是不是得换几个漂亮的送给晋王呢? “皇上”颁布圣旨,称宫中用来调遣三军的令牌丢失,让侍卫严加搜索,抓到盗走令牌的人,当场刺杀。另外贴出海捕文书,称欧阳是陈国皇子,是陈国细作,隐瞒身份混入隋国妄图颠覆朝廷,复兴陈国。 国舅府里,碧溪正和杨氏闲谈,静红在一旁逗着孩子。 “朝局动荡,京城总是不安宁,不如让父亲和叔父告老还乡,解甲归田,夫人你看如何?”如果独孤跋肯离开京城,完全可以做富甲一方的霸主,留在京城反而整日提心吊胆的。 “你父亲不会同意的,他宁愿死在京城也不会去乡野生活。”杨氏回答道。 独孤跋不肯离开京城,皇上如果被欧阳救出来,肯定会拿独孤家开刀,不定会像砍杀大臣那般,直接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五 改立太子 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肯离开京城呢,碧溪不明白。她只知道,当下为了保住独孤家,只有利用晋王与皇上对抗,只要晋王压制住皇上,独孤家便安全无虞。 正着话,丫鬟进来禀告,是晋王来了。杨氏便同静红从后门出去。 “王爷——”碧溪行礼。丫鬟帮晋王脱下大氅,晋王撇了眼丫鬟,不悦的看向碧溪。 “放个美貌丫鬟在房里是想做什么?”晋王坐下来,倒了杯热茶,见碧溪面前的杯子空着,便顺手给她倒一杯。 “妾担心自己伺候的不周到,特意将她调来伺候王爷。”她不需要隐瞒自己的想法,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她给晋王送美人,晋王应该高兴才是,不争风吃醋的妾室,可是稀有的很啊。 “你还真是有心。”晋王恨恨的道。“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给欧阳纳妾,倒是本王比欧阳有福气的多。” 晋王在反话,她听出来了,他不高兴,按捺不住想要发火。 “王爷息怒——”晋王拿自己跟欧阳比,不知道是在吃醋还是怎么了,瞧着情绪有些不对。“欧阳身份低微,妾有独孤家撑腰,所以欧阳不敢纳妾。月如你快出去。”,她是不懂晋王发的哪门子脾气,换了个美貌丫鬟他也要生气,真是莫名其妙。 “探子回来禀告,京城五十里外,发现大量军队驻扎。”一切如碧溪所料,欧阳果然请来军队。意图让他们攻陷皇城。 “只要军队中谣传欧阳妄图利用他们复兴陈国,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碧溪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茶水。只要军队不进入京城,皇上就没办法出来作妖,独孤家也就安全了。 京城风平浪静,欧阳被困在太子府邸,无法出去号令三军,由于京城四处贴着他的海捕文书,在太子府邸他也得戴上面具,防止别来揭发他。 “怎么会,这些手段不像是出自晋王之手。”欧阳端坐在客席。皱眉道。 太子府长卿官摇头叹息。太子府如今已被层层围住,不管晋王耍什么%♂%♂%♂%♂,<div style="margin:p 0 p 0">手段,他们都是无力反抗的了。 “这可如何是好?”太子也是愁眉不展,但是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此时的他只是在担心皇上的身体是否无恙。 众人商议许久。仍然没想出对策来。 转眼已过月余。驻守在京城外的军队见无人来接应他们,便准备返回驻地。 密牢里,皇上盘腿坐上床上。虽然晋王将他囚禁在此。衣食上并未亏待他,晋王提出,只要他肯让出皇位,他便是至高无上的太上皇,但是他拒绝了。 铁链声“叮当”作响,碧溪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寝宫下面还有这样一间密室,专门用来关押犯人。想到这间密室曾用来关押独孤跋,她便恨不得将密室一把火烧毁。 扶着木梯往下走,一眼瞥见牢笼中关押的男人,他依然穿着龙袍,戴着皇冠,胡须修理的十分整齐,就连床榻都是檀木镶金的龙床。 “皇上——您可还安好?”碧溪慢悠悠的走到牢门前,皱眉看着龙床上的男子。 “是你?欧阳呢,为何迟迟不来救驾?”皇上有些恼怒,见到碧溪便把怒火撒在碧溪身上。 碧溪笑了几声道:“皇上,您设的局已经被王爷识破,您的大军不会来救驾了。”,多么可笑,他还在等欧阳来救他,实在可笑至极。 皇上愣了愣,起身走到碧溪面前,余威犹在、气势不减,仿佛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大胆独孤氏,竟敢在朕面前放肆!”皇上暴喝一声,若是旁人,只怕早被吓的肝胆俱裂了,她就是来看他笑话的,怎么可能露出半怯弱。 “为什么不敢?您以为我喊您皇上是尊重您?恰恰相反,我是在故意羞辱您,哼,你整日让人歌颂自己,抹黑别人,再三残害手足同胞,还想获得别人的尊重?我呸——”压抑许久的怒火在此刻宣泄出来,碧溪尤觉得不解恨,继续道:“如果不是你诛杀大臣,残害贵族,你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以为高宰相与太子亲近,他们就是要谋反?你连长子和宰相都不信任,你有什么资格为君为父?” “闭嘴!”皇上咆哮着,伸手捶打铁牢。 “你有何资格让我闭嘴。如今这京城归晋王管理,你只是阶下囚,凭什么发号施令?你这个昏君,只配在牢里度过余生。”皇上折磨独孤家的人,这个仇今日总算得报,此时不折磨他,更待何时? “欧阳呢?你能进来,欧阳为什么不来?”皇上已经被气晕了。 碧溪看向远处的几个牢笼,那里曾关押着独孤跋等人。“欧阳已经死了,为了救你,所以是你害死了他。”碧溪缓缓道。 皇上大受打击,一只手抓着铁杆一只手扶着额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过了半晌,皇上恢复高傲冷静,一脸认真的道:“你救朕出去,等我处置了杨广那个不肖子,就封你为镇国夫人,接管杨广的封地,你可以拥有幕府,封地一切由你调配管理。” “啊哈哈——”碧溪乐不可支,以前觉得皇上还算聪明,如今是老糊涂了吗,此时此刻还在跟她谈条件,以为她还会信他吗?“皇上此话当真?”碧溪决定戏耍皇上一番,省的他在牢里也不安生。 “自然当真。”皇上满以为动了碧溪,心里还得意了一番。 “皇上如果下令将太子和嘉王贬为庶人,赶出太子府,我或许可以同皇上合作。”皇上以为他可以牵着别人的鼻子走,那就让他尝尝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 皇上想了想,答应下来。碧溪笑笑,离开牢房,让人取来圣旨,将金黄色的帛布交给皇上,皇上思索片刻,提笔在帛布上写字。 年月日之后是旨意内容,将废太子杨勇训斥一番,将其贬为庶人,其子嘉王同贬,改立晋王为太子。 皇上此刻已经想明白,如今他只有离开这个牢笼,才有办法夺回皇位,只要夺回皇位,废掉的太子可以再立,在位的太子也可以废掉,等他夺回皇位,定要将晋王和碧溪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圣旨晾干后,皇上将圣旨交给碧溪,碧溪笑笑,本来只是想过来挖苦皇上,没想到倒是为晋王办了一件大事。有了这道圣旨,皇上只要退位,晋王便是当之无愧的新皇。 回到皇上寝殿,碧溪命人将圣旨装好送给晋王,然后带着侍卫往皇后宫走去。 皇后有些憔悴,独孤家的人虽然被放了出来,可是她的夫君又被关了起来,这让她忧心不已。 来到皇后宫,守门的宫女进去通传,碧溪便等在门外。以往来这里,她都要做好挨训的准备,有时还要做好挨罚的准备,可是今日来此,她却没了这些顾虑。“侧妃请——”宫女声道。 对于这个称呼,不止她不适应,独孤家的人不适应,就连宫女也不适应。 碧溪扶着宫女的手走入皇后宫,景色依旧,人面也无不同,可是心境却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碧溪盈盈拜下,坐在高位上的人直愣愣的看着她,面上闪过复杂之色。 “起来吧。”皇后眯眼道。她刚下了册封的懿旨,碧溪便进宫来,必定是来谢恩的。 “谢娘娘。”碧溪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你父亲身体可还康健?”皇后幽幽问道。 “回娘娘,父亲忧虑成疾,已经时日无多。”至于独孤跋为何会忧虑成疾,不用大家也知道。 皇后咳嗽几声,宫女连忙递上热茶,她却是将热茶推开,抬头看着碧溪。 “实话,本宫不喜欢你,你虽与元妃交好,可你却不似元妃那般单纯。”皇后顿了顿,抚摸着手边的经书,经书是元妃抄写的,她每日都要诵读。 “如果臣妾似元妃姐姐那般单纯,今日也该成了枯骨。”元妃单纯吗?碧溪经常想起她死前过的话,她很聪慧,早早的摆脱了皇家,拯救了整个家族,这一连她也比不上。 皇后似乎被她的话气着了,又咳嗽了几声。 “娘娘一直以为害死元妃姐姐的是太子和云氏,您真的想太多了,害死她的不是别人,而是您和皇上——正是由于你们的阴谋算计,令她惶恐不安,宁愿舍弃自己性命也要摆脱你们,事实证明,她做对了,如果她没有死,今日元家也会遭此横祸——”碧溪一字一字的着,好似担心皇后听不清楚。 “你胡!”皇后怒斥道。 “这些话是元妃姐姐亲口对我的,早在她与我绝交前,便将此想法告诉了我,我只是无力阻止罢了。”元妃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痛,那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却卷进了皇室争斗之中,大家以为她荣光无限,可她喜欢的只是吟诗颂词,根本不在意谁当皇帝。 “你什么?你胡,来人,掌嘴!”皇后咆哮道。 身边的女侍卫上前围在她身边,右手按住剑柄,一副谁上前就是找死的架势。 宫人们看看皇后再看看女侍卫,最后选择无视皇后的命令。(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六 与皇后斗嘴 “您口口声声会保护独孤家,您是怎么做的?让诺澜和连月同时嫁入太子府,害的她们自相残杀,您利用独孤家来稳固您在后宫的地位,一面却又帮皇上推行新政,难道您不知道,皇上推行新政针对的就是门阀世家吗?您让新政这支箭刺入独孤家的心脏,还劝他们容忍,等到皇上将他们盘剥的一无所有,你还劝他们容忍,独孤家的凄惨,也有您的功劳。” “你闭嘴!闭嘴!”皇后举起茶盏砸向碧溪,可惜碧溪站的远,茶盏不过飞了几步远便落在毯子上。 “娘娘息怒,臣妾忍了这么多年,娘娘怎么连臣妾的几句话都忍受不了呢?”讽刺完皇上和皇后,积压多年的怨气慢慢消散,她并不是一定要杀了他们报仇,她只是想告诉他们,她也有想法也会生气,惹怒了她,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毒妇,刚册封就这样撞本宫,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皇后差被气疯,在宫女面前被自己刚册封的侧妃撞,这无异于被人扇了耳光。 “您可以杀了臣妾,不过臣妾如今是独孤家的希望,皇后杀了臣妾,等于灭了叔父们的希望。”碧溪缓缓道。如今她和晋王有了孩子,独孤家自然想靠着这层关系维持家族繁荣,如果皇后杀了她,无异于把兄长都得罪光。 “你——”皇后气的差吐血。“年纪,心机如此深沉。本宫岂能容你在后宫放肆!” “没心计怎能救出父亲和叔父,娘娘您呢?”与皇后对峙,这感觉还真是大快人心,她好想把独孤跋和静红也拉过来,看看她如何气倒皇上和皇后。“堂兄们被施以宫刑,娘娘怎么不用心机把他们救出来?”,还怪她心机深沉,皇后不救自家侄儿分明是缺心眼。 “哼,你懂什么,本宫自有打算!”皇后已然词穷。不知该如何接碧溪的话。 “娘娘就是打算装疯卖傻、蒙混过关。等独孤家的人死绝了,再掉几滴泪博取大家的同情?”碧溪实在没看出皇后为独孤家做过什么,就连独孤跋等人被关押,她也是一无所↗↗↗↗,<div style="margin:p 0 p 0">知。她还傻傻的以为独孤跋等人已经死了。 哦。这就是满朝文武皆称赞的皇后吗?既看不出有何智慧。又看不出有多贤惠。 “你——你——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宫,你不过是国舅的养女!”皇后抛出杀手锏。 “养女都能不惜生命救出养父,亲妹妹又在做什么呢?”哎呦。斗嘴真是过瘾,皇后已经被气的脸色煞白,看样子再斗下去她真的会被气晕。 “你目无尊长,你该死——” 碧溪笑笑,她是该死,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心都快硬如铁石,可是她就是不死,她也没办法。 “娘娘可以杀了臣妾,臣妾也正想去陪元妃姐姐吟诗作对。”到死,真的是怕死的反而死的快,不怕死的反而死不了。 “你有什么资格提元妃,本宫不准你提她!”皇后气的将身后的软枕抽出来砸向碧溪。 “元妃姐姐视我为挚友,我没资格提,难道您害她归西反而有资格提?如果她知道你们聘娶她是为了争夺皇位,您猜她会不会嫁入杨家?”碧溪笑了几声,终于将压在心里的话全部吐露出来。 “孽障——孽障——本宫要赐死你,来人,赐独孤氏鸩酒一杯,伺候她上路!” “哈哈……娘娘,赐臣妾毒酒,臣妾就一定会喝吗?您乐意喝便喝个够吧,臣妾可不擅饮酒。”碧溪掩唇笑道,皇后眼睛瞪的很大,似乎不敢相信她能出这样的话。 “谢恩也谢过了,臣妾该回国舅府了,今日殿中之事,谁敢泄漏一个字,我定叫她生不如死。”碧溪扫视宫女,宫女们无一不低头躲避她的目光。害怕了?知道害怕就好。 “滚——滚——”皇后取下手腕上的金镯子砸向碧溪。 碧溪伸手接了过来,福身笑道:“多谢娘娘赏赐——” 皇后这次真的被气晕了过去。 哼,帮着皇上毒害独孤家的人,气晕也是活该。 皇后晕倒,宫人们惧怕碧溪,无人敢挪动一步,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低头不语。 “娘娘晕倒了,还不快传御医?”碧溪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威慑力这般强大,连皇后跟前的宫女都被她震慑住。 回到国舅府,碧溪将事情与杨氏了一遍,杨氏听了,惊的合不拢嘴。 “你也太大胆了,他们可是王爷的亲生父母,你不可不孝,不然会被人捉住把柄。”杨氏皱着眉头道。百事孝为先,不孝的人是会被别人唾弃的。 碧溪表示无所谓,晋王这个亲儿子都能关押皇上,她跟二老聊聊天怎么了? 这一天,太子被贬为庶人,太子府的人都被赶了出来。无处可去的太子带着儿女妻妾投奔云氏的父亲,欧阳离开长安,他依然想号令三军攻进长安。 晋王拿到圣旨着实高兴了一把,赶走了废太子,他被册封为太子,这一下就算皇上没了,他也不担心几个弟弟会跟他争夺皇位。 碧溪依旧住在国舅府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调香。她终于明白为何欧阳喜欢调香了,因为调香时人过于专注,会暂时忘却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情。 因为她跟皇后吵了一架,所以晋王的册封仪式结束后,皇后没下旨册封她为良娣,没有旨意,她住进太子府便有些不伦不类,也正因为如此,她依旧住在国舅府里,杨氏替她感到憋屈,想让瑞王替她在皇后面前几句好话。她摇头拒绝,她可不是白骂皇后的,不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她干嘛跑去跟皇后斗嘴?难道她不知道皇后可以用孝道为难她吗? 对,她就是要皇后搬出孝道,用孝道逼着晋王远离她,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也喜欢像欧阳那样,穿着白袍专心调香,问道这些熟悉的香味,好似欧阳就在她身边,不曾远离。 年后,二月二依然有斗香大赛,太子——也就是曾经的晋王,鲜少管束她,她便让丫鬟给她报名,准备参加那一日的斗香大赛。 为防别人在香里做手脚,她特意配了解毒的药水,如果不幸中毒,只要喝下药水便能恢复清醒。 许久没听到欧阳的消息,不知欧阳如今身在何处,她只知道,他前去搬救兵,却以失败收尾,不知他听闻她嫁给杨广会作何感想。 丫鬟进来禀告,太子过来了,碧溪褪下白袍起身相迎。 杨广一脸的意气风发,一进来便伸手拉住她,问道:“最近身体如何?心情可好些?” 众人都以为她被皇后责罚,没有风光嫁入太子府会忧伤难过,杨广也这样认为,为了安抚她受伤的心,赏赐给她许多金银珠宝,乐的独孤跋合不拢嘴。 碧溪低头叹息道:“让殿下担忧了,妾身子健康,心情也好。”,如果此刻坐在她身边的是欧阳,没有发生那些事,她的心情会更好。 杨广见她皱眉,以为她在强颜欢笑,心中不忍,安慰道:“我没时间陪你,你可以多出去走走,喜欢什么便买下来,银子不够让人来府里取,别亏待了自己。” 他刚当上太子,自然要勤勉持政,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所以做事都有诸多顾虑,倒不如以前做王爷时自在了。 “听你要参加斗香大赛?”杨广饮下热茶问道。他不喜欢碧溪调香,更不喜欢她参加斗香,但是他答应过碧溪,不限制她的自由。 “是啊——”碧溪站起来,从八角柜里取出一个香囊。“这是送给殿下的。”,她将香囊放在他面前。 杨广将香囊打开,里面是用油纸包裹的香膏,解开油纸包,一块晶莹的香膏呈现在他面前,香味清新,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妾研习调香快十年,没参加过一次斗香大赛,妾想试试。”她也好奇别人调香是什么模样,是玩世不恭还是专心致志。 “去吧,总在府里调香会憋坏的,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参加女子诗社,你与元妃志趣相投,想来也喜欢吟诗作对。” 碧溪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杨广派侍卫保护她,可不就是防止她逃跑吗,怎么如今却劝她多出去走走?不仅不阻止她参加斗香大赛,还鼓励她去参加诗社? “殿下有心了,是谁组建的诗社,改日妾可得登门拜访。”门阀贵族尚未恢复元气,大家都在想办法振兴家族,这个时候怎么有人闲来无事组建诗社? “自然是文人之首,元家,组建诗社的是元家四女。” 提到元家,碧溪不由的想起元妃,也是她的牺牲才换来元家的平安。元家她只记得元妃和元卿,别的人都没多大印象。 “想必四姐也是才华出众之辈。”碧溪笑笑,元家多的是人才,哪个女孩不是才华横溢的才女呢? “世人推崇元家,若是能拉拢元家,你身份必然大涨,我登基也多一份保障。”杨广微笑着道。(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七 快点登基吧 原来是想让她去拉拢元家,难怪让她参加什么诗社。 俩人闲聊片刻,杨广便离开国舅府,碧溪也无心调香,捧起一本书,斜靠在躺椅上看了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盖在脸上的书本被人取走,光照在眼睛上,刺的她睁不开眼。碧溪举起衣袖遮住光亮,这才看见杨氏站在身边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怎么这样贪睡,莫不是有了孩子?”杨氏将书放在桌上打趣道。 “夫人别笑话我了,我忤逆皇后,太子若是还敢亲近我,那便是不孝。”这段时日,杨广可是守礼的很,她若能怀上孩子,那可真是怪事。 杨氏微垂眼眸,碧溪已经生育四个孩子,而她至今一个孩子也没有。 “听太子来过?太子府里如今有一位良娣俩位良媛,他还能分出身来看望你,可见你在他心中地位与别人是不同的。”杨氏笑着道。 碧溪起身倒茶,睡了一会,有些口干舌燥,话都觉得嗓子干疼。 “他来是想让我拉拢元家,毕竟我曾与元妃交情深厚。”太子府有哪些女人就算她不想打听,也会有人告诉她,瑞王的女儿杨良娣自然不必,家世好,人也美貌,更难得的是与萧妃相处十分融洽,好似亲姐妹一般。一位良媛是红染,她为杨广出生入死,这份荣耀是她该得的,另一位良媛是陈国公主,是她带着陈国残兵剩将投靠杨广。被册封为良媛也不过份。但是这俩位良媛年纪都比较大,毕竟跟随杨广多年,比杨广不了几岁。 “拉拢元家?只怕不容易办成。”杨氏喃喃道。 碧溪饮一口茶水道:“我若是将元家拉入朝斗,只怕元妃做鬼也不肯放过我。”,元妃好不容易将元家和皇家的关系斩断,她怎么能让她死不瞑目呢? “是啊,还是少掺合为好,你父亲如果肯听你的,辞官归田,也不会遭遇劫难。” 碧溪笑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独孤跋就是不肯离开京城,死都不愿离开,也不愿意子孙离开京城,怎么8888,<div style="margin:p 0 p 0">劝都不管用。 “太子登基父亲就安全了。他一心想与世家修好。”杨广与皇上是不同的。皇上打压贵族。杨广想拉拢贵族,只要杨广登上皇位,京城贵族便暂时安全了。 杨氏捏着帕子遮住嘴角。笑道:“你留在府里是对的,听闻杨良娣看不惯那俩个良媛,整日与她们吵闹不休。” 杨良娣,可不就是杨氏的侄女吗?怎么她不喊侄女的闺名,反而带着品级喊呢?想来也是感情不深厚的,杨氏喊她都喜欢喊闺名的。 “夫人怎么还看上热闹了,她们可不简单,您该提醒良娣当心。”红染可是会邪术的,不但会易容还会下毒,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提醒什么呀?瑞王借我的银子至今未还,讨要几次都周转不过来,把我气的,就差去抢钱了。不过一个民女一个亡国公主能翻出多大浪花来?”杨氏有些好奇碧溪口中的厉害人物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她不是普通的民女,而是圣女,会些邪术,神医也不敢与之对抗。”欧阳的医术很好,可是他依旧无法帮她恢复记忆,她的头部没有受到撞击,身体好好的,记忆却像凭空消失了。 “难道是巫蛊之术?”杨氏脱口而出,随后赶紧捂住嘴巴,巫蛊之术非同可,弄不好是要死人的,若那女子真的会此妖术,那自己的侄女的确不是她对手,弄不好反而会丢了性命。 碧溪笑笑,巫蛊之术从来只见谣传,她可没见过巫蛊之术。 “此人如此危险,太子竟然还将她留在身边?”杨氏惊讶道。 危险吗?从她对杨广的痴情来看,一也不危险,她又不会伤害自己的爱人,多伤害杨广的女人和孩子。 “留之自然有用处。”用来害人是最适合不过了,当初她不就是被红染给害了吗? 俩人闲聊半天,杨氏起身要离开,碧溪送她出院门,顺手接下腰间的香囊递给杨氏,是香囊有开思解惑的功效,让她没事的时候多闻闻。 杨氏笑着收下,在碧溪和女侍卫的注视下迈着碎步离去。回到自己的卧房,杨氏皱眉取出方形香膏,她不是傻子,如果这只是普通香膏,碧溪不会特意嘱咐她多闻闻。 “难道香膏有蹊跷?”杨氏拿出匕首将香膏切开,香膏中间有个拇指大的洞,洞里塞着一块乳白色的丝绢。取出丝绢,慢慢展开,只见上面用红色染料写道:欧阳思效皇上,无心照顾儿女,女儿肩负重责,难以顾及,恳请夫人代为照顾一二。 杨氏叹息着将丝帕扔进火盆里,只一瞬间,丝帕便化为袅袅青烟。 二月二的斗香大赛终究没去成,因为杨广突发奇想要带她去狩猎,二月天地冰寒,哪有动物可以狩猎?本以为一行人必定不会有太大收获,可是进入狩猎场才知道,太子想狩猎,哪怕是动物们不想出门都不行! “皇上曾在这里猎杀陈国贵族。”杨广与她坐在马上,看着内侍们举着鞭子驱赶动物,它们被赶出笼子,茫然的四处奔走逃命。 “嗯。”犹记得当初陈国皇子掳走她的孩子,逼着她帮助陈氏上位争宠,那时候她只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滔天的恨意化作怒火焚化了陈国那帮人,可是孩子却早已被陈雨送还。 她害死多少陈国人,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几百人总是有的,他们都是陈国宗室子女,是陈雨和欧阳的亲人,陈雨没找她报仇,欧阳更是没责怪过她一句。 “怎么了,不高兴?”杨广抿嘴问道。 真是可笑,皇上灭了陈国,陈国公主反而愿意嫁给杨广,他们之间究竟是恨比较多,还是爱比较多?杨广这样冷心冷肺的人,对陈国公主只怕没多少情义。 “高兴,妾真心为太子感到高兴,只是不明白,太子如今大权在握,为何迟迟不肯登基?”她想离开这华丽的京城,只要杨广登基,独孤家就安全了,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这万里河山,她曾想与欧阳一起赏玩,如今只有她独自欣赏了。 “登基不过是形势,你看我现在过的哪不如皇上?”要权力有权力,要金钱有金钱,美人在侧,子女绕膝,人活于世,该有的东西他都拥有,还有何不满足? 碧溪笑笑,他不急着登基,反倒是她替他着急了,也可以是,她在替独孤家着急,她担心世事多变,担心欧阳救出皇上,令独孤家陷入困境。 “有一样是不同的,登基做了皇帝,可以光明正大的选妃,充掖后宫。”杨广如今身为太子,如果妾室太多,会遭天下人诟病,可若是当了皇上,妾室太少会遭天下人诟病。 杨广歪头看她,神色莫名。“你希望我登基纳妾?” “纳妾不是男人的梦想吗?”哪个权贵富户家里没几个妾,如果她没有独孤家在后面撑腰,欧阳会不纳妾?就连独孤跋也是纳了四房妾室,不纳妾哪来的子女,子女不丰,如何为家族开枝散叶?这是男人的责任也是男人的梦想,试问谁想天天看同一张脸,再好看的脸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男人也有真情,欧阳不就没纳妾吗?”杨广试探性的问道。他知道碧溪在意欧阳,十年夫妻,感情深厚,不可能一下子就忘掉旧情,可他也明白,她和欧阳之间有个死结,只要皇上不死,欧阳与她便是两股敌对力量,敌对久了,感情自然就消散了。 碧溪轻哼一声,欧阳是没纳妾,可是他转脸就差灭了独孤家! “作为有后台正室,我倒是想给他纳妾,这样我也好借机折磨那些个妾室,让她们有怨无处诉,可惜,欧阳不给我这个机会。”真是可惜了,要是再重来一次,她定要给欧阳多纳几房妾室,让她们天天缠着欧阳,看他怎么帮皇上,看他怎么出损招对付独孤家。 杨广抬臂遮住笑脸,笑了一会道:“你啊,就是嘴上厉害,他要真纳妾,你不得打翻醋坛子?” 狩猎开始,内侍们退回观望台,杨广带着一班大臣冲入树林中,碧溪与几位夫人骑马在后面溜达。 “太子殿下此次狩猎,只带夫人前来,想来夫人一定是独得太子宠爱了,妾身们在此可要恭喜夫人了,他日太子登基,夫人必定位列四妃之首……” 话的是杨素最宠爱的妾室,她声音绵软,体态娇柔,看上去如一朵随风摇摆的野花。 “夫人笑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当什么妃子。她有钱,在江湖上也有一股势力,跟着杨广能得到什么,金钱?地位?不好意思,这些东西她都有了,如今跟杨广掺和在一起,只是因为计划还未完成,她还需要静心等上一段时间。 奢华的杭州城啊,你是用独孤跋的血汗钱建造的,你该属于独孤家,唯有如此,才能让独孤跋开心。 被几名妇人恭维并不能使她开心,她的心里还在想着远方的孩子,不知道文文他们如今身在何处,欧阳有没有好好照顾他们。(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八 下辈子做兄妹 “瞧,前面有只鹿,各位夫人,可别太客气了。”王夫人着便挽起弓,杨素的爱妾也挽起弓,俩人同时挽弓,箭同时射向公鹿,王夫人瞄准的是公鹿的肚子,那里容易射中,杨素爱妾瞄准的是公鹿的头部。就在箭矢快要刺入公鹿肚子时,一颗石子突然射出,直接将王夫人的箭矢击落。 公鹿哀鸣一声,摇晃着倒下。 “承让了——”杨素爱妾向众人抱拳行礼,命身边的侍从将公鹿抬了下去。 “夫人好手段。”碧溪笑着赞叹一句。能用石子将箭矢击落的人,武功定然不弱,难怪会得到杨素的爱宠。 “雕虫技,还望各位夫人不要笑话妾身。”她先拔得头筹,自然满脸得意,碧溪倒是不在意,她喜欢用脑子,武力方面自然比不上她们,只是一旁的王夫人气的咬牙切齿。 “你可是瑞王的心尖肉,谁敢笑话你啊?”王夫人酸溜溜的道。 “咱比的是箭术,王夫人没见到我那一箭射穿了鹿的双眼吗,上好的鹿皮可差被你给毁了,我要是夫人你啊,技不如人就少两句,免得被人笑话。”杨素爱妾嗤笑一声,挥着鞭子抽在马的臀部,马儿吃痛,拼命的奔跑起来。 红影转眼便消失在树林中,王夫人尤在不甘心的唾骂:“什么东西,不要脸的件货,当个妾室还好意思猖狂,我看你能猖狂几日!” 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王夫人赶紧捂住嘴巴,她只顾着骂杨素的妾室,忘了独孤家的这一位也是妾室,此刻回想起来,只怕是者无心、听者有心了。 “夫人,夫人您可别多想——”王夫人哆嗦着想要解释。 “我乏了,你们玩吧。”碧溪淡淡的撇下一句,掉转马头离开狩猎场。走了许久,还能听到王夫人在身边碎碎念,不停的祈祷满天神佛保佑她。让碧溪不要因此怪罪她。 这一日自然是要享用各种野味。狩猎场临时搭建了膳房,不停的烹饪鹿肉、兔肉、獾猪肉,宫女为了助兴,聚在一起跳着祝酒舞。 ∫∫∫∫,<div style="margin:p 0 p 0">歌舞升平、气象一新。似乎所有危机都已远去。没有人要伤害独孤家。没有人要伤害她,独孤家不再需要她守护,杨广也不需要她出谋划策。欧阳更是远离了她,此刻,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知道不受宠的女人的孤独的,看杨氏就知道,即使她喜欢我行我素,可是她依然想要吸引独孤跋的注意,哪怕独孤跋的年纪大到可以做她的父亲。 等独孤家的事情安顿好了,她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下半生幸福? 该和什么样的男人度过下半生呢?像欧阳那样英俊潇洒、聪明睿智的?不要,太危险,一不心被害惨,到时候找谁哭去?陈雨那样的又太单纯,一心计也没有还算是个男人吗?独孤岚那样的吧,太过孩子气,整日就知道撒娇,也不好,独孤跋那样的虽然一身正气,可是喜欢纳妾,太博爱了,非常不好,皇上那样的倒是挺专情,可是发起疯来连自家人都杀…… 思来想去,碧溪竟然发现,身边的男人没一个是好的,经历过如此多的磨难,她早已看破情爱,无论看哪个男人,都能挑出一堆毛病来。 “给你——”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把正在胡思乱想的碧溪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杨广正低头看她,他手臂伸的很直,手里还拿着一个扁扁的木匣。 “谢谢殿下。”打开木匣,里面是一面铜镜,碧溪揽镜自照,看着镜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笑道:“就你这副尊容,还挑剔别人。”,镜中的她依然美丽年轻,可是眼中的阴郁却是显而易见的。 “什么?”杨广坐到她身边疑惑的问道。太监捧上香茗,杨广随意呷了两口,转头看向碧溪。 “没什么,妾身在想,下辈子该找个什么样的男人。”碧溪笑着道。杨广与欧阳不同,她在欧阳面前根本不能提找男人这种话题,不然欧阳会打翻醋坛子,气的三天不跟她话,可是杨广不大在意这些细节,他有时还会开这种玩笑,他们俩人的相处,更像是普通朋友间的相处,碧溪不在意他的感情生活,他也不过问碧溪的。 “哦?不考虑欧阳了?”杨广笑着捏了个酸梅放入口中。 碧溪端起茶抿了一口,这可是上品白茶,精心烹制了几个时才煮好的,不喝真是浪费了。 “以前被欧阳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连我娘家都能害,我怎么能选他,早知道他会对独孤家不利,我当初就不会嫁给他,看把国舅折磨的,头发都气白了。”她一边厉声厉色的着,一边想道:哦,我只是随便,欧阳应该不会听到。 “哦?不考虑本太子?”杨广继续笑的没心没肺,看着右边的风景笑道。 他这故作掩饰的姿态,恰恰表明他很在意她的回答,甚至担心她出他不满意的回答,脸上的笑容会挂不住,她也活了半辈子,自然能轻易窥探出人的内心活动。只是这样看来,他对她似乎是有些太在意了,这种在意,只怕是杨广自己都觉得困扰了。 “当然要选殿下了,下辈子,妾想跟殿下做兄妹,有兄长照顾的感觉一定很好。”碧溪知道杨广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不过,她为什么要顺着他的心意来呢,这辈子吃了苦,难道下辈子还要继续吃? 杨广沉默了,背对着碧溪,拳头一下一下的捶着几,几上摆放的果盘被震的叮当响。 “殿下怎么了?这都是妾的胡思乱想,下辈子的事谁能预料呢,世界这样大,或许下辈子咱们都只是陌生人,没有任何纠葛——” “够了!”杨广突然暴喝一声,吓了众人一跳,他就是这般喜怒无常,碧溪已经见怪不怪了。 “本太子不会跟你做兄妹!”杨广咬牙道。 碧溪笑笑,剥了颗花生放进嘴里,风吹去她手里的红色花生皮,她拍掉手中的碎末道:“是妾痴心妄想了,您是天上星,妾是地上尘,怎能与殿下做兄妹呢,这不过是妾的胡乱猜想,殿下不必在意。”服侍的宫人跪了一地,看样子被吓的不轻,碧溪想起陶晶曾过,她幼时被卖入陈国皇宫做洗衣宫女,那时想必也是要常常跪倒在地的吧?如今时移世易,她成了门阀千金,陈国早已不复存在。 “犯错就要罚,罚你下辈子做我的马。”杨广一脸坏笑,握着马鞭挑起碧溪的下巴。 “若是殿下能做主,妾也无法。”她气的想夺过鞭子抽他一顿,居然想让她做马,想的美! 正着话,几位夫人骑着马回来了,一个个笑的明媚坦荡、英姿飒爽,倒是比刚进狩猎场时要生动很多。 “殿下您看,瑞王的爱妾貌美吗?”众女人中,就瑞王的妾室最貌美年轻,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就连碧溪一眼望过去,也免不了多看她几眼。 “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红拂女,身手自然不简单。”可惜,他没能笼络到这种人才。 碧溪皱眉,杨广还真是不解风情,她看到的是女人的美貌,他这个大男人竟然只关注人家的实力!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不会选如此狠辣的女人。”碧溪撇撇嘴声道。这女人如此厉害,万一夫妻失和,女人岂不是要一箭射瞎男人的眼睛,射完后还要一句:没办法,都怪我箭法太准了。 “你会这么想,只因为你是女人。”杨广脸上的表情又柔和起来,仿佛刚刚发怒的并不是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人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像杨广这样善变的人还是很少见的,这种人,温柔时能融化你的心,残忍时也会一剑刺入你的心。 几位夫人下马给杨广和碧溪行礼,俩人也回礼,倒是一副和谐景象,就连王夫人和瑞王的妾室之间也少了箭弩拔张的气势。 杨广拉碧溪上马,碧溪不想狩猎,可是看杨广的架势,分明是要拉着她一块狩猎。 “为何心神不宁?”杨广突然拉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拽到他的马上,事出突然,碧溪丝毫没有防备,若不是杨广扶着她,她几乎要坠马跌到地上。 “跟我,你下辈子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杨广在她耳边呵气,吹的她身子一阵阵的发紧。她干脆跳下马,走到马的另一侧,慢慢的牵着马行走。 “那只是妾在胡,殿下怎么还当真了。”她实在是懒的解释,她要找什么样的男人,与他何干,他们俩只不过是合作关系,他保住了独孤家,保住了欧阳,她给他出谋划策,为他解疑答惑,两下安好,何必搅在一起? “哼,刚才不拆穿你,是想在奴才面前给你留面子,别跟我那是胡,你没那么想,怎么的出口?怎么?你想撇下我另嫁他人?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想要另嫁?”(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九 假死变真死 哎?她不过是随便想想,怎么到杨广口中,就坐实了她不忠不贞的罪名呢?她何时过要改嫁?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就算杨广死了她也不可能改嫁啊,杨广这会是不是气疯了,所以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 “殿下,您消消火,妾还盼着跟着您享受荣华富贵呢,哪能改嫁呢,您想多了。”她也是受够了,杨广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还笑眯眯的,这会突然诬蔑她要改嫁,这人的性格实在是阴晴不定,那些喜欢他的王妃和妾室一定是疯了,竟然会看上这么个磨人的妖精。 “如果我现在死了,你愿意给我陪葬吗?”杨广将马绳栓到树上,缓步走到碧溪面前,碧溪无奈看看天望望地,他死了让她陪葬?话她只是个无名无份的妾室啊,给他陪葬,萧妃和大臣们会同意? “愿意啊,下辈子投个好胎,做名男子。”碧溪笑笑,杨广希望她哄着他,捧着他,可她并不想一味的奉承他。“死也没什么不好。”,元妃用死换得家族的解脱,死的那样坦然无憾,等到安顿好独孤家,或许她也可以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去寻一方净土。 “哦,你想跟我做兄弟?”杨广站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拉住缰绳的手。眼神太过灼热,碧溪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yu望,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杨广已经扶着她的后脑勺,逼着她靠近他。 “殿下。您有白发了。”碧溪伸手拔下他头上的一根白发,放到他眼前,横在俩人之间。 杨广夺下白发,瞪了她一眼,鼓着腮帮子转身离去。碧溪靠在马脖子上,听到马蹄声渐渐远去,他一定是生气了,权力越大,他就越容不得别人反抗他,不管是女人还是大臣。 这样一个做惯了坏事的人。感情世界还是一片净土。他习惯利用男人和女人,却很少付出感情,可是他竟然想获得她的回应,希望她能回应他的感情。 是哪里不对?杨广不可能对她产生感情。他只是在利用她。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他怎么可能对她产生感情,一定是她想多了4444,<div style="margin:p 0 p 0">,竟然以为冷心冷肺的杨广会对她产生情意。 前面突然有人喊着:“有刺客、抓刺客!”。碧溪皱眉,狩猎场里戒备森严,周围都是禁军,竟然会混进来身份不明之人? 刺客能混进来,目标自然是身为太子的杨广,若是杨广遇刺,独孤家的地位又将受到威胁。 “独孤若,好久不见啊——”清亮的笑声从上方传来,抬头望去,只见陶晶穿着一身红衣轻盈的站在树梢上,寒风吹起她身上的薄衫,纱衣随风飘舞。 “好久不见。”上一次见到陶晶,她还和欧阳在一起,欧阳刚被封王,独孤家刚刚落难,陶晶把文文送回来,带走了万两白银。 “欧阳让我给你带话,他劝你赶紧收手。”陶晶伸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微笑着道。 欧阳——他最讨厌陶晶,怎么可能托她带话,一定是她瞎编的。 “你们合作了?”她表示难以置信。 “哈哈……”陶晶突然大笑起来,笑的那样恣意狂妄,碧溪只觉得浑身发寒。“放心,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你的三个子女,你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了。” 三个孩子——“你什么意思,把孩子怎么了?”把孩子交给陶晶?打死她也不愿意。 “好好的金谜王妃不做,去做太子的妾室,争宠的滋味如何啊?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啊哈哈哈……” 陶晶何时离开她不知道,回过神来,发现站在她身边的是红拂女,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碧溪,心情似乎比碧溪还沉重。 “想不到你和蛇美人有交集。”红拂女淡淡的道。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蛇美人。”孩子的笑脸,欧阳的笑声在脑海里不停旋转,仿佛他们就在她身边。 “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的人和事都该忘掉,以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欧阳已经不足以与你匹配,他和什么人交往密切,也不是你该关注的,你是太子的人,该密切留意太子身边的动静,别忘了,你身后还有独孤家,欧阳和独孤家,你只能选一边。” 碧溪木然的站在那里,欧阳和独孤家,她只能选一边,选择了欧阳,就是背叛了独孤跋,独孤跋已经老迈,活不了几年,她不忍心看着独孤跋伤心难过,更不想从他口中听到类似于后悔认下她这个女儿这样的话。 “国舅和瑞王已经达成共识,把杨广拉下马,立你的儿子为皇帝,从此独孤家和瑞王共享天下,你很快会成为太后,欧阳怎么配的上你?”红拂女继续道。 “什么?”独孤跋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几年,何必费心费力的做这些事,再者,杨广也不是傻子,他若是知道独孤跋的计划,肯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行,独孤家可以安稳的享受荣华富贵,不能再冒险了。” “男儿图的是天下,可不是安稳的生活。”红拂女淡淡的撇下一句话,翻身上马,鞭子落在马的臀部,马飞快的跑远了。 孩子,那个孩子竟然成了独孤跋争夺天下的筹码,若是那孩子真被扶持当了傀儡皇帝,他一定会恨她,恨整个独孤家,到时候她是该选择保护孩子还是该保住独孤家? 前方纵来一匹骏马,马上还有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他脸上有新鲜的伤痕,是被利箭划伤的,这个人凶狠的看着她,在路过她身旁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要反抗,否则我杀了你!”男子嗡声道。不过禁军已经将狩猎场重重包围,他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这位仁兄,你这样是逃不走的,我教你个方法,你当着众人的面喂我吃颗毒药,然后谁敢拦着你,你就毁了解药,你看,毒药我都给你备好了——”碧溪从腰间取出一颗假死丸递给刺客,刺客也是一脸震惊,犹豫着不敢接。 “我帮你逃走,你别伤害我,咱们或许可以合作一次。”碧溪继续劝着。 “怎么合作?”眼看着禁军已经形成合围之势,刺客也是有些着急了。 “照着我的做,告诉大家,解药在你手上。”碧溪见刺客不肯接下假死药,便自行吞下药物,药性还没发作,她还能听到刺客大口的喘息声。 “喂喂,你死了吗,你是不是想死,想拉我做垫背?”刺客用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碧溪不由的咳了几声。 “喂喂,你们别过来,她已经吞了毒药,解药只有我有,听清楚,解药只有我有,你们快让开,不然我毁了解药!”刺客将碧溪推下马,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杨广拦住禁军,示意他们放下手里的弓箭。 “你走,把解药留下。”杨广眯着眼睛,看着脸色发白的碧溪。 “让开,让开,不然我毁了解药!”刺客策马冲出包围,狂奔的时候不住的回头看向碧溪所在方向,她已经被人群包围,根本看不见她的一片衣角。 “解药呢?”杨广策马紧追其后,刺客见杨广追来,皱眉将自己的钱袋子扔了出去,杨广跳下马捡起布袋,打开来发现里面并没有解药,立马让禁军追上前去抓捕刺客,可惜刺客已经逃离了,禁军四处搜捕也没能抓到刺客。 众目睽睽之下,碧溪在狩猎场被刺客毒害,她还育有皇子,为了安抚独孤一族的情绪,杨广肯定会对独孤家的人有所封赏,她能为独孤家做的不多,不让他们与杨广为敌,就是维护他们的安全,否则,杨广会比皇上更凶残的对待独孤家。 碧溪只是肚子疼,假死药没有剧毒,不会让她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她只会慢慢变得冰凉、僵硬,就像一具死尸,她改良了假死药,假死后不必服用解药,到了时间自然会苏醒过来,比欧阳给她的药好用许多。 “独孤若,你别死,我不准你死!”杨广捏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攥的生疼。他在害怕吗,害怕什么?害怕失去她这个得力助手? “殿下——”碧溪深深吸了一口气,头已经开始昏沉,她知道,她即将陷入假死状态,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失去知觉,眼皮重的几乎快睁不开。 “帮我跟国舅一声,谢谢——”头疼的令她不出话来,假死药虽然没有剧毒,但是它对身体的损害依旧很大。 “你自己去,你别死!”杨广拿衣袖拭去她额头上的汗,他的声音有些微颤抖。 “殿下,水葬是最浪漫的,妾想乘坐竹筏顺江而下,周围插满鲜——花——”碧溪突然呕出一口鲜血,肺脏间传来剧烈的疼痛。 “你在什么废话!” 吃假死药不会吐血——糟了,看来是她医术不精,把假死药改成了毒药—— 死就死吧,失去了欧阳,本就活的像行尸走肉,死了或许是解脱。欧阳——可惜在死之前没能再见他一眼。 杨广还在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下坠,坠到一个冰凉的无底深渊。没有所谓的黑白无常,没有阎王鬼,深渊里很冷,她看不到方向,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出路。(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 只剩六个月生命 御医赶到时,碧溪已经昏迷过去,几名御医轮番诊脉,都只是微微摇头,碧溪已经摸不到脉搏,可见已经驾鹤西去,他们又怎能让她起死回生? “摇头?为什么摇头?她中了什么毒,快救她呀!”杨广扯着御医的衣领咆哮着,御医嗫嚅着不敢话,杨广飞起一脚,将御医踹的老远。 “殿下息怒,此处人多眼杂,还是速速回宫吧。”杨素扶住杨广轻声劝着,同时让人准备轿撵,碧溪被宫女扶上轿撵,杨广一同坐入轿撵。 转眼四日过去,碧溪听四周没有动静,幽幽的睁开双眼,夜凉如水,她身上盖着被子,躺在松软的床上。她跟杨广过,想要水葬,看来杨广暂时没打算安葬她。 躺了四天,这会儿身子早发麻了,动一下都不行。 门被推开,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进来,身影高大威武,碧溪以为来人是杨广,毕竟昏迷前她是跟杨广在一起的,可是当他走近时,碧溪才从模糊的轮廓中判断出他是欧阳。 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是他? “醒了?”欧阳轻声道。他的声音那样悲凉,简直比这冰冷的夜还要让人冷彻心扉。 “你怎么在这?”再见到欧阳,她的心里满是委屈,这些天她过是太累,每日都努力压抑对他的思念,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他,可惜,她做不到。 “别哭了。”欧阳拿帕子拭去她的泪水,叹道:“太子让我来救你。我便来了,你研制的假死药,差真的毒死了你。”,还好,他又将她救活了。 “是我自信过头了,竟然以为在医术上超越了你,将假死药改成了毒药。”他就坐在她身旁,如今却是碰也不碰她了。她多想喊一声“夫君”,可是她怕喊出去没人回应。 “太子都跟我了,你为了救我。委身于他。”他是了解碧溪的。她对杨广有一股恨意,如不是有求于他,她根本不可能跟杨广在一起,而他身陷高丽时。便是杨广派人救下了他和其余几位将领。以前他还能骗自己。杨广是因为忠于∷↑∷↑∷↑∷↑,<div style="margin:p 0 p 0">皇上,所以派人救他们,现在杨广亲口告诉他。是碧溪求他,他才出面解救欧阳—— 是他连累了碧溪,碧溪早提醒过他,他不了解军中情况,不适合带兵打仗,可是他没听取碧溪的意见,领兵打仗才发现,军营斗争比朝堂斗争更加厉害。 “我只希望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答应我,不要参与朝堂争斗,带着孩子远离是非。”她不需要欧阳什么感激的话语,她只希望他和孩子好好的,独孤家也好好的。 欧阳负手站起,看着桌上的烛火,轻声道:“来不及了。” 皇宫里,两队兵马浴血奋战,一股是杨广的军队,一股是万古族军队,万古族的首领萨耶夫人高举令牌,身边的护卫不停喊着汉人听不懂的口号。 “你——要救皇上就别救我!”碧溪气的双颊通红,欧阳是个死心眼,忠于一个人是到死也不会变的,即使皇上杀了他,他也不改初心,在他眼里,独孤家算什么,皇上要杀,他才不会管独孤家是她的娘家,照杀不误! “别激动。”欧阳重新坐下,给她按摩头部的穴位。“等救出皇上,咱们就归隐山林,再也不管朝廷争斗。” “皇上会灭了独孤家,父亲把我许配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父亲已经老迈,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他?” “抱歉,这个世界,就是皇权至上,为了国家的繁荣安定,独孤家必须牺牲。” 碧溪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呕出一大口鲜血。 “想来我也是活不成了,只盼着九泉之下,父亲叔伯不要怪罪我有眼无珠。”她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欧阳亦不言语,俩人都在等待,等待着黎明。 枯等一夜,黎明时分杨广派人过来探望,杨广的亲信能过来探望,明这一夜是杨广打了胜仗,独孤家暂时不会有事。 “奸臣当道,生灵涂炭。”欧阳眯着眼睛喃喃道。 碧溪轻哼一声道:“皇上屡屡对外邦发动战争,死伤多少将士?谁是奸臣?皇上才是最大的奸臣,他好大喜功,建立繁华的城池,发动战争,大隋的年轻男子有一半随时会丢掉性命,你以为他们想打仗,想死吗?田地无人耕种,这怪谁,你既然忠于皇上,为什么不劝谏皇上,不要总是发起战争?” 欧阳皱皱眉,没有言语。 “皇上把年轻人都害死了,以后谁来打仗,谁来种地?他只考虑眼前,不考虑长远,稻谷种一年就能成熟,一个孩童要长成壮丁要二十年,我问你,以后士兵是不是要征选女子入伍?” 欧阳陷入沉思中。 “一个人,不停的削弱国力,反而被人奉为神明,你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稀饭面汤。”休息一夜,碧溪四肢已经恢复正常,此刻她已经行走自如。 俩名丫鬟推开门,萧妃一身白衣的走进来,她虽然知道自己身在太子府中,可是见到萧妃还是有些吃惊。 “皇后殡天了,换上丧服吧。”萧妃双眼红肿,眼下有淤青,显然是一夜未眠所致。 皇后殡天?为什么是皇后而不是皇上?哦,是了,如果这时候传出皇上殡天的消息,其他几个皇子一定会趁机作乱的。 放下丧服,萧妃便领着下人离开,丫鬟端来早膳,俩人分别用了一些。 “太子已经掌控大局,我劝你早日放弃,贵族们不会再让皇上重掌大权。”杨广不仅联合了敌对国家的一些势力,更是将京中贵族紧密联合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广和贵族都明白这个道理,杨广想当皇帝,有八方支持,皇上想夺回权力,无人支持不,还有不少人拆台,毕竟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 “男人做事,只有成败两种选择,不会选择放弃。”欧阳饮下一杯茶水,淡淡的道。 好一个不会放弃,看来只要皇上不死,他就会不懈的拯救皇上,好一个忠心的臣民。 “皇上死了,你就失败了。如果你执意要救皇上,我会亲手杀了他。”她恨皇上,如果不是他,她和欧阳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你就不怕杨广杀了你?” “杀人还需要我亲自动手?我自然有办法撇个干净。” 欧阳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调制的毒药太多霸道,已经伤及肺腑,你只剩六个月的生命,这段时间好好享受生活吧。” 六——六个月?这样来,她很快就要死了,而且会死在皇上的前面?天啊,她自作聪明的吞服了假死丸,结果毒死了自己,这真是个笑话。 “活了半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死而无憾了。”可以,她活的已经相当精彩,有儿有女,还拥有过俩个男人,一个是风靡万千少女的调香大师,另一个是征服万里疆土的未来皇帝,自己三十岁还年轻的如同二十岁,这样的人生,已经算是比较圆满的了。 “我可以救你。”欧阳道。 碧溪笑道:“可我不会求你,你救我后会让我救出皇上,我可不想承你的情。”,她就是死,也不会放出皇上来祸害独孤家。 欧阳头,碧溪不怕死,他知道,可是杨广不会让她死,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将消息告诉杨广,让杨广放出皇上。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会。”欧阳解下腰间的香囊递给碧溪,微笑道:“给你熏熏屋子。” 欧阳离开,碧溪放下香囊嘀咕一句:“矫情。” 她住的这间屋子宽阔大气,名贵摆件几十个,各样玉石屏风也有十来个,桌椅更是楠木打造的佳品,这样奢华大气的装扮,必定是废太子杨勇的居室了,所以如今这屋的主人是现太子杨广。 想到杨广,碧溪赶紧拿起香囊,杨广是武将,身上气味重,难怪这屋里气味怪怪的,她还以为是自己睡了四天身上发馊了。 六个月,只有六个月可活了,得想想还有什么心愿未完成,争取了死前完成心愿—— 苦思冥想一上午,居然想不起来自己有何心愿。 “夫人,杨良娣过来了。”女侍卫进来禀告。 “嗯,知道了。”碧溪咬着笔头思索着。 杨良娣穿着素服走进来,虽然穿着朴素,可是却盘了个菊花头,头上更是插满了镶了碧玉的银簪,手臂上还戴着两翠绿的镯子。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杨良娣看上去不过十六岁,一脸的孩子气,她的笑容让碧溪想起了诺澜,诺澜也曾满脸笑容的问:姐姐身子可好些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诺澜都死了快十年了。 碧溪放好毛笔,笑着拉她坐下。她是瑞王的女儿,瑞王和独孤家是盟友,她们俩自然也是盟友。“还行,皇后殡天,你怎么没进宫?”,良娣要帮太子妃分忧,皇后殡天这么大的事,萧妃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她竟然没带着杨良娣一起进宫,这中间,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一 下辈子娶欧阳 “太子妃带陈氏进宫了,让我管理太子府,这里也没什么好管理的,我又不想看见那个红染,就来找姐姐了。”杨氏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放在桌上,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昨夜宫里发生的事,你知道多少?”碧溪只知道杨广打赢了,皇上没有夺回权力,却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欧阳淡然的模样,此次进宫营救皇上,似乎是做足了准备的。 “啊?姐姐打听那些做什么,咱们妇道人家,只需要伺候好夫君便可,不好打听朝廷中事。”杨氏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刚开始碧溪还拿杨氏当盟友看,现在看来,她完全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个孩子不关心国家大事,她所关心的只有衣裳水粉,还有各种美食,她坐在那里,不停的她有哪些衣裳,适合出席什么样的场合,哪些水粉比较名贵,哪里买的蜜饯果子最好吃,听的碧溪差睡着。 杨良娣离开后,碧溪便让人去传国舅府的杨氏,宫中情况不明,独孤跋等人必定在宫中维持局面稳定,旁人轻易打探不到宫中消息,只有杨氏喜好四处安插眼线,能打听八方消息。 等了两刻钟,马车接来杨氏,她带着面纱,叫人看不清面容。 侍女将她迎进屋内,待侍女都离开,她才挽起面纱,露出真容。 “皇后殡天,按理太子要守孝三年。看来你暂时不会被册封了,你别着急,该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杨氏轻声安慰着,担心她因此与杨广闹矛盾。 “夫人想多了,若儿找夫人来,一为打探宫中局势,二是要告诉夫人,若儿命不久矣,父亲的计划要落空了,其三。若儿已经疏通好杭州城的商路。父亲可随时带领族人前往杭州城,从此过上远离朝斗的生活。”大隋最繁华的地方是长安洛阳,两都是国家权力中心,其次是新城杭州城。建造杭州城。独孤跋出钱出力。没理由不去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杨氏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微张的嘴唇动了几下,伸手捏住碧溪的双臂。一双眼睛不『『『『,<div style="margin:p 0 p 0">停的打量着她。 “欧阳不是把你救活了吗,你怎么这么?” “夫人,你想看着我变成独孤家争斗的筹码吗?我不想看着独孤家走向灭亡。杭州城很繁华,少争斗,适宜养老,适合父亲居住。若是可以,最好把姓氏也改了,从此过上平淡富庶的日子也是一种幸事。”她没什么心愿,力所能及的事她都做了,人生没有遗憾,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独孤家,保护住独孤家是独孤跋的心愿,她想帮独孤跋完成这个心愿。 “什么?你父亲不会同意的。”类似的劝,碧溪提过多次,独孤跋哪一次同意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眼下他们扶助晋王登基,只要大事得成,独孤家的人就等着封王拜相,好日子就要降临,独孤跋怎么舍得这个时候抽身而出? “连年征战,国力亏损严重,眼下的繁荣不过是昙花一现,夫人不知因为战争,民怨四起,皇上都抽不出兵力镇压起义的民众,何况是晋王。” 杨氏掩住嘴巴,惊的两眼睁的浑圆。“你什么,国家没有兵力镇压民间起义?” “讨伐匈奴,死去几百万将士,远征高丽,又死去数百万,镇压民间起义双方死伤无数,周朝人丁不旺,隋朝开国十几年,能够上阵杀敌的不过是生于周朝的旧人,哪有那么多的兵力?”碧溪故意将事情的十分严重,好让杨氏能将局势的严峻告知独孤跋,不要求他全信,只要他信一两成便足矣。 “这——我会告诉你父亲的。”杨氏叹了口气皱眉道。 俩人又聊起宫中局势,原来欧阳请来助阵的不是旁人,乃是惠山夫人撒耶摩多,她在少数民族中颇有威望,不少人将她视为守护神,将她的号令视为上天的旨意。惠山夫人早在魏朝时就归顺了中原皇帝,虽不曾来中原朝拜,但是经常遣使臣送来皮草药物,皇帝也时常赠送珠宝等财物给她。欧阳不知怎么动了她,令她一把年纪还要来主持战局,最后战败投降,与杨广签下盟约,有生之年决不再踏入中原,因为她在民间极具号召力,杨广倒也不好为难她,俩人签下盟约后,杨广送了两大箱珠宝给她,对外宣称惠山夫人亲自送来大量珍稀皮草和药物,为了答谢惠山夫人,皇上赏赐她黄金千两,珠宝两箱。 “不得不,晋王的办事能力的确远超废太子。”这场变动来的如此之快,结束的也是如此之快,中间若不是杨广调度得力,事情恐怕不会结束的如此简单。 碧溪笑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废太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是被宠坏了,晋王在苦难中长大,能力超过废太子也是正常的。”,万事都有两面,废太子虽然没能力,可是性情温和,是个容易相处的人,而杨广经受的磨难太多,脾气变的相当古怪。 杨氏捏了蜜饯放进嘴里,酸的她眯起了眼睛。 “欧阳这次回京,你父亲打算抹杀他,为死去的亲人报仇。”这是她偷偷听来的,欧阳害死独孤家那么多人,杀了他理所应当,可是看到碧溪,她又忍不住了出来,毕竟那个人曾是碧溪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 碧溪低下头,心想:只怕并非简单的为亲人报仇,独孤跋是担心欧阳坏了他们的好事,所以想除去一心想救皇上的欧阳。 “或许,我与他一道死去,才是最好的结局。”下辈子,下辈子她要做男人,然后娶了欧阳,但愿下辈子欧阳还有这样的容貌。 “别乱了,你可不能死——” 俩人聊到天黑,丫鬟进来禀告,是太子回府了,正在会客厅与欧阳话。 欧阳会拿她的性命要挟杨广放出皇上吗?杨广会答应吗?也许只有傻子才会同意,皇上如果夺回权力,第一个要惩治的就是杨广。 “我也该回去了,你的话我会带到。”杨氏放下面纱,扶着侍女的手坐上马车离去。 本以为杨广会在结束聊天后来找她商议对策,毕竟事关她的生死,可是杨广直接去了红染的院子,晚膳也摆在她的院子,甚至还让人把没处理完的公文也搬去了她的院子。 她的心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原本准备了一番辞,如今竟然一句也不出来,因为该听她话的人,根本没来。 “夫人,要不要奴婢去吧太子爷请过来?”丫鬟荷轻声问道。 碧溪皱皱眉,杨广爱去哪是他的自由,她又不是他娘,还能管他去哪个妾室的房间不成? “不用,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碧溪坐在桌边,随手翻阅着戏本子。戏里总是恩爱情长,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原本也以为她和欧阳可以白头到老,奈何世事多变,他突然间揭下神秘面纱,变成皇上的卫士,独孤家在他眼里成了危害国家安定的毒瘤。从一开始她就该明白,一个调香师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建立如此多的香行,并把香行变成专门搜集情报信息的地方,可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这一夜,杨广自然是歇在了红染的院子里,次日,碧溪在花园里散步,远远的便听见争吵声,能在这里争吵的,除了杨广的几个妾室,还能有谁,红染的声音她是记得的,与红染吵架那个人的声音却是没听过,不过想也知道,此人肯定是陈良媛了,因为杨良娣的声音她也记得。 碧溪佯装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在花园里散步,只听得红染不服气的喘着粗气的:“你倒是身份高贵,一个亡国奴罢了,还敢教训我?” 陈氏冷哼一声道:“本公主叫你知道,什么叫亡国奴,来人,给我撕烂她的嘴!” 一言不和就要动手,陈氏倒是有脾气,碧溪皱眉让丫鬟去找杨良娣,她如今身份不明,不好掺和此事,萧妃不在府里,只有杨良娣能制止住她们。 那边,陈氏身边的婆子已经朝红染扑了过去,红染后退几步,突然从腰间扯出一个布袋扔到天上,抓起胸前的哨子吹了起来,瘪瘪的布袋里突然飞出许多虫,虫飞向凶神恶煞的婆子,只一会,几个婆子便开始在身上乱抓,仿佛骨头里生了虫似了,拼命的抓挠皮肤,一开始皮肤上只是被挠出几道血痕,再后来,几个人的脸都被抓破了,可她们还是拼命的抓挠,一面喊疼,一面不停的抓挠。 “你——你这个妖女,竟然下毒!”陈氏有些慌了,再也没有趾高气昂的气势,她满脸惊惧的看着红染,生怕红染对她下手。 “太子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暂且留你一条狗命,以后不要惹我。”红染训斥一声,又吹响哨子,细的飞虫飞入布袋中,红染将布袋扎紧,随意的挂在腰间。(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二 牺牲你我又算什么 这就是后宅争宠?看来陈氏的战斗力也不强啊,一上场就被红染欺负的差跪地求饶,不过以红染的战斗力,只怕是鲜少有对手的。 “红染——”碧溪唤住她,她与红染有仇,可是世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人,不是吗? “什么事?”红染一脸防备的盯着她。 “不用防着我,咱们也算是共同为太子效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碧溪缓步走到红染面前,红染眼角满是细纹,脸上也生出许多雀斑,几年前抓住红染时,红染还是个绝美的女子,没想到才过去几年,她已经被生活折磨成这般模样。 “有话快。”红染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碧溪笑笑,看红染这副醋意满满的样子,分明是爱上了杨广,把她当成了情敌。女人要爱上一个男人何其简单,她嫁给了欧阳,便爱上了他,欧阳离开她,她便感觉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就算欧阳这样伤害她的家人,她还是没办法恨他。 “皇上现在什么情况?”有时候她真想亲自杀了皇上,让整个局面安定下来。可是她不能,皇上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她手上,不然欧阳还不得恨死她? “他好的很,在行宫养老。”红染冷冷的着。 原来皇上被秘密移去行宫,所以就算欧阳带人杀进皇宫,也救不出皇上,杨广早就防着他这招。 “好。”皇上被软禁,欧阳还不知道皇上被软禁在哪。 碧溪笑着应了一声。知道皇上过的不好,不可能夺回权力,她就放心了。 见碧溪转身要走,红染皱了皱眉,犹豫着问道:“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办法救你?”,昨晚杨广可是跟她商量了一晚上啊,她找了一晚上的典籍,翻找能救她的方法,可是她呢,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是啊。一人死。最难受的不是死去的那个人,难受的是喜欢她,需要她陪伴的人。 “不需要你救,如果欧阳不救我。我就去赶下一场人生。” “不知所谓。你们现在是∮∮∮∮,<div style="margin:p 0 p 0">敌人!”救敌人就等于是自杀。欧阳怎么可能傻到救她?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我愿意赌,你们别救我。” 红染皱眉骂了句:“有病!”。眼里却蕴含着泪花。她是笑着流泪的,一边流泪一边道:“好啊,你找死就去死吧,我倒要看看欧阳会不会救你,如果他不救你,我就让他去陪你,你个傻瓜——” 是啊,自己不是傻瓜是什么?忠义忠义,让欧阳在她和皇上之间选择,他肯定会选择为皇上尽忠,可是她还抱有希望,希望他能选择她,希望他把她当成最珍贵的人。 欧阳住在花园的另一边,与国舅府的格局一样,女眷与男眷所住的院落中间隔着偌大的花园,要去男子所住的外院,就必须穿过花园。 “夫人,那边是外院,您不能过去,不然太子会打死奴婢的。”荷跟她后面不停的哀求,碧溪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外院走去。 红染会出那样的话,明杨广找过她,也证明她确实有办法可以救她,所以欧阳不能拿她要挟杨广,杨广也不可能放了皇上。 欧阳住在单独的院落,周围有数十名侍卫把守,推门而入时,只见杨广躺在躺椅上看书,躺椅旁便是几,上面放着果盘。 他的头发随意披着,这很不像他的风格,他在外都喜欢将头发挽起。 “看着披着头发觉得很奇怪?”他笑着坐起,伸了个懒腰,随手将书扔在躺椅上。“你以前经常以指代梳,帮我梳理头发,可还记得?”他笑的洒脱,好似他们之间依旧关系密切。 “当然记得。”他们相守十年,十年啊,最美好的时光里,他们相依相守,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你恨我吗?”如果不是他,她应该还在那个偏僻的地方过着简单朴素的一生,不定会找个郎中嫁了,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是他将她带到京城,让她卷进这场血雨腥风的争斗之中。 “既然我只剩六个月生命,我不怕大胆的告诉你,与你分别的这些天,我时刻都在想你,我无法欺骗自己,无法忘记你。我不恨你,就算我离开人世,我也希望你能获得幸福,前提是,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我可以让皇上赦免他们的罪责。”欧阳轻声着。他只希望碧溪能服杨广放出皇上,仅此而已。 碧溪摇摇头,事到如今,他竟然还相信皇上,皇上会赦免独孤家的死罪?笑话!就算赦免了死罪,也会找其它方法折磨他们,忠义忠义,这是皇上对百姓和大臣的要求,她可不会傻傻的听从皇上的话,他凭什么坑去独孤跋的钱,凭什么让富家子弟进宫做阉人,他简直是个变态! “不要这些,我只有六个月的生命,别跟我国家大事,我只想知道,分别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她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他没有让开。 “当然想。” “你又哄我,如果你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虽然一开始她装死,一般人找不到她,但是后来她嫁给杨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如果他想她,为什么不来京城找她? “本想来找你,可是你四处散播谣言,我是陈国细作,想要复兴陈国,京城我哪还能待的下去。”碧溪这招太狠,不仅普通百姓怀疑他,就连太子也怀疑他拯救皇上的动机,虽然他手里有号令三军的令牌,可是将士们却因为怀疑他,不肯听从他的号令,最后他只能跑去向惠山夫人等人求助。 碧溪笑笑,谣言是利器,她站在舆论的制高,身后有晋王支持,欧阳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你若是男子,这天下只怕要被你收入囊中。”欧阳笑道。 “可我只是女子,我只希望家人幸福安康。”,皇上是谁她不关心,她只希望家人能平安的活着。 “只有国家强盛,大家才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若儿,你听我一次,不要再执迷不悟。” 碧溪苦笑,她跟他讲情分,他跟她讲大道理。大道理她当然懂,可是要她看着独孤家的人死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快死了呀,你就跟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孩子呢?你安顿好孩子了吗,孩子没空照顾,倒有功夫操心谁当皇帝?”碧溪被他气乐了,他句句不离国家大事,可曾想过皇上差杀了他,差害死她和孩子?还想救出皇上?他脑子坏了吗? “你是不是把孩子放在寺庙了?”碧溪想起陶晶的话,不禁皱起眉头。 欧阳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你如何得知?”,他以为他做事隐秘,孩子的藏身地必然不会被人知晓,没想到碧溪一早就知道了。 “欧阳,如果救出皇帝是代价是牺牲掉孩子,你还会坚持吗?”碧溪不明白,欧阳为何非要救出皇上,皇上已经老迈昏庸,就算把权力还给他,也只会害了天下苍生,他何故如此执着? 欧阳头坚定答道:“会!” “所以我和孩子都是无足轻重的人?”碧溪的心彻底凉了,之前她还幻想,欧阳爱着她,不会让她死,现在她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相伴十年的夫君。 “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可是民族大义要坚守,为了天下苍生,牺牲掉你我又算什么——” 疯了——疯了——欧阳一定是疯了! “有些事情你不懂,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欧阳给她倒满茶水,叹息道。 “呵——我不想听你的道理,皇上已经死了,你去救吧!”自古多情总被辜负,她以为欧阳不会辜负她,可惜,她终究料错了,他为了心中的道义,甘愿舍弃所有人,哪怕是他自己的性命。 欧阳皱眉,并不相信碧溪的话,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杨广并不打算立刻登基,他之所以不想登基,很有可能是因为皇上还活着,而他不忍心对皇上下手。但是他不下手,希望他登基的那些大臣,很可能会暗中下手,此事拖的越久,对皇上越不利。 “若儿,你听我,皇上之前已经在和匈奴议和,双方准备签订停战盟约,高丽也表达了归属的意向,此中细节只有皇上一人知晓,为了大隋的和平昌盛,我们必须救出皇上。”他心中想的,不过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他死了!”碧溪咬牙回道。原本她还想跟欧阳叙叙旧,问问孩子们的近况,如今看来,俩人的确不宜多,万一她被他动,救出了皇上,那岂不是害了独孤家? 欧阳还想劝她,碧溪已经站起来往外走,她不想听什么大道理,皇上征服了哪里她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如果皇上重掌大权,独孤家就会消失,她不能让独孤家消失。 穿过花园回到住所,杨广坐在厅内批阅公文,他面容有些憔悴,眼圈发黑,眼睛里布满血丝。 “去找欧阳了?”杨广瞥了她一眼,继续批阅公文。 “嗯,父亲可能要对他动手,我去问问他,孩子在哪。”她随口着,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三 拒绝救治 “没有重温旧情?”杨广合上公文,侍从立马将公文和笔墨撤走,丫鬟、侍卫等人也都识趣的退下。 “没有,他大概魔怔了,反复让我帮忙救出皇上。”本来她是想重温旧情的,可惜,欧阳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是贤臣良将,可惜不愿意辅佐我。”杨广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国丧期间,众人都很忙碌,皇后的墓地选了一处又一处,众人忙的前仰后翻,最后在皇城东面四十里,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安葬皇后,据那里的风水是凤凰涅槃之像,皇后葬在那里或许可以重生。 碧溪在太子府虽然没什么名份,可她毕竟是独孤家的人,是皇后的娘家侄女,所以皇后葬礼她要以娘家人的身份参加,葬礼很隆重,这让碧溪想起了元妃的葬礼,那样一个安静美好的女子,选择了结束生命,还家族一个自由。 皇后的葬礼有各种法式,宫里一下子挤满了和尚,他们捧着佛经,围坐在一起,闭着眼睛,神态安详,两片薄唇上下翻动,他们的语速很快,碧溪根本听不清他们的念诵什么。 “皇上”不停的举起衣袖擦拭双眼,好似死去的这位真是他的结发妻子,碧溪想着:如果皇后在天有灵,看到这么个人为自己哭丧,只怕会被恶心死。 晚上为皇后守灵的人很多,宫里有位份的妃嫔,皇后娘家人。她的子女等等,总之屋里屋外跪着一群人。 娘家人跪在一边,皇后的子女跪在另一边,碧溪一抬头就能看到太子的宠姬云氏,她身后跪着大大好几个孩子,想来这些年她必然是恩宠不断,没有了太子妃,她还能跪在高良娣的前头。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她想起许多往事,那时候皇上还没对独孤家动手。她还是郡主。京中虽然暗流涌动,但是她们过的相当舒适,不用提着脑袋过日子,整日想的都是人情往来。闲逛游玩。那时候似乎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一片。即使有争吵。也不是什么掉脑袋的大事。 时移世易,当初的太子,≯≯≯≯,<div style="margin:p 0 p 0">如今已是废太子。当年的晋王,已经成了实质的掌权者。 守灵中间也有休息的时间,让人可以吃些茶补充体力。碧溪与杨氏一道走进厢房,杨氏额间已经有了皱纹,脸上的皮肤也不再光滑细嫩。 “夫人,若儿的建议,您可有跟父亲?”碧溪给俩人各倒了一杯热茶,宫女端来各色心果品。 “了,你父亲似乎也有些动摇了,你知道,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皇后,如今连皇后也——”杨氏看了看左右服侍的宫女,冲着碧溪眨眨眼睛,没有再下去。 碧溪头,的确,独孤跋之所以想留住京城,主要是皇后在这里,他相信皇后会帮扶独孤家的子孙,可是如今皇后殡天,他们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虽然杨广是他们的外甥,可是外甥和自己的关系毕竟差了一大截,皇上能为权力对他们动杀念,杨广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这样也好,父亲可有什么打算?”只要独孤跋愿意离开京城,她能让他们在杭州城过上舒服安逸的生活。 “他准备为皇后守陵,他觉得你的安排也不错。”杨氏咬了一口豌豆黄,轻声道。 看来独孤跋是同意让独孤家的人进入杭州城行商了?没想到皇后的死,倒是令他放下了执念。 俩人吃了些心,便又回到正堂守灵,这一次,直接跪倒了天亮,白日里来吊唁的人较多,碧溪可以抽空回去歇息,太子府里一片祥和,妾室们的白衣上,偶尔还能看到刚绣上去的祥云或者蝙蝠图案。 休息半天,晚膳时分,红染突然造访,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跟杨广那副冰冷的模样很像。 “恒良媛怎么来了?”碧溪笑笑,命丫鬟给红染倒酒。或许此刻杨广是难过的,毕竟他母亲去世了,可是她的心情格外的好,因为独孤跋答应离开京城了。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不怕死?”红染皱眉问道。 哦,红染不的话,她都快忘了,她中了自己下的毒,只剩六个月生命,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她的生命只剩下五个月了,难怪最近她总感觉呼吸不畅呢。 “欧阳为了大义要灭了我,我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跪在地上哀求欧阳救她吧,那多丢脸啊,要是欧阳不同意,那更丢脸了。 “我可以救你。”红染皱眉道。 碧溪笑笑,想道:女人真是可悲,竟然被要求来救自己的情敌,为了杨广,红染也算是豁出去了。 “欧阳都不救我,你救我干嘛?”喉间有些痒痒,碧溪忍不住咳了几声。 “你对太子来,是很重要的人。”她不想看到杨广伤心,所以不想让碧溪死。 多么可笑,为了自己的爱人能开心,红染要来救她,几年前她还差杀了红染,那时候是欧阳偷偷放走了她。 “不用,我不想活了,欧阳都不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最爱的人,她宁愿牺牲自己也想保全的人,为了所谓的忠义要舍弃她,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她的心不再火热,她的脑,空荡荡的,她的人生失去了方向。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还有孩子不是吗,如果你死了,孩子谁来照顾?” 孩子——她舍不得孩子,不过文文和牛牛都已经长大了,她可以让宛儿照顾他们,他们会在杭州城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你对他来是不一样的存在,不仅仅是女人这么简单,他对我,遇见你,仿佛遇到了另一个自己,可见他是真的喜欢你。”红染低头诉着,好似在自言自语。 另一个自己?他们的性格很相像?他性格阴沉,她性格开朗,完全不像,他为何这么?欧阳与她相伴十年,甜言蜜语过无数,到头来还不是舍弃就舍弃了她,杨广,从一开始就害她失去记忆,她怎么可能相信他。 再者,她曾多次暗害杨广,若是杨广知道那些过往,不定会立刻杀了她,然后灭了独孤家泄愤,那时候他会因为她像另一个他而手下留情吗?他可不是那心慈手软的人! “你打算怎么救我,靠那些虫子?”她一直信任欧阳的医术,可是红染的邪术也令她不得不服。 “不是,是一种法术。”到这里,红染又变的严肃起来,似乎对法术怀着无上的敬意。 呵,法术——碧溪很好奇红染还会哪些法术,不但可以令人失去记忆,还能挽救濒临死亡的人。 “不过这种法术和死后重新投胎差不多。”所以是可以挽救,其实这种挽救根本没任何作用。 “有意思,你们族里还有什么神奇的法术?” 红染摇摇头,法术都要用自身性命做代价才能使用的,轻易不可与别人听,所以大多数法术她既不能用也不可以。 “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自己救族人,赶走占领你们领土的坏人呢?”红染可以轻易让别人失去记忆,她完全可以让对方首领失去记忆,这样一来,就算救不出族人,也能让敌人内乱内斗啊。 “我只是一介柔弱女子。”红染低头叹道。 柔弱女子?她也太谦虚了。碧溪笑着想道。不过,如果她不是这副性情,杨广又如何能招揽来这么个人才? “这样,就当我临死前做件好事,我帮你赶走坏人,不需要你回报。”碧溪实在很想去她们族里看看,看看那里究竟是个怎样神奇的地方,竟然还有让人失去记忆的法术。 “这——我得问问太子。”红染犹豫着道。 呵,中了爱情的毒,便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这女人真是没的救了。碧溪暗暗想道。 经过一个月,碧溪已经想清楚了,欧阳虽然不仁,但是她不能不义,所以她让人买下一块墓地,两口棺木,如果欧阳不救她,那就让欧阳陪她长眠地下,好生生世世长相伴。 这个想法很疯狂,她想自己大概是被欧阳的决然给气疯了,她接受不了自己爱了十年的人,转头就把她给卖了,还跟她讲所谓的大道理,好像害她是为她好一样。 俩人闲聊几句,红染便离去了,碧溪拒绝了她所谓的救治,红染也没同意带她去自己的族里。 夜,悄悄来临,凭栏望着水里倒影,月光皎洁,好似一个银盘。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手已经将披风披到她肩上,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憔悴了很多,脸色不太好,可是面容却比以前温和,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殿下——”这段时间他一定很累吧,亲生母亲就这样走了,这对任何人来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我以为我恨他们,为了维护兄长,他们无视我的生死,可是当她去世,我才发现我错了——”三十年了,这三十年他过的多么辛苦,随时躲避追杀,随时伪装自己,如今他拥有了绝对的权力,却感觉自己被逼上了一条没有亲情的不归路。(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四 最后的出游 “有爱才有恨,有希望才有失望,殿下,恨也是另一种爱。”就像她对欧阳的感情,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可是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感,让她既不愿放手,也不想拥有。 “听你让人买下墓地,置办了两口上好的棺木,你用的上两口棺木吗?”他的力气像是被抽干,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欧阳许下的诺言,他应该兑现。”她曾经多么天真啊,哪怕自己遭罪,也要欧阳好好的活着,可是欧阳呢,他根本不顾及她的生死,他一心想要救出皇上,帮皇上铲除独孤家。 他和陈雨都是这样的人,好像他们欠了全天下的人,今生要来偿还他们欠下的债。 “呵,你怎么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死,那也是我的鬼,跟他不沾边。”杨广看着她,眼里似有怒火喷出。“我这么不招人待见?连你也嫌弃我?” 杨广发怒了,碧溪赶紧抓住他的手,防止他一怒之下甩手扇自己。可是他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吗,他偶尔还喊贤弟,怎么这个时候又这种话? “殿下,别生气,我怎么会嫌弃您呢?”她有些搞不懂杨广的想法,怎么她拉欧阳陪葬就成了嫌弃他了呢? “你太让我心寒了,我在想法救你,你却要跟欧阳一块死!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我不准你死——” “殿下。您怎么还哭上了呢?”碧溪没辙了,平日里看着杨广是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怎么如今哭就哭了,皇后的死对他打击这么大? 原本这该是个安静的夜晚,丫鬟侍卫躲了起来,水边俩人偎依着轻声细语,无人敢打破这份静谧。 “你不该还惦记他,他是我们的敌人,你这样我生气了,我生气是会杀人的。”杨广将头靠在她头上。眯着眼睛看着水面的月光。 “我只是不甘心。”她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性命,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是真心爱他的,在他眼里,她是什么?一件衣裳。想换就能换的衣裳? 3333,<div style="margin:p 0 p 0"> “你不了解男人。他不是普通人。不可能陪你过着简单平淡的生活。”不止欧阳,大多数男人都做不到这一,他也不例外。在女人和江山之间,他只会选择江山。 碧溪瞥了眼杨广,他在告诉她,他不是普通人,不能陪她过平淡的生活?可她从未指望杨广会陪着她度过下半生,她与杨广之间,从来都是对立的,她曾经为了除掉皇上,揭发杨广,想要让皇上和杨广父子相残,若是杨广知道这一切,他会立马将她剁成肉酱喂狗吧。 “殿下,父亲和几位叔伯已经老迈,无力为国尽忠,可否容许他们辞官归田?”京城是局势看似稳定,可是废太子和几个王爷背后都有势力,皇上都能被拉下马,何况是杨广这个太子呢? “为什么?”杨广皱眉问道。 “他们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或许可以是她想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杭州城易守难攻,是独孤家最佳驻地,太平盛世他们可以行商闲玩,乱世可以关闭城门保住性命,她连逃跑用的地下通道都准备好了,只可惜,她不能陪着他们一起入住了。 “可以,准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碧溪看向杨广,心里已经猜到他想什么。 “欧阳和他的香行对我有用,你不能杀他。” 看,这就是杨广,只要是对他有用的人,无论男女,是敌是友,他都想拉拢,即使欧阳的某些行为可能会害死他,他依然想让欧阳为他做事。 所以碧溪清楚的知道,杨广对她好,仅仅是想拉拢她,让她为他办事,而不是红染想的那样,以为杨广看上了她。 “殿下有信心收服他?”欧阳意志坚定的想要救出皇上,杨广能劝服他改变初衷?可能吗?碧溪觉得欧阳劝服杨广放出皇上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试试。”杨广笑笑,他不确定能不能收服欧阳,但是事在人为,不试怎么知道没有合作的可能? “殿下想拉拢欧阳,帮你铲除反贼乱党?”如果欧阳代表皇上的利益,那他和杨广的利益重合还是挺多的,民间起义军既损害了杨广的利益,也损害了皇上的利益,如果杨广让欧阳想办法消灭起义军的话,欧阳也许不会拒绝,这不是在帮杨广,这是在帮天下百姓,在帮皇上。 “聪明,他的香行善于搜集情报,他善于把控别人内心,这样的人才,应该多加利用。”他怎么舍得让欧阳死呢,他还想让欧阳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呢! “妾还有五个月的生命,殿下可否容妾利用余下的生命游览这大好河山?也算是妾与殿下共赏这万里河山了。”既然杨广能提出要求,她为什么不能,他不让欧阳与她同眠地下,就该让她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死去。 杨广抚摸着她的秀发,她依然美丽,可是笑容总不达眼底,她不开心,自从独孤家出事,她就没开心过。 “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他不想让她死,她是美丽且具有智慧的女人,她是他的女人,她不能离开他,她走了,以后谁来陪他指江山? “殿下——,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杨广叹了口气,没再话。 几日后,独孤跋等人联名上书,要求为皇后守陵,“皇上”恩准。独孤家子孙开始往杭州城迁徙,杨广派人护送他们前往杭州城。 独孤家全部搬入杭州城已经是一个月后,碧溪只剩四个月生命,她准备离开京城去各地游历,临行前,她来到欧阳的卧房,他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歪躺在床榻上看书,几上放着一碟剥好的橘子。 “欧阳,今日一别,只有来生再见了。”人生最可怕的事,无非是别离,她曾妄想与他死在一起,可惜,愿望破灭,如今只有生别离。 欧阳拿起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慢悠悠的道:“时间过的真快,你刚怀上文文时,还曾想过要打掉孩子,眨眼间,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 没有想象中的挽留,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碧溪咬咬牙,控制着泪水,不让它流下。 多么残忍的人,即使她要离开,要死亡,他也没有一句关怀,反而起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 “我走了,来生再见。”碧溪转头离去,十六名侍卫连忙跟上。 碧溪走的决绝,京城有不少旧相识,她没告诉任何人,只有太子府的人看着几辆马车一同出门,马车旁边跟着不少侍卫,才隐约猜到碧溪要暂时离开太子府。 她想去泰山,马车一路朝着泰山方向行驶,一路上风平浪静,没受到任何阻拦。几名丫鬟都是机灵的女子,陪着碧溪不停话,想方设法的逗她,碧溪偶尔会弯起嘴角,可眼睛却没有弯下来,即使她们了很好笑的事,她也笑不出来。 脑海中响起欧阳过的话,他她刚怀文文时,曾想要打掉孩子。他为什么突然这句话,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是生下孩子后才失去记忆的,欧阳明知道之前的事情她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还要提起?难道他在暗示什么? “帮我找到蛇美人,我需要跟她聊聊。”她身边的丫鬟,可不是只会端茶递水的普通人,杨广手下能人众多,他特意选来照顾她的丫鬟,都是身手不凡的女人。 几名丫鬟互相递了个眼色,一名年纪较的丫鬟疑惑的问道:“夫人,您为何要找蛇美人,她可是个危险人物哦。” “带她来见我便是。”她捏着葡萄干,淡淡的着。 丫鬟掀开窗帘,跟外面的侍卫了几句话,马车继续朝着泰山方向行驶。自古帝王都有拜祭泰山的习惯,皇上也曾拜祭过一次,不过她看不出来拜祭泰山于江山社稷有什么用处。 马车行驶的非常慢,山脚的路不好走,几名男侍卫便将软轿子组装好,碧溪坐上木椅,侍卫抬着竹竿,竹竿有弹性,碧溪坐在木椅上,随着竹竿的上下晃动摇摆着身体。 再后来软轿也抬不上去,碧溪便扶着丫鬟的胳膊慢慢往上走。走走停停,在丫鬟们的帮助下,终于在晚上到达山。 山的雾如同细雨轻拂在人的脸上,雾霭朦胧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侧面巨石后走了出来,她依旧窈窕纤细,她老的更厉害了,发间露出些许银丝,眼角也出现了细纹,脸上的斑并不比以前少。 “听——你找我?”陶晶有些惊讶、有些疑惑,碧溪已经活不久了,她不想着见一见自己的孩子,却想跟她聊聊,她们的关系有这么亲密? “你的武功没退步。”碧溪指着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丫鬟立马用羊皮盖住她要坐的地方。碧溪扶着丫鬟的手坐下,眯眼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五 解开谜团 “你也一样,还和以前一样聪明,听你快死了?恭喜你!”陶晶双臂环胸,笑的恣意。 胸口堵的厉害,碧溪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还记得我刚怀文文那会吗?”碧溪拿帕子掩住嘴唇,嗓子有些发痒,她忍不住要咳嗽几声。 “什么?你想起来了?”陶晶惊叫了一声,并后退了两步,皱眉瞪着她,好似她从弱不禁风的女人变成了豺狼猛兽。 碧溪失笑,她想起往事似乎对陶晶不利,陶晶竟然会害怕。“答应我,像对待老友那样对我,我不想同你争吵。”人之将死,还有什么样的仇恨不能放下?如今,她谁也不恨,不恨皇上,不恨欧阳,不恨杨广,他们的立场不同,为了争夺利益互相争斗,他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牙齿和舌头还会打架,何况是他们? “嗯?临死前终于想起来了?”陶晶像是不太确定,又问了一声。 “怀文文时,我很惶恐,曾想过要打掉孩子,你还记得吗?”她看着陶晶,随意着。宛儿陶晶曾是她最好的朋友,既然如此,她的事,陶晶一定很清楚吧。 “那么久的事,谁会记得?”陶晶不满的嘀咕了一句,眼睛却开始上翻,开始回忆起十多年前的事。那时候碧溪跟欧阳刚完婚,没多久碧溪就告诉她,她怀孕了,欧阳给她吃了一种药,如果孩子死了,她也会死。那时候她感觉到碧溪有些讨厌欧阳,后来她的确因为此事,将欧阳赶回了长安。 “你记性一向不好,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没能打掉孩子?”碧溪眯着眼睛轻轻笑着,她知道,陶晶是个自傲的人,只要激一激她,她就能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我记性不好?你亲口告诉我,欧阳没给你下药。他只是在吓唬你。你以为你中毒了,所以不敢打掉孩子。”这就是她所知道的一切。 什么?碧溪眯起眼睛。欧阳担心她打掉孩子,给她下药,令她不敢打掉孩子。后来大概是生下孩子后。欧阳才告诉她。他没给她下毒,只是在吓唬她而已。√√√√,<div style="margin:p 0 p 0"> 慢着,吓唬——欧阳特意提起这件往事。究竟是为什么,这件事与现状有什么联系? 有毒,没毒,孩子,吓唬——毒?脑海突然划过一道涟漪,一道银光在脑海闪现。 是了,一直以来,他们都过分相信、依赖欧阳的医术,欧阳有毒,他们会相信,欧阳她会死,他们也相信。 所以,所以她没被毒的药石失灵,这一切只不过是欧阳在吓唬她? 是在吓唬她吗?不可能,他已经很久没有吓唬她了,他早已不再把她当孩子,他把她当伴侣,把她当成是生命的一部分。 他这样了解她,一定猜到她在得知自己生命所剩无几时,会做些什么。他告诉大家她快死了,杨广会放开对她的束缚,她也会放下仇恨,远离朝斗。 他是想给她自由,所以他对她不理不睬,不给她任何希望,他想让她死心,让她离开他,离开京城的是非。 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那么,他成功了。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她当然知道陶晶过的不好,一个女人,想要在江湖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并不容易,江湖是男人的天下,她的出现只会让男人将她视为猎物或者玩弄对象。 陶晶轻笑一声,将头扭到另一边。 “一身病痛,苟且的活着,我可不像你,有欧阳这样一位伴侣,每日给你煮养颜圣品。”如果人生可以再来一次,她多想跟碧溪换个位置,如果她嫁给欧阳,她的人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她才不会傻到为了家族跟欧阳作对,出嫁从夫,她会永远追随欧阳的脚步…… “不用羡慕我,我不是死在你前面吗?”她好想他,他的冷漠只是为了换得她的自由,他辜负的天下,也不想辜负她。她知道,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十年相伴,他舍不得伤害她,就像她愿意舍弃生命来救他,他们为了对方,可以牺牲掉自己,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能放下执念,为什么非要救皇上,他明知道,皇上被救,独孤家就要倒霉,他知道她有多依赖家族,没有家族的撑腰,她什么都不是—— “呵,死前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照顾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碧溪没有回答,她没什么不满足,她有财富,有地位,有家人,如今还有自由,她知足了,就算即刻死去,她也没什么遗憾,她守护住的家族,明白了他的心意,她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如果这也是欧阳所希望的,那他成功了,她摆脱了束缚,他让她获得自由。 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杨广想拉拢他,而他想救出皇上,他那么聪明,杨广无法阻止他的脚步,他会救出皇上,会联合各方势力扶助皇上重夺政权,杨广最终的下场会是什么,独孤家的命运又将会是怎样?他想让她从纠缠的人生中解脱出来,可是她真的能做到不闻不问吗? “听你生活的地方,女人最大,可以带我去吗?”被遗忘的过去,纠缠胶着的现在,白雾一样的未来,她试图按照欧阳的希冀生活下去,过上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再插手他和朝廷的恩怨。 “哦?你可以去,她们不可以。”陶晶指着那些侍卫丫鬟道。 碧溪笑笑,这一路上,多亏了这些人的照顾和保护,不过,她们也是杨广派来监视她的,现在,她不需要她们的保护了,是时候该分别了。 “我与她些私话,你们退下吧。”碧溪柔声着。丫鬟和侍卫应声退下,听脚步声,应该并未走远,只是在附近找了石头躲了起来。 碧溪递给陶晶一块香膏,自己也取出一块放在鼻间,香膏香味清凉,有提神醒脑之功效。碧溪取出一根拇指粗的条香,在石头上摩擦两下,香便燃了起来。 “我一直不懂,有些东西为什么能生火,火折子可以生火,香也如此容易燃。”即使活了半辈子,她也没能明白,为什么火折子可以生火。 青烟丝丝缕缕随风飘散,碧溪拢了拢脚下的裙裾。“是黄磷。”,医术上将黄磷、硫磺划为驱毒的药物,欧阳将黄磷放入条香中,所以条香在石头上擦两下变成燃。 “哦——”陶晶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学着碧溪的姿势,端坐在石头上。两刻钟后,四周传来人倒地的声音,声音陆陆续续,碧溪在心中默数着倒地的人数,直到所有人都倒地,她才熄了条香。 “香膏一直闻着,你可别晕了。”碧溪微笑着道。 “什么?什么晕了?”见碧溪拔腿就往山下走,陶晶左右张望了几下,皱眉跟了上去。 下山速度比较快,碧溪几乎是一路尖叫着冲下山,有好几次都差摔倒,好在身体够敏捷,她在快摔倒时,总能快速抓住身边的树干稳住身形。 “山脚的马车有人看守,你去还是我去?”碧溪横坐在斜伸出来的树干上,抚着胸口问陶晶。陶晶站起来拍拍手道:“你已经露了一手,接下来就看我的吧!”,话刚我,红影已经飘了出去,碧溪靠着树干眯了一会,一刻钟后,陶晶又飞了回来。 “你看,我比你快多了。”陶晶扔掉手里的白布,拍着手道。随着她的到来,碧溪闻到一股类似于迷、药的味道,不用,刚刚陶晶定是用迷、药解决了看守马车的侍卫。 “杨广派这么多人保护你,似乎挺重视你,按理你快死了,他不该这样重视你,他不会是爱上你了吧?”陶晶也能为杨广办事,对于这个冷心冷面的人可是一好感也没有,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杨广利用女人,却不愿对女人付出感情,还表现出一副,被我利用是你此生荣幸这样的态度,当然他偶尔也会哄女人,他会跟女人们,这万里江山,我与你共赏。 “呵——”碧溪随意找了辆马车,在马车里换上侍卫的衣裳,梳起头发,将自己打扮成男子模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因为年轻时的遭遇,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亲人。”,解下绳索,碧溪轻轻抚摸马的脖子,马睁着大眼好奇的打量着她。 翻身上马,碧溪抽出马鞭打在马的臀部,打的不重,马却像收到讯息一般,扬起马蹄飞快的奔跑起来。陶晶站在马背上,张开双臂感受着风的速度。 “以前我厌恶你,因为你嫁给了欧阳,后来厌恶你,是因为你成了皇亲国戚,如今你快死了,我才发现,你还是你,虽然身份几度改变,但是性格依然没变,还是那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碧溪。”陶晶坐在她身后,笑着道。 细数过往,碧溪也曾为她做过不少事,带她离开皇宫,帮她对付想害她的人,她不怕吃官司惹是非,她想的无非是报恩报仇。如果没遇到欧阳,她们俩或许会相互扶持度过下半生,可惜,欧阳的出现,直接将她们化为不同等级的俩个人,她摇身一变成为了欧夫人,而她还是一个普通妇人,那时她就明白,她们的姐妹情到此结束了。 碧溪专心驭马,风太大,她根本没听见陶晶在什么,泰山附近集镇不少,俩人绕过集镇、走路离开泰山。(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六 女人,说变就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其实你完全可以留在杨广身边,以你的聪慧,想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应该不是难事。”陶晶在碧溪耳边嘀咕着。碧溪皱皱眉,没有说话。 傍晚,俩人坐在河边,马栓在身后的树上,碧溪拿枯树枝在泥土上写字,她想念欧阳,可是脑海中却浮现出杨广的面容。他很爱出汗,他睡过的枕头上,都有洗不掉的汗味,那是专属于他的气味,她无法形容那样奇怪的气味,既不香也不臭。 “如果欧阳要杀你,你会让他杀,还是反抗?”陶晶随身带着鱼钩和鱼线,这会儿已经在钓鱼玩,她钓上来了再扔回水里,如此反复,鱼儿却一次次的选择上钩。 “我会和他一起死。”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要跟心爱的人死在一块,她想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 “如果杨广呢?”陶晶眯着眼睛偷看她的表情。 “反抗。”她可以容忍家人伤害她,却不能容许别人来伤害她。 “你不是嫁给杨广抛弃欧阳了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陶晶看向碧溪,好奇的问道。 “嗯,不为人知,你想知道?”既然是不为人知,如果陶晶知道了,那她还是人吗? 陶晶笑笑,收回话题,碧溪一向口齿伶俐,与她斗嘴,很少有人能胜过她。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陶晶问道。 碧溪低下头,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图案,她的心已是一团乱麻,她没有任何打算。【ㄨ】她想回到家族,回到安全的港湾,可是她不能让欧阳的心血白费,他费尽心思的让她摆脱纠缠,她不能浪费他一片心意。 “我想知道,如果我只是个愚笨无知的普通女人,欧阳还会不会爱我。”碧溪知道。欧阳欣赏她的聪慧,喜欢她的坚强,她想知道,如果她只是个懦弱的女子。欧阳还会不会喜欢她,他究竟是喜欢她的内心,还是喜欢她的坚强和聪慧?至于杨广,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她是个普通女人。杨广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哈哈……你的假设可真多,你不是愚笨无知的女人,干嘛这样假设?如果你真是那样的人,你凭什么要求欧阳娶你?” 所以——所以欧阳喜欢的,只是她的能力吗?他的确说过,如果他不在,她可以照顾好孩子,他不用担心孩子会被别人欺负。 “你说,杨广如果得知你失踪了,会不会杀掉保护你的侍卫?”陶晶将鱼钩上是小鱼扔进水里。继续钓鱼。 “可能会。”会不会杀掉他们,这完全看杨广的心情,如果他心情好,或许会留她们一条性命。 一条大鱼上钩,陶晶这回没将鱼扔回水里,而是取出匕首将鱼开膛剖肚,清理干净后,捡了松树枝烧火烤鱼。 “还是一个人好,自由自在,无人管束。现在就是请我当皇帝,我也不干。”陶晶翻动着鱼身缓缓说道。 自由自在——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哪怕是在封地也有不少人盯着她,她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快死了。我好心劝你,放下过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无论你是想去青楼还是找男人一起泡澡,尽情的去做……” 碧溪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微笑着拿起鱼钩开始钓鱼。 夜微凉。她静静的看着远方,四周没有住户,这里只有俩人一马,马已经睡着,陶晶坐在火堆旁,她坐在水边,看着水中倒映的月亮。 上一次赏月时,杨广在她身旁,他的声音很柔和,俩人偎依在一起时,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这种气味,就算是她已经离开杨广,还能清晰的想起那个气味。 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得知她失踪后,他一定会很生气,他恐怕是宁愿看着她死,也不愿她摆脱他的控制。 欧阳,如果我不会轻功,也不聪慧,你还会如此宠我、迁就我吗?碧溪默默的想着。 次日清晨,俩人上马赶路,陶晶将灰烬全部踢入水中,动作十分熟练。 可是陶晶是个粗心的人,马是山林里跑了半天,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更不清楚要如何走才能回到她的女帝王国。于是她们信马由缰,任由马儿到处跑,心想,反正也不认得路,由马带路说不定还能回到集镇。 俗话说,老马识途,前人的话总是蕴含着深刻的哲理,这不,信马由缰的跑的半天,她们在马的带领下,找到了另一匹马—— 马背上坐着一位年轻男子,看到她们时表情似是吃惊又似惊恐,甚至还捂紧了胸口,不用说,那里肯定藏着钱财。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男子捂着胸口说道。 陶晶瞪了他一眼,挥起鞭子就要抽他,男子吓的滚落下马,伏在地上哀求道:“好汉饶命,女侠饶命——” 碧溪皱眉,她见过不少男子,奴才们会卑躬屈膝的哀求,正常男子很少会下跪求人。 “你去哪?”陶晶问道。 “我去金陵,请女侠行行好,放过在下。”书生依旧捂着胸口,神色慌张的伏在地上。 金陵?那不是陈国故都吗?她的亲生父母也是陈国人,不过,她猜测他们应该已经去世了,他们吃了太多的苦,身体亏损的太厉害,想活到五十岁都困难。或许她该恨他们,毕竟他们为了儿子抛弃了她,可是面对已经死去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的。 “我们也去金陵吧。”碧溪淡淡的说道。那里有陈国宫殿,欧阳说她曾经被卖入皇宫做宫女,她想去那里看看。 “什么?”陶晶惊叫一声,皱眉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碧溪点点头道:“那么,就此别过吧。”,她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去金陵就该去看看,看看以往自己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地方。 “哎!你这个女人!怎么说变就变啊!”陶晶气愤的叫嚷着,碧溪装作没听见,环顾四周装作在看风景。 “带路吧,我跟你一道去金陵。”碧溪看着跪在地上的男生轻声说道。男子抬头看了看陶晶,见陶晶没反对,便站起来跨上马,走在前面带路。 “你怎么想去那里?”陶晶不悦的问道。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走哪算哪,无所谓。”原来她们已经来到大江附近,跨过河就到了陈国故址,她们带着马过河,倒是引来不少人侧目,毕竟马匹值不少银子,这年头能乘坐马匹的都是有钱的富户。 过江后,她们依旧跟着书生走,书生却骑马进马行,将马退还给马行,收下了一笔押金。 “两位女侠,在下就住附近,先告辞了,金陵就在前方三十里。”男子说完,捂着胸口弯腰离去。 “你没恢复记忆?”陶晶皱眉询问。这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如果碧溪记起往事,她不可能想来这里,就像她不想来这里一样。 “对。”她的确没恢复记忆,红染说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恢复记忆,因为她的记忆已经被吃掉了。“你不喜欢这里,为什么还不离开?”陶晶对金陵的厌烦并没有掩饰,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来金陵。 “总得有人为你处理后事啊。”陶晶撇撇嘴说道。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好。”处理后事?她现在可不会死。 “嘿,你这人,这可是你说的,正好我懒的给别人办后事。”陶晶的性格就是说走便走,一言不和便转身飞走了。 碧溪骑马慢悠悠的闲逛,一路上仔细留意类似标记的东西,最后终于在一家私塾附近看到鱼形标记,标记刻在圆形廊柱上,鱼头朝着窄窄的巷子。 骑马走入巷子,巷子尽头住着几户人家,其中一户人家门前挂着莲花形灯笼,别人家要不不挂灯笼,要么挂四方形灯笼,很少有人在灯笼上花心思的。土墙上还有小孩子的杰作,坑坑洼洼的泥墙上被画上了花和鱼。 “咚咚咚——”碧溪敲响木门,她观察过这里的环境,住户少,环境清幽,适合养鸽子传递讯息。 “谁啊?”女子喊了一声,然后打开门。“你是?”女子打量着碧溪,见碧溪穿着侍卫服,脸色有些不好了。 碧溪轻声说出暗号,女子脸上的凝重才逐渐散去。“是自家人啊,快请进。” 碧溪拉着马进入院中,女子将马拴住木桩上,进屋倒了杯茶送到碧溪手中。 “我这里鲜少有人来,姑娘怎么称呼?”女子端来椅子让碧溪坐下,转身端来一碟瓜子放在碧溪身前的木桌上。 碧溪想起独孤家迁往杭州城,便笑道:“我姓杭。” “杭姑娘,你今年可有二十了?你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王大嫂,邻居都这么叫我。”女子这会儿已经开始剥青蒜,青蒜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上面还有潮湿的泥土。 “王大嫂。”碧溪笑笑,她已经三十了,可是别人看到她,还当她只有二十岁,这样下去,以后跟文文在一起,别人岂不是以为她是文文的姐姐?(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七 扮丑 “杭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王大嫂一边剥蒜一边问道,碧溪虽然没下地做过活,可是在封地也曾督促别人耕种,田间作物她是认识的。蒜的用处多,封地许多人喜欢种蒜,没菜了,买点豆腐炒青蒜,咳嗽了,煮几瓣蒜止咳。 “过来逛逛,歇几日便离开。”如今她还有些理不清思绪,明日该去往何处,她得好好想一想。 “瞧你说的,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可没有赶你的意思。”王大嫂从水缸里摸出一条鱼,几下功夫就将鱼收拾的干干净净,又从后屋取出一块风干的鸡,烧了热水,将鸡泡在热水里。 晚膳是四个菜,大蒜烧干子,煮豆腐,烧鸡,烧鱼,菜的味道都是一样的,因为每道菜里都加了王大嫂晒的黄豆酱,每道菜都是一样的鲜和咸。 可是这样的饭菜却让她觉得温暖,好像家常过日子就是该这样,这样的生活才是最踏实的,锦衣玉食虽然好,可是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王大嫂是个勤快人,天黑依然忙着做活,烛光下,她捧着别人送来的衣裳,仔细的帮别人缝补,她说缝补好一件衣裳,通常能赚几文钱,能买上一斗米。 她家有两架纺布机,一架依旧破旧并落满灰尘,一架比较新,上面还有未纺织完的布匹。不远处堆放着麻绳,一般人穿的衣裳都是麻布衣裳,大多是自家种麻,然后自己做成麻衣,做好后染色浆洗,长在地里的麻就成了穿在身上的衣裳。 翌日,天刚亮便听到开门声,不一会又听到开门声,碧溪起床时,王大嫂已经打来野菜喂好鸡鸭和猪,衣裳也已经洗好,地早已扫的干干净净。 “杭姑娘。不要嫌这里脏呵,这里养着牲口,打扫不了多干净……”王大嫂一边拌猪食一边说话,碧溪看着她的身影。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里没有争斗,大家都在想着如何维持生计,没有时间去与别人争斗,而世家贵族早不用做这些粗活,他们时间充裕。有大量的时间来争夺利益。 “我能帮你你什么吗?”碧溪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问道。 “别别别,这些粗活很伤手的,你若是嫌闷,就绣帕子玩。”王大嫂喂完猪便开始准备午膳,这个时候早不早,午不午,碧溪早就饿了,可是看王大嫂在忙,没好意思开口。 午饭依旧有昨日剩的鸡和鱼,这两样碧溪都不太喜欢吃。所以昨天没吃完,没想到隔了一夜,这道菜又端上饭桌,除了这两样,还有两道菜,一道蒸水蛋,一道青蒜烧干子。 吃过饭,王大嫂又喂了一遍猪,然后换了身深色衣裳,拿着弓箭就要出门。 “王大嫂。你这是要去打猎?”碧溪没想到这样一位看似普通的农妇,竟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连打猎都会。 “是啊,杭姑娘。这后面有座山,野兔野鸡很多,我去打两只回来,晚上好做菜。” “我跟你一起吧。”碧溪笑着走到王大嫂身旁。 “好,走吧。”王大嫂锁了门,带头往后山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两刻钟。便到了后山,这所谓的后山并不是山,只是一个小土包,因为没人住,杂草丛生,又比别的地方地势高,所以被称之为后山。王大嫂拿镰刀割开阻挡去路的树枝,四处勘探地形,不一会便找到了一个兔子洞,她在洞口放了点米料,不一会兔子便循着香味跑出来,碧溪和王大嫂躲在树后,待兔子出来,王大嫂便抽箭射过去,兔子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射中。 “不错,就是小了点,你拿着。”王大嫂捡起兔耳朵,顺手塞给碧溪,自个人又去找猎物了。碧溪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风声,她还听到“沙沙”声,就像是动物在啃食物的声音。 “王大嫂,那边。”碧溪顺着声音找到一只硕大的灰兔子,忙招呼王大嫂去猎杀兔子。 王大嫂瞄准了好一会,终于射出一箭,兔子瞬间毙命,可是,兔子身上却中了两只箭,不用说,这里除了王大嫂,还有另外一位猎人。 王大嫂看似温和,其实也是个泼辣的人,要不然早被别人欺负死了,此时见有人抢她猎物,二话不说冲向兔子,将兔子身上的另一只羽箭拔下,当着俩名男子的面,将兔子塞到她手上。 “哎哎,这位大嫂,是不是该分一半给我们啊,好歹留个腿啊?”侍从模样的男子不满的喊着,王大嫂根本没理他们,拔下兔子身上的箭,又开始寻找新的猎物。 “哎?少爷,你看那姑娘,长的真水灵,穿着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灵气啊。”侍从悄声说着,手握弓箭的男子看向碧溪,碧溪一手拎着一只兔子,安静的跟在王大嫂身后。 “看什么看,乱看人家小媳妇,小心你的眼睛。” 土坡并不大,不一会便绕了一圈,巧的是,在她们准备离开时,正好碰见两只野鸡,一公一母,王大嫂当即拉弓射箭,一下将公鸡射中,母鸡惊的一下子飞了很远。 “今天可没白来。”王大嫂一手拎着公鸡,一手大灰兔,笑的眼睛眯成两条缝。 回到家中,王大嫂烧水烫鸡,碧溪帮忙切野菜,等王大嫂清理完鸡,她也切好了野菜,学着王大嫂的样子,在菜里撒上粗糠,加水搅和,猪食很快拌好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王大嫂连忙将马牵到院子后面。 打开门,站在外面的男子双手捧上一条丝帕,笑道:“姑娘,我家少爷捡到一条丝帕,不知是不是姑娘之物?” 王大嫂接过他手里的帕子,随口说道:“替我们谢谢你家少爷,这丝帕可是老娘的心头爱。”王大嫂将丝帕塞入腰间,见男子抬头偷看碧溪,忙站到她身前,咒骂道:“哪来的登徒浪子,小心我告诉你主人家,把你给发卖了。” “大嫂,您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侍从装模作样的求饶,王大嫂见他不走,顺手拿起扁担,侍从这才逃走了。 王大嫂赶走侍从,一转头发现碧溪正往厅堂走去,穿过厅堂便是后院,王大嫂估摸着碧溪是要去牵马,也就没跟过去。 碧溪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几片树叶,将树叶放在椅子上,用镰刀把手不停的砸着树叶。 “杭姑娘,你在干啥呢?”王大嫂疑惑的凑过来,树叶被碧溪一通乱砸,已经流出些许汁液,有的树叶是绿色的,有的树叶的紫色的,汁液混合在一起竟然变成了红色的。 碧溪用手指蘸取汁液,在眉毛处揉了几下。“这叶子可以染色,很难洗掉。” 王大嫂再看去,碧溪原本清秀的脸上已经多了几道红痕,眉头处更是留下了类似疤痕的东西。 “杭姑娘懂的真多。”王大嫂笑了几声,拿衣袖去擦碧溪脸上的红色染料,果真擦不掉了。 碧溪又蘸了些染料抹在鼻头,挺翘的鼻子一下变成难看的红鼻子。 “行啦,杭姑娘,可不能再抹了。”王大嫂赶紧将树叶扔到地上,拉着碧溪来到水缸前,想让碧溪看看她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模样。 “嗯。”碧溪摸着脸上的红痕,心想,这副模样出门,该是没人会打她的主意了。 用过晚膳,碧溪休息一夜,次日一早,她便前往金陵城,王大嫂因为要做农活,没有一同前往。 碧溪雇了辆驴车,赶车的老汉一边挥着鞭子一边唱着听不懂的歌,碧溪安静的坐在没有任何遮挡的驴车上,手里握着用来固定身体的麻绳,眼睛四处观望。金陵并不比长安繁华,但是这里的人都是有追求的,不是追求钱财,而是追求一种虚无的心理满足,他们喜欢建造奇怪的房屋,不像长安城,房子几乎没什么差别,很多人家的内部装饰都一模一样,可是金陵人的想象力是无边无际的,他们不但会修建奇怪的房子,还在房顶上摆放各种雕像,有的人摆小石狮,有的人摆貔貅,还有的人摆女神像,光看这些房子,碧溪就笑了一路。他们骂人也很有风格,有人在门前用鹅暖石铺成几个字:与狗为邻。碧溪不知道此人邻家看到这样的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有人家门口贴着喜字,屋内挂着红灯笼,树上挂着红绸,看着十分喜庆。 金陵人的穿着更接近汉服,基本上都是上衣和长裙,中衣衣袖较长、较窄,外衣衣袖较短、较宽大,腰带较宽,将上衣的衣摆和裙头遮挡起来,腰带差不多是女人除头饰外最华美动人的地方,头饰能显出女人的珠光宝气,腰带则能显出女子的绣工,所以女子们的腰带上无一不绣满花纹。 驴车驶入建康城,并未见到多少商贾,四周多是良田,豪华气派的旅店也没有一家。 “大爷,这里以前不是都城吗?怎么如此破落?”碧溪不由的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建康城,按理说曾经的都城,不该如此破落才对,这里看上去,跟普通集镇没多大差别嘛。(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八 诡异 “怎么不是,前面不是刺史府吗,以前还是皇宫呢,皇上派人来把这里都拆了,值钱东西都运到长安了。”老者摸着山羊胡子,声音显得沙哑而沧桑。 原来陈国皇宫已经被拆了,这样看来,这里的房屋应该也是拆了重建的,难怪看上去都比较新,田地估计也是重新划分了的,不然普通老百姓哪能分到田地,没有好处,他们又怎么可能支持文帝的统治? 一个国家不容许有两个都城,文帝占领了金陵,就要毁去代表陈国政权的皇宫,这样做的确没错。 可是,有多少人受到波及、受到伤害?他想完成他的宏图大业,却把他的成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陈国如此,独孤家亦如此。 下了驴车,碧溪在刺史府外闲逛,这里卖首饰绣品的商铺挺多,大多绣品都十分精美。 走入店铺,掌柜连忙上前招呼,哦,不是招呼她这个身穿麻衣的人,而是招呼与她一同进入店铺的年轻男子。 “公子,您看腰带还是看扇面,您随便看看,您看看这款腰带,您看看这绣工,这布料,配上您这高贵的气质,哎哟,这可真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碧溪低头看着丝帕,丝帕上绣着一朵梅花,上面题着两句诗:红梅腊染,留几处娇羞。踏雪寻梅,觅一抹倩影。 绣工倒是一般,诗词倒是写的有些意思。 “掌柜的,这副绣品我买了。”碧溪指着丝帕说道。掌柜报了价格,碧溪付了银子,丝帕很快落入她的手中。 “这小丫头的绣品终于卖出去了。”掌柜的喃喃自语的说道。 “小丫头?”碧溪抬头看向掌柜,心里疑惑道,都说金陵出才子,莫非这里的小丫头也会吟诗作对不成? “是啊,陈家的女儿,才八岁,就想着赚钱养家。这不,绣了帕子来我这里售卖。” 八岁?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穷人家的孩子都没钱上学堂,怎么认得字,又怎么会作诗? 还会刺绣—— “她有上学堂?”在长安。大部分孩子是没办法上学的,因为皇上不提倡办学堂,认为百姓懂的越多越容易生出反叛之心。 “她母亲原是大家闺秀,上过官学堂,读书写字样样都行。”掌柜的说了几句。便又去招呼男子。 碧溪捏着手里的帕子,不知为何,这诗句竟然让她生出熟悉之感。 “掌柜的,这小女孩住哪里?”八岁就能作诗,此女子只怕不简单。 “出门左转,门口挂着灯笼,上面写着陈字的就是。”掌喊了一声,将腰带取下给男子系上。 碧溪找到陈姓人家,灯笼上的“陈”字写的飘逸潇洒,只是笔力不足。只是这个字迹——碧溪展开手帕。手帕上的字迹与灯笼上的字迹有些相似。 “咚咚咚——”碧溪敲门,不一会一名妇人打开门,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是?” “灯笼上的字是你写的?”碧溪看着妇人的双眼问道。 怎么会,这字迹,分明是那个人的字迹!不对,一定是有人在模仿她的笔迹。可是这妇人是谁,好似从没见过,难道是她在模仿元妃的笔迹? “哦,不是。我小女写的。”妇人一脸的娇羞,好似碧溪正在夸奖她的女儿。 “我买了她的绣品,可以见见她吗?”碧溪有些激动,明知道字迹可能是有人刻意在模仿。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那个人与元妃有些许关联。 女孩走出来,看到碧溪时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她很成熟,这是碧溪看到女孩的第一感觉,她还很优雅,哪怕她只是个小女孩。可是从她的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名门淑女的照影。 “灯笼上的字是你写的?”碧溪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 “嗯。”女孩应了一声。 “这种字体很少见,你怎么会写这种字体?”元家人从小练字,也不见得人人都能写出一手好字,小女孩不过才八岁,怎么可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 女孩眨眨眼睛,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这个语气,相同的笔迹,难道她真的是元妃?不可能,她已经死去多年,怎么可能变成小女孩? 脑海中突然闪过红染的那句话:我可以救你,不过跟重新投胎差不多。难道,难道元妃重生成了小孩?不可能,元妃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变成小孩? “娘,你怎么不给客人倒茶?”小女孩噘嘴问道,妇人冲碧溪歉然一笑,转身去后院泡茶。 一个小女孩,竟然知道要支开自己的母亲,难道她真的是元妃? “很多事情难以预料,彼景,我也没想过会再活一次。” 一声“彼景”,差点让碧溪摔了跟头,能这样称呼她,会这样称呼她的人,仅元妃一人。 “怎么回事——”真是难以置信,碧溪心口起伏不定,原本只是来金陵玩玩,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种事,她原以为独孤跋会御兽已经够离奇的了,没想到元妃给了她更多惊喜。 “我醒来时已经是婴孩了。”她轻声说着,似乎也没弄明白,她是如何变成婴孩的。 天!还会出现这种事情!碧溪感觉浑身都开始起鸡皮疙瘩。死去的人活了过来,而且还变成了小孩,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写的一手好字!哦,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竟然能忍受如此贫苦多生活,竟然还想做绣品卖钱,难道她很缺钱? 元妃出身高贵,怎么能忍受这样贫苦的生活,如果她真是元妃,她应该尽快回到元家才对啊,那里才是她最喜欢的地方。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元妃吗?若说不是,她与元妃的字迹太像,还知道她字彼景,若说是,这件事太过诡异。 “你想回去吗?”碧溪轻声问道。元妃是元家的掌上明珠,如果她回去,元家肯定会重新接纳她,这样她又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不想,现在活都很自由。”她轻笑着回答。 碧溪有些无语,同时又赞同她的说法,元家虽好,可是那里有太多束缚,就像她不想回到太子府一样,元妃也不想回到元家。 “现在感觉如何?”碧溪看着她肥嘟嘟的小脸问道。 “很好,我可以去看戏,可以去集市,没有保护我,也没有人暗害我。” 碧溪忍不住笑了,元妃就是这么个口直心快的人,别人都当她是淑女楷模,只有她自己不愿意当什么楷模,她的心里住着一位少女,就算嫁给杨勇多年,她的心里还是住着一位少女,少女并不曾随着年华逝去而老去。 “这一次,我可以自己选择夫婿。”元妃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碧溪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久了,她好久没笑的这样开心,人生是要有悲有喜的,可是她的生活里却是充满着惊恐,不知何时便会大祸临头。 “哦?彩京怎么找什么样的夫婿?”碧溪也开始憧憬,憧憬着元妃渐渐长大,媒人踏破门槛。 “首先,他得是个高大英俊的人,再者,他只能专情于我一人。”她不要求对方有万贯家财,只要一颗真心。 “当然,他最好忠厚老实,我不喜欢太会算计的人。”擅于算计的人,最终会算计到她头上,她现在只想要幸福的过完一生,别无所求。 高大英俊,专情,忠厚老实,这些条件加在一起,碧溪的心里慢慢浮出一个人影。 陈雨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英俊又专情,没什么心计,可惜这样的人,最终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正说着话,妇人端茶走过来,将茶盏放在碧溪面前,笑道:“请慢用吧。” 碧溪饮下几口茶水,甘甜微酸,茶水里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喝茶难道不是为了品尝茶的香味吗,怎么还加茉莉花? “你来我屋——”她拉着碧溪来到闺房,里面是一张大床,床前摆着屏风,外面有桌椅,桌布和椅垫都缀满流苏,看着十分可爱。 元妃关上门,从壁橱里取出一叠纸,上面写满了字,纸用线订在一起,因为用厚重的东西压过,所以纸张显得十分平整。 碧溪翻开几页纸,上面写满了诗词,还有一些对人生多感悟和对未来的幻想。不得不说,她的确已经放下了过去的身份,开始了属于她自己的新生活。 “你过的如何?怎么没与欧阳一起?”元妃问道。 碧溪垂下眼眸,轻笑道:“他有很多事要处理,很忙,我一个人出来散心,说来怕你见笑,我与他……。” 这一夜,碧溪自然是与元妃睡在一起,俩人絮絮叨叨聊到半夜,各自谈着人生无常。 次日,元妃要去看戏,戏园子离她家不远,俩人便牵着手,说着话,慢悠悠的往戏园方向走去。 “得知自己将死时,我竟然感觉到一阵轻松。”碧溪轻声说着。 “我当初也是这样的心情,家里逼着我做淑女,皇后逼着我做母仪天下的女人,可我只想做我自己,爱自己所爱,恨自己所恨,而不是为了利益与自己厌恶的谋划,那样的自己,连我自己都讨厌。”(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九 看戏、吃饭、喝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了两刻钟便到了戏园子,俩人交了铜钱,进了戏园子坐下看戏。戏园子并不精致,就是一个大院子,除了前面的戏台子,就是满满当当的桌椅,有人端来茶水和瓜子,来这里看戏的人都能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你说你嫁给了杨广,哎,他是不是比欧阳厉害?”元妃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 “你怎么这样不害臊?”碧溪满面羞红,恨恨瞪了她一眼。 “就我们俩人,有什么不好说的,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欧阳太过斯文,杨广是武将,欧阳能哄你开心,但是那方面必定不如杨广——” “你!”碧溪别过脸去不理元妃。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正好重新开始,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跟什么样的男人度过余生?” 碧溪看着台上咿呀作唱的人,假装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看戏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前面的位置已经坐满,碧溪正想着,如果人多定要与人拼桌,便听到有人喊道:少爷,这里有位子。碧溪正面对着戏台,其它三条板凳都空着,不一会便见俩男子坐过来,分坐在两侧。 “打扰了——”男子低头说了一声,碧溪微笑颔首。 “难道你准备独自过完下半生?”元妃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碧溪这次可是回不去了,欧阳如果失败,他会死,就算真救出皇上,他也不能将已经死去的碧溪接入府中,到时候他要如何解释碧溪的死而复生?难道给她安排个新身份?可是别人并不是傻瓜,尤其是皇上。如果皇上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他一定会让欧阳杀她,到时候欧阳该如何取舍,这也是个问题。 “别说了!你若想找,我不拦着。别怂恿我。”碧溪叹息着说道。台上响起锣鼓声。花旦已经出场,咿咿呀呀地唱着。旁边的男子却突然转过头来。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扭头看他,心想:这可巧了。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狩猎。与他们一同射中兔子的男人。没想到他也来了建康城。可他上次明明没有看她。怎么一见面就把她认了出来?男子看上去大约二十岁。是个唇红齿白的清俊少年。他穿着一身青衫。头发用丝带紧紧束起。看上去像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小厮疑惑道:“少爷,你是不是看错人了?”男子笑道:“没有。” “你们认识?”元妃疑惑的看着碧溪。 “不认识。”碧溪答道。 侍从看着元妃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元妃笑道:“如果你对她有想法。她就是我姐姐。如果你没想法,她也可以是我母亲。”。男子被元妃的话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碧溪继续看着戏台。元妃已经跟俩名男子聊的火热。 “戏文里的感情多美好。女有情,男有义。”元妃说道。碧溪抿了口茶水,想道:欧阳何尝不是有情有义的人,结果呢,他们还是分开了,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分离,她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的,哪怕只是合葬在一起。 喜欢上那样一个优秀的人。今生今世的很难再喜欢上别人。他成了她心中唯一的标准。没有人可以超过这个标准。元妃嚷嚷着口渴。男子让侍从出去买水果。元妃跟男子说道:“你看我姐姐漂亮吗?她脸上的痕子都是画上去的。”,男子打开纸扇挡住偷笑的嘴角。元妃继续说道:“看你是个读书人。怎么跑来戏园子看戏?”,男子笑道:“我已金榜题名。家父已不再管束我。” 金榜题名?能够金榜题名的人不光需要熟读四书五经。还需要有涵养,这是朝廷选人的基本要求。这名男子有个特征,走到哪里都像在逛自家菜园,他去狩猎,来这里看戏,都那样随意,就连他的侍从也是出奇的大胆,试问,除了金陵刺史家的公子,还有谁会这样任性?还有他那温和的眼神。看谁都像是在看自家孩子,虽然说为官当为父母官,可是他这眼神实在在有些欠揍。 “我饿了,彼景姐姐。咱们出去吧。”元妃晃着碧溪的胳膊笑着,碧溪皱眉看她,元妃竟然真叫她姐姐,她是怎么叫出口的,明明元妃比她还长几岁。 “走吧。”碧溪拉着她往外走去,戏园子的票可以看一天。她们吃个饭回来还能接着看。 戏园门口便有几家饭馆,元妃拉她在一家米面铺坐下。 元妃点了米面和菜,碧溪看见掌柜将半透明的面皮切开,撒上各种佐料,很快两份面皮便摆上了桌。 “金陵小吃,尝尝——”元妃拿起筷子开始吃面皮。她吃的很香,好似这点面皮胜过所有珍馐美味。 “好吃吗?”元妃问道。碧溪点点头,她平日里不吃生蒜,可是这面皮里放了生蒜,她也不觉得难以下咽。 “用膳主要是看心情,以前我吃龙肝凤胆都没味道,现在喝碗粥都觉得甜如蜜。” 后面的掌柜笑道:“我第一次听人把穷说的如此美好。” 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 菜端上来,俩人就着菜喝了点酒,元妃笑道:“许多年没喝过酒了。” 掌柜又笑道:“说的好像你活过许多年一样。” 元妃不擅长打嘴仗,被掌柜说了两句,便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离开饭馆时,元妃已经有些醉了,只是走不大稳,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这副样子不能再去看戏,也不能回家,便指着一处杨柳依依的池塘,让碧溪带她去水边坐坐。 水边没有石头,俩人便坐在青草上,也不管衣裳会不会沾染上青绿的草汁。 “人如果总是这样无忧无虑的该多好!”元妃叹息道。 碧溪沉默,她想起欧阳在她身边时,大多数事情都是他在处理,她是无忧无虑多那一个,直到皇上想要铲除独孤家,而欧阳站到了皇上那一边。 “如果你真的只剩四个月生命,你会做什么?”元妃问道,随手拔了根草,放在嘴里吹着,看似柔软的草,竟然真的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可能会寻一处安静的地方,静静的死去。” “错,你应该找个人,轰轰烈烈的爱一回!你的婚姻多是家族替你选择的,你应该自己选择要不要同一个人结为夫妻。”元妃枕在碧溪肚子上,慢悠悠的说着。 自己选择?欧阳不就是她自己选的吗?不过,是也不是,因为欧阳一直跟她说,他们之间有孩子,所以她总是格外关注欧阳,后来以为独孤岚移情别恋,直接选择嫁给欧阳,若说这是她的选择,不如说是欧阳选择了她。 “刚才那位状元怎么样?”元妃叼着野草问道。 “不怎么样,我猜他是刺史家的公子。”而金陵的刺史,是皇上的亲信。 元妃吐掉嘴里的野草,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就当白认识一场。” 阳光照在人身上,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碧溪正眯着眼睛享受阳光,元妃突然坐起来,碧溪睁开眼睛,只见男子与侍从皆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们。 “你们躺这里干嘛?”侍从笑着问道。 元妃不屑的说道:“岂不闻,以天为被地为床?” 碧溪眯着眼睛继续想心事。元妃未死,能遇见元妃也算是了了她的一大遗憾,可是元妃像个媒婆一般,拼命将她往男人身边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说多好!”男子撩开袍子便坐了下来,元妃打趣道:“哎,这是我姐姐的床,你这登徒子,怎么爬上我姐姐的床榻?” 男子羞的满脸通红,侍从不满的辩解道:“这地还是你姐姐的不成,怎么成了你姐姐的床榻?” “这边就是我姐姐的床榻,你们离远些。” 元妃满嘴胡扯,哪里还有半点世家淑女的样子,碧溪站起来拉着元妃往回走,她可不想再听元妃胡说下去。 “此处风景甚好,若是有渡江居的鱼干和糯米虾仁,咱们倒是可以边品尝美食边欣赏风景。”元妃说着又将碧溪拽回水边,凑到她耳边说道:“你该好好放松一下。” 男子打发侍从去买菜,自己坐到元妃旁边,碧溪坐在元妃另一边。其实刚离开京城时,她想去杭州城,毕竟独孤跋和杨氏在那里,她经营的势力也在那里,可是想起独孤跋对欧阳的恨意,她犹豫了。她如今陷入两难境地,选择独孤家,就不能选择欧阳,选择欧阳,就被会独孤家厌弃。 元妃与男子相谈甚欢,碧溪几乎以为元妃看中了那男子。 碧溪眯着眼睛想心事,冷不防的听到元妃的呼救声,转头望去,只见元妃站在水边喊道:“你别急,我找人来救你!”,水里,男子不停的挥舞双臂,不一会竟然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难道男子不会水?正常情况下,人只要呼足气,就算想沉水也是很难的。 “糟了,他不会淹死吧?我只是开个玩笑,哪知道水这样深!”元妃说着便跑走,看样子是去找人帮忙了。(未完待续。) 四百 贺兰家族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她找来可以帮忙的人,这男子多半已经淹死了。碧溪叹着气走入水中。池塘大概是用来养鱼的,所以挖的比较深,碧溪刚走几步便探不到水底,深吸一口气,碧溪游向男子所在位置,男子睁着大眼睛,四肢不断划动,可惜任凭他如何用力,都只是在原地打转。碧溪伸手拽住他衣袖,将他带到岸边。 “咳咳——”男子不停咳嗽,趴在岸边大口喘气,一阵风吹来,俩人都打了个冷颤。 碧溪转身离开,她记得戏园子旁边有成衣铺子,如今衣裳湿了,得赶紧换一件。大步走向成衣铺,碧溪已经忘了身后还有一位差点被淹死的人。 这里的衣裳比较保守,中衣的领子高到可以遮住整个脖子,碧溪不太习惯脖子上裹着东西,便将锁骨位置的领子剪开,将高高的衣领翻到后面。外衣比较宽大,上面绣着荷花图案,长裙上的花纹比较简单,正面和背面各绣着一株兰草,下面滚着蓝边,上面绣着祥云图案。腰带只是一条普通的枚红色腰带,上面没有任何花纹,铺子里有罩衫,碧溪试穿了一下,罩衫配着腰裙穿是很好看的,配这里的衣裳,显得很怪异。 回到水塘边,男子与侍从已经不见,只有元妃原地踌躇。 “是你救了他?”元妃冲过来抱住她胳膊,笑的像个孩子,哦,她如今就是个孩子,只是有时会露出沉稳的一面。“你有时太要强了,女人就该柔弱的像个孩子。” 柔弱?身处于那样的环境,稍一放松就会粉身碎骨,她怎能柔弱?谁又能护得她周全?没有人可以永远的保护她,父亲做不到,欧阳也做不到,杨广不伤害她就不错了。 “俩位小姐,贺兰大人请二位过府一趟,想当面酬谢二位对君公子的救命之恩。”管家模样的男子拱手说道。 贺兰家?碧溪看向元妃,她记得贺兰家与元家是世交。两家关系亲密的很,元妃曾私下里告诉她,当初她父亲想将她许配给贺兰家的某位公子,因为杨家提亲。贺兰家迟迟没有动静,元父才将元妃许配给了杨勇。 马车停在路边,碧溪与元妃登上马车,管家与车夫坐在前头。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一栋大宅子外面。门口挂着两个灯笼,都写着“贺兰”两个字。 管家领着她们进门,宅子较大,不过看上去有些年头,估计是陈国留下来的老宅子,宅子比较素净,院内多种植芭蕉、碧罗等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当然桃树、杏树也有不少。 管家本来还想,她们应该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子,进来免不了会东张西望。若是她们问道这难得一见的落叶松,他要好好吹捧一下这棵松树的珍稀,可惜,俩人什么都没问。 贺兰大人坐在厅堂正中央,眼里有毫不掩饰的不屑,碧溪皱眉,心想:他竟然用这种眼神看她,许久没人敢对她不敬了。 丫鬟端上茶盏,管家在旁边笑道:“这可是上等白茶,姑娘们想来没喝过。”。元妃直接笑喷了,碧溪只是抿了一口加了枸杞的白茶,没有理会管家的话。 “二位救了犬子,老夫应当报答。”说话间。丫鬟捧来朱红色茶盘,上面放着一个红色荷包。“一点心意,还请二位不要客气。” 元妃笑道:“您多虑了,我们不会客气。”,说完便将荷包塞进衣袖中,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 贺兰大人脸色微变。厅内气氛顿时变得压抑。 “大人,没别的事,我们先回去了。”元妃拉着碧溪就要往外走。管家忙备好马车,准备送她们回去。 元妃率先登上马车,碧溪也跟着坐上去。元妃故意说了个错误的地址,管家并不知情,将她们放在一处草房外便离开了。 草房周围都是泥土墙,家家门窗紧闭,几乎看不到人影。 “你推他下水,就是为了进贺兰家?”碧溪非常肯定,那位君公子落水是元妃的杰作,可是她想不通,元妃为何要推君公子下水。 “什么?”元妃瞪大了眼睛看她,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为什么要进贺兰家?” “你当初不是差点嫁入贺兰家吗?”若不是为此,那她为何要推君公子下水?一个不会水的人,走在水边都会格外小心,失足跌入池塘里的可能性不大,可他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没告诉刺史,是元妃将他推入水中? “那个人早年被封为郡公,后来战死了。”元妃淡淡的说道。 俩人牵着手往回走,元妃一路上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整个人就像一只欢快的兔子,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你救他时,有没有碰到他哪里呀?”元妃伸着脑袋看她。 “没有,我只是拽着他的衣袖。”她可没兴趣打别人的主意,在她眼里,君公子就是一小孩。 “哎哎,不要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人家就算比不上欧阳,那也是青年才俊嘛。” 回到陈宅已是傍晚,俩人躺在床上继续闲聊。 “贺兰大人给的银子,你怎么不给你母亲?”碧溪亲眼见元妃将银子倒入一个小木盒里,木盒里已经攒了不少钱。 “你不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人,钱交给她,她就会借给别人,所以这个家的钱都归我管。” 用过晚膳,俩人便洗洗睡了。次日一早,元妃带着碧溪来到鼎泰隆,说是要带她品尝金陵最有特色的早茶。 贵族一日三餐,穷人一日两顿,正是这样一种饮食文化,催生出了早茶这种吃法,早茶不是指某一顿饭,而是指上午时光,只要是上午来酒楼,就能吃到早茶。早茶很有讲究,第一杯茶,用来漱口,这时小二会根据需要送来点心,每道点心的分量都很少,但是点心多数量一定是十道,十道点心分别是各种鱼丸肉丸、糯米鸡、扇贝、芙蓉蛋、各样水果。接着是第二道茶,开胃红茶,喝完红茶,小二会根据需要,送来各色菜品,待一一品尝结束,小二又会端来第三道茶,专门解油腻的麦茶,同时会端来瓜子山楂之类的零嘴。 “这一上午都花在吃上面了。”碧溪笑道。她可不爱在用膳上花去过多的时间,这一顿早茶,直接花去了一个时辰,到现在为止还没吃完。 “这是一种文化,就像写诗要对仗工整一样,早茶也有类似的讲究。”元妃手执紫砂壶,给俩人各倒一杯茶。 “金陵人可会享受了,他们喜欢看戏,喜欢喝茶,根本无心争斗,在这里生活,就像待在安乐窝里。”元妃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着。 吃完早茶已经是正午,元妃说,已经到了看戏的时间,俩人便往戏园子方向走去。戏园子已经坐满人,俩人便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闲聊,一边听人唱戏。 “你会留下陪我吗?”元妃喝了口苦涩的茶水问道。台上正上演草船借箭,碧溪剥了颗瓜子,想道:留在此处不是不可,只是她还挂念着欧阳,或许她可以带着欧阳定居此处,一起度过悠闲的下半生。 “二位姑娘,打扰了。”一袭白衣晃过,贺兰君已然落座。 元妃看看贺兰君,又看看碧溪,笑道:“怎么这样巧,昨日碰见了,今日又碰见了,该不会在故意在这里等我们吧?” 贺兰君并未否认,只是一脸娇羞的笑道:“让姑娘见笑了。”,转头偷偷瞥了一眼碧溪,见碧溪并未看他,心里沉了沉,脸色却是更加红润。 “昨日,多谢姑娘出手搭救——”贺兰君站起来向碧溪施礼,碧溪只是笑笑,随口说道:“不必客气,贺兰大人已经谢过了。” 贺兰君有些尴尬,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坐下来继续喝茶。 “哎,如果有人摆空城计,你会中计吗?”元妃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碧溪摇摇头,她才不理会别人的故弄玄虚,有人敢摆空城计,她就敢火烧空城,活捉主将,但是这招用来对付多疑的人,确实是有用的,她也曾利用皇上的多疑,让皇上对付晋王,效果十分显著,多疑的不大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们更相信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虚妄的东西。 看完两场戏,俩人离开戏园,元妃想去酒楼吃鱼,俩人便来到酒楼。 “杨广曾让我拉拢元家,幸好没照做,不然这会该没脸见你了。”俩人笑着落座,元妃随口报出几道菜名,小二高声报出菜名,膳房的人也跟着报了一次菜名。 “所以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话刚落音,一抹白影走了过来,他弯腰行礼,侍从在后面笑道:“二位姑娘,今儿可真巧。” 元妃站起来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君公子请坐。”,元妃坐到碧溪身边,将对座的位置让给贺兰君。 与欧阳相处久了,她自然不爱吃鱼,欧阳不喜欢鱼的腥味,不喜欢葱姜蒜的气味,所以她很少碰这些东西。 元妃夹了一筷子鱼肉,特意在汤水里涮了涮放入她碗中。“吃吧,保证你喜欢。”她笑道。(未完待续。) 四百零一 羞涩小公子 鱼汤浓香扑鼻,不用尝也知道这道菜必定是鲜中带辣。碧溪笑笑,夹了块鱼肉放入口中,鱼肉滑嫩,倒与以前吃过的鱼肉有些不同。 “蘸着酱吃也可以。”元妃夹了块鱼肉放入酱蝶中蘸了蘸,再放入碧溪碗中。 碧溪突然有些感慨,多年未见,她与元妃一如往昔,交情从未被时间冲淡,可是她与欧阳却是由夫妻变成了仇人。 “好啦,你自己吃吧。”碧溪也夹了块鱼肉放入她碗中。 “一会吃过饭我们去红娘馆吧。”元妃瞥了眼对面的男子,笑着道。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碧溪。 “做什么?”碧溪也是一脸疑惑,元妃才几岁,去红娘馆找婆家是不是太早了? “陪我去嘛——”元妃拉着她胳膊撒娇道。 “好吧,快吃吧。” 一刻钟后,俩人走出酒楼,贺兰君结算了饭钱。元妃抚掌叹道:“真好,你还是蛮有魅力的,这么快就把状元郎迷的神魂颠倒。”,完自个儿笑了起来。 “你看到没有,他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你,一听咱们要来红娘馆,整个身子都绷紧了,估计今晚有人该睡不着了。”元妃继续笑道。 “别玩了,人家还是个孩子。”她不是感觉不到贺兰君的紧张,可是她不明白,她与贺兰君不过见过几次面,他何以如此看重她? “孩子是最有活力的,正好配你的死气沉沉。”元妃拉着她快速跑着。边跑边叫,元妃的活力发散开,碧溪也受到感染。 “有个鸡毛毽子。”元妃捡起毽子,随意踢了几下,可惜腿脚不够灵活,踢几下便接不住了,元妃将毽子扔给碧溪,碧溪一连踢了二十多下。 “看,这些事情看似毫无意义,却可以调节心情。是不是感觉自己回到了十六七岁?”元妃扔掉毽子边走边笑。 “十六七岁——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丢失了以往的记忆,十九岁之前的,以前我憎恶杨广,正是因为他令我失去了记忆。”她也想知道。十f≮f≮f≮f≮,<div style="margin:p 0 p 0">六七岁的她在做什么。欧阳她专心调香三年。她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不是每日都在调香。往事,对她来,那是别人口中的故事。 元妃皱眉。捏捏她的手安慰道:“人生总不会一帆风顺,别太在意。” 是啊,皇上都能被软禁,她这苦算什么呢,起码她没被自己的孩子背叛。碧溪默默的想道。 红娘馆共有四人,俩男俩女,元妃只是拉着他们聊了一会,便声称身体不适,拉着碧溪离开了。 没走几步,便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贺兰君,此时他已是满头大汗,耷拉着嘴角,一副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哭的模样。 元妃用胳膊肘捅碧溪,示意碧溪留意贺兰君的表情。 “二位姑娘从哪来呀?”侍从讨好的笑着。 “红娘馆喽,怎么走哪都能碰到你们?”元妃噘着嘴巴,佯装不悦。 “好了,快走吧。”碧溪拉着元妃离开,她可不想去招惹贺兰君。 回到陈宅,俩人都有些累了,休息的也比平时早些。 次日,元妃又要去听戏,碧溪想起贺兰君大约也会去,便拒绝了与她同往,元妃也不多劝,叮嘱几句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陈氏是个温婉和善的女子,元妃不在家,陈氏每隔一刻钟就要来问问她要不要喝水,想吃些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怕惊扰别人。 这样一个柔弱女子,想要撑起一个家,的确是有些困难,幸好元妃是个有主意的人,只是她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家族庇护,没有男丁做梁柱,她是如何支撑起整个家的? 正午时,元妃哼着曲儿回来了,一进门便冲着碧溪眨眼,脸上还挂着神秘的微笑。碧溪看了她一眼,翻身继续睡觉。 “哎——”元妃躺到她身边,拍了怕她的肩膀。“今天又碰见贺兰君了,他着两黑眼圈,一脸的憔悴,他侍从还问我,你为何没去看戏,我逗他们,你去相看男人去了。” 碧溪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她话。心里有些同情贺兰君,竟然碰到元妃这个爱搞怪的人。 “看在两家是世交的份上,你就别在折磨他了,折腾孩子算什么本事?” “哎哟,你看你话的语气,你是真的老了,竟然认为贺兰君是孩子,你把他放床上试试,看看他是不是孩子。”元妃的声音扬了起来,碧溪气的转身挠她,因着身高的差异,碧溪将元妃制的服服帖帖,元妃叫嚷道:“你这才是欺负孩子,你长本事了你!” 碧溪笑着松开她胳膊,俩人并列靠在软枕上。 “你跟我过,彼景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只是你旅途中的景物,既然都是景物,你就该往前看,前面的风光更好,惦记欧阳做什么呢,再好的景色看十年也该看腻了吧?你看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嘛,就是因为一个人看久了会腻,听我的,好好看看贺兰君这个风景。” 碧溪暗想:若是可以忘掉,她早该忘掉了,可惜,她无法忘记,也无法重新开始。 午睡醒来,发现元妃端坐在桌边,手执毛笔,飞速的写字,碧溪起身来到她身后,发现她正在作诗,元妃见她起床,便央求她也作一首。 “你作诗,我看着便好。”碧溪笑着拒绝了,她作诗都是有感而发,这会儿刚起床,哪有灵感作诗? “哎,我想到一首,你记下——”元妃略一思索,道:“湖面如镜,照影成双,千千情思,欲与君。君还青丝我鬓白,恨不重生与君识——” 碧溪放下毛笔,目光灼灼的看着元妃,她过,她不喜欢贺兰君,元妃竟然揣测他们之间的故事并想出这样的诗句,还以她的口吻—— “彩京,此事休要再提。” “我没想让你嫁给贺兰君,你把他当做一道风景,欣赏一下就行,你不欣赏新的风景,又怎么能忘掉旧风景?” 俩人争执几句,心情都不大好。不过俩人都不是器的人,转头便又手拉手的一同走向当铺。 “这些年你都靠当东西生活?”碧溪问道。心里却想:她神色坦然,并不像是生活窘迫的人,若是生活无以为继,只要找她,她定然会让人悄无声息的送银子过来。 “不是,我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跑来借钱。”元妃轻声笑着。 簪子虽然是玉石簪子,可是成色不好,换不了几个钱,元妃收下碎银子,笑道:“不消一日,此事就能传的人尽皆知。” 当铺旁边便有珠宝铺,俩人走入店铺,元妃指着一根玉石簪子笑道:“这是我去年当的。”,掌柜忙出来赶人,嘴里嘀咕道:“丫头,胡八道什么呢。” 俩人四处闲逛,像两只飞虫,漫无目的的寻觅。 “如果你是男人,你会纳妾吗?”元妃歪头问道。 “不会。”碧溪随口回答。独孤跋便是有几房妾室,他只要稍微对哪个妾室好,另外几个人便会哭天喊地的他偏心,独孤跋为了一碗水端平,每次给妾室们都买一样的东西,有时候给尹氏买东西,都是私底下给她,碧溪看着都替他累。 “哎呀,你真好,你要是男人我就嫁给你——”元妃搂着她胳膊撒娇道。碧溪只感觉浑身一阵发麻,好容易才将到嘴边的“滚”字压了下去。 俩人路过琴行,元妃拉着碧溪一道选琴,碧溪见过别人弹琴,自己却是对琴一窍不通,元妃选中一架古铜色七弦长琴,当着众人的面弹奏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背着长琴,元妃兴致又起,拉着碧溪来到空旷处,对着月色弹奏起来。月光洒在琴上,好似时间都停止下来,四周如此静谧。 “你会抚琴吗?”元妃问道。 “不会。”独孤跋从没告诉她,女人还要会抚琴,他只告诉她,任何人都要学会照顾自己,后来独孤跋又告诉她,家族利益至上。 “你听——”琴音响起,宛如天籁。 “这曲子叫《红尘》,红尘是缠绵悱恻的感情,不清道不尽,我曾在最美好的年华幻想着自己有这样一段感情。” “你可以的。”碧溪淡淡的道。 两日后,元妃依旧拉着碧溪去看戏,她戏园子热闹,她喜欢热闹,不喜欢孤零零的一个人待着。 戏园子里依旧人满为患,碧溪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去劳作,反而要来戏园子里看戏。 戏看到一半,眼前白影一晃,贺兰君已经站到她面前,他神色如常,微笑着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话?” “不可以,有话请直。”碧溪看着戏台,随意道。此时她必须表明态度,免得贺兰君继续误会下去。 “哎——咱们出去,这里人多。”元妃拽着碧溪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碧溪拽了拽元妃的辫子问道。 “你听听人家什么,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四人挤出戏园子,找了个茶馆坐下,别看戏园子里人满为患,同样是喝茶聊天的地方,茶馆就没几个人。(未完待续。) 四百零二 小公子的表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分别落座,侍从很自觉的离开了。贺兰君深吸一口气,看着碧溪问道:“姑娘对在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碧溪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总共才见过不超过五次面,哪来的误会?更何况,她根本不会跟个孩子计较。 “没有。” “啊——有,有,你不够贴心,不够主动,我姐姐都生气了。”元妃忙不迭的说道。 碧溪瞪了元妃一眼,元妃回给她一个鬼脸。 “走了,你慢慢玩吧。”碧溪气恼的拂袖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贺兰君,和一脸尴尬的元妃。 “她害羞了,公子可要加油。”元妃说的一脸笃定,贺兰君自然信以为真。 碧溪前脚踏进陈宅,元妃后脚便跟了进来,碧溪坐到床上,元妃紧挨着她坐下。 “骗人很好玩?”碧溪伸手掐住她脖子,想要吓唬她。 “好,不骗他,哎哟,疼——”元妃试图拨开她的手,无奈人小力气也小,根本打不过碧溪。好在碧溪只是想吓唬她,听她喊疼便放开了她。“我觉得他真的挺好的,你就当自己十七八岁,跟他好好相处一回——”话没说完,碧溪已经伸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在金陵休息几日,碧溪的心情好了许多,身边有元妃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倒也不觉得无聊,时间久了,竟然也忘了去想长安的争斗。 “哎?五条。”元妃放下一张纸牌,拇指大小的纸牌上画着几条横杠。 “要。”碧溪将纸牌摸到手中,打出一张二饼。三人继续摸牌,不一会元妃便开牌了,碧溪和陈氏各输了几文钱。 “已经打了三天纸牌,累了。”碧溪揉揉眼睛抱怨道。 “看一个人看十年都不觉得累,看纸牌三天就累了?”元妃整理好牌,三人继续摸牌。 次日,俩人出门添置新衣,元妃笑道:“这几天你很少提欧阳。看来打牌的确能治病。” 碧溪翻了个白眼,打牌时需要专心致志,哪有心思想别的,所以说忙碌的人最充实。根本没空去胡思乱想。 “毕竟依赖他十年,已经成了习惯。”说话间,元妃已经拉着她进了成衣铺,适合元妃穿的衣裳不多,元妃此行是专门来为她选衣裳的。 “这件好看。”元妃指着一件绣满蝴蝶的上衣说道。 这衣裳一看便是未出阁的姑娘穿的。碧溪如何能穿?“不行,太花哨了。这件还行。”碧溪指着一件绣满红叶的衣裙说道。衣裙分两件,上衣广领阔袖,烟青色的底子,上面绣着大大小小的红叶,下裙长及足面,姜黄色的底子,同样绣着几片红叶。 “这件衣裳成熟大方,更适合这位娘子。”掌柜将衣裳递给碧溪,碧溪试穿了。衣裳略大了些,掌柜便量了她的尺寸,准备按照她的尺寸重新做一件。 “太俗气了。”元妃硬拉着她往外走,不让她付定金。 “真像个孩子——”碧溪拿元妃没办法,便拉着她继续往前逛。看着元妃蹦蹦跳跳,碧溪只觉得十分好笑,差点母仪天下的女人,其实内心里只是个顽皮的孩子。 “我有颗赤子之心。”元妃笑着向前方跑去,再回来时手里握着两朵野花,自己戴上一朵。给碧溪戴上一朵。“挺好看的。” “姑娘——”旁边出现一抹白影,碧溪正蹲着与元妃说话,听到有人叫她,便迎着阳光看向男子。阳光刺眼,晃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只瞥了一眼,便知道来者是谁。 “公子,有何事?”碧溪起身问道。 贺兰君像是鼓足勇气,将袖中的金色荷包取出。递到碧溪手中,荷包里的东西呈正圆形,分量较沉,不用猜也知道这里面装着何物。 “公子请收回吧。”她可不想跟贺兰君有什么财物上的纠葛,这些年她只花过三个男人的钱财,独孤跋的,欧阳的和杨广的,其中,用独孤跋的钱财最安心,因为他只是个慈父,不会要求她交出身心。 “姑娘,姑娘——”贺兰君一下子慌了神,面色涨红,手也有些发抖。“在下听闻女子皆喜好这些东西,不知姑娘为何拒绝,这——这——” 一上来就送金手镯,这是想娶她?这位富家少爷可真是天真,连她姓名都不知晓,就敢对她生出这样的心思。 “年轻人,我成婚多年——” “但是丈夫也死了多年。”不等碧溪说完,元妃忙接过话茬。贺兰君身后的侍从忙凑到他耳边说道:“少爷,还是算了吧,她是寡妇。” 寡妇——不知道杨广听到这句话会作何感想,毕竟她还是他的妾室。 “对,我是寡妇,我那挨千刀的夫君满脑子阴谋诡计,最后把自己作死了。【ㄨ】”碧溪笑着说道。诅咒杨广几句,碧溪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贺兰君满面愁容,一脸歉意的说道:“让姑娘想起伤心往事了。” “呵——这是喜事,我为何伤心?他死了世界就清净了,我该放炮仗庆祝。”碧溪说完,只见贺兰君已被惊的目瞪口呆,侍从在他耳边说道:“少爷,她是毒妇。” 碧溪将金镯子扔给侍从,拉着元妃转身离去,贺兰君虽然可爱,但是她可不想欺负小孩,欺负小孩丝毫没有成就感。 身后突然传来侍从叫喊声,转头望去,只见贺兰君已经横躺在地上,碧溪皱眉,这个时候晕倒,该不会是刺激过度导致的吧? 碧溪取出随身携带的醒脑丸,让侍从放到贺兰君鼻下,不一会贺兰君便醒了过来。 “哎哟哟,看把人家小郎君折磨的——”天空中突然传来笑声,附近百姓纷纷抬头望天,只见一红衣女子,手里举着一把红纸伞,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眨眼间便站在贺兰君面前,然后朝着贺兰君伸出了手。 “小郎君,快起来吧。”陶晶笑着将贺兰君拉起来,顺手摸了摸他的脸。“长的真好看,今晚就跟我圆房吧——”陶晶伸手去捏贺兰君的下巴,被贺兰君躲开了。 碧溪见贺兰君被陶晶调戏,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躲什么?今晚哪都别去,等我去找你——”陶晶走近贺兰君,凑到他耳边说道。贺兰君看看陶晶,再看看碧溪,见没人替他解围,拽着侍从飞也似的离开了。 碧溪也拉着元妃离开,虽说她不恨陶晶,可也不大喜欢跟陶晶相处,她喜欢摆出那副浪、荡样子,好似男人就是她的猎物一般,看着令她作呕。 走了几步,陶晶又跟了上来,喃喃自语道:“前几****进太子府了,还调戏了欧阳。” 碧溪笑笑,陶晶调戏了欧阳?挺有意思的。 “然后呢?”碧溪忍着笑意问道。 “你不吃醋?”陶晶一脸惊讶,疑惑的看着碧溪,想从她的笑容中看出点破绽来。 碧溪摇摇头,然后一脸好奇的催促陶晶往下说。 “你不吃醋,我说个什么劲?事情很简单,他点了香,我不由自主的跑去杨广寝宫,杨广正在气头上,差点杀了我,好在我胡扯一通,说是知道你的下落,他才放了我。” 碧溪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问道:“然后呢?”,她就知道,依照陶晶的性格,她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就算仇恨化解,陶晶也会时不时的给她制造点麻烦,故意给她的生活添堵。 “他已经来金陵了。”陶晶愉悦的吹了个口哨。 碧溪转头往戏园方向走,她受到了惊吓,需要看场戏来压压惊。 戏园里依旧挤满人,碧溪看着戏嗑着瓜子,悠闲度过一日。散场时,她们随着人、流走去戏园,却被几名女子拦了下来,碧溪定睛一看,哟,这不是女侍卫吗,难怪能认出她来。 “夫人,老爷在前面等您。”女侍卫低头说道。 终于来了,她就知道,杨广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带路吧。” 女侍卫行了礼,侧身让碧溪先行,她走在后面,既可以保护碧溪,又能防止她逃跑。戏园旁边便是茶楼,女侍卫让碧溪上二楼,她们则守在一楼,上楼时碧溪还听到元妃在问侍卫,会不会玩纸牌。 她以为只有杨广来了,没想到欧阳也来了,他还是那样从容淡定,见到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反倒是杨广气的面色发青,一副恨不得立刻扑过来吃了她一样。 “哎?这么巧,又见面了?要不咱们边打牌边叙旧?”碧溪笑着从荷包里取出一副牌,冲着杨广眨眨眼。 杨广指着她鼻子骂道:“我铺天盖地的找你,担心你出事,你竟然躲在这里玩牌,你有没有良心?” 碧溪不理他,杨广脾气太差,跟他说话费劲。“欧阳,我们来玩牌吧,这几天我都靠玩牌打发时间。”玩牌的时候就不会想他,她以为要隔很久很久才能看到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乖——”欧阳拍拍她的头,声音依旧温和,就像在哄孩子,这曾让碧溪不满,抗议多次后,也就习惯了。 “你到底想干嘛?”杨广拽着碧溪的手腕质问她,“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殿下想杀妾,妾还能反抗吗?”她若无其事的笑着,透过杨广看到欧阳正温柔的看着她微笑,看到妻子跟别人调笑,他还笑的出来?果然是不在意她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未完待续。) 四百零三 治好她,我要她生不如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不怕我灭了独孤家?”杨广恨的咬牙切齿,拳头已经紧紧握起。 “那也是您舅舅家呢。”独孤跋不仅仅是她父亲,还是杨广的舅舅,当然,京中贵族互相联姻,独孤跋的身份不仅仅是杨广舅舅,他跟杨素也是姻亲,是李渊等人的舅舅,是杨良娣等人的姑父,铲除独孤家,皇上能做出来,杨广却是不会做这种事。 杨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碧溪拉着欧阳坐下打牌。 “欧阳,你为何会与太子一道,该不会想在金陵刺杀太子,好营救出皇上吧?”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皇上被救出,杨广还算有些理智,可皇上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皇上失聪,已经不能再主持朝局。”欧阳有些失落。 皇上失聪了?变成了聋子?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皇上不能主持朝局,不管哪个皇子登上皇位,都不会与独孤家为敌的,这下她可以放心了。 “你怎么没去杭州城?”欧阳问道。 “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去。”碧溪笑着眨眨眼,欧阳也笑笑。“皇上失聪,你可以放下肩上的担子了。”他放下肩上的担子,就可以陪她云游四海了,可以与她一同照顾孩子。碧溪刚说完,就听到瓷器落地的声音,不用说,一定是杨广将茶壶扔到了地上。 “殿下,请您保重身体,百姓还指着您带领他们发家致富呢。”她觉得自己才是该摔东西的人,偏偏杨广脾气差,总是先发脾气。 “我还要照顾皇上——”欧阳淡淡的说着。 碧溪咬咬牙,心头蹿起无明业火。他一天到晚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都是皇上,皇上有什么好?他有十个儿女呢,需要欧阳照顾?难道宫女太监都是死人? 杨广拽住她一缕头发,轻轻一扯,碧溪的头便疼的歪到一边。“欧阳——治好她的病,我要她生不如死——”杨广阴森森的说着。眼里满是怨毒。 “殿下,臣做不到。” 杨广发疯似的将所有桌子都掀翻,并踩坏几把木椅,碧溪怀疑他是不是犯了疯病。可是当她闻到杨广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时。她突然明白了。杨广不是犯了疯病,他之所以如此暴躁,是因为他受到了香膏的影响。 香膏——欧阳想让脾气暴躁的杨广失去民心?难道他想让皇上继续掌权?还是他暗中支持了其他皇子? 浑水摆在她面前,就看她会不会趟了,告诉杨广真相。欧阳会遇到危险,不告诉杨广,他会从太子之位上摔下来。 “殿下,您有话说话,别砸东西,传出去影响您声誉。”虽然杨广中了欧阳的招,可这完全是他自找的,明知道欧阳一心想要辅佐皇上,他还偏要将欧阳留在身边,以为留在身边就是笼络成功。真是异想天开。 “你说,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杨广暴喝。 碧溪吞了口口水,别的男人?杨广还真会猜,以为她离了男人就活不了? “男人没有,唯一的挚爱是陶晶,准备与她在此度过余生。” “咳——”欧阳一口水喷了出来,大概是被呛着了,低声咳嗽了好几声。 杨广撇撇嘴,红着眼睛冲了出去。欧阳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叹道:“他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是吗?那你还用香膏控制他?”碧溪随口回道。想到杨广一把年纪仍然被他称为“孩子”。心里黯然的想道:只怕在他眼里,她也只是个孩子吧。 “胸怀天下,必须不拘小节。”欧阳淡淡的说道。 “狗屁!”碧溪骂了一句,转身离开。她要的是夫君。是对整个家负责的人,而不是对天下负责的人,她要的只是一个平凡温暖的家,父慈子孝,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欧阳偏偏要去拯救天下。这么有理想有道义,他怎么不去当皇上? 刚走下楼,便看到杨广将捆绑结实的贺兰君推到在地,贺兰君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所犯何事。更有多事的侍卫从贺兰君袖中搜出荷包递给杨广。 杨广打开荷包,握着金镯子冷笑。 “殿下怎么把君公子抓来了?”碧溪有些同情这个小可怜虫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杨广折腾了一顿,在杨广心中留下坏印象,只怕是想走仕途都难了。 贺兰君一见到她,立马站起来,不顾一切的拦在她面前,碧溪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 她曾听人说,情可以让人死,也可以让人生,她从前愿意为欧阳去死,如今,倒有个不怕死的跑来保护他,难道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是谁吗?他竟然如此胆大。 “年轻人,不懂事,殿下何必为难他?”碧溪从腰带里取出刀片,将贺兰君身上的绳子解开。贺兰君不急着逃跑,反而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 “送你金镯子。”杨广用力将金镯子扔了出去。他看着门外,喃喃自语道:“难道你是在嫌我老?我老吗?”杨广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然后突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贺兰君。 “殿下——”碧溪绕过贺兰君来到杨广面前,将醒脑丸放在他鼻下。“殿下并不老,是妾老了,人总有一死,或病死或老死,将死之人面容憔悴难看,妾不想毁了在殿下心中的印象。” 兴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兴许是醒脑丸起了作用,杨广的眼神终于柔和下来,只是气血还有些不平。 “你也要抛下我吗?”杨广捏着她的肩头,低声问道。 “殿下,会有别人代替妾身爱护您。”何时何日,杨广竟对她动了真情?他说过他在很早之前就喜欢她,但那时碧溪只当他在哄她。 “别人再好,那也不是你——”俩人一起抱头痛哭,哭着哭着,碧溪开始咳嗽,欧阳在后面提醒道,这病最忌情绪激动,大哭大笑都会加速病情恶化。碧溪在心中暗笑,不愧是她夫君,她一咳嗽,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自你离开后,本太子感觉心情抑郁,诸事不顺,此番见到你,只觉得整个身心都舒畅起来。”杨广一边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一边说道。 碧溪暗想:你心情抑郁是因为闻了可以致人心情不快的香膏,你诸事不顺是因为有欧阳从中作梗啊,跟我的离开没有任何关系。 “许是久坐室内批阅公文,太过劳累所致,殿下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屋内燃香容易,屋外就不容易了,风一吹,香味便飘散了。“殿下一定要答应妾,多在屋外批阅公文,最好在花园里,累了便可以起身走走,欣赏一下风景。” “好,答应你。”杨广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心情又好了起来。心情平复后,杨广便询问她在此生活的细节,碧溪便告诉他,自己每日除了听戏就是玩牌,过的惬意轻松,没有任何烦恼,杨广听了唏嘘不已,觉得他以前总找她商议朝事,给她徒增了许多烦恼。 将杨广哄好了,碧溪便招呼杨广、元妃、欧阳一起玩牌,说好了牌桌规则,四人在二楼玩了起来。 “一饼。”碧溪打出一张牌。 “四条——太子,咱们是不是该回长安了?”欧阳看着对座的杨广提醒道。 “春。”元妃打出一张牌。 “明日回去吧。夏。”杨广回答。 几人边打牌边聊,不知不觉便玩到深夜,杨广派马车将她们送回陈宅,他们俩人去贺兰家安歇。 躺在床上,元妃小声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会哄人。” 碧溪知道她指的是哄好杨广这件事,不由笑道:“有什么难的,哄男人只需满足男人的自尊心,杨广缺女人吗?不缺。他追到这里来,只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过来找心理平衡,掌握住他的心理,哄他是很容易的。” 次日,俩人睡到正午方才起床,陈氏小声提醒她们,贺兰大人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上午。 “问问他,有何事。”碧溪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陈氏转身出去,不一会又回来,转述贺兰大人的话,他说太子殿下临行前嘱托他要照顾好您。 “我很好,让他别来烦我。”碧溪穿好衣裳,开始梳发。 用过午膳,三人围着桌子玩牌,元妃气哼哼的说道:“陶晶这个女人,当初我该处死她,尽给咱们找麻烦。” “别理她,看她气色不好,估计也活不了几年。”碧溪打出一张一条,叹息了一声。 “吃——”元妃将牌摸回去,又打出一张四条。 “不过,我看贺兰君那小子对你倒是上心,把你护在身后,我看了都感动。” “年轻人——”只有年轻人才会这样冲动,才会喜欢上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要知道欧阳看上她后,还与她传信三年,确定她确实有调香天赋,才娶了她。欧阳没有那样一股热血,他太冷静执着,冷静的时候,好似情感都被他剥离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唯有时间可以摧毁他,他老了,即使面容还年轻俊美,可是他发丝间已经藏了几根白发。 “为什么非要看年纪门户?你我能坐在一起,你和他也可以。”(未完待续。) ps:  作家后台突然变得很陌生~~ 四百零四 贺兰将军 碧溪笑笑,和元妃坐在一起,那是因为她们有多年的情分,即使年纪不同,门第不同,可是情分依然在,跟贺兰君有什么?若是论起辈分来,她还比贺兰君高一个辈分。 杨广大概也意识到贺兰君对他构不成威胁,吓唬他一顿便把他给忘了,以至于他没事还让侍从送些瓜子水果过来,有时候元妃也会差遣侍从去买些米菜。 “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元妃一边摸牌一边道。 “是啊,怎么庆祝?”中秋——她突然想去杭州城了,不知道独孤跋如今身体可还康健。 “不庆祝,倒是该烧地龙了,不然手冷。”手冷可就不好打牌了,元妃想道。 到了午膳时间,酒楼将饭菜送来,三人花一刻钟吃完,然后继续玩牌。 “杨广就这样不管你了?”元妃喝了口红茶问道。 “他不会管的太紧,但是他会让人盯着我,我打牌的时间,吃穿用度,都会有人写信告诉他。”杨广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眼里,他的妻妾就是他的下属,他需要盯着下属,却不能将下属管的太死。 “你脸上的印记不会洗不掉吧?”元妃瞥了眼她脸上的红痕,过了这样久,竟然一没褪色。 “用酒可以擦掉。”碧溪摸到二饼,顺利开牌,元妃与陈氏各取出几文钱。 虽不庆祝,可是到了中秋这一日,她们还是来庙里参加庙会。不少人依旧选择去道观拜和合二仙,元妃想拜菩萨,三人便来到附近一座较大的寺院。 碧溪以为元妃要拜观音,结果,她却跑去拜月老,平白惹来许多白眼。 “你现在就拜月老,是不是太早了?”人家姑娘都是十五六拜月老,元妃才**岁,还没到议亲的年纪呢。 “我,永远都有一颗少女心。”元妃昂首挺胸的走出去。将求到的竹签交给解签的老者。 “是上上签。意思是,摆脱牢笼,寻获美满感情,中间略有波折。不过都能化解。” 元妃惊叫一声~~~~,<div style="margin:p 0 p 0">。捂着嘴巴指着外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贺兰君,还有他身边的女子。看上去十五六岁,看上去关系比较亲密。 “你猜他们什么关系。”元妃凑到碧溪身边轻声问道。 “这还用猜,一看便知是兄妹。”他们都处于议婚年纪,轻易不得与女子单独接触,一旦有了肢体上的接触,那就必须娶或者嫁给对方,而且贺兰君是个书呆子,没有机会认识别的女孩。 话刚完,元妃已经走上前去,看样子正在和贺兰君打招呼。碧溪将自己求到的竹签交给庙祝,庙祝笑道:“你这也是上上签。” 碧溪笑笑,都是上上签,她都成婚了,还能求到上上签,该不会签筒里都是上上签吧?“哎,有求到下签的吗?”碧溪问道。 “求签都是图个开心,我哪能准备下签给别人添堵呢?”庙祝摸着山羊胡子笑道。 碧溪被庙祝的话给逗乐了,陈氏也让庙祝解签,不消,又是上上签,签文内容是梅开二度,陈氏乐的喜笑颜开。 不知元妃与贺兰君了什么,他急急忙忙的赶到她身边,纠结着道:“妹你不高兴,是不是对方才的事情有所误解,我可以解释——” 碧溪看向他身后的元妃,她正捂着嘴巴偷乐,她喜欢逗这呆头呆脑的人,碧溪却有些不忍心了。 “你被她耍了,还不去寻你妹妹去?” 贺兰君愣了愣,疑惑道:“姑娘怎知她是我妹?”。 碧溪笑笑,不作回答,不过从他对她的称呼来看,只怕是他真的动了心思,而他明知她是太子的女人。 贺兰君转身看了一圈,突然惊道:“糟了,芳不见了!” 碧溪瞥见元妃打了个嗝,急忙转头去寻,贺兰君也跟了上去,碧溪虽不喜欢贺兰君,但是能帮贺兰家时,她还是愿意出力的,于是她也跟着出去寻找贺兰家的女孩。 元妃与贺兰君一处,在庙外寻找,碧溪与陈氏一处,在几处佛堂内寻找。佛堂后院种着不少花木,地上多用石子铺路,偶尔还能见到石子铺就的佛家偈语。 “叔叔,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拜托您就当没见着我行吗?”茶树后面,一女子柔声哀求道。 “芳,你可知女儿家的名声是重要的?你怎可在没有家人的陪同下,私自离开宅院?你身边的婢子,是一个也不能留了。”一道醇厚好听却略显严厉的声音传过来,碧溪自然猜到树后对话的俩人不是别人,正是贺兰家的女孩和她叔叔,想来刚刚正是这男子将芳带走,才让他们白白寻找了许久。 既然芳与叔叔在一起,想来也不会有危险,她该去与元妃一声,免得她继续寻找下去。可是,一转身,她便踩到了猫尾巴上,黑猫发出凄厉的叫声。 “谁?”男子大步走出来,身穿软甲,左手还握着长剑。只是一见到她,便连忙后退几步,低头抱拳行礼。“见过夫人。” 原来他认得她,这倒好办。“贺兰将军何以在此?”他穿着将军才能穿的软甲,又出生于贺兰世家,被封为大将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碧溪笑着想道。 “臣奉家主之命,前来保护夫人。”他大声道。 “行了,让人陪着姐去找君公子吧,君公子不见了妹妹,该找急了。”碧溪轻声着,芳抬眼偷看她一眼,双手不安的在身前绞着帕子,看样子是在担心叔叔不肯放人,担心她被带回家受到惩罚。 “既然夫人替你求情,你且去吧,早些回府。”将军声音依旧严厉,可面容已经变得温和,甚至还有一丝宠溺。 如此温情的画面,令碧溪有些感伤,她在国舅府时,独孤跋和杨氏对她也算关照,她与别人不曾的话,也与他们诉,可原本温馨和睦的独孤家,被皇上和欧阳给毁了,独孤跋更是一气之下老了许多。 “谢谢叔叔,谢谢夫人——”芳笑着行礼,扶着丫鬟的手,飞也似的溜走了。 “夫人似乎心情苦闷?”男子病退旁人,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将军想开解我?”她的苦闷,是因为她割舍不下亲情,也割舍不下爱情,但凡她能舍弃一方,都不会有这些苦闷,原本她想远离欧阳,以为自己可以忘记欧阳,可惜,她发现她无能为力,想忘忘不掉,想恨又恨不起来。 “夫人若愿意将心中苦闷出,在下愿意试一试。” 一阵风吹来,带来阵阵桂花香,忆往昔,桂花盛开时发生多少大事,似乎每件大事背后都伴着浓浓的桂花香气。 “如果贺兰家和将军的岳家成为死敌,将军会因此休妻吗?”碧溪懒懒的问道。心里却想,他大约是会休妻的,毕竟男人是不太在乎女人的,只要他们还有权有势。 “不会。”将军果断回答道。见碧溪露出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她已经离开我一次,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第二次。” 离开?碧溪叹了口气,听他的意思,他的夫人应该是已经过世了,而他依旧深爱发妻。 “她是难产去世的,生下女儿,她自己却去了。”他低声诉,似乎在回忆往事。 好吧,碧溪不得不承认,听他夫人去世,她的心情好受了些,人家夫人去世了,而她和欧阳还活着,事情还不算太糟。 “将军未续弦?”看他年纪,该有三十多岁了,即使他再思念亡妻,家族也不可能容许他一直不娶,毕竟子嗣在家族中是宝贵财产,他可以难过两三年,三年一过,哪怕他不想娶,家族也会给他安排婚事。若是他已经续弦,就该跟新夫人好好过日子,总把发妻挂在嘴边算是怎么回事? “续娶了,不过感情不是很和睦。” 家庭不睦?碧溪突然想听听贺兰家的八卦,看看他家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哦?为何不睦?” “感情之事,是不能勉强的。”他淡淡的着。 碧溪笑笑,这句话她十分赞同,对一个人有意,即使他残废了,对他的心意也不会变,无意于一个人,即使他富有天下,也不愿陪他共揽江山,这就是感情。 俩人缓缓前行,碧溪也不知为何要走的如此缓慢,好似有一股力,拉着她,不让她走的太快。 “君鲁莽,让夫人见笑了。”他跟在后面,轻声道。 这便是没话找话了,是人都能看出来,她只把贺兰君当孩子,当晚辈,晚辈做事鲁莽是正常的,她又怎么会在意。 “无妨,我没怪他。”她微微笑着,虽然俩人着不相干的话,可其中的气氛却是诡异的好,好到她已经焚成灰烬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她想要折一枝桂花,他自动请缨,帮她折了一枝开满桂花的花枝,她但笑不语,捉着花枝在手里把玩。 “将军可会吟诗?”她随意着,心里却是知道,贺兰家的男女,大多是会吟诗的,因为金陵聚集文人众多,贺兰家长期与文人结交,自然懂得吟风颂月。(未完待续。) 四百零五 落水 “略通皮毛。”他道。 “荷花刚谢,桂花绽放,将军不如作首诗,将它们比较一番如何?”她笑着道。 贺兰将军皱皱眉,不是他不会作诗,而是各花入各眼,他不知道碧溪喜欢何种花,若是贬低了她喜欢的花,惹的她不高兴,便是给自己找麻烦。 “春有幽兰夏有荷,秋有桂香冬有梅,赏尽人间四季好,方不辜负红尘行。”他随口吟诵着,心中认为,将四季各景都夸一遍,就算碧溪偏爱某种花,这首诗也不会惹恼她。 可惜他算错了,碧溪听完他的诗句,突然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夫人见谅,可是在下言语冲撞了您?”他急的满头大汗,碧溪却是越发加快脚步。 庙门口,元妃和陈氏已经等在那里,碧溪直接走到元妃身边,拉起元妃便走,元妃一脸莫名,看看贺兰将军,转头随碧溪离去。 马车上,元妃掀开窗帘向后眺望,见贺兰将军正直勾勾的看着马车,心中更是疑惑。回到陈宅,元妃将碧溪拽进房间,悄声问道:“你与贺兰将军怎么回事?” “杨广让他保护我。”碧溪卸下珠钗,靠着软枕假寐。 “哦,杨广对你挺上心。”元妃不疑有他,靠着她睡下。 次日,贺兰君邀请元妃游湖,元妃欣然答应,并毫不犹豫的拖上了碧溪,碧溪不明白,一个曾经落水。差被淹死的人,怎么有胆量邀请人游湖,万一再落水,难不成还要她再救他一次?虽然贺兰家挺有势力,但是贺兰君屡屡挑战杨广的底线,信不信杨广不顾贺兰家,直接把他给暗杀了? 可是到了湖边,碧溪才发现,一同游船的还有贺兰将军,他紧抿嘴唇。面无表情的看看风景。再看看她,当她看向他时,他继续假装看风景。 贺兰君上了画舫,让船夫做准备。元妃也跟了过去。一阵风吹来。碧溪只觉得浑身麻嗖嗖的。 “昨日唐突夫人,还请夫人见谅。”贺兰将军面对她行礼,碧溪只淡淡了句:“无↓↓↓↓,<div style="margin:p 0 p 0">妨。”。画舫布置好,元妃跑到岸边,拉着她上船,凑到她耳边笑道:“这下杨广的眼线可跟不过来了。” 画舫里有四张条桌,一张条桌上摆着元妃新买的琴,想来是元妃的座位,碧溪在她右手边落座,桌上摆着心茶水,还有笔墨纸砚。贺兰君坐在她右手边,贺兰将军坐在她对面。 贺兰君坐到她身边给她斟茶,茶还是白茶,只是泡制手法略有不同,里面加了龙眼肉和枸杞,使得绿茶不像绿茶,倒更像花茶。 “君公子不必客气。”碧溪微微笑道,转头便看到贺兰君笑脸通红,好似全身的血都集中到了脸上。 “君,回你的座位。”贺兰将军皱眉道,然后他起身绕过条桌,亲自为她倒满一杯水。“君不懂事,******见笑。”贺兰将军淡淡道。 这句话无疑是在戳贺兰君的心窝子,碧溪瞥见他拳头都攥了起来。贺兰将军是在担心贺兰君的安危,想让他远离碧溪,免得惹怒杨广,可惜,贺兰君并不领情。 “彩京,陪我到船头坐坐。”碧溪看着元妃道,元妃笑笑,随她来到船头。画舫划的很慢,画舫是贺兰家的,想来艄公也是贺兰家的家仆。 湖风扑在脸上,湿湿的,元妃将外裳脱下,挂在木杆上,长袍被风鼓起,吹动,最后飘扬起来,若是夜间有人见了,只怕以为撞鬼了。 “像个孩子似的。”碧溪取笑元妃,元妃比她年纪还长些,可是此刻却像个孩子般,想方设法的玩乐。 “我本来就是孩子。”元妃绑好衣裳,坐到碧溪身边,抱着她胳膊假装睡觉。“这两天你心情不错。”,元妃淡淡的着。 碧溪笑笑,有些事想开了,心情自然能好起来,忧愁使人苍老,这些道理她懂。就像她给自己起名“彼景”一样,人生处处是风景,她又何必总围着欧阳转呢,这样只会伤着自己,她应该学会欣赏不同的人生风景,毕竟她的人生之路还很长。 “不用为我安排了,我已经想开了。”她笑着拉过元妃的手,她才几岁,手掌很很软。“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世上能有这样一位知己好友,她已经知足了。 元妃头,喃喃道:“想通就好。” 船头风大,俩人坐了会便觉得寒凉,元妃去解木桩上的绳子,想取下外衣,画舫突然晃动起来,元妃没站稳,突然落入水中。 “彩京!”碧溪顾不得其它,连忙跳入水中,她知道,元妃定然是不会水的,而她,不想让元妃出事。 元妃双手扑腾,碧溪拉过她的手,想要将她带回船边,可是怎么拉也拉不动,碧溪猜到她的脚应该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便潜入水中,寻找绑住她的东西。水里没别的,水草太多,元妃的腿正是被水草给缠住,可是水草也有韧性,轻易扯不开,她急的浑身冒汗,可是水草就是扯不断。 正焦急时,一人游过来,拔出长剑,对着水草一通乱砍,不一会元妃便获得了自由,而他,则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回船边。 好在贺兰将军出现的及时,元妃没喝多少水,回到船上,俩人喝了几杯热茶压惊。 四人游船,三人落水,此时哪还有心情继续游玩,贺兰将军一声令下,艄公直接将画舫停靠在岸边,四周多是青楼,鲜少有客栈,碧溪等人便借住青楼,青楼管事为她们寻来几件衣裳,碧溪换上衣裳,不由的皱起眉头,衣裳是长裙,与腰裙类似,但是裙子只有两层,而且裙摆非常宽大。 元妃泡在浴桶里,头上着方巾,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你为何会游泳?”元妃问道。 “不知道。”一般女子不可能会游泳,除非是在水边长大的女子,她不知道她失忆前是不是生长在水边,导致她对水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刚刚贺兰将军有没有对你——”元妃露出狡黠的笑容,碧溪伸手捏她的耳朵,捏到她喊疼才放手。 “你刚刚死里逃生,能不能想正常的?比如,以后别靠近水边?”她被元妃气乐了,刚刚在水里她都急出一身汗,元妃还跟没事人似的,竟然还想打听八卦。 白日里,青楼生意惨淡,姑娘们也都在休息,碧溪在此倒也不觉得突兀。元妃泡完澡,他们便起身离开青楼,转眼便回到了陈宅。 本以为以她的体质,喝碗姜汤便能驱走寒气,可惜,她料错了,她还是患上了风寒,连着元妃也被传染了。 “阿切——非要游湖,不会水还游湖——”碧溪一边打喷嚏一边抱怨道。 “阿秋——我愿意啊?”元妃一边擦鼻子一边回道。陈氏端来两碗药,俩人含着蜜饯,皱眉将浓稠的黑色汤药喝完。 得知碧溪生病,贺兰家送来许多补品,更是借机送来不少绫罗绸缎、古玉珍玩,只是碧溪不想领情,一样东西也没收。 “哎,你不要可以留给我啊,我帮你用啊。”屋里已经烧起地龙,元妃依然嫌冷,陈氏便买来许多汤婆子,在床板上摆满一层,上面再多铺几层被子,元妃就躺在铺满汤婆子的床上,碧溪都替她硌的慌。 “财招灾祸,你又不缺吃穿。”碧溪在屋里来回走动,不时伸展筋骨,不多会便开始出汗,欧阳曾告诉她,患上风寒更要多喝水多走动,卧病在床只会病更久。 又想起欧阳了,碧溪敲了敲脑袋,试图将欧阳赶出脑海。 “我还是好奇,落水时贺兰将军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元妃喝了口姜汤,幽幽道。 “他拽着我衣袖,将我拉到船边,然后我踩着他肩膀上船,再然后,我将你拉上船。”碧溪被元妃问烦了,又不想出俩人曾有肌肤接触,便编了两句谎话,好在元妃容易哄,倒是没识破她的谎言。 午膳后,贺兰将军上门请罪,他穿着粗布衣裳,头上插着竹枝,脚穿草鞋,背上背着藤条,一进门便单膝跪倒,陈氏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请碧溪出来拿主意。 元妃在一旁朗声大笑,偶尔还冒个鼻涕泡。 “贺兰将军,你这是做何缘由?”碧溪也忍不住笑了,心里却猜道:他哪里是来请罪的,分明是借着请罪的缘由过来看看。 “臣保护不周,******受惊,特来向夫人请罪。” “将军快回去吧,我该休息了。”碧溪转身离开厅堂,留下狂笑不止的元妃,和手足无措的陈氏。 碧溪听到元妃在给贺兰将军支招:她一个柔弱女子,拿藤条打你,伤不了你还伤了她的手,你不如进去伺候她吃药,不定她还会原谅你。 碧溪忍不住笑了出来,让贺兰将军伺候她吃药?人家可是带兵打仗的,让她伺候女人吃药,他还不憋屈死?这还不如让人用藤条抽几下呢。 外面没了动静,碧溪想着,贺兰将军必然是气呼呼的离开了,心里不定在想,士可杀不可辱。(未完待续。) 四百零六 年号更换、政权交替 片刻后,元妃走进来,碧溪回头望去,只见贺兰将军真的端着药走了进来。 “将军来伺候你吃药了,落水的事情你可不能再怪他了。”元妃冲她眨眨眼说道。 “将军莫听她胡言乱语,我从未怪过你,汤药且放着,回头我自己喝。”碧溪不明白,元妃哪里来的这么多折腾人的点子,难道以前她就是这样一个有些疯癫的女子? 贺兰将军犹豫了一会,狠下心来说道:“还是臣伺候夫人服药吧。” 碧溪瞪了眼元妃,元妃故意扭头不看她,贺兰将军已经端来凳子,他坐在凳子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从碗里舀了点汤药,便往她嘴边送。 好吧,他都送到嘴边了,不喝好像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喝,就算喝到天黑也未必能喝完呀。 “行了,将军的心意我领了,将军请回吧。”喝了几口汤药,她已经明白过来,所谓的汤药不过就是姜糖水,喝不喝没多大区别。 贺兰将军放下汤碗,起身告辞,元妃却突然关上门,指着贺兰将军的鼻子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让你走你就走,你就没别的话说?” 贺兰将军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碧溪被她气的肚子疼,端起药碗朝元妃砸去,元妃躲避不及,胳膊被砸中,负气离开卧房。 “贺兰将军别在意,童言无忌。”她怎么也没想到,元妃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要知道陈宅附近都是杨广的人,这种话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俩人相对无言,脑中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开口。片刻后,贺兰将军开口打破沉默,他小声说道:“其实太子命我保护夫人,还有另一重意思。” 碧溪点点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他说夫人性格狡诈多变,诈死不止一次,让臣盯紧您。”他本不该说这些,可是气氛如此诡异。他不说点什么,好像有些不妥,说出来后,他又担心碧溪被气的发病。 “你信我吗?”碧溪柔声问道。 “我信。” “谢谢你,只要你信我便足够了。”碧溪婉然一笑。看向他的眼神越发温柔似水。 贺兰将军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抿着嘴唇微笑。 “快回去吧,穿成这样小心受凉。”屋里并不冷,碧溪说这话只是想让他离开。 他动了动脚,却没挪动脚步。碧溪不免觉得好笑,问道:“怎么,还想在此用晚膳?”,他这才弯腰告辞离开。 晚膳后,元妃审问她。问他们单独相处时都做了什么,碧溪如实相告,元妃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这小子也太傻了,大好的机会都浪费了。” “休再胡言。”碧溪歪在床上说道。 “好啊,你教训我!”元妃冲上床开始挠她,俩人笑成一团。 欢声笑语时,碧溪又想起欧阳,曾几何时,他们也曾这样亲密无间的笑成一团,那时候她不知忧愁。 梦里。她一直在等,她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宽阔的道路上,仅有几个行人。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黑,她抓住路人问道:为何没见到欧府的马车?路人嗤笑:这里怎会有欧府的马车? 醒来时她满脸泪痕,元妃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她:那只是梦。别难过。 “不是梦,我再也回不去了。”泪流的更加凶猛,白日里她还说她想通了,夜里又再次为他落泪,有时候她也恨这样的自己,恨不得挖出心来,将爱着欧阳的那部分挖去。 “唉——”黑夜中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次日一早,贺兰家派人送来几只乳鸽,碧溪本睡意正浓,闻到香味实在馋的很,漱口后边捉了乳鸽吃了起来。乳鸽的皮很脆很香,看着油腻,吃到嘴里只觉得浓香四溢,并不觉得油腻。 陈氏煮了瘦肉粥,与元妃一同用了些,便又坐到桌上开始玩牌,午间时,贺兰君过来,正好牌桌上少一人,元妃便拉他一同打牌。 “四个月转眼即逝,到时你该如何应对太子。”元妃一边打牌一边问道。 碧溪算了算,来金陵已近月余,每日玩牌,时间倒是过的飞快。自从杨广找到她,侍卫便十二时辰紧盯着她,她已经放弃逃跑了。 “当他得知我每日只顾玩牌看戏,不思进取,他就会放弃我。”男人喜欢女人容貌,色衰而爱弛,男人喜欢女人才能,才能尽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元妃摇摇头,叹道:“若真如此,他早该杀了你。” 碧溪笑笑,想道自己对他做过的事情,这些年他给杨广使过不少绊子,有些事杨广也知道是她做的,只是一直没有追究,她也相信,善恶终有报,杨广迟早会跟她清算。 转眼便入冬了,碧溪整日玩牌,两耳不闻窗外事,年关将至,百姓们闲了下来,皇上却是更加忙碌,如今朝上只有个假皇帝,忙碌的自然是太子。 元妃打出一张四饼,碧溪开牌,按花色算钱,贺兰君输的多了,便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要跟元妃兑换成小钱,正好碧溪这些天靠玩牌赢了不少碎银子,便接过银票,抓了一把银子给他。 “这银票是真的吗,为何写着仁寿元年?”她记得大隋的年号是开皇,怎么银票上的年号是“仁寿”? “年号前几个月换的,货真价实,不信我去兑给你看。”贺兰君一激动便站起来,看样子是想拿回银票。 换年号,这意味着什么?表示政权交替?朝政大权掌握了杨广手中,她早已知晓,可是百姓并不知道,杨广此举,无异于昭告天下,他取代了皇上。 “二条!”元妃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碧溪看了眼她打出的牌,有条、有饼,鲜少有万,猜到她是想要万。再看看手里的牌,很少有万。 “春——”陈氏打出一张牌。 “吃,开牌——”元妃赢了,笑眯眯的收钱。碧溪的思绪被打断,自我解嘲的想着:何必管它是什么年号,身在市井不必忧心朝廷之事。 次日,碧溪与元妃去看戏,贺兰将军随身保护,他喜欢站在她身后,静静的保护她,他不太爱说话,也不爱发脾气,最喜欢盯着她看,但是每当她看他时,他又会移走眼神。 元妃借故离开,碧溪独自看戏,身后的贺兰将军如小山一般,将原本该照在她身上的阳光遮了个干净。 “将军没什么想问的?”碧溪开口问道。她每日玩牌看戏,与他交流不多,可他却时时把她放在心上,处处维护她周全,从来不多说一句,碧溪有时候会好奇,他是如何做到只做不说的。 “没有。”他回答道。 “愿意放下权势随我归隐山林吗?”碧溪问道。其实她心中有答案,男人多半是不愿放下权势的,有了权势可以保护家人,失去权势,就算再爱家人也无力保护,所以她理解杨广,他之所以被逼着造反,是因为无人保护他,为了自保,他必须造反。 “愿意。”他坚定的回答。 欧阳也曾带着她归隐山林,可她并不想归隐,她不满独孤家遭欺凌,不满皇上的专横,想要推翻皇上的统治,如果不是她一次又一次与皇上作对,欧阳也不会摘下面纱,拿出暗藏多年的符文。 欧阳在调香时最安静,与她在一起时,话比较多,遇到有趣的事情,他也能连续说上半天。想到欧阳,她的鼻子不免有些发酸。 “金陵有调香师吗?”她问道。不过问了也是白问,调香师都聚集在长安洛阳,隔三差五的斗香,鲜少有人愿意离开长安洛阳。 “未曾听闻。”他回答道。 碧溪点点头,继续看戏。看完两出戏时间已到下午,元妃想去酒楼用膳,被碧溪拉回了陈宅。 “你在干嘛?”元妃见她在纸上写字,好奇的问道。 “这些是香料名字,我写下来让贺兰将军帮忙买来。”她是该享乐,也有资本享乐,可是天天玩牌听戏不做其它,她也会无聊。 写下几百种香料名称,碧溪走到门口唤了一声:“来人!”,一名女子从房顶跃下,单膝跪倒在地。 “将信件交给贺兰将军,让他去一趟香行。”碧溪将信封交给侍卫,侍卫接过信封转身离去。 元妃来到她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一脸担忧的说道:“为何突然想调香了,莫不是担心欧阳出事?” “没有,与他无关。”她随口回答,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前她认为,人碧溪有想法,身体才会随着脑海中的念头而行动,现在她知道,当遇到事情时,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脑子,而是身体,她还没想要了解欧阳的境况,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贺兰将军很快将她所需要的香料买好送来,碧溪一边查看香料,一边与他闲聊。 “香行的人一定很好奇,是谁要买香料。”碧溪轻轻笑着。 贺兰将军微笑着答道:“他们的确问了我,不过我没回答,以前只知道金陵有香行,可却不知原来香行也这样热闹。”(未完待续。) 四百零七 欧阳不在了 碧溪听到“热闹”这两个字,左耳开始疼痛起来。热闹——欧阳管理的香行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偌大的香行,管理香料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他们的主要职责不是晾晒香料,而是搜集情报。杨广曾说过,他还用得上欧阳,欧阳管理的香行还有用,如今看来,香行应该是被杨广控制了。 “是吗,人很多?”碧溪打开陈皮,用于调香的陈皮只能在通风处风干,而布袋里的陈皮是在太阳下晒干的,这些是常识,香行的执事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如果香行被杨广控制,那么欧阳呢?他是不是也被控制了?还是已经被—— “快过来玩牌,贺兰将军一起来。”元妃坐在桌边喊道,碧溪放下陈皮,坐到桌边,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 因为陈宅太小,碧溪便在附近寻了处空宅,置办了调香所需物品,过着关门调香的日子。贺兰将军隔三差五的送些皮料过来,让她垫在地上,免得冻伤了脚,碧溪单独空出一间膳房,让侍卫们自己做饭,给她们单独留了房间,由她们自己布置。 清心丸,她依照记忆,调制出了清心丸,大约是手法生疏了,调制出的香丸效果不是特别好。碧溪再接再厉,眯眼回味各种香料气味,想象它们的糅合,想象它们糅合时所散发出的气味。最后在清心丸原有配方中加了一粒芥蓝,清心丸的香味才纯正起来。 调制出清心丸,其它简单香丸自然能调制成功,碧溪每日不厌其烦的研磨香料,称量香料,仔细比对香料之间的差异,更是让人收集金陵特有的香料,自己晾晒、烘焙,记录下各种香料的气味及功效,她喜欢穿着一身白衣游走山野。寻找香料,而她身后永远跟着一名男子,他腰间挂剑,手拎竹篮。背着竹筐,碧溪看中何种花草,他都会默默的摘下递给碧溪。 “阿泽,用瓶子取一点树汁。”碧溪捏着绿色树叶,指着前方一颗大树说道。阿泽便是贺兰将军的小名。他取下腰间瓷瓶。长剑重重砍在树上,不一会,大树便流出红色汁液。 碧溪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看到树叶的脉络呈暗红色便知道,这棵树定不是凡品,她要采集枝叶和树汁回去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用来调香。 取完汁液,二人继续往前走,碧溪偶尔会停下脚步,采一朵路边的野花问一问香味。有时会将花种埋进土里。 “阿泽,这朵花。”碧溪指着一朵碗口大小的花说道,不知花朵是否有感应,碧溪刚用手指它,碗口大的花朵便突然朝碧溪的手扑来,就在花朵碰到她指尖时,他扬起一剑,将花冠斩下。 “此花真是罕见。”碧溪喃喃说道。贺兰将军随手将花冠扔进竹篓。 午间,贺兰将军会捕鱼放在火上炙烤,碧溪会吃随身带的干粮。以前她不爱吃鱼。如今也会吃些,她不止一次说他烤的鱼是人间美味,他每次只是淡淡一笑,算是接受了她的赞美。 “阿泽。你说我的调香技艺能超过欧阳吗?”碧溪看着他问道。她跟阿泽在一起时是放心的,他是正人君子,求的是心灵契合,从不会对她做出逾矩行为,不像欧阳和杨广,总喜欢对她动手动脚。 “会的。”他点点头说道。 “嗯。一定会的。”可是想到欧阳,她还是会难受,尽管已经许久未见。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欧阳没来找她,杨广也没来找她,这些人好像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一般,再也没有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阿泽,你似乎不爱说话。”碧溪将侍卫们做的香菇饼拿出来,他很自然的接过去,放在火上烤,烤热了再递给她。 “阿泽,你是不是一天只能说一千字?这样惜字如金。”碧溪接过热乎乎的香菇饼吃了起来,嘴里还在开玩笑。 “没有,我更喜欢倾听。”他回答。 碧溪笑笑,跟他在一起无疑是快乐的,他从不会与她争辩,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的赞同支持,他会充分考虑她的感受,不会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她骂杨广时,他也会赞同她的观点。 随着她采集的香料逐渐增加,调制出的香膏品种的增加,名气也逐渐变大,从前人们只知道调香大师欧阳,如今长安城的人已经追到金陵来,意图花重金购买她调制的香膏。碧溪猜想,大约是那些人闻惯了同一种香味,已经闻腻了,所以爱上了带有金陵特色的香膏。 “阿泽,很多人来找我斗香,你觉得我该与他们一较高下吗?”碧溪斜躺在香炉前,懒懒的问道,时间过的越久,她越懒的梳洗打扮,如今她的长发仅用几根丝带捆绑着,浑身上下也就粗布棉袍还值几个钱。 “你自有主张。”他在旁边帮她研磨香料。 “我看不上他们,若是欧阳来,或许我还有点兴趣。”红色香丸把玩在手心,这枚香丸是用红色树汁调制成的,香味清淡,毒性却很大。当然,这味香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旁人没有这味香料,自然调制不出这样的香丸。“帮我把这个送给他们,就当是见面礼了。”碧溪将红色香丸扔给他,他起身走了出去,中间没有一句废话。 贺兰将军再回来时,身边多了个女人,女人衣裳华丽,面容苍老,碧溪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认出来她是谁。 “独孤若,好久不见。”红染坐到她跟前说道。 这个名字,真是恍若隔世,在金陵,大家都叫她彼景,很久没人叫她独孤若,更没有人叫她碧溪。 “哦,红染,你怎么来了。”碧溪坐了起来,她跟前已经有几份研磨好的香料,她捻起一撮,放在鼻间轻嗅,香味浓郁细腻,显然是研磨的十分到位。 “阿泽,可以过筛了。”她懒懒的喊一声,贺兰将军过来将瓷碗拿走。红染低声咳嗽几声,苍白的脸因为咳嗽倒露出几分红润来。 “临走之前,想来看看你。”红染轻声说着。 碧溪有些疑惑,红染对杨广的感情深厚炽热,怎么舍得离开杨广远走他方。 “嗯。”碧溪应了一声,红染又咳嗽起来。 “我是来告诉你,欧阳不在了。”红染看着她,她垂下眼眸。“殿下气恼欧阳,却又爱惜他是个人才,让我将他——”说到这里,红染开始剧烈咳嗽,咳的几乎喘不上气。 “知道你们族里的规矩,既然不能说,就别说。”,碧溪记得,红染说过族里的巫术不能告知别人,否则会遭到反噬,红染苍老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她经常使用巫术,而她使用巫术多半是为了杨广。 “我想告诉你。”红染拿手帕擦拭咳出来的鲜血,奇怪的是,她的血是暗红色的。 “他没死,你将他的灵魂放到了别人身上,是吗?”红染能这样救元妃,自然也能这样救欧阳,不过救助的时候,红染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红染点点头,解释道:“那东西不是灵魂,不过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碧溪没说话,她依然在想如何调制出天下第一的香膏,她依然想着要在调香技艺上超越欧阳。 “那个孩子叫杨冰阳,是个婴儿。” 碧溪几乎要笑出泪来,杨冰阳,婴儿,为什么她感到恶心呢,这是在逗她吗,昔日的调香大师,她的夫君,如今成了婴儿?杨广这是在故意恶心欧阳吗?哦,杨广见笼络不成欧阳,就把欧阳变成他儿子?真是一出十足讽刺的好戏啊,那么她现在和欧阳是什么关系? “走吧,我该调香了。”碧溪挥挥衣袖说道。红染愣了愣,最终在贺兰将军的搀扶下离开。 她每次回忆起往事,总能落几滴泪,可是听闻欧阳变成婴孩后,再回忆起往昔,便没有了心酸心疼之类的感觉。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放下了。 碧溪继续调香,夜以继日,日夜颠倒,有时能睡上一日,有时能连续几日调香,而贺兰将军总是陪着她调香,按时端来饭菜。他不是个唠叨的人,她不吃,他也不说什么,但是他会端来米汤,让她不吃也喝点。 她知道欧阳喜欢没日没夜的调香,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随着欧阳的陨落,碧溪的名声在调香界渐渐响亮起来,长安洛阳文人雅士、名商大儒纷纷来金陵,想与她见上一面,或者求一两块香膏,可是,她的香膏只会送去长安城售卖,价高者得,不会因为他们留居金陵就便宜点卖给他们。 调香师最重要的便是有一颗波澜不惊的心,只要心情平稳,不受外界干扰,就能调出好的香膏,而她,如今已经学会如何控制情绪。 “阿泽,你有心愿吗?”某天,碧溪睡眼惺忪的问道。 “有。”他回答。 “我会调制出一种香膏,专门为别人完成心愿。”碧溪显得有些高兴,她的状态非常好,这种状态表示她又有了新的灵感,可以调制出更好的香膏。(未完待续。) 四百零八 回宫当娘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陀香子,蓝色白淑子,红色白淑子……”碧溪口中念念有词,想了半天,终于开始配置香料,她用香料几乎是按粒算的,最多不过一撮,当然,她用的香料品种也是最多的,除了香行售卖的香料,她自制了许多种香料,这使得她调制的香膏,香味更加圆润甘醇,闻起来更加舒适。 用到的香料品种越多,配置时间越长,碧溪花了三天时间,才将各种香料配置好,然后按照先后顺序,一点点的加入熔炉中。 等待香膏出炉时,碧溪是最兴奋的,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可是香料品种越多,糅合的时间越长,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到杂质淬炼出来,等到香气充满庭院。 两天后,碧溪终于闻到了令她满意的香味,熔炉还未完全熄火,她便迫不及待的取出一块香膏,五彩的香如同五彩的梦,在她手中慢慢绽放。 “阿泽,你快躺下。”碧溪冲他招手,他顺从的躺下。碧溪将香膏放在他鼻间,让他睡去。不一会便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碧溪紧张的盯着他,希望从他脸上看到惊喜之类的表情,可惜,他睡的相当平静,连嘴角也未勾动一次。 “难道失败了?”碧溪忍不住皱眉,同时推醒贺兰将军。“阿泽,你刚刚有做梦吗?” 他点点头,然后开始回忆刚刚做的梦。“我梦见你在调香,我在帮忙。” “啊?这不是我们天天都在做的事情吗?难道失败了?你送去给彩京闻闻。”,以前她很羡慕欧阳,什么香膏也迷不倒他,现在她才知道,调香久了,身体对香膏的香味已经熟悉到会自动抵制香味的侵袭,如今谁再想用香膏迷倒她,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他离开,她等炉火熄灭了。取出剩余的香膏,然后开始休息,这一睡,便是足足睡了两天。醒来时,元妃坐在她面前,旁边小炉上煨着鸡汤。 “你怎么回事,一会几天不睡,一会连续睡几天。你这样身体会熬垮的!”元妃扶她坐起,拿水给她漱口,炉子上的鸡汤正在冒泡,碧溪瞥见里面还有人参。 “你梦到什么没有?”碧溪最关心的依然是香膏,她想知道,香膏到底有没有调制成功。 “梦见了呀,梦见和贺兰君一起玩。”元妃略有迷茫的说道。 “哦——原来你对他有意。”碧溪掩唇偷笑,元妃小脸一红,别过头去,小声说道:“不知你说什么。” 这种香膏。碧溪将之命名为“五色的梦”,她的调香技艺已经长安调香师望尘莫及的,所以价格之高也令众人望尘莫及,普通人想买这样一块香膏,就算卖掉全家人也买不起。 不知不觉中数年已过,碧溪再看到银票时,已经是大业元年,碧溪想也没想,直接让贺兰将军将银票兑换成金子运送至杭州独孤家。 这天,她又有了灵感。她想调制出一种,能唤醒人善念的香膏,她开始想象每种香膏糅合在一起产生的香味,哪种香味会让人高兴。哪种香味会让人幸福,她不断的想象,几夜没能合眼,她尝试用即溶草为引因为这种东西人闻了会想笑,一旦笑了,心情就会好起来。可是能与那东西香味匹配的香料很少。后来她用某种虫子吐出的黏液做引,因为这种黏液会诱使其它动物兴奋,从而靠近黏液。 利用无色黏液,配以各种香料,碧溪顺利调制出了理想中的香膏,让人一旦闻到此香味,就会不受控制的善心大发,若是做了坏事,还会愧疚的无地自容。 从前她不明白,为何欧阳调制的香膏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现在她明白了,人的身体其实并不太受内心的控制,身体会因为受到的刺激不同,而做出不同的反应,这是生物本能,是人的心和脑所无法理解的。 这日,碧溪正在休息,事实上她已经睡了两日了,只是到了饭点会醒一会,此时刚刚用完早膳,她便又睡下,贺兰将军在帮忙清理熔炉,将地上的香料包裹收拾整齐放回原位,木匣子里的香料细粉也都放回木箱锁好。 突然外面响起马蹄声,贺兰将军刚掀开竹帘,外面的人便一声暑气的闯进来。“独孤若接旨——”太监高声唱喝着。碧溪睁开眼睛看了看来人,嘀咕一句:“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咳咳——”太监假咳了几声,继续喊道:“独孤若接旨。” 碧溪眨眨眼,侧身睡着,嘴里嘀咕道:“说啥呢,快说吧。” 太监傻眼了,心想,她不出去接旨就罢了,怎么还躺着接旨?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是人家不起来,他又有什么办法? “壬戌年……”太监高声念着圣旨,碧溪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太监犯愁了,她躺着就躺着吧,怎么还背过身去了,这是拒接圣旨的意思吗? 贺兰将军接过圣旨,将圣旨放到她枕边。 “夫人调香过于劳累,请公公见谅。” “不敢不敢,这位可是明妃娘娘,杂家怎敢怪罪娘娘。” 碧溪睡到晚膳时分才醒,对她来说,一日没有十二个时辰,只有三个时辰,分别是早膳、午膳和晚膳。 碧溪端着汤碗,一勺一勺喝着鱼汤,贺兰将军布置好小几,小几上有她爱吃的菜品。 “宫里来人了,皇上册封你为明妃,伺候的人在外面候着。”他轻声说道。 “明妃?”会册封她为妃的人,只有杨广了,这么说来,杨广登基了?哦,他现在是皇上了,不过他们该有好几年未曾见面,他怎么想起来册封她了呢? “行吧,无所谓,只要有地方调香就行,阿泽,等我有空,就回来看你。”话说,她已经老了,除了温厚的阿泽,还有哪个男人想要多看她一眼,所以进宫也只是占个位子,根本不可能获得什么宠爱,她也不屑于别人的宠爱。 “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他有些失落。 “阿泽,这些年多谢你的照拂,这份恩情,我会永远铭记。” 贺兰将军退下,碧溪躺下继续休息。次日,宫女进来请安,因为她被封为明妃,身边伺候的女官宫女不少,女官有六人,分管她的衣食住行以及宫人的管理与教导,每名女官统御四五名宫女,女官之上有一名上女,主管一宫女官。 宫女为她梳洗打扮,碧溪看着镜中的容颜,她的鬓角没有出现银丝,眼角也没有细纹,看上去依旧年轻,甚至比以前更有朝气。 打扮妥当,碧溪由上女扶着上轿,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贺兰君等人也都站在门外,附近的百姓也过来看热闹。 “我要离开金陵了,各位,以后别来闻免费的香味了。”碧溪笑着说道,人群中也传出笑声。 “仙子,你别走呗。”,“是啊,别走了。”……百姓们纷纷说道。 “谢谢大家的盛情挽留,这些年多谢大家的照顾,有空我会回来看大家的。”碧溪与众人道别,步入轿撵,贺兰将军将香料装入木箱中,装入随行的马车上。他负责碧溪的安全,所以要将她送入皇宫,才能回来。 一路上碧溪都在睡觉,这些年她不亏吃穿,只亏休息时间,不过她的时间除了用在调香上,便是用在休息上,只能怪调香太占用时间了。 走走停停,几日后终于抵达皇宫,上女扶着她拜见皇上和皇后,她也一一照做,杨广宽和了许多,已经能很好的控制情绪,萧妃依然笑的温和,笑意依旧没有到达眼底。她的宫殿依旧是翠微宫,先皇曾将她软禁在此,转眼间先皇已经去世,而独孤跋还活着。 “卧房按照金陵住处布置,我要调香了。”碧溪取下头发的发饰,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换下锦衣华服,换上粗布衣裳,贺兰将军送给她的皮子她都带来了,让宫女仔细铺在地上。 “虽然贺兰将军一再嘱咐奴婢,让奴婢不要打扰娘娘调香,可是奴婢还是得提醒娘娘,您刚回来,理应给先皇和先皇后上香。”上女跪在地上,低头说道。 “哦,阿泽,还是他最了解我,给长辈敬香是应该的,走吧。”碧溪起身往外走,脚踩在柔软的皮草上。 “娘娘,您要不要装扮一下?”上女提醒道。 “不用,先皇最喜欢素净了。”碧溪抬脚往外走去,门外的宫女连忙捧起鞋子,为她穿好。碧溪不知道先皇是何时去世的,长安城里的事情她鲜少听闻,她只关心香膏能不能调制成功,效果好不好,其他事她并不关心。 宫里有供奉先皇的祠堂,碧溪净手给先皇和先皇后敬香,拜了三拜,便转身离去。 “娘娘,您要不要念诵一会佛经?”上女提醒道。心想:虽然说是来敬香,但是敬完香便离开,似乎对先皇和先皇后有些不敬,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借题发挥。 “不用了,他们忙着呢,没空听我念佛经。”她一只脚踏出祠堂,宫女忙扶住她,留下一脸迷茫的上女。(未完待续。) 四百零九 恩宠 回到翠微宫,碧溪下了第一道命令:调香时间,一律不见客,宫中事宜全权交由掌令女官代管。上女皱着眉头问道:“娘娘,若是皇上要见您呢?”,碧溪挥挥手道:“不见,理由你自己想。” 赶走宫人,碧溪在宫室里踱步,她已经调制出许多种香膏,能通过香膏让别人感到快乐、高兴或者幸福,也能利用香膏激发人的善念,调制香膏就跟作诗一样,做的多了,就会才思枯竭,没了灵感,毕竟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还能做什么样的香膏呢?碧溪苦思冥想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 人活着,要有爱和希望,她做了几种让人看到希望的香膏,却没有做过关于爱的香膏,如果有一种香膏,让人闻了之后,就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好感,大家相处起来会更加融洽和睦。 爱——碧溪将脑海中的香料筛选一遍,香味醇厚温和的留下,香味浓烈的去除,这种香膏应该是这样的,芬芳扑鼻,闻之令人心神激荡,会产生一种心动、幸福之感,香味必须持久,让人闻过之后,久久不能忘怀。 香引子就用淡雅的蓝莲,取上半截花瓣,主香料要用红蕊,那蜜糖一般的芬芳,最容易吸引动物靠近。 “阿泽,点炉。”碧溪已经想好了如何调香,心情有些激动,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喊完见没人回应,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皇宫,阿泽不在这里。 “娘娘——”上女推开门,跪在门外,低声说道:“娘娘,是在唤奴婢吗?” 碧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让上女拿干净帕子擦干净熔炉,将炉子烧起来。上女应声退下,不一会便有一太监推开门。在门外磕头行礼后,拿着帕子走了进来。熔炉擦干净,太监给炉子加了碳,点着了火。 “你负责看着炉火。”碧溪淡淡的说着。太监应声。 碧溪将装有香料粉末的木箱打开,取出一个个精美木盒,她手捧玉碗,用细勺挑起一点香料放入碗中,每个香料都有专门的勺子。有的香料与木头相克,碧溪就用竹勺,有的香料只能用铁勺,贺兰将军是个细心的人,他给每个木盒都装了暗槽,用来放置勺子和刷子。 “厘子——”碧溪舀了一点黄色粉末放入碗中,又捧着碗找下一味香料。“未辛呢?”她将木盒找了个遍,终于在角落找到这味香料。 将香料融合在一起,放入炉中炙烤,当然。她也会加一些蜜、水和粉。待炉中传出一种全新的香味,碧溪让太监打开炉盖,用钳子取出瓷碗,瓷碗里有一汪乳白色液体,碧溪将早已准备好的红蕊等香料放入其中,让太监盖好炉盖,加大火力继续炙烤,半个时辰后,碧溪让太监减小火力,取下炉盖。又加了几味香料进去,如此反复,两日后方调制成功,碧溪将瓷碗中浓稠液体倒入香膏槽中。让太监熄火,等到炉子冷了,碧溪才取出新制的香膏。 如她所料,香膏芬芳扑鼻,闻之犹如置身花海中,鲜花怒放。花蜜诱人,让人闻之恨不得纵身花海。 密封好香膏,碧溪躺下歇息,虽然已经习惯连续几日调香,可是一旦调完香膏,还是会被困意逼的流眼泪。 正睡的香甜,有人拿东西戳她的脸颊,碧溪睁开眼睛,只见一小孩跪坐在她身边,鼓着腮帮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上女,进来——”碧溪喊了一声。她现在睡意正浓,她们竟然放一个小孩进来骚扰她休息! 上女打开门,见到小孩也是被吓了一跳。 “小皇子,您不能来这——”上女跑进来,给碧溪磕了几个头,抱着小孩飞也似的离开,碧溪翻个身,继续休息。 宫里的人永远不可能像阿泽那样对她尽心尽力,她刚睡一会,又有人来打扰她,这次是皇后,她絮絮叨叨的说半天,碧溪差点听睡着,等她离开了,碧溪才发现皇后说什么,她一句没听进去。 毫无疑问,皇后离开后她接着睡觉,没睡一会,又有人吵醒了她,这次是杨广,他忙碌一天,看来是想在她这里过夜。她让宫女另铺一张床,让她们伺候皇上安歇。 睡的正香,她感觉到一只手在她脸上游走,她困的浑身没力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她知道,敢这样肆无忌惮抚摸她的,只有杨广了,她多想告诉杨广,她很困,不要再打扰她,可惜话未说出口,她又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时,上女已经命人准备好早膳,看着小几上都是她爱吃的点心,她笑了,这一定是阿泽告诉上女的,只有他知道她的口味。 “娘娘,您的中衣——”上女捧来折叠整齐的衣裳,碧溪低头看身上的中衣,她记得睡前才换了中衣,早上又换是不是太麻烦了点?哎?中衣呢?里衣都不见了,这,这也太离谱了! “放下吧。”碧溪头疼的说着。上女将衣裳放在枕边,慢慢退下。碧溪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身伤痕,穿好衣裳,用了早膳,碧溪继续躺着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碧溪又看到那个捣蛋的小孩,他静静跪坐在她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碧溪正是口干舌燥,嘀咕一句:“给我倒杯水。”,没想到孩子竟然真的给她倒来一杯水,碧溪坐起身,将水一口饮下,这时才仔细打量了孩子几眼,孩子眉清目秀,双眼炯炯有神,倒是个聪慧伶俐的人儿,可他为什么出现在她宫里呢? “哎?扰人清梦是不礼貌的,这不是你玩的地方,快走吧。”碧溪躺下继续睡觉,她要补充好体力,等她有了灵感,就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了。 小孩就是不走,碧溪知道他肯定听懂了她的话。 “你这孩子,来这干嘛?”她又不会给他点心,也不会给他糖果,他干嘛跑来这里? “这里很香。”小孩软软的回答。 哦,原来是因为这里香。碧溪从木箱里寻出几块普通香膏递给小孩。“给,拿去熏屋子,别来这里了。”,说完她继续躺下睡觉。 午膳时已经不见小孩,碧溪用过午膳便躺下休息,没睡多久,便有人来找她弈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广。 “皇上,臣妾困。”碧溪窝在被子里不愿起身。 “睡多了不好,陪朕下一盘。”杨广拿棋子敲击着棋盘,声音颇为刺耳,一副你不陪我下棋我就一直敲下去的架势,无奈之下,碧溪只好坐到棋盘边。 杨广递来黑子,碧溪毫不客气的接过来,首先落下一子,杨广也紧跟着落子,一炷香后,碧溪完败,杨广大获全胜。 “皇上棋艺高超,臣妾望尘莫及——”碧溪困的快要睁不开眼了。 “你没用心。”杨广给出差评,碧溪无奈倒地。 “皇上,臣妾已经竭尽全力——”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在对弈的时候睡着—— “好吧,看来你棋艺的确退步了。”杨广遗憾的摇头,让宫人收拾了棋盘,碧溪便躺下继续睡觉。 “天天睡,难道不累?”杨广坐在一旁看着她问道。碧溪点点头道:“好累,累到只想继续睡——” 杨广不说话,开始品茶,他在思考问题时就喜欢慢慢品茶,用品茶这种高雅行为来掩藏内心的不高雅的念头。 “你变了很多。”杨广说道。 “哦——”她知道她变了很多,以前喜欢争强好胜,现在不喜欢争斗,这样挺好的。 “你还记得欧阳吗?”杨广问道。 “调香大师,我一定能超越他。”碧溪眯着眼睛说道。 “没想到,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调香师,你的确变了,五年了,你我都成熟了。”杨广叹息一声说道。 “所以呢,熟了会被吃掉?”水果熟了会被吃掉,她不是熟了,只是想法更单纯了,曾几何时,她以为她会为欧阳伤心一辈子,事实上,也就难过了一阵子,等她发现了调香的妙处,她压根就想不起来欧阳。 杨广低笑几声,心情好了许多。他拉住她的手,碧溪感觉到俩人的关系有些微妙,他凑过来说道:“这样也好,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哦——跟一位皇帝开始一段感情?他不是在逗她吧?她还要花大把时间寻找香料,调制香膏,她可没时间跟皇帝谈情说爱。 他说的重新开始,并非立刻就有行动,碧溪还未想到该如何回答,他便让人搬来桌椅,顺便将奏章也搬了进来,碧溪就这样躺着,看着他批阅奏章的背影。 “皇上,可以将阿泽调来京城吗?”碧溪看着屋顶问道。宫殿四处都描绘着图画,屋顶也也画满了五色祥云以及各种花卉图案,她无聊时就会看看这些浓墨重彩的画作。 “为什么?”他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问道。 “他不在这边,谁帮我寻找新香料呢,我想让他帮我卖掉香膏,把银子送去杭州,顺便给独孤岚带封书信,帮我看看孩子们过的好不好。”当初跟欧阳闹的太僵,差点成仇敌,一气之下将孩子过继给了独孤岚,自那以后,她便专心调香,再也没管过孩子,因为她知道,独孤岚必定会好好照顾孩子。(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 孔雀羽衣 “好。”杨广点点头,继续批阅奏章,碧溪闭上眼睛睡去。 次日醒来时,她枕在他手臂上,他压住了她的头发,害她不能动弹。 “皇上——”她推醒他,他却翻个身,将手脚都压在她身上。“皇上,您压着我头发了,头皮都快扯掉了。”,她好怀念从前啊,在金陵时,没人来打扰她,也没人压她头发。 杨广睁开眼睛看着身下的头发,坐起来,等她捋好了头发又躺下。 碧溪起身穿好中衣,开始在屋里踱步。 “怎么不睡了?”杨广皱眉问道。 “皇上,我突然有了灵感,我要做一种香膏,它应该是这样这样——” 杨广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碧溪瘪瘪嘴,心想:要是阿泽在就好了,她说话他都会认真听,从来不会对她如此无礼。 因为有了灵感,碧溪点亮屋内宫灯,外面还没完全亮,早朝时间还没到。 “沉水做引,清甜的白棉,葡萄籽……”碧溪一边念着香料名称,一边来回走动,这一回,她想做一种令人感到温暖的香膏,就像父母对子女的爱护,厚重而坚实的爱护,这是一种坚实的香味,是一种踏实安定的香味,是一种幸福的香味。如何突出那样一种厚重的感情,只有用沉水,它的香味厚重温和,就像饱经沧桑却依然心怀感恩的老人。 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一个人,抬头看去,只见杨广一脸的无可奈何。“这几年你就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他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推到在床上。“继续睡,不到中午不准起来!”,碧溪一脸迷茫,这是怎么回事,她完全弄不清状况。为什么杨广不让她起床?难道她吵到他了,所以他生气了? 碧溪躺床上,看着宫女伺候他穿衣,穿戴完毕。他一脸严肃的说道:“不准起来,好好休息,别显得你比我还忙。” 他用的是平语,没说“朕”,碧溪注意到这个细节。却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后来杨广走了,可宫女们不让她起床,说是皇上下令,如果她没睡到中午,就要惩罚女官。 还是这样霸道不讲理。碧溪闷闷的想着,转身继续睡去。 用过午膳,碧溪开始调香,所需香料和分量,早已呈现在她脑海,她只需要按照脑中所想。将香料盛入玉碗中。 准备好香料,碧溪往玉碗中加入膏油,先放在小炉上熏热,慢慢搅拌均匀,然后倒两滴罗勒汁,搅匀后命太监给熔炉加温,她坐在一旁仔细辨识香味。 调皮的小孩又偷偷溜了进来,看看她,又看看熔炉,然后学着碧溪的模样。盘腿坐在床上。 “怎么又来了?”碧溪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不悦的问道。 小孩不说话,被她欺负也不哭不闹,赶也赶不走。威胁也不怕,碧溪只好听之任之,不再理他。 醇厚的香味需要长时间的淬炼,但是加了膏油又不能长时间淬炼,经过几年摸索,碧溪寻找出一种新方法。让香味醇厚又不需要长时间淬炼的方法,那就是在金陵寻找到的一种鸟类唾液,这种唾液可以直接升华香味,而且不会破坏一丝一毫原始香味。 只需一滴。碧溪让太监熄灭炉火待炉温降下来,碧溪用钳子揭开碗盖,滴入一滴唾液,然后盖好盖子。这时候不用加火,香味都已经飘散出来。一个时辰后,碧溪让太监烧小火,待膏油融化,碧溪将香膏倒入模具中,炉火熄灭,膏油冷却成固体,碧溪将模具中的香膏取出,一块块印有“景”字的香膏便做成了。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次日晚上,小孩早离开了,杨广也没来,碧溪用了晚膳便直接睡下了。 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宫女便进了禀告,说是杨妃求见。碧溪点点头,示意宫人可以带她进来。她来长安前,女官们便告知她了,后宫皇后为尊,其次便是她和杨妃,因为她有封号,身份又比杨妃略高,杨妃之下是陈嫔,李嫔和祥嫔,再下面便是品级较低的宫妃,原本是太子府的侍妾,如今也都得了位份,只是还未正式册封。 杨妃不似以前明媚,她长大了、成熟了,没以前单纯了。 她一进门便盯着熔炉看,然后看看地上的皮草,最后看向她,然后环视四周,看了眼木箱。 “姐姐整日闷在屋里,妹妹真担心姐姐会被闷坏。”杨妃软软的说道。 “不用担心。”碧溪笑笑,用银叉叉了块水果递给她。杨妃接过银叉,却不吃水果,依然拉着她说话。“姐姐,您刚回来,宫里许多姐妹想必还不认识吧?” “嗯,不想认识。”她就是这么直接,丝毫不委婉,杨妃想带她去见别的宫妃,肯定别有所图,兴许想利用她打压别人呢,她可不稀罕惹这种事。 杨妃脸上的肉抽搐几下,嘴角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姐姐怎么这样说,好歹是自家姐妹——” “还有谁姓独孤?”所谓的自家姐妹,在她看来,首先得一个姓,其次不能差辈,什么宫妃都是自家姐妹,她可不认同这种观点,也没有结交这些宫妃的想法。 “姐姐——”杨妃压了压怒气,耐着性子说道:“不姓独孤便不是姐妹了吗?你我二人难道不是姐妹吗?”杨妃想着,她姑姑是碧溪的继母,碧溪就算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也会喊她一声妹妹的,但是,她又料错了。 “嗯,你总算想通了。”碧溪点头答道。她知道杨妃的意思,但是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调香,不想跟他们攀交,若攀起交情,大家还都是亲戚,到时候要在后宫里互相走亲戚?可是独孤家已经远离京城,离开了权力中心,她与她们结交有啥好处呢,又不求着她们来买香膏? 杨妃鼓着腮帮子不说话,想了许久才故作犹豫的说道:“姐姐,前几****在御花园听到几位妹妹说什么,在王府是老人又如何,在宫里还不是新人,这话是在含沙射影的说你呢。” 碧溪揉揉太阳穴,心想:感情杨妃不是来走亲戚攀交情的,而是来搬弄是非的。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人在背后中伤我,你该立刻出面阻止,如今与我来说,岂不是坏了我的心情?”她随口说着,将问题抛还给杨妃,杨妃毕竟还是个孩子,使用的招数也都是别人用烂了的,想当初她跟别人较量时,杨妃还是个不懂事的毛丫头呢。 果然,碧溪的几句话堵的杨妃说不出话来,最后饮了一杯茶水,悻悻离去。 碧溪翻看调香记录,她自己不大会记录,但是阿泽喜欢记录,她调香时,他经常会捧着本子记下她使用过的香料,以及放置的先后顺序。 五年过去了,记录有整整两箱,都是他亲笔写的。 上女推开门,见碧溪醒着,便轻声说道:“娘娘,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一件孔雀羽衣,想让您在大宴上穿。” 孔雀羽衣?碧溪眯上眼睛,这样好的东西,她为何不自己留着,反而送给她,还让她在宴会上穿,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所谓的“大宴”就是册封典礼后的朝拜宴,宫妃虽然已经册封,但是还未举行册封大典,推算日子,应该就在近几日。 “太过华贵,退还给皇后。”碧溪淡淡说道,眼睛依旧看着书本上刚劲的字迹。 “这——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后宫中皇后最大,上女哪敢违背皇后的旨意? “我让你管理宫殿,难道是让你做摆设?你剪断几根金线,告诉皇后这衣裳不能穿,不就行了?凡事都问我,你觉得我很闲?” 上女吓的大气不敢出,她没见过碧溪发火,可是她气势和地位在那,不发火也比一般人发火时吓人。 “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慢着——”碧溪唤了一声,上女又赶忙跪下。“你是这翠微宫的大半个主子,该有自己的决断能力,我是个懒人,这翠微宫可都指着你呢,你别怕,放开手去做,出了事我兜着。” 她就像哄小孩一般,温柔的说着,上女跪了许久,才目色坚定的应了一声“是”。 碧溪继续调香,她又有了新的灵感,她想调制出一种,可以让生人梦见去世的人的香料,这种香料必须能勾起别人的回忆,这点其实并不容易,因为人的记忆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得模糊,想让人记起模糊记忆中的某个人,让人在梦里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对话,显然是很难实现的,有的人甚至不太记得记忆中别人的言行。 “很难——”碧溪喃喃自语道。她有很多种香料,可她没有一种,能勾起人回忆的香料,这让她感到痛苦。 “可以用别的香料代替吗,让人迷幻的香料,不行不行,就算做梦也不能梦见想见的人……” 皇后宫里,上女捧着孔雀羽衣跪在门外,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正在给她按头,因为她经常失眠,所以落下了头疼的毛病。(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一 出尽风头 “怎么回事?”皇后眯眼问道,心中已然不悦。 “回禀皇后娘娘,明妃娘娘见了羽衣十分喜欢,只是这羽衣似乎有些问题,娘娘不敢擅自修补,便让奴婢拿来还给皇后娘娘。”上女紧张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跟皇后撒谎,可得有非同一般的胆量。 “哦?”皇后皱眉,命人将羽衣取来,让宫女仔细查看,果然见到几处金线断开,孔雀毛要掉不掉。 “是本宫疏忽了,你回去吧。”皇后握了握拳头,心里满是不甘,这衣裳送出去时还好好的,转眼间就被弄坏了,她这分明就是不想穿! 上女离开,皇后眯眼说道:“既然明妃不要,就送给杨妃吧。” 碧溪在屋里来回踱步,不停的问自己:什么样的东西能勾起人的回忆,可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一个结果。 “喂,你干嘛一直转圈?”小孩子坐在皮草上,仰头问道。 碧溪环视四周,在一大块虎皮上看到小小的孩子,他一脸严肃,看上去一点也不天真可爱。 “臭小子,你怎么又来了?”碧溪伸手将他拎起来,小孩不停挣扎,嘴里叫喊着:放我下来!碧溪像扔球一般,直接将他扔出门外,嘴里嘀咕道:“这谁家孩子,怎么没人看管?” 回忆——记忆——花草兴许没什么记忆,但是动物是有的,很多动物是通过声音和气味来辨识同伴,有什么动物是靠记忆来辨识同伴的呢? 碧溪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神色恍惚的想着该如何调制出这样一种香膏。 很快到了册封大典,礼官与她们讲了需要注意的礼仪,尚衣局赶制出了册封大典需要穿的衣裳,送来的金冠比她两个头都重。 册封大典当天,天没亮便有人来为她梳洗打扮,天亮时人已经到了高台,文武百官站在下方,礼部的人唱和着。碧溪只觉得金冠太重,脖子很痛。午间,她们卸下礼服和金冠,穿自己的衣裳出席宴会。碧溪平日里穿惯了粗布衣裳,上女拿给她的锦衣华服被她扔了一边,珠钗更是一样没戴。 宴会上,皇上皇后坐主位,文武百官坐殿下。碧溪与杨妃坐侧位,俩人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一个身穿华美的孔雀羽衣,反差太大,惊的众人都合不拢嘴。 杨素率先朝碧溪敬酒,笑道:“明妃娘娘何以这副打扮,可是有何深意?”,他不说自己女儿穿的太过华丽,反而将话题引到碧溪身上,就是想转移众人视线。让人们都盯着碧溪,从而忘了身穿孔雀羽衣的杨妃。 “是啊,我这不是在跟舅舅哭穷吗?”碧溪微笑着回道。她怎么会不了解杨素的心思,皇上刚登基不久,百姓都盯着皇上呢,这个时候皇上都穿着朴素,反倒是杨妃穿的华丽,不知情的人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杨妃了,可是碧溪却知道内情,这衣裳哪里是杨妃自己准备的。分明是皇后为她准备的,她不要,皇后便送给了杨妃,这下杨妃便成了活靶子。 “谁不知道娘娘是京城第一调香师。一块香膏,千金难求,怎么跟老夫哭起穷来了?”杨素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跟碧溪开起了玩笑。这个时候,他只想将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碧溪身上,不管碧溪是出尽风头还是出尽洋相。 “舅舅说笑了。京城第一调香师的名号,我可担不起。”碧溪掩唇轻笑,心想:大约皇后的算盘要落空了,杨妃没出洋相,还让她出尽风头,众人都夸赞她的调香技术,却忘了皇后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技艺,这样夸她,无疑是在打皇后的脸。 “臣倒是有个主意。”张宰相站起来朝皇上行礼。“娘娘博学,奈何人单力薄,调制的香膏有限,臣想着,若是宫里能开办调香学堂,娘娘从贵族子弟中收几名弟子,一来香膏技艺有人传承,二来,也有人帮衬娘娘,不至娘娘太过劳累。” 张宰相说完,众人连连点头,杨素也请求皇上开办香料学堂,杨广转头询问她,碧溪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好,朕会在宫里开设学堂,众爱卿可将千金送入宫中学习……”这是与大臣建立友谊的好机会,他自然不愿错过。 宴会过后众臣离去,碧溪收到皇后温和笑容里的嫉妒和杨妃明晃晃的嫉妒,碧溪暗笑:这人就是这样不知好歹,帮了她她也不懂感恩。要不是她配合着杨素一唱一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些大臣会放过她这个衣着过于华丽的妃子? 苦闷了两日,官员们将自家十岁左右的女孩送入宫中,碧溪成了她们的师傅。她仔细嗅着女孩们身上的气味,她们身上有一种纯净清新的气味,就像清澈的溪水里,躺着一块白色石头,干净无瑕,让人望而生喜。 “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味。”碧溪拉着一个小女孩仔细的闻着。“是蝴蝶。”是一种带着兰花香味的蝴蝶,她没碰见过这种蝴蝶,难道,这是上天赐给她的新香料? “是往生蝶,听说它们从波斯飞来,来长安产卵,小蝴蝶长大了就飞回波斯,产卵时就飞来长安。” 碧溪不由的惊叹一声,这小蝴蝶厉害啊,她都没去过波斯,小蝴蝶来经常两地飞,这么不嫌累。可是小蝴蝶出生就像人类婴儿一般,应该什么都不懂,它怎么会知道要飞回波斯呢? 可是大雁也会往南飞,鱼也会溯游找寻合适的产卵地点,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往生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回去告诉家人。”碧溪让人领走小女孩,小女孩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碧溪并不打算手把手的教她们,毕竟她精力有限,她只能在无聊时指点她们一下。 “你们,俩俩一组,回去洗漱干净,稍后有人送香料给你们,你们仔细辨识,抽问对方。”碧溪三言两句打发走了小孩子们,让上女随意拿些香料送给他们。 “往生蝶——从波斯到长安,从长安到波斯——”碧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下午便有人送来蝴蝶,打开木笼的一刹那,碧溪以为看到了会飞的金子。 “嗯,是这香味。”她在小女孩身上闻到的,就是这样一种恰如空谷幽兰的芬芳。可是蝴蝶身上鲜少有香味,这种蝴蝶倒是奇怪的很。 难道它们飞往波斯,凭的是前辈们留下的气味?这气味就如同话语,告诉它们该如何前行? 送蝴蝶的人离去,碧溪看着在屋内胡乱飞舞的金色蝴蝶,这蝴蝶可真是又大又好看,她从未见过如何特别的蝴蝶。 晚间,杨广过来歇息,夜里突然坐起,碧溪被惊醒,连忙点亮烛火,杨广额头上的汗水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皇上,怎么了?做噩梦了?”碧溪想着,杨广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才当上皇上,做做噩梦反省一下也是正常的。 “不是,我梦见了一些往事。”他任由碧溪为他擦汗,他的心跳的很快,有些事,他以为他忘记了,可是梦里却记的那样清晰。 “皇上别怕,我在这呢。”碧溪拍着他的背哄道。 “我也是懂事后才知道,幼时曾被兄长推落水中差点淹死,可是刚刚我梦见了自己才三岁,追着兄长要木马,他跑不过我,一气之下将我推入水中,夏日里,池子里还有许多荷叶,我喝了几口水便晕了过去,醒来时,看到爹娘红着双眼,兄长跪在我床前……” 碧溪看着灯罩旁不断拍打翅膀的蝴蝶,心突然软了下来。原来,原来她要寻找的,就是这么个可爱的小东西。 “皇上,别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会你再跟废太子打架,我来帮你。”碧溪哄着他睡下,吹熄烛火躺下。原本他们是一人一个被窝,这会杨广却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非要钻进她的被窝,还非要枕着她的肩膀睡觉。 “不怕不怕,睡吧。”碧溪拍拍他的背说道。此刻的杨广面部柔和的像个乖巧的孩子,她像个慈祥的母亲。 次日,碧溪将蝴蝶捉住,轻轻刮下它翅膀上的粉末,翅膀被损毁,蝴蝶再也没法飞舞,很快便死去,碧溪便将蝴蝶烘干,研成粉末。 调制香膏并非易事,没当出现一种新香料,碧溪都会先挑出与之气味吻合的香料,将它们放在一起,慢慢比对,然后给新香料的气味定位。 三日过去,碧溪开始调制香膏,这几****已了解往生蝶的香味,这种看似纯洁的香味,能勾起人内心的回忆,但勾起的是人不愿回忆、痛苦且深刻的回忆,这点非常不好,她的香膏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香膏令人感到愉快开心,如果人们闻到令他们难过的香味,他们还会买她的香膏吗? 所以她需要用更多的香料来中和这样的气味,让气味变得柔和,让人们闻了不会那么难受。 “你在干嘛?”突然一个声音从耳后传来,惊的碧溪手一抖,铁勺上的粉末落在皮草上。(未完待续。) ps:  这个月就要完结了,因为存稿用完了~ 四百一十二 往生蝶 放好铁勺,盖好木盒,碧溪唤一声:“上女!” 门缓缓被推开,门外跪着一女子,向她叩首,轻声道:“奴婢在——” “赶紧把这孩子带走,严加看管,我魂都被他吓出来了。”碧溪揪着小孩的衣裳说道。上女赶紧走进来,拉着小孩退下。 “啊——好多蝴蝶——”宫女叫喊了一声,碧溪不以为意,蝴蝶与她不相干,她现在只想调制出令人想起开心往事的香膏。 外面有些嘈杂,宫女们拿着网兜扑捉蝴蝶,后来因为蝴蝶十分好看,别宫的妃嫔也带着宫女来捕捉蝴蝶,按理说蝴蝶该怕人,可是越多人捕捉,飞来的蝴蝶越多,到最后,翠微宫的天空都是金色的,因为聚集的蝴蝶实在太多,而它们又盘旋着不肯离去。 屋内,碧溪将蝶粉放入膏油中,加之兰花,使香膏的主香味呈兰花香味,再配之以檀木,中和香味,掩盖部分兰花香…… 忙碌三日,做出来的香膏令她大失所望,不但没有应有的香气,应有的效果也没见一丝一毫。 “你已经三天没睡了。”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碧溪转头,只见一小孩端坐在她身后,哦,就是这个调皮孩子,总是突然出现,然后吓她一跳。 “谁说的,我每天都会眯一会,你,给我出去!”碧溪瞪着小孩,小孩回瞪,碧溪恼羞成怒,拎着小孩扔了出去。 蝶粉没用,难道用蝶身才管用?碧溪将熔炉擦干净,舀了点蝴蝶粉末放入碗中,按照之前的步骤,又调制一次香膏。 可是又失败了,碧溪有些不高兴了。推开门,穿好鞋,碧溪伸了个懒腰,开始在院子里散步。 “娘娘。最近宫里有一位低阶妃嫔怀有身孕,奴婢已经送了贺礼,另外有俩位低阶妃嫔亲人离世,奴婢也都随了礼。皇后那边初一十五的请安,奴婢都给您告了假……”上女缓缓诉说,碧溪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我想去御花园走走。”两次调香皆以失败告终,这会儿她心情十分不美好,她需要去欣赏些美好的东西来缓和一下心情。 “娘娘稍等。奴婢着人备撵。”上女转身与宫女吩咐几句,不一会便有六名内监抬着步撵走来,待他们停稳,上女扶着她坐上步撵。 偶然见到俩女子站在路边,衣裳发式都与普通宫女不同,碧溪便问上女,那俩名女子是何人,上女说那是承衣刀人。 “宫里还有这样的宫女?”她从来没听过承衣刀人这个词,这名字听上去更像侍卫的称呼。 “娘娘有所不知,宫中妃嫔最末等是采女。而承衣刀人比采女还要低一等。”上女微笑着解释道。 来到御花园,这里花团锦簇,倒是足够赏心悦目。碧溪站在一株碗口大的牡丹花前,眯着眼睛轻嗅香气。 正闻着丝丝缕缕的香味,耳中传来俩名女子脚步声,然后是她们请安的声音,碧溪转头看了一眼,俩人皆十七八岁,笑的一脸明媚。 “别拘礼,你们随意。”碧溪随口说着。俩人却不肯离去。“怎么了,有事?”,她其实不大爱说话,尤其是不认识的人。 “娘娘保养得宜。妾身想问问娘娘,有没有驻颜秘方——”一名女子犹豫着说道。 驻颜秘方?她从来没想过美貌长存,不过欧阳一直给她喝汤药,说是可以调理身子,碧溪猜想,自己之所以看着年轻。大多是与那汤药有关。可是那药方只有欧阳有,她从未看过一眼药方。 “没有。”碧溪回答。 俩名女子面面相觑,另一名女子故作委屈道:“娘娘定是不愿与臣妾们分享——” 碧溪有些惊讶,心想:看来她们是笃定她有驻颜秘方,还以为她不想告诉她们,这种想法实在是太阴暗了。 “其实没什么秘方,每日爬一万阶楼梯,身子转一圈为一周,一天最少转一千八百周,蹲下站起,一天做五百次,米饭少吃,水果每日至少吃十种,外加一斗细糠,如果觉得难吃可以用油炒一下,衣裳一定要穿麻布衣裳,透气,金银戴的多,会让人变傻,如果觉得爬楼梯太累,你们可以每日跳四个时辰的舞蹈……我的养颜秘方就这些,你们有空试试。”碧溪忽悠了一会,挥挥手让她们离开,俩女子将信将疑,行礼离去。 牡丹——她很少用牡丹花做主香料,以后或许可以试试。 “回宫吧。”她几日没休息好,如今站一会便困的不行,看来她的确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站住——” 碧溪刚转身要离开,便听一女子中气十足的呵斥声。“见到皇后娘娘不行礼便走,是何规矩?” 碧溪转头看去,确见皇后站在那里,刚刚的呵斥声则是从她身边的女官口中发出。 “方才没瞧见皇后娘娘,失礼了。”碧溪自动站到路边,将石板路让出来,给皇后先行。可是皇后显然没打算这样轻易放过她。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本宫一直想抽空去看望妹妹,无奈后宫事物繁杂,实在抽不开身。”皇后拉着她的手,一脸关心的说道。 “皇后娘娘,您忙就不必来了,给臣妾送点人参啥的就行,最好不要低于五百年。”她可讨厌皇后这套虚情假意了,还叫她妹妹,她明明记得她比皇后年纪大一岁,不过看看她这张苍老的脸,碧溪也懒的说什么。还有,上次送来孔雀羽衣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虽然不计较,可是对她的印象更差了,现在又说什么事情繁忙没空看她,这不废话吗,她一个皇后还能比皇上忙?分明是故意讽刺他不去中宫请安嘛。 皇后愣了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妹妹真爱开玩笑,本宫哪来五百年的人参?” “皇后娘娘说没有就没有,臣妾只是随便说说,不会真要什么人参。”哎呀,她感觉头更晕了,晕的她都站不稳了。 “娘娘,您没事吧?”上女扶着她胳膊,一脸担忧的问道。 “有些难受——”难受的想睡觉,她现在希望地上有张床,她可以立刻躺下休息一会。 “怎么,本宫一来你就难受?”皇后话里带刺的说着。 碧溪本来还想回轿撵上休息,听皇后这么一说,她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往后倒去,不用说,身后的一堆宫女不是摆设,自然将她稳稳的接住,然后上女向皇后告罪,扶碧溪上步撵,一行人飞快的离开御花园。 醒来时已是午膳时间,上女服侍她用膳。 “娘娘,医女说您劳累过度,所以晕倒。”上女一边说话一边瞧着碧溪的脸色,好似担心说错话会惹怒她一般。 “我逗皇后玩呢,我只是睡过去了而已。”她哪里就那么容易晕倒了,又没人害她。 “娘娘,皇上因此事,将皇后娘娘给罚了,医女说您是劳累过度晕倒的,皇上不相信。”上女一脸纠结的说道。一开始她也以为是皇后做了什么,可是碧溪自己承认是在逗皇后玩,这要让皇后知道了,还不被气死? “大惊小怪,他们夫妻俩吵架是他们的事,咱外人别掺和。”碧溪饮下一碗汤,随口说道。 “这——”难道真的不用去解释吗?帝后失和可是国家大事,而他们失和的原因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下去吧,我要睡了。”碧溪躺下,面朝墙壁睡去,上女只好端着小几离去。 皇后气的关起门来砸碎不少瓷器,砸过后气消了不少,可是看着满地的碎渣,又心疼起来,这些瓷器可都是她的珍藏,而她竟然一气之下将它们砸了个稀巴烂。 翠微宫里,碧溪被一阵幽香唤醒,睁开眼睛,发现被子上竟然有一只正在破茧的蝴蝶,它微微颤抖,像是惧怕外面的寒冷,头上的触须慢慢舒展开,翅膀慢慢展开,透明的羽翼,看上去那样脆弱。 同样散发着兰花香味,一般往生蝶是金黄色的,而它一身幽蓝,有着两对透明的羽翼。 “你是往生蝶吗,为何如此与众不同?”碧溪抚摸着它的羽翼轻声问道。门被推开,杨广脱鞋走进来,碧溪要起身请安,杨广却按住她肩膀,不让她起身。 “这里还有只往生蝶,好似舍不得离开。”杨广拽着蝴蝶翅膀试图将它拿开,可是蝴蝶爪子牢牢勾住被面,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架势。 “皇上知道往生蝶?”似乎只有她不知道往生蝶呢,还是她以前太少关注这些生物,即使看到了也没当回事? “长安住着很多波斯人,往生蝶是跟他们一起来的。”杨广将被子掀开,往生蝶被压在被子下面,碧溪掀开被子时,往生蝶已经掉落在地,看样子快不行了。 反正都要死了,还是留下来做香膏吧,碧溪将往生蝶放入玉碗中,盖好了放熔炉里,顺手给熔炉里的碳点了火。 “医女说你劳累过度,你可得注意身体。”杨广拉着她的手说道。 “嗯,我尽量。”她觉得调香很充实,她现在每日都很充实快乐,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所以杨广这样说,她便应着,照不照做另说。(未完待续。) ps:  女主进宫是有原因的~ 四百一十三 劝诫杨妃 杨广说几句话便离开了,碧溪躺下休息,醒来时,往生蝶已经被烤干,研磨成粉,碧溪又开始调制香料。 本不报多大希望,所以调制香料时也不太尽心,可不知怎么的,香料竟然调制成功了,它带着淡淡的兰香,闻之如坠云梦。 “好,太好了——”碧溪捧着香膏,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恭喜你。”一个孩子说道。 碧溪低头,果然还是那个孩子,她有些不明白,皇宫这样大,他为什么总跑来找她,难道就因为这里比较香? 算了,一个孩子而已,不与他一般见识。 “太好了,太神奇了,它可以让人看见想见的任何人,哪怕曾经记得如今不记得的人。”她真是太高兴了,哦,她该给香膏起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比较贴切呢,叫“不忘初心”如何?很好,很贴切,这块香膏正是能够让人回忆起开心往事,也能让人记起当初的心愿。 “不忘初心,不忘初心,这块香膏能不能成为绝世精品?”碧溪喃喃自语道。她想着,她用刚出生的往生蝶做主香料,这是一般人料想不到的,别人不知道这香膏的成份,自然无法模仿,更无法超越,当然,她之前调制的香膏,也无人能够模仿。 门被推开,上女跪在外面,见到小孩时,脸色变了变,然后低头说道:“娘娘,皇上派人来传话,贺兰将军在勤政殿,问您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哦,阿泽来了!碧溪将最新调制的几盒香膏带上,穿好鞋子大步朝外走去。路过栖凤宫时,皇后恰巧也走了出来,瞄一眼碧溪,轻哼了一声。 “妹妹这般风风火火是要去哪?”皇后酸溜溜的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赶着去勤政殿呢。”碧溪行了礼,转头大步朝前走去。 “娘娘。您看她那副嚣张的样子,竟然敢对您无礼,您还没让她离开,她就这么跑了……”侍女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道。 “太没规矩了。”皇后冷哼一声。 碧溪已经快步来到勤政殿。贺兰将军正一身软甲站在殿外来回踱步。 “阿泽,这是我新调制的香膏,你帮我售卖吧。”碧溪走的太快,这会儿还有些喘。 “娘娘,未免人口舌。您还是先交给皇上吧。”贺兰将军低声说道。碧溪点点头,走入勤政殿,杨广正端坐在书桌后面,提着毛笔似乎在思考什么。 “皇上——”碧溪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喊道。杨广放下毛笔,笑道:“来的倒挺快。” “皇上,这是臣妾调制的香膏,麻烦您转交给贺兰将军。”太监走过来,碧溪将木盒交给太监。杨广打开木盒,拿起一块香膏。放在鼻间轻嗅。 “盒子上写的不忘初心是什么意思?”杨广婆娑着四个字,笑着问道。 “回皇上,这种香膏的主香料是往生蝶,往生蝶的香味勾起人的回忆,这种香膏能让人想起开心往事,有时心中想念已经过世的人,也可以闻闻香膏,回忆一下往昔种种。” “这么神奇,给朕留一块。”杨广作势从木盒里取出香膏,瞥见碧溪一脸不舍。又放了下去。 “皇上您拿吧,没事。”碧溪笑道。 “算了,朕知道你的规矩,价高者得。朕会买回来。”杨广抿了口茶,继续批阅奏章,碧溪刚要转身离开,他唤住她,“怎么还穿这身衣裳,太素净。尚衣局给你做的衣裳呢?” 碧溪想了想,上女似乎跟她说过这事,说衣裳都是宫里最好的料子,不过她整日里不出门,穿什么衣裳不都是一样? “衣裳太好看了,臣妾舍不得穿。”说完等了一会,见杨广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告退了。 勤政殿外,贺兰将军站在廊柱旁,见到她先是微微一笑,然后走了过来。 “阿泽,彩京还好吗,你帮我多照顾她。”碧溪有点想元妃了,若不是元妃鼓励她支持她,只怕她至今还沉浸在回忆里。 “她很好。”他笑着回道。 “她喜欢菊花,你看到好品种,给她留两株。” “好。” 碧溪突然有点想哭,她也有点想念这个话不多的人。 “宫里是非多,快走吧。”贺兰将军笑笑,转身离去。 回到翠微宫,碧溪坐在香炉前,她又有了新的灵感,她想做一种,让人一闻就会心生感激的香膏,感激——什么样的香味能让人产生感激之情呢? 想到脑仁发疼,碧溪眯上眼睛躺下休息,次日一早,刚用过早膳,宫女便在外面禀告,说是皇后请她去栖凤宫议事,碧溪不免心生疑惑,她不过就是占了个妃位,根本不关心后宫事情,让她去商议什么事? “议事?她们商议,我没意见。”碧溪靠在软枕上懒懒的说道。 上女退下,估计是跟皇后回话去了。 一个时辰后,宫女搬了好些本子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皇后身边的宫女,她笑着行礼道:“明妃娘娘,皇后早些时候与娘娘们商议给太后娘娘抄佛经的事,各宫娘娘都领了自己应领的份,剩下的都给娘娘送来了,太后娘娘给皇后娘娘托梦,说是想让各宫娘娘在一个月内抄写完毕。” “行,放这吧。”碧溪眯着眼睛说道。宫女原本还想多说两句,毕竟给翠微宫送来的本子可不少,一个月是肯定抄不完的,任谁听说了这事都要发火,可是这一位,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丝毫不见动容。 “娘娘您可得紧着点,一个月内——”宫女见碧溪不发火,便想撩拨两句,故意惹她发火,等她发火了,再告诉皇后,让大家都知道她不敬重太后。 “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来人,给她缝上。”碧溪懒懒的说道。心里有些不悦,这人不过是皇后跟前的一个宫女,竟然敢提点她做事,真是可笑,宫里这么多女官,还能抄不完? 宫女一听这话,连忙跪下求饶,碧溪这才放她离开。回到皇后宫,哭天抹泪的跟皇后诉苦,说碧溪让人拿针缝她的嘴,不是跑的快,此刻恐怕已经被折磨死了。 碧溪继续躺着休息,让宫女、女官们抄写佛经,没过多久,杨妃来了,一边走一边嗑瓜子,旁边有个宫女专门捧着碗接瓜子皮。 “哎哟,姐姐,天天睡这屋,您不嫌闷的慌?”杨妃穿着孔雀羽衣款款坐下。 “不闷,我看是妹妹闷了,在宫里没个消遣,是不是感觉度日如年?若是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调香。”碧溪笑着说道。她知道,人不能闲着,男人闲着就想打仗,女人闲着就好攀比,这后宫里除了攀比,还有一件事能做,就是内斗,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后宅是女人的天下,尤其是皇帝的后宫。 “我才不学,无聊死了,姐姐不问我为什么穿着这件羽衣?”杨妃充满期待的看着碧溪。 “呵,你差点被皇后暗算,现在穿着就是故意气皇后的。”她可比杨妃大好几岁,这岁数可不是白长的,杨妃在想什么,她一眼就能看透。 “哎哟,姐姐,您可真神了,皇后也不想想,没我父亲,她能当皇后吗,现在当了皇后就想拿我开刀,真是讨厌。”杨妃一边嗑瓜子一边抱怨道。 “嘘——”碧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在母亲的份上,我得提醒你,这种话千万不能说,你这是在给你父亲招祸,知道吗?”,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杨广的眼线,万一有人将杨妃的话告诉杨广,杨广会怎样想?一旦想的多了,就会想要铲除杨素一家,就像先皇想要铲除独孤家一样,先皇已经开了杀忠臣和功臣的先例,杨广很可能有样学样。 “这是事实嘛,还不让我说。”杨妃不满的抱怨道。 “事实是,他们互相合作,各自都赢得了好处,一个得到了地位,一个得到了权力。”这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换,不过,这场利益交换能维持多久,无人能知晓。 战争从不会停止,也许杨广能铲除杨素,也许杨素架空皇权,这都有可能,现在的杨广就像先皇一般,为了巩固皇权,费尽心思的想要铲除杨素,杨素可不像独孤跋那般温厚老实没什么心眼,他更不会坐以待毙。碧溪现在就可以推断出,如果杨广现在死了,杨素立马扶持不懂事的皇子称帝,让杨妃当太后,然后杨素成了实际掌权者。 可是,看的太透就会觉得没意思,元妃就是看的太透,所以才会选择结束生命,她看透了,选择与香料为伴。 杨妃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她对皇后和皇上充满怨言,对宫廷生活十分不满,说了半天才肯离去,碧溪却想不起她说过些什么。 一连过去两日,碧溪都不知该如何调制出心中所想的香膏,不由的长吁短叹,烦恼不已。 “娘娘——”上女突然闯进来,不顾礼仪的拉起碧溪,拽着她往后门走去。“内廷女官来了,说您的香膏毒死了人,要抓您去掖庭问罪,娘娘您赶紧躲起来——”上女一边跑一边回头探望,生怕别人追过来。(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四 杨妃小产 “怎么如此毛躁,拿去点上,让女官们稍等,我换身衣裳便去。”碧溪将小拇指大小的塔香放到上女手中,推了上女一把,上女才皱着眉头离去。 香膏会毒死人?不懂香料毒性和药性的人,调制出的香膏的确会毒死人,但是她与香料药材接触多年,怎么不知香料毒性,再者,若是香膏有毒,先被毒死的应该是她,而不是别人。 有谁会废这么大劲,想要置她于死地,其实不用猜也知道,与她有利益冲突的人不多,毕竟独孤家已经定居杭州城,远离朝斗,后宫里,低位嫔妃没必要盯着她,就算除了她,她们也不可能因此得到较高的位份,杨妃没那样的心机,陈嫔与皇后亲近,此事只可能是皇后指使陈嫔做的,皇后许她的好处,大约是将她处置了,提升陈嫔为妃。 “来人,请皇后过来。”碧溪懒懒的说道,转身从后门进入香室,上女已经焚香,几位女官,包括伺候的宫女已经昏昏欲睡。 她转身来到正厅,正厅与香室只有一墙之隔,她这次入住翠微宫,将正厅两边的厢房打通了,改成了两间较大的香室,正厅左右各有一间。 一刻钟后,萧皇后快步走了进来,她身边的宫女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拜见皇后娘娘——”碧溪屈身行礼,萧皇后微笑点头,柔声道:“妹妹免礼,找本宫来,所谓何事?” 碧溪忍不住想笑,她现在越是装作不知情,一会儿便越吃惊。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一件趣事,皇后娘娘不妨来这里听一听。”碧溪指着正厅与香室中间隔着的木墙说道。萧皇后一脸疑惑的来到墙边。 碧溪叩三下木墙,木墙倒不是很厚,这边说话,那边能听到。 “请各位如实告诉我。为何闯入翠微宫。”碧溪大声问道。 “娘娘,大理寺卿昨夜暴毙,大理寺少卿认为,此事与娘娘的香膏有关。因为大理寺卿得到一小块娘娘调制的香膏,每日戴在身上,没几日便有些言语无状,如今更是暴毙而亡。” “荒谬。”碧溪被这些人逗乐了,就算要害她。也要找些好理由,怎么能将大理寺卿的死安在她头上?“我每日调制香膏,伺候我的宫人每日都能闻到香味,外面有那么多人抢着买我的香膏,他们都没事,偏偏大理寺卿有疯癫之状,而你们竟然因为一个三品官员的死,强闯我的宫室,说,究竟谁是幕后指使——”碧溪懒懒的说着。好似此事与她无关。 “娘娘,我——此事乃是陈嫔指使,她与大理寺少卿早有勾结,他们承诺过,此事若成功,让奴婢担任尚宫一职,哎哟,我怎么都说出来了——”然后便是“啪啪啪”的耳光声,估计是女官恨自己说出了事情,在自己打自己嘴巴。 “陈嫔答应你。你便信了?陈嫔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当上尚宫?”碧溪看了眼皇后,一字一句的问道。此时皇后脸色煞白,脸上的香粉都掩盖不住她此刻脸上的苍白。 “陈嫔说皇后娘娘——” “拖下去!”皇后突然大喊一声,将碧溪吓了一跳。她还来不及阻止,便听到皇后喊道:“乱棍打死!” “不用,皇后娘娘信佛,可不能杀生,我不问便是。”此时宫女端来两杯茶,碧溪将茶盏放入萧皇后手中。笑道:“我是个了无牵挂的人,皇后娘娘还有两位皇子需要照顾,可要保重身体。”,其实她更想直接告诉皇后,她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皇后实在没必要这样折腾,这样不但会伤着她自己,还会伤到她的孩子。 皇后站了好一会,才渐渐缓过神来,她瞥了眼碧溪,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气的肝颤,她叫她来,就是为了吓唬她,她看出来了,看到她生气发怒、担心受怕,这下她满意了? “好,我记下了。”萧皇后将茶盏递给宫女,看了眼碧溪,转身离去。 碧溪回到香室,来抓她的女官已经被带走,余下的几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睛。碧溪用盖盅盖住塔香,让人拧了帕子给她们擦脸,不一会众人便都清醒了过来。 “娘娘,娘娘,刚刚是怎么回事,奴婢像是被人下咒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一名女官吓的浑身发抖,颤声问道。 “别乱说,我没问你们,你们没说话而已。”还下咒,亏她想的出来。碧溪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上女一人在身边。 上女匍匐在地,一副聆听教诲的姿态。 “坐下吧。”碧溪起身来到小几前,拿起两个瓷杯,给自己倒一杯茶,也给上女倒了一杯。上女脸色不好,青白交加,就像是被人大骂了一顿似的。 “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代表我,你有权将女官拦在外面,她们只是一群粗鲁的下人,你怎么看到她们人多,反倒害怕起来了,难道你不会召集宫里的人,将她们赶出翠微宫吗?”看看皇后身边的宫女多嚣张,怎么她身边的人就跟没胆似的? “奴婢该死,奴婢无能,令娘娘蒙羞——”上女不停磕头,听着声音,碧溪都替她疼。 “如果这后宫是战场,我是将军,你便是指挥使,这翠微宫便是我们的领土,两军对垒,凭的不是人多,也不是官职大小,凭的是勇气和智慧,回去好好看看兵书,把你的见解说给他们听,我不想见到落荒而逃的兵,过来喝杯茶,压压惊。” 上女爬到小几前,捧着茶杯的手不停颤抖。 “乖,别怕。”碧溪看着她微笑道,脑海里浮现萧皇后惨白的脸色,她应当没想到,婢女会如此坦白,差点把她供出来吧,可是她做了,就该知道,迟早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她以为趁杨广不在宫中便可以悄无声息的处置了她,等杨广回来查出真相她再认个错便行了?她就是死,也不能含冤而死,更不能给家族蒙羞,让人戳独孤跋的脊梁骨。 不过这一次将萧皇后吓的不轻,短期内她应该不敢再有所动作。 午后,碧溪懒懒靠在软枕上,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上女端来一壶酸梅汤,轻轻的放在床榻边。 “娘娘,皇上巡防回来已有两日,却未曾踏足翠微宫,也未派人给娘娘递个消息,如今宫里都传,娘娘已经失宠了。”上女声若蚊蝇,风拂过树梢的声音也能盖住她微弱的声音。 “能邀来的宠,不是真的宠爱。”碧溪眯着眼睛呢喃着,这些年轻女孩哪里懂得帝王的心思,这位皇上可不是个多情的人,他的宠爱,是与利益相关的,与朝廷局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娘娘的意思,奴婢不明白——”上女垂头小声说道。 碧溪坐起,端起一杯酸梅汁一饮而尽。“皇上宠爱杨妃,杨妃一直没有子嗣,其中缘由,不难猜想。” 上女依旧摇头表示不知,碧溪无奈的躺下,心想,在这翠微宫里,竟然连个能听懂她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可叹可悲。 听说女官考核,第一看家世是否清白,第二看,容貌是否端庄,第三看行为是否得体。可是无人要求女子聪慧,宫里人懂得藏拙,即使聪慧,也知道藏而不露,免得招惹祸端。 碧溪又躺下歇息,上女纠结许久,才开口道:“娘娘,昨日杨妃娘娘小产,宫里妃嫔大多去探望了。”,上女有些急了,宫里自成一方天地,也需要打点好关系,可是她的主子却总是这么不上心,这样下去,那些嫔妃该对她有意见了。 “哦。”前些日子她见杨妃气色红润,体态略显丰腴,便猜到她可能有了身孕。但是她也猜到,杨广不会留下这个孩子,杨素已经如日中天,杨妃若生下孩子,杨素肯定会动另立新君的心思。 “娘娘,您似乎不惊讶?”上女瞥了眼碧溪,然后将头垂的更低。 碧溪只想说:一切都合情合理,在意料之中,杨广走的,不过是先皇的老路而已。 “送些定神香过去,这些天,杨妃必定不好受。”失去孩子是很痛苦的,尤其是,小产后若身体没调理好,以后很难再怀孕,当然,最痛苦的是,杨素很快会再送一名女子入宫,这个人,肯定是杨妃的亲妹妹。 姐妹共侍一夫,听起来是段佳话,可是编出这段佳话的男人根本没想过女人的感受,谁愿意跟自己的姐妹共同伺候同一个男人? “行了,以后少跟我说这些,影响我心情,退下吧。”碧溪挥挥手,示意上女离开。 刚说皇上回宫后没来翠微宫,皇上便来了,太监在外面唱和时,上女一脸惊喜,匆忙扶起碧溪,为她穿衣打扮,因时间仓促,只将长发固定在脑后,衣裳刚披好,杨广便大步走了进来,上女扶着她上前行礼。 杨广面有倦色,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碧溪扶着他坐下。他的身子绷的很紧,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说明他正遭受着别人的侵犯,身体处于防备状态。(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五 诬陷 “皇上——”碧溪试图给他捏捏肩膀,让他放松下来,可是他身子绷的太紧,她根本捏不动。 “他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如今又举荐了不少人才,如此下去,朝廷里都是他的人了。”杨广冷冷的说道。 碧溪顿了顿,心里已经知道杨广此行的目的,他是要她想办法,除掉杨素,拔除这个眼中钉。 可是,她不想卷入纷争,也不想害死杨素,令继母伤心,这些年,独孤跋身体不好,一直是杨氏在照顾他,她不能恩将仇报。 “皇上,他是臣,得遵从您的号令。”碧溪轻声说道。她的手还在杨广的肩膀上,渐渐的,他身体变的软和,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 “是啊,朕被气糊涂了。”杨广叹息着说道。眯起眼睛开始享受碧溪的推揉,他的肩膀酸疼的很,碧溪像是知道他身体不适,专门在酸疼的地方推揉。 “且杨素已年迈,皇上只需静静等待便可收回权力。”虽然她不知道杨素能活多久,但是她知道,杨素定不会活的比杨广久,杨广正当壮年,而杨素,已经老迈,况且常年征战,一身旧伤,天寒就会发作,这样的身体,拖不了多久。而杨素膝下子嗣不丰,且能力并不突出,无力与人争夺权势。也许杨素正是因为知道儿子的德行,才想让女儿来保住儿子的荣华。 杨广点点头,身子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皇后说你收买女官诬蔑陈嫔,这是怎么回事?” 碧溪顿了顿,没想到皇后竟然颠倒黑白,将脏水泼到她头上,这些话也许不知情的人会信,但是了解她的人不会信,她不曾争宠,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调香上,就算争宠。她也没必要与陈嫔争宠,那是自降身份。 “皇上定是已经查明真相,又何必在逗臣妾?”若是杨广真信了皇后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被抓去掖庭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嫉妒别人,暗害他的女人,他能忍的了? 杨广眯起眼睛,碧溪感觉到,他的身体又渐渐绷了起来。 “萧氏敢对你下手。所依仗的,不过是岭南萧家,他们拥兵自重,做一方土皇帝,朕本不想多加管束,可如今连他们也不安份了。” 碧溪看向远处,萧家——难道杨广当了皇帝,就忘了萧家助他登上皇位这份恩情?反过来还要扑杀他们?人们都说,儿子越长大越像父亲,如今看来。杨广果然与先皇很像,都喜欢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他们毕竟是皇后的娘家。”碧溪轻声说道。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杨广身上杀意浓厚,碧溪皱眉,抿嘴沉默下来。 所以说,她让独孤跋搬离京城是对的,若是他们此刻还留在京城,只怕杨广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他们了。 说了会话,杨广便要去看杨妃。他让碧溪不要多想,与杨妃亲近只是为了笼络杨素继续为他卖命。碧溪点点头,这些她早已猜到。 次日一早碧溪便开始调香,缘由是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山河大川,能看到别人的生活,她梦到了杭州城,看见独孤跋躺在床榻上,看见独孤岚在训斥文文,因为文文喜欢上了江湖人士。执意要嫁给对方。不止梦见独孤家的境况,她还梦见了元妃,她快到了议亲的年纪,正在寻找如意郎君。 她曾调制出一种香膏,让人可以在梦中与亲人团聚,可这个梦里,她只是一个不存在的旁观者,她像是无处不在,看着形形色色的每个人,却没有人能看到她。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无处不在的风,穿梭在人群中,却不被别人留意。 “娘娘——”思绪被打断,碧溪不悦的看着门外的上女。“娘娘,皇后娘娘说有事宣布,让您去凤栖宫一趟。”上女伏在地上不敢看碧溪,碧溪最讨厌别人打扰她调香,此刻,不用想也知道碧溪正在瞪着她。 “好,走吧。”碧溪懒懒的说道,上女忙命宫女进来为她梳妆打扮。她不爱复杂的发髻,嫌麻烦,宫女便将她头发挽在脑后,所用簪子不过两三支。 碧溪依旧穿着粗布衣裳,可是尚衣局的人却将她的衣裳上面绣满了图案,粗布衣裳如今也显得华美异常。 在宫人的指引下,碧溪来到凤栖宫主殿,皇后坐主位,左下首的位置空着,按照位份来算,这个位置应当是留给她的,杨妃不在,右下首坐着陈嫔。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用暗香浮动来形容姐姐再适合不过。”陈嫔拿帕子掩唇,轻轻笑道。碧溪笑笑,未与她说话。 在座的宫妃有十多位,大多年轻貌美,三十岁以上的,估计也只有她们三人了,若是红染在的话,也能算上一个。 “人基本到齐了,本宫今日召集姐妹们前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之前有宫人声称,明淑妃所用的香料对人有害,本宫已经查明,确实如此,不少香料都有一定毒性,对人体不利,明淑女在后宫中调香,既损害自身,又妨害别人。第二,杨妃小产,本宫查明,杨妃乃是闻了麝香等可以活血通络的香料,才导致小产的,杨妃宫中并没有这些东西。”皇后说完,眼睛紧紧的盯着碧溪,众人也都一脸防备的盯着她。 碧溪笑笑,这是一场局,她早就料到了,不过她没想到,皇后竟然给她扣了顶谋害皇嗣的帽子。 “皇后统御六宫,靠的是信口雌黄?”碧溪有些不悦,不是因为皇后冤枉她,而是她觉得皇后在侮辱她的调香技艺。“臣妾的每一块香膏,都用了几百种香料,每一种香料,用量都非常少,何以毒死人?至于臣妾的香料,都密封在箱子里,您担心臣妾的香料妨害别人,臣妾担心香料见风受潮影响效果,别说杨妃偶尔去臣妾那里闲坐片刻,就是住几个月,也不会小产。”碧溪环顾众人,见众人皆露出迷茫之色,开口问道:“各位在翠微宫以外的地方能闻到香味吗?” 众女子本能的摇头,她们只是听皇后说香料会妨害她们的身体,可是她们鲜少闻到香味,像碧溪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更是第一次闻到,因为她们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碧溪本人。 “这么香,真好闻,这香味让我天天闻也可以呀——”一女子低声与别人说道。 “是啊,不知道翠微宫附近还有没有宫殿,住的近可以多闻闻——”另一名女子悄声附和道。 皇后咳嗽两声,众人忙止住议论,皇后看向碧溪,神色已不复刚开始时的嚣张。“你的意思是,你没害杨妃小产?” 碧溪叹息,心想,看来这皇后非要落实了她的罪名,总想把她绕进去。 “娘娘,臣妾与杨妃无冤无仇,更无利益冲突,她有没有子嗣与我何干?”皇上不希望杨妃生下孩子,皇后也不希望,可她有什么理由不让别人生孩子,她从未想过认回那个孩子,也未想过要扶持谁当皇帝,所以这些她都不在意。 “再者,麝香等香料,不仅是香料,也是药物,宫中有人为麝香所害,您该找太医院问问,御医用的麝香,可比臣妾用的多。”要说这位皇后,简直就是先皇后的翻版,碧溪曾听闻她刚嫁给晋王时,先皇后教导过她很长时间,想来也把善妒的性子传给了她。 皇后无力反驳,稍作思索,笑道:“瞧瞧明淑妃的一张利嘴,本宫不过与她开个玩笑,搬出这么多说辞来,本宫还记得明淑妃在宫外还有三个子女,尤其是长女,性子活泼可爱,先皇后还曾亲自教导过一段时间,改日将他们接到宫中来,一家人也好聚一聚。” 碧溪心中一紧,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别人打她骂她陷害她,都没关系,可是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什么,她在宫外有孩子?”入宫不久的女子悄声询问身边的女子。 “不知道呀,她到底什么来历呀?”另一名女子悄声说道。 碧溪感觉头皮一阵一阵的发紧、发麻,她的来历,宫里许多新人是不知道的,可是皇后看样子是想昭告天下。 “妹妹们新入宫,还不知道。”陈嫔接过话茬,笑道:“明妃娘娘的孩子,可不是皇上的,她早年嫁给京城首屈一指的调香师,由此学会了调香技艺,后来攀上了皇上,就跟那位和离了。”陈嫔笑意中带着嘲讽,她的话,自然引来不明真相的人议论。 瞧瞧,皇后与陈嫔一唱一和,意图抹黑她,可是抹黑她也不能使她们变得更白,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果真是太闲了没事找事吗? “陈嫔妹妹的信口雌黄功夫跟谁学的?”碧溪笑笑,瞥了眼皇后,皇后微笑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即将粉墨登场的伶人。“我嫁给欧阳好歹学会了调香,妹妹嫁给皇上多年,一点长进也无。”,提起欧阳,碧溪有些难受,即使她努力控制情绪,众人也看出她有些不快。(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六 绝对不能笑出声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陈嫔也有些生气,冷笑道:“臣妾好歹养育了皇子,姐姐这把年纪,不能争宠,也没子嗣,活着还有什么奔头?” 碧溪本来还有些不悦,听她这样说,又立马被逗乐了。【ㄨ】“妹妹说的对,你的一生都指望父亲、丈夫,儿子来照顾你,我并非娇弱到需要别人照顾的人,所以我靠自己赚钱,而你伸手跟别人要钱。” 陈嫔被奚落,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气呼呼的闭嘴不语。 皇后皱眉,看向进宫不久的一位采女,采女咬咬牙,开始向碧溪发难。 “明妃姐姐命真好,嫁过一次,还能嫁给皇上,还能册封为妃,咱们后进宫的姐妹,都只封了采女,不知何年何月能提一提位份。”采女虽然得到皇后暗示,但是身份低微,不敢得罪碧溪狠了,便说了几句自怜自哀的话,期望能蒙混过关。 “妹妹们不必灰心,只要你们足够优秀,皇上会对你们另眼相待,不过,咱们皇上最讨厌善妒和爱耍小聪明的人,你们要牢记。”碧溪好心提醒低阶嫔妃,顺便提醒一下皇后。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笑道:“转眼都过去十几年了,太子也长大了,明妃的长女比太子小不了几岁,不知许给了谁家?” 碧溪笑笑,心想:皇后见自身比不过她,就要跟她比儿女,请问,这有什么好比的,她从来不拿子女跟别人的子女比,在她眼里,她的孩子是最优秀的。 “臣妾无暇照顾他们,已经将他们过继给了族亲。”她相信,独孤岚会照顾好他们,当然,欧阳抛下他们时,文文和牛牛已经懂事,他们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阿折。 皇后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水,幽幽说道:“你也是狠心,子女渐渐成人,做母亲的怎能不亲自照料他们?” 碧溪对她们这些无聊的言语攻击感到厌烦。因为她们实在太弱了,她们的话就像一根茅草,她们想用茅草抽打她,可是,就算茅草抽断了。也没能打疼她。 “皇后娘娘,您许久没见太子了吧。”碧溪微笑着说道。皇后说话总是漏洞百出,她说母亲要照顾子女,可皇后身居后宫,太子已经成人,根本不能进后宫,而且太子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也没空在皇后跟前转悠,试问,这种情况下。皇后如何照顾太子?她自己都照顾不了孩子,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皇后被噎的没话说,的确,她虽然生育几个孩子,可是她以前忙着打理王府,现在忙着打理后宫,根本没空照顾几个孩子。 “听说明妃与贺兰将军私交不错——”皇后又说出一句引人遐想的话。众人不由的开始悄声议论。 “皇后娘娘,臣妾居于金陵时,皇上托贺兰将军保护臣妾,还有十几名女侍卫贴身保护臣妾。” “这么急着解释。肯定有鬼。”陈嫔不屑的撇撇嘴。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唱和声,众人知道皇上来了,连忙摆开阵势迎接皇上。跪在最前头的自然是皇后。皇上进来,首先扶起她,然后让众人都起身。 帝后一同走上高位坐下,余下的也都纷纷落座。 碧溪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嫔,突然想起红染在金陵与她说过的话。 “明妃,你为何盯着陈嫔?”杨广问道。 碧溪回过神来。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杨广告状,告状吧,费口舌,不告状吧,陈嫔还会这样胡说八道,她倒是无所谓,可她不能坏了贺兰将军的前程。 “皇上,方才陈嫔诬蔑臣妾,臣妾有些难过。”碧溪垂头,用手帕摁了摁眼角。说实话,她不屑于装哭博同情,可是男人都吃这一套,没办法。 杨广皱眉看向陈嫔,陈嫔着急的看向皇后,被皇后狠狠的瞪了回去。 “可不是嘛——”坐在陈嫔下首的女子突然接话,一脸的痛心疾首。“陈嫔对明淑妃娘娘不敬,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娘娘都解释了,贺兰将军是皇上您派去保护娘娘的,陈嫔依然不依不饶——” 碧溪歪着头,悄悄打量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她姿色中上,身量纤细,看不出有何出众的地方,皇上没来时,她一句话不说,皇上来了,她便开始帮她数落陈嫔的不是,难道她跟陈嫔有私仇?坐在陈嫔下首,对了,嫔位有三人,她坐在陈嫔下首,又敢指责陈嫔,想来应该也居于嫔位。 “皇上,陈嫔只是跟明淑妃开个玩笑——”皇后瞪了说话的女子一眼,柔声说道。 杨广脸色有些不好,碧溪知道,这是发火的前兆。 “将陈氏贬为婕妤,若再言出无状,就贬为美人。”杨广说完看着皇后道:“即刻颁发懿旨。” 皇后吓的手脚哆嗦,低头应了声,让掌令宫女去拟旨。 大约是不甘心丢了面子,皇后也开始告状。 “启禀皇上,若说言出无状,陈嫔该罚,明淑妃理应一并罚了。”皇后假装镇定的说道。“明淑妃方才指责臣妾没有照顾好太子,臣妾冤枉的紧——” 杨广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碧溪一眼,心里不由想到之前皇后想要加害碧溪的事,顿时心生不快,轻哼一声道:“太子从小体弱,这难道不是你的失职?” 皇后抬头,吃惊的看着杨广,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 “你是皇后,理应维护好众人的关系,陈嫔不敬明妃,你为何不制止,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是因为看热闹更方便吗?” 杨广说的前几句,碧溪是十分赞同的,可是他说的后两句,实在太好笑了,她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低头拿手帕掩唇,身体微微发抖,没办法,她忍着没笑出声,可是身体还是抖个不停。 皇后的脸上一块白一块红,她实在没想到,她打理内宅这么多年,如今,杨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碧溪紧紧咬住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笑出声! 皇上轻咳一声道:“朕近日有些烦闷,你别太往心里去,你是后宫之主,朕希望你能替朕分忧解难。” 皇后脸色这才好看些,委屈的行礼道:“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皇上挥手让她们退下,碧溪便随着众人一起离开栖凤宫,一想起杨广说的那两句话,碧溪便笑的停不下来。 走出栖凤宫,被贬为婕妤的陈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碧溪笑着摇摇头,陈氏也是够傻的,杨广未登基前,还需要陈国的残兵剩将帮他打天下,现在那些军队都变成了杨广的军队,陈氏已经没了依仗,若她再惹杨广生气,只怕杨广连她生的儿子都要厌弃了。 “明妃娘娘留步——” 碧溪回头,看向之前帮她告状的女子,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因为保养得宜,又没生育过孩子,所以显得十分年轻。 “明妃娘娘贵人事忙,一定不知道嫔妾是谁。”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碧溪对她生出几分兴趣,便跟她一道往前走去。 “嫔妾是六皇子般若的母亲。”女子细声说道。 哦,般若,是那个孩子,刚生下不久就被杨广抱走了。 “皇上曾说过,等孩子的亲娘回来,就把孩子送给他亲娘抚养——”女子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碧溪想说:她从来没想过要回孩子啊,她默认自己只有三个孩子,对般若没什么感情的呀,根本不会抢着抚养般若的。 “你别担心,就算那人回来了,想来也不会与你争抢孩子的,只要有人愿意好好照顾孩子,谁抚养都是一样的。”碧溪安慰道。 “真的?”女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真的,有机会我会劝皇上打消这个念头。”她才不想去照顾孩子,小孩最烦人了。 “谢谢——谢谢娘娘——”女子突然跪下,把碧溪吓了一跳。 “快起来——”碧溪扶起女子,只见她哭的满脸泪痕,可是嘴角高高扬起,碧溪想问问她,这表情,究竟是哭还是在笑。 “皇上让嫔妾襄助娘娘,一开始嫔妾还不大乐意,都怪嫔妾心眼小……”女子一边抹泪,一边絮絮叨叨的说半天,听的碧溪都困了。 “行了,耽误半天功夫,我得回去调香了。”她实在不懂,这女人哪来的这些话,好像永远也说不完。 “嫔妾恭送娘娘——”女子屈身行礼,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回到翠微宫,碧溪已经忘了那个奇怪的梦,没了灵感,自然无法调香。小睡片刻,上女推开门,诚惶诚恐的说道:“娘娘,皇后娘娘旧疾复发,让您去侍疾。” 碧溪撑坐起来,早间皇上才斥责了皇后,她怎么还敢找她麻烦,这个女人是学不乖吗? “你依然不懂应变,皇后不喜欢我,让我侍疾是要给我难堪,你应该告诉传话的人,我也有病在身。”侍疾?她的时间是用来调香的,可不是用来伺候人的。 “这——”上女犹豫着不肯离开。 碧溪在心里嘀咕:早间还说她的香料有毒,现在就让她去侍疾,若是她中毒了,又要冤枉是她做的了。 见上女未走,碧溪补充一句道:“就说我耳朵疼,脑子里像是有人在擂鼓,大约是火气太大了,吃了泻火的药总也不见好。” 上女应了一声,关上门离开了。(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七 拯救波斯王子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碧溪有些不明白,她虽然占着妃位,可并不会威胁到皇后的位子,且只顾着调香从不争宠,怎么皇后总是看她不顺眼,一会说她的香料妨害他人,一会将她和贺兰将军扯在一起,难道她不知道,她智慧不足,根本不是她对手吗? 想这些真是浪费时间,碧溪眯眼躺下,继续休息。 晚间,她用完膳,上女一边帮她净手,一边说道:“杨妃娘娘这次可受了苦,宫女不细心,炖了人参鸡汤给她喝,害她流了不少鼻血,她发了大火,听说下身又开始流血……” 碧溪不悦的瞪了眼上女,她告诉过上女,她不喜欢听这些,她只喜欢听些好消息,让人高兴的事,这种凄惨的事情听多了,会影响她的心情,心情不好就没有灵感调香。 “若是先皇后还在,听到你这样嚼舌根,非割了你舌头。”碧溪半开玩笑半吓唬她,心里却有些感慨,想当年先皇后治宫何等严谨,碧溪几次想塞钱给宫人,都未能成功。 “娘娘——”上女噘嘴唤了一声,竟然是在跟她撒娇。 杨妃被人算计,是坏事也是好事,吃一次亏,就会变聪明些,下次就不会被算计,她不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吗?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早膳时间,上女跪坐在小几前,小几上已经摆了粥和青菜,见碧溪醒来,上女扶她坐起,伺候她梳洗,再伺候她用膳。 碧溪吃着早膳,瞥见上女几次欲言又止,不由皱起眉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娘娘,奴婢怕说了惹您不高兴。”上女垂头说道。 “嗯?说吧。”碧溪一勺一勺的吃着肉粥,脑子里想的却是远在杭州城的几个孩子。 “杨妃娘娘说是皇后娘娘害的她,昨夜咒骂了皇后娘娘几句,今日已经被贬为嫔了。”上女一边说话,一边留意碧溪的脸色。 “嗯,不是什么大事。”碧溪吃了口青菜说道。杨妃咒骂皇后。被贬至嫔位,一会杨素跟皇上求情,皇上又会找机会给她复位,这些都是小事。再寻常不过了。 用过早膳,碧溪在屋里来回踱步,她又有了灵感,灵感来源于少女妇人们最喜爱的才子佳人故事,她们一定幻想过。成为故事里的女子,成就一番浪漫曲折的爱恋,既然现实中不大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么,就让她用香膏来完成她们的心愿。 缠绵悱恻的爱恋,香味应该是由淡转浓,浓时应当让人感觉幸福、激动,幸福到彷徨无助,其中的香味转折很关键…… 碧溪眯着眼睛想象自己在挑选香料,依照情感次序来逐步添加香料。这个过程很漫长,因为步骤繁琐,她需要仔细考量每一步。 午间,上女摆好膳食,低声说道:“娘娘,早间皇上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波斯王子中了香毒,快不行了。” 碧溪点点头,一来表示自己知道了,二来对上女没打扰她的举动感到满意。她在调香或者准备调香时。都是不准别人打扰的,胡乱打扰她,不但会令香膏调制失败,还会打乱她的思绪。 “先去看看吧。”她也只好利用午膳时间前去看看那位快要死的王子。 抬步撵的六名内监。听说碧溪赶着救人,六人一起飞快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口号,保证大家步伐一致。 很快来到皇上寝宫,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来。太监领着碧溪来到波斯王子休息的宫室。宫室里浓香扑鼻,碧溪一闻便皱起眉头。 “他身上有香膏吗?”碧溪问道。 太监行礼答道:“回娘娘,奴才们为王子换了衣裳,并未发现任何香料。” 没有香膏?奇怪,这明明是香膏的气味,他身上没有香膏,这香味从何而来? “娘娘,波斯王子口吐香气,他会不会把香膏给吃了?”太监疑惑的说道。 碧溪来到波斯王子睡榻前,只见一俊美少年,双目紧闭,嘴唇微张,碧溪凑近细闻,香味的确是从他口中呼出。 这香味十分浓烈,营造的是一种梦境,让人享受肉、体的极致欢、愉,人一旦沉醉其中,便很难清醒过来。 这种香膏只能偶尔闻一闻,天天闻就算神仙也会受不了,而这位王子竟然还吞服了。 “给他洗肠,排出来就好了。”碧溪随意说道。 “这——”太监顿了一下,疑惑道:“该如何给王子洗肠,请娘娘明示。” 碧溪本想说,什么泻药都行,但是考虑到王子已经病的快不行了,便让人拿泻火的药给他服用。 御医听她这样说,便开了药方,让人去熬药,碧溪扶着上女的手离开。 回到翠微宫,还未过桥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什么。碧溪瞥了眼上女,上女让身后的宫女前去看看怎么回事。 宫女扒开人群,突然叫了一声,众人这才发现碧溪已经归来,连忙跪下磕头。碧溪站在拱形桥上,看到一圈下跪的奴才中,还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并非她宫里的人。 上女悄声道:“是皇后娘娘派来传话的宫女,怎么出现在这里?” 碧溪笑笑,上女想知道这宫女为何会出现在翠微宫,她还想知道,但是问谁呢,问死去的宫女还是去问皇后? 看来有人是诚心跟她过不去,一刻也不肯消停。她这边忙着救人,皇后就忙着害人,还栽赃到她头上。 “把尸体藏起来,算你们精明,没把御医侍卫喊来,上女,给他们每人赏二钱银子。”碧溪噘嘴表达不满,一想到皇后竟然送个死人过来,就恨不得抽她一百鞭。 宫人们谢恩,内监们将死去的宫女搬去杂物房,宫女们清理水迹和那人躺过的地方。 回到香房,碧溪继续想象自己在调香每一种情绪改用哪种香料,她已然成竹在胸,每加一种香料,她仿佛都能闻到香料糅合在一起的香味。 晚间,碧溪坐着轿子来到皇上宫,说明了来意,内监便领她来到皇上寝宫。 “王子境况如何?”按理说波斯王子被洗肠,身上应该没什么香味了,可是碧溪依然闻到了浓烈的香味。 “不行啊娘娘,洗肠没什么效果。”御医一脸苦相的说着。 碧溪坐下,眯起眼嗅着香味,脑海中的景色由模糊到清晰,她站在拱桥上,水里有几名男女在戏水,他们互相调笑,玩的不亦乐乎,当然,他们都是不着寸缕的,这场景够香、艳的,更绝的是,还有几名男女在走廊上追逐,可以想象,一个正常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是肯定会把持不住的。但是香膏营造出的梦境都是有漏洞的,碧溪看着眼前的一切,仔细寻找与现实不相符的地方。 碧溪细细的寻找,最终发现,屋檐上的神兽有六个,但是每个神兽都一样,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子,屋檐上的神兽雕像有问题,六个一模一样,这是梦境,请你速速醒来吧。”碧溪缓缓说道。不知身陷梦境中的波斯王子听到没有,碧溪说完,他的睫毛也没动一下。 “上女,你大声重复我刚刚说的话。”碧溪对上女说道。 “什么神兽,娘娘您在说什么呢?”御医有些发懵。 “御医,你见过谁家屋顶上放六个一模一样的神兽雕像吗?一般都只放一个神兽雕像,若放六个神兽雕像,那肯定是六个不同的神兽,放六个一模一样的雕像,神兽嫉妒心强,会打起来的。”碧溪一字一顿的朝王子说道。 似乎是听到了碧溪的话,波斯王子皱了皱眉。 “看看神兽雕像,它们是相同的,你想想,它们为什么是一样的。”碧溪继续说道。 上女继续大声重复碧溪说过的话,片刻后,波斯王子咳嗽两声,微微睁开双眼。 “醒了,醒了!”众人欢呼起来,御医忙让人准备米汤,因为早先有准备,这会儿倒是很快便端来了。 波斯王子饮完米汤,叽叽咕咕的跟手下说了几句话,手下看了眼碧溪,叽叽咕咕的说话,然后波斯王子便由手下扶下床榻,来到碧溪跟前跪下。 难道这是波斯人表达谢意的方式?为什么对着她拜了又拜?看来波斯人比中原人更懂得感恩,不过也难怪,若不是碧溪懂香,说不定他此次就要死在这里了。 “回去休息吧。”碧溪说完便要离开,波斯王子依然领着手下在磕头,碧溪走到哪里,他们便对着哪个方向磕头。 回到翠微宫,上女悄声问碧溪,死去的宫女如何处置。碧溪原本想送还给皇后,又觉得与她斗气实在没意思,便让上女安排两个人,夜里将尸体扔远些,别让人联想到翠微宫。 上女命人将尸体扔进宫里的小河中,尸体顺流而下,漂到御花园,被晨间在御花园洒扫的内监发现。内监告知太监总管,太监总管依照惯例,让人将尸体送出宫埋了。 碧溪用过早膳便准备调香,首先将主香料挑出来单放,然后将各个时间段该放的香料配置好,依照次序摆放。因为香料众多,纵然已经研磨好,可是光配置香料就花去了她大半天功夫。(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八 晋升贵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接下来,该燃炉生火了。【偷香】 “上女,进来——”碧溪唤了一声,可是等了一会,也不见上女推门进来,一般她都是候在外面的,今日怎么走开了? 碧溪起身走出去,却发现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再往外走,便出了翠微宫,宫门外,十几名宫女正四处寻找着什么。 “你们是谁?”碧溪问了一句,不料却把正在找东西的宫女们吓的魂飞魄散。 宫女们跪倒一地,其中一人说道:“启禀明妃娘娘,奴婢们本是杨妃娘娘和陈嫔娘娘的宫女,因二位娘娘被贬,身边用不了许多人,奴婢们便在宫中做些杂务,今日皇后娘娘吩咐下来,说是在这里落了贵重首饰,翠微宫里的宫女都被请去调查,皇后娘娘让奴婢们在这里伺候娘娘,顺便帮她找一找那件首饰。” 碧溪皱眉,心想:难怪半天见不到上女,原来她们都被皇后请去了。皇后让她们来找首饰是假,让她们来找尸体才是真的,这要是找到了,还不人赃俱获? “谁是杨妃宫里的?”碧溪扫了一眼众人,随意问道。有几名宫女举了手。 “你们几人上前来。”碧溪摘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为首的女子道:“去把荷包交给皇上,想必你懂得分寸。” 女子应下了,领着几名宫女退下。碧溪料想皇后没告诉她们真相,如果她们知道这里有尸体,是不会如此镇定的。 所以她们并没有被皇后收买,既然她们是无辜的,碧溪也就不打算与她们计较了。 “都起来吧,去膳房准备几道拿手菜,让我尝尝你们做的点心。”碧溪随口说着,看着微微摇晃的树枝,默叹道:果然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过多久,膳房的烟囱便开始冒烟,碧溪笑笑。也是亏的她脾气好,不但不罚她们,还将膳房让给她们折腾。 晚间杨广果然来了,不过脸色不是很好。想来是皇后先下手为强,已经跟他告过状了。 碧溪不打算告状,她不常见到杨广,皇后告状的时间可比她多。杨妃的宫女倒是做了好几道菜,看样子手艺倒不错。 “是不是有话要说?”杨广忍不住问道。 “有啊。近日臣妾调香总被打扰,皇后娘娘认为香料妨碍大家身体健康,臣妾恳请皇上,让臣妾返回金陵,好让臣妾可以安心调香。”这一招以退为进,是人人都会用的。 杨广皱眉,思索一会说道:“皇后身边的宫女死在翠微宫,你知道吗?” 碧溪茫然的摇头,心想:皇后果然已经跟皇上说了,看样子皇上也信了。这说明她宫里的人,有人承认了,因为是他们亲口说的,所以可信度很高。 “皇后娘娘虽然屡次针对臣妾,但是臣妾并未记恨,又怎会伤害她身边的宫女?皇上您可以问问翠微宫的人,臣妾可曾戳过她们一指头。”她连自己宫里的宫女都不碰,怎么可能去害皇后身边的宫女,宫女跟她又没有恩怨。 “恳请皇上让臣妾回金陵吧,臣妾只愿调香。不愿卷入是非之中。”此话既是说给杨广听的,也是她的真心话,只是她知道,杨广不可能放她离开。 杨广拉着她的手。叹息道:“你受委屈了,朕知道你不会耍这些小手段,这都是她惯用的伎俩,她是太子生母,是朕的结发妻子,朕不能废了她。不能让天下人骂朕是昏君,不过朕也会补偿你,你救了波斯王子,立了大功,朕会颁旨,册封你为贵妃。” 碧溪得承认,她的确受了委屈,皇后太卑鄙了,找她麻烦就算了,还把她身边的人都捉去拷问,这样的行径,分明是泼妇所为。 “谢皇上——”册封为贵妃,她不觉得这名头有什么作用,她此生最恨为人妾室,可是杨广偏偏让她做妾,还一副你看我对你多好的姿态。 “皇上,您看,杨嫔也挺可怜的,她已经得到了教训,您不如就饶了她这一次吧,毕竟她刚没了孩子,身子也毁了——”其实杨妃才是最惨的,如果不是嫁入皇宫,她凭着杨素的势力,谁敢低看她一眼,她不但有个宰相父亲,还有个郡主姐姐,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巴结奉承?可惜,她偏偏嫁入皇宫。 杨广点点头,笑道:“好,看在你的份上,就饶过她。” 次日,杨广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自然是册封她为贵妃,理由很充分,她救了波斯王子,促进了大隋和波斯友好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加强两国贸易往来…… 第二道圣旨恢复了杨妃的位份,因为她身子亏损的厉害,杨广还特意赏赐了不少名贵药物。 皇后本想陷害她,没成想反倒让她升了位份,碧溪估摸着,她又该砸碎不少瓷器了。 宫人被送回来了,上女赶走了几个人,碧溪见人手不足,便留下了伺候陈嫔的几名宫女,杨妃的宫人自然欢天喜地的回到了杨妃身边。 安顿好众人,碧溪开始教训上女。 “我告诉过你,你是翠微宫的半个主人,你代表着我,皇后让你走你就走?你就不能装个病,进来告诉我一声?”碧溪说到气处,伸出食指,重重的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娘娘在调香,奴婢怕影响娘娘。”上女一脸的委屈。 “你自己不动脑子还怨我?告诉你,你找点不容易破的皮,放点红色染料,把口扎紧,藏于腹部,皇后再敢为难你,你就用簪子扎肚子,让红色染料流出来,你斗不过她,但你可以吓吓她。”她觉得她有些太护短了,人家攻击她,她不生气,捉她宫人,她倒是十分上火。 上女掩唇偷笑,碧溪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离开,看着昨日准备好的香料,碧溪调整心情开始调香。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香料一点点的添入,熔炉里传出一阵异香,对,这是发自内心的真情,碧溪继续往炉里添香料…… 转眼过去两日,熄灭炭火,待炉温降下来,碧溪将乳白色香膏倒入模具中,待炉温完全冷却,碧溪取出成型的香膏,用油纸包好,放入木盒中。 “困吗?”突然,一道童声传来,把专心安置香膏的碧溪吓了一跳。然后,怒不可遏的碧溪捉住小孩,对着他臀部,狠狠打了几巴掌。 “离开,再来我还打!”碧溪被气的不轻,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熬了两天,差点没被这贸然出现的孩子吓破胆。 “你还是贵妃呢,怎么如此野蛮?”小孩双手捂着臀部,满脸通红的说道。 “你敢教训长辈?你说,你母亲是谁?”碧溪倒是没想到,这个牙都没长齐的孩子,竟然敢指责她,而且还是在知道她是贵妃的情况下,他想干嘛,想找打吗? “我没娘,她死了。”小孩一脸落寞的说道。 “娘娘,您调香结束了吗?”上女在门外问道。 “结束了,进来把这孩子带走,以后看好门。” 上女赶紧开门,嘴里说道:“八皇子,您怎么又进来了,您这样会让奴婢为难的——” 碧溪笑笑,先皇只有五个儿子,如今杨广有十多个儿子,江山不会后继无人了。八皇子刚被拎出去,门又被打开,这一次进来的是般若和她的母亲方嫔。 方嫔拉着孩子的手,在外面给她磕头行礼,碧溪知道,方嫔是特意带孩子来拜见她这位生母的,般若长的有七分像杨广,倒是一点看不出她的影子。 “娘娘这里真香。”方嫔赞叹道。 宫女布置好条桌,摆放了差点,三人便坐到条桌旁。般若到底是个孩子,见到吃食便欢喜,一手拿着酥饼,一手拿着肉饼,吃的不亦乐乎。 “刚刚调制完香膏,香味还未散去。”成功调制出香膏,她心情自然不错,见般若吃的开心,她也拿了块肉饼吃了起来。 “方才见到八皇子从这里出去,娘娘您这是?”方嫔的眼珠子开始乱转,她弄不清碧溪是什么意思,一面跟她说不喜欢孩子,一面又让八皇子在这里玩耍。 “那孩子真是顽皮,几次溜进来将我吓一跳,今天实在被吓狠了,出手打了他几下,不知道一会他会不会到处告状。” 方嫔听她这样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悄悄落下。 “他也是个可怜孩子,母亲是一名承衣刀人,生下他便去世了,这孩子聪慧伶俐,皇上倒是喜欢的紧。”方嫔软软的说道。 碧溪有些疑惑,八皇子的确聪慧,可是他太不像个孩子了,文文幼时也十分聪慧,但是她说话东一句西一句,总是没头没脑的说一堆,而八皇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条理清晰,思路明确,还会利用他的不幸博取同情,最让她不懂的是,他还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看的她汗毛都站了起来。 “承衣刀人——”也就是侍寝的宫女,杨广会给宫女生的孩子起名?除非他真心喜欢那名宫女,可是杨广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懒的多看一眼。(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九 皇后背黑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说杨妃复位,是娘娘您在皇上跟前求的情,娘娘可是有什么打算?”方嫔目光灼灼的看着碧溪,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没什么打算。”碧溪淡淡的回答。应该有什么打算,难道她还能联合杨妃扳倒皇后?替杨妃求情,只是觉得她可怜罢了,当然,杨妃以为此次小产是皇后下的黑手,等身体康复了,少不得给皇后添点麻烦。 “皇上曾言明,般若意为大智慧,可见皇上对六皇子也是寄予厚望的,太子是嫡长子,可是废嫡立贤自古有之——” 碧溪一颗心沉了下去。方嫔说的很慢,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碧溪的表情,而此刻碧溪已经露出厌恶之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碧溪觉得方嫔实在可笑,竟然起了争夺太子之位的念头,她怎么敢在她面前说这些?就因为她是六皇子的生母,她笃定她不会讲此事告诉别人? 方嫔眼珠一转,掩唇笑道:“哎哟,嫔妾不过是说几句玩笑话,娘娘可别往心里去——” “为他争权夺利,你不是在帮他,而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说完碧溪便站起来,一副准备送客的架势。方嫔脸上的笑容还有些僵硬,拉着孩子行礼道:“娘娘所言极是,那嫔妾先告退了。” 方嫔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碧溪以为她还有话说,可她只是顿了顿,便又朝前走去。 碧溪躺下继续休息,上女捧着茶盘走进来,茶盘上摆着两样点心,一碟山楂糕,一碟梅子糕,都是酸甜可口、比较开胃的点心。 “娘娘——”上女将茶盘放到小几上,将小几放到她枕边。“皇上有意让您和杨妃娘娘回去省亲,让奴婢来问问您的意见。” 碧溪苦笑,因欧阳的缘故,独孤一门死的死、伤的伤。她有何颜面回去见他们? “杭州城太远,我就不回去了。”虽然伤害独孤家的不是她,可她依然会内疚,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被伤害的亲人。他们不会谴责她,可她只要想起那段往事,就会难受的掉泪。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惹您伤心了?”上女见碧溪落泪,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一直觉得碧溪已经强大到不会落泪,可如今不过是提了一下回家省亲,她便哭了。 “无碍,去请琴师来,我想听乐曲。”碧溪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 上女离去,碧溪在睡梦中听到琴声,大约是猜到她在休息,琴师缓缓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曲子略显喜庆。声调比较欢快,碧溪侧耳倾听,心情竟慢慢平复下来。 小憩片刻,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碧溪感念琴师以琴音安抚她,命上女取了一对红珊瑚手镯赠与她,琴师谢礼,负琴离去。 碧溪想起那位金发碧眼的波斯王子,心下有些疑惑,一位王子。出行时身边跟随的侍卫至少有几十人,可这位王子身边的侍从只有三五人。 再见到杨妃时,碧溪正在剥莲蓬。上女用筷子夹了一些荷花丝放入碟中,嘴里嘀咕道:“这波斯王子真有意思。送娘娘香料珠宝也就罢了,怎么还送这东西,怪呛人的。”,她嘴里说的呛人的东西,是红皮多子,十分辛辣的东西。碧溪尝其味,知道它是做膳食用的,正好荷花开了许多,她便让人腌荷花,一些放这调料,一些不放,她想知道究竟哪种比较可口。 莲蓬多子,诗人常在诗中用莲蓬代指子孙兴旺之家。碧溪剥去莲子外面的皮,将莲心取出,放在一旁的碟子里。 杨妃推门进来,她穿着素银色衣裙,上面绣着几朵花,宫里不让穿白色衣裳,她便穿银色,心里肯定还记挂着那还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 “省亲的日子已经定了,我是来跟姐姐辞行的。”杨妃幽幽说道。 碧溪点点头,她如今心里难受,在宫里也没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回家或许会好受些。 “嗯,帮我给宰相和夫人带句好。”碧溪淡淡说道。 杨妃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眼神涣散、目无焦距,看样子还未从打击中缓过神来,她嘴角下垂,能看出她心情不太愉快,她时常迷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如今她还能思索什么呢,孩子被害,她想的只会是如何报复。 “听我一句劝,别将不好的心情带回王府,不要让家人为你操心。”如果杨妃回去跟杨素说,是皇后害死了她的孩子,杨素为了替女子出气,说不定会找机会暗算皇后的孩子,这样下去,仇怨只会越结越深,从而伤害更多无辜的人。【ㄨ】 杨妃垂下眼眸,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难道我的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她这样对我,我为何要忍她?我等了多年,才等来一个孩子,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不行,我也要让她尝尝丧子之痛!”杨妃满眼都是杀意,额头青筋已经凸起,拳头更是攥的铁紧。 “你疯啦!”碧溪皱眉问道。“这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证明孩子是她弄掉的!”,碧溪本以为此事过后,杨妃会变聪明些,可是她还是老样子。 杨妃突然哭了起来,双手捂住脸,哀哀的哭道:“不是她,还会是谁?” 碧溪哑然。心里想道:是啊,位份低的没必要也没胆量害她,自己整日调香也不会害她,这样一排除,可不就剩皇后了吗?可是杨妃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杀死孩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孩子的父亲。 可是真相如此残酷,说出来杨妃能接受吗?杨素若知道了,会不会造反?算了,还是让皇后继续背黑锅吧。 “她的孩子是无辜的,若你伤害了皇子,你和你们杨家都要倒霉的——” 杨妃怔了怔,面上又露出犹豫挣扎之色。碧溪想道:她果然还是比较在意家人安危的,她不想家人出事,就不会将此事和盘托出,杨素就不会下狠手报复。 碧溪又想道:若是杨素真的伤害了皇子,那皇上不是有充分理由灭了杨素一家? 杨妃闷闷的坐了好一会,才起身告辞,她指甲上的丹蔻红如鲜血。 别人在这盛夏,都是恨不得钻进冰里,碧溪却只让人在寝宫的冰柱里安置了冰块,以免皇上突然来了,被这盛夏的高温给蒸熟了。 “娘娘,如此辛辣的东西,您怎么吃的这样香?”上女一脸不解的看着碧溪不停的吃荷花丝、喝酸梅汁,因为太辣,所以她吃一口荷花丝,便要喝半杯水。 正说着话,太监在外面唱和道:“皇上驾到——” “快迎皇上去寝宫——”碧溪虽然不怕热,可不代表别人也喜欢待在香房里。 上女急匆匆的离开,碧溪让身边服侍的俩名宫女为她梳洗打扮,宫女为她挽好头发,碧溪拧了手帕擦去脸上的汗珠,领着宫女朝寝宫方向走去。 赶到寝宫时,杨广已经站在寝宫书架前翻阅书籍,见到碧溪,不由的弯起嘴角,笑道:“你倒是长本事了,敢叫朕等你。” 寝宫微凉,碧溪刚进来,感到寒意阵阵,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看来冰敬太足也不是好事,看看,把你冻着了。”杨广笑容满面的朝她走来,内监宫女们识趣的退下。 “嘶——怎么这样辣?你吃什么了?”杨广转身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碧溪掩唇偷笑,故作不知的回道:“兴许是皇上口味变了,臣妾可没吃什么辛辣的东西,葱姜蒜都会影响调香师的嗅觉。” 杨广皱眉,命令道:“张嘴!”,碧溪依言张开嘴巴,杨广凑近闻了闻,疑惑道:“怎么有股子荷花的香味?”,碧溪但笑不语。 俩人坐下,桌上摆着冰糕,碧溪吃了一块,方才感觉舌头好受了些。瞥见杨广依然满脸喜色,不由的有些好奇。 “皇上遇到什么喜事,说出来让臣妾也高兴高兴——”以前杨广喜欢阴沉着脸,自从当了皇上,笑容明显比以前多了,当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任谁都会开心一阵子。 “方才与尉迟家的小子对弈,他的棋艺竟然不输于朕,是个可造之材,朕想着把公主许配给他,好让他以后为朝廷效力。”杨广越发说的高兴,连碧溪也跟着高兴起来。 “公主的婚事自有皇后操心,怎能劳烦皇上挂心呢。”碧溪虽然高兴,可她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先皇后在世时,喜欢用宗室子女联姻,碧溪当年差点也被用来联姻,所以她十分厌恶联姻这种行为,如今先皇后去世,皇后还没拿公主联姻,杨广倒是活学活用起这招来。 “说起来,皇子们都该早些议亲,改日得把各家的闺女都请进宫,好好看看她们的品行,免得优秀的被别人家抢了去,皇子们反而娶进来的反而比较次……” 杨广絮絮叨叨的说着,碧溪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她觉得自己是错了,本以为杨广比较像先皇,可现在看来,他分明比较像先皇后!(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 贵女游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皇上,皇子们都还小,是不是等他们懂得男女之情时,再商议此事?”虽然说,婚姻本就是为了缔结两姓之好,可是过日子的是成婚的那俩个人,若是俩人性情不合,谁又能帮他们过日子?到时候他们会像废太子当初那样,理直气壮的理论,说他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妃子,这妃子是皇上硬塞给他的,那已经娶进门的女子又该如何度日? “哪有他们挑选的余地,朕给他们选的,当然都是最好的!” 碧溪有些无语,心里想道:莫非为人父母都是一样的?都喜欢给孩子安排未来? “对,您安排的都是好的——” 若说以前杨广喜欢谈朝廷大事,碧溪还有兴趣听他说道说道,如今他开始操心儿女的婚事,碧溪便连听的兴趣也没有了。【偷香】 杨广自言自语,一会说尉迟家的孩子不错,一会说裴家的孩子不错,一会又说薛家的孩子不错,最后见碧溪似乎没兴趣听,便带着话匣子去找别人了。 杨广走后,碧溪便又回到香房,宫女已经撤走了荷花丝,摆上了两道开胃的点心。 “娘娘,刚刚皇上说话,您怎么爱答不理的呢?”上女打着扇子问道。 “光听就够头疼的了,我对做媒一事不感兴趣,更不能理解,皇上堂堂男子,为何会对此事产生兴趣。”碧溪揉揉太阳穴,不满的嘀咕着。 “娘娘可别因此惹恼了皇上——” 几日后,杨广真的让人请来各家闺秀,还让妃嫔们一道去御花园观察闺秀们的品行。碧溪一听此事,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碧溪严重怀疑杨广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坏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若是皇后这样做也就罢了,妇人大多喜欢给人拉线保媒,可是杨广是征战沙场的人,怎么也喜欢做这种事情? “娘娘——您别转悠了,皇上让您去。您便去呗。”上女在一旁小声说道。 “我不去,没兴趣,我要调香。”她闲的慌,跑去跟一帮孩子聊天。 上女瞥了眼熔炉。小声提醒道:“娘娘,您已经很久没调香了,这季节调香会把您热晕的。” 最后,碧溪还是去了御花园,因为杨妃过来邀她一道去。碧溪想她刚没了孩子,也就没忍心拒绝。 碧溪与杨妃同乘一座步撵,抬步撵的内监又添了四人,由六人变成了十人。翠微宫离御花园很近,不消一刻钟便能走到御花园,碧溪与杨妃过了桥,坐上步撵,正巧看到皇后的步撵从她们面前走过,杨妃挥挥帕子道:“真是晦气。” 按理说,通往御花园的路上都铺了青石板。每日都有太监打扫,按理说伺候皇后的太监都是顶尖的,可是碧溪和杨妃在去御花园的路上,却发现皇后的步撵停了下来,内监宫女们跪了一地。 “哟——好狗不挡道,你们特意走这条路,就是为了跪在地上拦着我们?”杨妃不阴不阳的说道。 皇后挥挥帕子,重新坐上步撵,有俩名内监起身去扶一直磕头的内监,内监被带走后喊的最后一句话是:娘娘饶命。别送奴才去兵造坊—— 皇后离去,碧溪问杨妃,兵造坊是何地,杨妃说是专门造兵器的地方。犯事的内监多半被罚去做苦工,每年不知要累死多少人。 赶到御花园时,闺秀和她们的母亲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们各自带着丫鬟婆子,穿的红红绿绿,倒令御花园看上去热闹非凡。 众人聚集在一处。跪下喊道:“拜见贵妃娘娘,拜见杨妃娘娘——”碧溪笑笑,抬手让她们起身。 皇后在御花园里设了座位,坐做正中间,碧溪和杨妃坐侧席,其余人依照次序分坐在下席。碧溪感觉这不是在为皇家选儿媳,而是在挑小鸡,看哪家小鸡仔活泼可爱便叫过来看看,有的小鸡仔蔫头巴脑的,便让人家母亲带着孩子四处逛逛,好像看都不想看一样。 有这样做人的吗?虽然人家未必想让女儿嫁入皇家,可是女儿是人嫌弃,人家当娘的心里能好受吗?心里不好受肯定要跟家里老头子嘀咕两句皇室的坏话,老头子不高兴,连差事都懒的办了,到时候就让皇后一人办去。 “众位夫人对御花园不是很熟悉,臣妾愿陪夫人们一同游玩。”碧溪微笑着看向皇后,皇后点头道:“去吧。”,杨妃见她要离开,也提出要陪同夫人们一起游玩,皇后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也没拒绝。 说是陪她们一同游玩,说到底不过她们跟随碧溪等人罢了,碧溪与杨妃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行随侍的宫女内监,再后面才是前来游园的贵妇。 “真是可笑,给皇子们选妃,不叫皇子们的生母来选,非要让你我来,分明是故意给我们难堪。”杨妃鼓着腮帮子,一字一字的说着,一双手不停的拉扯手帕,像是想将手帕撕碎。 碧溪觉得有些好笑,本来没想那么多,经杨妃提醒,倒是有些怀疑皇后的动机,宫中有皇子的嫔妃不多,皇后完全可以大度一些,将她们都请来一同游园,可是她没有,就连陈婕妤也未邀请。 “注意场合,这里人多口杂,你也敢乱说。”碧溪轻声斥责一句,杨妃噘嘴不说话,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御花园里有不少一人粗的大树,都是从各地运来的,此刻枝叶繁茂,正好为她们遮阴纳凉。 “大夫说我的身子已经毁了,说我小产跟麝香关系不大,是有人给我下了一种番邦的药物,这种药会让人兴奋,人越兴奋,身体垮的越快,比五石散厉害多了。” 碧溪头皮一阵阵发麻,番邦药物——皇后是不大可能有这种东西的,能弄到番邦东西,并且能进入后宫的人可不多。难道,杨妃已经开始怀疑皇上了?那杨素是不是也开始怀疑皇上了? “父亲已经决定送我妹妹入宫,唉——”杨氏长长的叹了口气, 杨妃看上去很难过,碧溪也不好安慰,这事,算是她们的家事了,她没有说话的立场。为了家族的利益,她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姐姐,我还听闻一个消息。”杨妃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皇上打算除掉高熲,听说他私下里煽动百姓支持太子——” 碧溪笑笑,皇上想要除掉的人有很多,高熲只是其中一个,也是比较容易除掉的一个罢了,一将成名万古枯,哪个皇上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走向胜利的巅峰? “别嚼舌根子,你若闲的无聊,便多看看书。”碧溪不喜欢道那些是是非非,是非总是越说越多,不如守住嘴巴,安安份份的做自己该做的事。 “父亲说会为我争取,让我可以协理六宫,这样皇后就没办法害我了……”杨妃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碧溪叹息,心想:受到这样的打击,怎么心智一点也没变成熟。 来到凉亭中坐下,杨妃让妇人们各自游玩,妇人们便各自寻了阴凉地闲聊。碧溪饮了一口冰镇酸梅汁,瞥见一妇人笑容满面的走来,碧溪放下杯子看向来人。 “贵妃娘娘、杨妃娘娘万安。”妇人一身水蓝色锦兰纱,肩上披着蜀锦披帛,年纪不到四十,肤色均匀白皙,看得出是个擅于保养的人。 “臣妇有一事,想请贵妃娘娘解惑。”妇人扭扭捏捏的说道。 “请说。”碧溪昔日虽然广交京城贵妇,可是这位夫人却是从未见过。 “贵妃娘娘是否有一名义子,名唤杨俊?”妇人虚假的笑容中掺杂着谄媚,碧溪见此,不由的皱起眉头。 “不错。”几年不见杨俊,如今他应该长大成人了,那孩子倒是个好苗子,一点不像陶晶。 “前些日子,几位大儒联名举荐他入朝为官,外子见他模样清秀,便与他谈了几句,他自称父母早亡,只有一位义母深居宫中,奴家这才知晓,原来他与娘娘竟有这样的渊源——” 碧溪点点头,心想:这妇人这般说,便是要看看她的意思了,若是她赞赏杨俊几句,说不定他们会高看杨俊一眼,给他一份好差事,若是她不屑谈起杨俊,估计这份差事就黄了。 “朝廷用才,重的是选拔贤能,这孩子正直却不够聪慧,即使入得官场,也是难以立足。”杨俊至今都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还活着,可见他的确不够聪慧。“若能行个方便,让他教书育人也是好的。” 杨俊喜欢做学问,可是官场的学问和书本里的学问是不一样的,那些美好的道德观,在官场用不上,孔孟之道,也不适用与官场的人情往来。 “是,是,贵妃娘娘说的有理,奴家还有一事,奴家长女至今未曾婚配,杨俊小郎长的一表人才,奴家想着,正好给他们俩配一对——”妇人说完,拿眼睛悄悄打量碧溪的神色。 “不妥。”碧溪一口回绝,她怎会看不出,妇人想借着杨俊与她攀上关系,她倒不介意这些,可是杨俊无父无母,娶个富家女,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窝囊气?“嫁娶讲究门当户对,富女嫁贫户,婚姻不会美满幸福。”(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一 杨妃撒泼,气晕皇后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妇人被拒绝,面色有些尴尬,听了碧溪的解释,又笑道:“他是您的义子,小女嫁给他算是高攀了。” 杨妃听她们说话,早已听的不耐烦,嘴里说道:“去去去,这么好的男儿,自然要留给熟人,哪里轮的到你?” 妇人满面羞红,弓着身子退下了。碧溪低头,但笑不语。她没想到,她深居宫中,还有人借着杨俊的名义来讨好她,还想把女儿嫁给杨俊,可笑,这样的母亲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好女儿来,到时候嫁给杨俊还不是要嫌弃他? “你还有义子?”杨妃歪头打量着她。 “嗯,我与她母亲有些交情。”她与陶晶,曾经也是死对头,也不知当年哪来那么多恩恩怨怨,一见面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如今年纪大了,对这些恩怨情仇倒是看开了。 杨妃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坐着,见碧溪不搭理她,自顾自的说道:“你们都有孩子,只我没有,日后等我老了,也无人给我送终。” 碧溪瞥了她一眼,心想:等你老了再说吧,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你也许活不到需要人养老送终的年纪。 不一会便见到皇后领着一大群人,浩浩汤汤的走过来,她与妇人们走在一起,宫女内监走走两侧。 “哼,毒妇又来了,看到她便觉得恶心,虚情假意,嘴巴比蜜甜,心比蛇蝎还毒……”杨妃叽叽咕咕的咒骂着,碧溪只能无奈的叹气,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一声脆响将碧溪的思绪拉了回来,碧溪看向青石板上的淡黄色浓稠液体和白底描了蓝花的瓷罐,如今瓷罐已经铺就一地,成了碎瓷片。 碧溪看向杨妃,杨妃得意的昂起头,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皇后正往这边走来,清理道路的太监听到声音忙赶过来,拿着扫帚和湿毛巾清理道路。但是蜂蜜并不好清理。没等他们擦干净地面,皇后已经率领众人走了过来。 “二位妹妹也在呢,方才是谁打碎了东西?今日众位夫人都在,妹妹们可别为了争宠斗气。让大家看了笑话——”皇后不徐不慢的说着,身后好几位妇人都适时的掩唇偷笑。 瞧瞧皇后这话说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还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会真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还争宠斗气?她们从来就没争过宠。 “宠爱不是想争就能争来的。再说,我们都老了,争的过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吗?”杨妃不阴不阳的说道,特意强调了“老”字。她就是想告诉皇后,她已经老了,就算是皇后,也争不到什么宠爱。 皇后面有愠色,无奈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火,顿了顿笑道:“皇上命我等为皇子们选妃,二位妹妹缘何在此偷懒?虽然妹妹们没有孕育皇子。可在这后宫之中,位份算高的,理应为皇上分忧解劳。” 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说到底还是在讽刺她们没有孩子,杨妃一听这话便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叫嚷道:“皇后怎么不去请那些有皇子的嫔妃来?请我们来,不就是看我们出糗的吗?” 杨妃声音颇大,不少人都探望过来,想一睹皇后和妃嫔吵架的场面。 皇后脸色微红,左手扶着脑门。看样子已经被气的头疼了,不过头疼是真是假,无人知晓。 “大胆杨妃,竟然敢对本宫无礼!”皇后半靠在宫人身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礼尚往来,皇后娘娘上次送我孔雀羽衣想让我被人厌恶的时候就该知道,这口气我迟早是要争回来的。” 贵妇们开始窃窃私语,揣测着皇后与杨妃俩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能让俩名贵人变成泼妇,当着众人的面便开始吵起架来。 “杨妃目无王法。即刻起,禁足明珠宫,没有旨意,不得外出!”皇后冷冷的吩咐,她身边的四个内监来到杨妃身边,做出请的姿势。 杨妃动也不动,依旧坐下来喝茶,倒是杨妃身边的内监宫女都围了过来,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气势上边压倒了皇后身边的内监。 这一定是杨素精心为杨妃挑选的,专门用来保护她安全的,一般来说,皇上和皇后身边的宫人是百里挑一的,杨妃不应该有这样优秀的内监,这些人敢违抗皇后的命令,像死士一般守护在杨妃身边,说明他们根本不是卖身进宫的普通内监。 “好——你们这是要造反是不是?”皇后盯着杨妃身边的几名内监,眼里散发出恨意来。 “皇后娘娘慎言,皇后娘娘曾是大梁公主,是当今太子生母,已经贵不可言。而大梁归顺咱们大隋,却占据岭南,屯兵自卫,沿用大梁钱币,哼——是谁想造反,明眼人一看便知。”杨妃说到气头上,也不管能不能说,索性把心中不满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你——你满口胡言——”皇后指着杨妃说了一句,突然眼一翻,直接歪倒了。 “娘娘——娘娘——”众人都慌乱了,全部围在皇后身边。 “今日真是对不住各位了。”碧溪站起来,看着贵妇们说道。“还请夫人们守住口舌,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各家闺秀已经登记在册,夫人们可以先回去了。” 众人还想留下来观看事情的后续发展,碧溪已经命人请她们离开御花园。 晕倒?碧溪从荷包里取出绿色扁平的药瓶,放在皇后鼻下晃了晃,皇后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娘娘,您醒啦——”皇后身边的宫女被吓的差点哭出来。不过她表忠心表的不是时候,碧溪看到皇后狠狠白了她一眼。 “什么东西,熏的本宫脑仁疼。”皇后看着碧溪手里的瓶子说道。 “醒脑的,既然皇后需要,那便送给皇后了。”碧溪让上女将药瓶递给皇后身边的宫女,皇后瞥了眼药瓶,没说什么。 “贵妇们已经离开了,二位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做口舌之争了,直接打一架吧。”她们俩个吵的她头都疼,她宁愿看她们打架,也不想听她们吵来吵去。 皇后冷哼一声道:“本宫做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说完狠狠瞪了眼杨妃,气冲冲的扶着宫人的手臂离去。 碧溪想道:难怪宫里人都喜欢来暗的,喜欢耍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像杨妃这样光明正大挑衅的,早就被折磨死了,就算她父亲是宰相又如何,皇后让她禁足,她还是得禁足,就算她身边有几名身手不错的内监又如何,皇宫里高手少吗? “唉,皇后应该让我禁足,也省的我大热天的还出来晒太阳。”见皇后离去,碧溪也往回走,杨妃气鼓鼓的跟在旁边。 “不知她又要耍什么手段。”杨妃不满的说道。这一句话,倒显出几分心虚来。 碧溪忍不住笑道:“这不明摆着的吗?她肯定先去告你一状,让皇上讨厌你,日后她折腾你,皇上也懒的帮你了。” 杨妃顿住脚步,眼珠转了急转,急吼吼的说道:“那怎么行,快,你们俩去拖住皇后,你们快去抬步撵来。” 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倒是有点像杨氏,也不知杨氏和独孤跋如今怎么样了。 她火急火燎的坐上步撵离开,因为俩人来时是同乘一架步撵,她先离开,碧溪便没有了可乘坐的步撵,这会免不得要多等一会,等她到了目的地,内监们才好把步撵抬过来。 此事过后,杨妃果然被禁足,她还想着要协理六宫,这会儿连门也出不了。陈婕妤绣了一幅江山图,哄的皇上十分开心,皇后借此恢复了她的位份。 碧溪每日安安静静的调香,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过的十分安逸。一日,上女趁碧溪用膳时,悄声告诉她,宫里有个宫女有些古怪,总是莫名其妙的笑的十分开心,问她笑什么,她怎么也不肯说。 “你又拿琐碎小事来烦我,她为什么笑,你派人查清楚不就行了。”碧溪不耐烦的说道。 上女一脸难色,犹豫道:“奴婢倒是查清楚了,就是——就是——不好说。” 碧溪瞪了她一眼,一脸的不耐烦。 “这丫头似乎跟三皇子有些不清不楚,昨日听闻三皇子进宫,她便一声不吭的溜了出去。”上女轻声说道。 三皇子——那该是陈嫔的儿子,她倒是教子有方,让儿子跑来勾引她宫里的宫女。此事若是交给皇后处理,皇后为了掩人耳目,必定会寻个由头处死宫女,以保全三皇子的名声,或者说,一般人都会选择牺牲宫女保住皇子。 “到底是咱们宫里的人,以后看住她,别让她出去乱跑便是,别让歹人伤了她性命。”碧溪品了口浓茶,轻声说道。 “是,娘娘仁慈。”上女低头说道。此事若犯在别的娘娘手里,这宫女只怕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活了。 “皇后最近在忙什么?”碧溪缓缓起身,上女伸手扶住她,碧溪来到香炉旁,此物正是“熔炼世间****,萃取万般精华”,昔日欧阳曾守着香炉,一坐好几日,如今欧阳不在,换做她来提取世间的香味。(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二 美貌新宠 “皇后娘娘最近在给皇子们选妃,经常宣旨让贵夫人进宫闲聊,与小姐们也相处融洽。↗頂點小說,”上女见碧溪想触摸香炉,先一步将香炉上的灰尘拂去。 选妃?皇后此举只是想彰显她的平易近人好相处,好获得个不错的名声,这样的招数,独孤皇后都用烂了。 “还有一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上女低头犹豫,一脸的为难。 “你知晓的事,不告诉我,还想告诉谁?”碧溪有些不耐烦,上女明明就是想说,还偏偏做出为难的表情,如果她真为难,就不会多说这一句。 “前几日李将军夫妇进宫,出宫时李夫人脸色十分难看,李将军在一旁解释,神色慌张,奴婢早闻李将军风流,便着人打探,皇后宫人人守口如瓶,倒是没问出什么,只是宫女们听到李将军之名,都是一脸的愤慨和鄙夷,想来李将军的确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碧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女一脸的疑惑。 “皇后的性子你们不知道,若是李将军看中了一般的宫女,皇后为了拉拢他,必定会将宫女赏赐给他。”碧溪幽幽的解释道。见上女依旧一脸疑惑,笑道:“还不够清楚吗?李将军冒犯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后本人,皇后为了遮羞,自然不能让尔等知道此类秘事。” 被男人调戏,吃亏的是女人,可是宣扬出来,被调戏的女人反而更加吃亏。所以皇后选择吃下哑巴亏。隐瞒此事,日后有机会,她再慢慢报复。 上女依旧一脸懵懂,她不明白,碧溪怎么能断定李将军冒犯了皇后,李将军怎么敢冒犯皇后,那个人可是皇上的妻子啊! “娘娘,宫里新来了一位美人,皇上宠爱的很——”上女想不通其中关窍,干脆转移话题。 “是嘛。这是喜事。”她还以为杨广真是冷心冷肺的人呢。没想到如今也遇到了真正喜欢的女子,她应该替他高兴。 “娘娘——”上女不依了,撒娇道:“她出身平民,却得以封嫔。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连娘娘的风采也被她压了下去?” 碧溪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叫把她的风采压下去?她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风采? “这话你只能私下里说,平时可不能胡说。”碧溪虽然不会治上女的罪,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若是皇上知道上女这样瞧不起他的宠姬,恐怕不仅要杀了上女,连她也要恨上。 “娘娘,您不知道那位,特别的自以为是,喜欢胡搅蛮缠,宫女们都在背后笑话她。”上女撇撇嘴,不满的抱怨着。 碧溪笑笑,没有说话。身为嫔妃竟然被宫女笑话,可真是奇闻。 “大概是年纪太轻,还不太稳重,出身平民,没受到很好的管教。”她能够理解这一类女孩,她们心中充满激情,充满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们活泼,吵闹,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和认可,自以为是恰恰说明她们很自卑,因为自卑,所以拼命的展示自己的才华。 “娘娘,难道您都不会嫉妒吗?”上女悄悄打量她的神色,一脸莫名。 碧溪笑笑,她也是女人,也会嫉妒,可是,杨广有多少女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在意的那个人,做的事情却比纳妾让她难堪更恐怖,一个家族要成长起来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可是毁掉却只需要几天时间。 “娘娘——您在想什么,天气不错,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碧溪点点头,上女为她挽好头发,外面阳光明媚,看着是个好天气,可是刚走出宫殿她便后悔了,因为外面正在起风。 宫女用挡风扇从后面遮挡住大风,虽然衣裙被吹起,头发倒是纹丝不乱。轿撵很快到达御花园,刚到御花园,便听到嬉笑声,上女低声说道:“娘娘,那位便是伊嫔。” 伊嫔?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这个意思吗?看来杨广倒是对伊嫔挺上心。 “去湖心亭。”这位伊嫔太吵闹,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待着。内监抬着轿子往湖心亭方向走去。 “哎,那位——” 碧溪皱眉望去,只见伊嫔正在冲她招手,手心朝上冲别人招手,比手背朝上冲别人招手更加不礼貌,手背朝上冲别人招手,一般是召唤奴才,手心朝上一般是召唤动物。 “让宫女去问问有何事,我们去湖心亭。”她是贵妃,在后宫里排不上第一也排第二,虽然穿的朴素,可是贵妃该有的东西她一应俱全,这伊嫔怎么没认出她?就算不认识她,看看她乘坐的轿撵和身后的宫女人数也该猜出她的位份。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没听见我在叫你吗?头也不回一下就走,太过份了!” “过去看看。”这位伊嫔倒是有意思,胆子大的很,就算不知道对方身份,也敢这样大呼小叫,难道她不知道,嫔之上还有三妃一后吗?后宫之中,等级森严,虽然都是皇上的妾室,可其中的差别可不只是一点点,比如她能戴凤冠,别人只能戴偏凤,她能戴大颗宝石,别人只能戴小颗宝石。 “这位是贵妃娘娘,伊嫔娘娘理应见礼。”上女规矩的提醒道。 伊嫔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什么?这位是贵妃娘娘?穿着最下等的麻布衣裳,难道是穿不惯宫里的丝绸吗?”伊嫔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身边的宫女也跟着偷笑起来。 “对,她说的没错,本宫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贵妃。”碧溪本以为说出这么一句话,伊嫔会遵她是贵妃向她行礼,可是,这个女人只是撇撇嘴,说道:“皇上以前的品味可不怎么样,你这样的容貌都能当贵妃,那我岂不是要当皇后了?” “大胆!贵妃面前岂容你放肆!”上女气的不轻,指着伊嫔大声训斥。 “我怎么放肆了?皇上也夸我艳冠六宫,还让我生几个跟我一样美丽的公主呢。”伊嫔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碧溪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笑伊嫔没城府,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就连闺房中话也到处宣扬。 “妹妹容貌之艳丽,的确罕见,配的上皇后的头衔。”只是一个傻了吧唧的小丫头,碧溪才没心思跟她斗嘴,随她去自以为是,管理后宫那是皇后的职责,不是她的。 刚说完话,便听内监喊道:“皇后驾到——”,碧溪走下步撵,退立到一边,伊嫔拉着宫女的手不停的说话,眼光不时瞟向皇后的轿撵。 皇后下了步撵,一个小身影朝碧溪跑了过来,皇后吩咐宫女道:“照顾好八皇子。” 皇后盯着伊嫔看了一会,转头看了一眼碧溪,笑道:“妹妹们这是在聊什么呢?” 碧溪只觉得好笑,她比皇后还要长一岁,皇后偏要每次都叫她一声妹妹,好像这一声“妹妹”就能打击到她似的。 “伊嫔妹妹美貌异常,连妾身见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碧溪半开玩笑的说道。 “说起容貌,我至今还没碰见比我还要好看的人,据说我母亲生我时,天上光芒万丈,光芒的形状就像一只巨大的凤凰,算命的说我是凤凰转世……” 上女撇撇嘴,凑到碧溪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您听听她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当着您和皇后的面说这些,这不找死吗?” 皇后听了一会,见她自夸起来没完没了,忍不住咳了一声,故作威严的说道:“本宫知道你貌美,可是女子理应矜持,你这样没完没了的自夸,实在有伤皇家脸面。” 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要皇后承认别人貌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这位皇后可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通情达理。 “这有什么?有钱的可以自吹自擂,有学问的可以出书立传,难道我就不能多说几句?”伊嫔反驳道。 “大胆伊嫔,竟然敢对皇后无礼,来人,将伊嫔带去掖庭,听候发落!”皇后身边的宫女大声斥责伊嫔,内监更是直接冲出来抓住伊嫔,将她按到在地。 如果事情至此结束倒也罢了,伊嫔这只小胳膊,怎么也拧不过皇后这条大腿,可是,恰恰在此时,皇上来了。 内监喊着:“皇上驾到——”,伊嫔像是看到了希望,大喊道:“皇上救我——”,皇后见她还不安份,冲内监使了个眼色,内监忙取出袖中的手帕塞进伊嫔的嘴里。 皇后这才笑眯眯的转身迎接皇上,杨广很快赶来,见到碧溪时稍微愣了愣。“许久不见你出来,今日怎么有空来御花园?”,杨广走到她身边,将披风取下,为她披上。 皇后见自己被无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伊嫔更是不断的发出“呜呜”声。 “怎么回事?”杨广看了眼身边的太监,太监忙上前赶走押住伊嫔的内监,伊嫔倒是手脚利索,刚获得自由,便拔出嘴里的手帕,哭着朝杨广奔来。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杨广又是好脸面的人,伊嫔这样冲过来,杨广是断断不会将她拥入怀抱的,因此他示意内监拦住伊嫔。(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三 以下犯上 “皇上——”伊嫔泪流满面的哀嚎着。 皇后福身,看了眼碧溪以及她身上的金黄色披风,柔声说道:“伊嫔以下犯上,出言侮辱妾身和明贵妃,已然触犯宫规,妾身正要让人送她去掖庭受训。” 杨广看向碧溪,显然在询问她的意见。 “伊嫔并没有冒犯臣妾,臣妾也不会小器到与一个小丫头计较。”碧溪微笑道。从前杨妃也是这样的性格,天真烂漫,有时会口不择言,如今杨妃已经成了忧郁的女人,宫廷已经把一个鲜活的生命拧干了血液,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副皮囊,她可不想看到伊嫔也变成那样的女人。 “明妃!你怎可胡说八道,本宫明明听见她说你容貌差。”皇后没料到这个时候碧溪竟然帮着伊嫔,原本她还想与碧溪联手,一起除掉伊嫔,如今看来,碧溪已经识破了她的计谋,并故意挖了个坑给她跳。 “哦,皇后原来喜欢听墙角。”碧溪轻笑道。见杨广正低头看她,碧溪解释道:“伊嫔妹妹年纪还小,正是那梅花初绽时,妾可不能做那辣手摧花人。”,碧溪看向皇后,此时她脸上只有牵强的笑容。 杨广伸手刮她鼻子,下手有点重,碧溪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看出来她在故意为难皇后,只是他不想拆穿她,又不想被人当成被蒙在鼓里的傻瓜,于是选择半开玩笑的惩罚。 “依你看,此事该如何了结?”杨广问道。 碧溪心中警铃大作,皇后和宫人都在此处,他竟然当众问出这样的话,若是她回答了,皇后岂不是颜面扫地? “皇上问明贵妃做什么,后宫不是皇后做主的吗?”八皇子突然插话,碧溪没料到这里除了伊嫔是个实诚孩子,八皇子也是个实诚的。 “平时是皇后做主,明贵妃偶尔也可以做主。”杨广脸色有些不自然。若是插话的不是他儿子,而是内监,估计插话的人早被拖下去处置了,竟然敢质疑皇上的决断! “这话有意思。明贵妃从来只会调香,好像从不关心后宫之事,她如何会做主?”八皇子摇头晃脑的说着。 碧溪忍不住伸手去摸八皇子的头,这家伙说的太对了,她从不关心后宫之事。就算妃嫔闹翻了天,她也是不会管的。她刚伸出手,八皇子便往外挪了挪,她够不到,只好作势将手臂别到身后,谦虚的说道:“皇后乃后宫之主,此事理应皇后做主。” “好,此事就此作罢,送伊嫔回宫吧。”杨广说完还冲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碧溪不由的暗暗皱眉。杨广这是摆明了要把她推到皇后的对立面,想用她来打压皇后。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皇后身后的萧家?按照如今的局势,皇上应该用萧家牵制杨素,等到杨素去世在对付萧家,怎么这会儿就开始给皇后脸色看了?难道要提前动萧家? “谢皇上,谢贵妃娘娘——”伊嫔委屈的瘪嘴,快速行了个不太周正的礼。然后看了眼皇后,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皇后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她没想到,连杨广也不帮她,如今连妾室都敢这样欺负她。而杨广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皇上,妾身追随皇上二十载,皇上当真不顾旧情?昔日的誓言皇上没有兑现,如今还要过河拆桥吗?” 面对皇后的质问,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耳光,把太监宫女都吓到了,皇上发怒,他们都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一巴掌虽然响亮,但是不重,因为皇后并没有被扇倒在地,杨广有多大力气碧溪是知道的,只要他稍稍出力,这一巴掌能直接将皇后的嘴巴打歪,再出点力,就能将皇后的脖子打断。 “刚刚还说伊嫔以下犯上,现在你是在告诉朕,什么叫以下犯上吗?” 皇后双目噙泪,右手捂着脸颊,虽然极力控制,眼泪还是滑出了眼眶。“你这个昏君!”,皇后骂道。 杨广眉头一皱,举手就要打下去,碧溪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连忙拉住他的手臂。“皇上,把皇后打伤了,大臣们该说您的不是了。” 杨广哼了一声,看向皇后身后的宫女,冷声道:“扶皇后回宫,宣御医给皇后疗伤,别让我看到她脸上有一点红肿。” 宫女们齐声应是,起身扶着皇后离去。 皇后离开,杨广火气依然很大,碧溪还在看八皇子,觉得他小小年纪能说出那样一番话,真是不简单,突然手臂被人用力一拉,她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扑进了钢铁般的胸膛上,额头更是直接撞到了杨广的下巴。 “嘶——”她疼的快要掉眼泪。 “你能不能小心点?”杨广拽着她胳膊大步往前走去,碧溪只好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明明有步撵可乘坐,可是他像是嫌弃步撵走的太慢,根本不坐步撵,跑了一会,便到了翠微宫,碧溪终于可以停下脚步歇口气。 “怎么?如今走几步都觉得累?”杨广脸色依然不好,一副怒火无处宣泄的样子,碧溪暗暗祈祷,希望杨广不是跑来翠微宫宣泄怒火的,她可不希望杨广的这把火烧着翠微宫,毕竟点火的不是她,她没必要替别人受罪。 杨广随意坐下,并未坐上主位,碧溪皱皱眉,让人去煮茶,杨广喜欢吃些小菜,碧溪也让人去准备了。 “皇上,您别气坏了身子,您是皇上,只有您给别人气受的份,哪能被别人气着——”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代帝王,可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般,喜欢迁怒于旁人,喜欢撒泼撒娇,喜欢折腾别人。 “哼,萧家,总有一天,朕要连根拔除!”杨广恨恨的说道。 碧溪不禁暗笑,瞧瞧,杨广说话还真有乃父风范,当初先皇不也是这样对独孤家的吗,一旦皇位坐稳,就要杀害有功之臣,然后呢?大臣们寒心,家族反抗,最后原本坐稳的皇位也变得摇摇欲坠。 为什么要走这条老路呢?碧溪有些想不明白,先皇做的那些事,当初杨广也是不赞成的,他还觉得应该与贵族打好关系,不赞成先皇屠杀贵族的做法。 可是如今轮到他做皇帝,他又要犯同样的错误了吗? “皇上,萧家是臣,您是君,只要您一声令下,萧家不死也得脱层皮,您何必与他们一般计较呢?”碧溪柔声说道。心中却想到那些令人哀恸的往事,当初先皇血洗京城,一声令下,几千大臣丧命江边,独孤家差点被灭门,这些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发生过一般。 “萧家现在巴不得朕快点死,好让太子继位,一群豺狼,想从太子手里获得好处,简直做梦!” 碧溪脸颊微微发麻,此情此景,竟像是亲历过一般,当初独孤家不也希望先皇快点死去,好让仁厚的太子继位吗?那时候先皇的心态又是怎样的,是不是与杨广此时的心情一样? “他们私下里往来密切,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杨广阴沉沉的说道。 碧溪只感觉整颗心都跟着沉了下去,当初独孤家为了巩固地位,也是与贵族们联系紧密,年礼节礼从未断过,哪怕别人家的庶子房里添了庶子,独孤跋也要命人前去探望。 “皇上,若您不喜欢他们关系太亲密,您可以给他们制造些矛盾。”让他们互相斗一斗总比直接被抹杀要好的多。 当初为什么没人这样提议呢,如果先皇让贵族间互相争斗,那么独孤家也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哦?继续说——”宫女端来茶水和点心,杨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如果好处只有一个,两方甚至多方都想获得,那么最后角逐胜利的人,就算获得了利益,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前人多用此方法来制衡朝廷各方势力,按理说杨广身边能人众多,这样的提议该有人提出来,可是杨广最近因朝廷之事喜怒无常,身边的智囊们也不敢多说话,就怕一不小心惹怒了杨广。 “好处?”杨广思索片刻,仍然毫无头绪。 “杨素和萧家并不是没有缺点,杨素希望杨妃能登上后位,庇佑杨家子孙,萧家虽曾是皇族,如今只是一盘散沙,他们希望太子继位,他们好坐拥大好河山,可是太子只能有一人,皇后也只能有一人。”废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废嫡立庶更是难如登天,可是没有人要求杨广一定要废后,他只需要让别人猜疑,让别人惶恐,别人自然会落入猜疑的圈套。 “接着说。”杨广露出满意的笑容,似乎对碧溪的说辞很感兴趣。 “杨妃曾怀疑她的孩子为皇后所杀,若是坐实这一点,杨家自然不会放过萧家。”只是这样一来,便要委屈萧皇后了,不过她是替皇上背的黑锅,夫妻一体,想来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八皇子聪明伶俐,深得皇上宠爱,若是再将八皇子送到杨妃膝下抚养——” “不行。”不等碧溪把话说完,杨广便直接拒绝了。(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四 杨妃求助 碧溪倒是没想到,薄情寡义的帝王,竟然也有舍不得的时候,一听说要让八皇子冒险,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頂點小說, “倒不一定非要是八皇子,别的皇子也行,只要皇上表达出对皇子的喜爱,萧家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这一招究竟算是借刀杀人呢,还是坐山观虎斗,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两日后,皇后宣窦氏母子进宫,窦氏知道李渊得罪了皇后,因此皇后让他们母子进宫,她特意留下长子,带上次子进宫。 “皇上说,要把九皇子过继到我名下,姐姐知道吗?”杨妃端着茶盏,有意无意的撇着茶叶。 “知道。”既然杨妃笃定她知道,她也没必要否认。 “皇上果然更信任姐姐,要不要给我孩子,皇上也要跟姐姐商量——”杨妃表情有些僵硬,有些冷漠,更多的是阴郁和不甘。 碧溪喝了口笋汤,她喜欢鲜笋的味道,清新中略带青涩,配之肉汤的鲜味,简直美味到无与伦比,最重要的是,欧阳曾说过,鲜笋有奇妙功效,多吃可以延年益寿。 “昨晚,我宫里的人看到一名宫女鬼鬼祟祟的,好奇之下跟了过去,姐姐一定想不到,那名宫女居然胆大到在宫里烧木偶,那木偶上还穿着与我相似的衣裳。” “哦?有人在宫里行厌胜之术?”谁会蠢到做坏事后,还特意跑出来销毁证据呢? “那人烧完东西后,便去了皇后*宫。” 宫女去了皇后*宫。所以杨妃怀疑是皇后在害她?她已经被仇恨蒙蔽,其中的不合理,她完全看不见,这正是皇上所需要的,不是吗? “姐姐,你我早已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联手吧——”杨妃看着她,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想抓住碧溪的手,碧溪却避开了。 “我得留一颗清净的心,这样才能调出好的香膏。”碧溪委婉的拒绝了。 像是早已猜到结局一般。杨妃并未因为碧溪的拒绝显得格外激动。她只是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杨家和独孤家结为两姓之好,你是我表姐啊,你怎么能不帮我?”杨妃低声啜泣着。 表姐——她们之间的确存在这一种关系。那又如何。一表三千里。这个道理她不懂吗,她们根本不是一个姓啊,杨妃该求的。应该是与她同姓的杨广才对啊,是那个人想要毁掉她,毁掉杨素,没人可以帮的了她。 “我帮你,别人就会对付独孤家,你能保证独孤家不会受到牵连吗?”碧溪抛出一个难题。她们之间的争斗,看似简单,实则牵扯着各家族的利益,她可不想独孤家再受到伤害。 杨妃黯然神伤的一会,见碧溪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便也放弃了希望,转身离开了。 杨妃离开,上女端来红豆饼,红豆饼很小,里面都是豆沙,外面一层面皮,可油炸可蒸煮,碧溪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有两道,其中一道便是红豆饼,另外一道是偃月形馄饨。 “娘娘,方嫔被责罚了。”上女轻声说道。 碧溪没有说话,她不太关心方嫔的生死,之所以与她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来往,只是因为她是般若的养母罢了。 “娘娘——”上女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不确定她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嗯,怎么回事?”碧溪深深吐了一口气。 “因为六皇子在用餐时,将一道不常能吃到的菜放在他自己面前,皇上见了十分生气,说是方嫔管教无方——”上女紧张的看着碧溪的神色,碧溪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所以,皇上是想让我来抚养般若,是这样吗?”这可不行啊,如果她抚养般若,独孤家的人又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如果他们再回京城争权夺利,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杨广无情的绞杀。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上女小心翼翼的回答。 “事情变的有点麻烦了。”不知道杨广又在打什么主意,好像一定要把她扯入朝廷的争斗之中。 他在想什么呢?是想让她帮忙打压贵族,又担心她不肯出手帮忙,所以让她亲自抚养般若,让她为了孩子与别人争斗吗? “找个机会告诉贺兰将军,让他帮忙守护杭州城,我不希望京城的消息传到杭州城。”贺兰将军如今负责京畿安全,常入宫走动,她知道,只是没碰到过。 “是——”上女低头应下。 碧溪开始闭门调香,虽然目前的形势不是很乐观,可也没糟糕到难以收场的地步。 三日后,碧溪调制出一种香膏,这种香膏与她以往所调制出的一种香膏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香膏可以让人沉溺于欢乐之中,可是里面的人物可以凭想象添加进去,比如某人的记忆中,他在鞭打奴才,但是,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奴才想象成任何一个人。相比于以往调制出的那种香膏,这种显然更能让人感到欢愉。 “娘娘,皇上命人送来不少赏赐,您看——”这两日不知怎么回事,****都有赏赐,还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碧溪在调香不能打扰,上女只好统统收下,事后再来问她的意见。 “知道了,以后找理由还给他。”这个时候送来大量赏赐,无非是想彰显对她的宠爱,令后*宫和朝堂都为之侧目,这样做等于是把她放在烈火上炙烤。 放好香膏,整理好香料,碧溪挽了长发准备出去透透风。 御花园里,两个小孩正在打闹,一位是六皇子,另一位看着十分眼生。方嫔远远的看到她,便唤来俩个孩子,带过来与她行礼。 “贵妃娘娘万福。”方嫔笑的十分开心,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缝,再看俩个孩子,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碧溪不由的心情大好起来,虽然不想和般若走的太近,可是看到他开心,她依旧会忍不住想要抱抱他。 可是,她必须克制,靠近这个孩子,只会让这个孩子陷入泥潭之中。 “这位是?”碧溪看着一身锦缎的孩子问道。他眼睛很大,即使咧开嘴大笑,眼睛也还是那样大而明亮。 “回贵妃娘娘的话,他是李将军的次子,目前留在宫中伴驾。”方嫔恭敬的回答。 伴驾?皇上需要一个小孩来伴驾?宫里这么多皇子,难道都不能伴驾?不对,前几日皇后让窦氏进宫,再之前,李将军对皇后不敬。 所以,这个孩子被当做人质送进宫了?窦氏一定是猜到了皇后的意图,所以没带长子进宫,不然此刻被困在宫中的就不是年幼的次子了。 这孩子的奶奶是她的姨母,所以这孩子应该叫她一声表姑,呵,正是满门亲贵。 碧溪冲小孩招手,小孩笑着躲到六皇子背后,六皇子长得壮实,倒是将小孩护了个严实。 “咱们六皇子也知道护着弟弟了。”碧溪被俩个孩子的举动逗乐了。 “回禀娘娘,这孩子比六皇子还长几个月呢。”方嫔看了眼俩个孩子,解释道。 比六皇子还长几个月,六皇子如今已经七八岁了,快到了出宫的年纪,可是这孩子看着才五六岁的模样。 这孩子的眼睛又大又圆,像两个铜铃,碧溪偏过头吩咐道:“去取一对玉如意来。” “二公子,还不快谢谢贵妃娘娘?”方嫔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将他从六皇子背后拉了出来。 小孩眨巴着大眼睛,突然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孩儿世民拜见表姑。” 碧溪又被逗乐了,这孩子竟然还知道他们之间有这层关系,她没见过这孩子,这孩子喊她表姑,自然是有人授意,会这样教孩子的,除了窦氏还有谁? 窦氏定是想让她照拂这孩子,所以特意告诉这孩子,贵妃便是他的表姑,见了表姑便见到了亲姑姑。 相识多年,她太了解窦氏了。 “过来——”碧溪招招手,孩子笑着跑了过来,刚才还躲在六皇子身后,这会儿竟然跟她撒娇,小手拍拍腿,说道:“表姑,世民走不动了。” “来人,过来背小公子。” 小家伙一听这话,立马高兴的摇头摆尾,冲六皇子吐了吐舌头,蹿上了内监的背。六皇子刚要瘪嘴,方嫔伸手替六皇子捋了捋头发,六皇子像是得到了什么莫大的安慰,竟然一下子冷静下来,并昂头挺胸的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咱们六皇子是大人了。”碧溪笑着赞叹一声,看向方嫔问道:“这孩子是不是该搬出宫了?” 刚刚才被安抚下来的六皇子,这次瘪嘴大哭了起来,他这一哭,眼泪鼻涕一起流,倒是把趴在内监背上的孩子笑的差点喘不过气。 “让贵妃娘娘笑话了,这孩子不肯离宫,一提离宫就哭鼻子。”方嫔一边笑着抱怨,一边接过宫女手里的帕子替他擦眼泪。 “啊~~娘亲,我不要离开娘亲——”六皇子放声大哭,方嫔赶紧捂住他嘴巴,担心哭声惹来更大的麻烦,可是又担心孩子喘不过气,不敢捂的太严实,她的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碧溪的心。(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五 你该避嫌 “回宫。”碧溪不喜欢哭闹的孩子,所以她的孩子都不大会哭,欧阳没多少时间管孩子,她从来不把他们当孩子,所以孩子们总是显得少年老成,他们很有主见,有时候意志强到他们都阻止不了。可是她可怜的孩子,自小就跟着她经历磨难,怎么能跟一般的孩子相比呢? “表姑——”孩子昂起白净的脸庞,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二公子,要随我回宫吗?”碧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庞,他的脸庞那样白净柔软,让她想起了年幼的阿折,她比般若大一些,从小长在独孤岚身边,独孤岚定是将她宠的无法无天了。 “嗯。”小孩昂头笑着。 “二公子是大人了,不能总让人背着,随我乘坐步撵吧?”碧溪拉着孩子的手笑道。孩子不说话,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 坐在步撵上,碧溪瞥了眼孩子,他的鼻子贴着她的衣袖,正在轻嗅着香味。 “二公子怎么知道要叫我表姑呢?”碧溪笑着问道。 “娘说翠微宫里有位很香的贵妃娘娘是世民的表姑,娘说表姑会好好照顾世民。”孩子嬉笑着回答。 碧溪也笑,正是因为窦氏跟孩子说了这些话,所以这孩子得知她的身份后,便这样有恃无恐吗,刚见面就嚷嚷着腿酸,要让内监背他走路。 “聪明孩子。”碧溪伸手抚摸孩子的头顶,这孩子看着羸弱,实际上比一般孩子更加聪慧。 “谢谢表姑。”孩子垂下眼睑,面有落寞。 回到翠微宫,碧溪拉着孩子走入宫殿,孩子大约是第一次进宫,总是好奇的东张西望,不过他也仅仅是四处看看,并未多说一句话。 “娘娘,宫女说皇上在里面。”上女在她身后轻声提醒。 碧溪松开手。拍拍孩子的肩膀道:“二公子,跟宫女姐姐们去吃糕点好不好?”,她想着,孩子大多是贪吃的。带他去吃东西,应当比赠他玉如意更令他开心。 “是——”孩子刚应了声,碧溪便瞥见门口那一道深紫色身影。 “怎么,哪来的孩子?”杨广大步走过来,碧溪行完礼。他已经抱起了孩子。上女跟杨广解释了孩子的身份,杨广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孩子长得像窦氏,比他父亲好看。”杨广拿胡子扎孩子,孩子笑着左右躲藏,看着更加可爱。原本碧溪只觉得孩子长的可爱,经杨广提醒才发现,这孩子的眉眼竟然与窦氏一模一样,窦氏曾是前朝公主,容貌自然不会差,这孩子长的像窦氏。日后自然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可是你也该避避嫌——”杨广收起笑脸,冷冷的说道。 避嫌挑挑眉,不明所以的问道:“他只是个孩子,皇上您想说什么?”,她不得不佩服杨广的想象力,她是孩子的长辈,孩子被送进宫来当人质,她还不能照拂一下? “虽然是晚辈,但他也是三岁以上的男子。”杨广咬牙说道。 碧溪真想冷哼一声。问问他,这孩子是如何进宫变成*人质的,这是皇后强留在宫中的,不是孩子自己想进宫的! 所以呢。现在三岁以上的孩童都会令他感到恐慌吗?他在恐慌什么? “带二公子先去用膳吧。”碧溪吩咐道。上女知道碧溪想遣退她们,便领着众人拥簇着孩子离开。 “皇上这是怎么了?”杨广的喜怒无常通常都有个理由,如今他又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杨广只是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 “怎么了?皇上这是在撒娇吗?”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挽住杨广的胳膊,将他拉入宫殿。杨广一边走一边扭动身体。嘴里念叨着:“放开我,别碰我……” 他现在就像个孩子,需要别人哄他、安慰他、陪伴他,他的内心还不够强大,还不能承受一个人的孤独。 可是怎么办呢,帝王向来都是孤独的。 “你陪我躺会。”杨广拉她躺下,将她胳膊捋直,然后枕在她的胳膊上。“我刚才作了个梦,我是被吓醒的。”,杨广幽幽的说道。 碧溪有些哭笑不得,杨广杀人无数,没想到也会被梦里的景象给吓着,这得是多恐怖的梦呀,该不会是梦见了死去的先皇来向他索命吧? “皇上不怕,那是梦,梦是相反的。”碧溪轻声哄着。 “是吗?你不问问是什么梦?”杨广不满的想要扯她的衣裳。 “梦见什么了?”碧溪伸手拉住他,杨广反握住她的手,委屈的说道:“我梦见你走了——” 碧溪没说话,心里既觉得可笑,又觉得感动。他也会担心她抛弃他吗?如果他害怕失去她,又怎么会想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我不该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别走——”杨广紧紧搂住她,碧溪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我不走,不走——”碧溪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道。 杨广心情平复后,便起身离开,碧溪坐在铜镜前发呆。镜中的女子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双目炯炯有神,微微翘起的嘴角不代表她心情愉悦,她只是习惯了微笑。 上女端来金丝燕窝,碧溪趁热喝了几口。一旁的孩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碗里剩余的燕窝。 碧溪见他眼馋碗里的东西,故意端起碗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他刚张开嘴巴,勺子又移走了。“回答表姑的问题,表姑喂你吃燕窝,怎么样?”碧溪笑道。 孩子盯着碗里的东西,怯怯的看了碧溪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你喜欢翠微宫吗?”碧溪刚问出来,孩子便连忙点头,碧溪喂他一勺燕窝,继续问道:“喜欢这里什么呢?”,按理说小孩刚来到陌生的环境都应该感到害怕才对,可是这孩子竟然一点不胆怯。 “表姑好。”孩子傻呵呵的笑着。 碧溪笑道:“嘴巴倒是挺甜。”,嘴巴甜像谁呢,窦氏高傲的很,可不是个嘴甜的人,李渊更不可能嘴甜的去讨好别人,这两位可都是高傲的人, “表姑怎么好了?”碧溪继续问道。她不知道她在孩子们心中是怎样的形象,她的孩子似乎并不太依赖她,文文当初被送入皇宫,不但不害怕,反而十分高兴,因为宫里的美食很多,而且宫里没人控制她饮食。 “表姑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不与人吵架。” 不与人吵架就是好表姑?难道窦氏经常吵架?想到这里碧溪不禁笑了起来,如果窦氏吵架,那么谁能是她的对手呢?窦氏嘴巴可伶俐着呢,寻常人根本说不过她。 “你婶婶们经常吵架吗?”李家并未分家,李渊之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几乎都住在一起,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自然容易生出嫌隙。关键是李渊的母亲曾跟皇后讨要了一道懿旨,大意是母亲在世时,子女不能分家。所以就算兄弟几个矛盾重重,只要母亲还活着,他们就不能分开生活。 “嗯,她们总是为些小事吵架,娘一说她们,她们就去跟祖母告状,娘亲都被她们气哭好多次了。” 碧溪拿手帕捂住嘴巴,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这可太有意思了,窦氏嘴巴厉害,可人家知道吵不过她,压根不跟她吵,遇到事就直接给长辈哭诉,这可为难死窦氏了,妯娌搬出婆婆,她是跟妯娌吵呢,还是跟婆婆吵呢?还摊上个好色的相公,没事就在外面拈花惹草,这日子过的,也太糟心了。 “那你爹帮哪边呢?”碧溪忍笑问道。 “爹都站在祖母那边。”孩子噘嘴说道。 碧溪摇摇头,为窦氏叹了口气,也难怪她要恨先皇了,如果不是先皇颠覆了大周朝,她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如果她还是公主,试问妯娌们怎么敢与她相争,李渊又怎么敢出去拈花惹草? “好,那你就安心在翠微宫住下,如果想去学堂,就与六皇子一道去。” 小孩却摆摆手道:“我不走,我陪表姑。”,碧溪摸摸他的头,宫女端来笋汤,碧溪趁热吃了起来。小孩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碗里的东西。 “表姑,您有女儿吗?”小孩咽了咽口水问道。 “有啊,我有俩个女儿。”她没能好好照顾俩个女儿,对此她一直感到愧疚。 “她们跟表姑一样漂亮吗?” 碧溪乐的合不拢嘴,被一个小孩夸赞好看,比听到成*人的奉承要受用的多。 可是文文长的像欧阳,比她好看多了,阿折长的像她,年纪也与这孩子差不多。 “你小姐姐只比你大一岁,长相与我有七八分相似,日后有缘,你们自会见到。”碧溪心中有些苦涩,想到孩子,她便恨不得立刻前往杭州城。 “小姐姐叫什么名字,我以后娶小姐姐行吗?”孩子一番话,又将碧溪逗乐了。 “这可不能问我,你小姐姐在杭州城,你得去问长辈。”虽然她是阿折的母亲,可是独孤家做主的都是长辈,长辈在世,哪有晚辈说话的余地?(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六 记住你的容貌 “问哪个长辈啊?”孩子一脸懵懂。 “问你几位外祖呀。”定国侯去世后,大伯父也跟着去世了。三叔父也被先皇设计害死了。回首往事,历历在目,可是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好些年。 “啊……好几位外祖啊——”小家伙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一脸纠结的问道:“都是世民的亲人呀?” 碧溪伸手为他理了理衣裳,解释道:“外祖是你祖母的兄弟。”一晃过去快二十年,当初误打误撞认下国舅做父亲,想起来也觉得十分好笑。 小家伙很安静,碧溪看书时他也看书,碧溪没开口说话,他就算无聊,也不会轻易打破静谧。 碧溪捧着医书,转头看向小家伙,他端端正正的坐着,矮桌上放着《诗经》。 这个年纪的孩子也能看懂《诗经》吗?《诗经》旁边还摆着一本《九问》,这本书可比《诗经》要晦涩许多。 “二公子能看懂《九问》吗?”碧溪漫不经心的问道。她猜想,这孩子定是随手拿下了这本书,其实根本看不懂书中的内容。 “表姑,孩儿能看懂。”小家伙站起身来解释道。 碧溪皱了皱眉,心想:这孩子才几岁,李家竟然都开始教《九问》了,宫里的皇子整日里看书,也还没到看《九问》的程度。 晚膳时,碧溪自然让小家伙与她同桌用膳,她是每道菜都会尝一些,小家伙只吃些蔬菜,鸡鸭鱼肉一概不沾。 “怎么了,不合口味?”碧溪更加疑惑。孩子都是贪吃的,他们需要吃很多东西,好让身体长的结实强壮,这是孩子的本能,一般孩子都是这样的。 “表姑,孩儿喜欢清淡的食物。”小家伙如实回答道。 晚间。碧溪梦见欧阳,他穿着一身白衣,发间微霜,她想要靠近他。好好看看他的模样,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他面前。她大哭,让欧阳站着别动,欧阳瞬间来到她面前,拍着她的头顶。宠溺的笑道:你这个傻丫头。 傻丫头——傻丫头——碧溪抬头一看,她的身高只到欧阳胸前,穿着孩童的衣裳,再摸发髻,头发被编成两个小辫子,用绳子绑成一个不太圆的发式,牢牢的贴在头皮上。 “怎么会,怎么变成了小孩子?”碧溪哭的更大声了,欧阳只是看着她笑道:傻丫头。 午夜梦醒,碧溪起身点燃香炉里的塔香。与欧阳分别已经有些时日,近日来很少梦见他,她的梦,大多是与调香有关的,可是她刚刚又梦见他了。 为什么对他还有眷念,他是她的仇人,她应该恨他,不是吗? “阿切——”隔壁厢房传来孩子打喷嚏的声音。难道冻着了?碧溪披上外衣赶紧走了过去。 “娘娘——”守夜的宫女太监见她出门,连忙起身行礼。 “二公子是孩童,比较畏寒。去把狐裘大氅拿来。”碧溪随口吩咐道。廊上点着灯笼,红彤彤的一片,倒是显出几分喜庆来。宫女推开门,碧溪走进厢房。小家伙竟然也醒了,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门口,见到碧溪还行了个全礼。 “乖,快起来。”碧溪轻声说着,宫女将跪倒在地的孩子扶了起来。 “可是被梦惊醒了?怎么穿着里衣站在这里受凉?”碧溪看向照顾孩子的宫女,宫女连忙跪下。解释道:“奴婢不知道二公子醒了,二公子也没唤奴婢——” 碧溪挥手让宫女退下,拉着孩子的小手,带他来到床边。宫女取来狐裘,将狐裘盖在单薄的被子上。 “若是害怕,就让他们进来陪你。”碧溪抚摸着孩子的额头柔声说道。 孩子点点头,碧溪起身离开。 与欧阳相伴十载,若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怪只怪他们没有当面了解恩怨,如果那时候她不那么冲动,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纠缠。她以为舍身救下欧阳,就还清了他的情,从此两不相欠。可是到头来她反而觉得更加亏欠。 “娘娘,更深露重,咱们回屋吧?”上女扶着她的胳膊提醒道。 碧溪看着黑如泼墨的夜,黑夜掩盖了花木,让充满生机的宫殿变得了无生机,这一层黑纱,遮住了多少人的眼,可是却骗不了****在宫殿里生活的人。 “上女,你可知道,枯木松针摆放在哪个位置?”碧溪看着远方幽幽的问道。 “回娘娘,枯木松针摆在东北角的高凳上,旁边是业荣花和一串红。” 碧溪点点头,扶着上女的手回屋。 醒来时,杨广坐在桌边批阅奏折,屋里静的只听得到毛笔与纸张的摩擦声。 “拜见皇上——”碧溪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行礼。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杨广昨晚没留宿翠微宫,早上竟然在翠微宫批阅奏折,还这样无声无息,杨广可不是一个会替别人着想的人,他在忙碌,绝不容许身边的人闲着,按理他来之前就该通知她一声,怎么会容忍她四仰八叉的在他眼前睡觉呢? 杨广没出声,继续批阅奏折,就好像没看到她、没听到她的请安。 “臣妾失礼,还望皇上恕罪。”碧溪上前两步,又施一礼。 杨广停下笔,将笔搁置好,太监为他理好衣袖,因为墨汁容易沾到衣袖上,所以他写字都喜欢卷起衣袖。 “为什么那小子还在这里?”杨广隐忍着怒气问道。 “李将军为朝廷卖命,臣妾替皇上分忧,照顾一下李将军的孩子,这样也不行吗?”碧溪觉得杨广实在可笑,当初皇后扣留李将军的儿子他不拦着,现在还问这孩子为什么在翠微宫。 不过,喜欢乱发脾气才是杨广的本性,不这样乱发脾气,就不是杨广了。 “你不照顾自己的儿子,却来照顾别人的儿子,难不成这孩子才是你儿子?” 杨广生起气来口不择言,碧溪被气的头疼。 “皇上,如果您再这样无理取闹,臣妾就要出家寻个清净了。”她最烦与人争吵,不论与谁,听到别人吵架声她都会觉得心烦。 杨广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用眼神表达不满。 碧溪无奈的笑笑,倒了杯热茶送到杨广手上。他就像个孩子,当他得不到关注时,他就会哭闹、发脾气,想以此引起别人的注意。 杨广饮了口热茶,刚刚箭弩拔张的气氛突然化作一股春风,太监低头退下,杨广放下茶杯,拉着她的手抱怨道:“那狐裘是朕特意寻来给你的,你怎么给别人盖上了?” 碧溪忍不住笑了,这人说大方也大方,给她的赏赐多到库里都快装不下,说小器也小器,就因为看到狐裘盖在别人身上,便要冲她发脾气。 “小孩子哪里就用的惯那样好的东西,多盖些被子就行了……”杨广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个时候,碧溪只需要倾听。 杨广离开后,碧溪开始调香,她想把欧阳的音容相貌记下来,她害怕时间久了,她会真的忘记他。 “二公子,您不能进去——”上女在门外说道。 “贵妃娘娘在里面吗,我想跟表姑说说话——”孩子犹豫的说道。 “进来吧。”碧溪放下手里的香料,密封好放入箱子中。她正准备调香,这个时候别人的胡乱闯入会坏了调香的心情,可是她竟然对这孩子破例了。 “表姑——”孩子冲了进来,跑到她身边才想起要行礼,这一次他只是行了半礼,倒也符合规矩。 “你这孩子,不跟内监们玩耍,找我做什么?”碧溪随手翻开一本书,这是阿泽为她做的记录,上面有她调香时所用的香料,放香料的顺序和时间。阿泽,他很努力的想要学习调香,可惜,他根本想象不出香膏的意境。 “表姑,这本书倒是未曾见过,这些是草药的名称吗?蜍醴、寵螣……” 碧溪合上书,很多香料十分罕见,为避免混淆,都用了复杂的字做香料名,因为不常用到这些字,大多数人是不知道这些字的,可这孩子竟然把香料的名字念了出来。 “你这孩子,倒是能耐,来,表姑给你看一样东西。”碧溪放下书,打开木箱的机关锁,取出精雕细琢的木盒,木盒上用小篆写着一个“景”字。 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块用油纸包裹好的香膏,解开油纸,香膏的香味瞬间充斥在鼻间。 “闭上眼睛,轻轻的闻。”碧溪将香膏放在孩子的鼻间,轻声说道。 孩子闻了一会,突然涨红了脸,碧溪问他看到了什么,他说什么也没看到,然后便着急要去方便。 因为被打乱了心情,这一日便没有调香,她不停的思索,应该记录欧阳的哪些方面,相伴十年,他们之间的故事太多太多,她实在不好选择。 她在纸上写下“杨鸥”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是欧阳故作丑陋混入国舅府期间所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她对他的纠缠感到厌烦,怀疑他要对她不利,所以设计赶走了他。 “表姑,你怎么哭了?”小孩怯怯的问道。 碧溪擦干眼泪,每次想起欧阳时,她总是心酸难耐,就算是不伤心,也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未完待续。) ps:  祝大家女人节快乐!女生们,可要记得对自己好一点哦,衣服该买买,别省着 四百二十七 华丽凤冠 “我在缅怀故人。”红染说过,欧阳没死,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她想着,如果欧阳没死,一定会来找她,她名声越是响亮,他越容易找到她。可是他没来。 “表姑是被那个人气哭了吗?”小孩懵懵懂懂的问。 碧溪点点头,她的确被欧阳气的不轻,明知道她依赖家族,却毁了独孤家,她怎能不生气?如果不是他,独孤家的人怎么会死伤惨重? 可是,他犯了这样多的错,她还是没办法恨他,以前想念他时,她会拼命想他的缺点,想他做过的错事,想他的不负责任。她甚至想要找一个人来代替欧阳,可惜,欧阳就在她心里,赶不走、忘不掉。 “大人都喜欢生气吗?”小孩傻乎乎的问道。 “对,人越大,心眼越小,你现在还不懂。”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那该多好,喜欢一个人只要远远的看着他,不靠近他,然后各自过着安稳的生活,那样的话,是非会少很多吧。 如果再来一次,她可能依然会喜欢欧阳,可是她不会嫁给他,做陌路人总好过做仇深似海的夫妻,她曾同别人说,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毁掉那个人的希望和信仰。欧阳做到了,他亲手毁掉了她的希望和信仰。 “长大似乎是件很痛苦的事,可孩儿还是想快快长大,这样孩儿就能保护表姑了。” 这一日,碧溪一直在同小孩说话,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对亲生儿女也没多大耐心,可是跟这孩子说话,却又十分有耐心。 晚间,杨广命太监过来接走了孩子,太监的意思是,孩子理应陪在父母身边,二公子也该回大将军府。免得他母亲担心。 休息一夜,碧溪开始调香,记录关于欧阳的点点滴滴,不知是太过思念还是太过痛苦。调制了三天的香膏,她几乎哭了三天,上女还以为她生病了,非要给她请御医。 “欧阳,这块香膏。记载着我们初遇时的情景,如果遇见你,我会赠予你,如果今生不复再见,这香膏会陪我长眠地下——” 碧溪婆娑着香膏,香味钻入鼻孔直达心间,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娘娘,皇上要去边疆巡防,今日便要启程。您要不要去送送皇上?”上女跪在门外说道。 去边疆巡防吗?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走,去送送吧。”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送杨广究竟有什么意义。 说是去送行,其实不过是一群女人站在城楼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渐渐消失,女人们能看到皇上,皇上却因为要赶路,根本无暇顾及城楼上的女人。 但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戏份自然是少不了的。 皇后穿的十分华丽。头戴一顶很张扬的凤冠,杨妃穿着略显素净,一脸的阴郁,别人同她打招呼。她连看也懒得看人家。 “今儿是有什么大喜事吗,怎么娘娘穿的这样隆重?这衣裳倒是没见穿过,是不是私下里偷偷的穿,今日不小心穿出来了?头上顶的这是什么东西?皇后怎么不顶一座宫殿出来,这样岂不是更加引人注目?”杨妃一来便开始讥讽皇后,嫔妃们一个个都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杨妃。你想干什么?”皇后差点没把嘴巴气歪。 伊嫔站了出来,帮腔道:“这位姐姐说的没错啊,皇后娘娘您戴的这是什么呀?九只金凤凰戴在头上不累吗,每个凤凰嘴里都衔着宝石,娘娘,这东西您敢戴一天吗?” “反了天了,来人,把伊嫔拖去掖庭!”皇后气吼吼的叫道。 “慢着,皇上让本宫协理六宫,本宫有责任保护伊嫔,本宫看看谁敢动伊嫔一根毫毛!”杨妃的气势也不弱,刚要过来捉拿伊嫔的内监,互相看了几眼,又默默的退下了。 “你们以下犯上,本宫同样可以治你们的罪!”皇后见杨妃和伊嫔同时发难,气的手脚都开始发抖。 碧溪算是明白了,皇上临行前让杨妃协理六宫,这就等于给杨妃机会,让她取而代之。想来杨素也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皇上又恰巧出宫,短期内不会回来,正是他们铲除萧家的好时机。 所以,杨广根本不会心疼他的女人,他要的只是权力和地位。 “以下犯上?怎么治我们,打我们一巴掌吗?”伊嫔大笑起来。皇宫里没有秘密,皇上打了皇后一耳光的事情,宫里早已传的人尽皆知,伊嫔重提此事,无异于再次狠狠的扇了皇后一耳光。 “娘娘,这里的乌鸦太过吵闹,臣妾扶您回宫吧。”陈嫔见皇后面色不好,凑过来低声说道。只是话刚说完,便被杨妃劈头盖脸的打了一巴掌。 “指桑骂槐的说谁呢,当本宫好欺负是不是,亡国奴也敢与本宫叫板,瞎了你的狗眼!”杨妃毕竟是柔弱女子,使出全身力气,也只是打的陈嫔额头鼻头处微微泛红,这巴掌打的不重,可是陈嫔的脸面却是丢光了。 “杨妃,你放肆,竟然敢殴打嫔妃!”皇后一手扶着陈嫔,一手指着杨妃怒吼道。 碧溪也着实没想到,杨妃竟然就这样直接的撕破的脸,当下也是唏嘘不已。 “殴打嫔妃,按照宫规应该即刻打入冷宫。”皇上想到了处置杨妃的办法,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这会儿也不生气了,反而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 “殴打嫔妃?打谁了,你们谁看到了?”杨妃恶狠狠的盯着其余几位嫔妃,众人都吓的低头不语,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明贵妃,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皇后见众人都不敢得罪杨妃,便打起了碧溪的主意,又知道碧溪向来不喜欢她,便故意激她,想让她说实话。 碧溪看着远处的风景,故意装作没听到,直到上女顶不住压力,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嗯?”碧溪扭头看向上女,上女凑到她耳边说道:“皇后在等您回话呢?” “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碧溪表示她很无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后明知她是故意的,却又不好拆穿,只能干瞪眼。 “皇后娘娘,您这凤冠虽然好看,可是太重了,您要当心,别扭着脖子。”军队已经走远,因为随行人员都骑马,所以一眨眼的功夫,一行人便走远了。送行结束,碧溪提点皇后一句,便准备先行回宫。 皇后瞥见她准备福身,知道她想先走,轻哼一声道:“摆驾回宫。”,内监们一声声传下去,让高台下的人好准备凤驾。 碧溪本该走在皇后后面,杨妃却拉着她躲到一边说悄悄话,碧溪看向皇后方向,只见走在陈嫔身后的伊嫔突然推了一把陈嫔,陈嫔没站稳,朝正在下阶梯的皇后扑了过去,上高台的阶梯有四五十层,如果皇后从高处滚落下去—— 杨妃在她耳边轻笑,热气喷在她脸上。“一下除掉俩个眼中钉。” 可是,皇后并没有摔下楼梯,她身边的两位宫女及时扶住了她,并反手推了陈嫔一下,这一下看似轻柔,陈嫔也只是朝后仰了仰身子,并未摔倒,可是站在陈嫔后面的伊嫔,却直接瘫倒在地,任旁人怎么唤也唤不醒。 “怎么回事?”杨妃皱眉准备上前探望。 “你身边有人保护,她身边自然也有。”碧溪笑道。 皇后安然无恙的走下高台,坐上凤驾离去,陈嫔紧随其后,方嫔等人怕多生事端,也一起离开了,只留下木梯上昏迷不醒的伊嫔。碧溪走近伊嫔,伸手搭上她手腕,得知她只是气血蔽塞,不由的露出微笑来。皇后空养了一群能人,竟然没趁着这个时候除掉伊嫔。 “贵妃娘娘,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主子——”宫女跪在木梯上大哭道。 能得宫女如此爱重,想来平日里对她们不错。碧溪笑笑,伸手捅了她肩膀眼,方才她之所以昏迷,就是因为有人用气力点了她的穴位,只要解开穴道便可恢复正常。 没多久,伊嫔便睁开了眼睛,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是被鬼附身了吗,刚刚明明听得见你们说话,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宫女将伊嫔扶了起来,连声向碧溪道谢,杨妃挥挥帕子道:“赶紧扶你们主子回去吧,免得遇上什么鬼怪。” 杨妃一脸愤恨,没将皇后推下木梯她十分不甘,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路过御花园时,恰巧碰到襄国公主在园中采花,便下了步撵同这位小公主打声招呼。 襄国公主的婚事是杨广定的,驸马是萧家儿郎,当初为了拉拢萧家,杨广不惜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去联姻,如今他皇帝的位子还没坐稳,又想着铲除萧家。 “贵妃娘娘、杨妃娘娘——”襄国公主福身行礼,碧溪与杨妃回礼。 大概女子成婚后,都会变得隐忍,曾经这位公主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倒与普通妇人没什么两样。(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八 表明身份 “公主怎么有空进宫游玩?”碧溪记得这位公主已经下嫁,很少回京城。~頂點小說, 襄国公主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许久不见家人,甚是想念。” 此话不用猜也知道是假话了,如果她想念家人,她应该乘坐马车去找她的几位姐姐,她来皇宫只能说明她想找杨广,找杨广是因为她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她身为公主,本身便有一定的权力,连她都解决不了的,只能是婆家那边的内部矛盾。 “皇上外出巡防,近日只怕不会回宫。”杨妃补充一句。 襄国公主点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岭南萧家,原以为他们都是谦谦君子,谁料到,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公主幽幽说道。 碧溪与杨妃互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碧溪疑惑的是,公主竟然天真到认为萧家人是谦谦君子,难道她不知道人都是有两面的吗,事关自身利益,谁又能守住本心? “这群贼子反了天了,胆敢欺负我们公主!”杨妃气冲冲的说道。她因为其父亲的关系,自小便经常进宫游玩,早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皇宫里的皇子公主自然被她当做家人。 碧溪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杨妃,示意她少说话。公主如今是萧家的人,当着公主的面骂萧家人,回头公主与驸马和好了,说不定还要怪她们侮辱萧家人。 “公主莫生气,咱们都是女人。有什么心里话,不妨说出来,咱们也好帮你出出主意。”碧溪见她神色憔悴,心里也是十分不忍,她可是公主,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里就沦落到受萧家人欺负的境地? 襄国公主点点头,随她们一同进入凉亭。凉亭中已经摆上了葡萄和西瓜,点心和瓜子,三人分别落座。只听襄国公主缓缓说道:“前几****去镇山伯家做客。回来听说别人送来一些稀有吃食,老太太全部给了小叔家的儿子,莺儿就在旁边,她却不肯分半点给莺儿。我气她看轻我女儿。便将女儿抱回。不让莺儿去老太太屋里,她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一日功夫便说的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此事。驸马也因此对我冷嘲热讽,我气不过,便同驸马吵了一架,身边的丫头没个轻重,将驸马打伤了。” 碧溪剥了颗葡萄放入口中,心里暗想:公主毕竟是公主,就算下嫁了,也敢殴打丈夫,难道她没看过女德女戒?这可都是要求女子顺从丈夫的书籍,皇后总让别人看,怎么没让自己的女儿看呢? “太过份了,就算莺儿是女孩,那也是金枝玉叶,他们竟然敢慢待莺儿,真是岂有此理,简直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公主放心,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杨妃义愤填膺的说道,好似受欺负的不是公主,而是她本人。 公主感激的拉住杨妃的手,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可以诉苦的人,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 “所以啊,千万别让女孩远嫁,以前在京城,谁敢对我不敬,哪怕是骂我一句,也是要在大牢里度过余生的,如今那起子小人竟然如此对我,我让她们陪我玩牌她们不肯,她们几个私下里玩牌也不叫我,还到处与人说我没牌品……” 碧溪吃惊的看着正在抹泪的公主,心里哀嚎道:天啊,这也太矫情了,为这么点小事就哭成这样,这让历经磨难的人情何以堪? 打牌不带她,她哭,不给她孩子吃东西,她哭,好的绣娘被妯娌抢去了,她也哭,喜欢的胭脂没买到,她也哭,戏园子关门了,她也哭,陪嫁的厨娘死了她也哭…… 碧溪只能说,她的不如意,完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太可怜了——公主您别伤心了,小心哭坏了身子——”杨妃也跟着一起抹泪,碧溪看着几乎要抱头痛哭的俩个人,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这也叫可怜?这也叫惨?这俩人实在太天真了,真正可怜的人是不会揭开伤疤给别人看的,掀给别人看,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罢了。 “刚成婚时,驸马对我是言听计从,现在呢,经常是半夜也不回来,他宁愿在外面喝酒也不回来,有时候还去青楼玩乐,他说他只是去应酬,鬼才信……” 碧溪不由的开始同情驸马,被逼的宁愿在外面喝酒也不回府,这是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啊。 “驸马太过份了,家中还有妻儿,他怎么能在外面饮酒作乐!”杨妃恨恨的说道。 碧溪有些佩服杨妃的不辨是非,此事明明是公主太矫情,怎么就成了驸马的错了?照这样看来,驸马被打也是他咎由自取的了。 不过,藐视公主就等于藐视皇上,藐视皇上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是,他能当上四品官,还是靠我,我不下嫁于他,他能一步登天当上四品官?……” “驸马太不知好歹了……” 公主与杨妃一唱一和,从晨间聊到正午。碧溪开始怀疑,她们到底还有多少苦水要倒,怎么好像话永远也说不完似的。 男人自尊心都是很强的,当初欧阳成了郡马,从来不住郡主府,他自己建了府邸,每日在里面调香,碧溪知道他不喜欢郡主府的规矩,经常主动去找他。饶是如此,还是担心他为流言影响,与她产生隔阂。 这个时候杨素在做什么呢,皇上离宫,他应该开始行动了,他会派人暗杀萧家人吗,还是会暗杀皇后或者太子?暗杀皇后并没有多大用处,因为太子已立,就算杀了皇后,太子的外祖家依然是萧家,杀了太子也不顶用,因为嫡次子也是皇后之子,杀了皇后的儿子,庶子依然要遵皇后为嫡母,萧家依然是新太子的外祖家。除非杨素能杀掉皇后以及她的儿子,然后让杨妃越过她成为皇后—— 杨妃邀请公主去她宫殿用膳,碧溪与她们分别。回到宫里,只见八皇子像个小大人一般端坐在椅子上,小几上的点心看上去一样没动。 如今的孩子是怎么了,个个都像小大人似的,这可真是怪事。 “贵妃娘娘。”宫女扶着八皇子起身行礼,碧溪笑笑,按理他应该说一声:给庶母请安,可是这孩子从未叫她一声“庶母”。 “你这孩子,今日倒是乖巧懂礼。”碧溪微笑着坐上主位,旁边的宫女与上女说道:大人,八皇子把娘娘的香料弄混了,这该如何是好?上女未开口,只是挥挥手让宫女退下。 碧溪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下。 “八皇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她不想与这没了母亲照拂的孩子计较,香料混了可以再研磨,她有的是时间。 “近日得了一本医书,我已经看完,便给你送来了。”八皇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碧溪冷笑,这孩子竟然对她用“你我”这样的称呼,难道他不知道她是他的长辈吗?还看医书,他才几岁,能看得懂医书? “真是个孝顺孩子。”碧溪轻声笑着。她这话很明显是反话,八皇子没给她这位庶母请安,还用“你我”这样的称呼,这事搁在哪里都说不通,就算太子遇到了比他年纪还小的妃嫔,也要郑重的喊一声“庶母”,可是八皇子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前几次见这孩子,他似乎很少说话,怎么今日话反而多了起来? “长期吸入香料粉末,会伤及内脏,贵妃娘娘请保重身体。”八皇子一字一句的说着。 碧溪心中生出厌烦来,这孩子才几岁?竟然训起她来了! “八皇子累了,来人,送八皇子回宫——”碧溪懒的跟一个小孩子多说废话。 回到寝宫,碧溪换了衣衫坐下来用膳,宫女为她布菜,上女翻开医书,翻了几页,疑惑道:“八皇子真的能看懂医书吗,上面有许多字奴婢都不认识。” 上女出身名门,自小熟读诗书,一般的字她都认识,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伺候贵人,一般宫女只能做苦力的原因。 “因为你不是大夫。”很多草药以及病症,都用到了生僻的字,只有大夫才认识这些字。 所以,八皇子是在跟她表明身份?不用敬语,送她医书,都是在告诉她,他有着另一种身份? 为什么想要表明身份?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真是奇怪——”上女捧着医书嘀咕着。 用过午膳碧溪便开始休息,她想,白日里杨素不好动手,说不定晚上会动手,她必须提高警惕,免得遭了别人的毒手。她倒不担心杨素会杀她,她担心的是,宫里混入刺客,皇后会借此机会刺杀她,然后家伙给刺客。 用过晚膳,碧溪让宫人紧闭宫门,将莲池里蓄满水,她坐在铺着虎皮的摇椅上,身上盖着大氅。 前半夜宫里一片寂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抓刺客!安静的宫殿变成一锅煮沸的水,突然变得热闹异常。 “抓刺客”、“在那边”、“快追”等声音此起彼伏,碧溪只眯着眼睛叮嘱道:“不要开门。” 内监架着云梯趴在围墙上观看外面的情景,俩名内监在下面扶着梯子。墙头上的人低头冲下面喊了一句,梯子边的内监赶紧跑过来。(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九 刺杀 “娘娘,侍卫朝这边来了。▲∴,” 碧溪抬头看向漫天繁星,月亮躲在月晕中,星星的光芒遮住了月光。 “我什么都不想管,不打算管,可是,我好像掉入了泥潭中了。”外面传来敲门声,侍卫喊道:“贵妃娘娘您还好吗,宫里闯入了刺客,请开门让臣等保护娘娘周全。” “谢谢各位大人的关心,我是翠微宫的掌令女官,宫殿没有外人闯入,请大人们去别处搜查。”上女慢悠悠的说道。 “女官大人,还是让臣等进去保护贵妃娘娘吧。”侍卫在外面喊道。 “把塔香扔出去,我想听实话。”碧溪眯眼吩咐道。上女应了一声,点燃托盘里的塔香,内监端着托盘走到门边,打开狗洞的小门,将塔香一个个扔了出去。 侍卫们迟迟不肯离开,一刻钟后,塔香开始发挥作用。 “你问吧。”碧溪起身离开,她已经不想问了,答案就摆在她眼前,如果他们不是怀有别的目的,怎么可能一直停留在她的宫殿外面,她身边有女侍卫,这是后*宫人人知晓的事。 “娘娘,不如趁此机会,除掉想要加害您的那个人。”太监低声说道。他们在碧溪身边伺候久了,也猜到皇后与碧溪不睦,一个上位者容忍不了比她能力更加突出的人,皇后一直想要除掉擅长调香的碧溪,他们都知道。 “无知妇孺而已,与她计较。我岂不是成了与她一样的人?”说到底,皇后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如果萧家被毁灭的话。 “可是娘娘,您不反击,她迟早会取走您的性命——”太监有些无可奈何,他感觉自己快看不下去了。 碧溪缓缓向前走去,她想起欧阳,他经常会阻止她伤害别人,他告诉她,要做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子。不要变成心肠歹毒的人。不然会有报应。她是个爱计较的女人啊,要改变自己是很困难的,她不是心胸宽广的男人,她是自私自利的小女人。 为什么。自私自利的她有人疼。如今反而没人理了呢?那时候他经常要帮她收拾烂摊子。如今她变乖了啊,他却不在了。 “如果你在,那该有多好——”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后悔呢,他已经不在了,后悔有什么用? 回到寝宫,碧溪躺下休息,细纱帐上挂着安神香,碧溪很快安静下来,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好像从未发生过,昨夜的事,似乎只是一场梦。 用过早膳,上女开始诉说昨晚发生的事。碧溪走后,上女问了侍卫几个问题,如同碧溪所料想,侍卫的确是有人故意派来的,不过不是皇后,而是萧家埋伏在宫中的钉子。宫中有这样一群人,直接受萧家指挥。 那个人身份藏的很深,侍卫们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侍卫们来翠微宫的目的也不是杀害碧溪,只是想在翠微宫逗留,然后制造谣言,声称碧溪与侍卫有染,以此来毁掉皇上对碧溪的信任。 “所以,仅仅是想毁掉我的清白?”太可笑了,萧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杨广会相信吗,她连皇上都不喜欢,会喜欢一个侍卫,难道她是疯子吗? “娘娘,女人的清白可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上女提醒道。 清白吗,她是跟欧阳成婚十年后才跟杨广在一起的呀,她早就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 萧家吗?那是第二个独孤家,根本不需要她出手,就会被皇上连根铲除,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坏事,只需要静静的看着,看着萧家如何消失,就像独孤家在京城里消失一样。 碧溪开始调香,她想记录下欧阳的音容笑貌,偌大的香房里,只有她一人,部分香料被混在一起,碧溪取出备用的香料,继续调香。 “八皇子,您不能进去——”上女急急说道,可是想进来的人又怎么会听劝,宫人因为知道他是皇上看重的皇子,也不敢真的捉住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打开门走近了屋子。 碧溪无视他,继续添加香料,八皇子见她不说话,故作深沉的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 “不知道。”碧溪果断回答。可笑,八皇子就是八皇子,还能有别的身份?就算有别的身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真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说出来?” 碧溪加了一些金沙,等回过神来,金沙已经混在了香料里。调香最忌别人打扰,一个步骤出错,整个香膏就毁了。 “来人,送八皇子回宫。”碧溪冷声吩咐道。 她调制两次香膏后,杨广带着随从回来了,皇后准备了家宴,为皇上接风洗尘,碧溪也在受邀之列。 家宴只有嫔妃和皇子公主,皇上与皇后坐首座,碧溪与众人分列坐下首,碧溪独自坐于左下首,杨妃与襄国公主坐在右下首。 皇后环顾四周,最后看向碧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贵妃妹妹今日也来了,真是稀奇。” 她明明早就来了,皇后偏偏摆出一副刚刚才看到的样子,还稀奇,真是少见多怪。碧溪忍不住腹诽几句,笑道:“是啊,臣妾应该躲在宫殿里不出门才对,免得有人看到臣妾会不开心。” 皇后咬咬牙,回头同杨广说笑道:“贵妃妹妹此话难道是对皇上说的,宫里最近传言,侍卫在贵妃妹妹宫里逗留时间比较久,难道皇上您已经听说了?” 碧溪真是佩服皇后无中生有的本事,就算侍卫没进翠微宫,她照样能说出这些话。 “去跟尚衣局借一把布尺,我要量一量某些人的皮到底有多厚。”碧溪跟一旁的上女说道。 杨广看看皇后又看看碧溪,最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碧溪不担心杨广会误会,她身边的女侍卫是杨广的眼线,杨广想要知道真相,只需要让人问一问女侍卫,萧家人以为这样便可离间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了解对方的性格,普通的谣言根本骗不了他们。 “用尺子太文雅,直接用步丈量最好。”杨妃瞥了眼皇后,不屑的说道。 皇后气的脸色发青,却因为词穷,无力反驳她们。 杨广看向襄国公主,紧绷的脸露出真心的笑容。“小妹今日容光焕发,风采不输当年啊。” 襄国公主起身行礼,微笑道:“皇上过誉了。”,碧溪打量着襄国公主,大约是回到了皇宫的原因,前几日略显憔悴的脸庞,这会儿薄施粉黛,容颜竟比未出嫁时还要耐看。 “皇上,其实公主有事求您——”杨妃推了一把襄国公主,襄国公主这才犹犹豫豫的走到大殿中间跪下,她有些紧张,双手不安的扯着帕子,低着头不敢与杨广对视。 “何事?”杨广冲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马将襄国公主扶起,襄国公主犹豫不决,折腾半天才小声说道:“臣妹想与驸马和离。” “什么!”皇后突然站了起来,见众人神色莫名的看着她,顿觉尴尬,如今已经站了起来,想要若无其事的坐下似乎有些为难,她踱着步子走到襄国公主面前,想了想开口说道:“可是驸马怠慢了公主?” 襄国公主略感为难,驸马的确怠慢她,可是她想和离的原因却不在此。 “是——”襄国公主轻声回答。 杨广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随意说道:“皇妹想和离,那便和离吧。” 皇后不乐意了,苦着一张脸劝道:“皇上,您这样做,萧家的人会怎么想?”,话刚说完,杨广便将手中的瓷杯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皇后脚边,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所以酒杯并没有摔碎。 “朕才是皇帝,用不着你们指手画脚教朕做事——” 其中的“你们”不言而喻,指的正是萧家人,皇后睁大眼睛,突然身子一歪,竟然斜着倒了下去。 “哟,受不了刺激晕倒了?所以说攻人要功心啊——”杨妃笑了几声,见陈嫔还端坐着,又笑道:“哈巴狗,还不去看看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杨广瞪了她一眼,杨妃才瘪瘪嘴没再说话。宴会因为皇后的晕倒而提前结束,碧溪猜想,皇后只怕是睡不了好觉了。 碧溪回宫刚换好衣裳,杨广便进来了,他心情不悦,碧溪也不想多说话惹他厌烦,俩人便干坐着,都不说话。 “那晚的事情朕都知道了。”杨广幽幽的说道。 “啊?”知道什么了,知道她关闭宫门,没让侍卫进来?还是侍卫说的实话他都知道了? “萧家人竟然派人刺杀冰阳,该死!”杨广紧握着拳头,一锤打在小几上,小几上面出现几条裂纹。 碧溪翻了个白眼,原来杨广气恼萧家的真正原因是他们刺杀了八皇子,他们知道皇上看重八皇子,担心皇上将皇位传给八皇子,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除掉八皇子。 不过看皇上对八皇子在意的程度,真的有可能直接将皇位传给他,杨广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 赶回杭州城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八皇子没事吧?”碧溪问道。心里估摸着,应该是没事的,否则依照杨广的火爆脾气,还不立马发兵灭了萧家? “受了点轻伤。”杨广像是想起什么,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回头说道:“你与朕一道去探望冰阳。” 碧溪表示,她一点都不想去看望装深沉的小孩,可是她也很好奇,那孩子到底是谁? 杨广的御撵在前,她的步撵在后,以往碧溪不常在宫里走动,并不觉得皇宫很大,可是当她在步撵上颠了大约两刻钟才到奢华的水晶宫时,她真心感觉,皇宫真的不算小。不过她关注的方向好像有些不对,真正应该谈论的是,宫里竟然有一处水晶宫,水晶宫坐落在水上,下面一层完全淹没在水里,墙面上开了很多窗户,每扇窗户上都镶嵌着巨大而平整的水晶,水池里养着各色锦鲤,屋内的人透过水晶就能看到水池里的锦鲤。 好矫情的设计,好矫情的房子,要看鱼何必隔着水晶看,坐在水边一样能看啊!还偏偏要修一座这样的房子,难道不怕漏水吗?大家都住在木制的房屋里,水晶宫偏偏是石头做成的房子,墙面如此光滑又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别的房子都是四方的,这座房子是圆形的,这到底是怎么建造的! “怎么了?”杨广见碧溪盯着房子发呆,不由的停下脚步。 “皇上,水晶宫是谁修建的,是宇文护吗?”这座大兴城是宇文护负责修建的,这水晶宫也是吗?可是先帝怎么会允许别人修这种奢华却没什么用处的宫殿?这么大的水晶,该花掉多少银子啊。 “不是,是冰阳提议修建的。”杨广说完率先走上木桥,水晶宫矗立在水中,四个方位各有一座木桥,杨广站在木桥上,看着水池里的锦鲤。 这种女人见了都会嫉妒的宫殿。真的是八皇子提议修建的?他是怎么想到要用水晶装饰窗户的?难道他不知道宝石有多昂贵吗,他竟然用来做窗户,杨广竟然满足了他如此无礼的要求? 碧溪突然感觉饱到撑,没有人惹她生气。一看到这样的房子,她就感觉撑的慌。 杨广投喂了一些鱼食,见碧溪一脸愤恨的站在原地,不由的笑了起来。碧溪静静的看着光滑的墙面,以及石头之间的缝隙。还有那硕大的水晶,越看越觉得难受—— “娘娘,您怎么了?”上女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 “你看到水晶窗不会难受吗?”碧溪反问。 上女点点头道:“是很难受,可是奴婢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修建这座宫殿的人,本意就是要炫耀,炫耀是一种敌意,你我都感受到了他的敌意,所以才会难受。”她现在就想毁了这座宫殿,把水晶统统砸碎,这就是她看到水晶宫。本能的反应。 上女摇摇头,表示她完全听不懂碧溪在说什么。碧溪扶着上女的手走上木桥,木桥较窄,一人走宽敞有余,俩人同时走便有些拥挤。 这桥修建也不太对劲,太过小器,修桥是为了方便行走,这里修建了四座木桥,四座木桥宽度差不多,同样狭窄。说明修建木桥的人,本身就是个心胸狭窄之人。 走进宫殿,碧溪听到软糯的撒娇声,碧溪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手臂上顿时起满鸡皮疙瘩。 “皇上,您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呀,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死了——”孩子委屈的说道。 碧溪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这是从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这是从男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说的话?她突然觉得,好想吐—— “朕会加派侍卫,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出事。”杨广一本正经的说道。 如果此时与杨广说话的是一位绝色美人,碧溪会觉得很正常,美人大多是矫情、爱撒娇的,不然英雄哪有机会讨好美人,可是,说话的人偏偏是个男孩子。 “杨素那个老匹夫,竟然没对萧家动手。”八皇子不满的抱怨道。 碧溪皱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杨广如今刚刚登基,他不是傻子,刚登基时还想拉拢权贵,为何转眼间就想要铲除萧家和杨家,他原本是想好好治理国家的,怎么突然开始与大臣们斗了起来? “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杨广回道。 “皇上,我这里有一种药,沾染上一点便会出现天花的症状,如果皇后患上天花,萧家人肯定会来探望,到时候——” 碧溪走出殿门看向远方,她没想到,这位八皇子还是个施毒高手,难怪他看得懂医书。只是,他到底是谁,与萧家和杨家有何仇怨? 施毒高手,且又与她相熟,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几个人符合此条件。 “有意思——”难怪杨广急吼吼的要除掉萧家和杨家,原来身边有这么一位军师。 屋内俩人继续商讨他们的灭杀大计,碧溪听了一会只觉得无趣,与上女说道:本宫身体不适。宫女忙去吩咐内监准备,步撵收拾妥当,她便先行离开。 寝宫里,宫女为碧溪按摩头部,上女在一旁描绘花样,碧溪的鞋履都是她负责描绘花样,尚服局按照她的要求制造出碧溪喜欢的鞋履。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还在想着那座水晶宫吗?”上女扭头看了眼碧溪,见她发呆,不由的问了出来。 碧溪笑笑,刚看到那座宫殿时,她的确吃了一惊,只是没见过有人用宝石当做窗户而已,更没见过把房子建造在水底的人,如今她见识到了,更加确定八皇子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如果他身上有着别人的灵魂,那么,那个灵魂并不是善类,普通人怎么敢如此招摇? 可是杨广似乎对他格外信任,杨广以前有非常信任的人吗,他可是连父母亲人都不信的人,在他的心中,人只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这两种,他怎么会如此信任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并不想阻挠杨广,只要不伤害她的亲人,她并不想改变什么,她只是好奇,八皇子身体内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还没来得及展开细致的调查,杨广便告诉她,独孤跋快不行了,独孤家的人希望她能回去见独孤跋最后一面。 “怎么会——”她浑身抖如筛糠,上女在旁边扶住了她,头重脚轻的她差点栽了跟头。 “舅舅已经六十多岁,你别太难过——”人生七十古来稀,活了一个甲子,已经算长寿的了。 “赶紧启程,快去准备马匹——”碧溪推开上女,急急命令道。上女皱眉再次扶住她,劝道:“娘娘,您现在不能骑马——” “去御兽司牵几匹好马。”杨广随口说着,身后的太监低头退下。 上女命人去收拾衣裳,碧溪休息片刻,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乍听到独孤跋病重,她整个人完全懵了,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浆糊,混混沌沌的完全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 独孤跋老了,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不容易了,如果他没经受过沉重的打击,他还能活的更加长久一些,毕竟独孤家有钱,他吃的起补品,平日里也有专人伺候。 回去了正好能见一见阿折,还有那俩个孩子——。 “谢皇上恩典。”碧溪想要跪下,杨广单手扶住了她。很多嫔妃一辈子也出不了宫门,就连家人死去也没办法拜祭,杨广能及时通知她,并允许她回去见独孤跋最后一面,这的确是难得的恩典。 杨广长长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说了一句:“尽快回来。” 宫中不能骑马,这是规矩,马蹄声响彻后*宫时,许多人都出来打听,皇后皱眉下棋,宫女无声无息的走进来,悄声说道:“禀皇后娘娘,是明贵妃骑马离开了皇宫。” 皇后紧咬牙齿,突然将手中白子扔的老远。宫人们见状,连忙跪倒在地。“皇宫是狩猎场还是驭马场,皇上将她宠的无法无天了,让邑伯想办法参她一本。” 骑马的滋味并不好受,才过了一个时辰,碧溪便觉得胯下腿间酸痛难忍,宫女们也是一脸的痛苦。 昼夜奔波不停歇,终于在两日后到达杭州城,她像个不懂事的少年,带着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一直冲到独孤家的门前,她想下马,可是,身子只是轻轻一歪,便不受控制的栽了下来。 “娘娘!”她晕倒前,有一双胳膊接住了她,她眯着眼睛,说了声:谢谢。 醒来时,她躺在木床上,木床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龙凤,有牡丹,十分好看,木床四周悬挂着细纱帐,风吹进来,细纱帐随风轻轻浮动。床头有八角柜,上面摆着茶盘,旁边坐着一名妇人,容貌端庄,身材窈窕。 “娘娘醒了?”妇人放下手里的绣品,掀开帐子坐到她面前。碧溪仔细看了看,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当年大闹国舅府的封氏。她曾带着一部分嫁妆离开国舅府,一离开便是几年,如今又回来了。(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一 不孝女回来了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弟妹——”碧溪幽幽的唤了一声,封氏却拿帕子捂住嘴巴,笑道:“娘娘还是唤我婉莹吧。” 封氏还是封氏,她还是不懂贵族礼仪,对她也用“你我”这样的称呼,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她也不在意这些虚礼。 “扶我去见父亲吧。”她想看看独孤跋,身为子女却没能在父母身边尽孝,她一直感到愧疚,可是,发生那样的事,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独孤跋。 封氏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倒了杯参茶放在她手中,叮嘱道:“姐姐快喝些参茶,不然父亲见您没什么精神该心疼了。” 碧溪顿了顿,端起参茶一饮而尽,封氏叫她“姐姐”,不是“贵妃娘娘”,时间好像回到十多年前,那时候她只是独孤家的大小姐,独孤家有许多孩子,见了她都要叫一声“姐姐”。 “府里在烧檀香?”她闻到了檀香的香味,为何烧檀香,难道是在跟菩萨祈祷,求菩萨让独孤跋多活几年吗? “父亲有供奉菩萨,平日里也有诵经,说是为了超度家中早逝的晚辈,怕他们心有冤屈,不能早日投胎转世。” 独孤跋还是很在意晚辈的早逝,他一定还在怨恨欧阳和先皇,虽然这俩个人已经去世,可是别人对他们的怨恨并没有消逝。 厢房门口是狭小的过道,过道两边都是密封的,不想长安城的建筑,过道便是走廊,屋舍永远挤在一边,另一边用来看风景。 过道尽头是一处院落,院落里种满花草,穿过走廊,碧溪来到一处佛堂,佛堂很大,装修的十分华丽,几尊佛像都塑了金身。屋顶上悬挂着巨大的盘香。 封氏领着碧溪穿过佛堂,来到了一处单独的院落,院落像迷宫一般,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来到独孤跋所在的厢房。 推开门。屋里站了不少人,独孤岚也在其中,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小姑娘,正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 “参加贵妃娘娘——”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众人突然间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快起来。”如今这里没有外人,他们又何必行这些虚礼。 “谁来了,是若儿吗?”床榻上的老人声音沙哑,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碧溪赶紧来到床榻边,木桌上摆满了药物和补品,小几上还有人参粥,曾经高大英勇的独孤跋,此时瘦的只剩皮包骨头。 “父亲——”碧溪未语先泣,她做梦也没想到,再见到独孤跋。他已经枯槁到难以辨认。他浑身长满斑点,象征着生命即将终结,他眼里充满不舍,拉着她的手,从喉管深处发生声音,他说:“你回来啦,回来就好。” “父亲——”碧溪泣不成声,她后悔了,她不应该逃避,逃避家人。逃避已经发生的事实,她应该陪在独孤跋身边,留在家人身边,而不是沉溺于调香之中。调香只能让她获得短暂的解脱。过往发生过的事,她早晚要面对。 “乖女儿。”独孤跋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拍的很轻,好像是怕拍疼她似的。 “父亲,女儿在这,不孝女儿回来了。【ㄨ】” 丫鬟将小几上的粥端走。换来一碗热的,碧溪看着冒着热气的粥,杨氏解释道:“老爷已经开始绝食,说是不想再受罪了。” 碧溪心中更加难过,因为不想受罪,所以他拒绝吃东西,想这样把自己活活饿死吗?无惧天地的独孤跋,怎么会因为不想受罪而绝食呢? 独孤跋喘着粗气,小声咳了一下,杨氏忙叫来独孤岚,让独孤岚帮独孤跋吐痰,独孤岚扶起独孤跋,杨氏端来痰盂,独孤岚拍着独孤跋的背,好一会才吐出一口痰,独孤岚拿帕子擦拭独孤跋的嘴唇,扶着他慢慢躺下。 杨氏眯着眼睛说道:“今晚该谁躺棺材?” “三伯父那头已经躺过了,四伯父他们还在世,堂兄弟不便来躺棺材。”独孤岚转头看向碧溪,微笑道:“这边的习俗是老人下葬前,子女先睡棺材,寓意长辈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子女升官发财,姐姐要躺一下吗?” 升官发财?她再进一步就是皇后了,她可不想当什么皇后,所以她不想升官发财。 独孤跋喘着粗气,哑着嗓子说道:“去,去——” 这便是要她也去躺一躺,以后要保佑她升官发财。也许他不是想让她做皇后,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她过的更好,想要在死后继续庇佑她。 “好,好,我去。”看到独孤跋如此难受,她恨不得代替独孤跋去死。如果欧阳还在,他是不是有办法让独孤跋不要这样痛苦的死去,是不是可以让独孤跋不要走的这样早,她还想多陪陪他,多看看他。 独孤跋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大家都退下。独孤岚挽起她的手,将她带到另一处厢房,与独孤跋的厢房只有一墙之隔。 “这几年过的好吗,皇上有没有为难你?”独孤岚从柜子里取出各色油纸包摆在桌子上,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开始拆油纸包,取出里面的糕点,她笑的很开心,心情并未受到影响。 “爹爹,好多龙须酥——”小姑娘捉着红色油纸包高兴的叫道。 “阿折乖,慢慢吃,别噎着。”独孤岚宠溺的拍着孩子的头,倒了杯水放在孩子面前,让她不要光顾着吃,要多喝些水。 “过的还好,没有人为难我。”为什么回答变得底气不足,她明明过的很好,不是吗?首屈一指的调香师,皇宫里的贵妃,光听这俩个头衔便知道,她生活在富贵荣华的最深处。 可是,她最缺的不是名声和地位,她想要的,是最真实简单的生活。 “那就好,你在深宫中,我也帮不了你什么。”独孤岚坐到阿折身边,轻声哄道:“爹爹去照顾祖父,你陪姑姑聊天好吗?” 阿折突然扔掉手里的酥糖,嘴巴一撇,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使劲扭动着身子。“不要,爹爹是坏人,我不跟姑姑走。” 碧溪皱眉,她才刚回来,怎么这孩子就如此抵触她,她也从未说过要带阿折离开啊。 “乖女儿——”独孤岚抱起阿折,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阿折趴在他肩上,渐渐止住哭声。“谁说姑姑要带你走了?”独孤岚问道。 阿折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是大元舅舅说的,他说贵妃才是我亲娘,她要带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独孤大元,是六伯父家的庶子,平日里不爱说话,也没什么脾气,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孩子说这些?碧溪有些不高兴了。 “阿折乖,姑姑不会让你和你爹爹分开的。”孩子紧紧搂着独孤岚的脖子,独孤岚一脸的哭笑不得。他轻声哄着阿折,让阿折自己去吃糖,一边略带歉意的说道:“这孩子,都被宠坏了,她祖父祖母宠的太厉害了。” 阿折听到这话,小手“啪”的一声拍在独孤岚的背上,不满道:“爹爹不疼我,该打。”,独孤岚的脸笑成一朵花,嘴里念叨着:“好,爹爹该打,你这个小蛮虫,看以后谁敢要你。” 碧溪笑了,小蛮虫,这个称呼倒是挺有意思。 下午,独孤岚准备好马车和被褥,带碧溪来到了独孤跋的墓地,墓地已经建好,平地上垒砌出一个又大又圆的坟冢,两旁载满松柏,梅兰竹菊各季节的花木都有种植。 “风水大师说这里最为干燥,地势比较平坦,视野也广阔,最适合父亲居住。”独孤岚走入坟冢,碧溪也跟了进去,里面铺着青砖,青砖上铺着柔软的布匹,墓中摆着十多个木箱,碧溪打开其中一个木箱,里面装满书籍。 “坟冢下面葬着已经过世的仆人,父亲就算去世了,也有人照顾他。”独孤岚继续说道。 “为什么没看到文文和牛牛?”碧溪眼睛盯着书籍,嘴里却说出了她真正关心的事情。 独孤岚沉默片刻,低声回道:“文文跑了,我还没找到她,牛牛说要出去找她,也走了。” 跑了——跑去了哪里?难道去了陶晶建造的宫殿?她是手无寸铁的女孩子,一旦沦落江湖,后果不堪设想。 “她要跟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人成婚,我不同意,她便跑了。” 刚说几句话,女侍卫便走过来对独孤岚说道:“这位老爷,您请回吧,臣等会保护娘娘周全。” 独孤岚点点头,让人在棺材旁边搭建了木床,他说:“姐姐还是睡床榻上吧,放一件衣服进棺材便可。”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转眼间独孤跋的墓冢已经修好,看到这墓冢,她的心一片冰凉,还有什么事能比亲人离世更让人难受? 她的人生,原本是美满的,有家族撑腰,儿女双全,夫君是人中龙凤。可是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因为她最依赖的那个人突然变了,她不知所措,从此远离了儿女,远离了族人。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该多好,她会喜欢欧阳,但是绝对不会嫁给他。 碧溪坐在木床上,看着棺材发呆,这里将是独孤跋的长眠之地,是独孤跋新的住所,可是这里如此冷清,已逝的亲人都葬在京城附近,如果把他们迁移过来与独孤跋作伴该有多好……(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二 打入冷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黑夜,她静静坐在棺材中,外棺已经放满金银布匹,偶尔放出光亮。 次日,碧溪守在独孤跋身边,独孤跋一口水也不肯喝,他闭着眼睛等待死亡,显得特别安详。 傍晚时分,独孤跋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我要走了,你们各自保重。”,众人围过来还想听听他有什么吩咐,可惜他再也没说话,碧溪探了探他的脉搏,已经摸不到脉搏了。 “父亲已经走了——”碧溪忍泪说道。众人放声大哭,阿折像是知道了什么,突然跑到床边,扑在独孤跋的身体上大喊:“祖父,你不要走,祖父……” 哭声中,独孤岚与独孤傲准备发丧,他们让人扎好了纸做的马和驴,希望独孤跋能骑着马或者驴前往另一个世界,仆人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丧服,众人一一换上,庙里的法师接到消息,赶来超度亡灵。灵堂很快布置好,仆人为独孤跋换上寿衣,背着独孤跋来到灵堂。亲友陆续赶来送独孤跋,小小的灵堂很快挤满了人。 碧溪看着乌泱泱的人,看着光头一身黄色布衣的和尚,看着躺在内棺里的独孤跋,突然头像要裂开一般,她还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便已经晕了过去。 醒来时,侍女告诉她,她会晕倒,是因为独孤跋在走之前摸了下她的头,神婆已经驱散了留在她身上的阴气。 独孤跋的丧礼持续了八日,独孤跋已经下葬,人们只能对着牌位跪拜,到了第八日,碧溪等到了文文,她独自前来,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她面色从容,衣着朴素,碧溪让人请她到后堂叙话,她看了碧溪一眼。转头想要离开。侍卫想也不想便抓住了她,强行将她带到后堂。 “文文——”碧溪心酸的唤了一声,文文却知道将头偏向另一方,根本不看她。“你在怪我抛弃了你。是吗?” 文文厌烦的推开她,轻哼道:“既然不能好好照顾子女,就不要生我们,我早已来到杭州城,只是不想见到你罢了。” 碧溪笑笑。这么多年,文文心里对她有怨气是正常的,她何尝没有怨气呢,可是这是因为她对某人抱有希望,希望破灭才会有了怨气,所以她理解文文的不满。 “都说有子方知父母恩,如今你也有自己的孩子,应该知道,为人父母的不易。”碧溪接过文文手里的襁褓,文文没有拒绝。大概是抱久了胳膊有些酸,她不停的揉捏胳膊。 “孩子的父亲呢?”这才是碧溪最关心的,文文衣着朴素,看样子过的并不如意,她是不想回独孤家,不然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不知道,我已经忘了那个人的名字。”文文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她说起来十分轻松,好像孩子有没有父亲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文文!”碧溪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实在不懂。女儿怎么可以连孩子父亲的名字都忘记了,难道她觉得孩子可以没有父亲,她可以独自将孩子带大?“他是不是有负于你?你告诉娘,娘不会放过他!”她的女儿被欺负了。还生了孩子,以后孩子长大了还没有爹——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你管好自己吧,没有人负我,天下如此多的美男,我何苦从一而终,这个孩子不过是个意外。以后我会注意的。”文文无所谓的耸耸肩,碧溪被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文文不准备好好生活,准备游戏人间吗?碧溪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文文,你听我说,不要去玩弄别人感情,留在府里,让你舅舅给你寻一门亲事,以后好好过日子——” “然后生孩子等死,平淡的过完一生?”文文突然大笑起来,碧溪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陶晶,陶晶虽然喜欢游戏人间,但是因为生性胆小,所以很多事情只敢想不敢做,可是文文不同,她从小就是个胆大的孩子。 “文文,你去玩弄男人,吃亏的始终是你,你何苦呢?” “你很烦,要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少管。” 碧溪看着女儿,气的说不出话来。此刻她恨不得将陶晶这个女人撕成碎片,看看她都教了文文什么,把她教成这样一个风流成性的女人,教她把男人当成玩物,教的她这样目无尊长,如今她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偏执的认为她的做法才是对的,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至今你都没遇到真心喜欢的男子吗?”碧溪耐着性子发问。 “刚认识时都是真心喜欢彼此的,时间一久便心生厌恶。”文文毫不犹豫的回答。 碧溪彻底无语了,她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也不知道文文所说的是怎样一种情景,大多女子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然后从一而终,就算夫妻不和也不会轻易离开对方,可是在文文的认知里,厌恶了对方便应该离开,所以她总是抛弃男人。 这简直比喜新厌旧的男人还要薄情! 碧溪看着怀里的婴儿,默默的叹了口气,文文说要出去方便,碧溪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来,命侍卫去寻找了才知道,这孩子竟然丢下婴儿独自离开了。 独孤跋丧礼结束,碧溪带上婴儿踏上回宫的马车,她想,文文肯将女儿丢给她,也是因为信任她,她总不能辜负了文文的信任。这孩子留在独孤家说不定还会被人骂成野孩子,在宫里反而没人敢欺负他。 车上有乳母照顾孩子,碧溪倒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孩子十分乖巧,孩子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只有饿了或者尿了才会哼哼两声。 马车要比骑马慢许多,一路上走走停停,四五日后终于赶回皇宫,可是迎接她的,并非贵妃专有仪仗。 来宫门迎接她的只有俩名宫女,而且还不是翠微宫里的宫女,上女下马车打听一番才得知,她们离开皇宫这段时间,大臣联名弹劾碧溪,说她冒犯宫规,皇上一怒之下将碧溪打入冷宫。来迎接碧溪的这俩名宫女便是冷宫里的管事宫女。 “打入冷宫?”碧溪眯起眼睛,她没想到才离开后*宫几日,她的身份竟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用说,一定又是皇后的杰作。 本来她还想劝皇上不要相信八皇子,不要绞杀萧家等有功之臣,现在,她放弃了这样的念头,皇后,她该同萧家一起消失,而不是在后*宫里折腾。 “既然如此,本宫自请出家。”碧溪淡淡说道。皇上能将她打入冷宫,说明他已经不再需要她,那她何必再留在宫中呢,她不是柔弱到需要别人保护的人,离开皇宫,她照样能活得很好。 太监跑去给皇上传话,很快又回来,让碧溪去一趟勤政殿,皇上有话要说。因为她如今的身份是冷宫弃妃,不可乘坐步撵,所以她只能带着几名宫女步行前去勤政殿。 宫妃们像是约好了似的,都躲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碧溪皱眉假装没看到。 “哟,这不是明贵妃嘛!”娇声中带有深深的讽刺,碧溪瞥了眼陈嫔,她今日特地盛装出行,她手持团扇,上面描绘着一只被射杀的老鹰,还绣了一个大大的“独”字。她笑起来便用团扇遮面,目的便是想让碧溪想起独孤跋刚刚死去的事情,好让她伤心难过。 “明贵妃刚死了爹,想必心里不好受,臣妾听闻明贵妃被打入冷宫高兴的难以自持了,实在抱歉的很。”陈嫔放肆的笑着,宫女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真的,有这么好笑?”独孤跋去世,她被打入冷宫,陈嫔觉得很好笑吗,她以前还觉得陈嫔是个可怜人,当时一定是傻了才会那样认为,如此恶毒的女人,哪里值得同情? 碧溪从怀中取出一截塔香,在大理石上轻轻一擦,塔香便点燃了。 “干什么?气疯了,所以点香冷静一下?”陈嫔继续说道。 碧溪目视前方宫殿,淡淡说道:“我父亲还缺步撵,你们把步撵烧给他吧。”,陈嫔一愣,宫人们已经放下步撵,点火开始烧步撵。陈嫔想阻止,可是她一伸手却变成了捉起裙子扇风,好让火能够烧的更旺些。 “我不与你们计较,可不代表我会任由你们欺辱。”碧溪轻哼一声,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勤政殿内,杨广正来回踱步,碧溪福身请安,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杨广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叹道:“你瘦了——” 碧溪觉得好笑,她才离开几日,怎么就瘦了?虽然独孤跋的去世令她伤心,可是独孤跋不是被别人害死的,他是不想受罪所以自绝生路,他是要去另一个世界,没有痛苦的世界,他临死前做了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令儿女不会在他死后为财产发生争执。 “听说你要自请出家,让你去冷宫只是权宜之计,好让杨素和萧家为争夺后位大打出手,等事情告一段落,你将会是皇后。” 碧溪没有说话,她在想,这招究竟是杨广想出来的,还是八皇子想出来的。(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三 挑战 “怎么了?”杨广握着她的手又问一句。 碧溪抽出双手,淡淡回道:“冷宫不止地方冷,也会令人心冷,冷言冷语、冷饭冷菜,谁都讨厌面对这些。”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调香,这些不好的东西会令她失去调香的心情。 “你是在拒绝朕?朕已经下旨,你要让朕失信于天下?”杨广显然难以置信,皱着眉头反问一句。他登上皇位以来,很少有人敢拒绝他,他已经下了圣旨,碧溪拒绝他就等于抗旨,如果人人都学她,那他的话还有人听吗? “皇上,臣妾想要出家为刚过世的父亲念经祈福,这是孝道,难道皇上也不允许吗?”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肯定不会去那什么狗屁冷宫,独孤跋刚去世,她难过的快要疯掉,这个时候像犯人一样被关押在冷宫,她恐怕真的会疯掉。 杨广摇摇头,她如果出家了,就不再是宫妃,与他不是夫妻,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他已经听信八皇子的话,下了圣旨要将碧溪打入冷宫,她不愿意去冷宫,这可怎么办? “要不你装病,继续住在翠微宫。” 碧溪轻笑一声,感觉杨广的智慧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水晶宫中,杨广正在与八皇子对弈,杨广说了碧溪的事情,八皇子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天子,竟然连区区女子都拿捏不住。” 杨广有些恼怒,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拿碧溪没办法。 “你以前不也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杨广落下黑子,不满的嘀咕着。 八皇子想了想,笑道:“多久以前的事了,记不清了。” 宫廷中很快谣言四起,说明贵妃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碧溪坐在软榻上听着上女诉说那些谣言,只觉得荒唐可笑。 这一定是八皇子的手笔,杨广已经许久不做这些事情了。他如今最常做的是让人散播对他有利的谣言,而不是别人的谣言。 比如说他是神仙下凡啦,听说民间有这样的传言,说先皇后生皇上时。天上金光乍现,金光中有九龙浮动,说他是天上的龙神,各地官员为了讨好皇上,兴建龙神庙。杨广得知,还特意拨了一批工事款。 “娘娘,您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说您病了?”上女一脸的迷茫。 “这是最常见的迷惑招数啊,就是骗术。”欺骗杨素,欺骗萧家,好让他们两家争斗,他们争斗,皇上坐在一边看热闹。 不过眼下她并不关心这两家如何争斗,她最好奇的是。那个人究竟是谁? 话刚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碧溪只好躺床上装病,进来的是杨妃,她一脸喜色,也不知是为何事这样高兴。 “姐姐——”杨妃大步走到碧溪床榻边,宫女端来了软凳让她坐下。“姐姐,皇后听说您没被打入冷宫,气的打碎好些碗碟呢。” 碧溪闭着眼睛不说话,杨妃伸手推了她两下,她才微微睁开眼睛。只是刚一睁开眼睛。便拿帕子摁眼角,见了杨妃也不打招呼,直接翻身面朝里边,偷偷的擦眼泪去了。 “姐姐。您要保重身子——”杨妃见碧溪不理她,心中有些愧疚,碧溪被人联名弹劾,她父亲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她虽然知道,但是她知道父亲的计划。所以也没有劝阻。 碧溪眯着眼睛睡觉,她不想装病,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杨妃待了一会便离开,碧溪思索再三,觉得任由八皇子这样胡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便让上女悄悄的将八皇子被鬼魂附身的谣言散播出去。她目前不想与八皇子正面为敌,那个人显然不是一般人,又深得皇上信任,与他为敌占不到好处,只有先试探出他的身份,才好阻止他的胡闹。 “什么?八皇子真的被鬼魂附身了吗?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的?”上女一脸惊恐的问道。 “八皇子小小年纪便能看懂医书,说明他是成年人,他并未隐瞒这一点,其次他让人修建水晶宫,说明他是个喜欢炫耀的女人。”一想起八皇子撒娇的声音,碧溪就觉得头皮发麻。 晚间,俩名宫女躲在树丛后面,一名内监站在松树后面望风,见有宫女走过来,便学两声鸟叫,俩名宫女便开始聊起八皇子被鬼附身一事,路过的宫女乍听到有人说话也是吓了一跳,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不但没走,反而听了好一会,直到树丛后面俩人说要回宫歇息,偷听的宫女才慌慌张张的跑远了。 碧溪盘膝坐在蒲团上,条桌上银壶里的茶水已经沸腾,上女将碳聚拢在一起,用盖子盖住炭火。沏上一壶好茶,享受温暖的阳光,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娘娘,八皇子杖责了宫人,看样子是以为他宫里的人发现了什么。”上女将茶杯递到碧溪手上,茶杯很厚,再烫的茶也无法穿透茶杯到达手心,可奇怪的是,没有茶水的温暖,也不会觉得茶杯冰凉。 “接下来他会猜疑,会惊慌失措吧,他不是个藏得住心思的人。”虽然她不知道八皇子是谁,可是从八皇子故意炫耀的行为来看,他并不聪明。 他是在炫耀什么呢,炫耀杨广对他的好、对他的重视?这也许是他的本能,女人的本能,她一定很喜欢杨广吧,所以当她得到了杨广的看重,她非常开心,忍不住向别人炫耀。 可是很奇怪的是,八皇子会医术,可以随时置人于死地,但是他并没有杀人,虽然会伤害人,却不会置人于死地。 “贺兰将军送来的这株水榭兰可真好看。”上女看着开满小花,发散出迷人香气的兰花。这株兰花十分罕见,就连宫中也没有这样的稀罕物,可是贺兰将军却寻了来。 “他知道我只喜欢罕见的香料。”她不管水榭兰有多珍贵,有多香,在她眼里,这只是难得的香料。 碧溪随手摘下一朵花,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浓厚的香味,碧溪实在不明白,为何这样小的一朵花,却蕴藏着如此浓厚的香味。 可是,这花却被别人动了手脚,那个人把毒药洒在土里,花吸收毒药没有枯萎,毒药都积累到花朵以及茎叶之中。 “问问阿泽,这株水榭兰是谁送给他的。”,碧溪吩咐道。那个人送花给阿泽,分明是冲着她来的,花的香味没有毒,送给任何人,都是一份珍贵的礼物,但是她如果误用了水榭兰的花和叶调制香膏,调香过程中,她可能会被毒死。 想要毒死她的那个人,似乎很厉害,她差一点就上当了呢。 “娘娘,最近有人花钱收买宫女,想以此打探您的病情。” 碧溪随口应了一声,将摘下的兰花放入杯中,淡绿色的茶水慢慢变成蓝色。上女瞪大了眼睛,盯着杯子里的水,念叨着:“好神奇!” 碧溪放了两片茶叶进杯子,蓝色渐渐消失。虽然蓝色消失了,但是,毒素却留在了茶水里。 “这是从花草中提取的毒素,无色无味,毒素却很强,最原始的毒药,无人发现的毒药,这个人很可能是个调香师,长期搜寻稀奇古怪的香料,她是在向我发起挑战——” 中秋过后,天很快冷了下来,碧溪足不出户,每日调香,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 “娘娘,您歇歇吧,上次斗香您并没有输啊。”门外上女显然有些着急了,以前碧溪虽然喜欢调香,可是一般调一次香会休息两三日甚至更久,可是这几个月来,她很少休息。 上次斗香——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啊,可是斗香的情景那样鲜活的出现在她脑海里,仿佛才刚刚发生过一般。 夏日里,原来应该碧波千里的莲池没长出荷叶,皇上让人请来民间擅于打理花草的能人,因为这位能人是女子,所以被安置在后*宫一处不常住人的宫殿内,而碧溪正在试着将冰片与其它香料混在一起,制成半合成香料,所以每日忙碌,并未关心后*宫发生的大小事。 直到那名七旬老者找上门来。 她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捏着一串念珠,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香味,令人忍不住相信她,依赖她,对她产生好感,碧溪一闻到这种香味便断定她是一位调香师,而且不是普通调香师。 “您终于来了。”因为之前已经猜到在水榭兰里下毒的人是一位调香师,所以碧溪对于老者的到来并未感到意外,相反,她还十分高兴,因为终于有人同她切磋调香技艺了。 “好聪明的丫头,竟然知道老身会来。”老者掉了几颗牙,说话有点走风,碧溪也只能边听边猜,好在老者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她坐到碧溪对面,仔细打量着香房,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小颗黑色东西放入茶杯中,她将茶杯递到碧溪面前,说道:“老身也没什么好送给晚辈的,你闻闻这个。” 碧溪料到茶杯中是香丸,因为老妇人之前曾对她下毒手,她不敢凑近茶盏细闻,只是用手招了些香气,轻轻的闻了一下。(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四 神奇技艺——寒光阵 可是她并没有闻到任何香味,于是她又闻了一下,这时老妇人在一旁斟茶,碧溪听到水声,却觉得水声离她很远,她看到老妇人在吃面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可是她知道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可是她就是看到了。 “大师——”碧溪突然后退几步,朝着老妇人坐着的方向跪拜下去,上女慌忙过来扶她。 老妇人忙站起来,嘴里说道:“老身可受不起你一拜,你的香膏可以控制人的鼻子,影响人的全身,老身的物件可以控制人的眼睛,仅此而已。” 碧溪的确感觉到眼睛被蒙蔽,可是从前并未发生过这种情况。 “是通过色彩变化来蒙蔽眼睛的吗?”鼻子可以闻到香味,眼睛可以看到东西,碧溪调制的香膏都很香,可是老妇人调制的香丸并没有特殊的香味。 “老身常买你的香膏,哪怕只是买指甲盖那么大,也曾试过调制可以控制人鼻子的那种香膏,可惜,人老了,我怕来不及将调香技术融合在一起,我就要离开人世,所以,我来找你了。” 碧溪没有说话,她第一次听说香膏可以控制人眼睛,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事情,现在老妇人竟然说要将两种调香技术融合在一起,老妇人说她办不到了,所以,老妇人是希望她来做这件事? “来吧,使出你的招数,按照你们中原的规矩,咱们来斗香吧。”老妇人说道。虽然她不是顶级调香师,但是她依然想光明正大的比试一番。 “请问您需要哪些香料?”这里有碧溪所需的香料,却没有老妇人所需要的香料,碧溪想光明正大的斗香,不想占别人便宜。 “不用,老身带来了。” 碧溪见到了老妇人的手段,不敢拿市面上售卖的香膏来斗香,因此特意取了香味浓烈的香膏,来营造一种诡异的氛围。 她突然有了灵感。要调制出一种万鬼食人的恐怖香膏,她想看看老妇人是不是也会害怕。老妇人眯着眼睛,感受着香味的变化。 “嗯,像是接受过训练。手法和工具都很考究,可是,调香在于心,外表功夫不重要。”老妇人眯着眼睛说道。 碧溪没理会她,炉子点燃没一会。她便配好了底料,底料放入香炉中,慢慢糅合,到时机成熟,碧溪再依次放入其余香料,香料的分量很讲究,放入香料的时间更讲究,碧溪不眠不休的加火,添加香料,两日后香膏终于出炉。 黑色香膏放入老妇人手中。老妇人轻叹道:“不敢闻,又想闻。” 碧溪盘腿坐在她对面,轻声解释道:“不用担心,我会及时让您恢复清醒的。” 老妇人点点头,对着香膏长长的深吸一口气,原本面带微笑的老妇人瞬间变了脸色,她知道了假象,所以她即便脸色不好,也忍着没发出任何声响。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到了被猛鬼啃食的时间。老妇人的身子扭来扭去,嘴里发出:“哎哟——哎呀”的声音。 碧溪见她面露惧色,便取走香膏,将安神香放到她鼻下。老妇人很快恢复了清醒。 老妇人摸了摸双臂,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是如何做到的,我竟然感觉到了疼痛。” 碧溪只是笑笑,看到老妇人一脸惊恐,她竟然感到高兴。“该您了——” 老妇人摇摇头,她若是只用一般的调香技艺。岂不是贻笑大方?妇人从头上取下发簪,是一根绿油油的翠玉簪,她将念珠放在桌上,簪子房子念珠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簪子变成了绿色的蛇,攀爬在树间,一道阳光射过来,碧溪不由的眯起眼睛,蛇趁机腾空而起,向她扑了过来,虽然知道这是幻象,可是当蛇真的扑过来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闪躲。 “老身藏技于身,老了才开始后悔没有传人,如果你不嫌弃,老身可以把这技艺传授于你。” 伴随着老妇人的说话声,蛇又变成了簪子,树木也恢复成了念珠,碧溪将簪子握在手里,触手冰凉,这的确是簪子,它不会蠕动,可是她方才明明看见簪子变成了蛇。 “大师一生未收下弟子?”碧溪看着簪子,突然想起她也收下了几名弟子,为了与官员维持好关系,杨广让她收下他们的孩子为徒,只是,她已经忘了这件事。 “倒是收过三个弟子,大徒弟追求荣华,投靠了朝廷,二徒弟嫁了人,三徒弟死于非命。”老妇人垂下眼眸,突然开始伤心起来。 碧溪皱眉问道:“大师的大徒弟是谁,朝廷中还有这样的人才?”,她没听说过这号人,可是老妇人不可能撒谎骗她,难道这个人被杨广藏了起来?杨广好搜集能人志士为他效命,那人极有可能投靠了杨广。 老妇人摇摇头,犹豫半晌说道:“他曾用寒光阵困住调香师欧阳,我知道那是他,只有他会利用光来迷惑别人。” 碧溪愣在那里,感觉手脚麻木的不像是她的。寒光阵——欧阳在高丽时,被人用寒光阵困住,她请求杨广派人救欧阳,并委身于杨广—— 时隔多年,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些事,可是老妇人的到来,再次将往事和现在串联到了一起。老妇人的大徒弟去了高丽,听闻欧阳擅于调香,便用寒光阵与他比试,欧阳定是让那人先比试,然后那人用欧阳从未见过的寒光阵迷惑住了他,让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眼睛也是会欺骗我们的。老妇人说的一点没错。 “你的香膏价值千金,我这技艺却无法售卖,贵妃娘娘可要仔细考虑才行啊——” “大师说笑了,钱财是身外物,我又怎会贪念。”她想要了解这古怪的技艺,它那样神奇,比香膏虚幻,却又让人见到非常真实的场景,香膏营造出的幻境,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不会沉溺于其中,可是这技艺所营造出来的幻境太过真实,人们很容易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贵妃娘娘不愧是性情中人,老身没有看错人——”老妇人从袖中取出一条手绢,这条手绢上绣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她举手挥动几下,碧溪看着手帕在她指尖挥舞,渐渐的,手绢上的花像是飞出来似的,碧溪看哪里都能看到花,整个香房都飘着各色的花朵,她明知道这不可能,可是她真的看到了满屋的鲜花。 “鲜花飞的到处都是,并不是你眼睛出了问题,而是这些颜色混淆搭配,让你产生了错乱感,这跟调香的道理是一样的,不同的颜色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红色喜庆、紫色高雅、蓝色深沉,适合的颜色搭配在一起,看着会很舒服,搭配不好,看着会很难受,世界上有多少种香料,就有多少种颜色,同一种东西,在不同的光线下呈现不同的色彩,这是很奇妙的……” 老妇人不识字,她只会用平凡的语句一遍遍的告诉碧溪,颜色要如何搭配,什么样的颜色让人产生幻想,色彩该如何过度连接,如何利用太阳光线,平时应该如何穿着,如何随时随地的让身边的人进入幻境。 刚开始接触时,碧溪还有些不适应,老妇人让她仔细的观察各种颜色,她手绢上的颜色非常多,念珠上的颜色也分很多种,她看的十分吃力。 老妇人留给她一条手绢,让她在不同光线下观察手绢颜色的变化。 老妇人只在宫中待了几日,碧溪看着她随意变换情景,她们一会儿坐在雪地里,一会儿坐在高山上,可是她知道,她们一直都坐在香房里,连门也未踏出一步。 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碧溪一开始还会留意色彩的变化,时间久了便有些难以忍受,这项技艺与调香的区别很大,调香所用的各种香料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如果有香方,大多数人都能调制出香膏,可是这项技艺靠的却是无法捉摸的光线。 “娘娘,您歇歇吧,您这样会熬坏身子的——”上女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碧溪背对着上女,听到一名宫女来到门边,与上女小声说道:“李夫人携二公子来拜谢娘娘,您要不要去看看?” 上女抹了把眼泪,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与此同时,碧溪也站了起来,她坐的太久,刚站起时差点因为腿麻而摔倒,上女忙冲进去扶住了她。 “娘娘,您想吃点什么,皇上赏赐了雪莲,奴婢给您做粥——” 碧溪摇摇头,拉着上女来到寝宫,她坐到铜镜前,上女轻轻的为她梳理头发。碧溪一向穿戴素净,上女按照她平日的打扮为她挽好头发,碧溪却并不满意,她发疯一般,将发上的簪子扔到远处,将朴素的外袍脱下来扔在地上。 “娘娘——娘娘息怒——”宫女跪了一地,上女伏在地上哀求。 碧溪抚摸着额头,眼角,她眼下的乌黑一团,就像被人涂了墨汁。镜中的人是她吗?皮肤蜡黄的就像风干的鸡肉一般,这是她的脸吗?(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五 背负仇恨不累吗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一次那孩子还夸她好看,这一次见到她该认不出来了吧? “拿苏幕来。【ㄨ】”碧溪吩咐道。上女起身取来苏幕戴在她头上,轻纱拂面,却看不清面纱下的容貌,她心虚的想要掩藏这张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碧溪来到大殿时,窦氏已经吃过了茶点,她穿着命妇的礼服,梳着普通的发髻,身上并无过多的装饰。碧溪里面穿着青绿色中衣,外面披着鹅黄色纱衣,看上去充满生机。 “表嫂,许久不见——”碧溪来到窦氏面前,窦氏弯腰准备下跪,被碧溪一把拉住。 碧溪拉着窦氏坐下,因为长期睡眠不足,这会儿竟然感到困意来袭。“表嫂今日进宫,所为何事?”碧溪淡淡的问道,心想:该不会又要送孩子进宫做人质吧? “娘娘忧思成疾,臣妇本不该叨扰,只是臣妾听闻了一些消息,不告诉娘娘,担心娘娘会遭遇不测。”窦氏吞吞吐吐的说着。 遭遇不测?碧溪眯起眼睛,窦氏的意思是,杨素和萧家准备对她动手了吗?窦氏知道此消息,那么李渊肯定知道,李渊知道,杨广肯定知道,所以杨广知道有人对她不利,却准备袖手旁观? 可是她只是后台并不强大的贵妃,他们要铲除的对象,应该不是她吧。“总之,谢谢提醒。” 窦氏见她并没有惊慌恐惧,低头轻声咳嗽了两声,碧溪看向她,窦氏这样咳嗽,是在掩饰什么?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带二公子去吃糕点。”碧溪看了眼孩子,他正好奇的看着她。隔着面纱,应该看不出什么吧——碧溪想道。 宫女带着孩子去偏殿,碧溪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躲躲藏藏不是你说话的风格,不如像以前一样,直截了当的说吧。”窦氏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会来。定是又起了什么心思。 窦氏放下掩住嘴巴的手绢,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娘娘,臣妇见您差点被打入冷宫,实在是为您感到不值。如今您身陷险境,皇上却对您不闻不问,臣妇实在看不过去。” 碧溪眯起眼睛,窦氏不喜欢先皇,讨厌杨家人。以前到处说杨家人的坏话,如今先皇去世了,她又要开始说杨广的不是了?可是她在皇宫里说皇上坏话,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心怀仇恨,一定很累吧?”碧溪喃喃自语。她也曾满心仇恨,因为先皇差一点毁了独孤家,她脑子里充满仇恨,除了复仇,她根本没法考虑别的,那段时间。她过的并不轻松。 “什么?”窦氏迷茫的看向碧溪。 “王朝更替,历史轮转,是民众想要更好生活的结果,没有杨家篡位,也会有别人篡位,你背负仇恨已经几十年,难道不累吗?”碧溪实在不明白,窦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性,过了这么久,还想着要颠覆大隋。 “累?”窦氏苦笑一声。 “先帝已经去世。皇上善待宇文一族,重用李将军,这还不足以浇灭你心中的仇恨吗?”她也恨过啊,可是随着先帝的去世。她的恨随着先帝一并消失了,失去了那股恨意,她心情都变好了。 恨意是会随着死者一并消失的,欧阳去世了,她不再恨他,只是心中藏着那一份眷念。淡淡的牵挂着他。 “是臣妇失言了,望娘娘见谅——”窦氏见无法说动碧溪,便想换个话题,想起次子之前与她说过的话,便开口说道:“府里事物繁忙,也没能去杭州送送舅舅,对了,阿折姑娘可还好?” 碧溪隔着细纱望向窦氏,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了阿折。阿折是她给孩子起的小名,她有大名,叫云馨。 “她很好,表嫂为何有此一问?”阿折就像所有的贵族小姐一样,享受着无尽的宠爱,养成了骄纵的性格,可是她的骄纵却一点也不讨人厌,她只是霸道的想要跟她熟悉的人在一起,在她眼里,人只分为两种,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她不会以贫富区分别人。 “世民说您将阿折许配给了他,还让他去杭州城提亲——”窦氏不安的偷看碧溪几眼,虽然隔着苏幕根本看不清碧溪的脸色。 “不行。”碧溪一口回绝。她脑海中浮现出阿折的身影,她那样依赖独孤岚,怎么肯远嫁到京城?“那只是哄孩子的玩笑话。” 窦氏脸色有些不好看,碧溪的拒绝,让她感觉到自己优秀的儿子被人嫌弃了。当然,嫌弃她儿子就等于嫌弃她,而她最讨厌被人嫌弃。 “是这样最好——”窦氏笑着说道。【ㄨ】 这回换碧溪不舒服了,哪个父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歧视,窦氏怎么能在孩子的母亲面前说这种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碧溪不高兴了。 窦氏慢悠悠的喝着茶,并不急着回答碧溪,等她喝好了,才一边擦拭着嘴唇一边说道:“娘娘以为我们家世民是次子就配不上您的女儿吗?可是您的女儿已经过继给别人了,您的兄弟并无功名在身,就算嫁给我们家次子,那也是高攀呢——”窦氏得意的笑着。 碧溪怀疑她听错了,窦氏竟然敢在她面前说她女儿高攀不起李家! “是吗?李夫人的眼光可真高,连我们阿折也被嫌弃了,这让擅长敝帚自珍的我,十分生气,你平时也是这么跟李将军说话的吗,难怪李将军宁愿寻花问柳也不回家。”她的女儿被人嫌弃,她却不想中伤窦氏的儿女,口出狂言的是窦氏,与她的子女无关。 窦氏咬咬牙,冷笑道:“拈花惹草的男人还有脸回家吗?他可不是皇上,可以光明正大的四处留情。” “这不是大周朝,你不是皇亲国戚,窦家也已经不成气候,你已经没有靠山了。”碧溪虽然生气,可是说出的话远没有窦氏的话那样具有杀伤力,她的话更像是劝慰别人。 “那又如何,将来继承家业的,还不是我儿子,那些狐狸精连根鸡毛也捞不到!”窦氏大声的叫嚷着。 话说有理不在声高,窦氏突然拔高声音,分明是在掩饰她的心虚,她这样说,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在害怕什么,难道李将军外面还有孩子?” 窦氏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没有大声反驳,而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我猜对了?你应该害怕。”窦氏最大的筹码便是她生下了嫡长子,按照规矩,家族的产业都将由嫡长子继承。可是如果李渊偏爱外面妾室生养的孩子,把产业交给别人的孩子打理呢?那她的儿子又能分到多少利益? 窦氏已然战败,但是她并不服输,她准备告辞了,已经让宫女去寻次子过来,却是宫女离开后继续说道:“他待我再不好,也没有害我族人。” 一句话戳中碧溪的痛处,独孤家人丁凋零,在那一次事件中,死去的远不及遭受****的人多,他们依然衣着光鲜,可是心里受过的伤,永远也无法弥补。 “我把伤疤掩盖的好好的,你却揭开了它。”即使事情过去了很久,可是一想起来那些事,她便忍不住心酸。窦氏见她面露不善,紧张的后退两步。碧溪笑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一直在折磨你自己,我又何必破坏你的乐趣?” 窦氏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恰巧此时宫女带着世民回来,碧溪挥手道:“本宫不便留你们,上女,替本宫送送李夫人和二公子。” 上女应声,跟在窦氏身后,慢慢离开宫殿。 这些天她太累了,都没有好好休息,原本与窦氏聊天时,便有了困意,如今窦氏离开,碧溪立刻回了寝宫。 梦里,阿折在哭泣,因为别人骂她没有娘亲,她很伤心,碧溪就站在她身边,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梦啊,梦里面的她这样想着,大家都知道阿折的身份,谁敢说她没有娘亲?可是看到阿折哭泣,她真的好难受。 “娘娘——娘娘——”上女在一旁轻轻的呼唤,碧溪迷茫的睁开眼睛,却感觉眼角有异物,抹了一下才知道,那是她的泪。 天快黑了,寝宫里已经点燃了蜡烛,圆木桌上摆着几道膳食,是她喜欢的酸甜口味,她闻到了。 碧溪起身坐到桌前,宫女端来香汤让她漱口,另一名宫女拧了帕子让她净面,洗漱完,宫女已经为她盛好了燕窝,碧溪看了眼燕窝,是滋养圣品血燕窝,这东西来之不易,整个皇宫也寻不出多少来。 “娘娘,今日皇后又派人来探视您的病情,让奴婢给打发了。”上女见碧溪喝完燕窝,轻声说道。皇后的用心,翠微宫里人人皆知,皇后似乎也没想藏着掖着。当然,皇后打压妾室,似乎理所应该,舆论也是倒向皇后那边,妾室如果反抗,那才是罪过,这——就是这个王朝的狗屁律法。 “皇上不是希望杨素和萧家斗起来吗,数月已过,为什么还没有动静?”碧溪疑惑了,难道她没被打入冷宫,杨广的计划就不能顺利进行? “皇上有意让杨宰相带兵讨伐凶奴,听说凶奴人越过边界抢了百姓的粮食。”上女小声解说着。(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六 求饶 碧溪点点头,杨广就算再容不下萧家和杨家,也不会在有外敌的情况下与他们争斗,所以,他要先讨伐凶奴人,回头再收拾杨家和萧家。『,或许他们本来是想对她下手,可是如今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们那里还顾得上她这个“卧床不起”的贵妃呢。 碧溪吃了几口饭菜,突然想道:还好是杨素带兵打仗,而不是阿泽。 只是杨素已经是宰相,又是王爷,若他再打胜仗回来,杨广拿什么封赏他?总不能让他来当皇上吧? “八皇子那边情况如何?”碧溪净手躺到椅子上随意问道。这几个月她因为“病重”,所以没有外出,皇上也因为担心她将“病气”过给他,所以没有过来,皇后倒是“关心”她,隔三差五的差遣御医过来查看她的病情。 “八皇子很安静,不常出水晶宫。”上女回答道,其实她不是没有疑惑,皇后担心碧溪风头盖过她,所以让人盯着碧溪,可是碧溪却让人去盯着八皇子,八皇子只是一个孩童,又不是碧溪的孩子,她为何盯着他呢? “皇上依旧经常出入水晶宫?”碧溪皱了皱眉,若是皇上猜疑八皇子被鬼附身,他应该感到畏惧,进而疏离八皇子才对,可是皇上并没有疏离他,这是不是代表,皇上早已知晓八皇子的真实身份? “不止如此,还责罚了散播谣言的宫女——”上女小声说道。 碧溪深吸一口气,想到红染最后与她说过的话。她说欧阳没死,杨冰阳就是欧阳,显然红染在撒谎,八皇子根本不是欧阳,欧阳早已去到另一个世界。 皇上在保护那个人,不想让谣言伤害到那个人,他这样重视那个人,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活在八皇子身体里的那个人是他心爱的女人? “不用管他了,杨俊是我义子的事情。很多人还不知道。”碧溪一想到女儿文文如今四处招惹男人。就恨的咬牙切齿,这都是陶晶做的好事,是她把文文教成了这副模样,这口气。她不吐不快。 杨俊想当官。可惜官路给她给堵住了。如今她抽开双手,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惹上麻烦,到时候没人替他收拾烂摊子,还是得进宫求她。 只是,折磨杨俊并不能使她泄愤,因为杨俊是她看着长大的乖孩子,他甚至不知道陶晶还活着。 如何让陶晶难受呢,她让文文变成了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孩,只因为她们俩人之间有过恩怨。 “这下可好了,听说杨公子在书院里教书,穷的连书都买不起呢。” 穷的买不起书是正常的,纸张贵,书本更贵,穷人是读不起书的,他能饱读诗书,完全是因为大儒们收藏的诗书较多,跟在大儒身边,比在学堂里学到的东西要多。 “文文小时候可喜欢跟俊儿玩耍了——”那时候他们还在封地,杨俊整日里看书,文文总跑去骚扰他,一转眼俩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去问问杨俊,可愿意娶待字闺中的文文。”折磨陶晶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文文成为她的儿媳妇,让她亲口尝尝,她埋下的苦果是什么滋味。 上女目瞪口呆,吃吃的说道:“可,可是杨俊一身清贫,怎么配得上大小姐?”,她想着,就算文文不是碧溪的女儿,那也是独孤家的千金小姐,独孤家怎么可能将女儿嫁给一无所有的穷书生呢? “我这是念着与他母亲的旧情呢——”她怎么能忘掉陶晶干的好事! 上女转身离开,碧溪眯起眼睛休息,她想起元妃,不知元妃有没有找到意中人—— 醒来时已是清晨,上女扶她起身,轻声说道:“这后*宫管理的越发松懈了。”,以前各处都有看守的宫女,昨日她去找贺兰将军可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碧溪笑笑,皇后忙着与嫔妃争斗,哪有心思管理后*宫,无人管理的后*宫就像无人打理的花园,肯定一团糟。 “皇后最近在忙什么?”听闻萧皇后还是萧妃时,将晋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众人赞不绝口呢,怎么如今打理起后*宫来如此费劲呢?哦,是了,以前有独孤皇后给她撑腰,现在独孤皇后已经不在了—— “皇上最近宠信周贵人,周贵人与伊嫔有些龃龉,皇后趁机拉拢包括周贵人在内的低阶嫔妃,而伊嫔则与杨妃为伍。”后*宫中如今分为三股势力,皇后党、杨妃党以及中间派,碧溪与方嫔等人都是中间派,两不相帮。后*宫关系着前朝,皇后代表萧家,投靠皇后的嫔妃,其家人只能投靠萧家,投靠杨妃的嫔妃也只能与杨素为伍。 “咱们先帝讨厌结党营私,咱们皇上也讨厌结党营私,可是她们偏要聚成团,看似安全可以相互帮扶,其实都是在自寻死路。” 说话间,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打开,守门的宫女吓了一跳,又不见有人进来,便以为白日里撞鬼了,个个吓的大气不敢出。 碧溪刚要扭头看看是谁进来了,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脂粉香,市面上一两银子一盒的香粉。 “你什么意思?”红影刚刚站定便朝碧溪吼道,宫女见宫中突然多出一个人,以为撞见鬼了,吓的四处逃窜。 “怎么了,不高兴?”碧溪没想到陶晶竟然来的这样快,她昨天才让上女传出消息,贺兰将军应该是今早才去传话的,怎么陶晶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来了,难道她就在杨俊身边? 碧溪站起来,亲自给陶晶倒了一盏茶,笑道:“昔日承蒙你对文文的照顾,以后,咱们可就是亲家了——”碧溪可以理会陶晶的心情,若杨俊娶了文文,那他的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绿色,身为文人的杨俊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痛苦?而这痛苦的源泉却来源于他的亲生母亲。 “这门婚事我不会同意!”陶晶冷哼一声说道。 碧溪摇摇头,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杨俊没有家人,只有她这个义母,这事当然是她来做主了。 “杨俊已经同意了,你还是帮忙选个黄道吉日吧。”看到陶晶自乱阵脚,碧溪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快意。她当初教文文追求男人时,一定没想到,她一手调教的女孩,有一天会嫁给她儿子吧? 陶晶不断摇头,看上去极为惶恐。 “文文可喜欢你了,做你儿媳妇,她一定会非常高兴——”到时候不气死陶晶才怪! 陶晶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她开始后悔,后悔当年与碧溪为敌,后悔利用文文伤害碧溪,可是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儿子若想走上仕途,碧溪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可是文文已经和不少男人有过亲密接触,她怎么能让这样的女孩嫁给儿子? “怎么了?你亲自调教的儿媳妇,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见陶晶手足无措,碧溪轻笑了一声。现在陶晶知道害怕了吗,当初她得知文文已经有了孩子,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陶晶这才刚尝到苦果,就觉得难以接受了?她还要让陶晶吞下这枚苦果呢! “不要,碧溪,你我的恩怨早已过去,你何苦为难孩子,我错了,当年是我错了,你放过俊儿吧——”陶晶突然跪下哀求,她不断作揖、叩拜,碧溪缓缓坐下,看着昔日一身傲骨的陶晶,如今为了儿子苦苦哀求她。 恩怨早已过去?她还真没时间与陶晶计较她们俩人之间的恩怨,可是女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去把姑娘抱出来——”碧溪对上女说道。上女一脸惊恐的看着陶晶,愣了好一会,才转身去找乳母。 “恭喜你了,俊儿得了个便宜儿子,你得了个便宜孙子——”说完碧溪自个儿大笑起来,陶晶已经面如死灰。 “碧溪,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非要把文文塞给俊儿?”陶晶站起来怒骂道。她可以容忍别人骂她侮辱她折磨她,但是她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她的孩子! “我如果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她原本应该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可是你却把她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女人——”她恨,她恨不得撕了陶晶,可是就算陶晶死了,文文也变不回来了,她可怜的女儿—— “我错了,碧溪,我真的错了,你放过俊儿吧,他是无辜的啊,他什么都不知道——”陶晶哭着说道。 碧溪轻哼一声,事到如今,谁都没有反悔的余地,大错已经铸成,后悔没有用,更不可能得到什么原谅! 碧溪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红纸,递给陶晶,笑道:“亲家母,请写几个好日子吧,我好找人去占吉凶。” 陶晶抓住红纸,将红纸撕的粉碎。碧溪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也认为下月初一是好日子吗,那就定下月初一吧,我会给文文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本就是一家人,不必讲究虚礼,也不用给聘礼,只要他们小两口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亲家母,我说的对吗?”(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七 自食恶果 陶晶只觉得头部仿佛空了一块,她想拒绝,却怎么也找不出反驳的词语来。碧溪见她发愣,点了塔香放入香炉中,青烟袅袅,香气很快充斥了整个寝宫,陶晶跪坐在地上发呆,闻到香味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指着地面惊恐的叫道:“不能成婚,不能拜堂——”她发疯似的在地上打滚,突然抱着椅子大喊:“俊儿,我是你娘啊,你看看我,你不能娶她,娶她你会后悔的……” 看来是已经被香味迷惑住了,以为杨俊真的跟文文成亲了。 一位母亲,恐怕也只有此时才会阵脚大乱吧,可是她并不值得可怜,她的文文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乳母与上女一同进屋,见到在地上打滚的陶晶都吓了一条,碧溪挥手让她们退下,不想她们也被香味迷惑住。 独孤家很快收到消息,知道碧溪准备将文文嫁给一个一文不名的穷酸书生,独孤家自恃有些身份,不愿让文文下嫁,独孤岚急的唉声叹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文文如今身在何方。而四处游玩的文文,听说此消息后,好奇心大起,也不管礼仪规矩,直接去书院找到了杨俊,见杨俊一表人才,竟一眼相中了他,当晚便忍不住要与他行周公之礼,最后还是杨俊谨守礼仪没有碰她,俩人才没发生更深层的接触,只是文文见他英俊又懂礼,对他更添好感,当下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杨俊因为与文文有了接触,对文文也产生了好感,竟不顾身家微寒,与人借了盘缠去杭州城提亲。 碧溪坐在桌前看书,上女与乳母在一旁逗弄着小孩子。自那次陶晶发疯似的求饶后,碧溪再也没看见过她,不过她知道,此刻的陶晶,定是肠子都悔青了。 “独孤家那边怎么安排的?”碧溪瞥了眼小孩子。心里突然生出满足感,这孩子虽然身份有些尴尬,但他到底是文文的孩子,是她的孙子。她怎么可能不喜爱。 “都按照娘娘的意思准备了,下月初小姐与姑爷便要成亲了,先在杭州宴请宾客,再来长安宴请宾客。” 碧溪点点头,继续看书。 “可是娘娘——小姐会和姑爷成亲吗?”上女疑惑道。她感觉文文就像个花心大少。走哪爱到哪,这样的人,真的愿意成亲吗,不会是成亲不久就想和离吧? “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陶晶越是阻拦他们,他们越会紧紧的站在一起。”她的目的是要让他们夫妻俩人练手折磨陶晶,让陶晶每日饱尝被诛心的滋味,她,一定要陶晶亲口吞下她自己种下的苦果! 杭州城独孤家,文文被陶晶困在卧房里。丫鬟与杨俊拼命拍打门窗,却始终无人开门。 蒙面的红衣女子寒着脸质问道:“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文文双臂环胸,昂首看着屋顶,随意说道:“这可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指的婚,我有什么办法。”,原本她只是贪图杨俊长的好看,才想与他成婚,没想到陶晶竟然跑出来阻止她成婚,还没个好脸色,这让她有些生气。 “信不信我杀了你!”陶晶怒了。拔出匕首威胁文文。 独孤岚命人撞开房门,陶晶见门被撞开,举起匕首便要刺向文文心脏,文文大惊。连忙向外逃去,杨俊见文文有危险,毫不犹豫的扑向文文,最终,那一刀刺在杨俊的肩上,陶晶见儿子拼命也要保护文文。为了救她肩膀还受了伤,着急之下想要上前查看杨俊的伤势,就在她为儿子的伤势心急如焚时,一支羽箭呼啸而来,直接射中她的小腿,回头一看,弓箭手已经将箭头瞄准了她,如果她再不走,下一箭很可能会射入她的头部。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文文握着杨俊的双手问道。 杨俊脸色发白,一头冷汗,扯着嘴角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陶晶躲到屋内掰断箭羽,忍痛施展轻功离开,文文用衣袖为杨俊擦汗,很少落泪的她,竟然被杨俊感动,掉下了眼泪。 “给我追,胆敢来独孤家行凶,立马张贴悬赏告示!”独孤傲大声喊道。 独孤岚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他可能是老了,一向不服管教的文文,竟然知道了心疼人,以前他被她差点气晕过去,也没见她赔礼道歉,如今这孩子竟然会为了一个相识不到几日的人掉泪! “看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独孤傲大声训斥这看热闹的仆人,仆人们缩着脖子赶紧离开。 消息很快传入宫中,碧溪直接命人送了些治外伤的珍贵药材出去,她可不想杨俊出事,杨俊可肩负着保护文文的重责。 很快碧溪想起一个问题,皇后已经有段时间没派御医过来查看她病情,难道皇后已经不想再与她争斗? “最近皇后在忙什么?”竟然对她不管不问,可真是稀奇。 “皇后被皇上责罚,头疼病又犯了,这几日都在栖凤宫养病。”上女一点煮茶一边说道。 被皇上责罚了?碧溪疑惑的看向上女,如今大敌当前,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皇上怎么会责罚皇后呢,应该对她们多加安抚才对吧,毕竟她们的家人在帮皇上杀敌呢。 “皇后送了一份糕点给八皇子,谁知八皇子食用后开始上吐下泻,御医说八皇子中了毒,那天八皇子只食用了糕点,所以御医认为可能是糕点有问题,只是糕点已经被八皇子吃完,因此也没有证据证明糕点有毒,但是皇上还是责罚了皇后。” 碧溪挥挥手示意上女停下来,听上女这样语无伦次的说话,实在是受罪,简单的事情她非要说的那么复杂。直接告诉她,皇后毒害八皇子,所以被罚了,不就行了? “活该——”皇后以为讨好一个孩子就能让皇上对她刮目相看?这么天真吗? “可是皇后娘娘跟皇上提过,想抚养八皇子呢。”上女解释道。 碧溪从茶罐里嫁出几片茶放入杯中,皱眉想道:难怪八皇子要陷害皇后了,她竟然想当人家的娘,他看着是个孩子,但是心态上完全是个女人啊,还是喜欢杨广的女人,他不招惹皇后就不错了,皇后竟然还跑去招惹他? “堂堂皇后,连庶子也管不了,还真是可悲。”她虽然不喜欢皇后,可有时候的确觉得她挺可怜的。 所以,现在皇后与八皇子较上劲了,没空管她了是吗,被庶子算计,只怕是把她的心都气疼了吧? 老妇人教授的光线迷人技艺实在难学,碧溪依旧调香,只在偶尔空闲时,才会去观察阳光下色彩的变化。 转眼间已经到了九月中旬,碧溪料想文文他们已经回到了京城,便让上女打探一下他们的情况,看看他们是否已经在京城安顿下来。 很快,贺兰将军那边传来消息,独孤岚亲自送他们到京城,为他们购置了一处院落,因为文文和杨俊不喜欢人伺候,便只留了个婆子专门给他们烧饭洗衣。 碧溪低下头,她没能为儿女做到的,独孤岚都帮她做到了,这份恩情,她不知道何时才能还得清。 “陶晶一定会去伤害文文,找人去道破陶晶的身份。”如果杨俊知道他的母亲还没死,并且意图伤害他的新婚夫人,那他该作何感想?一定是爱恨交加,悲喜交织,等他发现文文的喜新厌旧也是他母亲教的,他又该作何感想? “一定要让他们母子相认,一家团圆。”只有这样才能让陶晶****尝受诛心之痛,只要她还在,杨俊还在,这种痛苦就永远不会消失。 “如果这样的话,她会不会伤害大小姐?”上女担忧的问道。 “不会,俊儿会保护文文,陶晶如果想留在儿子身边,就只能当一名普通妇人,为了不让文文认出来,说不定还得乔装打扮一番。”她是了解陶晶的,或者说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陶晶已经老了,“老来靠子”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陶晶也不例外,人上了岁数,失去了活力,就变得特别害怕孤独,总想着要找个人说说话,她还能跟宫女们说说话,可是陶晶能跟谁说话呢,她总是四处游荡,结交的有时些草莽,谁又能懂她的心思呢? 上女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这日,杨俊下了学堂正要赶回家用膳,路过一条小巷,见一老妇人躺在地上,裤管高高卷起,腿上满是脓疮,十分凄惨可怜,便施舍了一枚铜钱给老妇人。原本闭着眼睛的老妇人见到杨俊,突然大叫一声:“我的儿,是你吗?” 杨俊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老妇人已经拉住他的胳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儿子,是我啊,你别不要娘啊——”杨俊被吓懵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烧饭婆子见他没回家出来寻他,这才赶走了老妇人。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被赶走的老妇人悄悄的跟着杨俊,杨俊前脚刚进门,老妇人后脚便跟了进去,杨俊和烧饭婆子毫无察觉。(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八 母子相认 “这是哪位?”文文听到动静从厅堂出来,正巧看见老妇人悄悄摸摸的走进来,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杨俊与烧饭婆子同时回头,老妇人的脸突然贴过来,将俩人吓了一大跳。 “我是谁,我是他娘,是你婆母,我问你,他是不是叫杨俊,你是不是叫独孤玉悦?”老妇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杨俊十分单纯,一听老妇人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当下便准备叩头拜见老母亲,文文也没想到,杨俊的母亲竟然突然找上门,还是这副打扮。 “小悦,快,快随我拜见母亲。”杨俊慌忙拉住文文的手说道。文文不大愿意,可不想顶撞杨俊,便随着杨俊一起跪了下去。 躲在暗处的陶晶见此一幕,恨不得当场杀了那骗人的老乞婆。 “俩个小笨猪,老娘在这呢,他们竟然拜别人。”陶晶暗暗骂道。 接下来的几日,杨俊真将老妇人当做了亲生母亲,每日里要给老妇人请三次安,三餐顿顿有肉,把老妇人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陶晶忍了几日,见老妇人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气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最后牙一咬、心一横,把她自己也打扮成了老乞婆。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赶走假冒她的人,让儿子不再蒙受欺骗,等赶走了老妇人她便离开。 这日,杨俊下了学堂往回赶,脸上的喜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突然,一双柔弱无力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杨俊疑惑的回头,却见一瘦弱的老妇人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俊儿,那个人不是你娘,我才是,已经过去十六年了,你长这么大了。当年分离时,你只有六岁,如今已经是男子汉了——”看到儿子就在眼前,陶晶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然而杨俊却懵了。 烧饭婆子再一次赶来,但是这一次她没赶走陶晶,陶晶说的凄惨,任谁见了都不忍心驱赶她,于是杨俊扶着陶晶回到了家中。 文文正在熬药。因为大夫说老妇人的脓疮必须赶紧治,不然皮肤会溃烂,午间烧饭婆子要煮饭,熬药的事情只能由文文亲自做。 本就不大耐烦了,见杨俊又领回来一个老妇人,文文立马火大的说道:“间着天的往家领人,这位是谁,难道是你姨母?”,文文倒不是心疼在老人身上花的那点钱,可她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与陌生人住在一起。 陶晶皱了皱眉,直接逼问老妇人道:“你既然是俊儿的娘,咱们俊儿今年多大,你应该知道吧?” 老妇人不悦的瞪了眼陶晶,故意不搭理她。 陶晶拉着杨俊的手说道:“以前娘怕你走丢,就让人做了个银哨子挂在你脖子上,你找不到路的时候,就吹响哨子,娘就立刻去找你,哨子还在吗?” 杨俊摸了摸脖子下的银哨子。突然哽咽起来。烧饭婆子踢了一脚老妇人,骂道:“不要脸皮的东西,竟然冒充别人的娘——”,老妇人面露尴尬。解释道:“我可能是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慢着——”文文站了出来,不善的看着陶晶。“今儿有人来认亲,明儿又有人来认亲,谁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什么金哨子银哨子。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早不来认亲,可笑,偏偏这个时候来认亲,杨俊需要人照顾时你又在哪里?” 一席话问的陶晶哑口无言,她以前的确没好好照顾杨俊,那时候她甚至觉得杨俊是个累赘,她想着反正碧溪愿意照顾杨俊,她没必要操心儿子的死活,可是随着杨俊慢慢长大,她慢慢变老,她发现她越来越思念儿子,从隔一段时间看看他,慢慢变成了隔几日就想看看他,如今更是天天守在他身边。 “小悦,别说了。”杨俊低声说道。见陶晶面色不善,忙说道:“娘,我给您介绍一下——” “我知道,她是独孤若的女儿,她的生父是欧阳,是独孤家最桀骜不驯的小姐。”陶晶咧嘴笑道。 文文听到她提到“桀骜不驯”四个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成婚以后,杨俊对她百般温柔,又时常与她说道理,她已经明白她过去犯了许多错,好在杨俊并不知道她的过往,她也就得过且过的生活着,没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妇人竟然说她是独孤家最桀骜不驯的姑娘,若是杨俊听信了她的话,甚至说出了她的过往—— 陶晶见文文胆怯,不由的笑了起来。可她身体早已衰败,只笑了一声,便开始咳嗽,刚开始只觉得肺部有些不适,咳了一会,胃部也开始抽搐起来。 翠微宫中,碧溪坐在水边投喂鱼食,冬季快要来了,人要长肉,鱼也得多吃些才能好好过冬。身边的海棠花儿红艳艳的一枝压着一枝,簇拥在一起,令萧瑟的秋日也变得喜庆起来。 “娘娘,杨妃娘娘经常给皇上送点心汤水,您看咱们要不要也送点?”皇上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翠微宫了,碧溪不急,上女都急了,宫女的嫔妃像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的往上冒,一茬比一茬鲜嫩水灵,皇上忙着跟新晋宫妃们谈心,却忘了宫里还有一群日夜等候他的妃嫔—— “让你盯着陶晶,你怎么还管起皇上来了?”碧溪不满的抱怨道。她没有争宠的心思,就算把皇上找来了,第一她不方便侍*寝,第二她膝下无皇子,邀宠又有什么用,先前皇上给她的赏赐已经够多了,皇上也没什么更好的东西可以赏赐给她了。 “娘娘——人人都讨好巴结皇上,您不讨好皇上,皇上会生气的,若是真把您打入冷宫可怎么办啊?”上女都快愁死了,虽然上次碧溪装病没被打入冷宫,可是这事已经在她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碧溪失宠被打入冷宫。 碧溪突然有了调香的灵感,拍掉手中的鱼食,净手准备调香。 如果往事可以重来,人生的很多遗憾都可以弥补,许多人的心愿也可以达成。什么样的香味可以令人长时间的沉溺其中不愿醒来呢,关于过去的梦,应该如何填充? “每一日都应该充满欢声笑语,让不幸的人回首往事也能露出笑容——”她想,她需要的正是这样一种香膏,令她忘记过去的不幸与痛苦,只记得开心的时刻,这样她应该会过的舒心一些吧? 温和的香味,爱恋的味道,幸福的味道,这些全部都要加入,她的过去应该是快乐的。 碧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开始调香,香料还有许多,虽然离开阿泽已经有一段时日,可是他研磨的香料还有许多,他抄录的香方一页也没少。 她先在脑海中想象一遍,香料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调香时添加香料的顺序,她不想失败,所以反复推敲,在脑海中将调香想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是欧阳,他需要反复思考调香的顺序吗?碧溪不禁这样想道。欧阳调香时她不在他身边,不知道他调起香来是什么模样。 调香进行的很顺利,她变的心无旁骛,眼里心中只有香料和即将完成的香膏,她的思绪跟着香味飘动,心神随着香料游走,熔炉中淬炼的不是香料,而是她的心,她的魂,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她渴望改变过去,如果她与欧阳不曾相恋,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如此纠结,在爱与恨里左右摇摆。 夜以继日的调香,梦想中的香膏终于淬炼完成,她感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上女却告诉她,她已经五日没合眼了。 上女扶着她去休息,这一睡便又过了两日。 醒来时,天是黑的,她有些口渴,坐起来想要唤宫女,可是手掌却落在床上的硬物上,硬物上有绸布,碧溪估摸着是枕头。 “在摸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将碧溪吓了一条。 “啊!啊——皇上——”碧溪以为那是枕头,没想到却是皇上躺在那里,真是吓死她了。 宫女听到动静忙推门进来点燃蜡烛,碧溪还未开口让她们倒茶,杨广却说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宫女真的退下了,碧溪眨巴着眼睛看着一脸怒意的杨广,她实在不知道,又怎么惹他生气了。 “趴下!”杨广命令道。碧溪可怜的看着他,他用充满怒火的眼睛瞪着她,碧溪瞪不过他,只好乖乖趴下,心想:只是想喝口水,就这么难吗? 接着,令碧溪感到恐惧的一幕发生了,杨广竟然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根戒尺—— 碧溪缩了缩脑袋,委屈的问道:“皇上,您想做什么——” “叫你调香!叫你不睡觉……” 屋里传来清脆的“啪啪”声,以及碧溪的哀嚎声。 “啊——别打了,疼啊——”天啊,她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被当成小孩子一般教训啊,她不睡觉关杨广什么事,她又没碍着杨广睡觉!哎哟,可疼死她了,他这是有火没处发,专门来打她呢,她好无辜啊! 碧溪在床上打滚,一会腿上挨了打,一会背上挨了打,痛的她差点掉眼泪。(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九 香膏所营造的梦境 “喂——”碧溪见他没有停手的意思也是怒了,一把抓住竹条夺了过来,怒吼道:“再打我可翻脸啦!”她生气,罚她抄写经书什么的都在情理之中,怎么好端端的拿竹条打她,还是在半夜里,这要是传出去让她怎么见人?</br></br>“你翻脸?我不来,你就不去找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杨广气的脸色通红,碧溪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干脆先声夺人哭了起来。 ( .. )⊙,</br></br>无缘无故被打,她好惨,她一定会当成后*宫的笑话,宫女们一定会到处胡说,她的一世清明都毁了,估计香膏也卖不出去了,好惨啊——</br></br>见碧溪哭的伤心,杨广倒是冷静下来,他坐在碧溪面前哭。</br></br>“还有脸哭?知道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吗?”杨广歪着头问道,他右手拿着戒尺,一下一下的敲打在被褥上。</br></br>碧溪想了又想,可是她实在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杨广在什么时候。是在御花园吗,还是在勤政殿?还是在水晶宫?</br></br>“皇上,有话好好说行吗?明天您还要上早朝,还是赶紧休息吧——”她已经预感到,如果回答错了,杨广又会拿竹板抽她,杨广的这顿板子实在是来的出乎预料,她记得杨广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很少打女人的呀,怎么这种事情偏偏被她遇上了?</br></br>“知道疼吗?”杨广问道。</br></br>碧溪连忙点头,她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杨广下手真的不轻啊。</br></br>“再熬夜调香,我就——”杨广举起竹板,作势要打她,碧溪连忙抬起手臂护住脸。</br></br>杨广将竹板放在枕头下,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碧溪,碧溪抿了一口,竟然是蜂蜜水。这可是政务繁忙的皇上递给她的,碧溪本想道声谢,可是见杨广依旧满面怒容,碧溪缩了缩脑袋将道谢的话咽了下去。</br></br>碧溪裹着被子贴着床边睡。被竹板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印象中还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袭击她,别人想害她都是通过下毒,散播谣言这些手段,杨广却如此直接的用竹板打她。哎哟。疼死她了——</br></br>几个月没见。一见面就是这一通好打,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是不是有人在杨广面前说了她的不是啊——</br></br>碧溪刚眯上眼睛。盖在身上的被褥突然被掀开,碧溪立马用胳膊护住脸,但是这一次竹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她的衣裳已经被杨广解开了。</br></br>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她侍*寝?天啊,她不要——</br></br>“皇上,皇上,您明天还要上朝呢,不如早点歇息吧。”碧溪蜷缩着身子说道。</br></br>杨广冷哼一声,笑道:“求我。”</br></br>碧溪忍着恶心哀求道:“皇上,求您了——”</br></br>杨广再次冷哼道:“就算求我也没用!”</br></br>碧溪默默在心里将杨广以及他的祖宗骂了一遍。</br></br>醒来时浑身酸痛,竹板打过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碧溪心疼的抚摸着小腿,上女正在给她的后背抹消肿的药。</br></br>“可恨,我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半夜被人毒打一顿,想想都觉得心酸,杨广是男人吗,怎么能打女人,还下这样重的手!</br></br>“娘娘,您连续几日不休息,差点就升天了呢,御医给您诊脉的时候皇上就在旁边,当时脸色可吓人了,奴婢们差点就被杖毙了。”好在皇后求情,她们才幸免于难。</br></br>碧溪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对自己被当成小孩一般责打一事始终耿耿于怀。</br></br>上完药,碧溪接着休息,御医给她开了不少补药,杨广下了命令,补药没喝完前不能调香。</br></br>碗又一碗的补药,碧溪哀叹道:“真的有这么虚吗?”</br></br>用过午膳,碧溪依旧来到香房,却见熔炉上挂着一长长的戒尺。没人敢在她的熔炉上挂东西,除了皇上,他这是要警告她,不能揭开熔炉调香,否则竹板伺候!</br></br>他这是真的把她当成个孩子啊,还恐吓她?</br></br>正好她暂时没灵感,还不想调香。碧溪来到木箱旁,解开机关锁,取出精巧的木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粉红色的香膏。</br></br>“你会带给我怎样的梦境呢?”碧溪捧着香膏回到寝宫,关上门窗,香味弥漫整间屋子,碧溪闭上眼睛开始睡觉。</br></br>梦里,她是国舅府千金,独孤跋还在壮年,独孤家依然是京城最富有的家族,京城一派繁荣,众人和睦相处。元妃与她年纪相仿,她们俩是闺中密友,俩人经常参加诗会,整日以抚琴作乐。因为俩人都到了谈婚论家的年纪,说亲的人几乎踏破门槛,其中便有欧阳,梦境中的她还有些意识,一口回绝了欧阳派来的媒人,选择听从独孤跋意见,嫁给了门当户对的贵族公子,洞房花烛夜,碧溪满心激动的等着新郎挑起盖头,好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就在盖头快要被挑起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推了她一下。她知道定是杨广来坏她的好梦,眼头就要被挑起,她实在想知道她心中想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于是紧紧闭着眼睛,头一点点的被挑起。</br></br>已经新郎胸前的大红花,就快了,碧溪忍着内心的激动,瞪大了眼睛慢慢往上/br></br>突然间,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鼻间,碧溪伸手挥开鼻间的瓶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咳嗽一边慢被掀起的盖头。</br></br>为什么这样慢?为什么还没郎的脸?</br></br>突然,一杯凉水泼在她脸上,碧溪睁开眼睛,满面怒容的杨广。</br></br>“梦见了什么?”杨广在心中咆哮,为什么睡个觉还能笑的这么开心!</br></br>碧溪擦擦脸,想到刚刚的梦境,也是一脸的幸福。“梦见了洞房花烛夜,可惜还没郎是谁——”真是可惜啊,但是为什么掀盖头要那么久呢,只要快一点点,她就能郎的样貌了。</br></br>“哦?”杨广突然间难受起来,心酸到忍不住想要落泪,可是却不知道为何会心酸。</br></br>“真的没?”他想杀了那个与她在梦里成婚的人,就算在梦里成婚也不可以,他不允许!</br></br>“没有。”不过没关系,下一次她一定能编织出更加完整的梦境,到时候她就会知道,究竟谁是她的新郎。</br></br>“就算在梦里,新郎也只能是朕!”她是他的女人,竟敢做洞房花烛夜这样的梦,难道她还想嫁给别人?</br></br>碧溪暗暗撇嘴,那是她的梦,她想嫁给谁便嫁给谁,就算是皇上也管不了。</br></br>“要不皇上您也来休息一会?您在梦境中可以做您想做的任何事。”碧溪拉着杨广躺下,杨广将信将疑,闭上眼睛开始睡觉。</br></br>不久,鼾声起,杨广已经睡熟,过了会,杨广的嘴角翘起,正在做美梦。碧溪抱着被褥躺到椅子上,准备接着刚才的梦继续做。</br></br>梦里,她是个小女孩,与一个聪慧可爱的小男孩一起玩耍,但是,这个男孩被一只大鸟抓走了,她为了找到男孩,一直跟在大鸟身后跑,大鸟把男孩带到大树上的鸟窝里,她就抱着树干一点一点的往上爬——</br></br>“哎,醒醒——”</br></br>碧溪只感觉脑门一疼,疼的她顾不上找男孩,捂着脑门开始打滚喊疼。梦境被打破,碧溪醒了过来,一脸迷茫的广。</br></br>她记得她躺在椅子上,怎么会躺在床上?男孩还没找到呢,她竟然醒了,不过这个梦境可比不上之前的梦境,没有幸福感,反而觉得很累,因为她一直在追逐。</br></br>“皇上,您梦见了什么?”心情这样好,一定是做了好梦吧。</br></br>“梦见征战四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高丽凶奴还有大漠,全都插上了大隋的旗帜,天下万国,都臣服于我大隋!”杨广笑了几声,点头道:“果然是好梦。”</br></br>碧溪无语,没想到杨广如此有志向,做梦都想统治天下,也是,男人重前途,女人重感情,男人为了前途可以抛妻弃女,女人为了感情可以谋杀亲夫,戏里不都是这么唱的吗?</br></br>女人的世界很小,小到容不下另一个女人,所以后*宫女人才会争斗的如此厉害,因为她们的夫君只有一人,可是伺候的女人却有很多。</br></br>杨广还要批阅奏折,洗了把脸便离开了,碧溪用油纸包好香膏,仔细的放入木盒中。</br></br>是哪里出了问题吗,明明是充满快乐和喜悦的香味,怎么会令她在梦境里如此辛苦呢?碧溪皱了皱眉,突然闻到一丝臭味,这股臭味太熟悉了,分明是杨广的臭鞋子散发出的气味,也就是说,刚刚臭味影响了香味,所以她在梦境里才会如此难受?</br></br>“太臭了,害我没好梦——”碧溪推开门窗,让气味散发出去。</br></br>原来破解一个梦境如此简单,那么斗香也只要点燃反差巨大的香料,就能破坏别人所营造出来的意境喽?</br></br>如果有人在闻百鬼食人的香膏,她点燃充满欢乐的香料,恐怖的意境就会瞬间破灭吧?</br></br>“娘娘,杨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上女站在门外轻声说道。碧溪点点头,扶着上女的手来到大殿。(未完待续。)</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四百四十 成贵人小产 杨妃浑身充满戾气,溪的眼神就好像碧溪欠她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似的。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可是她最近都在调香,连宫门都没出,杨妃即使有天大的怨气,也不该冲着她来呀。</br></br>“给姐姐请安,姐姐气色不错,想来身体已经安好。”杨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br></br>“谢谢妹妹关心,请坐吧。”几个月没见,杨妃与她似乎生疏了不少,原来见了她都是有话直说,不管什么长幼尊卑,如今反倒是客气起来了。</br></br>“听说姐姐与皇上年纪相仿。”杨妃徐徐说道。</br></br>碧溪diǎn头,她的年纪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也从未隐瞒过。</br></br>“姐姐病愈,皇上又开始宠幸姐姐,可怜妹妹我燃尽红烛也等不到皇上——”</br></br>碧溪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这是怎么回事,杨广只不过来翠微宫住了一晚,还是几个月就来这么一次,杨妃这就开始吃醋了?</br></br>“姐姐年纪也大了,折腾的那样厉害,也不怕伤了骨头——”</br></br>碧溪翻了个白眼,吃醋就吃醋,还担心她伤了骨头,这会儿她要是伤了骨头,只怕她吃醋更厉害些。</br></br>她是贵妃,杨妃比她还低一级,杨广教训她也就罢了,毕竟杨广也给了她许多好处,可是杨妃竟然也来教训她,都拿她当孩子训呢?</br></br>她不是爱吃醋嘛,那就酸死她,让她泡在醋坛子里出不来。</br></br>“是啊,你见了皇上可要帮我劝劝他。别总来翠微宫,有空也要去明珠宫坐一坐,免得有人未等天寒心已寒。”</br></br>杨妃咬咬牙,双手不停的绞着帕子,好半天才恨恨的说道:“我心寒,姐姐白日宣银才叫人心寒。”</br></br>碧溪歪头,白日宣银?杨广只是在她寝宫里歇息了一会,怎么话到她嘴里就变得如此难听?</br></br>“怎么?妹妹是嫉妒我年老色衰还能引得皇上侧目?”*宫将活泼可爱的杨妃变成了什么模样,她的内心里,除了嫉妒还有什么?可笑的是。杨广从未真心对她。娶她不过是为了拉拢杨素。</br></br>¥∈ding¥∈diǎn¥∈小¥∈说,.2√3.o↗<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br></br>“大胆!”杨妃突然站起来怒吼道。“独孤家势唯,我尊敬你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如果你不识好歹,我也可以让你跪在地上求我。”</br></br>“啊哈哈……”碧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杨妃竟然天真到。以为她能有今天靠的是独孤家。当真是可笑。“我偏偏是个不识好歹的人。”</br></br>“好,走着瞧!”杨妃一甩衣袖转头走去。</br></br>碧溪摇摇头,杨妃刚嫁给杨广时。还是个只知道嗑瓜子的小姑娘,如今变得如此疯狂,嘴巴也变得不干净,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br></br>当真是跟着先生学写字,跟着飞贼当扒手,环境对于一个人太重要了,但愿文文与杨俊在一起能渐渐改掉以前的坏毛病。</br></br>闲来无事,碧溪开始自己做糕diǎn,她不大会做菜,却喜欢做糕diǎn给欧阳和孩子吃,尤其是文文,为了拉近与文文的关系,她时常做梦都在想如何做出令文文满意的糕diǎn。</br></br>如今文文都长大了,还有了孩子,时间过的可真快——</br></br>“娘娘,奴婢还是第一次见您和面呢!”上女一边切菜丁一边说道,太监在一旁磨花生粉。</br></br>“我喜欢做给孩子们吃。”在宫里,她过着衣来伸手的生活,有时候连饭菜也懒的吃,哪有心思做糕diǎn给别人吃呢,可是如今文文也在京城,一想到文文,她就忍不住的想要把所有的关心和爱都给她,这些年,她没能好好照顾他们,对此她深感愧疚。</br></br>面团被她擀成长条,上面均匀的撒上花生粉,然后细长的面卷在一起,再切成薄薄的一小片,放上蒸笼,先小火后大火,再焖一刻钟,一道简单的diǎn心就做好了。</br></br>一名内监跑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启禀娘娘,方嫔和李嫔求见。”</br></br>碧溪不爱理这些嫔妃,个个都只会争风吃醋,她怕与她们相处多了,她也会变成与她们一样的人。</br></br>“打发了——”碧溪随口说道。</br></br>“她们说有位贵人突然小产,希望娘娘能过去主持大局。”内监知道碧溪的脾气,一开始也想打发走两位娘娘,可是人家不走,非要见碧溪,他没办法了才过来回禀。</br></br>上女见碧溪面露不悦,连忙斥责道:“荒唐,这种大事不去找皇后,怎么来找我们娘娘,我们娘娘一向不理后*宫事物,你不知晓吗?”</br></br>内监连忙磕头求饶道:“娘娘恕罪,俩位娘娘说皇后头疼病发作,起不了床,特指了娘娘您处理此事。”</br></br>太监气的一脚踹在内监肩膀上,指着他骂道:“你是哪边的?你不会告诉俩位娘娘,咱们娘娘身体不适吗,你把她们支走不就完了吗?”</br></br>碧溪被踹倒的内监,翠微宫的内监宫女都被调教的很好,一向只打听事不包揽事,怎么这个小内监如此不懂事?</br></br>“行了,这一定又是你新收的干儿子,在背后好好管教,这次就不罚他了。”碧溪瞥了眼大太监,随口说道。她身边这位大太监,脑子聪明身手也不错,就是有个小毛病,喜欢收干儿子,只要明伶俐的内监,就想收人家做儿子,他刚刚抢在碧溪前头惩罚内监,就是想消减碧溪的怒气,从而减轻对内监的责罚,碧溪本来想让上女赶走犯错的内监,被大太监这样一闹,反而不好说出口。</br></br>“谢娘娘恩典。”大太监连忙带着内监磕头谢恩。</br></br>“走吧,去位贵人出了事。”杨广的女人她认识的不多,新晋的妃嫔几乎都不认识,一来她很少给皇后请安,没什么机会与她们照面,二来她很少出去闲逛,没什么机会与她们偶遇。</br></br>大太监忙出去准备暖脚,虽然还未到冬日,但是碧溪的身子需要调养,皇上警告过他们,如果碧溪再生病,就让他们提头来见,他们如今也是拎着脑袋办事。</br></br>碧溪来到大殿,方嫔与另一名女子连忙施礼,碧溪抬手免了她们的礼。</br></br>“总算把娘娘盼来了——”李嫔捏着手绢柔声说道。她的声音很软,让人一听便心生暖意,碧溪鲜少能听到这样好听的声音。</br></br>“好端端的,那位贵人怎么会小产,可有什么缘由?”她实在不想掺和进去,这些女人的心眼比针鼻还小,因为嫉妒互相残害之事常有发生,管理她们比管理千军万马还难。</br></br>方嫔刚要说话,李嫔连忙抢着说道:“成贵人之前与梦娘子和茹贵人有过口角之争,她们二人最有动机谋害成贵人——”</br></br>殿外暖轿已经备好,太监进殿请碧溪上轿,碧溪因为是贵妃,属三夫人之列,所以出入都可以乘坐轿撵,三夫人之下没有专门供嫔妃乘坐的轿撵。</br></br>碧溪不知道那位贵人住哪里,不过暖轿走了三刻钟还未停下来,想来那位贵人住的也是够偏僻了。</br></br>“怎么这么久还未到?”她不知道宫里还有嫔妃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住的这么远,皇上怎么宠幸她们,来回跑都要花去不少时间了。</br></br>“回娘娘,成贵人住在花满居,快到了——”</br></br>碧溪歪头想了一下,觉得这位贵人实在是作死的很,虽然位份低,不能占一宫主位,但是住在偏殿总是可以的,偏偏要住那么远。</br></br>过了一会,暖轿终于停了下来,不止抬轿子的内监跑出了一身汗,就连她也被闷出了一身汗。所谓的花满居,就是两间木屋,外面种了几样花草,若不是题了几个字,她都想不到这里竟然还住着人。</br></br>碧溪还未下暖轿,大太监便开始唱和道:“明贵妃娘娘驾到——”</br></br>碧溪一下轿子便屋里走出几个女人,同时向她施礼。</br></br>从服饰上来些女人大多是不受宠爱的低阶嫔妃,其中一人是三十多岁的医女,原来这里住着的,是一些不受宠的女人,所以她们的生死,皇后和皇上都懒的过问?</br></br>“成贵人的情况如何?”碧溪问道。</br></br>“回禀娘娘,孩子已经落下来了,成贵人性命无虞。”医女缓缓说道。</br></br>碧溪叹了口气,孩子没了,成贵人的希望也没了,多么沉重的打击。碧溪抬脚往里走去,屋里还有很浓重的血型味,床上躺着的女孩只有十六七岁,一脸的稚嫩,她脸色蜡黄,眼角布满泪痕,原本已经停止了哭泣,见到碧溪反而又哭了起来。</br></br>“为何会小产?”碧溪问医女。</br></br>医女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是因为成贵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身体里生出了虫子。”</br></br>虫子?碧溪皱眉,她只见过死人身上生虫子,还没见过活人身上生虫子的。</br></br>“是什么虫子?”碧溪本以为成贵人只是受刺激导致小产,没想到事情这样复杂,吃错了东西是怪她自己,还是有人故意为之?</br></br>医女面露犹豫之色,小声道:“是生病动物身上才会有的虫子,半指到一指长,以新鲜血肉为食,在死去的胎儿身上发现了这种虫子。”当她把孩子从成贵人身体里拉出来时,孩子的口眼鼻耳都有这样的虫子,当时她吓的差diǎn将孩子扔了出去,可是这些虫子一眨眼又消失了,全部钻入了小孩的身体里去了。(未完待续。)</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四百四十一 冒名顶替被报复 “成贵人怀有龙胎,你们该****清脉,为何等到小产才知道她身体有恙?”真是可笑的很,她没病,皇后总差遣御医给给她成贵人怀有龙胎,却没人为她保胎。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br></br>“这——这——微臣们的确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医女弓着身子说道。“只是成贵人怀孕一事并未上报,微臣们并不知此事。”,他们哪里知道皇上宠幸了几天的女人这么巧怀孕了,若是知道此事,就算他们不想来请脉,皇上也不会允许的呀。</br></br>怀孕不上报?碧溪疑惑的哭啼啼的成贵人,她应当知道宫里的规矩,皇嗣是大事,她怎可如此儿戏,还隐瞒不报!</br></br>“为什么隐瞒不报?”难道这孩子不是杨广的?若是如此,杨广岂不是被戴了一顶绿帽子?不过成贵人的胆子似乎没那么大啊,敢给皇上戴绿帽,除非她不想活了。</br></br>“臣妾听闻胎儿小器,恐早早宣扬对胎儿不利,所以没有上报,本来准备过几天上报,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娘娘,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成贵人哀嚎着。</br></br>碧溪挑挑眉,胎儿小器,所以隐瞒不报?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还是她担心别人会害他们母子,所以故意隐瞒不报?</br></br>“知道你有孕的有哪些人?”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成贵人要住的这么偏僻了,她就是因为怀孕了怕别人算计,所以搬到了偏远的地方。想掩人耳目。</br></br>“臣妾没告诉别人,只有贴身伺候的宫女知道此事,不过她绝不可能害臣妾——”</br></br>碧溪暗想:宫女当然不会害你,害你她又不能当嫔妃,她只会希望你发达了,能拉着她一起享福。</br></br>可是究竟是谁呢,后*宫嫔妃有几十人,若不抓住此人,他日说不定还会害别人。</br></br>“医女,这虫子在成贵人体内多久了?”碧溪问道。她想着。只有弄清楚成贵人受害时间。然后再分析她受害期间接触过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将毒害她的人找出来。</br></br>“这——根据虫子的繁殖数量来该不低于两个月,最大的可能是三四个月之间。因为虫子都已经长大了。并且生出许多小虫子。”</br></br>碧溪感觉浑身发麻。因为太过惊悚,手指都变的不能弯曲。太诡异太恶心了,虫子在人的身体里。以血肉为食,还生出许多小虫子!</br></br>“也就是说,她还不知道怀有龙胎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天啊,是谁如此善妒,人得宠就下这样的毒手!</br></br>“是这样的。”医女沉声回答。她在宫里生活了将近十年,从前大多为公主和命妇们遇到的也多是寻常的病症,没想到新皇登基,她忙碌起来不说,还经常遇到怪病,这后*宫的嫔妃经常把她折腾的筋疲力尽。</br></br>碧溪贵人,她已经停止了哭泣,正目瞪口呆的女,一时的吃惊令她暂时忘记了哭泣。</br></br>“三四个月前,有没有接触过别人馈赠的东西。”碧溪很同情成贵人,身体里长满虫子这种事情她听都没听过,成贵人竟然这么倒霉的遇到了。</br></br>“这——”成贵人转动大眼珠开始回想,那时候送她东西的人不少,因为她进宫不久便被皇上宠幸,又被封为贵人,大多数人都,就连太监宫女也送来东西向她示好,她哪里还记得用过哪些人的东西,谁又送了什么物品呢?</br></br>“怎么,没有记录吗?想不起来?”碧溪皱眉问道,心想:以为成贵人有多精明,原来也是个粗枝大叶的人。</br></br>成贵人一脸无辜的摇头。碧溪无奈的女,问医女,成贵人还有没有得救。医女回道:“只要坚持饮用盐水,虫子很快便会死去。”</br></br>碧溪舒了一口气,好在死去的只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没发生一尸两命之类的事件。</br></br>“成贵人你是个很谨慎的人,别人送你的物品,你应该不会都用吧?”屋里的摆设一丝不苟,说明成贵人是个细心擅于打理生活的人,会被杨广说明也不是个蠢笨的人,这样的人,刚刚进宫肯定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因为家世不显赫,就算在宫里遇到困难也无人可以襄助,所以她万事都以自保为上。</br></br>“大多数人送来的都是金银首饰,臣妾都戴过。”哪个女人不爱美,别人送她首饰她哪有不戴的道理,只有吃食她不大敢动。</br></br>碧溪懒的问成贵人,她似乎永远也不知道问题的重点,究竟是她问的问题不对,还是她理解的不到位呢?</br></br>碧溪招来成贵人身边的宫女,宫女与成贵人关系亲密,应该是从小伺候成贵人,然后随成贵人一起入宫的。</br></br>“成贵人承宠前后,有没有与谁走的近,互相都赠送过什么东西?”碧溪感觉这一天说的话快赶上过去她一个月所说的话了。</br></br>“回娘娘的话,我们贵人刚进宫时与江采女走的比较近。”</br></br>“不是——”成贵人突然怪叫一声,怪声怪气的说道:“走的不近,没有赠送过东西。”</br></br>碧溪笑笑,样子明明是心虚,难道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然后人家报复她了?</br></br>“你因何被册封为贵人?”碧溪虽然没做过低阶嫔妃,但也知道宫妃如朝廷官员一般,都有等级之分,而且还有正副之分,被选入后*宫的女子,大多都要从低阶嫔妃坐起,除非后台强硬,可以直接成为三妃九嫔之一。</br></br>听到碧溪的问话,成贵人心虚到连头也不敢抬,一旁的李嫔见状,笑着解释道:“贵人妹妹以舞艺见长,皇上在御花园散步时,见其舞姿优美,便起了爱慕之意,次日便招了贵人妹妹侍*寝。”</br></br>舞姿优美?碧溪打量着成贵人露在外面的小脚,跳舞的人脚上应该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就像经常劈柴的人手掌会结满茧子一样,这是常识不是吗,可是成贵人的脚上并没有茧子,由此可见,她不但不擅长跳舞,甚至还不经常走路。</br></br>“冒名顶替被宠幸,江采女忿忿不平来报复?”这么想来倒是合情合理,成贵人与江采女来往密切,成贵人不会舞艺,那么擅长舞艺的很可能是江采女,可能因为树木遮挡的缘故,皇上未能舞之人的真面目,所以他只是让太监去找在御花园跳舞之人,机缘巧合之下,成贵人先得到了消息,于是她自称是在御花园跳舞之人,跟着太监去见了皇上,皇上见她容貌尚可,便宠幸了她,还将她册封为贵人。</br></br>“这——娘娘您有所不知,江采女四个月前已经自尽了。”李嫔解释道。</br></br>死了?自尽?她正准备把江采女叫来当面对质,李嫔却说,江采女已经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嫔妃变的如此脆弱,竟然想提前结束生命?</br></br>好吧,江采女不是,那会是谁呢?无论凶手是谁,成贵人的欺君之罪是跑不掉的了。</br></br>碧溪贵人,她面色蜡黄,但是五官清秀,更重要的是,皮肤竟然非常细腻,不知道是年纪原因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保养方法。</br></br>“说起来江采女也是非常貌美的女子,鹅蛋的脸型,细腻如脂的白嫩肌肤,精致的五官,女人见了也要多。”李嫔缓缓说道。</br></br>成贵人不自觉的伸手抚摸脸颊,当她摸到了光嫩的肌肤,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br></br>“可惜,买不到了,用肉冻敷脸真的很管用——”成贵人喃喃自语道。</br></br>碧溪女,宫女解释道:“江采女死后,她的贴身宫女曾经想投靠我们贵人,还献上了一大罐肉冻,说是江采女都用肉冻敷脸,能使肌肤细腻光滑,我们贵人没留下她,不过将肉冻留下了,肉冻多,可是只用了一个月便用完了,我们贵人还想让她再制些,却连人影也找不到了。”</br></br>原来是江采女的贴身宫女来替江采女报复了,这名宫女倒是聪明,将死去动物的肉和血混在肉冻里,让还未长大的虫卵附着在肉冻上继续生长,又将肉冻献给成贵人,让她天天敷脸,试问爱美的女人哪一个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呢?于是肉冻里的小虫子顺着成贵人的鼻子和嘴巴钻了进去,成贵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虫子们的新宿主。</br></br>“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成贵人冒充江采女获得恩宠在先,江采女自尽后,婢女寻仇报复在后,成贵人隐瞒身孕致使皇嗣死亡是结果,如实禀报皇后,请皇后定夺吧。”碧溪累了,不是身子累,而是遇到这样争宠的事情感到心累。</br></br>这么多女人,杨广宠幸的过来吗,很多人碰过一次便忘记了吧,既然这样,又何必让别人抱有希望苦苦的为他守候?</br></br>他才刚登基不久,后*宫就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以后呢,随着后*宫人数逐渐增多,女人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最后丧失本性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后*宫一片乌烟瘴气,他再想管理后*宫,只怕已经无能为力了。</br></br>这些事皇后知道吗?她能管理好晋王府,为什么如今不能好好的打理后*宫?(未完待续。)</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四百四十二 吓唬杨妃 回到翠微宫,太阳已经西落,余晖洒在花叶上,散发出迷人的光彩,余晖撒在水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好似要将水里的锦鲤尽数打捞上来。頂點小說, “娘娘,您可真聪明!”上女站在她身后笑道。 碧溪摘下一朵龙爪菊,菊、花落入水中,随着水波微微荡漾。 “其实事情很容易推敲,杀人是要偿命的,没有人愿意随便杀人然后提心吊胆的过着下半生,只有当他们利益受损,身心受到伤害,才会产生同归于尽的念头,江采女为什么会死,我不知道,不过她的婢女将江采女的死归咎在成贵人身上,暴怒之下产生了杀人的想法,因为她的主子死了,她的精神受到了打击。”她和江采女的感情一定很深吧,所以不顾性命的要为她报仇。 女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她可以没有钱财,却不能没有人关爱,所以女人更容易被心爱之人蒙骗,男人容易被钱财蒙蔽双眼。 如果对欧阳没有那痛彻心扉的恨,随着时间流逝,她是不是会淡忘他?如果对他的恨并未减少,是不是表示对他的爱也并未减少? “娘娘,您别伤心了——”上女见碧溪落泪,赶紧用手绢为她拭去眼泪。 碧溪不懂,为什么欧阳明知皇上不喜欢独孤家,他还要娶她,十年呵护,让她沉溺其中,最后却把他亲手描绘的美好毁灭的一干二净! 以前她沉浸在悲伤里,甚至没有勇气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等到她有勇气时,他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他说的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这都是骗她的吗? 不能沉溺于过去,她的过去应当同梦境中一般美好——碧溪握着拳头回到寝宫,关上门窗,从木盒中取出香膏。 香味甜蜜且令人安神,碧溪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香味令人感到愉悦、快乐。疲劳的碧溪渐渐进入梦里。 梦里她住在海边。附近有几栋木屋,她轻轻一挥手,海水便从中间分开,她背着双手走入平坦的海底。捡了一篮子鱼虾贝壳。然后做成一大锅鱼汤。吃的津津有味。这时另一间木屋的门打开,杨广搂着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他要抢她的鱼汤。她不让,于是她胳膊一挥,杨广同那个女人便倒飞了出去。 “呵呵呵……”沉浸在梦境中的碧溪不停的傻笑。杨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摸着下巴疑惑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梦,竟然让她乐成这样?” 梦境里,碧溪坐在杨广的背上,抓着他的头发,拿着鞭子不停的抽他,一边抽一边叫嚷道:“给我爬,快给我爬——”,杨广哀嚎道:“求求你,放过我吧——”软软的泥土地上很快留下一条宽阔的爬行痕迹。 “呵呵呵……”碧溪笑的更欢了。 一觉醒来,碧溪感觉神清气爽,上女更是大献殷勤,不停的给她捏肩捶背。 “娘娘,您辛苦啦——”上女一边捶背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碧溪疑惑道:“只是睡了一晚,何谈辛苦?”,不过,虽然只是睡了一晚,她做的梦可是不少,其中一个梦,竟然在和天上的男神行周公之礼、鱼水之欢,想起来都会觉得羞涩—— 只可惜,那位神仙的模样她记不清了,只知道他是北斗星君,掌管人间寿命。 北斗星君,她从未拜过,为何会梦见北斗星君呢,真是奇哉怪哉,还做了那样的事情。 “娘娘,您伺候皇上一夜,怎能不辛苦,娘娘您说不定很快就会怀上小皇子呢!”上女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碧溪却懵了,她梦里的北斗星君——却是她最厌恶的人! 人生真是了无生趣! 什么小皇子?她服用过绝育汤药,不可能再生育儿女,绝育汤药是不可能失灵的,不像停孕汤药,服下解药便可再次受孕。 外面天气尚好,菊花又开了灿烂,碧溪便让上女带着人去御花园采菊花酿酒,宫里人大多会酿菊花酒,不过碧溪最喜欢的还是梅子酒,她想着,等到来年春天,她一定要多酿些梅子酒,送几坛给阿泽尝尝,让他知道,她不止会调香。 上女去御花园已经有一个时辰,眼见着快到午膳时分,也不见她回来,碧溪唤来小宫女,让她去御花园看看,上女究竟为何迟迟没有归来。 小宫女很快回来禀告,说上女和几名宫女跪在御花园里。 跪在御花园?这是谁想折辱她呢,打压宫女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直接来翠微宫吖。 “没心眼的丫头,别人让她跪就跪,气死我了!”原本大好的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她生气,生气的时候不报复回来没办法泄气,她一定要好好折磨那个敢折磨上女的人,她宫里的人,她都没戳一根指头,别人凭什么动她们! “准备去御花园!”碧溪气呼呼的说道。小宫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跑了出去。碧溪去香房取了银针,这一次,她不打算用塔香,浪费塔香还没什么警示作用,她要让那些女人都记得这一天,让她们知道,她并不是会一直心慈手软,惹怒了她,不会有好下场! 碧溪乘坐暖轿来到御花园,下轿便见到菊花深处,一群身穿紫红色宫裳的女子跪在那里,为首的正是上女,不远处杨妃坐在凉亭里,端着茶盏,捏着葡萄,看上去好不惬意。 碧溪缓步来到上女面前,原本心有怒火,怪她不争气,可见她跪久了,浑身开始发抖,又心生怜惜。 “午膳时间也不见人影,原来躲在这里偷懒。”碧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她实在不懂,上女身为掌令女官,官居五品,怎么还这样任由别人欺辱。 “娘娘——”上女抬起头,落下两行清泪。 “回去准备午膳,稍后再责罚你。”碧溪看向凉亭中的杨妃,她已经站起来,看着她点头微笑。 “是,娘娘——”宫女扶着上女站起来,她臀部和腿部似乎受了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若不是两边都有宫女扶着她,恐怕她连站起来都困难。 宫中本就不允许滥用私刑,杨妃不但滥用私刑,还对她身边的五品女官用刑,简直胆大包天,她以为这天下是她家的吗? 微笑着走向杨妃,她今日穿着姜色衣裙,腰间系着镶满红宝石的腰带,头发高高盘起,发间斜插这一支步摇。“姐姐,几日不见,越发的明艳动人了。”杨妃也不行礼,一来便握住碧溪的手腕,查看到碧溪手腕上的淤青,脸色僵了僵,冷笑道:“这难道是皇上留下的不成?” “妹妹何必多此一问呢?”昨夜杨广宿在她宫里,今日她手腕便出现了淤青,不是杨广留下的,难道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淤青? 杨妃恨的咬牙切齿,缓缓说道:“适才妹妹替姐姐管教了一下不懂事的宫人,姐姐不会介意的,对吗?”,她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她不能折磨碧溪,折磨一下她的宫人气一气她也是好的,她就是想看她生气的模样,看她生气却不能奈何她的模样! “区区小事,我又怎会介意呢——”碧溪看着她头上的步摇,花纹复杂多变,必定出自某位大师之手。 “妹妹这簪子虽然好看,但是戴的方式却不对,要知道人的头部有很多穴位,发簪虽然插在发间,却会影响头部的穴位,妹妹最近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气血不通?”碧溪这是在一本正经的说瞎话,杨妃会气血不通,是因为她肝火太旺,与发簪并无干系。 杨妃疑惑的伸手摸了摸发簪,轻声回道:“的确如此——”,她是感觉浑身不对劲,可是又不想给别人留下身体不好的印象,所以最近并没有传御医来看诊。 “这发簪应该这样戴——”碧溪举起手,取下步摇给杨妃重新佩戴。她本想将银针扎入杨妃头部的穴位中,可是取出银针时,她又犹豫了。 应该让她痛不欲生,让她每日头痛欲裂,受尽折磨,因为她丧心病狂的想要伤害无辜的人。可是一想起来刚进宫时看到的那张无辜的脸,她又下不了手。 步摇插好,碧溪将银针放入杨妃手心。 “姐姐这是?”杨妃不明所以的问道。 “如果银针扎进你头部穴位,你便会****痛苦,不能再兴风作浪了。刚才我差点就那么做了。所以,你别再招惹我了,下一次,我不会再手软。” 杨妃眼睛眯起,紧紧握住银针,直到寸许银针扎进她的肉里。手心会痛,可是她的心更痛,她最爱的男人,她的夫君,竟然宁愿宠幸一个比她老的女人,也不来看她一眼,她的心怎能不痛! “你何曾手软过?别摆出那副清高的模样,你还不是拼了命的勾引皇上?真不要脸,都这把岁数了,还这么骚!” 碧溪看向杨妃的手,一丝殷红的血从她手心流出,汇集在手背上,然后缓缓滴下。 “忘了告诉你,这银针是有毒的。”她不准备向杨妃下手了,但是她还是要吓一吓她,让她在生命终结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三 赔礼道歉 “什么?”杨妃一甩手,将银针扔在地上。然后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愤愤说道:“你骗我,银针上有毒怎么没变黑?”她经常见宫女用银针试菜,知道银针的作用,若银针上真有毒,它应该早就变成了黑色。 “我又怎么会对妹妹下砒、霜,鹤顶、红这样的毒药呢?”虽然有些毒药会使银针变黑,但不代表所有药物都会使银针变黑呀,那些会腐蚀掉人肠胃的毒药,医者是很少用的,她有很多种致人于死地的药物,只是不想害人罢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杨妃已经无法保持冷静,若不是宫女扶着她,只怕她都要跪下了求碧溪了。 “这种药,会随着你的血液流入你的心房,你会感觉到心痛,痛到流泪,心的表层会裂开,剥落,然后长出新的,再裂开,再剥落,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毒药。”碧溪继续一本正经的吓唬杨妃,她知道,杨妃就是仗着家里有点势力,所以敢嚣张跋扈,其实她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孩子被谁谋杀,不知道家里正面临灾难,也不知道银针上根本没毒。 “姐姐——我错了——”杨妃抓住碧溪的衣袖,身子慢慢的滑下去,最后跪倒在地,紧紧的抱住碧溪的双腿。“姐姐,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对您不敬,姐姐,我知道错了,求您看在姑姑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碧溪皱眉退了几步,看着趴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责打了上女,这会儿一听到身中剧毒,便成了小可怜虫。 “滥用私刑,你知道后果。”如果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后一定会借机将她贬至嫔位,而皇上希望她们俩人分庭相争,而不是一家独大。“你有本事求得上女的原谅,我就给你解药。” “好,好。姐姐,妹妹这就去给她赔礼道歉——”杨妃扶着宫女的手快步走向步撵,让内监快些去翠微宫,另一边又让宫女去宫中多取些金银首饰。 看着杨妃飞也似的离开。碧溪也扶着宫女的手坐回暖轿。 回到翠微宫,刚下暖轿便见杨妃的宫女拿着软鞭鞭打另一名宫女,又在滥用私刑了,这回恐怕是为了求的上女的原谅,故意让人鞭打方才鞭打过上女的宫女。 “妹妹。难道你不知道滥用私刑的后果吗,想让皇后娘娘也知道你喜欢责打宫人吗?”别看皇后善妒、小心眼,她对于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可维护了,尤其喜欢维护小宫女,所以宫女们都说皇后心地善良,是活菩萨。 “主人犯错,奴仆受罚,这不是应当的吗?”杨妃不满的辩解。 “她们也是人,也知道疼,你要向上女承认你所犯下的错。而不是鞭打旁人,她也是受你指使才会鞭打上女。” “我向她认错?”杨妃瞪大了眼睛尖叫道。她是一品嫔妃,上女只是五品女官,她怎么能向一个女官低头? “看来妹妹并无悔改之意——”碧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妃,杨妃不自然的别开脸,犹豫再三才对上女小声说了一句:“方才是本宫的不是,你受苦了。” 上女眼里蓄满泪,别开头看向别处。 “哪里做的不对?”碧溪故意问道。 “我,我不该嫉妒姐姐,还鞭打姐姐的宫女——”杨妃的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给一个女官赔不是,简直把她的脸,她爹的脸全都丢光了,长这么大。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 上女哭了一会,见杨妃羞愧的抬不起头,心情好了许多,又担心碧溪把杨妃得罪狠了,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同碧溪悄声说道:“娘娘。奴婢已经好多了。” “好了,妹妹,上女度量大,已经原谅你了,你可以回去了。”碧溪让人扶上女回去休息,她自己则准备去书房继续看书。 “姐姐,那解药——”杨妃实在是不想受剥心之痛,她害怕极了。 碧溪让人端来一盏茶,将养颜丸放入水中,递给杨妃。杨妃皱眉犹豫了一会,仰头喝下茶水。 喝完“解药”,杨妃舒了口气,看了眼离去的上女,又看了眼碧溪,最后咬牙切齿的离去。 没过多久,杨妃的宫人便送来纹银百两、黄金百两、金玉手镯头钗各两副。上女揭开绸布时,几乎不敢相信这些东西都是给她的。 “收下吧,杨妃有钱,她不在乎。”不过对于普通女官来说,这可是一笔横财了,在宫里当差,虽然会得些赏赐,可是不是要紧的差事,一般也得不到什么厚重的赏赐,只有像皇上身边大太监那样的人物,才有机会接触有钱有势的人。 晚上,内监借出去办事的机会,去了趟侍卫营,带回了碧溪想要的消息。 “娘娘。”上女端了杯热茶放到碧溪面前,轻声说道:“大小姐似乎发现了陶晶的身份,逼着姑爷赶她走。” 碧溪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她当初只想让陶晶难受,却没想过,文文也会难受,杨俊更是成了磨心。 “杨俊是个孝顺孩子,定然不会抛弃亲生母亲的,我可怜的文文——”是她错了,不止折磨了陶晶,还折磨了俩个无辜的孩子。 或许明日她该去向皇后请一道旨意,让人把文文接进皇宫,她正好有很多话想同文文说。 次日,皇后*宫。因为不是初一、十五请安日,所以没碰上其她嫔妃,她只坐了一小会,皇后便在宫女的拥簇下走了进来,碧溪依礼请安,皇后却不等她行礼便笑道:“难得妹妹来,快请坐——” 碧溪并非来闲话家常,这一坐下,就是喝茶也要一刻钟,她是不愿意多待的。 “皇后娘娘,臣妾想来向皇后求一道旨意。”碧溪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哦?说来听听。”皇后听说碧溪让杨妃给女官道歉,心中十分高兴,此刻见了碧溪全没了往日的针锋相对,反而是笑意盈盈,好似碧溪是她的亲人一般。 “臣妾有一侄女,现居于京城,臣妾想接她入宫小住几日。” “本宫知道了,让你的人拿着令牌出去吧,进宫后让她也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这里也是太冷清了——” 碧溪应是,拿到令牌便带着人转身离开。 满心欢喜的盼着、、巴望着,终于在午间见到了文文,她冷着一张脸,望向碧溪的眼神里满是怨恨。碧溪突然发了一身冷汗,她没见到女儿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可是一见到女儿,顿时整个人都矮了一截,被她用那样的眼神一看,她顿时紧张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厢房里,文文静静的坐在蒲团上,条桌上摆满了点心,她却看也不看。碧溪正在思索该如何打破僵局,却听文文说道:“贵妃娘娘您不是很讨厌陶晶吗?” 碧溪看着女儿略显成熟的脸庞,她还是个孩子,却早早的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是,我讨厌她。”她恨陶晶,恨她伤害了文文,她可以杀她,却不能这样对待她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贵妃娘娘知道她是阿俊的母亲,是吗?” 碧溪突然哑口无言,女儿生气了,在责问她,她不知该如何辩解。“她活不久的——”只要陶晶死去,女儿就能从痛苦中解脱了,陶晶的身体一直不好,看她脸色,应该活不过一年了。 “这些天,她天天跟阿俊说我坏话,让阿俊休了我,阿俊不在时,就指责我不知廉耻,人尽可夫,一开始我不明白,她为何知道我的过去,后来看到她沐浴后露出的真面容,我才知道,原来教我勾引男人和指责我人尽可夫的,竟然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独孤家的人讨厌陶晶,她觉得陶晶说的话都是对的,男人就是比女人低贱,男人就该伺候女人,独孤家的人讨厌陶晶,是因为他们太过愚蠢。 可是,可是陶晶亲自推翻了她脑海中坚定不移的信念,她骂她人尽可夫,骂她不知廉耻,骂她是荡、妇。她实在接受不了,昔日对她言传身教的人,竟然一转头就开始骂她。 “我怕她跟阿俊乱说,就让阿俊送她走,我宁愿雇人照顾她,也不想同她住在一起,可是阿俊不同意,他说他只有一位母亲——”事情总是很难抉择,她有想过离开杨俊,可是她又舍不得,想过原谅陶晶,又发现很难做到。 “那你进宫,杨俊说什么了吗?”碧溪太了解杨俊了,天真善良,做事遵循孔孟之道,是个实打实的理想派。 “让我好好陪陪娘娘。”文文有气无力的说道。 碧溪也不知该说什么,拆穿陶晶的花招,对于文文来说是一种新生,只是这种蜕茧成蝶的过程会比较辛苦。 “你们是对的,我信错了陶晶,她把我培养成了她口中不要脸的女人,而我还听从她的话,不断的跟你们要银子,去修建所谓的宫殿,我真傻——” “乖,醒悟就好,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碧溪拉过文文的手柔声说道。她不知道文文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她现在醒悟了,碧溪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四 女儿的追求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贵妃娘娘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吗?”文文突然抬起头看着她。“难道这一切不都是贵妃娘娘计划好的吗?” “文文——”碧溪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的确是她安排的,可她也是为文文好,希望文文能早日认清陶晶的真面目,成为一个正常的大家闺秀。 “贵妃娘娘接我进宫,又是为了算计什么呢?”文文盯着碧溪的双眼,佯装无邪的问道。 “……”原本想说,过不下去就和离吧,现在完全说不出口了。她能算计什么,她跟所有的父母一样,只希望儿女能获得幸福。 女儿太叛逆了,如果让她跟杨俊和离,她说不定会存心跟她作对,继续留在杨俊身边。杨俊是个好孩子,可是她的计划是要让杨俊知道陶晶蛇美人的身份,女儿暂时不能跟杨俊在一起。 “既然你与杨俊成婚,陶晶就是你婆母,为了家庭和睦,你就暂时忍一忍。” “娘娘让我忍气吞声?娘娘可知道我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托娘娘的福,我嫁给了一个只知道愚忠愚孝的人,在他眼里,我就该伺候她娘,否则就是不孝,真是可笑,要我去伺候天天辱骂我的人——” 碧溪很想说,那就立刻和离吧,杨俊身为读书人,和离会被人耻笑,那样陶晶也会跟着难受的,但是,她不能这样说。 “你先在宫中住些时日,烦心事放一边。”她的话文文听不进去,只有靠她自己想通,能让文文认清陶晶的真面目,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胜利,她已经不奢望女儿会原谅她。 宫女们大多与文文年纪相仿,文文喜欢与她们说话,听她们的身世,有时候还会安慰宫女几句,碧溪倒觉得女儿经历此事后。真的长大了。 宫女们去采菊花,文文也跟着去帮忙,碧溪见她渐渐开朗起来,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 碧溪坐在池边喂鱼。太监在旁边轻声说道:“娘娘,您猜的不错,那个女人真的开始为姑爷物色对象,她还买了一处屋子,这几日都在劝姑爷与小姐和离……” 正说着话。就见文文大步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像是羞臊又像生气,看的碧溪是一脸茫然。几名宫女小跑着过来,碧溪冲她们招招手。 “她怎么了?”碧溪疑惑的问道。 “回娘娘,刚刚奴婢们正在采花,锦江王打巧路过,见奴婢们在采菊,便做了一首诗,大小姐便也做了一首诗,锦江王听了有些不高兴。又作了一首诗,大小姐便跑回来了。”宫女含含糊糊的说道。 碧溪也听的云里雾里,只知道此事与锦江王有关,因为不知道他们说了哪些诗句,便也不知道文文为何生气。 碧溪走进厢房时,文文正在撕书,一边撕一边说道:“文人了不起?读书了不起?装什么装——” “文文,怎么了?”碧溪看着一地的碎纸,不禁开始心疼起来,她原本想让文文多看看书。长长见识,没想到文文把书都撕了。 “没事!”文文气呼呼的顶了一句,坐到桌边喝起茶水。 “锦江王可真不是东西,惹我们文文生气了。我这就去找他算账!”碧溪拍着桌子准备出门,文文以为她真要去找锦江王的麻烦,连忙拉住她,低声道:“算了,也没什么。” “他不是作诗辱骂于你了吗?”碧溪问道。 “没有,他先是把我当做宫娥。说什么宫娥纤纤比蝶忙,我不高兴,就讽刺他是只知道乱叫的蝉,他见我着装与宫女不同,又以为我是宫妃,还说什么宫妃一代比一代强之类的话,我一气之下便跑了回来。” 竟然有人将文文认作是宫妃!碧溪也有些不高兴了,她可不希望文文落入这泥潭里,她希望文文能够振翅高飞。 “别理会他,凭白添了烦恼。”碧溪看着文文,她虽是女孩,眉眼却与欧阳十分相似,这样的容貌,的确是比宫妃还要好看。 “贵妃娘娘,您盯着我看作什么?”文文被她盯的发毛,虽然知道碧溪是她亲娘,可是碍于身份,她还是不敢与碧溪太过亲近。 碧溪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叹道:“你像极了欧阳——”,想起欧阳,碧溪又开始难过起来。 “那——”文文知道她和哥哥长相随父亲,可是正是长的像父亲,独孤家有不少人都讨厌他们,背地里骂他们是白眼狼生出来的狼崽子,她问祖父,什么叫白眼狼,把亲戚们的话复述给祖父听,祖父很生气的责罚了亲戚,却没告诉她,为什么别人喊她狼崽子,后来舅父告诉她,是因为她亲爹害了亲戚们,所以亲戚们不喜欢她亲爹,与她无关。 “贵妃娘娘会因为文文像他而讨厌文文吗?”文文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虽然怨恨碧溪没好好照顾她,可她更希望未来的日子,亲生母亲能陪伴在她身边,她害怕被抛弃,她不想当没娘的孩子—— 碧溪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她怎么会讨厌自己的孩子呢,她爱他们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他们呢? “他是你们的父亲,是你们最亲的人,你们应该尊敬他,而不是与别人一起指责他。”血缘关系的断不掉的,即使欧阳犯了天大的错,他依旧是孩子们的父亲。 文文点点头,她虽然不太喜欢总是训斥她的父亲,可是她知道,那是她最亲的人,是永远不会害她的人,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宫女在外面禀告,说锦江王前来拜见,碧溪皱了皱眉,让文文好好歇着,她去替文文讨回公道。 大殿里,锦江王负手而立,正在打量墙壁上描绘的图案,见碧溪到来,连忙弯腰行礼。 “孩儿拜见贵妃娘娘——”锦江王一身戎装,虽然年纪尚轻,看着倒有一股铁骨铮铮的味道,是个小男子汉了。 “不必拘礼。”碧溪轻笑着说道。锦江王在军营长大,哪里懂得宫廷的规矩,就算行礼,他也是抱拳行军礼,看着不伦不类的,反倒容易让宫人笑话。“锦江王来翠微宫可有缘由?”,碧溪明知故问道。 碧溪与几位亲王倒还有些交情,这些个郡王,她几乎都不认识,没办法,他们都在封地长大,难得回京,见他们一面可比见皇上难多了。 “娘娘性情直爽,那么孩儿也不跟娘娘绕弯子了,适才在御花园,孩儿冒犯了独孤小姐,孩儿是来给她赔礼道歉的。”锦江王朗声说道。 碧溪见他眉眼带笑,便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这个锦江王分明是看上了文文,来赔礼道歉不过是想给文文和她留下个好印象。 “郡王客气了,你的话,本宫会带到。”碧溪不想多寒暄,才说几句话,便想送客了。文文的事情还没解决好,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是非,就算完美解决了,她也不想让文文嫁给锦江王。 锦江王有些着急了,他来此就是想讨好贵妃,借此达到亲近美人的目的,可是贵妃压根不想理他,这可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孩儿这里有一对玉蝶,请娘娘笑纳——”锦江王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准备交到宫女手中。 “谢郡王美意,本宫这里什么都不缺。”碧溪直接拒绝了锦江王的示好。 锦江王一时有些气馁,他没想到碧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按理说,就算想拒绝,也是应该委婉的拒绝,不是吗? 碧溪见锦江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微微笑道:“郡王不该称呼她为独孤小姐,她夫家姓杨。” 锦江王仿似被雷劈中,僵硬的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的荷包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锦江王?”碧溪唤了一声,那人好似变成了木桩,一动也不动。碧溪让宫人拾起地上的荷包,放回他手中,锦江王这才回过神来,悲凉的说道:“孩儿失礼了——” “没什么事便回去吧,你们兄弟也不常见面,该多聚聚。”锦江王与其他郡王一样,都是要回京述职的,他此次回来定是为此而来,一来是为了述职,二来是为了结交京城势力,别看这些孩子年纪还小,生在帝王家,哪一个不是人精? 锦江王垂头丧气的离开,碧溪不禁笑着想道:欧阳啊欧阳,你给孩子们留在这副好皮囊,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锦江王刚回到自己的王府,太子便邀了几个兄弟前来看望他,男子们围坐一桌,喝酒谈天好不热闹,唯有锦江王愁眉紧锁,不得笑颜。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他是进宫招了骂,所以才不开心,众人便只让他多饮酒,莫去想那不开心的事情,锦江王长叹道:“印入心中竟是他人妻,白白断送了一腔深情,恨只恨相见太晚,未曾早日闻得姑娘芳名——” 锦江王痛饮三杯酒,因为喝的太急,又心情抑郁,酒咽不下去反倒吐了出来,这下不仅污了衣衫,连酒菜也污了。 “你何故如此,究竟是哪家姑娘令你如此神魂颠倒?”太子一脸不解。众人纷纷议论,都猜测锦江王恋上了封地某位有夫之妇,无奈人家夫妻情深,不肯改嫁于他。(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五 杨广撮合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明贵妃的侄女,杭州城的独孤小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进宫给皇后请安,竟然就遇到了那般花容月貌的女子,而且还不是宫里的嫔妃! “哦,了解,前些日子才被宣进宫陪伴明贵妃,不过,似乎已经嫁人了,那人是明贵妃的义子,深得贵妃看重。”太子缓缓说道。 众人长吁短叹,已婚妇人,自然是该断了念想,何况那人是贵妃义子,锦江王想要拆散人家姻缘,贵妃也不会答应。 “不行,我要去看看,她嫁的到底是什么人!”锦江王撸起衣袖,恶狠狠的说道。太子见他一副要打架的模样,连忙拉住他,劝道:“你莫生事,倒是惹恼了贵妃,连你也没好果子吃。”,其他人却是跃跃欲试,看样子倒像是要帮着打架。 一群人打听了杨俊的住所,换了身黑衣,在夜幕降临时分,悄悄摸进了杨俊的住所。 “什么人!”一声厉喝。 “打劫!”一人喊道。紧接着,院里传出了“啊!”,“救命!”、“女侠饶命!”等惨叫声。 次日,翠微宫中,碧溪正在酿菊花酒,太监来到她身边,悄声说道:“娘娘,昨晚有群小贼闯入小姐府中,被陶晶给打了一顿,现在姑爷已经开始怀疑陶晶的身份。” “嗯,知道了,让他慢慢猜吧。”碧溪随口说道。她不关心小贼是谁,不关心陶晶如今过的如何,她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就算她不作为,对整个计划也没什么影响,因为陶晶只要与杨俊生活在一起,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到了晌午,文文才从床上爬起来,她不喜欢早睡早起。她的起居时间完全看心情。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午膳已经摆好,碧溪一边剥鱼一边等文文到来。 “贵妃娘娘——”文文洗漱完毕便直接来用膳,身上还穿着寝衣。若是别人穿成这样出门,她定会觉得对方没有礼貌,可是文文穿着寝衣,她只觉得孩子很可爱。 “吃鱼吗,我给你剥了一些。”碧溪将装满鱼肉的碟子放到文文面前。文文冲她笑了笑,将碟中的鱼肉全部吃完。 “还想吃什么?”碧溪见文文吃完她剥的鱼肉,难以抑制满心的欢喜,见文文没有动筷子夹菜,便主动给她夹菜。 “不用了,娘娘。”文文见碧溪不停给她夹菜,连忙摆手,只是手里还捉着筷子,筷子乱挥,直接把一盘鸡扫落在地。文文愣了一下,只见宫人迅速将地上的鸡捡走,撤走了盛鸡的圆盘,其他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听候差遣。 “多吃点,你都尝尝——”碧溪当然不会在意那些小事,莫说文文只是扫落一只鸡,就是她把屋子拆了,碧溪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好——” 看着女儿一脸乖巧的陪她用膳,碧溪突然不恨欧阳了。因为他给了她这样乖巧的女儿。 用过午膳,俩人便在宫殿附近散步,文文挽着她的胳膊,她拉着文文的手。【ㄨ】俩人互相倾诉着心里话,从前存在的隔阂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知该如何与陶晶相处,她太恶毒,一想起她骂我的那些话,我就觉得恶心。”文文气哼哼的说道。“可我已经成婚,回娘家会遭到耻笑。”她有些迷茫。感觉夫家待不下去,也不想会杭州城,这天大地大,竟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安心在宫里住下,陪陪我。”她知道女儿的迷茫,她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迷茫,与欧阳和离,因为无颜面对独孤家,便干脆不回杭州城,不过她遇到了元妃,在金陵待了五年,依靠调香度过了五年岁月。 正说着话,远远看见皇上的仪仗过来,碧溪便拉着文文回到翠微宫。 轿撵停在桥边,杨广走下步撵,碧溪领着宫人向他行礼。 杨广伸手扶她起来,笑道:“朕听闻一件趣事,说与你听听。”,俩人相携而入,来到碧溪的寝宫。“朕的几位皇子被打了,对方还是个女人。” 碧溪愣了愣,几位皇子从小学习弓马骑射,身手应该不差,最重要的是,他们是皇子,谁敢打他们? “朕刚刚训了他们一顿,他们竟然伙同锦江王去找你义子的麻烦,结果被人打了!”杨广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知道几个儿子什么德行,因为是皇子,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臭脾气,这一次可算是栽了跟头。 碧溪皱了皱眉,她没想到,找杨俊麻烦的几个小贼,竟然就是锦江王和皇子们,他们实在是胡闹,为了一时之气,竟然去找杨俊麻烦。 杨广见碧溪面色不大好,忙解释道:“都是一群孩子,你别与他们计较,况且受伤的不是你的义子。” 碧溪听了杨广的话,更是哭笑不得。“皇上,我不是计较他们去找杨俊麻烦,而是身为皇子,当表率天下,这般胡作非为,被人知道还如何服众?”不过这些孩子喜欢胡作非为,也与杨广的教导有些关系,因为杨广很少管教他们,以为等他们长大了,赐给他们一块封地,就算对他们尽到了了做父亲的责任。 杨广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道:“你想的太复杂了。” 俩人说了会话,便听到宫女在外禀告,说是公主进宫,想邀小姐一同去御花园赏花。碧溪看了眼杨广,纵使心里不愿意,也只能微笑着同意了。 “皇上,臣妾也想去御花园走走——”她倒是想看看,公主想对文文做什么,俩个素不相识的人,公主一进宫便邀请文文去御花园游玩,显然是有人示意她这样做,而能够让公主帮忙跑腿的人,只有几位皇子了。 “怎么了,不放心?”杨广半开玩笑的说道。 “臣妾并非不放心公主,而是锦江王意图太过明显,臣妾有些不放心——” 杨广先是疑惑了一会,然后拍着大腿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几个要去吓唬杨俊,原来是恨他捷足先登啊,朕要去看看热闹!” 碧溪咬牙腹诽道:就知道看热闹,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于是碧溪与杨广乘坐暖轿前往御花园,别问为什么皇上也要坐暖轿,他说暖轿隐蔽,他不想被孩子们发现—— 到了御花园门口,杨广与碧溪下了暖轿,公主与文文正在前方游玩,看样子正聊的兴起,俩人有说有笑,倒是不显得生分。 杨广指了指树木掩映下的两层凉亭,俩人默默的上了凉亭的第二层,凉亭地势高,自然能发现许多站在平地时看不到的景象。俩人渐渐走到湖边,碧溪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她担心文文会落水,她担心这就是个阴谋! 但是,孩子们的世界她永远不懂,只见几名皇子突然从花墙后面跑出来,有人吹、箫,有人弹着三弦琴,而锦江王竟然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文文似乎被惊到了,不过她性格爽朗,当锦江王把花冠送给她时,她毫不犹豫的接下来了,几位皇子便开始鼓掌、吆喝,锦江王又开始跳起舞蹈,文文也跟着鼓掌…… “你看他们多开心,这几个孩子倒是有意思的很。”杨广乐呵呵的笑着。 碧溪见他们只是忙着唱歌跳舞,没有别的心思,倒是放心了不少。她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些孩子很单纯,单纯的有些不像皇家的孩子,还兄弟姐妹一起帮忙,就为了让锦江王见一见文文,皇家儿女何时这样团结友好了? “这孩子有心了,明知文文有了夫君还这样讨好她,可见是动了真情的。”当年他如果像他们这样大胆,说不定碧溪早就嫁给他了,也就没欧阳什么事了,说不定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几人说说笑笑,一起来的打秋千的地方,文文和公主分别坐在秋千上,俩人一边荡秋千一边闲聊,男子们则坐在草地上看着她们玩耍。 太监上来禀告,说是杨宰相在勤政殿等皇上。杨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那恋恋不舍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朕还想再看一会。 一群十几岁的小孩子,在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虽然于礼不合,不过只要文文开心便好,锦江王喜欢她,只会抬高她的身份,并不会产生特别差的影响。 杨广离去,碧溪也没心思多看,便也坐着暖轿离开。 到了晚膳时分,文文回来了,她是跟皇子公主们一同回来的,碧溪看了眼锦江王,他羞愧的低下头,文文也不敢说话,倒是二皇子年纪大些,胆子也大些,见了碧溪便行礼说道:“孩儿们在御花园巧遇俩位妹妹,便与妹妹们多说了几句,既然妹妹已经平安回宫,孩儿们也该出宫回府。”二皇子说的不卑不亢,倒是颇有大家风范。 “既然来了,用过晚膳再出宫也不迟——” “多谢贵妃娘娘款待——”碧溪刚说完话,二皇子便赶紧道谢,好似担心她反悔似的。 “来人,摆两桌宴席——”锦江王想同文文一桌用膳?想的美,难道他不知道男女要分席用膳的吗?中间多隔几层屏风,让他想看影子都看不到!(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六 和离 “啊——娘娘,都是自家姐妹,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二皇子看了看锦江王,磕磕巴巴的说道。~頂點小說, “男女有别,不设两桌酒席,旁人知道会笑话本宫的。”若不是有别的皇子公主在场,她现在就想让锦江王回去,敢在她眼皮底下打她女儿的主意,当她是瞎子吗? 不知是酒太烈,还是皇子们太容易醉,个个喝的东倒西歪,最后还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将他们接走了。 次日一早,公主又来邀文文逛御花园,碧溪已经想出了对策,这边送走文文,那边便让人去寻锦江王,只要他还想讨文文欢心,就不敢不来见她。 没过多久,宫人便领着锦江王来到大殿,碧溪早已命人煮好茶水,她今天要好好劝劝锦江王,兄弟姐妹玩耍可以,但是不能动别的心思。 “见过贵妃娘娘——”锦江王平时也是一身虎胆,可是一见到碧溪就浑身冒冷汗。 “郡王快坐,别拘束,你与文文是兄妹,这儿便也是你的家。” 锦江王一听到“兄妹”两个字,紧张的心脏差点蹦出来,他就知道,碧溪叫他来绝对没有好事。 “是,是——”锦江王依言坐下,伸手捋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郡王,听说你带着几位皇子去揍你们不争气的妹夫,还被人打了一顿?”碧溪现在也不说杨俊是她义子了,她要告诉他们。杨俊是文文的夫君,是他们的妹夫,文文是有夫君的人,少打她主意! 锦江王取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小声解释道:“孩儿酒后鲁莽,是孩儿的错。” “哥哥帮着妹妹是好事,可是你妹夫是读书人,吓坏了怎么办呢?独孤家人丁单薄,还指望你妹妹、妹夫多生几个孩子继承家业呢——” 几个孩子——锦江王的心也是稀碎稀碎的,心想着说不定下次再见到文文。她就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那场景真是想都不敢想。 “是,是——”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郡王娶的是哪家姑娘呀?”看他的年纪应该与文文差不多大,但是皇子皇孙议亲都偏早,有时为了拉拢关系。还会指腹为婚。所以碧溪认为锦江王应该是有妻室的。 “早年定过一门亲事。去年退了亲事——”锦江王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几乎没勇气再说下去了。 正此时,几位皇子一同走入正殿。锦江王衰弱的气势一下子又增长回来,他起身与众人行礼,然后回答道:“因为那位姑娘有先天残疾,去年才被母亲撞破此事。” 她不过与锦江王闲聊几句,几个孩子都跑来了,这是要干嘛呢,难道她还会对锦江王不利吗? “你兄弟姐妹们来寻你了,出去玩吧。”碧溪微笑说提醒道。锦江王原来已经重展笑颜,一听碧溪提起“兄弟姐妹”四个字,立马又萎靡下去。 孩子们离开后,大殿又冷清下来,碧溪示意太监靠近说话。 “告诉杨俊,陶晶是蛇美人——”她不需要通报官府,官府对于陶晶来说,形同虚设,这世界,陶晶只在乎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儿子,儿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她有钱,可以让杨俊过上富足的生活,可是她忘了,杨俊是个富有正义感的读书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蛇美人,他要面临忠、孝的选择,如果忠于朝廷,他必须告发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选择孝义,他便成了不忠的人,无论如何选择,他都会痛苦一生。 陶晶千错万错不该惹她女儿伤心,文文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名门闺秀,可是陶晶却毁了她! 女儿——她好怕女儿被锦江王欺负,万一他们俩人有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那该怎么办? 晚间,碧溪来到女儿床前,文文手拿针线正在缝制腰带。 “文文,你缝制腰带是要送给谁?”女子送心上人礼物,一般会送亲手缝制的腰带或者荷包等物,碧溪没想到文文也会缝制这些东西,她该不会是要送给锦江王吧? “不送给谁,绣着玩。”文文漫不经心的回答。 碧溪见她神色正常,没有躲闪、羞涩等神情,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便没有追问下去。 “不知阿俊现在怎么样了。”文文微微叹了口气。她有时候会觉得阿俊很可怜,他那样正义的人,却有那样一位邪恶的母亲,只要一想到陶晶还在那里,她就不想回去,她不想见到陶晶,不想再听到她的辱骂。 “他开始怀疑陶晶的身份,估计心情不大好。”等他得知真相,他会痛不欲生吧,他的痛苦,是陶晶给他制造的,同时也是陶晶需要双倍承受的。 “娘——”文文悄声喊道。平日里她不敢这样喊她,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是长辈,是她名义上的姑姑,因为他们兄妹三人已经过继给了舅父。 “嗯?乖女儿。”碧溪伸手楼住女儿,她等这一声“娘”,等了好久。 “你喜欢父亲多一些,还是喜欢皇上多一些?”文文好奇的问道。她想,独孤家的人那么讨厌父亲,碧溪应该也是讨厌父亲的,所以才会跟皇上在一起。 碧溪拿被子盖住女儿娇小的身子,秋天最容易着凉,她可不希望女儿生病。“你父亲很优秀,我喜欢他,一直忘不了他。” “父亲真的去世了吗?”文文仰起脸问道。 “不知道,有人说他还活着,就在皇宫中。”她多希望这是真的,可惜,那个人根本不是欧阳,她不知道红染为什么要骗她。 慢着——红染为什么要骗她?当时红染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为什么非要来告诉她杨冰阳就是欧阳?难道杨广之所以对八皇子这般好,是因为红染告诉他,这个孩子就是欧阳? 是了,一定是这样,杨广最看重人才,当他得知八皇子就是欧阳,为了拉拢欧阳,就算欧阳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只怕他也会想办法做到,他对于人才一向格外敬重。 可是那个人不是欧阳,那会是谁呢?那孩子认识她,试图与她拉近关系,但是内心里是嫉妒她的,那孩子究竟是谁,恐怕只有红染才知道。 慢着,红染可以让即将死去的人重生到婴儿身上,是不是代表她自己也可以重生到婴儿身上?会下毒,还认识她,并且还喜欢杨广,这些条件,红染全部都符合的呀?为何当初没有想起这些,只当红染是骗了她,却没想过,红染之所以骗她,就是想博取她的信任,让她先入为主的以为八皇子就是欧阳,以她对欧阳的依赖,如果她信了,八皇子就可以让她去做事,他当幕后指挥者。 所以,红染的重生,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她知道杨广看重欧阳的能力,所以冒充欧阳,而杨广不止一次跟她说,太子并非唯一的继承者,选贤任能才能使江山稳固,所以,皇子中还有谁比欧阳更有才能呢?没有了,整个大隋也没几个人比欧阳更加聪慧忠心,所以杨广属意的帝位继承者是欧阳,是八皇子,所以红染正在努力冒充欧阳! 原来她的目标,竟然是整个大隋,红染从一个只知****的女子变成了喜欢争权夺利的女人。 “娘——如果父亲没死,你会回到父亲身边吗?” “会的。”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当她听说欧阳就在宫中,她不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吗,虽然她知道应该忘记欧阳,她也尽力忘记他,可是一听到他的消息,她的身体就不是她的了,她在寻找欧阳,不由自主的寻找。 “他不是我们的仇人吗?”在杭州城的这些年,大家都告诉她,欧阳是独孤家的大仇人,有的人练剑会故意在稻草人身上贴上“欧阳”这两个字,一开始她感到既生气又委屈,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这样憎恨她的父亲,可是后来听说了父亲做的那些事,她感到匪夷所思。 “他们说父亲亲手杀了许多人,好些舅舅不能生孩子都是被父亲害的。” “你父亲没有杀过人,他只是救了不该救的人,他拥护皇权,而皇上想铲毒独孤家,这些你现在不懂,你只需要知道,你父亲是好人,只会治病救人,不会杀人。” 文文点点头,嘴里嘀咕道:“虽然以前你们没好好照顾我,不过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碧溪感动的差点掉下眼泪,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娘,我有个请求——”文文拉住她的手,撒娇道。 “好,好,你尽管说。”只要是女儿想要的,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女儿想自己选择相伴一生的人。”她已经想通了,她和杨俊不适合,她才疏学浅,杨俊整日里念叨孔孟之道,张口就拿圣人的思想压制她,她感觉嫁给杨俊好像是多了一个爹,因为欧阳就喜欢这样训她。 “你的意思是?”碧溪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她不敢跟女儿说的话,女儿倒自己说出来了。 “他母亲是陶晶,一想起陶晶我就恶心,所以我必须离开他。”文文看了眼碧溪,怯怯的问道:“您不会不同意吧?”(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七 霸道媒婆 “同意,我尊重你的意见。⊥頂點小說,”不过现在和离还不是时候,就算要和离,也要将过错推到陶晶头上,这样才会让杨俊更加讨厌陶晶。 对了,陶晶正在给杨俊物色对象,杨俊娶文文时,可是承诺过一生不纳妾的,如今他的亲娘却在给他物色对象,明天她便派人去责问杨俊。 转眼又过去一天,碧溪算了算时间,离除夕还有六十多天,这么快,一年又要结束了。 “今日为何不出去玩耍?”碧溪看向正在学习绣花的文文,今日公主派人来请她去逛御花园,文文竟然推说头疼,拒绝了公主。 “娘娘您不是不喜欢我与锦江王太亲近吗?”文文头也不抬的回道。 “倒怪起我来了,若是他真心待你,我便也不说什么。”感情这种事情,越是反对,越是舍不得分开,碧溪不会太过干涉,只会帮女儿试探别人的真心。 文文叹了口气,又开始绣兰花。 晚间,锦江王突然风风火火的赶来,碧溪见到他时,他还一脸气愤,只是脸上又添了新伤。 “郡王这是怎么了?”碧溪诧异的问道。她实在不懂,好好的一个郡王,怎么一回到京城就三天两头的惹事,前一次受伤才过去几天?耳朵后的伤还没痊愈呢,这下巴又添了新伤。 “娘娘,您可一定要为独孤小姐做主啊!”锦江王悲怆的喊了一声,突然就跪了下去。 碧溪差点被他的话噎到。文文好端端的在宫里,好着呢,没人欺负她,做什么主呀? “现在坊间都传开了,杨俊他娘正在给他物色对象,连新宅子都买好了,我们文文才成婚几天,就受到了这样不公正的待遇,他们实在太过份了——”锦江王气的直掉眼泪,他没想到他心尖上的人儿。竟然被别人这样折辱。这比折辱他还要令他难受。 碧溪点点头,她终于知道锦江王为何又添新伤,感情是为文文鸣不平去了,这可怜孩子。怎么不长记性呢。上次被陶晶打了。这次还去。 “娘娘,您一定要为独孤小姐做主啊——”锦江王再次哀嚎,把碧溪吓了一跳。 “行了。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锦江王见碧溪对他爱答不理的,也自知无趣,行了礼便要告退,想了想又回头问道:“您不会偏袒杨俊吧?” 碧溪撇撇嘴,将到嘴边的“你是不是有病”给咽了下去。偏袒?这孩子太天真,她是要让杨俊和陶晶反目成仇而已,将事情闹大,好让大家都同情文文,这对文文是有利的。 锦江王离开,文文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神色平静,倒不像锦江王那般恼火。“她可真是有本事,还没和离就忙着给阿俊找新夫人——” “再好的媳妇也不会称她的意。”这么多年的磋磨,没把陶晶变的圆滑,反而使她更加尖锐锋利,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与人和善相处。 碧溪让人拟了两份和离书,文文按了手印,碧溪代表独孤家盖了印章,和离书送至官府,由官府通知杨俊确认和离书,只要杨俊确认,属于文文的财物他便不能再碰,也就要搬去陶晶给他买的新宅子。 次日,杨俊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陶晶也按了手印,一场婚姻的终结,解除了俩个人的牵绊。 “娘,你说,我做的对吗?”文文躺在床上轻声问道。与杨俊和离,她不是不难受,毕竟杨俊对她真的很好,很多时候是真心为她着想的,他为了救她还挨过一刀,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杨俊却愿意保全她牺牲自己。可是她实在太恨陶晶,恨到只要想到杨俊的母亲是陶晶,就不想再见到他,她怕杨俊已经知道了她的往事,她怕杨俊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没有勇气再见杨俊,她怕—— “你很勇敢。”文文敢和杨俊和离,选择快速结束一段婚姻,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很迷茫,本以为来京城能过上新的生活,不必再受人指责,没想到才成婚几日便和离了,更没想到杨俊的母亲竟然是陶晶。 “我女儿这么漂亮聪慧,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吗,只是这刚刚和离,你的心境需要缓一缓。” 俩人说了会话便分别睡下。 杨俊的新宅子里,杨俊躺在床上泪流不止,原本他有一个幸福温馨的家,他的小悦善良可爱,喜欢捉弄他,又很依赖他,可是随着母亲的到来,一切都变了,小悦整日愁眉苦脸,要他送走母亲,最后离开他去了皇宫,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母亲竟然还瞒着他在给他物色对象,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母亲,竟然是江湖女子,传说中的蛇美人,几次被官府通缉的蛇美人—— 他现在夫人没了,名声没了,前途没了,一切都完了—— 碧溪坐在廊下,面前摆着一盆龙爪菊,文文捧着绣绷正在认真的绣菊花,站在她旁边的是针线房的绣娘,她指导文文配色以及针法。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她应该每日都在温馨中度过,她的女儿也不会受那么多罪。 “娘娘,杨公子来向您辞行。”太监来到碧溪身边悄声说道。 没有召见或者进宫的令牌,普通人是无法进宫的,所以杨俊定是站在宫门外,让守门的内监帮忙传话,这会儿肯定站在宫门外等待回音。 文文低着头,脸色有些不大好,只要一听人提起杨俊,她便觉得尴尬,若是听人提起陶晶,她还会气的忍不住发抖。 “让他寻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这样折腾杨俊,她也不想,可是想让陶晶难受,唯一的途径就是折腾她的儿子了。 “上女,您去安慰杨俊,让他不要想不开,不要做傻事,妻室和名望都会有的。”碧溪看着上女说道。上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贵妃娘娘,他会想不开吗?”虽然与杨俊和离了,可是文文依然不希望杨俊出事,她永远都记得,杨俊曾经为了保护她,替她挡了一刀。 “不会的,他会有新的生活。”碧溪笑着安慰文文。 俩人正说着话,眼尖的宫女发现皇上的轿撵正向翠微宫方向走来,连忙告知太监,太监又禀告了碧溪,碧溪便领着众人准备接驾,心里却暗暗疑惑:杨广来翠微宫似乎也太勤了些。 等啊等,步撵终于到了,可是步撵上却不见皇上,宫女内监都在,唯独没有杨广。这是怎么回事,碧溪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公公,这是何意?”碧溪问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太监尴尬的笑道:“老奴岂敢揣测皇上心意,这一切都是皇上吩咐的,奴才只是照办——” 碧溪皱皱眉,看着内监宫女们煞有其事的等候在步撵旁,就好像杨广真的来过一样。 等了一会,内监便抬着步撵离开了,太监煞有其事的喊着:“起驾——”,碧溪也只能恭送并不存在的皇上。 难道这是梦吗?怎么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情?碧溪感到疑惑不解。 晚膳时分,杨广来了,他一声不吭,只安安静静的用膳,以往就算他心情不好,也不会不说话,他虽然不说话,可是面上的表情告诉碧溪,他并没有不高兴。 “皇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碧溪虽然不知道杨广为何这样做,可是他这样做分明故意做给她看的。 “毁人姻缘是罪,你知道吗?”杨广一边用膳一边说道。 碧溪立马想到锦江王,心想:定是锦江王与皇上说了什么,所以皇上才会做出这一系列的古怪举动。 “臣妾知道了。”碧溪觉得杨广有时候就像个女人,很爱管闲事,尤其是别人的姻缘,之前还想给皇子们指婚呢,难道没有朝廷大事需要处理吗,他竟然闲到开始管侄子的婚事? “那你为何不让文文去御花园玩耍?”这两****一有空就打听俩个孩子感情进展情况,当他得知碧溪竟然不让文文出宫,锦江王每日茶不思饭不想,便恨不得将碧溪打一顿。 “文文成过婚,配不上郡王——”碧溪忍着脾气柔声解释道。心里却想:让文文嫁给锦江王,到时候还不被人欺负死,不行,她要在杭州城给文文找户好人家,这样文文受欺负了还有人帮她。 “住嘴!感情的事情何谈配得上配不上?”杨广怒拍桌子吼道。他跟几个儿子的心都是一样的,都希望锦江王能赢得美人归,所以见到碧溪阻拦俩人见面,心中十分恼火。 宫人被吓的跪了一地,碧溪不由的笑了,杨广的确不在意女人的家世背景,因为他有权有势,如今不需要女人帮衬也能稳坐江山。 “皇上所言有理,只是亲王恐怕不是这样想的。”谁家不想娶个身家清白的女孩?锦江王的母亲发现已经定下亲事的女孩有些毛病,都能将亲事退掉,可见也不是善茬,她能容忍文文嫁过人?况且亲王的封地都很偏远,文文嫁过去岂不是孤零零的没人保护? “朕在这,有他说话的地吗?”杨广敲着桌子问道。 碧溪表示,从来没见过这么霸气的媒婆,她拿这个霸气媒婆毫无办法。(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八 训话 杨广见她不说话,又训道:“为人父母要多替孩子着想,如果你父亲不让你和心上人在一起,你会作何感想?” 碧溪感觉心都被气肿了,她是文文的亲娘,自然会为文文考虑,怎么杨广将她说的如此不堪?她怎么没替文文着想了? “是——”是你娘个头,气死了,不但管起她女儿的婚事,还教训她! 杨广吃着饭,训着她,训完话,饭也吃完了,于是他起驾回宫了。 次日,刚用过早膳,公主便来邀文文逛御花园,碧溪没有阻止,文文便跟着公主离开了。她们刚走没一会,方嫔便带着六皇子来了,六皇子依旧贪吃,几盘点心便将他打发了。 “娘娘近日恩宠不断,实在是可喜可贺!”方嫔端坐在木椅上,捧着茶盏笑道。 恩宠不断?这宫里的女人只怕是要嫉妒的发疯了吧,皇上不宠幸她们,反倒时常来她的宫中,不过,碧溪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喜事,昨晚她被皇上气的肺疼,到现在还没好呢。 “皇上只是来说说话,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恩宠。”碧溪现在一想到杨广就来气,还是那个锦江王。 “娘娘说笑了,臣妾们想跟皇上说话,皇上还不搭理呢。”方嫔语带幽怨的说道。她也是越来越看不懂杨广,以前她觉得杨广是位冷漠君王,不懂男女感情,可是她见杨广总是往翠微宫跑,又觉得是自己错了。 想跟皇上说话?碧溪撇嘴,杨广最近很爱训人,方嫔是想挨训吗? “臣妾听说,最近独孤小姐与几位皇子走的很近,心里也替独孤小姐感到高兴——”方嫔一边饮茶一边观察碧溪神色,这宫里可都传遍了,说这独孤小姐就是贵妃的长女,就连皇后也说独孤小姐与她父亲欧阳生的一模一样。 “是吗?”碧溪不善的看了眼方嫔。感觉女儿的名声快要被败坏光了。 “听说最近皇上的行踪很奇怪,经常站在御花园内最高的凉亭上长吁短叹,大臣们想要找皇上,都要去御花园寻找呢——” 碧溪抿了口茶。心里想道:难道杨广喜欢偷窥吗?偷窥孩子们玩乐?所以孩子们不开心,他也跟着不开心?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晚间,锦江王送文文回来,俩人在桥上说话,碧溪绕出宫殿。躲在树后准备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明天你还来吗?”锦江王问道。 “不知道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文文的回答十分果断干脆,不像锦江王那样犹豫不决。 “那个——公主说的那种衣服你喜欢吗,我让人买来送给你。”锦江王说道。 碧溪打了个机灵,感觉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不用了,我有衣服穿。”文文果断拒绝了。 “你这么好看,穿起来一定更好看——”锦江王笑的嘴巴都快裂开了。 “真的吗?”文文笑的也十分开心。 碧溪突然有些感动,印象中,欧阳还从没有这样傻乎乎的哄她,他知道她喜欢什么。他会直接给她,而不是问她想不想要,喜不喜欢。 “当然是真的,我们小悦是最美的。”锦江王激动的说道。 文文但笑不语。锦江王指着柳条说道:“我给你编个花环吧。”,他跑去柳树边扯了几根柳条开始编花环,俩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桥上编花环。 不一会儿,花环编好了,锦江王将花环戴在文文头上,文文却叫了一声,好像是给扎到了。锦江王忙扔了花冠,扒开文文的头发看她受伤的地方。 “还疼吗?”锦江王满怀歉意的问道。 “现在不疼了。”文文理了理头发,微笑着说道。 碧溪无聊的四处乱看,然后不小心看到桥那边的身影。那人穿着灰色衣裳,躲避在树后,看样子也正在偷听他们说话。 “一看到你就好激动,不知道为什么。”锦江王继续说道。 “嗯?是吗?”文文笑着问道。 “你摸摸我的心,跳的很快。”锦江王伸手去捉文文的手,却被文文躲开了。 碧溪看着对面探出的半个头。认出了那张脸,对面的人看到她,还冲她眨眨眼睛。碧溪没想到,杨广竟然无聊到来偷听他们说话。 “我不摸。”文文反绞着双手,娇羞的拒绝了。 锦江王愁眉苦脸的说道:“又要分开了,真恨不得没有这黑夜,希望永远都是白昼。” 碧溪不屑的想道:就算没有黑夜,我也不会让文文一直同你在一起。 文文笑道:“又说傻话了,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锦江王挠挠头,一脸悲苦的说道:“可是一到晚上就见不到你了,明日也不知贵妃还让不让你出来。” 文文只是捂着嘴巴偷笑。锦江王又说道:“我已经写了家书,让家人去你家提亲,又唯恐再生变故,贵妃似乎不喜欢我,她会不会从中作梗——” 碧溪很想一脚将锦江王踹入水中,他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贵妃娘娘想让我留在封地,担心我孤身嫁去外地会受欺负。”文文如实说道。 “啊?我不会欺负你的,我会永远保护你,你留在杭州城,那我怎么办?” 碧溪暗想:这还有完没完?白天应该已经说了一天的话了,怎么还有这么多话要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你到时候可以来杭州玩呀。”文文笑着说道。 “你不会真要留在杭州城吧?”锦江王都快哭出来了。 “不知道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又岂能擅自做主。”文文慢悠悠的说道。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锦江王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信心,现在他既害怕又紧张。 “你猜呢?”文文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 俩人就这样站在桥上聊天,一直聊到天黑,锦江王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碧溪看了眼桥那边的人,竟然还躲在树后偷听。 “独孤姑娘,娘娘说秋日夜凉,让您进去说话,别冻着。”上女来到文文身边轻声提醒道。文文笑笑,随上女来到大殿,穿过大殿,便来到碧溪的寝宫。 碧溪对文文的举动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她没有许下承诺,就算锦江王一再追问,她也没有正面给出回应。 “娘亲——”文文拉住碧溪的手,低声说道:“孩儿并不想留在杭州城。” 碧溪点点头,没有说话。文文告诉过她,独孤家的人因为讨厌欧阳,所以经常在背后辱骂她,所以她对杭州城没什么好感。 “好,你自己拿主意。”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经历了之前的事,已经变成熟了,相信她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找到一个最适合她的人。 文文眼珠转了转,挨着碧溪坐下,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娘亲,父亲追求你时,也是每日甜言蜜语吗?”她很好奇,严肃古板的父亲是如何娶到温柔善良的母亲的。 碧溪伸手刮了下文文的鼻子,无奈的说道:“并没有,以前我并不想成婚,突然有一天,我被册封为郡主,家族希望我能生下女儿,让女儿承袭郡主之位,我必须要选一位郡马,才能有孩子对不对?于是我选择与你父亲成婚,他精通调香术和医术,还救过你祖父。”欧阳还擅于谋划,他娶她靠的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种种计谋。 “哦,好奇怪。”她就是想不通,母亲为何会嫁给父亲那样古板的人。 “奇怪什么?你父亲在京城有多受欢迎你知道吗?他一出门,少女们全部都围过来,把他马车拦住了,就为了看他一眼。”可是欧阳谁都不看,偏偏要娶她。 “这么夸张——”文文表示她完全不能理解、也不敢相信。 回首往事,碧溪也忍不住乐了,那时候欧阳多受欢迎啊,是少女们爱慕的对象,就连太子出门也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而欧阳做到了。 一夜过去,公主又跑来邀文文去逛御花园,碧溪觉得这位公主也是挺善良的,但是转头想想又觉得,可是是被锦江王磨的没办法了。 碧溪躺在木椅上,走廊上的风吹在她脸上,竹帘遮去了大半的阳光,上女坐在她身边,轻声的读着《错判鸳鸯》,据说这是当下最流行的话本子。 杨广突然掀开帘子,将碧溪吓了一跳。 “下去吧——”不等上女行礼,杨广便摆摆手让上女离开。碧溪坐起身来,闹不懂杨广又要做什么,一来就屏退宫人,难道又要训斥她? “朕有一个主意,那俩个孩子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咱们一同进入梦境,把对话的俩人换成咱们,这样也可以弥补咱们俩之间的缺憾。”杨广不由分说的拉着碧溪往寝宫走去,碧溪暗笑道:杨广可越来越贪玩了。 香膏打开,香味弥漫整间屋子,碧溪与杨广双双躺在床榻上,杨广握着她的手,小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嗯——”不过就是做一场梦,有什么好准备的? “独孤若——我——我们梦里见。”杨广激动的说道。(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九 断绝关系 碧溪转头看了眼杨广,他已经闭上双眼,一副随时准备进入梦乡的姿势。※%,碧溪有些疑惑了,怎么沉默寡言性格冰冷的杨广,才当上皇帝没多长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小疯子? “好,晋王,梦里见——”他们约好,在梦里做年轻时未做过的事情,也就是他们要去赶赴年轻时的相恋,虽然那时他们并未相恋,甚至还是仇敌。 梦境里,她站在桥上,晋王站在桥下,他们站在翠微宫门前,场景与现实中差不多。 晋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真希望永远没有黑夜,这样就不用跟你分别了。” 碧溪站在桥上说道:“你是不是傻啊,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哎?这样对话挺有意思的,可以在年轻时肆意妄为的辱骂晋王,何乐而不为呢?于是,碧溪开始羞辱晋王,不断贬低他的智慧,还顺便贬低他的父亲,一直把晋王说哭了,她才善罢甘休。 然后有个人告诉她,她是有夫君的人,她便高高兴兴的去找夫君去了,留下晋王一个人站在桥底下哭。 碧溪醒的很早,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梦里还要欺负晋王,明明香料的味道是会让人产生甜蜜幸福感的,可是当她问道晋王鞋袜上的气味,她明白了,不是香膏问题,而是这股臭味破坏了香味,所以她的梦境脱离了预定设想。 朝廷局势日益紧张,杨素似乎已经知道了杨广的计划。他开始大肆培养自己的势力,拉拢朝廷官员,与各地刺史州官联系也十分密切。 杨广醒来时,碧溪已经看完戏本,他面色红润,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皇上——”碧溪扶他坐起,为他更衣,为他束发,杨广一时高兴,吩咐太监将倭国进贡的三色织锦送来给文文做衣裳。 次日。皇后召见碧溪。碧溪欣然前往,不为别的,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不想同皇后多加计较。 皇后依然端坐在主殿的鎏金凤椅上。面容严肃。浑身透露着焦灼和不安的气息。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碧溪福身行礼道。大殿里气氛并不好。宫女内监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不想翠微宫,气氛温和。宫人们也都比较随意。 “身居高位,不思劝君助君,还跟皇上一起玩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皇后顺手捉起茶盏砸向碧溪,碧溪微微闪身,避过茶盏。 “不知娘娘此言何意?”她也是奇了怪了,皇上要玩乐,与她有何相干,她还不是整日调香,鲜少有休息的时候,怎么成了她陪皇上玩乐了?就算想找个理由责罚她,也得找个像样点的,这理由说出来谁信呢? “杨素老贼四处勾结朋党,你却整日与皇上玩乐,令皇上不思朝政,本宫早该除了你,免得你祸害大隋江山!”皇后越说越激动,一激动就开始头晕。 杨广会不思朝政?虽然近几日看上去是有些贪玩,可他本性里不是贪玩的人呀,更不可能为了和女人玩乐而荒废朝政。 再说,觊觎大隋江山的,难道不是萧家吗,祸害大隋江山的,也是萧家呀。 “娘娘,您把皇上当什么人了?你不好好打理后*宫,反而关心朝廷局势,是不是担心江山被杨素霸占,萧家人得不到好处?” “你——你胡说什么?”皇后冲下台阶,双手揪着碧溪的衣领问道。 碧溪推开皇后,她们关系并不亲近,离的这样近,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后*宫不得干预朝政,皇后,您逾矩了。”,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能质疑皇上的能力是不是?皇上做什么,自有他的打算,你敢怀疑皇上做的不对? 虽然独孤皇后与先皇并称二圣,可是独孤皇后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女子掌门户,她当家多年,先皇早就习惯了。但是萧皇后呢,她没独孤皇后的见识,也没那样的智慧,区区后*宫都管理不好,哪有能力管理朝廷大小事务? “你——你竟然敢推本宫!”她身为皇后,别人连她的衣裳都不敢触碰,碧溪竟然敢推开她,她简直要气的吐血了。 “皇后,您让臣妾劝谏皇上,臣妾恐难从命,皇上得江山不易,不会因贪图享乐而不理国事,皇后您如果想帮皇上,就帮皇上打理好后*宫吧,这才是您的本份,不是吗?”碧溪不懂萧氏在瞎操什么心,身在后*宫,还在盯着朝廷局势,听她的语气,局势似乎对杨广不利,如果真如她所言,杨广哪里还会有心思玩乐? “凭你也敢来教训本宫?真是岂有此理!”她可是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个女人竟然敢教训她,真是罪该万死! 碧溪摇摇头,她终于知道萧氏为什么老的如此之快了,她不缺滋补品,身边服侍的宫人众多,孩子也乖巧听话,可是她太喜欢生气了,要知道生气发怒是最伤身体的,会让人快速衰老。 “娘娘,臣妾所言,可都是肺腑之言,如果您够明智,就应该让萧家将权力交还给皇上,不然,独孤家的遭遇就是萧家的下场。”萧家走的是独孤家的老路,皇上走的是先皇的老路,所以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皇后懵了,独孤家的遭遇她是知道的,碧溪更是亲历者,先皇因憎恨独孤家居功自傲,将独孤家一门忠烈贬为庶人,不仅如此,还将年轻男女充入宫中做内监、宫女,下场不可谓不惨烈。 独孤家曾扶助先皇登基,是皇后娘家,与今日的萧家何其相似! “娘娘,还想听臣妾说下去吗?”碧溪觉得今日的话说的有些多了,不过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干脆把话说明白,这样也能改变萧氏对她的看法,说不定还能拯救萧氏一族。 “你说——”箫见微的心彻底乱了,她想起杨广的言而无信,想起萧氏族人的不满,想起独孤家的遭遇,心中越发感到不安。 “要想保住萧家,您必须与萧家断绝关系,杜绝太子与萧家人来往,萧家人没了您和太子做靠山,自然嚣张不起来。”当年独孤家就是太信任皇后了,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如果没有皇后,独孤家也会夹着尾巴做人的,怎么会三番两次得罪先帝? “断绝关系?”不可能,她是皇后,怎么能与娘家人断绝关系?她是天下人的表率,若做出这种事情,别人如何看她,她又如何母仪天下? “臣妾拙见,还请娘娘不要见笑。”碧溪谦恭笑道,心里却在想:当初为何没想到这一层?如果早能预料,或许独孤家也不会有那样的遭遇。 宫女扶着皇后坐回凤椅,她靠在凤椅上,回想过往种种,杨广先是拒绝让萧家管理金陵,后来在封官时,只封了几位侯爵,共同参与岭南管理,并没有给予实权。虽然立嫡长子为太子,可是杨广却偏爱八皇子,她想抚养八皇子被拒绝,甚至还怀疑她下毒害八皇子。 未登基前,他承诺过的誓言,如今一个也没有兑现,近日更是动辄在外人面前羞辱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何登基前后,她的夫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忘了萧家人对他的支持,也忘了他们的夫妻之情—— 因为他当了皇上,就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吗?她不服,她不服!如果不是他们的鼎力相助,他如何能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碧溪坐在下首品茶,想着独孤家与先皇的矛盾,萧家与皇上之间的纠葛,矛盾明明可以轻松化解,可是上位者非要弄的血流成河。 如果所有人都像孩童一般天真就好了,就算翻脸吵架,睡一夜也就忘了那些不快。 有时候真羡慕那几个孩子,活的那样坦诚恣意,好似心中全秘密,那样的光明磊落,就好像一张白纸,未曾沾染任何污秽。 或许,是她计较太多了,女儿喜欢与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她何必想的那样长远?她自己的路,还得她自己走,人生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娘娘,臣妾该回去了。”她得去尚衣局看看,文文的新衣裳做好了没有。那淡粉色的衣裳配上深粉色的花,看的人心都化了,文文穿上那衣裳一定非常好看。 “怎么,有什么要紧事?”皇后眯着眼睛问道。 “尚衣局正在赶制文文的衣裳,臣妾想过去看看。”本来皇上赏赐的布匹还有许多,给公主做几身衣裳也没关系,可是碧溪担心皇后多想,便没有提此事,她不想因为她们的多疑,坏了孩子们的交情。 “去吧。”皇后点点头,她已经累到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来到尚衣局,正在忙碌的宫女们跪了一地,碧溪没想到尚衣局里的宫女如此之多。 “不必多礼了,本宫只是来看看独孤小姐的衣裳做好了没有。” “回禀娘娘,还没有做好——”女官低头说道。若送来的面料是寻常面料,就算没做好,也只是需要继续处理细节,可是这次送来的面料并不常见,面料看似柔软,实则硬挺,不适合做中衣,只能做外袍,就算做外袍,也因为面料过于硬挺,按照寻常款式做衣裳,做出来的衣裳去很奇怪。(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 尚宫被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碧溪走入尚衣局,长长的一排木屋被隔成许多房间,描绘图案的宫女在一间屋子里,绣花的宫女在一间屋子里,每间房都有一位年长的女官,手里拿着戒尺,皱着眉头盯着她们手里的活计。 司制库在中间位置,碧溪来到司制库,只见那匹印满粉红花朵的布匹被高高悬挂在衣杆上,根本没有进行裁制。 “是各位大人太忙了吗?”碧溪看着布匹淡淡的问道。 女官连忙跪下,解释道:“回禀娘娘,因为这布匹太过特殊,所以奴婢们还不知道如何根据面料裁制出得体的衣裳。” “在宫里生活多年的尚宫,也会对新面料束手无策吗?”她可不相信这样的谎言,高丽与倭国经常送来贡品,这样的面料别人难见到,尚服局却是不难见到,难道以前的贡品绸缎都没拿来做衣裳吗? “尚宫大人这两日身体不适,奴婢们不敢拿此事去烦扰她。”女官低声解释道。 身体不适?碧溪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官。如果尚宫只是身体不适,听到她的问责,就算爬也要爬过来解释一下,而这位女官竟然没派人去请尚宫过来接受问责。 “去请御医过来,给尚宫看病。”碧溪平日里不常与这些女官打交道,可今日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这位尚宫多半并非正常生病,而代理尚宫职务的女官存在蒙骗的嫌疑。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遇到了,便想查个明白,免得自己糊里糊涂。 不一会,医女满头大汗的跑来,碧溪看了一眼,正是上次救治江采女的那位医女,医女快速朝她行了一礼,然后随着宫女往内殿走去。 碧溪看着跟前的女官,冷冷问道:“医女如此慌张。似乎对尚宫生病一事一无所知啊,难道你们已经胆大包天到敢欺瞒尚宫病情的地步了?你受谁指使,竟然如此大胆?”后*宫与前朝紧密相连,尚宫又是身居要职。有人敢谋害尚宫,他日是不是也要谋害后*宫的娘娘? “娘娘——”女官慌忙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尚宫只说身体有些不适,没让奴婢去请御医。奴婢惶恐——” 碧溪冷哼一声,没有理她,不一会医女跑了出来,她一脸慌张,见了碧溪便跪下,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娘娘,李尚宫刚刚被人毒死了。” 碧溪心头一惊,没想到堂堂尚宫,身居三品要职,竟然就这么被毒死了。 “什么毒?”碧溪真想让人请皇后来看看。看看她打理的后*宫都成什么样了,三品女官竟然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被毒死了,而皇后还毫不知情! “砒、霜,李尚宫刚刚被灌下大量砒、霜,因为歹人行事匆忙,衣物和地面都有未清理的砒、霜。”医女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上次江采女生病一事,院判责备她们失察,已经罚了她们一个月的俸禄,这一次死的是三品尚宫—— “哦。砒霜啊,本宫这里正好有药可以解毒,医女快送去给尚宫服下,不出一刻钟。尚宫便会清醒。”碧溪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黑色香丸,自信满满的放入医女手中。 “啊?这——”医女也是糊涂了,尚宫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因为一颗药丸而复活呢? “快去吧。”碧溪笑着说道。医女将信将疑,捏着香丸向后殿跑去,碧溪带着人离开尚服局。 刚离开尚服局。碧溪便让几名宫女前去尚宫的住所查看,几位宫女都是女侍卫假扮的,若是遇到歹人行凶,正好可以一举擒获。 这究竟是后*宫内斗,还是宫外之人有意为之呢?这凶手的范围太大,一时还真不好确定,只希望害死尚宫的女官自己露出马脚,可以给她提供一些线索。 一刻钟后,宫女绑着一名女官来到她面前,女官又惧又怒,刚刚还声称自己不知情,这会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娘娘,方才这位女官打晕了医女,并换下了您给的药丸。”宫女朗声说道。 碧溪微笑着点点头,打晕医女,胆子不小啊,她究竟哪里来的胆子,敢毒杀尚宫,打晕医女呢? “本宫相信你也是有苦衷的,你并不想杀人,有人逼迫你这样做的,对不对?”碧溪柔声说着,好似怕惊动沉睡中的人。 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杀另一个,而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完全可以慢慢思量,想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来杀人,而不是匆忙的给人灌砒、霜,让人一看就知道死者是被毒死的,这样做太蠢太明显了。 而且,毒药并不容易买到,尤其这种毒物,买的时候都是要登记姓名以及用途的,她一个女官,若没有帮手,哪里来的毒、药? “本宫会保护你的,回宫——”她会好好保护这位女官,直到找出凶手——。“顺便把李尚宫搬来翠微宫,本宫要亲自照顾她。” 毒杀尚宫,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夜风微凉,碧溪坐在廊下,细风透过竹帘吹进来,她身上盖了件白狐裘,元妃送给她的,她把宝藏也一并送给她了,碧溪不知道自己怎么有福分结交到元妃这样的朋友。 “娘娘,喝点燕窝吧。”上女端着小盏说道。 “不喝,取一些果脯来,想吃甜津津的东西。”碧溪笑着说道。上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也不知今晚凶手会不会来,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她也杀了,她倒是不怕死,只是担心文文,也不想连累无辜的宫女。 “嘿!”胳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碧溪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只见八皇子小小的脸蛋正在俯视她,一脸的笑容,好似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 对了,他在假扮欧阳,可不就是要与她假扮亲密吗,不然怎么能让人相信他是欧阳呢? “你怎么来了?”碧溪半羞半怒的说道。心想:既然红染想扮演欧阳,那她就陪红染演这一出戏,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我来看看你。”八皇子微笑着坐到她身边。 “还是回去吧,这里危险。”还是回水晶宫吧,那里才是最适合他待的地方。 “那位尚宫清醒了吗?”八皇子状似无意的问道。 碧溪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原来,是为了李尚宫而来,他这么急着赶来,又故意亲近她,是想在不引起她怀疑的情况下杀了李尚宫? “还没,已经服了药,我也给她针灸了,休息一段时间会好的。”虽然李尚宫已经死了,但是别人并不知道呀,大家也不知道碧溪的医术如何,所以也不敢质疑她,正是基于这种种原因,当碧溪说李尚宫还可以救活时,众人只是将信将疑,这给她抓住凶手提供了机会。 “别担心,我有办法救她。”八皇子信心满满的说道。 碧溪心想:可没人求你救她,你非要去救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呢? “会有危险,今晚可能会有人刺杀她,你赶紧回去吧。”碧溪起身,拉着八皇子的手将他往外送。 八皇子愣了愣,转头看着她,又看看俩人紧握的手,疑惑道:“你知道我是谁?” 碧溪心想:还挺能装。于是她蹲下来看着八皇子,小声说道:“我知道,有人告诉过我。” 要演男子,红染显然做的不够好,因为他很快挣脱了碧溪的手,大概是被碧溪的深情款款给恶心到了。 “我还是去看看那位尚宫吧。”八皇子不自然的说道。 碧溪带着八皇子来到厢房,四名宫女分别坐在四个角落,她们腰间配刀,一手扶着刀鞘,一手按着刀柄。 八皇子看了眼宫女,径直来到李尚宫床前,李尚宫因为已经死去半天,身体已经长出尸斑,八皇子只是凑近看了一眼,便皱眉退回到碧溪身旁。 “她已经死了。”八皇子十分肯定的说道,同时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这些变化,碧溪都看在眼里,似乎李尚宫的死,对八皇子来说是一种解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李尚宫知道了什么,开始怀疑八皇子了? “是的,只是杀害李尚宫的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死去多时。”原本是想引出凶手,没想到把八皇子引出来了,这下可有意思了。 八皇子皱起眉头,暗暗握紧了拳头。 “好了,这里危险,你快些回去吧——”碧溪伸手抚上八皇子的背,推着他离开厢房。 八皇子只想杀李尚宫,却不想杀那位女官,这是为什么,难道说,那位女官根本不知道是八皇子要她杀害李尚宫? 送走八皇子,碧溪回到寝殿开始休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红染并没有与她为敌的意思,甚至还想假冒欧阳来拉拢她,只要红染暂时不对她动手,她也不用急着揭开红染的真面目。 这一晚没有刺客前来,次日碧溪让人将犯罪女官送去掖庭。 几日后,吴王与王妃一同进京,杨广设宴招待,碧溪自然列坐,原因无他,吴王是锦江王生父,王妃是锦江王嫡母,他们二人一同到来,必定是为锦江王婚事而来。(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一 误会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众人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歌舞,倒也显得安乐太平,锦江王同几位皇子说说笑笑,让气氛更加热闹。碧溪一直当锦江王是杨广兄弟家的孩子,没想到却是他堂兄弟家的儿子,这位吴王也曾帮助杨广夺得天下,所以也被封了个王爷,有一小块封地。 吴王为人热情大方,王妃话不多,只是经常劝吴王少饮些酒,因此招来吴王不满,大约是怪她在外人面前管着他,令他失了颜面。 几曲歌舞下来,皇上与吴王等人都有些醉了,皇上尽管醉了,说话倒还条理清晰,吴王只顾拿着酒壶胡言乱语,还让王妃陪他一同饮酒,碧溪看到王妃面露无奈,怕是吴王酒后容易失德,所以王妃才不让他多饮酒。 “皇上,吴王与王妃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不如让他们早些休息吧?”碧溪缓缓说道。刚说完便见到王妃投来感激的眼神。 “好,好,锦江王,送你父亲回去——”杨广双臂撑在桌上,醉醺醺的说道。 “是,臣先告退——”锦江王站在殿中施礼,王妃也施礼告退,吴王反而不愿走,抱着酒壶叫道:“我不走,我要跟皇上接着喝,我没醉,我还能喝……” 客人离席,碧溪也有了倦意,只是杨广还没离开,她不好先行离开。 杨广靠在椅子上休息,过了会睁开眼睛说道:“皇后你们先回去吧,朕去翠微宫。”,皇后瞪了眼碧溪,面色铁青的离开。 杨广见皇后离开,冲碧溪招了招手,碧溪以为他有话要说,便凑了过去。杨广却用力拧住她的耳朵,对着她的鼻子呵气,问道:“怎么样,是臭还是香?” 碧溪皱眉捂着耳朵。想掰开杨广的手,可是他紧紧的捏着她的耳朵,任由她怎么掰也掰不开。 “皇上,您放手——”好疼啊。感觉耳朵都快被拽掉了! “疼吗?它再疼也没有朕的心疼!”杨广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永远是香的,朕永远是臭的,是吗?” “皇上,你到底在说什么?”碧溪不明白杨广怎么突然发怒了,酒席上还好好的。怎么喝完酒便开始发酒疯了? 杨广松开手,抚摸着碧溪发红的耳朵,喃喃自语道:“我真傻,以为他变成孩童,你就会放下心思——”他为什么发怒,为什么生气?他听到宫人禀告,说碧溪拉着八皇子的手,有说有笑,相处十分融洽。 所以她的心里,还是记挂着欧阳。哪怕欧阳变成孩童,哪怕他们相差三十岁?那他算什么?他就是个笑话,连个孩童都比不上! “孩童?”碧溪皱眉,心里默默的将杨广的话重复了一遍,心想:杨广定是看的她和八皇子在一起,所以不高兴了,他一直以为八皇子就是欧阳,所以见不得他们太过亲近。 “皇上,臣妾亲近八皇子,是因为臣妾发现了一个秘密。”她只是想看看红染到底想做什么。她相信,红染一定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有可能是想夺取大隋江山,有可能是想向杨广复仇。有可能还有其它阴谋,正是因为这些未解开的疑团,碧溪才试着接近红染,想从他身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呵,你知道了,知道他就是欧阳对不对?难道你还想跟他双宿双栖?”杨广抄起果盘砸向碧溪。果盘太大,碧溪没躲开,硕大的果盘一下砸中碧溪的额头,碧溪没料到杨广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果盘便砸中了她,耳朵发出轰鸣声,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晕倒在地。 “起来!还在装,少来这套——” 上女颤抖着跑过来,伸手推了推碧溪,她知道碧溪的性子,她喜欢与人正面争辩,装晕不是她做事的风格,血浸染着她的头发,上女咬唇哭泣,太监忙跪下磕头,哭道:“皇上,娘娘是真的晕倒了,她流了好多血——” “晕——晕倒了?饭桶,还不快传御医!” 碧溪醒来时,坐在她床边的是吴王妃,站在一边的是上女和文文,想到晕倒前额头被果盘砸中,碧溪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被包裹起来了,隔着棉布碰到伤口,还是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让王妃见笑了。”碧溪无奈的笑道。 “还请贵妃娘娘宽怀,男人饮酒大抵如此。”吴王妃温和的说道。 碧溪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懂杨广是怎么想的,既然不想她和欧阳见面,那为何还要接她进宫?既然让她进宫,为什么不让八皇子搬出皇宫?他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上女端来蜂蜜水,碧溪饮了几口,心道:现在拆穿红染,还不是时候,杨广要误会便由着他,等到真相大白时,杨广自然会感激她。【ㄨ】 碧溪见吴王妃慈眉善目,言语得体,倒是生出几分好感来,心想,这样知书达理的人,定然不会为难晚辈。 “王妃明达,我并不在意此事。”就算生气又如何,那个人是皇上,她还能跟皇上较劲?“倒是让王妃担心了。”碧溪缓缓说道。 吴王妃笑笑,替碧溪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哪里,说一句没羞没臊的话,我们两家就快结为亲家,是一家人,照顾娘娘是我分内之事。” 结为亲家?碧溪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她不讨厌吴王和吴王妃,也不讨厌锦江王,可是她就是不想答应这门亲事。 “小悦这孩子我很喜欢,单纯善良,她的事情朋儿跟我们说过了,娘娘的那位义子虽然忠厚善良,可是他娘却不是个善茬,竟然让小悦这孩子一进门就受委屈,莫说娘娘咽不下这口气,就是寻常人家也是不答应的,娘娘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苛待小悦,您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赌誓——”吴王妃说着便举起右手准备发誓。 碧溪摇摇头,虽然文文美貌,可毕竟嫁过一次人,身为母亲哪有不计较这些的,吴王妃不计较这些,只能说明她不是锦江王的亲生母亲,所以她只看重家世,不在乎文文是否嫁过人。 “我自是相信王妃的,只是锦江王生母那边?”虽然嫡母不刁难,但是生母刁难一样是件麻烦事。 “娘娘放心,有我在,那个女人翻不出什么浪来,再者,孩子当了郡王妃,是二品诰命夫人,她一个妾室,见了诰命夫人还得行礼。” 碧溪点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以文文的身份,的确不需要向锦江王的生母低头,只是嫁的那么远,以后她有了烦心事,又向谁倾诉,又有谁可以帮她解决? “娘娘您放心,我一定拿小悦当亲生女儿对待。”吴王妃信誓旦旦的说道。碧溪始终下不了决心,她总是担心文文被人欺负。 “先让俩个孩子相处一段时间吧,我尊重孩子们的意见。”碧溪想着,她答应过文文,要让她自己选夫君,所以这会儿就算吴王妃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能答应此事,因为文文还没答应。 碧溪想着,杨广会拿果盘砸她,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八皇子,说不定那个人遭受牵连,与她一样躺在床上。 晚间,碧溪让人去探望八皇子,宫人回来说,八皇子无病无灾,只是脸色有些不好,还让碧溪不要再去找他。 碧溪暗笑,心想,杨广果然也去找他麻烦了,他假冒欧阳,有好处也有坏处,既然承受了好处,也要接受坏处,现在想跟她撇清关系?对不起,她做不到。 养病期间,杨广一直没来看望,也没任何赏赐,宫人再度疯传贵妃失宠,连文文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碧溪知道,杨广这是在等着她主动去道歉,他不肯承认自己犯错,所以他选择无视她,让她以为自己犯错,然后巴巴的跑去求情。 只是,这些心理战术她都用烂了,她想,杨广既然这么骄傲,他愿意等便等着吧,受伤害的是她,她不可能犯贱的跑去道歉。 “怎么,八皇子还是不肯收下点心?”碧溪这几日一直在跟八皇子套近乎,可是八皇子像是铁了心似的,压根不理她。 这可怎么行,既然冒充欧阳,就不能不理她啊,就算不是夫妻,也有多年的交情在,对不对? “好,他不领情,我偏要去看他。”碧溪歪着头笑道。她现在就等着看红染作茧自缚,假装欧阳,这招倒是挺好的,成功的取信了杨广,可惜被她识破了,现在她倒要看看,红染如何圆自己撒下的谎! “走,去水晶宫。” 暖轿很快来到水晶宫桥边,太监匆匆来报,说是八皇子染了风寒,不宜探望。 碧溪笑着摇摇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无妨,本宫专治风寒。” 来到寝宫,果然见到一人躺在床榻上,碧溪赶紧走过去,一脸心疼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怎么没闻到药味?莫非你没喝药?这可怎么行,风寒可不能不喝药——”碧溪拿手帕掩唇,半焦急半笑着说道。 八皇子皱眉,连忙摆手道:“无妨,我有驱寒的膏药,贴两次便好了。” 碧溪看向八皇子身边的太监,太监一脸莫名的看着碧溪,碧溪皱眉问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取驱寒的膏药?”(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二 点破身份 太监看看伺候八皇子的宫女,又看看八皇子,他服侍八皇子好几年,可从没见过这样一种膏药啊,这让他去哪取呢? “梅香——你去把驱寒的膏药取来——”太监看着一名小宫女说道。£∝頂點小說,小宫女茫然的走了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八皇子感觉浑身都难受,没想到碧溪会突然对他如此热情,更没想到杨广会因此吃醋,他感觉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是——”宫人们应声退了出去。 碧溪想着,八皇子已经受不了了,摊牌的时候到了。 宫人们完全离去,八皇子鼓足勇气说道:“你我夫妻缘尽,如今身份不同,还是不要往来的好。”,说完他感到一阵恶心。为了假扮欧阳,他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夫妻缘尽?我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夫妻,何来的夫妻缘尽呢,真是可笑,到现在还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别这样,让皇上误会不好。”他不想让皇上误会,尤其是误会他和碧溪,俩个都是女人,这种误会让他觉得恶心,最恶心的还是杨广因此吃醋—— “误会什么?你不就是想让他误会吗?”碧溪微笑着凑近八皇子,八皇子急忙滚到床里边。 “你干什么?再这样我喊非礼了!”八皇子站在床上,怒目圆瞪的盯着碧溪。 非礼?碧溪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只听过女人喊非礼。还没听过男人喊非礼呢,不过八皇子还是孩童,声音还不分男女声,他叫起来跟女孩叫起来的声音应当差不多。 “你喊吧,我听听你怎么喊——” “救命啊,救命啊,贵妃娘娘杀人啦——”八皇子小手圈在嘴巴周围,冲着外面喊道。 “不想别人知道你真实身份的话,就给我住嘴!”碧溪一声厉喝,八皇子果然乖乖闭嘴。“说吧。欧阳去哪了?”她需要跟红染好好谈一谈。红染本来可以让欧阳重生的,但是她却欺骗了杨广,让她自己重生在了婴儿身上,而这个婴儿是为欧阳准备的。那么。红染假冒了欧阳。欧阳又去哪了? 八皇子死死的盯着碧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哪里露出破绽,竟然让碧溪发现了他不是欧阳——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只要告诉我,欧阳在哪。”她不该关心欧阳的去处,可是她忍不住,忍不住想知道欧阳是否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八皇子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心差点就要从嗓眼里蹦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碧溪会这样直刺刺的问她,就好像早已笃定了他的身份。 “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要我告诉皇上,是你让我进宫的吗?”碧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他额上已经冒出冷汗,几缕头发牢牢的贴在头皮上。 “告诉我,欧阳在哪。”她还想跟红染多玩玩呢,可是红染太不配合了,竟然想跟她断绝往来!这样还怎么玩?既然他不想慢慢玩,那就直接一点,交换彼此的秘密吧。 “他——他病的很严重——” 碧溪死死的盯着她,心里已经开始猜想,是不是红染一直在折磨他。 “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看病。”红染一字一字的说着,心里已经感觉到计划出现了纰漏,如果碧溪继续留在皇宫,那么计划肯定会失败。 “很远的地方?在哪?” “呵呵,你想知道?只要你不插手后*宫之事,我自会告诉你。” 碧溪紧紧握着双拳,红染面上的表情告诉她,欧阳是真的活着,而且红染知道他在哪里。他还活着——碧溪的心突然乱了。 “好——”碧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明明想拆穿红染的阴谋,可是一想到欧阳,她便妥协了。 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说的话、做的事都与心里想的不一样呢。 次日,碧溪躺在廊上的藤椅上,上女过来禀告,说是毒害尚宫的女官死了,仵作从她腹中取出一块令牌,是尚书令杨素府里的令牌。 碧溪翻了个身,没有说话。她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她想的是如果再见到欧阳,俩人会进行一场怎样的对话。 已经过去几年了,不知道欧阳有没有成家,是不是又多了几个子女。如果是那样,见面只会徒增伤感,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他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他的夫人不是她—— “娘娘——娘娘——”上女连呼几声,碧溪才缓缓转过头,一脸泪痕的看着她。 “娘娘——您这是——您别太伤心了,皇上很快会来看您的。”上女急忙安慰道。 碧溪一边抽泣一边点头,却完全没听清上女在说什么,她已经沉浸到了自己编织的故事当中去了,深深的陷了进去。 上女见她哭泣不止,连忙找太监想办法,太监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让碧溪停止哭泣,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上过来安慰她,正好他与皇上身边的太监有些交情,给点好处给大太监,让他在皇上面前提一提贵妃伤心的事情,说不定皇上一心疼,立马就过来了。 午膳时,碧溪没见到伺候的太监,便问上女他去哪儿了。上女说他去向皇上求情了。碧溪无语,继续用膳,到下午还不见太监回来,心想,皇上不会一怒之下责罚了他吧,便让上女带人去寻他回来。 碧溪躺下廊下自言自语道:何故相思,等闲看得亲人故,岁月流经怨常在,何故相思,但愿俩不知,了却心中无限恨,两相猜疑心不齐,轻易话别离。 这样一直胡思乱想也不是事,如今最能让她杂乱的心得以安定的法子就是调香,只要调香,她就会忘记那些纷乱的事情,暂时不去想欧阳是否已经娶妻。 中秋过后,一天冷过一阵,碧溪起身,小宫女连忙扶起她,碧溪想着,已经有些时日没调香,香房应该积了些灰层,那些香料最爱清洁,染不得一点尘埃,便让俩名内监先去打扫,俩名宫女帮忙换下香房中的皮毛。 香炉上还挂着竹板,想起那晚杨广突然拿竹板打她,不让她熬夜调香,她心里泛过一丝温暖。 “娘娘——”碧溪正望着竹板出神,一名小宫女突然冲过来扑倒在她脚下,碧溪皱眉后退两步,刚想唤上女来处置胆敢冲撞她的宫女,又想起上女带人去寻管事太监去了,不等她发问,宫女便急急忙忙的说道:“娘娘,奴婢可以帮独孤小姐裁制新衣,倭国的面料虽然与宫中面料有所不同,但是这种面料细密,保暖防风效果好,奴婢可以试着用此面料帮独孤小姐做几件外袍——”小宫女快速说着,因为说的太快,有些话说的不清楚,碧溪也是等她说完才知道她原来还会裁制衣裳。 “起来吧,你为何会裁制衣裳?”宫女大多出身卑微,先帝在时,将贵女充入宫闱做宫女的事情极少发生。出身卑微,父母养活不起才会会送入宫中,如果她有一技之长,又怎会被父母送入宫中呢?答案只有一个,她其实是罪奴。 “家父原是苏州织造史,因冒犯尚书令大人,被灭门抄家,所以奴婢会些织造和裁制手艺。”宫女伏在地上颤抖不止。 碧溪只觉得好笑,这宫女分明是来伸冤告状的,大概平日里没机会告状,今日见管事的宫女太监都不在,便正好找她伸冤告状,还说什么会织造手艺,既然会这门手艺,为什么不去尚衣局? 织造史,应当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得罪了杨素,杨素伸个指头就能碾死他。 “放心,后宫也是选贤任能之所,既然你有这份心,便将裁制新衣的事情交由你办,办好了,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个不算过份的要求。” 宫女面露喜色,连忙叩头谢恩。碧溪摇摇头,这些宫女的心思太容易猜了,无非就是想出宫自谋生路,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片刻,香房清理完毕,碧溪细细的嗅屋里的气味,感觉没有多余的尘埃漂浮,才取下香炉上的竹板,点燃里面的木炭。 香料啊香料,陪我度过余生的,恐怕唯有你了。碧溪抚摸着木箱暗暗想道。 欧阳——红染——碧溪不知道欧阳如今在哪,是不是像元妃那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又或者依然守护着兵符,等待时机做一个绝地反击。 调香时,时光流逝总是格外迅速,碧溪只坐了一会,天便黑了,宫女进来点燃宫灯,碧溪转身去拿小几上的茶壶,却瞥见暗处有个人影。 “谁!”碧溪起身怒喝,因之前杨素和萧家都想暗杀她,碧溪只当隐藏在暗处的是一名刺客。刺客的刀有多快她是知道的,顷刻间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喑哑的声音响起,黑暗中慢慢走出一道红色身影。身着红衣的女人咳嗽两声,目光紧紧的盯着碧溪。 碧溪也看着陶晶,心里想道,以她的身手,想让她死简直太容易了,而她竟然躲在暗处,现在才出现。(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三 陶晶之死 “俊儿死了——”陶晶努力控制情绪,可是胸口疼痛如针扎,她没办法不流泪。》頂點小說, 碧溪微张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杨俊的死,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这些日子,他受到的打击太大,在无法接受的情况下,选择用死亡来逃避现实。 “呵呵——”陶晶惨笑两声,继续说道:“你赢了——。” “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个高下,你太自傲,总想把我比下去。”碧溪不知道过去与陶晶究竟有怎样的渊源,只知道她是郡主时,陶晶不屑与她为伍,她只当是因为陶晶喜欢欧阳,暗中将她视为情敌,所以一直讨厌她。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欧阳也去世了,陶晶还是这副嘴脸,不光对她,对所有人这这样,好像她才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别人都该跪下来舔她的鞋面。 “呵,你?不过是卖入宫廷的小宫女,是奴才——” “以出身定贵贱,这是愚人之见。”碧溪也知道一些往事,欧阳告诉过她,她也让宛儿赴金陵查过,她的确出自贫寒之家,可她改变了命运,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如今她能掌握调香技艺,成为人上人,都在于她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所谓的富贵出身。 “呵呵,你一向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陶晶慢慢走向碧溪,她的眼肿的很高,眼珠猩红,嘴唇也有几处离开,看上去像是伤心过度引发了病症,碧溪注意到她的腿。走路一瘸一拐,脑海中响起文文说过的一段话:那个刺杀我的人,穿着红衣,蒙着面纱,左腿被箭矢射中…… 所以当初想要杀掉文文的人,是陶晶?为了不让杨俊与文文成亲,她居然想杀掉文文! 她的脚似乎残废了,还能使用轻功吗?不大可能了,所以陶晶现在只是一个病歪歪、满心仇恨的普通妇人。 门突然被打开,碧溪转过头。只见杨广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怒不可遏的吼道:“朕不准你在夜间调香,难道你要抗旨吗?” 碧溪看着杨广走进来,一时间竟也忘了行礼。杨广伸手揪住她的耳朵,就像训孩子似的。嚷嚷道:“你长这耳朵有什么用。什么都记不住!”。碧溪忙捂住杨广的手,阻止他继续用力。杨广打量了一眼陶晶,皱眉不屑道:“宫里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妇人。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大牢吗?” 碧溪也顾不上介绍陶晶了,因为杨广正在用力拧她的耳朵。她讨厌杨广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总是仗着力气大折磨她,而这样身体上的直接接触,她总是无法躲避,轻易就被他打倒。 “皇上不记得我了?”陶晶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着像个鬼,在假扮厉鬼吓唬贵妃吗?”他最近正好听到这样一件趣事,倭国的王爷让人假扮鬼试探术士,结果假扮鬼的人全部被术士杀了。 “放手,耳朵都快掉了——”碧溪一手拉着杨广的手,另一只手不停拍打他的胳膊,她感觉太痛了,耳朵好像真的要被他拽掉了! “不准在夜间调香,你最好听话!”杨广恐吓道。 陶晶突然笑了,她还从未见过碧溪被人拧着耳朵训话,这一幕可真有意思,不知道欧阳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嫉妒的发疯,就像她看到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这位真的是皇上,曾经的晋王殿下吗?自私冷酷的晋王,也学会了打情骂俏?”陶晶讥讽道。 杨广皱起眉头,浑身迸发出寒意。刚刚淘气如孩童般的人,此刻摇身一变,成为了地狱修罗。 “你是谁?”杨广冷冷的问道。他的手按在刀柄上,伸出左臂将碧溪推到一边。碧溪无奈,默默点燃一支塔香。 陶晶抚摸着脸庞,一脸的绝望。“我已经难看到令故人不敢相认的地步了吗?”多年前,杨广还夸她国色天香,是天生的美人呢,如今竟然认不出她是谁,多么讽刺啊! “我是蛇美人啊,王爷还记得吗?”她还不到四十岁啊,怎么会苍老到像一个六旬妇人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明明只比碧溪长两岁,可是碧溪看着还那样年轻,眼角连根细纹都没有,而她的生命却快要走到尽头,老天对她,可真是不公平啊! “蛇美人?”杨广后退两步,又打量了一遍陶晶,他无法想象陶晶竟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来做什么?” “我儿子死了,我来讨个公道。”儿子本不该死,该死的是碧溪,是她谋划了这一切,是她害死了俊儿,她不能让儿子白白死去,她要碧溪陪葬! “找谁讨公道?贵妃?她的命是我的!” 陶晶看着碧溪,她站在杨广后面,神色淡然,似乎笃定她不会杀她似的,她一点也不担心。 是啊,她有什么好担心?从前有欧阳守护她,如今有皇上守护她,她有什么好担心? “不要站在男人身后,我们来一场公平对决,如何?”陶晶缓缓说道。 碧溪知道她有备而来,又怎会上前与她做什么公平对决,她会调香,塔香焚烧已经过了一刻钟,现在的陶晶,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 “陶晶,放下兵器。”碧溪懒懒的说道。 陶晶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将腰间、靴子里、衣袖里的兵器全部取出放在地上。 “为免除你的痛苦,你自缢吧。”她不想杀陶晶,因为她本就没多长时间可活。可是她担心陶晶会伤害文文,文文这样美丽乖巧,她不想别人伤害她。 陶晶解下腰带,两头都系在窗户上,她自己将头放在腰带上,伸手将腰带在脖子上缠绕几圈。 杨广吃惊不小,他还没见过有人这样自杀,他想张口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干巴巴的看着陶晶的脸色慢慢涨红,再慢慢失去血色。 “皇上,咱们出去吧——”碧溪打开门窗,让屋里的香味散去,刚走去香房,便见上女与太监跪在台阶上,见她出来,激动的想站起来,可是旁边的太监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们便又低下头去。 杨广走出香房,刚才的不适才慢慢褪去,这种感觉太诡异,就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言语都由不得自己,不过鬼附身他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为何现在才回来?”碧溪心情不大好,刚刚看着陶晶死在她面前,她心里十分难受。 “娘娘——”太监刚要说话,抬头看见杨广,又低下头去。 碧溪明白了,定是杨广故意为难他们,将他们扣下了,所以他们才没能够及时回来。 “皇上尽管责骂臣妾便是,他们只是讨口饭吃,您何必为难他们。”碧溪想到那一道红色身影,那一脸的哀怨愁苦,相识了二十多年的人,就这样死在她面前—— “好了,起来吧。” 碧溪感觉腹部有些疼痛,好似有一股气在身体里游走,想到里面刚刚死去的人,碧溪吩咐太监妥善安葬陶晶,然后拉着杨广快速离开厢房。 回到寝宫,碧溪的心依旧跳的很快,就像是要跳出她的身体似的。 “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杨广坐在桌边看着她,烛光下,俩人的眼睛都十分明亮。 “什么消息?”近来杨广很少这样郑重其事的与她说话,这让碧溪不禁想到,是不是朝廷出了什么大事,又或者独孤家出了什么大事。 “困守皇宫,言路闭塞,也不了解工事进展状况,朕决定亲自监督河道工事,此事干系子孙万代,不可马虎。” “皇上想做便去做吧。”杨广是个闲不住的人,督建工事反而是好事,不找些事情做,他就会折腾官员,折腾藩属国,总之不会闲着不做事。 “朕想过了,由太子监国,你管理后宫,皇后与嫔妃随朕住在行宫,当然,冰阳随朕同往。” 碧溪看着杨广,她知道杨广在修建大运河,可没想到杨广竟然要住行宫,还把宫里人都带走,这究竟是去督建工事,还是举家出去游玩呢? 还把八皇子也带走,八皇子的阴谋诡计还没揭穿,他还没告诉碧溪,欧阳的下落,他怎么能走? “皇上,您不带上臣妾?”碧溪低下头,哀怨的问道。他们都出去玩,留她一个人在这寂静深宫,她怎么觉得瘆的慌? “你乖乖留在宫里,帮朕清理掉萧家和杨素老贼安插在宫里的爪牙,这件事,别人做不来,朕只信任你。” 看着杨广坚定的眼神,碧溪只想说五个字:留下八皇子。 “皇上,这是您的主意,还是八皇子的建议?”八皇子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碧溪怀疑八皇子在杨广耳边说了什么,杨广才会突然决定要搬去行宫住,还让她留在宫里清理杨素他们安插在宫里的爪牙。 杨广看着她不说话,只是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八皇子不是好人,皇上,您不可轻信于他呀。”竟然不告诉她欧阳的下落,还想搬出皇宫,简直岂有此理! 杨广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毕竟欧阳的人品他们都知道,如果说欧阳不是好人,那全天下就没有好人了。(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四 后宫变革 “继续说——”他倒是想看看,碧溪会如何诋毁欧阳,也就是八皇子。 “皇上,臣妾怀疑,李尚宫的死,与八皇子有关,臣妾欺瞒大家,谎称李尚宫未死,那一晚,八皇子非要帮忙救治李尚宫,当他发现李尚宫已经死去多时,还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碧溪暂时还不想道破八皇子的身份,她担心惹怒红染,红染会一怒之下杀掉欧阳,他说欧阳还活着,碧溪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认定欧阳还活着的事实。 杨广皱眉,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疑惑道:“你接近八皇子,不会只是为了查明真相吧?”,如果只是那样,那他岂不是误会她了? “当然如此,至于皇上说臣妾与欧阳有什么,欧阳已经死去,臣妾又怎会与欧阳有什么瓜葛呢?”杨广没道破八皇子身份,碧溪自然也不会说,她只想告诉杨广,八皇子不是欧阳,不要轻信八皇子的挑唆利用。 “是这样——朕当真是气昏了头——”他竟然以为碧溪喜欢八皇子,真是可笑,八皇子只有几岁,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孩童? “皇上,八皇子居心叵测,留在您身边实在危险,不如让臣妾严加看管——” 杨广疑惑的看了眼碧溪,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他确信八皇子就是欧阳,也很信任欧阳,当然,他也信任碧溪,可是碧溪欺骗过他不止一次,对于碧溪的话,他并非完全相信。比如此刻,他认为碧溪是想留下八皇子作伴,故意诋毁八皇子。 “无碍,朕会看管他。”杨广淡淡的说道。 寂寞清秋冷,杨广走后,寝宫里越发清冷,碧溪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随着八皇子的离去。希望之光又渐渐暗淡下去。 “他是故意的,他怕我会破坏他的计划,可惜杨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碧溪喃喃自语道。 如何让八皇子留在宫中呢?八皇子再过几年就会有封地,若去了封地。便更难见到他。 “来人——”碧溪瞥见铜镜前的胭脂,想起八皇子的身份,便将胭脂捏在手上。 “娘娘——”上女走了进来,进来的还有几名宫女,分别端着洗漱用品。 “把这个交给八皇子。就说,他病了,抹上这个气色会好些。”胭脂是女孩子专用的东西,她这是在警告他,如果不装病,就把他的真实身份宣扬出去。碧溪不想害他,只是想让他留在宫中,告诉她欧阳的下落。 上女疑惑的接过胭脂,脸色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娘娘,这胭脂——”她还没见过男人抹胭脂的。而且还是个孩子。 “找不显眼的内监过去。”碧溪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道。 “是,娘娘——”上女捏着胭脂退下。 碧溪躺在榻上,等了许久才听太监在外面禀告,说是八皇子去二皇子府邸游玩,晚上宿在二皇子府邸。 “这个女人!”碧溪咬咬牙,捂着发疼的胸口。 休息一夜,夜露未销,碧溪便让上女请八皇子进宫,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他离开皇宫。 上女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又询问道:“娘娘,八皇子狡猾的很。皇上又偏帮他,只怕奴才们也拿他没办法。” 碧溪点头,上女说的不错,红染死过一次,如今变狡猾了许多,但是。她还不敢与碧溪正面抗衡。 如果就这样请他进宫,他肯定会找各种借口推诿,宫人们也奈何不了他。 “就说我病重,想见他一面,但凡他还有点脑子,就不会拒绝。”世俗人情就是这样,无论如何,碧溪是他庶母,庶母是长辈,病重想见庶子,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拒绝,只要拒绝了,那便背上了不孝的骂名,以后想继承皇位,就会遭到别人诟病。 她不想用这招逼迫孩子,但是,那个人不是孩子,只是披上了孩童的外衣而已。 “是,奴婢这就去。”上女紧皱眉头转身离开,她实在不懂,碧溪为何非要见八皇子。 碧溪坐在正殿中静静等待,太监很快带来消息,说是八皇子将此事告诉了皇上,皇上直接来了一句:病重应该找御医,八皇子能看病吗? 碧溪听到太监的禀告,气的差点将手里的茶盏摔碎。 “让我帮忙打理后宫?就这么对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碧溪如今终于知道萧皇后的头疼病是怎么来的了,纯粹是被杨广给气出来的。 “娘娘,慎言啊——”上女急忙提醒道。 慎言,她差点被气晕,还不能抱怨两句?就算杨广听到又如何,她不过说了句大实话而已。 杨广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说修建洛阳陪都,一年就修建好了,说搬去行宫,一天的功夫,所有人都走了,现下还在宫里的,只有碧溪和嫔以下的低阶宫妃,没有子女,也没多少恩宠的。 碧溪端着茶盏,轻轻撇着茶叶,喃喃自语道:“四处修建行宫,又修建内河,百姓倒是不愁没差事做。” 她曾提醒过杨广,先帝不得民心,一是因为失去了贵族的拥护,二是因为战事连连,劳民伤财,失去了民心。尽管她提醒过杨广,杨广还是按照先帝的步伐,一步步的坚定不移的走了下去。 “娘娘,喝碗参汤吧。”上女轻声劝道。 碧溪摇摇头,她现在不开心,杨广带着假欧阳离开了皇宫,让她没法得知欧阳的下落,她非常不开心。 “娘娘您好歹吃些东西,您还要管理后宫,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上女刚唠叨完,门外的宫女说道:“启禀娘娘,各宫的娘娘们来给您请安,奴婢让娘娘们在正殿候着。” 碧溪看了眼上女,上女也是满脸疑惑。她深居简出,宫里有名号的妃嫔她都认不全,更别说这些低阶妃嫔了,她基本上没怎么见过。 如今是她管理后宫,宫妃过来走动一下也是正常。 “走,去看看——”她不知道宫里有多少嫔妃,许多人为了讨好杨广,都会送美人和珠宝,杨广赏赐人,也会送这两样东西。 她们在杨广的眼里,恐怕更像随时可以用来交换的物品,不会比一块美玉更加值钱。 来到大殿,大殿里已经满满当当站了几十号人,高矮胖瘦应有尽有,高丽、波斯女子不在少数。 “参见贵妃娘娘——”众女子齐声高呼,一起跪倒在地。 “不必拘礼,都起来吧。”碧溪可不像皇后那般善妒,见到美丽的女人就打翻醋坛子,相反,碧溪更喜欢欣赏别人的美丽,好看的女人她也会多看几眼。 “谢贵妃娘娘——”众人一起说道。 “都请坐吧,皇上不在,妹妹们不要觉得日子太过清淡才好。”碧溪慢慢欣赏这些低阶嫔妃,虽然她们个头参差不齐,可是她们的脸蛋却是一样的漂亮,任何一位都能算的上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杨广居然没带着这些美人出去游玩—— “臣妾不敢——”众女子齐声回答道。 碧溪不知道与她们有什么可说,后宫八卦她不想知道,她喜欢的香料她们也不懂,平日里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乍然聚在一起,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为何来翠微宫?”碧溪起了个头,希望她们有话的赶紧说话,别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怪可怜的。 “娘娘——”领头的一名女子站起来行礼,说道:“过去臣妾们都是初一、十五给皇后请安,如今皇后不在,规矩不可废,臣妾们理应依照规矩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碧溪点点头,她知道宫妃要向皇后请安,最少一月两次,平日里最好天天去请安,以示对皇后的尊重,更有宫妃为了讨好皇后,一早就去伺候皇后起床梳洗。不过,这些都是听上女说的,她不去请安,皇后也没说什么。 “不必如此麻烦,各位妹妹照顾好自己便可。”她忙的很,哪有时间去听她们闲话家常?还有她们之间的那些小争斗,她也没心思管,如今皇上都不在宫中,她们还会因为争宠而互相伤害吗?应当不会了。 “这——”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碧溪的意思。 “娘娘,臣妾们的吃穿用度——”一名女子犹豫着说道。 “份例内的不会少,本宫虽然不会管着你们,但会管理好六局,没人敢克扣你们的份例,份例外的,可以申请,本宫会着人统一采买。”碧溪的意思很明确,她不会趁着皇上不在虐待她们,该有的她们还会有,以前没有的,她也尽量满足她们。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碧溪为何如此宽容大度。 “另外,各宫有想要出宫的宫女,可以过来登记,本宫会逐批放她们出宫。”碧溪觉得,这样的举动跟大赦天下没什么区别了,多少宫女盼着出宫嫁人啊,碧溪还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将后宫大清洗一遍,不管是杨素的眼线还是萧家的棋子,统统都清除掉。 众人被惊呆了,没想到碧溪刚开始管理后宫,就要放宫女出宫,这可是大事,皇上和皇后同意了吗,为何之前她们一点音讯也没收到?(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五 宫妃做绣活,一举两得 “妹妹们还有何事?”碧溪觉得,管理后宫真是太简单,当初偌大的新野郡不也管理的妥妥帖帖吗,何况是只有上千人的后宫? “贵妃娘娘——”领头的女人又站了起来,福身说道:“眼下年关将近,臣妾想托人带几件衣裳回去给妹妹穿,不知——” 碧溪看着她,突然笑了出来。“托人送衣裳给妹妹?为什么不直接送银子出去让令妹自己买衣裳?”,这样做实在太可疑了,碧溪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经认定她的身份有问题,只怕她想要送出去的衣裳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冬天衣裳厚实,又是她亲手做的,里面完全可以放几封书信,就算侍卫查验,隔着厚实的布料也查不出什么。 女子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也是,年关将至,妹妹们若是想送些银两给宫外的家人,可以来翠微宫登记,本宫会派人将银两送到各位家人的手中。”碧溪细细观察每个人的脸色,有人失落,有人狂喜,有人皱着眉头暗暗思量。 上女早已将她们的名字按照顺序列在纸上,碧溪看了眼暗自犹豫的几位美人,指甲在她们的名字上轻轻划下一道痕迹。 “妹妹们还有事吗?”碧溪无奈的问道。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起来齐声说道:“谢娘娘恩典——” 碧溪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这点小恩典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她们安安分分不惹事,一般的要求她都能满足。 “如果有谁觉得份例不够花销,可以来本宫这里领差事,是一些绣活,做了拿到宫外售卖,妹妹们闲来无事,可以领一些回宫做。”碧溪觉得,让她们安安分分不惹事的唯一方法,就是找事情让她们做。别的她们也不会,只有绣活能让她们一坐一整天,还不觉得烦躁,另外绣活还可以让宫女帮忙做。她们需要宫女的帮助,也就不会随便苛责宫女了。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大喜过望,纷纷福身道谢,然后巴巴的等着碧溪离去,好到上女那里领差事。说实话,她们整日闷在宫里,都快闲的发霉了,有份差事做,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赚些银两,何乐而不为? 碧溪再次留意到,有那么几个人,并不像旁人那样,流露出狂喜之情。她们面露微笑,显得十分得体,可也显得十分不合群。 “上女,做好登记,让尚服局准备好丝线。”碧溪从前不觉得,原来宫里的这些嫔妃也如此缺钱,她已经忘记为钱发愁的滋味了。 碧溪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离开,她口中所谓的差事,其实就是花钱买她们消停,她会根据绣品的质量和大小决定该给她们多少钱。然后再将绣品拿出去售卖,至于能不能售卖掉,她也不清楚,总之。她不缺这点钱。 回到寝宫,碧溪用毛笔圈出几个名字,让太监将名单交给贺兰将军,让他摸清楚这几名女子的底。 宫女端来糕点,碧溪挑软和的吃了几块,想起文文的衣裳还没做好。便让宫女准备暖轿去尚服局。 大约是被杨广气狠了,又或者被八皇子气狠了,那件事后,她便一直觉得气血不通,胸口更像是压了块石头,让她喘气都有些费力。 来到尚服局,几名女官分别出来见礼,碧溪看向司衣女官,问道:“独孤小姐的衣裳做好没有?” 司衣女官双手平叠于额头,俯身回道:“启禀贵妃娘娘,已完成初步剪裁。” 碧溪点头,之前尚服局的人还不会裁剪这种面料,现在已经完成初步剪裁,说明负责剪裁的正是她宫里的那名宫女。 “走,去看看。”她倒是很好奇,这名织造史之女是如何剪裁这匹名贵布料。 来到司衣局,只见一些宫女在赶制冬日的棉衣,来到后堂,便见到一宫女正在做纽扣,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粉红衣裳,袖口滚了紫边,衣领处自上而下垂直剪裁,这与其说是件外衣,不如说是件披风,碧溪觉得这衣裳只比披风多了两袖子。 “丫头做的这是什么?”碧溪看着宫女问道。 “回禀娘娘,此衣分两件,内里是襦裙,绿纱做袖,肩部和背部用舒适柔软的丝绸做衬,裙分两层,里面是丝绸里裙,外面用贡缎做前后片,这样既不影响舒适度,也不影响美观。”宫女跪在地上朗声解释道。 碧溪点点头,虽然衣裳还没做好,但见到宫女信心满满,她也相信宫女能做好衣裳。 “好,说的很好,本宫拭目以待。”碧溪有点喜欢这个小宫女了,没想到她还真有几分能耐。 回到翠微宫,碧溪已觉得困倦,便躺下休息了片刻,午间没什么胃口,面前用了些易消化的东西,想来运动能强健体质,用膳后便在屋里来回走动,自感觉身体舒适了些。 次日,窦氏请求进宫,碧溪直接让人用暖轿接了过来,一下暖轿,窦氏便打了几个喷嚏,碧溪便让人去煮姜糖水给窦氏驱寒。 “表嫂今日怎么得空进宫?”碧溪看着对面面色略显苍白的窦氏笑道。她自认为与窦氏之间无需装模作样,窦氏的为人她清楚,她的作风窦氏也知道,不管关系如何,她们起码了解彼此。 窦氏捧着姜糖水饮了几口,感觉身子渐渐暖了起来。 “没什么大事,老太君知道你掌管后宫,让我来看看你。”她口中的老太君,自然是李渊的母亲,是碧溪名义上的姨母。 “平日里也没好好孝敬姨母,一会寻两件东西,表嫂帮我带给姨母。”碧溪并不是很喜欢这位姨母,因为独孤家遇难时,她选择了自保,这让独孤家的人寒了心。过去几年,这位姨母鲜少与独孤家来往,如今见她掌管后宫,才让窦氏过来巴结,可惜窦氏生性高傲,是不可能巴结逢迎她的。 窦氏笑笑,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当初老太君舍弃了独孤家,如今想要重修旧好,只怕没那么容易。“好,老太君年岁渐大,越发的想念亲人了,总让我们带她去杭州城,我们哪走的开——” “呵——”碧溪嗤笑。“总会相见的。”就算活着见不到,死了也能见到,阴曹地府里,兄弟姐妹们在一起说说对错。 窦氏没听懂她的意思,不过看她表情也知道她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娘娘如今可是威风八面,听说您准备放宫女出宫?”这可是件大事,她听到时都被吓了一跳,后宫中掺杂着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而碧溪竟然来这么一招,若是牵动了某些人的利益,那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嗯。”碧溪想到:才发生的事情,窦氏便知道了,想来她在宫里也是安插了人的。 “娘娘,这可是一步险棋啊。”这种事情,应该留给皇后做呀,窦氏实在不懂,碧溪为何要冒这个险。 “你也会关心我?”碧溪倒没想到,爱讥讽她的窦氏,竟然在担心她,这让她有些感动。 “这个世上,我敬佩的人没有几个,第一个是我母亲,第二个是镇国夫人,你是第三个。”窦氏缓缓说道。 碧溪歪着头看她,敬佩母亲,这很正常,镇国夫人统领蛮族,一心效忠国家,的确值得敬佩,可是她呢?她于社稷无功,也没襄助过窦氏,她怎么就敬佩她了? “你太聪明,似乎多复杂的事情也难不倒你。” “不,有件事难倒我了。”碧溪缓缓握拳,心口又传来酸痛感。“我忘不掉欧阳,无法忘掉,心口上有一大块伤,我却不知道如何让它愈合。” 窦氏微张嘴巴,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她在说什么。欧阳已经死了,她竟然还在想念欧阳,若是让杨广知道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痴。”她一直以为碧溪与欧阳的感情不过尔尔,因为碧溪并未为欧阳守节,反而是离开欧阳后便立马嫁给了杨广。 碧溪听出了窦氏言语中的讥讽,她有时也恨这样的自己,竟然对伤害独孤家的人念念不忘,她也骂自己愚蠢、可笑,可是,就算她杀了自己,似乎也于事无补,这份感情就摆在那里,不管她想不想要,都在那里。 “如果欧阳能像李渊表哥那样多纳几房姬妾,我或许早忘了他。”碧溪淡淡的说道。 窦氏皱皱眉,心下不满,却又不好说什么。 “生做怨偶死常念,人间难寻地府见。夫妻情缘若未尽,地府等上几十年。”窦氏捏了枚点心缓缓说道。 碧溪摇摇头,下辈子,但愿别再遇见。 “外人都传皇上专宠于你,难道这都是假的?”窦氏有些不明白,杨广坐拥天下,女人都想嫁给他好直接享受荣华富贵,怎么碧溪会对欧阳念念不忘,反正她是瞧不上欧阳的,一介平民,就算求她嫁,她也是不会嫁的,当初她嫁给李渊都算下嫁了。 “专宠?不过是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罢了。”她是从来都不信杨广的,不管杨广对她多好,她时刻提醒自己,之所以会忘掉过往,都是拜杨广所赐。(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六 瑾贵人之孕 窦氏无语,原本以为杨广高看碧溪,是因为爱慕她,可是碧溪却杨广只是在利用她,可是男女之间的不就是互相利用的吗,也可以是互相帮助吧? “又惹娘娘不高兴了,我真是越来越不会话了,其实我就想劝劝娘娘,独善其身便好,别与他们过不去,若是连累了独孤家,娘娘也会过意不去的。”窦氏缓缓道。 碧溪迷着眼睛微笑,她算是明白了,窦氏之所以劝她不要与杨素他们正面抗衡,其实,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杨素、萧家和皇上斗了个你死我活,那么李渊作为手掌十万雄狮的大将军,轻而易举的就能取代杨广,就算不能取代杨广,也能取代杨素,成为权倾天下的人。 “有道理——”碧溪知道,窦氏有野心,一直想复兴大周,因为她娘是大周的公主,他憎恨杨坚,恨他谋权篡位。而眼下,杨素、萧家和杨广争权夺利,她的机会来了。 “不过表嫂不必担心,你也知道,我能轻松化解局势。”她不会杀萧家的人,他们喜欢权力,这不是他们的错,谁不喜欢名利金钱呢?只怪萧氏做了皇后,他们成了外戚,所以他们有了争夺权力的理由和借口,一来从龙有功,二来为了巩固东宫的地位,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哦?”窦氏眉头微微皱起,很快又恢复笑容。“贵妃娘娘果然聪慧过人,只是不知道您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不再争权夺利?”在窦氏看来。不让他们两家争权夺利,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碧溪又的那样云淡风轻,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可——”碧溪摇头笑道。 闲聊半日,碧溪让上女去取两件玉佛来,窦氏尴尬笑道:“老太君不太信佛。” 碧溪瞥了她一眼,故作不满道:“这是什么话,多拜佛,佛祖会保佑姨母健康长寿的。”,只有健康长寿了。才不用早早的下地府与亲人团聚。不然在下面见了亲人,如何面对亲人的指责呢? “那我替老太君谢过娘娘了——” 6⌒6⌒6⌒6⌒, 窦氏走后,碧溪坐着暖轿来到御花园,站在凉亭的第二层上。看着孩子们愉快的玩耍。文文玩的得意忘形。像个男孩子一样四处撒野,锦江王跟在她身后陪她疯。 “你觉得锦江王这人品行如何?”碧溪看着远处的身影问道。 “奴婢觉得王爷是真心喜欢姐的,每次送姐回宫。他都是看着姐进屋,过后还要徘徊许久才肯离开。”上女笑道。 碧溪转头看着上女,她记得太监提起过,上女没进宫前,父母曾给她定下一门婚事,后来贵女们被押入宫中当差,男方便解除了婚约。 那样的情况,贵女突然沦为宫婢,男方会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你有喜欢的人吗?”碧溪问道。她是尝过相思之苦的人,相思之情对她来如跗骨之蛆,令她痛苦却难以祛除。 “娘娘?”上女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碧溪怎么突然这样问。 “那个人负了你,你恨吗?”碧溪觉得,上女肯定是恨的,遭人悔婚,这对女方来是个巨大的打击,打击的不光是她本人,对她的族人也是一种打击,任何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回禀娘娘,奴婢的母亲从便教导奴婢,不可违逆天意,不可违逆父母意,遇事如遇水,要柔顺而下,奴婢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无法反抗,只有顺从。”她没有那股狠劲,从到大,她都是温柔乖巧的女孩,就算被没入宫廷成为宫婢,她也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她不能反抗。 “是吗?”这样的家教自然能教导出温柔似水的女孩。可惜进了深宫,没法做一位贤妻良母了。 她该接受天意吗,接受欧阳已死的事实,不再费尽心思的寻找欧阳。可是,如果他已经死了,她岂不成了独活于世的人? 文文似乎也挺喜欢锦江王,是不是该给她准备嫁妆了?碧溪暗暗想道。 回到翠微宫,碧溪拿出库房的清单,清单很长,各种珠宝玉玩应有尽有,金银首饰更是堆积如山。 何时攒下了这么多东西,竟看的她眼都花了。 “把簪子、手镯这些东西理出来。”碧溪将一寸厚的册子随手放在几上,抚摸着手腕上雨润的念珠轻声道。 “是——”上女拿着册子转身离去。 几日后,上女将所有的首饰归纳到一间库房里,碧溪看着一件件首饰,雕琢的精美异常,既是喜欢也是感慨。这些工艺一看便知不是民间工匠铸造,文文戴了一定很好看。 “娘娘,瑾贵人这几日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太监从门外走进来,站在一边低声道。 碧溪抚摸着镶满宝石的金镯子,这宝石璀璨耀眼,倒是令她想起寒光阵,曾有人利用光线迷惑住了欧阳,再厉害的调香师,遇到寒光阵也是没辙。 可惜,她还没掌握寒光阵的诀窍,不知道如何利用光线迷惑人的眼睛。 “医女给瑾贵人请脉时,瑾贵人让宫女代替她躺在床榻上,奴才时候跟医女打听,医女……” 碧溪皱眉,大概是深宫太过寂寞,瑾贵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难怪她总显得心事重重。 “趁着现在无人知晓,你让医女给她开服药,若是皇上知道此事,她命难保。”她不想在她管理后宫期间,后宫有一人殒命。 “是——”太监转身便要离开。 “回来,叫她过来,我与她谈谈。”妃嫔与外人私通是死罪,瑾贵人肯定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还如此胆大,竟然做出这种事情,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又是谁? “是——” 碧溪让人在廊下摆了棋局,竹帘早已换成了厚重的幕帘,上面织绣着彩色的花。 不消多久,太监便带来了瑾贵人,碧溪挥挥手,宫女们便退下了。 “参见娘娘——”瑾贵人穿着一身枫叶红的袍子,头发盘在脑后,用两根金簪挽着,脸上没擦脂粉,可也白里透红,算的上是个美人。 “坐。”碧溪指着棋局对面的凳子道。 瑾贵人福身,坐到她对面。碧溪瞧了眼她的腹部,因为穿的厚实,看不出是否有孕,不过观看眉眼,似乎是比一般人圆润柔和。 “你知道宫女与人私通,依照宫规该如何处置吗?”与人私通是死罪,不论你是宫女还是嫔妃,当然,公主除外,因为公主有皇上撑腰呢。 瑾贵人吓的浑身发抖,碧溪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音,那声音,连续不间断,碧溪真担心她的牙齿会不心咬到舌头。 “别怕,我不会害你性命,不过孩子是不能留的。”她这样做,也算仁至义尽了,按理她不该包庇瑾贵人,她犯的可是死罪。 瑾贵人捂着腹部,身子微微颤抖。“不,娘娘,求您不要伤害他,求您——”,瑾贵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碧溪连忙拉她起身。 “难道你还想生下他?事情若传扬出去,你将命丧黄泉!” “娘娘——求求您,让臣妾生下他吧,臣妾宁愿以死谢罪——” 碧溪想,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宫规不允许嫔妃私通生育。可是她想到瑾贵人肚子里的是个鲜活的生命,心里又想道:在生命面前,规矩算什么东西? 她想起死在她面前的红染,想起她,碧溪就会觉得不安,曾经害死许多人也不觉得理亏害怕,如今却有些胆怯了。 如果真有报应一,那她会遭受什么样的报应呢? “那个人是谁?皇子吗?”宫里大多是内监,不可能令她怀孕,皇子常出入皇宫,有机会见到嫔妃,可是,杨广成年的皇子不多,会是谁呢? “娘娘,求您不要问了——”瑾贵人哭着求饶。 碧溪轻哼一声道:“糊涂,你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如何帮你?” 瑾贵人一脸吃惊的看着碧溪,她怎么也没想到,碧溪竟然愿意帮她留下孩子,她明知道这孩子不是皇上的,还同意她留下孩子! 事到如今,那个男人已经不可靠了,能帮她的人,只有掌管后宫的贵妃了。“娘娘——臣妾愿为娘娘做牛做马,以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瑾贵人着又要跪下,碧溪忙托住她的双臂,轻轻摇了摇头。 “那个人是太子伴读,前些日子还有书信来往,自从皇上离开皇宫,他便再没来过书信。”那个人的笑容和书信都曾温暖过她的心,令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她不想伤害他们俩人的孩子,可是在这后宫之中,想要瞒住众人生下孩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碧溪头,太子伴读随侍太子左右,经常与太子一道出入皇宫,的确有机会染指后宫嫔妃,尤其是太子每次进宫都会跟皇后请安,母子俩在里面聊天,在外面等候的人,更有机会对宫妃下手。 “我会让你闭门思过,如果被别人发现,我也保不了你。” “谢娘娘,臣妾谢娘娘不杀之恩——” 送走瑾贵人,碧溪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或许原本她就不想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做了这个决定,尽管可能会连累她,可她却不后悔。(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七 皇上回宫 晚间,碧溪拉着文文闲谈,文文心情较之前好了许多,不停夸锦江王豁达直率,不像杨俊那样扭扭捏捏,满口《诗经》、《道德经》。↑頂點小說,碧溪听她这样说,心里已经有数,既然女儿喜欢乐观豁达的锦江王,那她为什么不成全她呢? “文文,你想回杭州城吗?”碧溪轻声问道,虽然她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不想,我喜欢皇宫,这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世。”杭州城虽然有她的亲人,可是那些亲人就会盯着她的身世,说她是欧阳的女儿,跟她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她不喜欢他们。在皇宫就不同了,大家只知道她是独孤家的小姐,是贵妃的侄女,就算和离过一次,也没人敢轻视她。 “好,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了,杨家可以去杭州城提亲,聘礼彩礼两家商议着办,你还未管理过宅院,有空就学着打理翠微宫的庶务,学着做掌家娘子……” “成婚后要做这么多事?”文文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没多少事,到时候我会寻几个管事婆子给你做陪嫁,也帮着你打理王府。”碧溪倒是不担心吴王和吴王妃欺负文文,这俩人看着比较明事理,就算文文犯错,他们也会顾及两家交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锦江王的生母,应当不是个善茬,因为锦江王对嫡母十分尊重,这说明他从内心里明白,生母在很多方面不如嫡母。所以他选择了依靠更值得信赖的人。 文文不满的皱起眉,嘀咕道:“这么麻烦还不如不嫁。” 碧溪伸手去拧她的小嘴巴,文文笑着躲开。“傻孩子,父母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成家立业,养儿育女,撑起一片属于你的天空,体会生活的各种滋味。” 文文摇摇头,摘下瓶中绿菊。一瓣一瓣的扯着花瓣。 “随你。不想嫁便不嫁,我还能照顾你。”有时候她是恨欧阳的,因为他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只顾着效忠皇上。却没想过他还有家人需要照顾。他走了倒是轻松了。留下几个孩子无人照顾。 宫里的妃嫔都开始安安静静的做绣活,医女每隔三日就会给她们请脉,然后做好记录。六局里面有多少人被买通,多少人是别人的眼线,碧溪还没查清楚,这是个庞大的工程,并非一两日就能结束。 她要做的,就是安插更多眼线,然后找出别人深埋在后宫的钉子,然后一个一个的拔除。 眼看着除夕将至,百姓们已经储备好粮食准备过冬,各地官员也因为没有公务可以处理,而变得份外清闲,大运河也因为寒冷而无法继续修建,不用督建工事的杨广,带着嫔妃们回到宫中。 大约是出去玩的十分开心,嫔妃们个个容光焕发,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同回来的还有几位皇子,八皇子是唯一一个留在行宫的皇子。 八皇子不愿回皇宫,碧溪猜测原因有两个,第一,他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第二、他可能不想跟她碰面,因为碧溪肯定会逼问他,欧阳的下落。 碧溪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歌舞,杨妃坐在对面,与曾经的伊嫔,现在的伊妃说说笑笑,显得十分亲密。 “宫里添了不少小宫女,贵妃娘娘好大的手笔啊——”陈嫔尖着嗓子说道,好似担心别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的嗓音成功吸引来八方关注,妃嫔皇子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二人身上。 “宫外的女子想入宫谋求一份前程,这本是一件好事,宫里的差事自然是能者得之,像卖身入宫,并准备老死宫中的人,又怎么能办好差事呢?”碧溪含笑回答道。 “娘娘难道认为小宫女能比年长宫女做的好?”陈嫔自然不会放过讥讽碧溪的好机会,她与碧溪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一直没机会报仇罢了。 “陈嫔难道以为,新入宫的妃嫔就不会比年长的妃嫔更受宠?道理是一样的。”碧溪的话,像一记闪亮的耳光拍在陈嫔脸上,众人看看后来居上的伊妃和年老色衰的陈嫔,不由的低头窃笑。 陈嫔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想她襄助杨广夺得帝位,又生育皇子,杨广非但没让她做皇后,还让她屈居嫔位,碧溪和杨妃骑在她头上也就算了,如今连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被册封为妃,这让她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贵妃妹妹好伶俐的嘴。”皇后见陈嫔脸色不好,连忙出来解围,陈嫔非但不感激,反而瞪了她一眼。 她跟在皇后身边这么久,就算皇上不提携她,皇后也该帮她留意着封妃的事情,可是皇后并没有这样做,如今三妃的位置满了,她更加没机会封妃了。 “哟,陈嫔姐姐好大的脾气,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杨妃酸溜溜的说道。她一向不喜欢皇后,见陈嫔瞪了眼皇后,连忙将话题扯到皇后身上。“皇后娘娘怎么得罪陈嫔姐姐了呀?” 杨广皱了皱眉头,随口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于是,众人都不再说话,开始专心欣赏歌舞。 歌舞结束,帝后相携离开,碧溪自然带着宫人离开大殿。 “贵妃娘娘,您何必急着回宫呢——”杨妃突然走过来拉住碧溪,伊妃也走过来,并挽住她另一只胳膊。“是呀,贵妃娘娘,臣妾们可想念您了。”伊妃撒娇道。 “还是以姐妹相称比较好。”同样身居妃位,还自称“臣妾”,这可真是可笑。 “那怎么行呢?您掌管凤印,是无冕之皇,您的权力,比皇后还大呢——” 瞧瞧这酸溜溜的劲,酸的碧溪牙疼。“二位妹妹若是喜欢,将凤印拿去便是。”碧溪表示,她一点不稀罕掌管凤印,也不喜欢处理后宫的琐碎小事。 “那怎么成?我们哪有那个资格啊——”杨妃摸摸她的衣袖,又摸摸腰带,唏嘘道:“姐姐怎么还穿的这样寒酸呢,都是执掌后宫的人了——” “执掌后宫也没放高利债油水足啊。”碧溪笑眯眯的看向杨妃,杨妃面色一窘,放开了她的胳膊。伊嫔依旧笑道:“皇上从宫外带回来几位妹妹,姐姐还未见过吧?” 伊嫔是自己打翻了醋坛子,还故意说给碧溪听。碧溪只笑道:“想来与妹妹一般国色天香。” 伊嫔见碧溪拿她与别的女人比,心下不悦,扭头走开了。 暖轿内,碧溪有了困意,却听文文笑道:“娘娘好厉害,简直是舌战四方!” 碧溪笑道:“只是相处久了,知道她们的心思罢了。”,陈嫔最在意的是地位,因为她从前是公主,又生育下皇子,所以她一直想做后宫的第二人,也就是皇后以下身份最高的女人。杨妃在意的是她的家族,只要家族长青,后宫中便无人敢与她为敌。皇后在意的是她的地位,以及太子的地位,只要她儿子做了皇帝,后宫女人便无人能够大过她,所以她继续拉拢萧家,让萧家为太子保驾护航。 至于伊嫔,直言快语,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等于是皇上的另一张嘴,专门帮皇上说些他不能说的话。 暖轿很快到达翠微宫,碧溪与文文都困倦了,便早早的洗漱歇下了。 只是眯了一会,便听到太监唱和“皇上驾到”,碧溪连忙披了大氅出去接驾,却不知杨广为何突然来她的寝宫。 两排明晃晃的宫灯,倒映在水里,像是幽冥界指引的鬼火,杨广下了步撵,从桥上走过来,碧溪伏在地上,朗声道:“臣妾恭迎皇上——” 杨广站在她跟前,伸手扶起她,疑惑道:“爱妃今日怎的如此多礼?” 是啊,碧溪想着,以往杨广来了,她只是屈身行礼,似乎没单独行过跪拜大礼,那时候她也知道杨广不会计较。只是他们之间多了个红染,关系已经没以前那般友好了。 倒不是她醋意大发,杨广有多少女人与她没关系,可是她称病想留下红染,杨广却来了一句:生病找御医,八皇子又不会看病。这话彻底让碧溪寒了心。 杨广拥她回到寝宫,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 “不高兴?”杨广以为将后宫交给她管理,她会很高兴,毕竟后宫女人都想掌管凤印,掌管别人生死,就像男人都想当皇帝一样。 “没有,臣妾只是有些头晕。”她现在一想到八皇子,心里便堵的厉害,偏偏杨广还当他是贤臣,护的紧紧的。 “这些天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赏赐?”杨广心情颇好,倒了两杯水,自己饮下一杯,作势要喂碧溪饮下另一杯,碧溪皱眉,将水杯拿走。 “皇上,臣妾请求出家为尼,请皇上恩准——”碧溪跪下说道。 “为何?”杨广挑眉,看着跪倒在地的碧溪问道。 “臣妾只想做调香师,后宫庶务繁多,臣妾不堪其扰。”掌管凤印,代管后宫,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杨广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想起碧溪与欧阳相处时的情景,再对比如今的情景,只能在心里默叹: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就算抢来了,也变不成自己的。(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八 请杀掉八皇子 “朕不允许,别的朕都可以答应你。”原本大好的心情,突然变得凄凉。 “真的吗?”碧溪抬起头看着杨广,满怀希望的道:“那皇上可以杀掉八皇子吗?如果皇上认为臣妾是忠心的,就请杀掉他吧。”,她厌恶杨广,可杨广毕竟于独孤家有恩,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广跌入红染所设计的陷阱里。 杨广皱眉看着碧溪,分不清她的话是真是假。而碧溪却知道,她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出口的。她必须要让杨广知道,八皇子并非欧阳,并非他的贤臣,她必须让杨广知道,不能太过信任八皇子,更不能把江山传给他。 “你——为何要杀他,他只是个孩子。”杨广糊涂了,他知道,碧溪肯定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出这样的话,可是她知道八皇子是欧阳吗? “皇上,您刚登基时过要善待贵族,可是八皇子却挑拨您与贵族之间的关系,此举是在败坏您的江山,毁坏您的名声,既然皇上偏袒八皇子,臣妾愿意削发为尼,从此不再过问朝廷之事。”碧溪已经考虑清楚,若杨广选择八皇子,她便离开后宫,若是杨广选择相信她,那便让红染知道,欺骗她的后果。 “这好好的日子,什么呢,快起来——”杨广没有正面回答碧溪的问题,他既不想杀欧阳,也不想让碧溪离开。 碧溪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即使她的这样明白。杨广还是不肯信她,他宁愿去信一个假冒的欧阳。 “太子突然与萧家人撇清关系,这是你的手笔吗?”原本太子监国,萧家人纷纷前来投靠太子,可是太子却赶走了他们,这让杨广心中疑惑不。 “是也不是,臣妾只是让人与太子分析了当下的局势,太子仁义,不想萧家走上灭亡之路,所以才与他们撇清关系。”这位太子就像从前那位废太子。仁义却不够聪慧。大概当太子的,都会被教导成这般模样。碧溪只是威胁太子陪读,让他仔细分析当下局势,让太子远离萧家。免得萧家步独孤家的后尘。那个人照做了。太子也听进去〗〗〗〗,了。 太子是仁义的,他宁愿不当太子,也不想看着别人因为他而流血牺牲。 杨广叹了口气。他应该想到用这种方法缓解矛盾,而不是让萧家和杨素相互厮杀,闹的百官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这些事情碧溪能想到,欧阳怎么就没想到呢?难道如碧溪所,欧阳居心叵测? “依爱妃之见,该如何处理与萧家的矛盾?”杨广也算是想起来,萧家并未做出十恶不赦的坏事,他们只是想仰仗皇后和太子,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 “萧家起于大漠,应该退回大漠,皇上可多给些赏赐,让萧家人去大漠居住,这样岭南的驻兵也可以撤回京城,另派一支军队驻守岭南,萧家人便再也不是岭南的土皇帝。”这些问题多简单啊,不用流血就能解决问题,为何非要大动干戈呢? 杨广连连头,原本困顿的局势突然豁然开朗。 “爱妃的不错,朕让他们去哪,他们就得去哪,没必要与他们置气。”可是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之前怎么就没想明白呢,只要赶走萧家就行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碧溪见杨广满脸信服,问道:“皇上您还认为八皇子是好人吗?” 杨广皱皱眉头,没有回答。碧溪的话有道理,可是欧阳的人品值得信赖,俩人的意见相反,应该听谁的呢? “此事年后再议,朕有个疑问,请爱妃解答,爱妃还未到不能生育皇子的年岁,为何一直没有受孕?” 碧溪一脸茫然,不知道杨广怎么突然起了这个。如果杨广知道她吃了绝育的药,气恼之下还不知道会如何折磨她。 “大概是身子太差,所以未能受孕——” “确实如此?爱妃可要好好保养身子——”杨广伸手掐了下她的腰部,碧溪笑着躲开。 杨广坐了会便离开了,碧溪黯然坐在桌边,不明白杨广为何如此信任八皇子,就算碧溪一再明示,杨广似乎也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次日一早,皇后便派人过来传话,有要事相商,让碧溪务必去趟凤栖宫。 用过早膳,碧溪便来到凤栖宫,嫔妃们大多已经来了,就连不常见到的采女们也都来了,因为位份低微,便只能站在后面。 “贵妃娘娘好大的架子,让皇后等你。”陈嫔酸溜溜的道。 碧溪没理会她,扶着上女的手直接坐在首座,皇后见她坐稳,笑道:“贵妃妹妹替本宫劳累,本宫等等也是应该的。” 碧溪只管安稳坐着,心想:皇后回来,按理凤印应该交给皇后,可是皇上没让她交还皇后,皇后也没派人来取,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见人都到齐了,便清了清喉咙,道:“带上来!” 碧溪朝门外看去,只见俩名五大三粗的宫女,拧着瑾贵人的胳膊,将她拽了进来,瑾贵人一脸惊慌,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 难道事情败露了?皇后怎么一回来就知道瑾贵人怀孕的事情? 皇后得意的扫视一眼在座的嫔妃,冷哼道:“本宫不过离宫一月,便出现了秽乱宫闱的大事,差还让瑾贵人生下孽障!”。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皇后转头看向碧溪,笑道:“贵妃妹妹,你可知错?” 碧溪知道此事一旦泄露,皇后必定会追究她隐瞒包庇之则,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臣妾何错之有?”人嘴两张皮,死的也能成活的,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皇后皱眉,怒道:“她怀了四个月身孕,贵妃妹妹竟然不知?” 碧溪掩唇笑道:“皇后不也才知道吗,您离宫不过一个月,您出宫时,她都怀孕三个月了,皇后娘娘怎么不知道呢?” 皇后语塞,碧溪的没错,瑾贵人怀孕了好几个月,她却茫然不知,医女还经常给妃嫔诊脉,可是她却不知道有人在她眼皮子地下怀孕了。 “你不是存心包庇她,为何要罚她禁足,不让别人探视她?” 碧溪又笑。“罚她禁足是包庇她?那皇后娘娘罚臣妾们抄写经书,也是为臣妾们着想,不是为了泄愤?” “你!”皇后气的直接站了起来。 碧溪挥挥帕子,看了一眼瑾贵人,她虽然面色苍白,指间有淤青,但是看面色不像是受过大苦,估计皇后并未对她用重刑,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后还想留着那孩子对付她,暂时不会除掉那孩子。 “皇后娘娘,此事恐怕于太子名声有碍,您可要明察秋毫啊——”碧溪阴阳怪气的了一句,皇后立马变了脸色。她有追问过瑾贵人,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是瑾贵人就是不肯—— 碧溪看了眼瑾贵人,投之以安抚的眼神,瑾贵人看了她一眼,又怯怯的低下头去。 “你什么意思?”皇后有些害怕了,她害怕这孩子是碧溪留着对付她的,难道真的是太子的?如果不是太子的,那为何碧溪要留着那孩子,瑾贵人与她非亲非故,她不可能冒险去帮助瑾贵人。 “臣妾正想去禀告皇上呢,没成想,皇后倒是先发现了——”她知道皇后的性子,典型的敌强我弱,敌弱我强,碧溪只要在气势上压倒她,她就翻不出什么浪来。 “瑾贵人,陪我去见见皇上吧——”碧溪笑着站起来,上女忙让宫女扶起瑾贵人。 “慢着,你什么意思,不准走,清楚!”皇后要疯了,如果瑾贵人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太子的,皇上若知道了,太子的前途就完了! “皇后娘娘,这件事臣妾会处理妥当,如果皇后娘娘执意干涉,臣妾不介意宣扬出去——”她是不介意宣扬出去,因为太子陪读与太子感情深厚,若是太子陪读遭殃,太子也好受不了,以太子重情重义的性格,不定还会为那个人求情。 皇后慢慢的坐回凤榻,为了太子的前途,她不能冒险,她能做的,就是等太子登基后,再好好收拾碧溪。 只是杨广春秋鼎盛,太子何时才能登基? “你先回去吧。”皇后挥挥手道。她也是拿碧溪没辙了,以前不是她对手,如今当了皇后,依然拿她没办法。 “正好翠微宫还有几处宫殿空着,从今日起,瑾贵人便搬去翠微宫吧。”她知道,皇后怀疑瑾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的太子的,稍后一定会派人暗害瑾贵人,如今宫里能保护瑾贵人的人,只有她了。 至于皇后会不会责问太子,碧溪猜想皇后不会这样做,因为她想默默的铲除太子的绊脚石,她不想让太子为这些琐事烦忧,所以她根本不会去辨别事情的真伪。 “这怎么行,本宫身体不适,瑾贵人必须要为本宫侍疾。”皇后恶狠狠的瞪了瑾贵人一眼,冷冷的道。 碧溪早猜到她的心思,让瑾贵人侍疾,无非是想借机除掉瑾贵人腹中的孩子,到时候瑾贵人就算有冤也无处。(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九 求结盟 “臣妾瞧皇后面色红润,倒比瑾贵人气色好许多,皇后莫不是见瑾贵人美貌,故意折磨瑾贵人吧?” “你胡说什么?”皇后恼羞成怒。【, “生病就该找御医,找瑾贵人是没用的。”杨广当初也是这么回答她的,她不过是想让八皇子留在皇宫,杨广都拒绝了。 皇后已经气的说不动话了,只能恶狠狠的盯着碧溪,大殿里气氛沉闷,皇后发怒,众人都感觉喘不过气,只有碧溪端着茶盏自在的喝茶,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刚回宫,想来妹妹们还有诸多琐事需要处理,本宫就不留你们了。”好半晌,皇后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众人正觉得不自在,听皇后这么说,立马告辞离开。 碧溪随着人群离开皇后宫,刚走到暖轿边,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碧溪回头,之间伊妃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碧溪上下打量着伊妃,她还是那样明艳动人,宫里的束缚似乎并没有让她变的规矩。 “伊妃妹妹有事?”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女人,她便想到封氏,封氏刚嫁入国舅府时,也是不懂规矩,上次在杭州相见,似乎比以前规矩多了。 “小妹就是佩服姐姐,难怪众人都说贵妃娘娘嘴巴伶俐,果然名不虚传啊——”伊妃讨好的笑着,碧溪也笑了起来。 “哦,是谁说我嘴巴伶俐。难道是讥讽我刻薄?”她忍不住想逗逗伊妃。 “没有没有,是皇上说的,不是讥讽姐姐的。”伊妃靠过来挽着碧溪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嘴巴怎么这么厉害啊,教教我行吗?” 碧溪摇摇头,笑道:“妹妹口齿不也伶俐的很吗,何必学别人?” 伊妃愣神的功夫,碧溪已经坐上暖轿,内监抬起轿子。碧溪掀开缀满流苏的布帘。只见寒风中,伊妃依旧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回到翠微宫,碧溪让太监安置了瑾贵人,扶着上女的手来到暖阁。暖阁里兰花绽放。不似外面满眼枯黄。 “娘娘。有您的家书。”上女托着小托盘走进来。里面放着一封家书,上写“明贵妃亲启”,想来是家人托了贺兰将军的人带来京城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没让人带话,反而郑重其事的写了书信。 信很薄,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两张纸。信是独孤岚写的,第一件事是文文的亲事,吴王已经派人提亲,聘礼的清单他看过了,不算薄待文文,文文的陪嫁准备妥当,考虑到文文嫁去生地,家族不好照拂,便买下几间铺子,派得力的人代为打理,也顺便帮忙照顾文文。第二件事是关于兄弟族侄想进京谋取差事,正好皇上大兴土木,希望碧溪能向皇上举荐族人,让他们能够谋个一官半职。 看来他们是不甘心困守在杭州城啊,身在杭州城的他们,不了解京城局势,以为京城风平浪静,形势一片大好,却不知道杨广却在暗中筹谋,想要对贵族下手。 将信丢进火盆里,霎时鼓起一阵青烟,信很快化为黑色粉末。 “娘娘,伊妃娘娘在正殿恭候。”上女低声提醒道。 伊妃?不是同杨妃要好的很吗,怎么独自一人来到翠微宫? “走,去看看。”她虽然不清楚伊妃为何来找她,但是她知道,伊妃没胆量害她,她已经得罪了皇后,再得罪碧溪的话,那她在后宫就没办法待下去了。 来到正殿,伊妃端坐在木椅上,两侧的宫女在给她捏肩。见到碧溪,宫女们忙退后一步,伊妃便站起来同她行礼。 “姐姐安好,妹妹这厢有礼。”伊妃行了个不太规矩的礼,身子还没蹲下去,便快速站了起来。 “哪学来的俏皮话?”宫里可不兴说这个,伊妃这话定是从宫外学的。 伊妃紧走几步来到碧溪身边,笑道:“戏里都是这样演的,难道我说错了?” 碧溪摇摇头,未置可否。“妹妹此番前来,有何要紧事?”,虽然有时候觉得伊嫔率直可爱,可是大多时候,碧溪并不喜欢同她说话。 伊妃愣了愣,知道碧溪不想多说废话,便开门见山说道:“妹妹是想和贵妃姐姐结盟,不知贵妃姐姐可愿意?” 碧溪打量一眼伊嫔,不知她为何突然想与她结盟,之前伊嫔可是与杨妃关系密切的很,怎么突然抛弃杨妃了? “那杨妃呢?”碧溪笑着问道。 伊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犹豫的说道:“她连亲妹妹都能害,我自是不敢与她为伍。”,原本她是与杨妃达成同盟关系的,也知道杨妃想取代皇后,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她觉得想要在后宫站稳脚跟,只能依赖杨妃,依靠尚书令大人。可是当她无意中得知,杨妃为了阻止妹妹入宫,故意让仆人用开水烫伤妹妹的脸时,她又觉得与杨妃为伍,并非明智之举。 碧溪皱了皱眉头,以前杨素是想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因为杨妃没能生下皇子,这让杨素有些不高兴,可是后来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碧溪也没太在意,只当杨素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听伊妃说出来,才想起,杨妃省亲回宫后,就没再提起过妹妹进宫的事情,心思也变得愈加狠毒,想来是省亲的那段时间,遇到了不少事情,估计也是在那段时间,她亲手毁了妹妹的容貌。 “贵妃娘娘的意思?”伊妃见她不说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喜欢装傻,不是真傻,说什么不敢依附杨妃,那不是真心话。”如果她真的如此胆小,就不会进宫,也没资格得到皇上宠幸。 伊妃挑眉,没想到碧溪竟然这样说,顿了顿,伊妃又说道:“我仔细分析过,皇后与杨妃母家强大,后宫无人能及,但是贵妃姐姐面对她们从来都是云淡风轻、从容有余,这说明娘娘的智慧远超过她们,皇上对您也是倚重的很,所以,姐姐才是那深海里的明珠,是后宫最厉害的女人。” 碧溪轻叹,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伊妃夸人,伊妃自认为后宫论美貌她排第一,现在又认为论智慧碧溪排第一,她这是想干嘛?想发掘出别人的优点吗? “结盟可以,你先帮我办一件事。”她可不会轻信伊妃,伊妃并不傻,谁知道她想结盟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啊?”伊妃懵了,不过她很快又回过神来,点头笑道:“娘娘请说——” “你告诉杨妃,皇上偏爱八皇子,她如果想当太后,就要认养八皇子。”碧溪虽然不知道红染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是她知道,给她添乱就等于在毁坏她的计划。 “这——”伊妃犹豫了,皇后当初想认养八皇子,都被皇上驳回了,杨妃想认养更不可能成功了,而且以杨妃那骄傲的性子,她未必肯认养八皇子。 “只要让八皇子和杨素扯上关系就行,未必真的要让杨妃认养八皇子。”皇上忌惮杨素,如果八皇子跟杨素扯上关系,皇上就会对八皇子起疑心,只要起了疑心,八皇子的谎言便会不攻自破。 “好,娘娘等我的好消息。”伊妃信心满满的说道。 伊妃离去,碧溪歪在榻上休息,朦胧间听见有人说话,可是她却困的睁不开眼睛。醒来时已经是午膳时分,上女已经布好菜,过来请她起来用膳。 “找个机会,将孩子送回杭州城,交由族亲抚养吧。”这孩子虽然是文文的,但是未婚先孕传出去始终不好听,之前让她嫁给杨俊,已经将她失去处子之身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这孩子的事情,她想揽也揽不了,只能当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是。”上女扶起碧溪,宫女为她披上外衣。“娘娘最近气色好了许多,瞧着比大小姐还好看。”上女一边为她穿衣一边笑道。 “是吗?”最近没调香,身体是比终日调香时灵活些。可是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气色怎么可能比得上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用过午膳,碧溪在廊下来回走动,见有些掉漆的地方刚刚补上了新漆,为了让新漆旧漆颜色看起来差不多,工匠特意在朱红色的漆里加了些桃红的染料,虽然咋看颜色都差不多,不过仔细看来,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颜色。 “娘娘,您看——”上女将幕帘掀开一道缝隙,只见文文提着裙角气呼呼的走过来,锦江王在后面追,只是到了桥边被宫女拦了下来。 宫女掀开幕帘,文文直接冲了进来,不料正好撞见碧溪,当下便顿住脚步,歪头看着木门,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鼓着腮帮子生气。 “怎么了这是?”碧溪很少见文文生气,更是第一次见她和锦江王闹别扭,见她生气,碧溪倒觉得挺好玩。 “他刚才说什么,我有过俩个男人,他也应该有俩个女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碧溪略有些吃惊,没想到锦江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未成婚前,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文文吗?现在就这样对她,成婚之后还能好好对待文文吗?(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 凤印在手 “扶大小姐回去休息。£∝頂點小說,”这下不光文文生气,连碧溪也被惹怒了。 宫女扶着文文离开,碧溪冷哼一声,让人传锦江王进殿。 大殿里,碧溪站在矮桌边侍弄早开的梅花,锦江王一进大殿便跪倒在她脚边。 “还没到拜年的时候呢,你这一跪,本宫还要给你红包——”本来晚辈给长辈行礼是应该的,只是天天都在宫里,也没必要总是行跪拜大礼,他这样跪着,只能说明他心虚。 太监扶锦江王站起来,碧溪继续悠闲的侍弄梅花。 “本宫倒是看走眼了,没想到王爷竟然是个朝三暮四的人。”这边缠着文文不放,那边就准备纳妾了,一般女人能受得了,可是文文受不了呀,她刚从女尊男卑的思想中解脱出来,就让她接受男人三妻四妾,她肯定难以接受的。 锦江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解释道:“贵妃娘娘请听侄儿言明,侄儿自幼与梁小姐订婚,去年母亲因嫌弃梁小姐身有残疾,退了亲事,侄儿满心喜欢独孤小姐,可是对梁小姐心存愧疚,终日惶惶不安,这才与独孤小姐商议,婚后娶梁小姐做平妻,好兑现诺言,履行照顾她的职责,但是侄儿对梁小姐并无非分之想,请娘娘明鉴——” 碧溪越听越来气,什么叫履行诺言?父母没逼着他娶梁小姐,他自己想娶,这叫履行诺言?人家梁小姐除了他就没得选择了? “让我来告诉你,你是怎么想的。”碧溪折下一支梅花。轻轻的折成两半。“你喜欢文文,但是嫌弃文文嫁过人,所以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文文,你以为文文嫁过人,找不到比你更好的,所以才会与她商议这些,而你也以为文文不会有异议,因为她的确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夫家了,她只能忍受你不停的娶妻纳妾。” 锦江王满头大汗,他不知该如何辩解。他只是可怜梁小姐被退婚。嫁不出去,所以才跟独孤小姐商议此事,没想到独孤小姐如此生气。 “娘娘,侄儿并没有纳妾的想法。只是可怜梁小姐——” 碧溪嗤笑。“如果梁小姐丑陋不堪。你还会可怜她。想娶为平妻吗?” 锦江王低头不语,虽然心里不愿承认,可是他心里清楚。如果梁小姐丑陋不堪,他是不可能娶她的,关键是梁小姐并不丑陋,相反的,她十分美貌且有才华,而且性子十分温柔,不像独孤小姐,对他呼来喝去。 “贵妃娘娘,侄儿知错,侄儿一时糊涂,以后绝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娘娘——” 面对锦江王的哀求,碧溪只是笑着狠狠踹了他一脚,然后命内监将他轰出翠微宫,下令禁止他踏足翠微宫一步。 次日,窦氏进宫来向她请安,一同进宫的还有她的次子。小家伙长的乖巧可爱,看得出他不喜欢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可是他还是学着大人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只是眼珠子不停的转动。 “听闻娘娘没将凤印交还给皇后娘娘?”窦氏满脸微笑,这笑容不同于皮笑肉不笑,这是发自肺腑的笑容。她不喜欢萧皇后,上次还将她儿子质押在宫中,这个仇,她迟早要报。碧溪就不同了,虽然有为难她的能力,但是从来没针对过她,上次还帮忙照顾她儿子,只从这一件事情中,就能看出亲疏有别,虽然碧溪只是贵妃,可她知道照顾子侄,光从这一点上,窦氏就有理由帮助碧溪上位,让她登上后宫之主的位置。 碧溪摸了摸手上的念珠,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听谁说的,快告诉我,宫里人是怎么传的。”,她自然知道李家在宫中也安插了眼线,只是她现在没时间清理罢了。 窦氏只是掩唇偷笑,不作回答。 “凤印没交还,是因为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我倒是想做个清闲的人,只是皇上不同意。”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红染吊起来,问问她,欧阳究竟在哪里。 “娘娘——”窦氏紧走几步来到她身边,碧溪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个位置给她坐,窦氏也不客气,直接挨着她坐下了。“如今您打理后宫,正好在宫里安插自己人,以后就算将凤印交出去,您也是无冕之皇。” “是吗,到时候皇上该猜疑我了。”她了解杨广,他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人,尤其是手握权力的人。 “娘娘也太小心了,难道您不想让独孤家东山再起吗?”窦氏缓缓说道。 “东山再起?不行,杨广做事风格与先帝别无二致,我不能让独孤家再被血洗。”那一场噩梦,她至今无法忘怀,她怎么能再承受这样的风险?独孤家如今人丁凋零,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磨难了。 “如果娘娘您扶助的皇子登上帝位,那您就是太后,到时候独孤家又是京城第一大望族。” “我掌管后宫,李渊掌管朝政,你的算盘打的够精啊——”如果是几年前,说不定她冲动之下也就答应了,可是她现在已经看轻名利了,去争那些没用的东西,除了花费大量心思,还能得到什么呢? 窦氏皱眉问道:“难道你连家族荣耀也不顾了?舅舅最爱惜独孤家的名声,你这样,舅舅又如何能安心?” 碧溪盯着窦氏,窦氏只是想报复先帝,先帝死了便想报复皇上,她想推翻大隋,光复大周,仅此而已,并没有为独孤家考虑一星半点。 “我可以答应你,你让人绑好八皇子送到我宫里来,我有话要问他。” 窦氏愣住,好半晌才疑惑道:“绑架八皇子?”,绑架皇子可是死罪,何况是杨广最喜欢的八皇子! “怎么,有胆劝我谋取帝位,自己却连这种小事也不敢做?”欺负一个孩子,听起来似乎有些离谱,还是皇上最喜欢的八皇子。如果他自己回皇宫,碧溪能当面问他,也就不用麻烦别人将他绑回来了。 “这——”窦氏犹豫了,她是喜欢鼓动别人去谋反,可是她自己并不想冒险,毕竟她还有几个孩子,她不想连累孩子。 “大周的公主,应当有男子气概,你这样只说不做,难怪在婆家受欺负。”虽然大周灭亡了,可是窦家依然是显贵世家,窦氏只要想做,完全可以拉拢窦家人,让他们为她撑腰,可惜,窦氏只会嘴上说,私下与窦家人来往并不密切,所以,她会有这样尴尬的处境,都是她自找的。 窦氏咬咬牙,吞下这口恶气,可是这口气吞下容易,想要化解这口气却十分不易,她感觉心都被气疼了。 “娘娘,臣妇身子有些不适,先告退了。”窦氏走下台阶,施礼说道。 “请随意。”碧溪也不恼,窦氏不帮她,自然有别人帮她,她不会介意。 只是,刚刚还端坐在椅子上的孩子,这会儿却不见了,宫女四处寻找,终于在香房找到孩子。 宫女拉着他回到正殿时,他手里还攥着一块帕子,精神有些恍惚,眼睛上下左右四处看,就是不看人。 “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窦氏训斥一句,孩子瘪瘪嘴,低下头去。 “帮二公子取下帕子。”碧溪盯着他手里的绿色帕子,这帕子可是老妇人留给她学习寒光阵用的,不能随便拿给孩子玩。 窦氏却率先接过帕子,看了眼上面的图案,然后皱起眉头将帕子交给宫女。“这图案看的臣妇眼睛发胀,心里难受,头也有些晕——”,真是奇怪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难受? 碧溪笑笑,这帕子的图形和颜色大有学问,不懂关窍的人,看一眼这帕子都会觉得难受,碧溪也是研究许久也没整理出思绪。 “想来是你身子太虚了,来人,取何首乌、人参和燕窝来,让李夫人好好补补。” 窦氏扶着宫女的手,揉着太阳穴,心里疑惑道:难道真的是身子太虚弱了? 送走窦氏,宫女将新做的衣裳送进来,这已经是第三套了,剪裁与前两套完全不同,可是却一样的别出心裁。 “本宫很满意,没想到你的手艺这样好,说吧,有什么心愿。”因为皇上赏赐给文文的贡缎不少,碧溪便让宫女给文文做衣裳,这罪奴出生的小宫女手艺倒是不错,做的衣裳文文都很喜欢。 “奴婢想做一等宫女。”女子朗声说道。 碧溪点点头,这女子倒是聪明,竟然没求她给她父亲伸冤做主,当然,做一等宫女得到重用的话,很多事情是可以自己做的。 “好,往后就跟在本宫身边。”她身边的一等宫女不多,都是机灵懂事的,一人专门负责梳头,一人负责管理金银首饰,一人负责寝宫的清洁,加上她,一等宫女便有了四位,偌大的翠微宫,也就一等等女和管事能近身伺候她。 碧溪取出帕子,递到她手中,宫女只是看了两眼帕子,便开始皱眉,然后别开头。 “帕子上色彩很多,图案很独特,你能绣出这样的图案吗?”碧溪淡淡的问道。 宫女皱眉看了眼帕子,只见帕子上的图案像一圈倒刺,色彩时深时浅,忽明忽暗,针法更是奇怪的紧,丝线也是不常见的材料做成的。(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一 被逼现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娘娘,奴婢——奴婢不能——”这些针法她从未见过,丝线也未见过,如何能绣出这样的图案呢。 “算了,去忙你的吧。”碧溪挥挥手,让宫女退下。 晚间杨广来了,大约是听说了锦江王的事,过来劝碧溪,看在锦江王对文文一片痴心的份上,就让文文嫁给锦江王。碧溪只说文文不想嫁,不能勉强。 宫人已经开始准备祭祖所需的器具,年前总是宫人最忙碌的时候,宴会和典礼很多,需要准备的器具用品也很多,而且得分门别类的放好,不能出一点差错。 众人一片忙碌,杨妃却冲进翠微宫,指着她鼻子骂道:“除了这些个卑鄙下流的手段,你还会什么,竟然派人伤害我兄长,我跟你拼了——”,说话间便要冲向碧溪,碧溪不由的后退两步,宫女已经拦在杨妃面前。 “你兄长?我连你都没动,怎会动你兄长?”杨素儿子不多,动他儿子就等于挖他眼珠子,碧溪还没打算跟杨素撕破脸。 “不是你又是谁,那人亲口说了,就是你派去的!”杨妃被宫女拦住,气的伸手去挠宫女的脸,却瞥见宫女腰间斜挂的匕首,这才稍微收敛了些。 碧溪伸手摸了摸下巴,暗想:这可有意思了,有人冒充她去伤害杨素儿子,这就是逼着杨素杀她,这个人是谁呢?如果杨素真的信了,那她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我与你家无冤无仇,为何伤你兄长?这分明是有人想借刀杀人。”有人想借杨素的手除掉她,这个人是皇后吗,还是萧家,亦或是旁人? “还想狡辩,我今天要为兄长报仇!”杨妃大声呼喝着,后退几步,与此同时,四名宫女满面怒容的走上前。她们没有佩戴刀剑,但是光从她们紧握在胸前的拳头来看,只怕是任何一件东西,也能变成她们手里的凶器。 “既然杨妃认为本宫理亏。本宫就还杨家一个道理,明日便宣你妹妹入宫,册封你妹妹为嫔,你看如何?”碧溪可不怕杨妃,这女人的脑子就是个装饰。随便吓一吓就行了,碧溪担心的是她身后的杨家。 “什么?”杨妃尖叫一声,想到妹妹的脸被她烫伤,她明显有些内疚心虚,可是那张脸已经被毁了,怎么可能再进宫侍驾?“贵妃想来还不知道,小妹的脸不慎被烫伤,已经无缘进宫侍候皇上。”刚才怒气冲冲、要为兄长报仇的女人,此时满身戒备,如临大敌。 “哦?我这正好有生肌丸。能让受伤的地方长出婴儿般娇嫩的肌肤,想来皇上见了令妹,一定会爱不释手,到时候就可以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了。”碧溪缓缓笑道。 杨妃却浑身紧绷,不知该说什么。 生肌丸?她怎么从未听说过这种药?难道真的能让妹妹脸上的上复原?妹妹年轻又好看,如果她进宫得宠,那家族一定会抛弃她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杨妃已经傻了,她不明白碧溪怎么好端端的要治好她妹妹脸上的伤,她不允许。【ㄨ】绝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了消解尚书令大人对本宫的误会,本宫决定宣你妹妹入宫,册封为嫔,让你们姐妹俩共同侍候皇上——”这对杨家是好事。可是对杨妃来说,却是顶糟糕的事情,碧溪知道此刻杨妃心里的恐惧,这种滋味,家族中人最能体会。 “你,你凭。凭什么宣她入宫——”尽管她知道碧溪有这个资格,但是她依然希望,碧溪没能力做这些,如果妹妹入宫,那她成了什么?之前那样对妹妹,她进宫来会怎样报复她?她简直不敢想象! “妹妹怎么忘了,本宫有凤印啊。”因为有凤印,所以有资格下懿旨啊,就算不是皇后也没关系,因为凤印才是权力的象征。 “你,你——”虽然是冬日,身上却出了一层冷汗,此刻冰冷的衣裳贴在她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也是因为这个寒颤,她突然明白了过来。“娘娘——小妹刚刚一时情急,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她怎么忘了,她一直都不是碧溪的对手,如今碧溪更是有凤印在手,可以号令整个后宫,她根本无法与碧溪抗衡,而她刚刚还想替兄长报仇,真是可叹可笑! “哦,关爱至亲,此乃人之常情,本宫不怪你。”但是,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杨妃松了一口气,连忙跪下谢恩,却听碧溪笑道:“有人假借本宫的名义伤害你兄长,说到底本宫也有过错,为了弥补,本宫决定送尚书令大人一个人情。” “不不不,娘娘,家兄并未受伤,娘娘不用弥补——”想起妹妹那张被烫伤的脸和怨恨的眼神,杨妃害怕了。 “本宫不想尚书令大人对本宫有偏见,也不想两家的关系因为本宫而出现裂痕——”如今的杨素可谓是权倾朝野,身边能人异士众多,得罪他,只怕他会想办法对付独孤家。 “不会的姐姐,是有人假借您的名义伤害兄长的,目的就是想让独孤家和杨家反目成仇,妹妹我一定会如实告诉家父的——”杨妃心惊胆颤的说道。 碧溪点点头,这杨妃总算聪明了一回,知道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可是她真的有办法说服杨素,打消杨素的怀疑吗? 在后宫中,碧溪不常与人结怨,唯有皇后、杨妃嫉恨她,杨家与萧家目前正在忙着争夺权力,根本没时间管她,那么,是谁想杀她呢? 难道是不回京城,处处躲避她的八皇子? 自知没能力除掉她,也不想引起杨广的怀疑,所以想让杨素帮忙除掉她? 不管是不是八皇子,这个人,她不能轻易放过! 可是八皇子只是个孩子,说他有这等心机,杨素会信吗? “如果你帮不了本宫,本宫就会同令妹合作。”这些女人真是太傻了,杨广左拥右抱,根本不爱她们,她们却依然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会的,会的,我一定跟父亲说清楚,绝对不会让贵妃您来背这个黑锅的。” 碧溪笑笑,这回杨妃倒是聪明了。“既然你帮了本宫,本宫也就给你指一条明路,皇上看重八皇子,如果你想做皇后,甚至太后,就要从八皇子身上下手。” 杨妃转了转眼珠子,没弄明白碧溪的意思,不过她不明白没事,她回头传话给父亲,就能把事情弄明白了。“谢贵妃娘娘提点,谢谢——” “不客气,咱们两家可是姻亲呢——”提起两家的关系,便想到了继母杨氏,想到杨氏便想起过世不久的独孤跋,想起那些往事,碧溪便觉得心痛。 “好了,你先回去吧,本宫要休息了。”碧溪淡淡的说道。 在外征战的将士以及在封地的皇子和王爷们,都会在年前赶回来,在京城过年,他们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宫拜见皇上和皇后,其次是给各宫娘娘请安,碧溪身居贵妃之位,又执掌凤印,前来请安的人更多。 令碧溪惊奇的是,躲在行宫不想回京的八皇子,也是侍卫的护送上,回到了皇宫。 是他想通了,准备正面解决,还是有人把他逼回皇宫,碧溪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要的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八皇子喜欢吃阿胶糕,快去准备——”碧溪难掩喜意,对上女吩咐道。 “娘娘待八皇子可真是与别人不同。”上女轻声笑着,转身吩咐寝殿外的二等宫女去办事。 午间,八皇子终于来到翠微宫,他面色冰冷,见到碧溪既不下跪也不行礼,连招呼也不打,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 “怎么?肯回来了?”碧溪笑的十分开心,以前并不讨厌红染,可是当她发现红染竟然冒充欧阳博取别人信任,她撕了红染的心都有。 “你到底要干什么?”八皇子也是气的不行,原本打算避开她,没想到一波又一波的刺客想暗害他,弄的他不得不回皇宫避难。 “告诉我欧阳的下落。”其实,她只想找到欧阳,等找到欧阳,红染与杨广之间的恩怨她不会再管。 “你是不是疯了?欧阳已经死了,死了好几年了,你没去拜祭过他?”红染气的大声叫嚷,声音尖锐的差点穿破众人的耳膜。 碧溪摇摇头,谁都可以死,但是他不可以,他还欠她的,他们说好一起死的,他说好要照顾她的,怎么会死在她前面? “其实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欧阳救过你,你也会救他的。”她多想威胁红染,逼她说出欧阳的下落,可是,她没底气这样做。 “没有,他不让我救。”红染坚定的回答。 “你说什么?”不让救?难道他真的死了?是啊,也许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所以他选择离开人世。“不会,他医术精湛,怎么会——”她不相信,不相信! “我好心避让你,你别不识好歹,再破坏我的计划,我不会让你好受!”红染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临走前瞥了眼上女,皱眉朝上女勾了勾手指,上女不明所以,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二 折腾宫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头饰很好看。”红染看着上女头上的蝴蝶金簪轻声说道。 “谢八皇子称赞。”上女腼腆一笑,这支金簪是碧溪赏赐给她的,虽然没有凤凰孔雀之类的图案,可是论做工,这算的上是宫廷里的佳作,并不常见,她本来不想戴出来惹眼,可是想到这是碧溪对她的嘉奖,她又忍不住戴上了。它的意义,不是一根稀有的金簪,而是碧溪对她的肯定。 “摘下来!”这根金簪是她让人打造的,展翅欲飞的蝴蝶是她画出来的,杨广竟然将金簪给了碧溪,碧溪还赏给了一个女官。 “啊?”上女愣住了,她不明白她头上的金簪怎么惹到八皇子了。 “八皇子,退下吧。”碧溪见他为难上女,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是我的,是我的,立马摘下来!”八皇子气疯了,眼里盛满仇恨,上女被吓了一跳,连忙将金簪取下交给他。 “怎么,翠微宫是你撒野的地方吗?”碧溪心中悲伤难过,正是无处宣泄,见八皇子抢上女金簪,不禁冷冷训斥。 “怎么,你为了卑贱的宫女,选择与我作对?”八皇子恨恨的说道,眼里满是怨毒。 “不留下金簪,就留下你的命吧,也算为民除害了。”碧溪同样毫不客气。 “哼——”八皇子将金簪扔在地上,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瓷瓶口对准金簪,芬芳浓稠的溶液滴在金簪上,溶液所到之处,金色的部分变成黑色,连火都难以锻炼的金子,竟然变色、变形。 碧溪盯着金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是什么东西,腐蚀性如此之强,她从未听闻说。 “这样的东西。放一滴在水里,喝下去,喉咙立刻哑掉。”他不是没办法对付碧溪,只是不想多生枝节而已。 碧溪盯着金簪。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这样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这种东西虽然可以伤害别人,但是一不小心也会伤害到自己。 “所以呢,你是在提醒我,要先下手为强?”这样危险的人。一般人都容不下吧,八皇子竟然威胁她,难道不知道,她不吃这一套吗? 八皇子收起瓷瓶,他现在还不能与碧溪撕破脸,他的计划不能再生枝节。 “咱们俩,最好互不干扰,或者可以结盟,等我登上皇位,可以尊你为太后。你考虑清楚。”八皇子说完飞起一脚,将金簪踢到台阶下,金簪落在铺着毛毯的地上,并未发出多大声响。八皇子转身离开大殿,上女连忙拾起地上的金簪,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已经变黑,其中一只还掉了翅膀。 上女捧着金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碧溪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杨广说欧阳死了。红染也说欧阳死了,众人都这样说,还给欧阳建了墓冢,可是欧阳怎么会死呢。他擅于调养身体,他聪慧过人,怎么可能这样容易就死去了呢? 应该要接受事实吗?可是她内心里隐隐期盼着,能再见到他,看一眼他暖如春风的笑容,看一眼他手捧香膏的喜悦。 这一日。碧溪身心疲惫,晚间更是噩梦连连。 后半夜沉沉睡去,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洗漱时,上女说皇后请她去栖凤宫,碧溪不愿去,又不好落人口舌,让人以为她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便简单梳洗一番,乘坐暖轿去往栖凤宫。 栖凤宫殿外聚集着不少守候的宫女,挂着各色腰牌,显然来自不同的宫殿,抬脚走入内殿,只见殿里或站或坐,挤了许多人,还有不少是生面孔。 “参见皇后娘娘——”碧溪扶着上女的手,微微福身,因为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儿还在头疼,她行礼也从郑重变得浅尝辄止。 “坐吧。”皇后这会儿已经没有跟碧溪叫板的底气。 碧溪刚落座,嫔妃们便起身给她行礼,碧溪点点头,感觉连说话也变得颇为费力,上女见她不说话,便说了一句:“娘娘说了,众位不必拘礼。” 众位嫔妃互相看看,疑惑的站起来。 皇后也没心思管碧溪,若是以往,碧溪来的这样迟,她肯定要数落碧溪两句,这一次,她连数落碧溪的心思都没有。 “这次让众位来栖凤宫,是因为后宫又添新人,你们又多了几位姐妹——”皇后努力压制心中妒火,可是说话的腔调到底与心平气和时不同了。 碧溪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她的笑容僵硬,就像脸上挂了个面具,面具下的是一张哭泣的脸。 三名女子从人群后走出,站到大殿中央,依次说道:“见过各位姐姐,臣妾叶氏,平里县令之女。”、“臣妾黄氏,****县令之女。”、“臣妾刘氏,左侍郎之女。” 三名女子介绍完,便有人准备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们,但是皇后不发话,众人互相看看,倒不敢轻易乱动。三名女子也是一脸紧张,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皇后长长吐了口气,笑道:“三位妹妹都是德才兼备的奇女子,听说舞艺超群,比宫里的舞姬跳的还要好,今日众姐妹都在这,不如你们三人为大家舞上一曲可好?” 坐在碧溪下首的伊妃,她歪头看了眼碧溪,悄声问道:“娘娘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碧溪看着大殿中央的三名美貌女子,长相尚可,稍显稚嫩,当然,浑身都充满着年轻的气息。 “只是没休息好。”碧溪接受伊妃的提议,同意与伊妃结盟,想想可笑,伊妃盛宠时,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只过去不到一年,佳人便被新人所取代。 大殿中央的三名女子泪眼汪汪的看看皇后,又看看碧溪等人,其中一名女子福身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妾们不会歌舞。” “大胆!”皇后突然站起来,暴喝道:“你们与皇上半夜三更在游船上歌舞,现在竟然说不会?” 三名女子早已被吓的魂不附体,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怎么?不给本宫面子?”皇后端着茶盏,恨恨的笑道。 “臣妾该死,臣妾该死,可是在游船上歌舞的是舞姬,臣妾只是侍奉皇上左右——”女子话未说完,皇后已经将手中的茶盏扔向女子,女子没敢避让,生生受了这一下。 “竟然敢顶嘴!”皇后愈发生气,身边的宫女已经取出了竹板,准备惩罚惹怒皇后的那名女子。 “皇后娘娘——”碧溪亦是长长叹了口气,皇后爱吃醋,这很正常,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惩罚宫妃,这摆明是要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好叫大家知道,她才是后宫里的主人。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身在后宫,大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已经过的很可怜的,还要受到这样的惊吓。 “她们既是臣,也是妾,怎敢违逆皇上的旨意,回头因为您的责打导致她们不能侍寝,皇上怕是会不高兴。”碧溪说的绝对是肺腑之言,哪个女人不想得到夫君全心全意的爱,哪个女人愿意做卑微的妾室?皇后不想看到她们,她们又何尝愿意看到皇后? 说起来,只怪女人的命苦,被人当做珠宝一般,买来卖去,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住嘴!你以为代管凤印就可以管本宫了?说到底你只是妾,永远都得听本宫的!”皇后开始咆哮,她可以不在意这三个女人,可是她恨碧溪夺走了她的一切,而她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从未这样想过,大家同是女人,又共同侍奉皇上,理应相互扶助。”碧溪想建立这样的后宫秩序,让宫妃们认识到自身的重要性,认识到只有皇权才值得她们依附,这样她们才不会进行无意义和无休止的争斗,这样的后宫才会更有凝聚力。 皇后恨恨瞪了碧溪一眼,又看向大殿中央跪着的三个人,冷声道:“还不快去换衣裳?”,三名女子低着头退下。 “往事如新,当初也是这样吓唬我的。”伊妃轻声嘀咕道。 片刻后,三名女子换好舞衣,美如天边朝霞,皇后命人弹奏三弦琴,三人挥动衣袖翩翩起舞。 “妹妹不懂,姐姐为何非要见八皇子?”伊妃凑近碧溪轻声问道。她鲜少关注皇子公主,那些孩子从来入不了她的眼。 碧溪淡淡的瞥了伊妃一眼。这件事是她心底的秘密,她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况且,就算与她说了,她也未必能懂。 “杨妃想拉拢八皇子,姐姐可知道?”伊妃不由的看了眼杨妃,她正盯着翩翩起舞的三名女子,满眼的嫉妒。 “嗯。”杨妃会拉拢八皇子,是因为她还有野心,想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只是,这位八皇子不是普通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拉拢的。 说话间,突然听到一声惊呼,众人看向三名女子,她们一个压着一个,齐齐倒在地上。 “这是故意扫本宫的兴吗?”皇后站起来问道。 “臣妾不敢,臣妾不是有意的——”三名女子吓的魂不附体,连忙磕头认错。 碧溪有些同情她们,只比文文大两三岁,说到底只是不懂事的孩子,皇后偏偏要这样羞辱折磨她们。可是替她们求情,只会惹怒她们,让皇后更加讨厌她们。(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三 瑾贵人没了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日能在本宫面前失仪,它日也会在御前失仪。”皇后冷冷说道。众人屏气凝神,已经猜到她们三人的下场。 一般低阶嫔妃惹怒皇后,只会被打入冷宫,然后日渐消瘦,最后香消玉殒。皇上生性淡薄,不会过问低阶嫔妃的生死,甚至记不住她们的封号,所以低阶嫔妃上位成功的,至今只有伊妃一人。 “是啊,瞧着就像狐狸精,哪能伺候皇上。”杨妃冷冷说道。她一向瞧不上低阶嫔妃,在她眼里,低阶嫔妃还不如她宫里的宫女,起码她打赏多,宫女也跟着享福,而低阶嫔妃只有为数不多的俸禄,现在还要靠卖绣品赚钱养活自己,同样是宫里的女人,这些人就像桃花树下的泥土,只配衬托桃花的妖娆。 皇后看了眼杨妃,又看了眼碧溪,见杨妃满眼愤恨,笑道:“往后你们得跟杨妃好好学习宫里的规矩,免得贻笑大方。” “什么?让臣妾教导她们宫规?朝廷设有礼部,后宫有司仪局,管教宫妃是女官的责任,娘娘是故意把臣妾比作专门伺候人的婢子吗?”杨妃气呼呼的质问道。她一向不喜欢皇后,平日里也喜欢同皇后唱反调,这会儿自然不会给皇后留脸面,还有一点,她就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让皇后难堪。 “瞧瞧——”皇后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杨妃,轻哼道:“本宫才说一句,你就有十句话等着本宫,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教导一下妹妹难道不应该吗?”皇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杨妃。 杨妃眉头一皱,更加不悦,她摸了摸手臂上白玉镯子,冷笑道:“比资历,妹妹我又怎么比得过皇后您呢?”在这后宫比资历,不就是比谁年纪大吗?她还年轻着呢,而皇后已经人到中年。 听出杨妃话里的讽刺,皇后略感头疼。如今手中没了凤印,宫妃们都要造反了。如果继续这般闹下去,不但事情没办好,还会落了别人口舌。 “仪态方面本宫会请人教授。你的明珠宫比较宽阔,就让她们三人入住明珠宫吧。”皇后想着,这点小事,杨妃总不至于拒绝,再拒绝的话便显得有些太过小器。 “妹妹我不喜欢与别人同住——”杨妃就是要跟皇后唱反调。 “留她们在宫中。皇上也会多去几趟明珠宫的。”皇后意味深长的笑道。 杨妃眼珠转了转,咬着嘴唇没有作声。 一场闹剧结束,众人依次退出栖凤宫,杨妃更是紧跟着碧溪,生怕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姐姐,这皇后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让我教她们规矩?”杨妃虽然不喜欢碧溪,可是宫里明争暗斗太过凶险,她实在参不透其中的玄机。而碧溪总能看透一切,并且不会真的伤害她。 “因为你嫉妒心太强。皇后知道,她们三人落你手上,肯定要吃些苦头,到时候她再在皇上面前说你滥用私刑,这样你与皇上便越来越远了。”皇后的心思,其实很明显,她不喜欢妾室,从不放过打压妾室的任何机会,尤其是在妃位的三个人。 “原来如此,那我岂不是不能为难她们?”杨妃不甘的嘀咕道。她早已不满那三名女子。整天霸占着皇上,害她没时间亲近皇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原来是个陷阱。这跟快饿死的人手里捧着一块有毒的肉有什么区别呀! “为难她们就能让皇上看重你吗?”碧溪实在不懂杨妃和皇后的心思,皇上喜欢谁,这是由皇上决定的,她们不反思自身,反而要处处为难别人。 “至少可以让心里好受些嘛。”她当然知道这样做只会让皇上更加讨厌她,可是不这样做。皇上也不会喜欢她呀,宫里年轻美貌的女子众多,皇上又是喜新厌旧的人,哪里还会再宠幸她。 杨妃看着碧溪,要说陪在皇上身边,又一直没被厌弃的女人,唯有碧溪一人,虽然皇上不常去翠微宫,可是赏赐从来没断过。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固宠的秘诀?不妨传授妹妹几招,妹妹一定会铭记于心的。”杨妃拉着碧溪的衣袖,轻声说道。 固宠的秘诀?碧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心想:难道杨妃觉得她才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 “妹妹觉得,皇上是不是一个多才多艺,文武双全的男子?”碧溪反问道。 杨妃连连点头,杨广的才智众人皆知,所作诗词广为流传,征战四野,无人能与之匹敌,这样的人还不能称作文武双全,那天下便没有好男儿了。 “皇上文武双全,你却胸无点墨,皇上就算想找人闲谈下棋,也不会找你,对不对?” 杨妃若有所思,虽然不太明白碧溪的意思,可是总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她胸无点墨跟皇上找人下棋,有什么联系吗?皇上不是喜欢欣赏歌舞吗? 碧溪摇摇头,她也是不懂,为何杨素的女儿如此不通事理,好像进宫这样久,除了脾气变坏,其它方面并无多大长进。【ㄨ】 暖轿平稳,碧溪眯眼休息了片刻,再睁眼时,暖轿已经停下,宫女掀开帘布,上女扶着她走出轿子,宫女捧来大氅,上女为她穿戴好。 木桥周围,早开的腊梅已经悄然绽放,碧溪让人折两支回去插瓶。 回到寝宫,宫女端来刚煮好的茶,银壶里的茶水冲在瓷杯上,白色雾气缓缓升腾。 “娘娘,刚才宫女来报,瑾贵人没了。”上女轻声说道。 “什么?”碧溪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只不过去了趟栖凤宫,怎么瑾贵人就没了? “快,带我去看看。”碧溪知道此事必定是皇后所为,她只恨自己没能保护好瑾贵人,让她遭了别人的毒手。 来到关雎堂,几名女侍卫向她请安,径直走入瑾贵人的卧房,她身边的宫女几乎哭断了气。床榻上,瑾贵人面色发黑,七窍出血,死相十分凄惨。 “贵妃娘娘,你为什么要害我们贵人,为什么——”宫女跪坐在地上,不停的抹泪。 “糊涂,我们娘娘几时害过贵人?”上女气冲冲的回了一句。 碧溪拍拍上女的手背,示意她安静些,瑾贵人显然是中毒而死的,而她自从搬来翠微宫,饮食一直由翠微宫的膳房提供,碧溪的嫌疑的确很大。 如果不是瑾贵人与人珠胎暗结,她连瑾贵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害她呢? “瑾贵人的贴身宫女不是有俩个吗?”碧溪压抑着心中的不快,随口问道。 身后一名宫女答道:“回娘娘,事发后遍处寻不到如月。” 瑾贵人死了,贴身宫女不见了,碧溪可以断定,这名宫女定是被人收买了,谋害了瑾贵人,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提前潜逃了。 但是依照皇后的性子,她怎么会让宫女出去乱说呢,所以宫女潜逃后,她一定会让人秘密处理掉她,说不定宫女现在已经被人杀了。 “瑾贵人发急症去世,妥善安葬吧。”碧溪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娘娘——”瑾贵人的贴身宫女突然爬到碧溪脚边,抱着碧溪的小腿哀求道:“我们贵人是被人毒死的,您不能不管啊——” 俩名宫女将她拉开,她仍然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管?如何管?如果本宫揭发皇后谋害瑾贵人,皇后就会揭发瑾贵人与人私通,还有本宫的包庇隐瞒之罪,皇后滥用私刑固然有错,可是她是皇后,有权处死妾室,此事闹大了,瑾贵人的名声便毁了,还会带累母家。”此事真是让她头疼,瑾贵人一尸两命值得同情,可是大隋律只保护正妻的地位,并不保护妾室的地位,同样身为女人,妾室便如猪样一般,可以随意买卖,而休妻的男人则会被唾骂。 “娘娘,难道我们贵人真的要枉死?贵人——”宫女扑到床边放声大哭,碧溪被她吵的头疼,吩咐人好好安葬瑾贵人,便由上女搀扶着回了寝宫。 瑾贵人的死触动了碧溪,富贵人家妻妾成群,好友互赠妾室,亦是情理之中,可惜都没人问过当事人的意见,就像那些人送女儿进宫攀龙附凤,根本不问女子是否愿意。 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是大隋律?不不不,大隋律也只是承袭了前朝律法,只是加以改善而已。 “娘娘,您心情不好?”上女小心翼翼的将燕窝放到她面前,轻声问道。 “律法对女子颇多苛刻,这太不公平。”女子可以买卖,私通就要被沉塘,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这样的律法,是男子设立的,专门保障男子的利益,试问,谁来保护女子? “娘娘,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上女一边沏茶一边解释道。 碧溪摇摇头,男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结果他们参加科举,走上仕途,女子就在家伺候老小,是谁规定,女子不可以看书,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传李将军夫人进宫。”她不喜欢窦氏,可是许多话,只能同窦氏说,与别人说了,那便是大逆不道。 “是——”上女福身退下。(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四 除夕对诗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碧溪起身来到书架旁,书架上还摆放这几本关于妇德妇容的书籍,这些书每个宫室都有,后宫里几乎人手一份。还有宫规,也是人手一份,至于律法典籍,后宫里很少出现,就连皇后也不太懂大隋律法。 可是独孤跋当初却让她多看书,律法典籍、识人相面的书籍都让她看,他从来没说过,女儿家不能看这些书。对了,他们那里的风俗是女子掌家,所以独孤皇后才会与先帝共同管理朝中大小事务,因为她自幼便学着支撑门庭,不是一般的深闺女子。 大隋有一半人是外族人,女子掌家并不少见,如果培养出几位优秀的女子,让她们在各行业大放光彩,那么所有的女性地位都得以提高,女性地位提高了,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便有了拒绝的权力,就像低阶宫妃,能靠手艺赚钱,谁愿意去巴结皇上呢? 绣品——对了,如果绣品的价格提高了,那么女人赚钱的机会便多了,可以靠卖绣品赚钱,谁愿意整日在田地里劳作?卖绣品能赚钱,她们还会瞅没钱吃喝吗?可以靠手艺赚钱,她们又怎么会被人买来卖去呢? 她身处后宫,很多事没办法做,正好窦氏是个胆大的,可以与她商量商量,让她也拿拿主意。【ㄨ】 不光要提高绣品的价钱,还要开办女子学堂,教女子执掌门庭,这样才能稳固女子的地位,让她们不再受欺负。 一个时辰后,窦氏入宫,直接来到翠微宫,碧溪屏退宫人,与窦氏比邻而坐。 “表嫂,最近过的可还安好?”碧溪笑着问道。事实上不用问也知道,窦氏过的肯定不顺心,因为妯娌和妾室,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那样吧。”窦氏抿唇答道。她如今连笑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李渊在外面养的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要李渊给名份,李渊就只会让老太君拿主意,老太君不愿得罪儿子。也不想惹怒她,就让那女人暂时住在府里,如今下人们都管那个女人叫二夫人,简直气死她了! “你是正室,怎么也这样愁眉苦脸?你这样。让那些妾室怎么活?”宫女端来茶水点心,碧溪剥了颗葡萄送入口中。这葡萄是贡品,一直放在冰室里,想吃了便让宫人去冰室取,平时可不大能见到,尤其是冬日里。 窦氏也剥了颗葡萄,叹息着说道:“妻又如何,妾又如何,还不是要看人脸色。” 碧溪笑笑,窦氏说的是实话。不管妻妾,都要看男人的脸色,否则没好日子过,因为银子都攥在男人的手里,儿女的前程也攥在男人的手里。 “是啊,独孤皇后可以撑起门户,你难道比独孤皇后差吗,只是没这个机会罢了。说到底,女子到底处于弱势,所以才需要看男人脸色行事。”碧溪缓缓说道。 窦氏扭头看着碧溪。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京城第一调香师,也会有这样的感慨?”别人也就罢了,碧溪擅于调香,一块香膏价值千金。怎么看,她也不像是要看人脸色行事的人呐,尤其是现在还掌管着凤印,后宫里她最大了,还要看人脸色行事吗? 碧溪拿湿帕子擦干净手指上的汁水,笑道:“可惜没人尊我一声调香师。大家只知道我是贵妃嘛,买我的香膏,也是因为我是贵妃嘛。”,如果她不是贵妃,会不会有这么多人来买她的香膏呢?大家会抢着买她的香膏,是因为那是宫中贵妃调制的香膏嘛,以前欧阳的香膏怎么不见那么多人抢着买呢? “那是,贵妃的名头比较响亮。”说起这个,窦氏便心有不甘,碧溪的香膏价值千金,她放到当铺的古玩却无人问津,真是可叹可笑! “其实女子还是要会些技艺,这样既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让别人高看自己一眼,是不是?”如果窦氏有一技之长,李渊也会高看她一眼的,可惜她只会打理将军府,而这件事几乎人人都想做。 “嗯,确实如此。”窦氏点了点头。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的荷包鼓起来,……”碧溪凑到窦氏跟前耳语一番。 “什么?大量购买绣品,囤积居奇,你玩什么花样,被人知道我操控经济,我要被砍头的!”窦氏连忙摆手,表示不敢与碧溪合作。 “如此胆小,还怂恿我帮你复国?”碧溪郁闷了,原本想着窦氏是个胆大的,特意找窦氏商量此事,没想到她刚听几句,吓的脸色都变了。 “我也只是说说嘛,真那么做了,还会活到现在吗?”她只是喜欢抱怨,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嘛,又哪有胆量真的跟朝廷作对呢,万一复国失败,他们一家都得死,她怎么能为一己私利,毁了儿子的前途呢? “喂,你这胆小鬼——” “啊,贵妃娘娘,臣妇突然感到身体不适,恐是旧疾犯了,得赶紧回去用药,臣妇告辞——”窦氏急急忙忙的离开,留下碧溪独自叹息。 这件事的确棘手,本以为窦氏为北周皇室,胆量比别人大些,怎料她还未听完全盘计划便匆匆离去。 “娘娘——”上女端来人参枸杞茶,缓缓说道:“娘娘想造福天下女子,这是好事,可是这天下都是男儿的,他们怎么肯将天下让出一半给女人呢?”,且不说一般男子愿不愿意让,但就皇上而言,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出半壁江山给女人的,像前朝那样的情况,简直少之又少。 “不改变,怎么知道不可能呢?”男人可以争天下,没道理女人只能争厨房,这天下女人也有份,没女人哪来的男人? 当年,欧阳可以控制香膏市场,现在,她照样可以控制绣品市场,只要有银子,这些都不是难事。 “娘娘,您这样做,不怕连累独孤家吗?”上女不得不搬出家族来阻止碧溪的肆意妄为。 “杭州城铜墙铁壁,就算十万大军也无法攻破。”她早就放着这一手了,为了族人的安全,她特意让人寻了能工巧匠,秘密修建了许多攻防,城墙也加厚了许多,箭弩更是不知准备了多少,杭州城人人皆兵,难道抵不上京城的十万大军? “娘娘,您,您这是——”上女惊呆了,十万大军也无法攻破,碧溪的意思,难道是要造反吗? “我身为贵妃,却不用向任何人低头,是因为我有这样的实力,京城里的贵族,没人能与独孤家一较高下。” “这,娘娘——”上女急的满头大汗,心里满是不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规劝碧溪。 然而,说归说,安葬完瑾贵人,碧溪又像没事人一般,每日看书饮茶,接受贵妇拜谒。 除夕夜,众人都聚在栖凤宫说笑,皇后还准备了珠钗首饰分给众人,皇上也让准备了金银赏给大家,碧溪平日里得赏赐最多,又能靠调香赚钱,自然不会吝啬,一人给了五十两银子,杨妃嫁妆丰厚,平日里没多大花销,这个时候为了争脸面,赏给众人一人一根金簪,伊妃俸禄不多,便做了许多福袋送给大家。 “难得欢聚一堂,我们来玩接诗吧,诗写的好,有赏赐的,朕先来!”杨广捋了捋衣袖,沉吟一下,吟诵道:“江客随船下,一日到扬州。” 杨广的诗明显是在夸赞开通运河的好处,以前南北通商只能走陆路,车马劳顿,十分不便,开通运河后,只要坐在船上,很快就能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杨广看了众人一眼,笑道:“还是皇后先来吧。” 碧溪笑笑,皇后在扬州生活多年,想来十分了解扬州,接这样的诗词应该是小菜一碟了,果然,杨广刚说完,便听皇后吟诵道:“十里琼花一片白,百里杨柳两行青。” 众人鼓掌,碧溪也没料到,皇后竟然还能做出对仗如此工整的词,只可惜,词虽然工整,却不是现在作的。接诗的要求是一句诗的开头,接着上一句诗的结尾,皇后的诗应该以扬州开头,这样才算应景,如果拿以前的诗来凑数的话,那还接什么诗呢,回宫慢慢作诗喽? 不过在这个时候,谁愿意破坏气氛,破坏皇上的心情呢? “好,好,朕也十分想念扬州的琼花和杨柳,以后在御花园也种些琼花,让皇后能时常欣赏到琼花。”杨广乐呵呵的说道,然后看向碧溪,笑道:“轮到贵妃了。” “既然大家不嫌弃我才疏学浅,那我便献丑了。”碧溪想道:既然皇后没接皇上的诗,如果她接了皇后的诗,岂不是让皇后觉得难堪?看了眼四周的布置,碧溪吟诵道:“续梅添炭复更烛,移兰卸帘又发竹。” 众人鼓掌,皇后笑道:“听了明贵妃的诗,似乎有春风拂来,冬日也变春日了。”,众人一起哄笑,杨广看向杨妃,杨妃大方笑道:“该我了,雪里两行印,身后却无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此诗是何解,为何雪里有两行脚印,身后却没有踪迹,难道脚印不是人留下的,而是动物留下的?(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五 二人戏狗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究竟何解啊,快说说。”杨广敲着扶手问道。 “因为这个人是倒着走的嘛!”杨妃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笑起来,她的诗不能算诗,更像个谜题,还倒着行走—— 众人笑完便看向伊妃,按照顺序来,这回该轮到她了。 “呃……花花绿绿天地,美美满满人间——”伊妃咬咬牙说道。 众人鼓掌叫好,不管她的诗词是不是真的好,反正鼓掌了大家都开心。 接下来是陈嫔,碧溪想着,陈国人多读诗书,陈嫔的遣词造句功夫必然不低,于是正襟危坐,准备恭听。 “秦淮河边渡甄宓,铜雀台里锁二乔。”陈嫔轻轻吟诵两句诗。 碧溪怔了一会,突然想道:陈嫔早已失宠,如今倚靠皇后的庇护,若作的诗词太出彩,不但得不到皇上的青睐,还会令皇后嫉妒,最后连唯一的庇护也失去了。 众人一齐鼓掌,诗句里包含了三位美人,又暗含典故,虽然辞藻平庸,可是寓意深刻,战火纷飞时代,美人流离失所,甚至成为人质,这都是在所难免的。 杨广和皇后都没说话,碧溪想着:只怕是杨广又多心了,以为陈嫔在影射自己,所以不高兴了。 李嫔笑道:“臣妾便说一下家乡的景致吧。天雪共一色,鹤与鹭齐飞。” 对仗工整,又点明两个季节的不同景色,算是有心之作,所以说,诗词是由景入心,再通过诗词文章表达出来的,不是能够凭空捏造的。 轮到方嫔,她有些拘谨,攥着帕子说道:“那臣妾也说一下家乡的特色。轻舟过江面,载得满船鱼。” 众人抚掌,诗很好理解。江南乃鱼米之乡,载一船鱼售卖似乎很简单,只能说明当地人喜欢吃鱼而已。 方嫔见众人没提出任何疑问,着急解释道:“因为鱼太多了。船惊动鱼群时,鱼就会跳出水面,不用捉也能装满一船鱼。”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此诗是这样理解的,如果方嫔要表达这样的意思。方才的诗句便有些不对,起码没表达出鱼自动跳上船的情景,所以众人没理解透她的意思。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图个热闹而已,做的诗词好坏根本无人关心。 众人兴致高昂的对诗、猜谜,欣赏各地进贡的贡品,好似不知疲倦,碧溪是真的不知困倦,因为她经常熬夜调香,早已习惯了。反观其她人,早已困的睁不开眼,只是为了陪驾,强忍着睡意而已。 回到翠微宫,碧溪心情颇好的准备写信给元妃,却见文文绞着双手走了进来。 碧溪搁下笔,笑道:“怎么不睡,在等荷包?”碧溪让上女取来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里面没有沉甸甸的金银,只有银票。 “娘娘。我,我有事情与您商量。”文文紧张的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你知道我会答应你的,说吧。”碧溪笑道。 “真的?我想嫁给锦江王。他不嫌弃梁姑娘,还愿意娶她做平妻,说明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碧溪有些头晕,不是因为困,而是被气的。 “我问你,谁跟你说。她娶梁小姐是因为重情义?如果他重情义,为何不散尽家财帮助贫苦百姓?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重情义,真是笑死人了! “可是娘娘,就算我嫁给普通人,难保那个人不会纳妾呀,既然结果都一样,为什么我不选择锦江王呢?”文文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她也不是很想伺候男人,有个人帮她分担,她高兴还来不及。 碧溪坐在桌边不出声,她自然不希望女儿与别人分享丈夫,可是文文说的这样无所谓,说明她并不是很在意锦江王。不在意锦江王却想要嫁给他,难道就为了脱离独孤家? “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她不想勉强女儿,她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她想做的,她身为母亲应该支持,而不是反复的权衡利弊,将女儿教导成一个势利的人。 文文咧开嘴笑道:“谢谢娘娘!” 碧溪笑着拉过女儿的手,问道:“谁告诉你,锦江王娶梁姑娘是因为重情义?”这种话,女人是断断说不出来的,只有男人才会为自己的花心找各种理由。 “皇上和王爷都这么说。”文文微笑道。她口中的王爷,指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年前几天,每日都会进宫陪皇上下棋,皇上召见文文时,他们也在旁边。 碧溪点点头,的确,也只有杨广会说出这种话,既然男人花心是有情有义的表现,为何还规定驸马不能纳妾呢? 每日吃席饮酒欣赏歌舞,一直到元宵节,来拜谒的人还有很多,元宵节后,杨广依然准备亲自督建工事,并命一干嫔妃随行,碧溪央求杨广留下伊妃帮忙打理后宫,杨广同意了。【ㄨ】 碧溪对寒光阵有了感悟,天地玄黄,为什么不是其它颜色,如果没有日光,人便看不见黄色大地,绿色草丛,这一切都是光的作用,人的眼睛受光的影响,不同的光芒对人的眼睛产生不同的影响,还有事物对光的反映也不同,水为什么是绿色,还会泛起金色的波浪,明明是同一池水,颜色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所以就算同一种光,在受到外界影响的情况下,也会有不同的效果,就像风拂过水面带起片片金黄一样。 “娘娘,御兽苑新添了几只五彩鹭鸟,伊妃娘娘邀您一同前往欣赏——”上女恭敬的说道。 碧溪攥着老妇人留下的帕子,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娘娘,御兽苑新添了几只五彩鹭鸟,伊妃娘娘邀您一同前往欣赏。”上女久久得不到回应,不免重复了一次。 伊妃吗?大约是有事找她吧,毕竟她刚处理后宫庶务,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走吧。”披上大氅,碧溪扶着上女的手走出翠微宫,刚过桥便听到男女的嬉笑声,声音从树丛后传出,说笑的男子是锦江王,女子是文文。 “打打杀杀,打死就不好啦。”锦江王提醒道。 “找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把他推出去让雷劈!”文文义愤填膺的说道。 “会被雷劈死的,还是饿个几天,惩罚一下吧。”锦江王坚定的说道。 “哇,这样不是更残忍?一顿不吃,我就很饿,你让他几天都不吃饭,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不惩罚一下,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犯了错呢?为了宫廷的和谐,我还是把他阉了吧,谁让他犯了错呢?”锦江王叹息着说道。 碧溪咳嗽了两声,树丛后钻出俩个人影,锦江王和文文,还有一只毛色柔亮的黑狗。 “要阉谁?宫中不能滥用私刑,你不知道吗?”碧溪一见到锦江王,气便不打一处来,她已经吩咐宫人,不准锦江王踏入翠微宫范围,没想到他还是跑来勾引文文,难怪文文非要嫁给他了。 “哦,知道了娘娘,侄儿稍后会把他带出去阉割。”锦江王红着脸,低头说道。 带出去阉割?难道是他的家奴犯了事?就算是家奴,也用不着阉割这么绝吧? “犯了错可以贱卖掉,不必这样狠。”碧溪斥责道。 “啊?卖掉,我爹不会同意的,他吃的比我还好呢,我爹拿他当儿子养的。” 碧溪皱眉,如果是家奴,吴王会拿他当儿子养吗?除非那个人很优秀,优秀到吴王可以靠他挣面子,可是优秀的人又怎么会犯错被锦江王抓住呢? “可是他总往明珠宫跑,迟早会被发现的!”文文噘嘴抱怨道。 碧溪心里“咯噔”一下,明珠宫是杨妃的宫殿,难道吴王的人经常去明珠宫? “是啊,若是杨妃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到时候还不把阿刚剥皮抽筋做成狗肉煲?”锦江王无奈的摸摸黑狗的头,黑狗“汪——”的大叫一声。 碧溪看着黑狗,黑狗满眼无辜的看着她。碧溪想着:俩人商议半天,原来竟是为了一只狗,还想出那么多折磨狗的办法,真是可笑。 原来他们的世界,真的可以这么单纯,他们不关心彩礼嫁妆这些事,关心的只有身边的人和物。 原来文文跟锦江王在一起,是真的开心,如此,她便放心了。 想来觉得好笑,她从未想过争什么,为什么凤印反而落在她手里?原本可以安安静静的调香,结果却帮着杨广整理后宫。 “去御兽苑。”碧溪想要好好整理一下复杂的心情,原本进宫是为了看看欧阳是否还活着,如今红染再三保证欧阳已死,她也没理由一直留在后宫里,这里又哪里比得上外面的世界呢? 来到御兽苑,伊妃坐在暖炉旁,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贵妃娘娘——”伊妃屈身行礼,碧溪笑着扶她起来,御兽苑建造的恢弘大气,就连休息用的厢房也与别处不同,没摆花草,反而摆着各种栩栩如生的木雕。 “可见到五彩鹭鸟了?”碧溪随意问道。 “臣妾怎敢一人独赏?”伊妃接过宫女端来的茶水,递到碧溪手上。碧溪放下茶盏,笑道:“那便一同去看看吧。”(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六 联名弹劾,即刻处死 碧溪率先走了出去,一时倒也忘了宫中“缓步慢行”的规矩。︾, “咦?贵妃娘娘竟然没扶着宫女的手便匆匆走出去,这是为何?”伊妃一头雾水的问道。 “或许是贵妃娘娘比较心急吧。”宫女自然也不能解释碧溪的行为,只能顺口胡诌。 五彩鹭鸟被关在一个大木笼里,身子只有头部大小,羽翼展开有手臂长,脖子细长,腿部细长,身形并无特别之处,特别的地方在于,它身上的羽毛颜色艳丽多彩,十分好看,最奇特的是,羽毛会随着光线的改变而发生色彩的改变,侍卫说,到了傍晚,五彩鹭鸟身上的羽毛会变成橘色,十分鲜亮美丽。 羽毛的颜色会随着光线的改变而变幻,碧溪有些想不通,不明白鹭鸟的羽毛为何会变色,一般的动物都不会变幻色彩。 “剪几根翎羽,本宫带回去做装饰。”碧溪吩咐宫人,宫人又去找侍卫,侍卫指挥内监剪翎羽。 碧溪远远的看着内监剪下翎羽,却捧着翎羽发抖,于是又剪下几根其它部位的羽毛,面色难看的与侍卫解释着。 “去看看怎么回事。”碧溪与上女说道。很快上女回来,说道:“禀娘娘,剪下的羽毛都变成了草木灰色,十分普通。”上女也是十分意外,谁能想到,五彩鹭鸟的羽毛竟然与草木灰一个色彩。 碧溪点点头,让上女将羽毛取来。 所以鹭鸟本身的羽毛是草木灰色。可是灰色的羽毛为何能展现出亮丽鲜艳的色彩呢?碧溪将羽毛摆在一起,反复观察羽毛,只可惜,在她看来,这堆羽毛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羽毛上只有黑、白、灰三种色彩,可是却能展现出亮丽鲜艳的色彩,这是为什么呢? “贵妃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娘娘——”伊妃凑近碧溪轻声笑道。 “什么事?”碧溪捏着羽毛问道。 “听闻娘娘让采女们绣绣品——” “是花钱买她们的绣品。”她们接了绣活之后,果然安份了很多。连御花园都很少去。整日忙着与宫女们一同绣绣品。 “是啊,是啊,娘娘买下她们的绣品,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伊妃想着。碧溪这么会赚钱。让宫妃绣绣品。肯定也是为了赚钱,而她也想来分一杯羹。 “花钱买绣品,大家都高兴。没什么深意。”宫妃们有钱赚,很高兴,碧溪图个安宁,也高兴,就这么简单。 “一块绣品您能赚多少?”伊妃最关心的是银子,她虽然得过不少赏赐,可都是首饰古玩,可以用来看,却不能用来打赏,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又不能变卖换钱,所以她的日子过的就像守着金山喝稀饭,身怀异宝却不能用,只能干着急。 “我请能工巧匠做成花灯,被面,扇面,很贵的,可惜她们绣的太慢了。”这些采女,大多出身官吏人家,虽然比不上大家闺秀,但是比一般女子的品味要高些,绣出来的东西十分精美,做成扇面人人都抢。当然扇面好看是其中一点,还有一点是,她在扇柄里添加了一点香丸,可以令扇子始终散发着香味长达一个月,试问这样的扇子有谁不喜欢呢。 “真的吗?娘娘,我们已经结盟了,这样赚钱的机会,您不会忘了我吧?”伊妃激动的拉着碧溪的手,一脸期待的问道。 “赚钱?”她的本意可不是赚钱啊,况且绣品那么少,能赚多少钱呢? “是啊是啊,我见过别人凑钱开商铺,不如您算我一份,我让宫女全部都绣绣品啊——” 碧溪笑笑,没想到伊妃以为她在做生意赚钱,还想参一股,不是她小器,宫妃只有几十人,出的了多少绣品呢? “宫妃的绣品还能入眼,宫女们女工活不好,绣了也卖不掉,只能分线,穿针,做做杂活。不是我小器,宫妃只有几十人,赶不出多少绣品,没多少银子可赚,你歇了这份心思吧。”本来让她们绣绣品就不是为了赚钱,怎么到伊妃口中,就成了大买卖? “不是吧,娘娘——”伊妃转动眼珠,问道:“如果我有上好的绣品,娘娘能不能帮忙售卖呢,到时候咱们五五分成。” “届时再说吧。”碧溪笑笑,让人收起羽毛,披好大氅,与伊妃告别。 很快回到翠微宫,下轿便见文文翻着狗肚子上的毛,不知道在找什么。黑狗躺在地上,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流着哈喇子。 “在做什么?”碧溪走到文文身边问道。 “娘娘,阿刚身上有跳蚤,我正在帮它捉呢。”文文歪着头回答道。黑狗也跟着“呜——”的哼了一声。 “喂,跳蚤跑你身上怎么办?快把这只脏狗还给锦江王。”碧溪急忙拉开文文,她可不想跳蚤咬完狗又咬文文,把病传染给文文怎么办? “娘娘,我让人取了除跳蚤的药,已经给阿刚抹过了。”文文笑着拍拍黑狗的头,黑狗“呜——”的叫了一声,伸出爪子拍碧溪的裙角。碧溪摇摇头,扶着宫女的手离开。 刚离开几步,便听到锦江王兴冲冲的说道:“这块肉已经抹满了山楂肉,这回酸死它!” 碧溪转头看去,只见锦江王捉着黑狗,文文正拿着肉往狗嘴里塞,俩人还玩的十分开心。 碧溪无奈的摇头,这个女儿,小时候看着挺精明,怎么越长大越糊涂了,竟然跟着锦江王一起作弄一条狗。 回到翠微宫,碧溪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拿着羽毛,她知道老妇人的话是对的,鼻子可以欺骗人,眼睛也会欺骗人,可是眼睛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让宫人将铜镜放在阳光下,铜镜会反射出一束强光落在地上,金银也可以发出类似的光束,可是树木花草却不会发射光芒。 碧溪每日研究各色物品,却不知杨妃在外面大量收购绣品,闹的绣品价格飞涨,杨素等人借机弹劾碧溪,认为她扰乱民间秩序,干扰朝政。 杨广也为此事大动肝火,不顾正在建造的工事,快马赶回皇宫。碧溪收到消息时,杨素已经率领大臣一起弹劾她,要求皇上即刻处死她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即刻处死?所有大臣联名弹劾? 碧溪只感觉心腹一阵绞痛,耳边传来上女的尖叫声,而后,眼前一片漆黑。 醒来时,寝宫里围着许多人,医女,宫女,还有继母杨氏,连封氏也在。碧溪怀疑自己在做梦,杨氏身有诰命,进宫请安或许还说的通,可是封氏没有诰命,如何得以进宫呢? “娘娘,您醒啦?”杨氏皱眉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不住叹息。文文在一旁悄悄擦泪,宫女们脸上都挂着勉强的笑容。 这是梦吗?有人将香膏放在屋里,所以她梦见了远在杭州城的家人? “夫人——最近身子还好吗?”上次见到杨氏,她头上还没白头发,怎么梦里的杨氏,头发白了这么多? “娘娘——臣妇身子很好,您的身子也会好起来的。”杨氏哽咽着说道。 碧溪笑笑,怎么杨氏以为她生了重病吗,她才三十多岁,哪有那么快死? “好,那就好——”碧溪睁眼躺着,心想,如果在梦境里,她心里想着谁,谁就会出现,想着欧阳的话,欧阳也会出现,于是她不停的默念欧阳的名字,可是欧阳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这不是梦吗?”碧溪喃喃自语道。如果是梦境,梦是会随着她的心意而改变的,可是她念了半天欧阳的名字,欧阳都没有出现。 “娘娘,这不是在做梦,皇上特意把我们从杭州城召来,让我们陪陪娘娘。”封氏温柔的提醒道。她的声音太过温柔,碧溪怀疑这话是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杨广会这么好心?发生了什么事令他性情大变?难道是想让她在死前见家人最后一面? “二弟和康康来了吗?”不知是不是睡久了的缘故,她说话总感觉有气无力。 “来了,不方便进后宫,便在外面候着了,稍后你可以在御花园召见他们。”杨氏笑着解释道。 碧溪点点头,让上女去香房取来宁神香点燃,烦躁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呼吸也顺畅许多。 “御医说你受到刺激,所以晕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氏让医女上前给碧溪诊脉,医女只说碧溪需要静心休养。其实身体是她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身体的状况呢,这一次,她知道自己大伤元气,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夫人说说私房话。”她心里一肚子委屈,可别人只当她是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她的苦,根本无处诉说。 众人依次离开,碧溪忍不住落下泪来。 “到底怎么了?以前就算生死抉择,也没见你落泪,是谁让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杨氏无儿无女,在独孤家生活几年,早把独孤家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碧溪更是除了夫君以外,与她最亲近的人,见到碧溪伤心,她的心里也不好受。(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七 查明真相 “夫人,替我好好照顾几个孩子——”想到要与孩子分别,她便忍不住悲伤。『, “怎么了娘娘?”杨氏狐疑的问道。 “待我死后,请将我与欧阳合葬。”这是她最后的请求了。 “你疯啦!”杨氏怒喝了一声。欧阳给独孤家带来的灾难,独孤家的人永生难忘,碧溪已经嫁给杨广,竟然还在想着欧阳! “夫人——”碧溪又忍不住落泪。 “你妹妹怎么死的,又为什么被人玷污,难道你都忘了吗,你父亲一片苦心,让你和欧阳和离,就是不想失去你这个女儿,你竟然还在惦记仇人!”杨氏也被气哭了,独孤跋总是念叨,后悔把女儿嫁给欧阳,到头来这个女儿还放不下欧阳,要是独孤跋知道了,就算活着也会被气死。 碧溪摇摇头,她怎么会忘,她一辈子也不会忘,如果不是欧阳插手,独孤家依然是京城最有权势的人,可是,这一切都被欧阳毁了。可是知道又如何?即使欧阳十恶不赦,她还是忘不了他。 “是,我该死——”这样的她,没有脸见独孤家的人。 回忆起往事,俩人心情都不是很好,过了半晌,杨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刚才臣妇冒犯娘娘了,请娘娘恕罪——”说着便站起来准备下跪。 “夫人,这是做什么?”碧溪连忙扶起杨氏。杨氏没有错,他们恨欧阳。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样的心情她能理解。 杨氏站起来,想了想说道:“娘娘身体不好,不如去杭州城散散心,大家都很挂念娘娘——”,杨氏想着,等到了杭州城,见到惨遭不幸的亲人们,看她还怎么念着欧阳的好。 杭州城么?她没脸回去,况且百官联名弹劾她。她哪里还有命回去? “娘娘。几位叔伯长辈身子都不大好,娘娘您不如趁他们还在世的时候去看望他们,他们年纪大了,晚辈们又闹着分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也管不住他们。娘娘去了正好可以训导他们几句,让他们安份些,老爷在世的时候。最不希望独孤家四分五裂……” 杨氏劝说一番,碧溪也有些意动,虽然独孤跋已经去世,但是碧溪知道,如果独孤家四分五裂,独孤跋就算做鬼也不会安心。 “好,是该回去看望一下长辈了。”想来杨广也不会阻拦她的,毕竟那些人也是他的舅舅,她去杭州城,也算是替杨广尽孝了,死前尽孝,人之常情,旁人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好,好,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身子养好了,才好动身。”杨氏整个人突然放松下来,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休息一日,碧溪便开始下床走动,听闻她生病,宫妃们倒是送来不少补品,碧溪让人将东西都送回去了,很多人虽然是宫妃,但是月俸都不够自己花销,这样见着天的送礼,她们也会吃不消。 下午,碧溪坐在廊下与杨氏说笑,突然听到太监唱和“皇上驾到!”,碧溪连忙与杨氏相携出迎跪拜。 杨广走到她跟前,弯腰扶起她,看了看她的眉眼,笑道:“果然是太过思念家人吗,现在这气色看着比二八少女还要迷人。” 碧溪笑笑,她从未跟杨广说她思念家人,杨广为何会这样认为? “臣妾还未谢过皇上——”不管如何,杨广没听信百官的话,立刻处死她,这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何以言谢?你应该早些告诉朕,做什么憋在心里?” 碧溪点点头,杨广说的没错,有些事,应该早些说出口,这样对大家都好。 “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无论是要金银珠宝,还是把族人接入宫中,他都可以满足,其实她手中有凤印,完全可以下旨召女眷进宫,不用征求他的意见。 “长辈们年事已高,臣妾想去杭州城探望——” 杨广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碧溪在后宫里,他觉得安心,现在碧溪要去杭州城,万一路上遇到刺客,那该怎么办,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取她性命? “外面太危险了。”宫里的侍卫就那么多,他出宫已经带走不少侍卫,哪里分的出多少侍卫来保护她的安全? “臣妾不怕危险,道路越艰险,身手才会越灵活,皇上还记得这句话吗?”碧溪微笑道。这句话是一位杂耍大师说的,杨广曾请他们来宫中表演杂耍,杂耍大师表演完火中取炭和火中行走后,杨广问他怕不怕,杂耍大师便用这句话回答了杨广,后来杨广将这句话记录下来,装裱后挂在书房里。 杨广微微点头,是啊,他们一路上都在劈荆斩棘,如果害怕危险,就不会选择这条道路。 “允你回乡探亲,宫里的事情打点好,人手随你调配。”宫里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虽然只离开皇宫一个月,可是回来后,他发现处处都与以前不同,宫女们的性子越来越温和开朗,低阶妃嫔们不再忙着争宠,她们大多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宫室里绣花,宫女们也会帮忙绣花,宫里的氛围一下子变的温和起来,这样的环境,连他都有些不愿意离开了。 可恨的是伊妃,见有利可图,竟然让人购买民间绣品,闹的百姓惶恐不安,还百般狡辩,说是碧溪指使的,当真可恶。 “谢皇上恩典——”碧溪高兴的准备拜谢,杨广却扶起她,笑道:“是朕该谢谢你才对。”,她将后宫打理的这样好,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她。 “臣妾听闻,百官联名弹劾臣妾——”她真是不明白了,就算要弹劾她,也应该是皇后的娘家带头弹劾她呀,毕竟她掌管着凤印,威胁到了皇后的地位,怎么杨素这样很她,难道杨妃在中间挑事? “不关你事,朕已经查清楚,是伊妃让人大量购买绣品,想做生意赚钱。”想到伊妃,杨广便气不打一处来,一等嫔妃,居然想做生意赚钱,难道在宫里没的吃喝?简直是丢光了皇家的脸面。(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八 喜相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什么?”碧溪睁大眼睛,没想到此事竟然是因伊妃而起,她之前的确说要与碧溪合作,提供绣品,让碧溪帮忙售卖,碧溪只当她是说着玩的,后来也就忘了这回事,没想到她竟然去民间买绣品。 这么说来,官员们应该弹劾的人是伊妃?那伊妃现在—— “皇上,那伊妃——”想来下场不会有多好,杨素绝对不会放过除掉伊妃的机会。 “你好生休息,朕会让皇后回来打理后宫。”伊妃之死,难免让人悲伤,他只想尽快了解此事,给大臣一个交代,不想让碧溪胡思乱想。 碧溪点点头,杨广越是不想说,越证明了碧溪的猜想,杨广果然杀了伊妃,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一条鲜活的生命,只因为她是宫妃,只因为她想赚些钱,就被人抹杀了。 “你受惊了,御医说你气血不畅,你要好好调养身体才行。”杨广劝慰道。 当日,杨广便下令,让皇后速回皇宫掌管后宫,同时命三品将军,四品带刀护卫一起护送碧溪回乡省亲。 贵妃回乡省亲,光侍卫就有两百人,宫女内监随行,三品将军和四品带刀侍卫护送,一路上浩浩汤汤,好不气派。 一条小路上,碧溪与杨氏骑着马,身边只有十多名女侍卫不远不近的跟着。 “在宫外恐怕没那么闷了。”杨氏轻笑道。因为碧溪说在宫里很闷,心里很难受,所以杨氏这会才这样说。 “还好,没那么多眼睛盯着我,好像自由了些。”如果以后都这样,骑着马四处漂泊,或许也会过的很开心。 她的字是“彼景”,应该经常接触新的人和景物,这样才有资格叫“彼景”,可是在皇宫里。接触的人都没多大变化。 “正好最近得了两匹星罗锦,回头给你做两身衣裳。”杨氏轻声笑着。这两匹布可是天竺特产的,在夜光下布匹会闪闪发光,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她自己都舍不得穿呢,如今碧溪去杭州城,正好送给她。 “我又怎么能夺人所好呢,夫人自己留着吧。”碧溪笑道。杨氏用贡品做衣裳,还能给独孤家撑场面。她要这些名贵布料干嘛呢? 快马加鞭,很快赶到杭州城,碧溪见城中百姓穿粗布衣裳,一时玩心大起,也换了身粗布衣裳,学人家用粗布头巾包住头发。 “娘娘,就算您打扮成这样,也不像普通妇人啊。”女侍卫一边包头发一边说道。 “啊,是吗?” “因为娘娘气质太高贵,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另一名女侍卫笑道。 碧溪点点头。取出荷包里的塔香,捏成粉末,抹在额头、脸颊处。侍卫们这才笑着扶她进入杭州城。 “从现在开始,你们称呼我为:夫人。”碧溪笑着说道。只是总感觉喘不过气,连说话也有气无力。 “是,夫人!”侍卫们笑着应和。 杭州城比较繁荣,虽然比不上京城,可是有擅于经商的独孤家在此,就算洛阳城也没法与杭州城相比。 这里街道宽阔整洁,屋舍整齐。人们出行整齐有序,男女结伴而行,路人纷纷说笑,小贩也是一脸笑容。这样的景象,就连京城也难以见到。 小贩难道不应该相互竞争的吗,怎么有说有笑这么热闹呢? 碧溪来到其中一个小贩摊前,摊子其实是个独轮推车,推车上摆着凉茶、米粥、甜汤等东西,碧溪正好口渴。便让小贩盛出一碗甜汤。 只听小贩说道:“你就好啦,娘子又添丁,官府赏十两银子,羡慕死人了。” 另一名小贩笑道:“惭愧惭愧,几个孩子都是官府给钱养。” 侍卫在身后小声议论:“朝廷有发饷银鼓励大家生孩子吗?”。“没有啊,从未听说过。” “我家娘子不愿意生啊,我也没办法。”小贩无奈的笑道。 “这种事不能勉强的,独孤家的几位老爷提倡女子掌门户嘛,现在的女人不能得罪。”另一小贩笑道。 “他们蛮夷人就是事多,什么都由女人管,我们男人做什么?” “赚银子喽,不赚钱就是偷懒,偷懒要罚建工事。”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就连侍卫给的钱也忘了收。 碧溪一路闲逛,来到独孤府门前,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突然从里面蹿出个人影,一下将碧溪撞倒,侍卫们忙扶起碧溪,揪着疯疯癫癫的男子逼他认错。 有个疯疯癫癫的男子,这并不奇怪,可是这名男子手脚上都绑着铁链,还是从独孤府冲出来的,这便有些匪夷所思了。 独孤跋一向仁厚,独孤岚和独孤傲都十分善良,怎么会将人软禁起来,折磨成这副模样? “放开他,你们什么人!”俩名莽汉走出来,见侍卫抓住男子,皱眉便冲过来,只可惜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却不是侍卫们的对手,几下便被打趴下了。 碧溪将帕子递给侍卫,侍卫接过帕子给男子擦脸,男子左右躲闪,却睁不开侍卫的钳制,看样子他应该不会武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需要用铁链捆绑吗? 一名男子跑回屋里,看样子是去喊人帮忙,另一名男子拔出匕首,恶狠狠的向侍卫刺去。 侍卫抬起一脚,直接踢飞匕首,再一脚,直接踹在他心窝。 男子脸上的灰尘慢慢被擦去,为他擦脸的侍卫惊呆了,手足无措的看着碧溪。 这张脸如此熟悉,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描绘出他的模样,可是他的脸上怎么会有烙铁留下的印记? 他没死,原来他还活着,一直都被藏在独孤府里! 碧溪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最敬重的父亲,囚禁了她的夫君,还折磨成这副模样—— 胸闷的几乎喘不过气,闻了好一会宁神香才缓过来。 “欧阳,你怎么了?”碧溪走近男子,却被他身上的臭味熏的作呕。欧阳最爱清洁,因为长期调香,香味都浸到肉里,洗澡都洗不掉,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是臭的让人不敢靠近。 “大胆,快放开他!”更多的家丁涌出来,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九 满身伤痕 “欧阳,你说说话,你怎么了?”碧溪心疼的落下眼泪,再看看他身上的手镣、脚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 “夫人,我好疼——”欧阳艰难的抬起手臂,指着脑袋说道。 碧溪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欧阳记得她,也会说话,看来没什么大碍,可是他脸上的奴才印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故意将烙印烙在他脸上,故意羞辱他? “头怎么了?”碧溪伸手去摸他指的地方,只摸到一块干巴巴的,泥块一样的东西,泥块干硬,不好捏碎,情急之下,碧溪用匕割断了头。 取下泥块才现,这哪里是泥块,分明是牛粪! 另一边,家丁已经和侍卫打了起来,侍卫们随身配刀,武功高强,碧溪倒不担心她们。“你怎么在这里?”,碧溪问道。 男子想了想,委屈的说道:“有人用寒光阵困住了我,醒来后就已经在这里了,今天他们要带我去另一个地方,我拼尽全力跑了出来,没想到一出门便遇见夫人了。”,男子激动的握着碧溪的双手,他的手粗糙的已经开裂了,翘起的皮揦的碧溪生疼。 “头还疼吗?”碧溪怎么感觉欧阳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呢。 “嗯嗯——”男子连连点头,又指了指手镣和脚镣,碧溪拔下簪,用簪帮他打开手镣和脚镣。他的手腕高高肿起,胳膊和手臂也肿的很高,看的碧溪心疼不已。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明知欧阳性子刚烈,还这样羞辱他,身体上的上或许可以好,可是心灵所受的创伤,只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夫人不哭——”男子伸手去抹碧溪脸上的泪水,可是手刚伸出去,便被侍卫挡了回来,碧溪便自己抹去了眼泪。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独孤家和欧阳的恩怨两清了。以后不准再找欧阳的麻烦。”她不想追究是谁把欧阳关在这里,除了独孤家的人,还有谁如此痛恨欧阳? “是谁在此大放厥词啊?”门后传出沧桑的声音,沧桑中带着一丝尖锐。这是六叔伯的声音。 “六老爷,您来的正好,不晓得哪里冒出来的贼匪,抢走了这个疯子。”先前追赶欧阳的莽汉凑到头花白的六老爷跟前说道。 六老爷缓缓走出来,花白的头稀疏的披散在肩膀上。他早已不再魁梧,身子消瘦的如同七旬老翁。 “放下他,我可以不追究尔等之过。”六老爷慢悠悠的说道,似乎已经笃定碧溪不会带走欧阳。 “我不会丢下他不管。”欧阳已经被折磨成这样,她怎么忍心再把欧阳交给独孤家的人? “那你先死,我,还要带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六老爷微笑着说道。 “大胆,竟敢对贵妃娘娘无礼!”侍卫们一听六老爷的话,立刻紧张起来。 “贵妃娘娘?”众人惊呼,原本还想从侍卫手里抢人的家丁。一下子全躲到了六老爷的身后。 碧溪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褐色香粉,露出原本的面容。 “怎么,六叔父不记得要行君臣之礼吗?”见六老爷看着她出神,碧溪笑着提醒道。 六老爷愣了愣,弯腰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君在上,臣在下,君有命,臣服从,本宫现在就命令你们,将欧阳交由本宫处置。”碧溪板着脸说道。 “微臣遵旨。”六老爷行礼应和道。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娘娘旅途劳累,微臣让人给娘娘接风洗尘,刚刚多多冒犯,还请娘娘恕罪。” “不必了。本宫另寻别处休息,等仪仗到了扬州再过来。”碧溪第一次对独孤家生出疏离之感,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他们却这样对待欧阳,把京城第一调香师,折磨的疯疯癫癫。 碧溪带着众人离去。杭州城四处都有三青帮的标识,碧溪挑了个较大的堂口进去,让管事的尽快找来副帮主路宛儿。 “夫人还认识帮会里的人?”侍卫在堂口里乱转,纠结的问道。她们是官,与帮会水火不容,如今竟然随着碧溪来到帮会之中,若没有碧溪坐镇,只怕她们现在就要跟帮会里的人打起来。 “奇怪吗?”碧溪看着欧阳笑道。她怎么能想到,欧阳一直被关在这里?她曾经怀疑过,欧阳会不会被关在皇宫里,但是她从未怀疑过独孤家的人。 “你每天都吃什么?”按理说,欧阳饱受身体和心灵上的摧残,应该消瘦才对,可是欧阳却胖了,不知肿了,而是胖了。 “葱姜蒜还有酒。”他吃的最多的就是这几样了,那俩个人天天逼他吃这些,天天灌他酒,所以他的酒量很大。 这些都是欧阳讨厌的东西,他要调香,这些食物会麻痹他的舌头,让他嗅觉迟钝,欧阳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还有呢?”光吃这些东西,应该早就饿死了,而独孤家的人,显然是想长期折磨他,以泄心头之恨。 “还有鸭皮、肥肉,大肠——”想起那些菜的味道,男人一阵干呕。 真是可怜,京城第一调香师,万千少女迷恋的男子,竟然落到这步田地。 两刻钟后,宛儿回来了,身旁还有一位长相斯文的男子。 “姐姐?”宛儿瞪大了眼睛,随即飞奔过来,紧紧握住碧溪的双手。“以为几天后才能见到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碧溪笑笑,众所周知,贵妃的车队还在路上,过几日才能到杭州城,谁能想到她提前赶过来了。 “快准备浴桶,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碧溪示意宛儿看看欧阳,宛儿皱皱眉,一脸的疑惑不解。 不过她很快准备好这些东西,碧溪让欧阳自己去楼上洗漱,欧阳却紧紧拉着碧溪的衣角,好似担心她会突然离开。 “走吧,我带你去。”如今的欧阳,不知是不是喝酒烧坏了脑子,竟然像个小孩子一般,十分喜欢撒娇。 厢房里,热水桶里冒着热气,碧溪试了试水温,温热,不算烫,欧阳穿着衣裳泡在水桶里,碧溪用帕子轻轻擦洗他的头,头不知多久没洗,很多头已经粘到一起去了,很难分开,碧溪便拿手帕蘸酒,一点点的擦去头上的胶着物。(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 长辈的心愿 “你不生我气了吗?”欧阳问道。 “生气,你一声不响差点毁掉独孤家,我怎么不生气。”可是再生气又如何,看到他落难,所有的气都消了。 “我错了,夫人,你会原谅我吗?”欧阳趴在木桶边缘,可怜兮兮的问道。 “那要看你表现啦。”欧阳的衣裳敞开,碧溪看到他锁骨处的两个铁环,似乎已经和肉紧密相连。 碧溪有些看不下去,转身吩咐人多准备一捅热水。 坐在楼梯上,碧溪脑海里满是欧阳身上的伤痕,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罪,欠独孤家的,已经还清了。 不多会,欧阳换好衣裳走出厢房,头发不断往下滴水,肩部很快便湿了一大块。碧溪进厢房找了块枕巾帮他擦头发,欧阳只顾着傻笑。 “还有心情笑,被折磨成这样,不生气吗?”碧溪伸手戳了一下欧阳的太阳xue,气呼呼的问道。 “不生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该有此报应的。”欧阳笑道。 俩人来到院子里晒太阳,一人坐着一条长凳,傻乎乎的看着对方。 两日后,贵妃仪仗抵达杭州城,碧溪也进入独孤府。 “娘娘。”上女摘下凤冠,双手呈给碧溪,碧溪接过凤冠放进紫檀木箱里,上女脱下官服,折好放入另一个木箱中。 “辛苦你了。”碧溪笑道。 大约是笑容太过诚恳真挚,上女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福身道:“奴婢不辛苦,娘娘开心便好。” “帮我梳家常发式,不用张扬。”她现在的发式,是侍卫帮她挽的,虽然结实不易松散,可是并不好看。 “是。”上女唤来梳发宫女,自己则躲在一边换上宫装,梳好女官发式。 见上女收拾完毕,碧溪让她出去安排一下,让族中长辈进来说话。 宫女奉上茶水,碧溪饮了一口,虽不如宫里的茶水,但也算罕品了,只不过侍奉茶水的人怎么忘了,她不喜欢饮茶。 “娘娘,几位老爷来了。”上女走进来说道。 “让他们进来,你们先出去吧。”碧溪缓缓说道。 宫人应声退下,几位老爷打着帘子走了进来。他们一脸喜气,进来便给碧溪行礼,碧溪也微笑着回礼。 众人落座,碧溪打算开门见山的将欧阳的事情了结了,省的族里的人还惦记着,便笑道:“前两日被本宫带走的人,已经被本宫亲手处决了。”,碧溪拿帕子轻轻擦拭指间,幽幽说道:“亲手杀掉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是挺泄恨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一起行礼道:“贵妃娘娘英明。” 碧溪皱眉表示不满,轻哼一声说道:“人死债消,叔伯们厌恶他,便一刀杀了他,何故这样折磨他?折磨别人便等于折磨自己,叔伯们可明白这个道理?” 众人继续行礼道:“娘娘所言极是。” 碧溪知道,如今自己顶着贵妃的头衔,就算告诉他们,自己放了欧阳,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家族还需要她的帮助,他们只会拉拢她,不会违逆她的意思。可是欧阳与独孤家的恩怨太深,如果他们知道实情,嘴上不说,背地里肯定要咒骂她忘恩负义。 “叔伯们还有什么话说?”碧溪看着一脸恭敬的长辈,轻声问道。杨广登基以来,算是比较厚待独孤家,追封几位已逝叔伯为侯爷,恩准独孤家的后人将他们的棺木运回杭州城风光大葬,尽管这些事惹来朝臣非议,可他还是这样做了。可是杨广的做事风格越来越像先帝,碧溪有时候会担心,杨广会和先帝一样发疯,伤害族亲。 “微臣听闻娘娘凤体违和,特意让人准备了燕窝、人参,还请娘娘不要嫌弃。”七老爷谦卑的说道。 碧溪笑笑,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当了娘娘,叔伯老爷们便不敢同她说话了? “这段时间,萧家和杨家有没有为难你们?”虽然独孤家避居杭州城,可是萧家和杨家的爪牙遍布各地,他们能为难身在后宫的她,必然也会为难独孤家。 “启禀娘娘,尚书令大人的确说过,要臣等交出杭州城的控制权,不过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臣等并没有理会他的无理要求。”七老爷回答道。 让独孤家交出杭州城的控制权,杨素这是想造反啊,进可攻退可守,为了加固杭州城的城防力量,独孤家费尽心思,杨素想占为己有?哪有那么容易! “叔伯们不必惊慌,尚书令大人目前最大的对手是萧家,杭州城暂时安全,况且他已老迈,身体伤痛不断,活不了几年。”杨素虽然厉害,终究躲不过生老病死,所以杨素不足为患。 “娘娘所言极是,只要萧家和杨素老贼斗个你死我亡,京城又将是我们独孤家的天下,到时候见到娘娘,就得改口叫皇后娘娘了——”七老爷抚摸着山羊胡须笑道,其余几人也都点头附和。 做皇后?她没有这样的心思,况且已经找到欧阳了,她怎么还能留在宫廷呢? 可是独孤家对她寄予厚望,如果不去争夺皇后之位,独孤家的人会如何想她呢?毕竟家族中信奉的是:个人生死事小,家族利益事大,如果不争夺皇后之位,那就是陷家族于不义之地。 如果她争夺皇后之位,欧阳怎么办? “是啊,皇上连凤印都交给娘娘掌管,说明您才是皇上中意的后位人选。”六老爷笑道。 “是啊,独孤家也是时候重返京城了。”四老爷咬牙说道。 闲聊片刻,碧溪来到前厅接受命妇跪拜,独孤家沿街摆了上百桌筵席,碧溪与女眷们在内堂用膳,男眷与客人们在外面用膳。 下午,众人聚在花园里看戏,独孤岚请来杭州城最有名的戏班,碧溪点的曲目,戏班众人咿呀作唱。 碧溪没心思看戏,她在想,如何处理好当下的矛盾处境,如果独孤跋在世,肯定会让她争夺皇后之位,成为独孤家子孙福荫,可是她对皇后之位根本不感兴趣,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调香,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况且欧阳还活着,她怎么能抛下他不管? 两场戏看完便已经日色昏沉,晚上是家宴,众人都随意许多。 用过晚膳,碧溪扶着上女的手笔在花园里散步,远远听见有人在说话,听声音有些像康康的声音,碧溪走近些,又听到压抑的笑声。 康康和女子躲在树后说话?难道他有了意中人? 四百七十一 儿媳江氏 “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其实这都是错的,书中固然有前人的智慧,可是每个人的领悟能力不同,就算书中有黄金,也不知道捡。”康康笑道。女子掩唇偷笑。康康继续说道:“人的想法太复杂,动物的想法很简单,看到什么说什么,不会撒谎,不会掩饰……” 听康康说话,简直比看书还枯燥无味,碧溪听了几句便觉得头疼,不过她还是悄悄看了一眼陪康康说话的姑娘,远远看着,身影颇为眼熟,像她身边的宫女,可是宫女不得私下与男子接触,这条宫规早已深入人心,那个人应该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 碧溪扶着上女的手臂回到厢房,见那名宫女并不在跟前伺候,便已经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把阿岚叫来。”碧溪记得,独孤岚已经给康康订了亲事,只是没娶过门而已,如今康康十八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万一做了什么错事,对人家小姐不好交代。 上女应声走出去,刚到门口便又折回来,笑着说道:“娘娘,舅爷求见。” “让他进来。”碧溪没想到,这个时候独孤岚会来找她,难道俩人都想到了康康的婚事? 宫女掀开帘子,独孤岚一步步走进来,正要弯腰行礼,碧溪咳嗽了一声,笑道:“二弟怎的如此多礼,坐下说话。” 独孤岚依言坐下,宫女奉茶,独孤岚抿了一口,神色凝重的说道:“娘娘,恕臣叨扰,臣听闻您不再反对文文的婚事,是否真有此事?”。之前吴王派人来说媒,独孤家已经拒绝过一次,如今吴王又派人过来,还说要请示贵妃的意思,这真是,两边都不好得罪。 “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文文长大了,会自己挑夫君,我也拦不住。”她说一万句锦江王的坏话也敌不过文文的一句话,这件事便随了她的心意,让她嫁给锦江王,若是婚后锦江王欺负文文,她再出面教训他。 “唉,吴王封地偏远,以后难以相见。”独孤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愣了片刻,又说道:“那您看康康的婚事?江小姐的身子渐渐养好了,可以成婚了。” 碧溪听闻对方小姐身子见好,开心的笑了出来。 “好,明日你安排个时间,让我见一见这位江姑娘。”杭州城的江家是书香世家,教导出来的姑娘自然知书识墨、通情达理,只可惜,身子弱了一些。 “好,今日江家人便来询问我的意思,没得娘娘首肯,我不敢答应。”独孤岚搓着双手笑道。碧溪也有些激动,一想到明日要见儿媳妇,高兴的直接忘了宫女与儿子私下见面的事情。 “二弟,我再与你商量一件事情,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碧溪屏退宫人,小声说道。 独孤岚瞪着大眼睛,凑到碧溪身边,碧溪凑到他耳边说道:“明日开始,你派些人手,在我回宫的必经之地……” “娘娘这是何意?”独孤岚大吃一惊,修建工事这对独孤家来说是小事,可是为什么要在她回宫的路上做手脚?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此事一定要夜间做,别让人发现。”碧溪嘱咐道。独孤岚稍稍犹豫,便答应下来。 独孤岚走后,碧溪让上女寻了一对玉镯出来,打算次日送给江家小姐。 人逢喜事精神爽,碧溪睡了个安稳觉,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无比松快舒适。洗漱、梳妆、用膳,原本应该在身边伺候的一等宫女,竟然少了一人,上女说她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无法近身伺候。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便水土不服了?碧溪不想拆穿她,今天是她见儿媳妇的大好日子,可不能为这点小事破坏心情。 碧溪抚摸着晶莹剔透的玉镯,宫中宝物繁多,她只看中这对玉镯,本来打算送给阿折,如今看来,书香世家的江小姐更配戴这对玉镯,若送她金银,倒显得俗气了。 “娘娘,江家小姐到了,陪夫人们在花厅说话。”上女笑盈盈的说道。 碧溪站起来整了整衣裳,扶着上女的手臂往花厅走去。 花厅较小,布置的比较温馨素雅,角落里都放着暖炉,聚在里面的人又多,碧溪刚一进屋,便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参见贵妃娘娘——”众人屈膝行礼,整齐有序。 “免礼,都是一家人,随意些。”说话间,碧溪开始寻找江家小姐,大约是她一来便被人围住了,此刻就站在人群中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碧溪坐上主位,众人也纷纷落座,江小姐身边的丫鬟扶着她坐下,江小姐依旧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几乎连头也不敢抬。 “江姑娘不必拘礼,尝尝点心,都是宫女们特意准备的,还有这青梅汁,常饮用有益身体。”碧溪笑着说道,同时示意宫女将镯子送给江小姐。 宫女走到江小姐身后,将檀木盒子交给江小姐的婢女,另一名婢女忙扶着江小姐谢恩。 众人也都送出早已备好的礼物,江小姐一一道谢。 用过点心,众人便去花园散步,闲聊的闲聊,吟诗的吟诗,好不热闹,碧溪只觉得还没同江小姐说上几句话,这天便黑了。 晚间,碧溪坐在桌边发愣,上女连唤几声,碧溪才听到。 “娘娘,您怎么了?”上女轻声问道。 “儿女长大cheng人,我高兴。”同时她也悲伤,因为她没有陪着他们长大,将来也不能继续照拂他们。 “娘娘高兴便好,奴婢瞧着娘娘的脸色比以前好了许多。”虽然说夫家才是家,可是碧溪回到杭州城似乎比在宫里自在许多,话也说的多了,不像在宫中,总是一个人静静的调香。 “感觉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国舅府就是这样热闹,独孤跋每日忙着做生意,与贵族联络感情,众人也都跟着忙碌,上至独孤跋,下至扫地婆,都很忙碌,后来她嫁给欧阳,日子便清淡下来。 “娘娘,公子求见。”门外宫女脆声说道。 “让他进来。”碧溪倒了杯水放在一边,想让儿子也尝尝宫女泡茶的手艺,可是牛牛一进来便跪下,连头也不敢抬。 四百七十二 平淡的幸福 “这孩子,怎么了?”碧溪狐疑不已。上女走过去想扶他起身,他却像个秤砣,怎么也拉不动。 “请娘娘治孩儿的罪。”牛牛紧闭双眼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把碧溪吓了一跳。 “无端端的,怎么说这样的话,快起来!” “娘娘,今日孩儿醉酒,轻——轻薄了女官大人。”牛牛十分紧张,他从未犯过这样的错,白日江小姐到府上做客,他只是多喝几杯,怎么会跟宫女躺在一起—— 碧溪乍一听,以为他口中的女官是上女,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上女整日都守在她身边,这里没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上女。不是上女,也是她身边的宫女,而这两日装病没在跟前伺候的,只有一个人。 “你****,又是醉酒,如何能轻薄人家?”碧溪想着,八成是那小妮子自己爬上了床。 “娘娘,孩儿与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能不负责任。” 责任?碧溪睁大了眼睛,牛牛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娶一个宫女?江家姑娘美貌端庄、知书达理,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况且独孤家与江家早已定下亲事,他要负责任,难道是想悔婚? “我懂你的心思,不过我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暂时不能放她出宫嫁人,等把宫里的事情了结了,我再放她出宫,让她自由婚配。”碧溪轻轻笑道,心里恨不得将那名宫女千刀万剐。 “我答应她会尽快迎娶她——”牛牛小声说道。此事到底是女方比较吃亏,犯错的是他,他只想尽快弥补过错。 “放心,她也帮过我不少忙,我会****她出宫嫁人,很快的。如果我现在将她留下,别人就会胡乱猜测,反而不好。”碧溪有时候觉得,儿子除了长的像欧阳外,一点都不像他们亲生的,傻乎乎的,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牛牛点点头,俯首叩拜道:“谢娘娘恩典。”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转眼一月已过,回宫的日子已经逼近,碧溪着人收拾行装,与亲人一一告别,最后踏上回宫的马车。 回首望去,不禁洒泪衣襟,长辈子侄无不翘首以望,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马车平稳前行,上女取了冰镇的梅子汁倒入杯中,碧溪一饮而尽。 “娘娘,您真打算将她许配给公子吗?”这些日子上女也算看出来了,这个会刺绣的宫女不简单,不但会裁制衣裳,还会勾引男人,才一月功夫,就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娶妻娶德,她又哪里比得上书香世家出身的江小姐。”儿子傻乎乎的被人骗,她可不傻,江小姐德才兼备,又是杭州城的名流,独孤家与江家联姻,能让独孤家的声望更上一层楼,一名小小宫女,妄想用不入流的手段嫁入独孤家,简直痴心妄想! “可是公子似乎中意她——”如果拆散他们,碧溪母子岂不是反目成仇? 碧溪伸手戳上女的脑袋,上女跟着她这么久,脑子竟然还没开窍,这点小事都想不明白。“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送给皇上不就行了?”,宫女变嫔妃,到时候谁都没话说。 马车行驶到半道,突然停了下来,不一会便听到了刀剑交接的声音。 “咚咚咚。”马车上瞬间多出三枚飞镖,随着一声惨叫,驭马的内监被人砍杀。 “糟了,娘娘,有人行刺!”上女拦住车门哭道。 “还用你说?”碧溪推开上女,拔出飞镖扎在马的臀部,马吃痛,扬起马蹄飞奔起来。 “娘娘!快保护娘娘!”大将军急忙大喊,只一分神,便被人一掌劈晕,带刀护卫想去搭救他,却被另一人劈晕。 这伙人武功如此高强,绝不可能是三青帮的人,杨素手下能人众多,又向来心狠手辣,这些人八成是杨素派人杀她的,不过这里离独孤岚修建的工事不远,只要她逃入工事中,便没人能找到她。 眼看着工事越来越近,后面的追兵也越来越近,碧溪急的额头冒汗,上女不知哪来的聪明才智,竟然将一包金银全部扔下马车,一大包金银珠宝啊,那些人见了金银,果然跳下马开始抢金银,也就是这个空档,马车来到了一处陵寝旁,碧溪拉住上女,一齐跳下马车,滚落到草丛中,草丛下面有块铺满草皮的圆形木盖,推开木盖,俩人爬下木梯,来到一人深的地下通道内。 “娘娘,您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上女惊讶的问道。本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死里逃生,竟然没受一点伤害。 “你说呢?”碧溪也是无语了,这个时候上女还有心思想这些,难道不应该想想,离开宫廷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没走多久便看到地上放着一个包袱,打开来看,里面全是衣裳,少爷、书童、小姐、丫鬟的衣裳应有尽有。 原来独孤岚早已猜到她想做什么,知道她可能需要乔装打扮,所以放了衣裳在这里,不止有衣裳,还有一些银子,以及一张地形图,图中圆点位置,便是她们站立的位置,这里已经是苏州地界,顺着通道往前走,又能迂回到杭州地界。 独孤岚修建的工事比较长,碧溪走了半天,才看到出口,俩人顺着梯子爬回地面。同样是杭州地界,杭州城繁华热闹,她们来到的地方却是荒凉无比,连个人影也没看到,难怪独孤岚要在包裹里放干粮和水了。 “娘娘,我们现在去哪里呀?”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树林里,更是不知如何下脚。 “当然不会回宫了。”她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要有山有水有人烟。 “不回宫?”上女惊呼一声,随即笑道:“好啊好啊,这样奴婢也可以嫁人了。” 一年后,杭州郊区一处溪流中间摆着木桌,四个人坐在木凳上玩牌,由于纸牌容易被风吹走,所以他们用木块做成牌,几人轮流坐庄。 “欧阳,你都没银子可以输了。”碧溪不满的抱怨着。旁边的上女打出一张一饼,碧溪连忙对回来,又打出一张五条。 “哎?五条,我胡牌——”欧阳摊开牌,碧溪连忙将五条抓回家,叫嚷道:“一时眼花,这次不算。”,众人只好接着打牌。 “开饭了——”溪水边的屋舍里传出清亮的喊声。 碧溪笑道:“不知道今天吃什么,天天吃傻狍子,整个人都变傻了。”,她当初想在水边建房子,后来愿望实现了,常常一开门就能看到一大窝的蛇,那景象真是让她毕生难忘,欧阳还安慰她说只是春天蛇比较多。 “不是啊娘,今天吃鱼。”牛牛笑道。 “我屋里还焖着羊肉,快端出来。”碧溪做了一把大牌,心里十分高兴,一高兴就献出了焖了半天的羊肉。 “我去吧。”欧阳站起来说道。其他人连忙倒扣住牌,不让欧阳看牌。 “不准进我屋,咱们要保持距离。”以前就是跟欧阳走的太近了,所以才会变的跟他一样,每日调香,不知疲倦,后来欧阳给她把脉,说她肺部几乎都被堵住了,如果继续调香,可能活不过三年,死因是内脏衰竭。 牛牛端出羊肉汤,众人耸耸鼻子,几乎坐不住。牛牛揭开盖子,叫道:“咦,这次放的姜比上次还多。”众所周知,欧阳不吃葱姜蒜,虽然被人折磨几年,被逼吃下不少葱姜蒜,但是一旦恢复自由,他便恢复了往日的饮食习惯。 “吃姜对身体好嘛,某人不喜欢吃,可以不吃。”她为什么多放生姜?她就是故意的。 碧溪扣好牌,准备吃过饭再开牌,饭后第一局就赢牌,一下午都会跟着赢。 众人有说有笑的吃饭,突然飞来一只大鸟,碧溪还在想:这样的大鸟,很滋补的,不过要焖十二个钟头才好吃。 结果那大鸟越飞越近,最后抓起牌桌上的一只牌便飞走了。 碧溪目瞪口呆,那只浑身发黑的大鸟,竟然抓走了她的大牌?这不是破了她的好运? “儿子,你快想办法,我要炖了这只臭鸟!”碧溪气呼呼的叫道。 “哇,看上去真的很好吃。”儿媳江氏看着天空喃喃说道。 “是啊,还飞的很快呢,我在前面张了大网,等它自己撞上去吧。”众人继续吃午饭,碧溪闷闷不乐的惦记着被鸟叼走的那张牌。 想到屋里还有张没写字的木块,碧溪看了一眼缺牌的位置,回屋用毛笔又写了一张牌,然后捧着新写的牌高高兴兴的回到牌桌上。